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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明月

洛明月

LV8 2016-08-15

【荒魂塔克木】

作者:洛明月

连载最近更新: 感言——写在文后 2017年1月5号,作品《荒魂塔克木》在京摘奖。 感谢主办方掌阅科技搭建这样一个以文会友的平台,感谢上天厚爱,让我有机会和才俊们共聚一堂。 长达半年的征文终于迎来了它的终点,此间,凝练了评委们对文学的信念与辛勤付出。正是这样一种敬仰文学的姿态,作品才得以面世,也正是有了读者的阅读,作品才被灌...

作品简介:路是望不断的,当我摸着大地,消遣着万世千秋缔造的现代的文明,胸口竟是如此沉闷。但我要感谢这个英明的时代和崇尚修德的民族,它将千年积淀的文化浇灌进我发肤,让我趟流在世界这美丑交替的怪圈中,让我心甘情愿将生命赋予给这个时代。它给了我阻挠,却也给予我开凿自由路径的勇气,所以我爱这样一种人生安排,沉闷的纵然是望不断的路,可心灵渴求畅翔的细胞却也从此站了起来。
世界方圆,人一掉进来,就被囚禁了,但人生来负有使命,重则于将历史耕耘下去。我们这些螺丝和齿轮不可免去的要磨成灰粉,重新播撒在广袤的神州大地中,才能重获到白驹过隙般的那一瞬自由。
而这次让我来讲述事关重生的主题,心中最大的顾虑便是自己笔法的无知和阅历的浅薄,怕不慎误了读者视角,毁了世人的那一瞬自由。
人分九流,监狱也如此,这就是现存的事实。三年前,当我机缘巧合与“思锁斜阳”结识之时,才彻底钻到了关于监狱体制改革浪潮的摸索当中。我要感谢上天降临给我的机会,来和这个特殊,朴实的群体展开简单的交谈。
群体在立足自我发展的初衷下,只有依靠推动整体前行的根基,才能实现个体的救赎。警囚的存在首先确立了矛盾的不可逃避性,当我们发现矛盾产生的原因是内外因不和谐促成之时,我们不禁会把责任推给引发环境改变的周身文化,这时候是警是囚已不再好区分,人是逃不掉架在头上这副牢笼的。
小说以条件艰苦的祖国大西北为背景,以监狱体制改革之初,转监大西北中的一百位犯人为对象展开。在民警素质参差不齐和改造设施严重落后的前提下展开极为痛苦的炼狱画面,上演着犯人和民警亘古不变的博弈,充斥在自我救赎和助人救赎的艰难取舍间,把高墙之外的自由揉合到高墙之内的禁锢中,通过流血和牺牲,以及系列的心理较量,最后将被禁锢的血肉犯人转变为心灵自由的支配者。监狱自身的修正,罪犯人性的回归,祖国政策的逐渐靠拢,从改革之初的反抗,到中期妥协之后的适应,最后回到顺其心境的迎合,经过七年的历练,塔克木终于实现了艰难的转身和重塑,而这一百位犯人中的佼佼者也结束了自己的牢狱生涯,把精神力量钢铁般强硬的镶嵌到这所复苏起来的戈壁牢笼中,撑起了一个惊天巨大的想象和无限延伸的美好可能。
小说共计50余万字,其中前六万字已在网上发表,经过我(洛明月)和思锁斜阳的多次修改定稿,现将作品投稿掌阅,望专家朋友们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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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佛曰

    佛曰

    LV11 2016-12-03
    写的很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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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敏敏

    敏敏

    LV12 2016-12-03
    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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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洛明月

    洛明月

    楼主 LV8 2016-12-03
    谢谢你!

    佛曰:写的很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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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微度此生

    微度此生

    LV4 2016-12-03
    写的太好了,可以把你的qq号给我吗?

    洛明月:13•领导风范 棉花地的活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告一段落,归队的犯群像脱水的老马,迈着懒散的步伐,两列纵队拧成一条麻花,顾仁也跟着大伙干了一天,浑身酸疼,但他不允许自己的队伍像散兵游勇一样回到监区,更何况,难道他们就这样给新犯起好榜样,遂鼓励大家一路唱起了歌,并承诺向教导员申请加餐,以期振作精神。不管顾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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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微度此生

    微度此生

    LV4 2016-12-03
    呵呵,我想看全文哦

    洛明月:客气了,39721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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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九尾龙猫

    九尾龙猫

    LV4 2016-12-03
    加油哦^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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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洛明月

    洛明月

    楼主 LV8 2016-12-03
    每天都会更新,谢谢你哦!大赛结束前应该全文能连载完了!

    微度此生:呵呵,我想看全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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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洛明月

    洛明月

    楼主 LV8 2016-12-03
    加油加油!

    九尾龙猫:加油哦^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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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微度此生

    微度此生

    LV4 2016-12-03
    对了,我手机下载不了qq,我加了你的微信~

    洛明月:每天都会更新,谢谢你哦!大赛结束前应该全文能连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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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九尾龙猫

    九尾龙猫

    LV4 2016-12-03
    支持你,棒棒哒!^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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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

    LV9 2016-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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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旺旺

    王旺旺

    LV21 2016-12-03
    好看的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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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幸运

    小幸运

    LV2 2016-12-03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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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洛明月

    洛明月

    楼主 LV8 2016-12-03
    感谢所有前来支持荒魂的朋友,明月再次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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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寂寞

    寂寞

    LV7 2016-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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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y

    LV14 2016-12-03
    大子都有人问候鸟巢湖人们了!我去做好的哥俩我们可以吧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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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洛明月

    洛明月

    楼主 LV8 2016-12-03
    100•不良访客

    进了五月份方程就没有时间干别的了,裘小贝转眼就要高考了,方程感觉三年的时间快得离谱,他似乎昏昏沉沉的就过来了,还有一个月,他和裘才千的合作就结束了。那天,汪会仁守在储藏室外面来回晃悠着,看见裘才千司机进来接裘小贝的时候,他赶紧转到监区外面等着,连假都没请。
    司机很快拉着裘小贝出来了,汪会仁上前拦住司机。
    “干什么你?”司机摇下车窗,说起话来很有底气,不愧是监狱长养的司机,坐在驾驶座时的气场比汪会仁要强多了。
    “大哥,我今天想上监狱长家,我看你们回家,我想顺道搭个车。”
    “你谁啊?搭车?让开。”
    司机想要踩油门,被裘小贝拦住了,他从里面伸出头来:汪警官,你要上我家做什么啊?
    “啊?啊,小贝啊,你爸让我给他准备点东西,前段时间一直忙,现在才准备好,我今天想给他送过去。”
    “东西?什么东西?”司机有些好奇。
    汪会仁埋头,不好意思地说,东西就是东西呗,边说边用手摸了摸他肩上鼓鼓囊囊的包。
    凭借着他这次狡猾的表情,汪会仁混上了车。一个小时后,他跟着裘小贝进家门。
    汪会仁进门之后先是把屋里上下打量了一遍,看着看着就看见裘贝贝躺在沙发上用教训的眼光看着他,透着一股沉重的责备。汪会仁赶紧回避掉裘贝贝的眼睛,立在原地,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裘才千拎着勺子,从厨房那边看到了汪会仁,差点没把勺子吓掉在地。
    汪会仁嘻嘻了两声,没有回答来干什么的问题。裘小贝进门就回自己屋去了。
    “你坐吧!”裘才千用手指了指裘贝贝躺着的沙发,然后跟裘贝贝说:起来起来,来客人了还躺着,一点礼貌没有。
    裘贝贝不高兴的爬起来,仇视着汪会仁,换了条带洞的牛仔裤,摔门出去了。
    裘才千老婆见汪会仁拿着遥控器无聊的换台,就过去陪他说话,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裘才千支走了。
    “去去去,给小贝买点吃的,别一坐就是一天。”
    监狱长夫人不高兴的说:东西昨天不是刚买吗,又要买?
    “他想吃巧克力了,你赶紧去。”
    刚开门,裘素素就进来了,见着汪会仁,她笑嘻嘻打了招呼:汪管教过来做客啊!
    “素素,快快快,带你姨出趟门,给小贝挑几盒口味清淡点的巧克力。”
    “叔,我刚上来就撵我走?我不去。”
    “听话,没撵你,买完东西再回来,顺便让你姨给你买件衣服。”
    裘素素听到买衣服才乖乖的陪着她嫂子下楼去。汪会仁看着裘素素的背影,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裘才千还是心有余悸的,虽然他还不知道汪会仁对他的底细知晓多少,但他绝对不允许两个人谈起孙晴来。这都不用问,一个女人见男人单独出来,一般都会问你家媳妇干什么的,有没有孩子?裘才千还是很小心的,所以他三个小时一直在厨房做饭,要不就上书房收拾收拾,中间出来给汪会仁倒了杯水,其余时间都把汪会仁冷在旁边。
    汪会仁趁着裘才千还在做饭,拿了个桌上的苹果,偷偷的走了。过了二十分钟裘素素和老婆就回来了,女人一回来就把包一扔,倒在沙发上喊累。裘素素把巧克力送到裘小贝房间,被裘小贝散得满地都是:吃什么吃,别乱给我买东西。
    他妈听见裘小贝生气,赶紧爬起来,就在她起来的时候,眼睛看到了茶几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孙晴。
    拿着照片端详的半天也认不出是谁:素素,你来,这谁啊,这么漂亮,哪个明星啊,这是?
    裘素素撇下裘小贝来看照片,如果说有连裘素素都不认识的明星,那就没有第二个人敢说他认识,但这个有着广泛追星狂的裘素素却被手里照片难住了。
    裘才千把头从厨房里探出来:素素,看什么呢,给我看看。
    裘素素把照片喂到裘才千眼前,“认识吗,哥?这个你可不擅长。”
    裘才千的眼镜差点没掉到地上,他看了能有一分钟才表情严肃的说:不认识不认识,诶,在哪里拿的?
    “茶几上,不是你带回来的吗?”女人开始把问题抛给裘才千。
    “哎呀!”裘才千一拍脑袋。“汪会仁,刚才那个民警,就他最好色,没事总收集这些乱七八糟图片,肯定他忘这里的。”
    “烦人,以后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女人站起来就把照片撕碎了,塞进了垃圾桶里。
    裘才千退回厨房,打开水龙头,接了几捧凉水就往脸上洗。嘴里默默念叨着:汪会仁,汪会仁,你有种!
    张易拖方程带给军师的视频,军师已经研究了好几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太上来,他理解张易戴着面具出现在视频中的苦衷,原本打算借着这视频好好收拾一下张易,到头来还是让张易避开了。不过,既然儿子的大仇已报,他用不着自己出去了,他以为这辈子要报仇只能想办法走出这里,所以三番两次的帮助施放,不顾一切的拉拢和他的关系,只求有一天可以借助施放的经验和自己的智慧翻越出去,但现在看来用不着了,对施放也不用那么客气了。这个秘密从他进监狱那天起就开始萌生,现在终于可以掐断了。
    他正思考,方程带着陈旧的疑惑来敲厕所门。
    “谁?”军师赶紧把手机藏进衣服。
    “我!我在外边等你。”
    军师提上裤子,跟了出去,有些事情是应该跟方程交代清楚,毕竟方程冒这么大风险帮他,什么也不解释很说不过去。
    “说说张易和视频里的人吧,怎么回事?卢大哥,你可不能再犯糊涂啊。”
    他说话前点了根烟,自从电话到手之后,军师抽烟的频率逐日往上提,他好像有操不完的心。军师把儿子的死因和张易如何派马广来调查他的前因后果逐一叙述了个遍,又说了张易帮他弄到视频的事。但关于自己那笔钱,军师只字未提。
    方程听完军师的故事,上眼皮沉了下来,他终于知道军师心里承载的痛和仇恨,一个智慧高超的人本应该成就大业,却选错了人生奋斗方向,最后弄得妻离子丧,随着智慧被仇恨填充,一股驾驭不了的邪恶欲望就会从仇恨的血肉里拱出胚芽。方程说他不应该继续下去了,军师说当然,他已经替儿子报完仇了,张易该得的那笔钱他也会按时支付,虽然妻子丢下他们父子走了,但他不会以怨抱怨的。
    方程从军师那一脸黑线的表情上看得出来,事情是不会像扔进马桶的烟头——兹的一声灭掉的。仇恨的化解不是朋友的酒可以承受得了的,仇恨归零的过程其实是从兴奋到忍受再到冲向终点那一声叹息的马拉松长跑,所以方程不准备做军师仇恨里那壶无效的药酒。但对于军师的话,方程始终因为张易的关系,还是存有疑虑,他打算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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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洛明月

    洛明月

    楼主 LV8 2016-12-04
    101•病鬼还乡

    他起身去找斗争要文章的时候,看见区强拄着单拐回来了,周全手里拎着给他买的营养品,扶着他走上自己的床位。区强没有看方程,它就像到外面做了一次整形手术,把眼睛里压抑多年的男人该有的那份成熟感给解放出来了,可以看出,他不再关心别人的眼光,尽管他可能这辈子就要嫁给单拐,与之终老一生了。区强是主动要求出院的,昂贵的医疗费用让区强觉得实在没必要再继续治疗下去,还不如上医务室躺着打打消炎针,吃两片止痛片来得安稳呢,这么多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没有什么适应不了的。
    带着腿伤,区强回来之后只能是乖乖的养着了,想做什么都做不了,他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折腾了几十年,当了几十年的病鬼,这下终于真真正正的病了。
    许剑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除了监区劳动生产上需要调节的问题之外,又加强了上面年年要求的解决好刑满释放犯的就业工作问题。一直以来,塔克木监狱都谨遵“三个延伸”中向后延伸的要求,向当地公安局和相关单位提供出狱人的改造情况,将犯人在狱中学到的技能落实到为社会服务的劳动当中,从而解决犯人工作问题的同时,也为降低二次犯罪解决后顾之忧。
    但政策毕竟是政策,许剑最愁的就是这个事情,不给犯人推荐吧,还违反政策,推荐吧,二监区还真不具备培养技术人才的硬件,要非说点技术问题,只能是犯人种地的耐性和对田间管理的掌握还算凑合,但并不是每个犯人回家都有地种。前几年的玉石加工倒是锻炼了一批能干的犯人,但区强也不在行列啊,吴松倒是不用许剑操心太多,人家这些年在监区把花养得蒸蒸日上,而且吴松本人也说了,出去之后要把种花当成下半生的事业来做,凭他的技术,许剑相信一点问题都没有。何尚也不用担心太多,家里儿女成堆,年纪也大了,要说真让他干个大事,这辈子恐怕是来不及了,何尚自己也向死去的老婆保证过,要堂堂正正的做次人。唯独区强是最要命的,打架斗殴,为人阴损,卖友求荣,所有跟丑陋有关的词搭建起来就是区强的骨头架子,说真的,把他放出去,许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又不得不放。
    作为教导员,许剑对政策的提法是抱有意见的,他查看过“三个延伸”的出处,那是1987年3月在全国政法工作座谈会上对改造工作提出的要求。扒指一算都23年了,朽木都变腐朽了,更别说一条规矩。许剑觉得政策给监狱的压力还是过大,不能为了犯人,把所有负担都抛给监狱,监狱已经为犯人的改造尽责了,对于眼前因为监狱硬件落后而给犯人出狱的就业问题带来影响的尴尬弊端,许剑觉得很无奈。
    全耀说:教导员,我早就说了,不能让区强霸道,你还不听,说什么有这么一个人管着大家,咱们民警也少操点心,依我看啊,心一点都没少操,尽惹事了。
    “全耀,你教训谁呢?让你来是要听意见的,不是跟我秋后算账,再说了有得必有失,现在就是要解决失的问题。”
    全耀见许剑要起势,不敢再问罪。
    “要我说啊,看看有没有什么特长班,把区强推荐过去得了,画一手好画,还能饿死了?”
    “我也考虑过,你不是没看到他现在这形象,攻击女犯不说,还把腿给整残了,让他去教学生,万一哪天再袭击一个女学生……”
    许剑摇摇头不敢再想万一之后的事情,对区强今天的结局,许剑自己清楚,他是负有主要责任的,但这都不重要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区强总归有他去处的。
    潘兴近日在四监区收到了区强要出狱的消息,区强作为他的恩师,潘兴想要为他做点什么,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为区强举办画展的主意。有钱能使鬼推磨说的一点没错,许剑带着感谢区强为二监区犯人安保做出贡献的台词,收下了潘兴笑纳他的画展筹备费用。当区强得知事情是潘兴帮他运作的时候,摸了摸光头,傻呵呵的笑了。就在他摸自己头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应该留点头发的问题,还有三个月就出去了,身体肤发受之父母,虽然区强早就没父母了,但知名文学教授汪民安却说过:如果说头发具有生命力的话,光头就是对生命力的扼杀,是连根拔起式的摧残,光头就此具有某种暴力性,某种撕毁一切的狠劲。光头将脑袋和盘托出,使头部无所遮掩,使头部暴露出其实体形象,而头部通常被认为是秘密的发端处,是精神和隐私的策源地,是需要覆盖和掩体的矿藏。现在,这一隐私的策源地被公然地曝光,被醒目地张扬,这当然就透露出勇气和霸气,透露出蔑视感和傲慢感,透露出冒险性和气概,最终,这种白晃晃的、球形的、光秃秃的脑袋表现出的是舍身就义的悲剧感。
    区强虽然不懂得更没听过学术气息这么强的哲理,但他用很本能的反应觉得光着头出去实在不太好,最起码他不想暴露自己身份,既然都释放了,就应该和外面的自由人保持一个标准。所以他一边拿起笔为自己画下在二监区的最后一幅画,一边养着自己的头发。
    最近,一监区的缝纫机坏了几台,几个技术熟练的女犯也没有事情干了,监区里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到外面找师傅维修,花钱不说,还麻烦。而现在二监区住了过来,犯人里头这方面的人才多得是,以前玉石加工机器总出问题也是他们自己维修的。问题已经跟许剑上报了,许剑也同意把男犯借过去当一天的维修工,一监那边也承诺会做好安全措施。
    为了将危险系数降到最低,许剑很聪明的决定将区强,吴松,何尚借调过去,因为这三人即将出狱,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是不会乱来的,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轻易毁掉辛苦改造得来的成果。吴松是维修的主力,这方面他算是半个行家,就带着区强,何尚过去了。
    坏掉的缝纫机都搬到了洗衣室旁边的废品储藏室,女犯就是待遇好,两年前就购置了几台洗衣机,脱离了手洗的原始生活。管教朱莉带着周全,将三人领到储藏室。
    “修吧,就这几个。”
    区强拎着工具,刚要进去,看见白春霞端着洗好的衣服要往外走,白春霞也停下脚步,望了一眼他,然后才蹭蹭的离开。今天是白春霞负责洗衣室的日子,监区女犯的脏衣服都要经手她来清洗,所以一个人看着几台洗衣机,一看就看一整天,没有功夫干别的,连吃饭都要人送进来。
    到了中午的时候,周全被叫走用餐去了,民警给他们三人带了几个窝头,一碗菜汤,把他们锁在了储藏室,让他们老实修东西,谁知道,过来送餐的民警没搞清他们有几个人,结果把上水房清洗零件的区强锁在了外面,等他回来敲门的时候,吴松跟何尚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不过他们说会把窝头替他留着,吴松让他本本分分的呆在门前,等周管教回来开门。
    靠在门板上,区强的肚子可怜的叫喊着,无聊的空气又让他想到了白春霞,正想着,洗衣室的门开了。区强从地上窜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白春霞假装没看见他,把门口的脏衣服一件一件的够进去。
    “白……白……春霞。”区强的喉咙在抖动着,他好像忘记了脚脖子上那个枪眼,忘记了自己是个即将出狱的人。
    白春霞没有理会她,不关门,转身扭了进去。
    区强的心口一下子燃起了火,就像中弹一样,猛烈而刺激着全身,他感到了白春霞的用意,就算是自己曲解了也无所谓,这一刻是如此的真实,没有监督,完全的自由,可以有着自己来。
    他迈开了罪恶的第一步,向着洗衣房,钻了进去,进去一瞬间,白春霞就从门后面将门摔上,将区强一把按倒在地上还没洗的衣服上。
    饥饿,欲望,交叉在一起,感染着,互补着。紧张,恐慌,揉捏在一处,让两个饥饿了多年的肉体很快达到了他们想要的那个欲望极点。
    区强出来的时候,嘴上,脸上全是汗水,他的腿有点发麻,走起路来直打滑,根本架不住身体的重量。他喘息着一屁股坐回到储藏室门前,闭上眼睛,回味着刚才的来来回回。白春霞也端着一盆衣服,低着头从区强面前出去了,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假正经,真他妈骚!”区强心里爽快的骂道。
    修完东西之后,吴松连续失眠了一周,这一周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进入不了睡眠,脑子里全是到外面开花店的事情,他甚至都想好了花店的选址,这是方程见过的最专注的吴松,短短的十来天时间,吴松的鬓角就开出几根花白的头发,方程开玩笑似的逗他:要不给你拔拔?人家区强都找人拔白头发,你也不能落后啊。吴松露出牙齿,难为情的冲方程摆手。
    只有何尚拿着施放传给他的剃头刀在给自己剃头,他说他不想留着头发出去,在里面长的头发都是吃里面东西长出来的,要走就要走得干干净净,再说他是要去见老婆的,更不能带着监狱的晦气回到墓碑前。
    可以说,忙的人不仅是出监的犯人,还有民警们,对许剑来说,区强一走,他手心历练了多年的骨干就算是白白拱手送给社会了,虽然区强无恶不作,但他的存在绝对给了那些调皮捣蛋的小犯一剂镇定剂,为许剑多年的工作减轻了不可估量的负担。因此这样一号人物的离开,对许剑亲手建立起来的王朝无疑是笔巨大的损失。王侯早就嗅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现在不但要稳坐伙房组的监督组长,还要接过区强手中大旗,继续将许剑的天下打下去,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说的就是王侯这种不服输,不服死,不服命的硬汉,海滩和江山也只能把机会留给这样的强者,不管他脸皮多厚,不管他陪几只老鼠睡过觉然后醒来又将它们挨个吃掉,生命的最强音都在王侯这里体现了,他是富裕家境中突然油生出的三无人员,他熬死了马广,熬死了周桂,熬走了刘武忠,现在终于把区强也熬走了。他用和方程完全不同的方法诠释着活着的勇气和付出。不过,也许是他奢求太多,区强在画他最后一幅画,画的正是隔壁的白春霞,王侯领着做完饭的小弟站在区强身后不远处边笑边讨论。
    “区强真是落寞啊,你看他身边那些人物,连他走了都没机会见他一面,死的死伤的伤,幸好我没跟他长混,要不然估计我也死翘翘了。”
    “侯爷,你说的对,区强以前多牛啊,等他走了你做给兄弟们瞧瞧,区强干的那点成就不算什么。”
    王侯正想发表一下他取代区强后要如何如何,许剑的手就搭在了他肩膀上:走个大坏蛋,又来一群大坏蛋,王侯,你给我注意点,还想不想给小三妹写信了?
    “写,怎么不写呢,教导员,我们就是吃饱了撑的,出来瞎说几句,刚才的话你别当真啊。”
    许剑愣了他一眼:滚滚滚,读点书去,别整天扎堆,你的三人组呢,不好好守规矩,不听话监督组长就别干了。
    王侯一看,再说下去就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架势,拔腿就去找书看了。许剑让区强抓紧画完,画展明天就举行。
    在潘兴投资下,这次画展并不像以前,只局限在二监区,而是邀请了五个监区的所有骨干犯前来一监区大院参观学习,区强虽然没有亲手把他的画艺发扬到其它监区,但潘兴去了四监区,这是个很好的信号,区强已经无悔了,只要潘兴肯努力,他相信国画总有一天能走进塔克木的精品课程,而不仅仅在二监区停滞。这也是监狱将潘兴转到四监区的主因。
    作为二监区的一员,许剑只是希望大家都来参加区强画展,不为别的,就当是帮他送行,但何尚也有自己要做的事,他借着区强画展节的空闲时间,组织大家来集体剃头,何尚剃头的技术受教于施放而不逊色他,这一次是他最后一次给大家剃头了,所以何尚剃得很耐心,这是他能留给大家唯一的告别礼物了。就是因为何尚的私心,许剑也送给他了一件很特殊的礼物,许剑说何尚不参加活动,擅自离岗不算还煽动他人干无关紧要的事,所以罚他剃掉自己眉毛,何尚是含着仇与恨刮掉陪伴他长了56年的眉毛的,他承认自己眉毛难看,可剃光之后不就更难看了吗?到了现在何尚才知道,只要一天不离开监狱,就一天没有选择自由的权利,就像扔进洗衣机里的脏衣服,只要洗衣机不停下来,就永远要在里面转动,就算可恶拥挤的衣服试图想阻止洗衣机转动,但别忘了,只要衣服没洗干净,洗衣机修好之后还会接着转动。所以不挣扎,顺着漩涡节奏去接受清洗才是聪明的做法,才能顺利的度过这道坎,这就是何尚最后留给自己的警示名言。
    时间在等待中尽管被拉得很长,但这一天还是到来了,《罪犯出监鉴定表》和判决书复印件开始寄送到罪犯原户籍所在地的公安机关。一个月前,《刑满释放人员通知书》也寄送到罪犯原户籍所在地的县级公安机关和司法行政机关负责安置帮教的办公室。
    九月一号是新生开学的日子,这一天,二监区的名人区强和吴松就要出去了,两位新航的校长,身兼数职,为二监区的改造事业奉献了自己青春和智慧,这一天送行队伍拉得很长,为了给他们送行,犯人们都集体放假了,大家迎着阳光,皱着眉头,肩靠着肩,站在监舍门口,然后跟着他们脚步一直走到监区大门口。一监区的女犯在服装厂听说区强要走了,赶紧跑去通知白春霞,白春霞从服装厂撒腿就往外冲,朱莉一把没抓住不算,还差点将自己弄倒了。
    她不顾朱莉的追逐,一口气跑到区强身边,扑倒在他怀里,哭着说了句:等我,强哥。然后又捂着嘴大哭着往回跑,她不敢停留太久,更不敢大声说话,怕把区强连累了。区强甚至都没听清白春霞说的话,他眼睛干涩的看着白春霞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变得如此脆弱。其实昨天晚上区强对白春霞的事纠结了一整晚,他不敢面对离开白春霞的事实,那个填补了他作为男人该有的那点遐想空白的女人,他不知道谢谢白春霞算不算合适,或许他还会给白春霞写信,或许再也不会了,他相信这段空虚交织的旅程际遇并不是人们说的爱情,他否定自己会相信爱情,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无情的,所以他想好了一走了之,他画的最后那幅画就在他背包里放着,这是他唯一值得带走的美和祝福。他不明白白春霞为何哭得这么伤心,离开的这一刻,他看谁都觉得陌生,那些熟悉的面孔仿佛都不真实了。
    监狱给他们购买了回家的车票,并给了他们沿途的住宿费和伙食费,这个破天荒的福利居然被区强赶上了,以前释放回家的犯人除了拿走寄存在保管室和管教科的私人物品,领走他们帐卡剩余的钱之外,监狱什么也没给他们。但区强他们不但拿着《罪犯物品清单》领走了自己东西,还混到了沿途吃住行的免费票,就连便衣都是许剑发给他们的,可谓吃穿住行,一揽全包了。
    施放是第一个走上来拥抱区强的,他还在为昨晚区强递给他的信深表感谢,区强在信中歪歪扭扭的写到:老七,真不敢相信我会有今天,你也快了,咱们这届老哥们啊,就剩你还在了,哦,对了,范海军这狗日的也回来了,你们的仇就算了,当年帮他逃狱害你加了刑期,现在他回来陪你,也算是赎罪了。你要好好表现啊,有消息说你要搞一次什么疾风行动,我搞不明白你们这些文化人说的什么,但老七,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折腾了。我想好了,出去后先到教导员给我推荐的画室看看,过了实习期人家要是要我,我就在那长干了,你也趁这几年多学点东西,明年新监区就建成了,现代化的监区肯定有更多新技术要教你们,你就用点心多学学,出来之后要实在找不着工作就来找我。你是咱们这届最晚出去的了,希望你做好榜样,不要给那些死在戈壁滩的老哥丢脸。不过我情况好坏还不知道呢,说不定我跟外面都无法融入了,有时候看见电视里的画面都会觉得不可思议,要真出去了,我真的会手无举措的。
    施放觉得区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经过这么多年改造,连成语都能写出来了。区强这封信真情实意敢很强烈,读的施放眼泪直流,何尚以为施放是为他流泪,还上去劝他没必要伤心,但何尚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施放利用他的事实真相了,当初之所以留他在身边,就是为了疾风行动奠定基石,现在何尚走了,他不但没给疾风行动贡献半点力量,还白白捡了几年施放对他的关照,所以施放是不可能对他淌眼泪的。
    让何尚带着这份无知走出去也许是最好的了,总比他知道自己被欺骗了几年要好得多。任坤还坐在二监区荒废的院子里看着家,接到周全给他打的电话,他激动的跳了起来。
    “真的啊?区强那病鬼都出狱了,哎呀,太好了太好了。”
    一个人守着空旷的院子的确无聊,但像这种让人兴奋的消息,周全基本上每次都会以电话的形式打到门卫值班室让任坤跟大家齐开心。
    方程也忙着和吴松拥抱,吴松让方程把他的花照顾好,还让他出狱以后去找他,他们一起到花卉市场滚打。方程说没问题,吴松说你别骗我,方程笑着说怎么会呢,到时候我出去捡你现成的便宜。
    吴松的妹妹和妹夫已经等在监区外面,政府公用的奥迪车标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出耀眼光芒,照得他们三个睁不开眼。区强看看何尚,两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有人接的感觉真不妙,就像从不被期待和重视一样。
    吴小妹接过吴松的包,并和他抱在一起。小妹问他另外那两人是谁,吴松说都是朋友,小妹说既然是朋友就一起坐车走吧。吴松问他两什么意思,他两和善的冲吴小妹谢过,正要上车,全耀跑出来说何尚的释放证忘给他办理里,让他稍等一下。何尚抱着包,表情痛苦的等了两个多小时,这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两个小时,感觉过了两个世纪那么远。吴松妹夫打开车后备箱,让区强他们过来把成箱的烟火鞭炮拿出来,三千多块钱的烟火足足放了一个多小时,每个人都有份,区强,吴松,何尚,这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迎新礼物,虽然清晨的阳光让烟火的光彩失去了炫丽,但绽放在空中无形的火花才是今天的精灵,它们默默燃烧出希望的奇迹,用低调的华丽诠释着生命迈向新台阶的向荣景象。
    何尚终于等来了全耀送来的释放证,三位上了奥迪车的后排,全耀抬手跟他们说:再见!
    区强把头从车窗伸出来说:永不再见!
    全耀傻站在大门口,顿时感到心底空荡荡的,他无法想象没有区强和吴松的二监区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失去何尚陪伴的施放还能挺几年。他拖着沉沉的脚步,走向二监区新航学校的下一届校长面前,他只希望这个新校长能在现代化监狱的势头下,带领犯人走出思想和行动的监禁。
    教育局长驾着轿车把区强跟何尚放到火车站就上超市买菜去了,他要给大舅子接风洗尘,就只能把二位送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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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滑翔机

    滑翔机

    LV14 2016-12-04
    已投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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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语

    心语

    LV9 2016-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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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inli

    yinli

    LV7 2016-12-04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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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会飞的猪

    会飞的猪

    LV1 2016-12-04
    这种小说,是我毕生都不敢尝试,只能望而却步的。
    只有真正的感受生活,感受那段岁月,才可以写出这样的小说。
    你本身就是大神,是我们这些年轻写手,仰望的太阳。或许,我们的世界,太多的,风花雪月,而忘了,这个世界,还有人,正被痛苦,疾病,贫穷,折磨。死亡,离他们咫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走到最后。
    你的舞台,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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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洛明月

    洛明月

    楼主 LV8 2016-12-04
    你这样说反倒让我觉得很惭愧,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心中的疾苦,也都想表达,我们都是生活的乞者,借遮羞布掩住我们的羞涩,去同生命等价交换,用我们的无知和进取心!谢谢你!

    会飞的猪:这种小说,是我毕生都不敢尝试,只能望而却步的。 只有真正的感受生活,感受那段岁月,才可以写出这样的小说。 你本身就是大神,是我们这些年轻写手,仰望的太阳。或许,我们的世界,太多的,风花雪月,而忘了,这个世界,还有人,正被痛苦,疾病,贫穷,折磨。死亡,离他们咫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走到最后。 你的舞台,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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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会飞的猪

    会飞的猪

    LV1 2016-12-04
    我还很幼稚,涉世很浅,一直以来都被爸妈保护的很好,朋友都很照顾我。我也要学着长大,学着经历,学着为爱我的人,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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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洛明月

    洛明月

    楼主 LV8 2016-12-04
    有亲友的爱是幸福的,爱最伟大的地方就是它的传递性,相信我们都会是爱播下的种子,我们会健康成长的,加油!

    会飞的猪:我还很幼稚,涉世很浅,一直以来都被爸妈保护的很好,朋友都很照顾我。我也要学着长大,学着经历,学着为爱我的人,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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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会飞的猪

    会飞的猪

    LV1 2016-12-04
    谢谢大大,大大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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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向日葵

    i向日葵

    LV10 2016-12-04
    你好,明月先生,如何快速找到这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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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洛明月

    洛明月

    楼主 LV8 2016-12-04
    在这里阅读不了吗,还是阅读不方便?

    i向日葵:你好,明月先生,如何快速找到这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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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洛明月

    洛明月

    楼主 LV8 2016-12-04
    102•何尚的报复

    何尚掏出许剑给他买的火车票,看了看时间,还有五个小时车才开。所以他不着急的在车站外面的台阶上坐下来,当他发现鞋带散了准备系鞋带的时候,才想起同改们交给他的任务,他赶紧把纸条从袜子取了出来,都是一些拖他帮忙的,打打电话啊,找找人啊,在众多让他帮忙的人中,其中就有王侯,这就是何尚跟王侯永远结束不了的交情,不管有多少深仇大恨,交情都会跳出来解决掉一切外因。经历了生死挣扎,王侯现在虽然稳定下来了,但这些年来,王侯始终没有忘记他还有个家,虽然爹没了,但至少妈还活着,这次他拜托何尚的真正目的是让何尚帮他打电话到家里劝劝他妈,让他妈来看看他,或者写封信也行。
    区强只能暂时跟着何尚,何尚才进来四年,世界再发生变化,四年他还是能接受的,但区强就不同了,二十多年前的马路,横行一时的还是自行车,大家穿着补丁衣服,穿着拖鞋满地跑,谁也不会嫌弃谁,一眼看上去,大家都差不多,但现在看上去大家差多了,先不说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拔地而起的高楼让区强有多不适应,光是那些形形色色,穿着讲究的,邋遢的,走路带着风,说话喘着气的人,就让他感觉人跟人已经拉开了差距,变得很有层次,这个时候再谈嫌弃的话题,恐怕就大有说头了。女士的高跟鞋像跟地面有仇似的,咚咚咚敲个不停,从区强眼皮子底下走过,看着这些女人,区强只想用妖精来形容,在他骨子里面,女人应该是夹着腿,低着头,连放个屁都要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的淑女形象,像白春霞那样的都有些稍微过了,最起码不应该对男人笑得那么夸张,不过他接受白春霞是因为她最起码没穿露大腿的裤子,但他眼前的这个世界,大腿就像菜市场被施过肥的大葱,一堆一堆,一摞一摞,看得他眼花缭乱,分不清是腿还是电线杆。
    区强当着何尚面骂了一句:这帮傻女人,都把大腿露在外面,看上去都一样,就是一根包裹着皮肉的骨头,还不如穿条裤子呢,哼,神秘感都让她们败光了。
    何尚拿着那张纸,不知道区强想说什么,他只是觉得四年前也有露大腿的,只是今年特别多。
    “你拿张纸瞎研究什么,你识字吗?我跟你说话怎么不理呢,信不信我揍你?”区强开始怀恨何尚不跟他讨论大腿的问题,一把将那张纸抢了过去。
    “区强,这四年我可不是白在里边混日子,七哥教我认了几个简单常用的字,摆平这张纸一点都不难,别以为你还是二监区狱霸,醒醒吧,现在你不是了,还想打人,你打打试试,在这里打人跟在监狱打人可不一样啊,你可想好了,在监狱动动手,碰着周管教的话也就教训你几句,在这里,要是被警察看见了,效果就不一样了,再说了,你连女人大腿都怕?狱霸可不怕这个。”
    何尚的一番话让区强意识到对自己来说变化最大的地方在哪里,鸡群里的头目来到羊群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区强不安分的一屁股坐到何尚边上,问他:“何尚,真看不出来,你都出来了,还想着里面人的事,你还要帮王侯联系他妈?你忘了,那小子把你的新毛巾抢去擦他老二,还到处说你坏话,你就不恨他?”
    “区强,我说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别跟着我,你赶紧找你火车去。”
    “我……我……那边人那么多,我不敢过去。”区强终于向何尚吐露了自己面临的最大问题。
    “哟,我的强哥,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区强啊,光天化日的怎么还不敢见人呢。我可没时间帮你,上车前我还要去打几个电话,帮王侯他们把事情办了。”
    “那我跟你去,等你办完了,你领我去找火车,我怕我坐错车。”
    “那也不行,打完电话我还要去找一下许剑家呢。”
    “许剑?何尚,你怎么不叫教导员呢?你上他家干什么?”
    “叫什么教导员,你没看见我眉毛都没了,我就这样去给我老婆烧纸啊,都是他干的好事,我要把他干的好事告诉他爹。”
    区强摸摸他寸长的头发,说:那你还能坐上车吗?到时候火车早跑了。
    “坐不上就坐不上,我又不是认不得路。”
    “那你还有钱买车票吗?许剑可没给你多余的车票钱。”区强问到了何尚的要害。
    何尚愣在那里,开始没有主见了,这是他没考虑周全的问题。
    “我有办法,何尚,只要你让我跟你去,到时候我帮你买张票。”
    “真的?”
    “真的,我还会给你买点车上吃的东西,到时候随你选。”
    “你真有钱,区强,诶,你老实告诉我,这些年你赞了多少钱啊?”
    区强斜楞何尚一眼,“怎么,要打劫啊?实话告诉你,我的钱啊,够取好几个老婆的。”
    何尚不知道区强衡量他娶老婆的钱是指现在的钱还是二十多年前的钱,不过他没再细问,按照出监前打听好的地点,何尚一分钱没花,领着区强把市区绕个遍才找到许剑家。许剑家条件怎么样区强说不好,但要让去过裘才千家的汪会仁来评价许剑家所在小区的话,可以用天壤之别这个词加以概括,但即便许剑家很一般,但比起周全的小平房还是显得很气派。
    站在一单元501门前,何尚上去敲门,区强缩在他后面。
    一分钟后,一位戴着花镜的白发老人把门打开,他的手腕缠着一串佛珠,穿着朴素干净,脸上稀稀拉拉的老年斑让他看上去不是那么憔悴,一看就是很利索的老人。老人凭着多年监狱的工作经验,凭着一个秃子和一个虽然长了头发却掩饰不住他全身上下那种犯人气质的判断,老人心中有数的将二位请进屋来。
    “进来!”
    “谢谢!”区强站在何尚后面,举起手来向老人行礼,但马上就意识到这里不是监狱了,用不着对别人的礼貌待见行此大礼,他一脸窘态的把手放下,何尚嫌弃他露了怯,瞪了他一眼。
    老人背着手,走向茶几,给两位客人满上茶水,并递到他们手中,安排他们坐在皮制沙发上谈话。
    看了半天,老人才发现何尚眉毛没了。
    “诶!你怎么?”老人指了指何尚眉头,何尚赶紧用手挡住。
    “你怎么不问我们是谁就让我们进来呢?”何尚还是注意到了老人的不同寻常,不像区强,紧张的连茶水都喝不到嘴里,他的嘴就像漏斗,茶水顺着他嘴角哩哩啦啦滴掉在地上。
    何尚告诉老人他的眉毛是怎么没的,他的恩人施放当年是怎么进的禁闭室,老人的脸色很不好,区强一看何尚说的过瘾,也加入进来,他说在监狱这些年,自己真的没少挣,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许剑对他的栽培,诸如此类的话,两人你来我往的一句接着一句,听得老人没有还嘴的余地。这是何尚干过最疯狂的事情,倘若不是因为眉毛的事,何尚或许就真的和许剑划清界线了,但问题直到现在才得以解决。
    从许剑家出来,区强很守信用的给何尚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他自己也买了一张,在何尚的带领下,两人找了家环境一般的旅店住了一晚,区强请何尚吃了碗滚烫的牛肉面,还要了盘小菜。为了不耽误上户籍所在地公安局报道,两人手持释放证在车站做最后的离别。
    何尚万万没想到,就在他踏上火车的时候,许老爷子已经来到一监区大院,他不是作为退休老领导下来视察的,他是带着一肚子火气过来搞宣传教育的,这不是上下级的较量,而是父亲对儿子的不满。上一次许老爷子来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许剑正四平八稳的坐在办公室,没有任何预兆的前提下,老爹就走进了二层办公楼,年轻的民警都不认识他,正好文登下来检查新犯入监的收监工作,刚从许剑办公室出来就见着他。
    “许书记?你怎么过来了?”文登还记着这位当年的党委书记。
    “许剑呢?”老爷子表情凝重,老花镜泛着光。
    文登指了指身后的门,老爷子就闯进去了,当着一监区民警的面张嘴就骂:你个兔崽子,尽给我丢人现眼,组织你的犯人,我要开会。
    许剑一听,这下完了,他是有过经验教训的,给犯人开会是假,批斗自己才是真。难怪昨天回家还问我今天犯人外不外出的事。许剑现在知道姜还是老的辣,乖乖的回到监舍,把正在打牌下棋的犯人统统叫到小院,他不想在一监区领导班子面前丢人,所以没把人往操场带。
    队伍排成了一个方阵,全耀,周全等人站在一边不敢话语,只听老爷子讲话。
    “各位服刑人员,你们辛苦了,为了西北建设,你们献出了自己,但同时也遭受了一些不公平不合理的待遇,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要打压打压这些不公平。”老爷子刚一顿,众人掌声就腾飞起来。
    “我这个不孝儿子,是不是又打你们了?”大家都不敢直视老爷子眼睛,他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爷子等了半天,谁也没站出来指证许剑的不是,“许剑,你给我过来。”
    “爸,你……”许剑低着头支支吾吾。
    “我叫你过来,听不见啊?”
    许剑甩着脑袋走了过去,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你给我做出道歉,跟大家好好道歉,今天不做出保证我饶不了你。”
    全耀知道上一次许老爷子也让许剑作保证了,但效果并不是很好,看来定期治疗是很有必要的,毕竟许剑这个病不是一次性就能根除的。
    许剑当着二监区全体犯人的面诚恳的道了歉,他说法律和情感是一对很不好控制的矛盾体,有时候可能死扣法律就会在人情面前暴露人性恶劣的一面,依法行使权利顾名思义是要用法律解决问题,法律实效性的体现最直观的就是人为的语言和动作,许剑觉得自己只是没有掌握好实施法律法规的度才导致大家产生不公平的错觉感。
    许老爷子问大家对许剑的认错满不满意,大家都不说话。老爷子说:你重说,说得不够好。
    许剑又说,众口难调在处理群体矛盾时是很常见的弊端,也是避免不了的,把生活的情绪带进工作,还有职业病的本身养成,这两方面在处理人际关系和事件关系的时候往往会引发不良后果,动动手,骂骂人本来在这里就习以为常,但有些时候可能表现过头了,给各位服刑人员造成了伤害是我们工作的疏忽,随着监狱改革的进一步完善,相信会有更多素质完备的民警队伍加入到我们身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来年开春,咱们塔克木就会面向社会有大幅度的招聘计划,我认为现代化监狱的建成会为大家的物质和精神世界带来前所未有的转变,目前监区的情况大家都心里有数,很多想干的事干不了,不想干的有时候还不行,但这些都会翻过去,民警压力的增大是造成咱们之间矛盾升级的根本,希望大家谅解!
    这回大家满意了,还没等老爷子问,犯人们就集体鼓掌了。这时候一监区那边议论声已经覆盖了整座办公楼,矛头指向许剑,不过这不是一次公平的议论,而是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诽谤大赛。
    就在许剑令人深思的滑稽事迹发挥它化学作用的时候,文登领着老爷子在一监区大院看了看。老爷子说他想到二监区那边看看任坤,他们是老哥们了,退休之后,老爷子很少过来跟任坤闲聊。文登说自己没事,愿意陪老爷子走一圈。
    一路上老爷子问文登还要干几年,文登说,打算年底就退休,老爷子鼓励他退休之前再为监狱做点什么,文登说他已经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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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 2016-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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