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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堂

莫名堂

LV10 2016-11-16

【离落千丈】

作者:莫名堂

连载最近更新: 13    眼前尽管是明亮的,但她感受到了强有劲的吸附力,把她拉扯到了其中,然后完完全全困顿在黑暗世界里。她眼里看不见光,悲切,无助,孤独,仿佛独自航行在大海中央,那种落魄只有身处绝境才能痛彻心扉的领悟。她把自尊抛得九霄云外,留着躯壳抱头痛哭,那是藏匿在心底的闷响。   千红轻轻捧起破碎的...

作品简介:她来到另一个城市,只为见他一面,就这么简单。这个陌生而又庞大的城市里,她起初的慌张,已被吵杂覆盖,继而是害怕。零星的片段,那也是一段短暂而美好的记忆。

5119 票
共38条回复
  • 莫名堂

    莫名堂

    楼主 LV10 2016-12-21
    没关系慢慢来

    思琪:要快期末考了,需要背的东西也很多,没时间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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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思琪

    思琪

    LV7 2016-12-21
    要快期末考了,需要背的东西也很多,没时间写了

    莫名堂:你的小说写得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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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名堂

    莫名堂

    楼主 LV10 2016-12-19
    继续喜欢,不要吝啬你的热情

    Miss胡豆豆:大作家 我每天都来投了一票 好喜欢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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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iss胡豆豆

    Miss胡豆豆

    LV1 2016-12-19
    大作家 我每天都来投了一票 好喜欢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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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名堂

    莫名堂

    楼主 LV10 2016-12-19
    谢谢你的支持

    ℡ 拉稀摆代?:为你投上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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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名堂

    莫名堂

    楼主 LV10 2016-12-19
    你的小说写得怎样了

    思琪:我和我同学即将要写一部小说(还没开始写,不过小说名和简介写好了),目录应该怎么写?求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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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名堂

    莫名堂

    楼主 LV10 2016-12-17
    感谢你的喜欢

    Miss胡豆豆:很喜欢你的文字。一口气就看完了,希望你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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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iss胡豆豆

    Miss胡豆豆

    LV1 2016-12-17
    很喜欢你的文字。一口气就看完了,希望你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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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名堂

    莫名堂

    楼主 LV10 2016-12-15
    一起加油,谢谢你!

    i10****7333: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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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名堂

    莫名堂

    楼主 LV10 2016-12-15
    我会坚持下去的,谢谢你!

    i10****6685: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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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名堂

    莫名堂

    楼主 LV10 2016-12-15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鼓励

    ℡ 拉稀摆代?:为你投上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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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拉稀摆代?

    ℡ 拉稀摆代?

    LV1 2016-12-15
    为你投上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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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10****6685

    i10****6685

    LV1 2016-12-15
    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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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10****7333

    i10****7333

    LV1 2016-12-15
    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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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名堂

    莫名堂

    楼主 LV10 2016-12-09
    谢谢你的支持

    新凤:投你一票,因为你是如此的热爱文字。我的长篇《熊猫。丧尸。雪》是古龙风格,也很浪漫温馨。不血腥,有时间请移步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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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30****262

    i30****262

    LV8 2016-12-07
    嗯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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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新凤

    新凤

    LV4 2016-12-03
    投你一票,因为你是如此的热爱文字。我的长篇《熊猫。丧尸。雪》是古龙风格,也很浪漫温馨。不血腥,有时间请移步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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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名堂

    莫名堂

    楼主 LV10 2016-11-20
    相互学习学习,到时发出来了我一定看看。加油,坚持自己!

    思琪:我和我同学即将要写一部小说(还没开始写,不过小说名和简介写好了),目录应该怎么写?求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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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思琪

    思琪

    LV7 2016-11-19
    我和我同学即将要写一部小说(还没开始写,不过小说名和简介写好了),目录应该怎么写?求指教

    莫名堂:一般散文发杂志上,稿费很少的,自娱自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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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名堂

    莫名堂

    楼主 LV10 2016-11-19
    一般散文发杂志上,稿费很少的,自娱自乐吧。

    思琪:你写这个微小说能赚到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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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思琪

    思琪

    LV7 2016-11-17
    你写这个微小说能赚到钱吗

    莫名堂:多谢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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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名堂

    莫名堂

    楼主 LV10 2016-11-17
    多谢指点

    思琪:我不知道你写的故事是什么?我看了,但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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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思琪

    思琪

    LV7 2016-11-17
    我不知道你写的故事是什么?我看了,但是不懂

    莫名堂:是什么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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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名堂

    莫名堂

    楼主 LV10 2016-11-17
    是什么不懂呢?

    思琪:我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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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思琪

    思琪

    LV7 2016-11-17
    我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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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名堂

    莫名堂

    楼主 LV10 2016-11-16
    13    眼前尽管是明亮的,但她感受到了强有劲的吸附力,把她拉扯到了其中,然后完完全全困顿在黑暗世界里。她眼里看不见光,悲切,无助,孤独,仿佛独自航行在大海中央,那种落魄只有身处绝境才能痛彻心扉的领悟。她把自尊抛得九霄云外,留着躯壳抱头痛哭,那是藏匿在心底的闷响。   千红轻轻捧起破碎的花瓶般的脸,此刻最好的语言是沉默,看回音里有没有可以找到借慰的动词。那曾过去的美好,像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中回放,恰恰回忆里全是笑声,她无力更换,只由它继续放映。眼帘在迷糊里越加感到刺痛。   她靠着千红,脸埋在胸口,泪水侵湿了衬衫。千红拍着她的后背,用无声去安慰此刻的伤悲。这个房间对于尼可来说,成了不折不扣的避难所,却又脆弱不堪。时针指向凌晨2:10分,千红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尽快找个办法来解决。最好先让她回屋休息,虽然很了解她,但也没法安慰到她的心灵,那早已支离破碎的心灵拼不完整。   她的忧伤在过去任何时候都不曾见过,她还是不了解她。千红安顿她躺了下来,可一看到欣欣,她的泪又止不住的流。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昨夜有人欢笑,有人愁,有人无眠。千红没空去想自己的事,早早就被窗外的阳光惊醒。昨晚她在沙发上打发了一晚,可能是归来的旅途太劳累颠簸,竟睡得很沉。她纵身一跃,跑进卧室。还好人还在,都安然无恙,她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欣欣双手抓着高举头顶的双脚,一声不吭的独自玩耍,千红轻手轻脚把孩子抱到客厅。这下可犯了愁,这孩子要怎么带呢。一看时间都已过了8点,孩子肯定饿了,她实在不知道该给她吃什么。还好,很快便找到了一罐奶粉,简单的调奶粉还是可以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她真觉得孩子虽小,却是能明事理的。一个人抱着奶瓶喝了起来,可能真是饿了吧。   这时房间有一线阳光,从落地窗那一夜未合拢的缝隙悠长的照在墙上。那婚纱照像场灾难前的雷雨,多么可笑的笑容啊,就定格在墙体上,被明媚的光线照得红亮。现在再重新看他,觉得很陌生,太多的谎言夹杂在空气里,像是来了场宿醉。她不知道是从哪时开始,面对孤零零的照片,忘了笑该从哪里发出。她侧身过去,不愿看多看一眼。可翻身过去,依然是他的脸。是更早时候的他,朝她傻笑。她怎么也逃不过那双眼睛,可那是真诚的啊,看不出谎言和背叛。她恨他的一双有着智识明亮的眼睛,她一次次被陷进他的理想世界。   如今要想功成身退,就得明哲保身。昨夜留下丝丝酒意,现在都已明了。   他,出轨了!   最最不可能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最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荒唐事,就这样突如其来的降临了。不是说天使在人间吗?那天使呢?她尽看到魔鬼游走在世间的路上,连光都不怕。她硬生生活脱脱的一头栽进了恶魔之谷。   那个梦不是空穴来风。时钟在游走,世界已与她无关了。   不,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孩子需要她,在她决定放弃一切之前,还有两个小东西在叫。还不能倒下,她强迫灵魂跟着肉体一起同步。电影还在放映,旋律在房间环绕,票根完好无缺夹在扉页,看故事如何发展。   他双手紧握,额头靠在拳头上,他隐忍内心的难过,而久久没能抬起头。   尼可反倒冷静的注视着他,似乎在等他走来。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回到谈话中。   “这两年来,我不断的询问自己,我要的是什么?力量之源来自哪里?我知道如今你已不再相信我。尼可请求你原谅我,我需要你,需要这个家。我的力量源自你,我们还有很多个十年计划。”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现在的你狼狈,堕落。你的背叛出轨,良知呢?错误面前侃侃而谈。如不是亲眼所见,你又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的话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那样。”  “回不去了。”   服务生上前添了点红酒,谁都没心情吃上一口,钢琴换到了下一曲,吃什么都是苦的,听什么都是涩的。  “就让我证明给你看,我是个十足的笨蛋。”   为什么淌了浑水,还要说是水太脏。为什么明知是错误,却偏要去尝。   她希望再次看到光的照耀,如同此刻在遥远的可可西里,一望无际星空下的绿光。听说,那是难能可贵的机遇,预示着好运。   自私,她脑海里浮现出这两个字,那就能解释她的疑问了。   “好,我给你机会,但请你记住你一个父亲的责任。”她一饮而尽,便起身离开。留下一只空杯,一份未动的食物和一个落魄的男人。   生活仿佛是场暴风雨,在生命里肆意妄为,殊不知那样的任性给多少人带来痛苦。它只管自己随风飞舞,却不管周遭人会受到怎样的波及。可能在往后的生活中,都会带着那道伤痕活下去,因为生活还要继续。生活不过就是你笑我哭,你哭我笑,哭着看花,笑看长江。   后来他们回了老家云南,走时一并带走了墙上的结婚照。走的那天,卡车拉走了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最后流径的痕迹,那照片就在某个行李箱里,等待去往另一个目的地,然后再次开启他们的故事。   那里有充足的阳光,风景优美,那里有过他们最快乐单纯的时光。她的笑容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重新绽放,看山坡紫藤花开,脚下溪流娟细。一切又都和好如初。   千红答应尼可,等一个机会去看她,去看看他的故乡。   又一次告别,有成千上万种告别形式,在这个孤独星球发生,看车渐远,他们之间的距离第一次因为他的救赎而拉远。   这一次真的远了。   但似乎都没有与他的距离远,这种远,在行径时没有速度而言,两个不同时间空间里,随时随地都会有变化。在尼可与吴春身上,千红看到了不忠的后果,隐秘、冲击、破裂、伤害。那他们呢?这样的变化,可能性更加强烈。   透彻的强烈感,在宝妹这里,看不到火焰。她正处于爱恋的初期,怦然心动片刻不离,喃喃细语。巴不得永远黏在一起,尔后又在梦中惊醒,害怕失去。   她的相爱或者说是一见钟情,绝不是偶然。   爱情,不像列车,有固定的轨道和路线,上车的人只需买张票,便能到达终点。正是因为爱有太多的未知和冒险,才会让愿意跳进陷阱。没有爱的人是不会感受到这美妙。但沿途的风景,在爱情里,所看到的都是美好的。看什么都深刻,听什么都感动,吃什么都甜蜜。   午夜,列车驶过戈壁,跨过山峰,又重新在草原之上呼啸而过。车厢平稳有节奏的在晃动,方向始终向前,追着黎明而去。有人在过道谈话,声音慵懒低垂。宝妹顺着看去,窗外月光皎洁,穿梭在车厢。不远处的山峰泛着明白色,整个银河就在上空。   她仔细端详他熟睡的脸庞,在隐约的光影下,显得孩子气,紧紧依偎在她的身体里。一切都像一场梦,大梦初醒仍意犹未尽。她又想起了旅程之处的困惑,不禁的微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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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名堂

    莫名堂

    楼主 LV10 2016-11-16
     12   对于尼可而言,不会是开始,那便是结束。   箱子里总共500个玩偶,一个不少。每一只她都叫得上名字,也跟欣欣玩猜名字游戏好多次了。欣欣对那只小花猫始终爱不释手,尼可特地把它挑出来,给它头上缝了朵小红花,送给了欣欣。她一把抓过去,双手捧着,在空中挥来挥去,宣告这是她的了。一笑起来,嘴里的几颗小白牙全都露了出来,这是她高兴的方式,在房间里打滚,兴奋的扬起玩偶。   尼可也从未感到这样的满足,仿佛那箱里的500只玩偶只为寻得它而生。交了活,拿了报酬,她准备做一个短暂的休息,不再接活。她收拾了工具,一并放进了抽屉。   回头时,欣欣已爬上沙发,抱着小花猫睡着了,脸上的满足兴奋依旧还在。她给她盖上毛毯,没打算抱她回房睡。她一屁股坐到地上,背靠沙发,突然什么也不想做,只是这样坐着。威廉不会有问题,她实在控制不住不去想他,尔后回头去亲吻欣欣的额头。   吴春打那个电话,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不禁猜疑起来,此前她从不担心他的工作,他出差一月半月也不会去追问,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是相信他的。他的确长着一副老实敦厚的脸,连眼神里也不会有谎言。   她想起千红说过的话,“男人都是自私的家伙,可别给他插上翅膀。”   “自私的家伙。”她想着,“插上翅膀。”她开始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可那又怎样呢?翅膀长在自己身上,飞不飞也不是谁能控制的,她奈何不了。即使她不认为他真的会飞,可她却想知道,他会飞多远,又会飞去哪里?她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他飞过了大兴安岭,又飞过了黄河,只要他想去的都能到达,但他不知自己哪来的力量,哪来的一对翅膀,可以抵御大雨的拍击,不堕落。他自以为那是他所拥有的翅膀,也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所处境地。他的言行不在尼可的控制范围。因为她给了他自由,更为他插上了翅膀。他乐悠悠的在蓝天下翱翔,无边无际的追逐天鹅,有些鸟飞不出林子,甚至落进河里。他熟练的扑翅高飞,一次次远离群上,做出高空坠落,又抬头飞进云层。那感觉太棒了。   他参加了一场森林舞会,与天鹅起舞,它抖动着洁白的羽毛,赚足了目光。今晚没有杀戮,只有祥和的享受。他骄傲的挺拔着胸膛,交换着舞伴,他的英姿无人能抵。他们喝甘甜的蜜酒,吃桑葚,跳热舞,连途径的候鸟都停留下来,并受到他们热情的款待。深夜,舞会仍在继续。乌鸦开始唱着沙哑磁性的歌,接着宿醉的伙伴跟着合唱起来,那是一首森林之歌,候鸟们随着旋律跳跃起来。在森林最深处,夜最妖娆之时,舞会再次进入了高潮,他被熊熊的火焰冲昏了头,蜜酒达到了高点赶上了胸口。可他不愿离去这热情四溢,放荡不羁的天堂,他甚至觉得这里才是他的是世界,一路的追寻总算没有白费,他尽情的接受他人的拥抱和欲望,也从不吝啬自己的情愫。   她猛然抽动身子,从沙发滚到了地上,她睁开眼,屋里昏暗,已是晚上。她用手去摸沙发,却一场空,她急忙开灯,欣欣看见灯突然亮了,她站在沙发侧面叽叽呀呀的拍着手,嘴里发出了一声“妈妈”。她惊讶的看着女儿,不敢相信。尼可张开怀抱,欣欣扑通一下就抱住了她的脖子。如果这不是梦,那方才的都是梦,她舒了一口气,下巴靠在欣欣的头顶。   那个梦意味着什么,以前从未梦见过,或许是想太多的缘故,是千红的话在作祟。不过这也确实给了她提醒,她开始给吴春打电话,并用以往没有过的语气质问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她得到的答案同样如此,忙。对方似乎对她的突然造访产生了疑惑。那一刻她的心在发慌,巴不得立马赶过去,当然她是不会那样做的。她还坚信着自己的信仰,他曾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过誓,那就肯定会做到的。长夜漫漫,那可怕的信仰又会持续到哪里呢?   在过后数天里,她带着女儿参加久违的亲子活动,学会了做小熊饼干,养的两只金鱼,立马成了欣欣玩耍的伙伴,小猫从不离手。她每天流恋于菜市场,与青菜胡萝卜打交道。   千红回到了城市,她们通了电话,尼可把宝妹远行的事告诉了她。千红说她并不感到意外,她终于愿意走出去了,再这样下去她都要成为古生物了。尼可大笑起来,听到这些话,她就知道,千红还是那个千红,感性中不乏幽默,也很开心还是那个了解的千红。千红又笑她,家庭妇女好久也开怀一把。尼可自是说不过千红那张出口成章的嘴,她们约好晚餐共进。   千红喜欢那种幽深且安静的私家饭馆,这家饭馆位于滨江河畔,在成排柳树石子路背后,围墙边的竹子,屋檐下蹲着一只美国短毛猫,脖子上系着一对金色的铃铛,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看人来人往。她们落座在窗边,落地窗擦得一尘不染,风涌动也看得见。   清蒸鲈鱼,蚂蚁上树,干煸四季豆,黄金虾球,三鲜汤。尼可赶紧打住千红点菜,教说两人吃不完也太浪费了,最后抵不过千红的快嘴,外加啤酒,就这样。她朝千红做了个鬼脸。   “你为什么不问我去了哪里,去做什么?”   “现在你不是正准备告诉我吗?亲爱的红,你天生就倔强,要你做你不愿做的事?”   “还是你了解我,不过其实我也不知怎么说。”   “那就什么也别说,如果你觉得是时候了,我当然愿意洗耳恭听。”   “不,今晚我就告诉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不想像个小偷似的。”她端起酒杯,“来,走一个。”   “来说说吧,来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是不是又把那家的桃给摘了,赶着你跑啊。”说完尼可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看着她笑,千红觉得自己被追着跑也是开心的,还好她没有收下笑容。   “有你这样的损友吗,还笑,要不是你在后头摔了跤,我们也不会被发现。”   千红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尼可,她原以为尼可会合不拢嘴,惊讶的睁大瞳孔打量 对面的朋友。事实是她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喝下一杯酒。   “你怎么都不感到惊讶?”稍停顿后说:“瞧,我就说吧,会有人理解的。”尼可收掉了笑容,紧绷的表情看着千红。   “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是任由他消失,然后成为陌生人?感情少了激情谁还要,没人要,就像一堆破铜烂铁。”她又喝下一杯,她都不知道是多少杯了,她接着说:“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红,可为什么要要那样的感情,我做不了那么洒脱。生活,我过的是狗屁,我想威廉,也想他,可是我被现实的枷锁困住了,我必须守住我的感情,我的感情。我多想离开这里,可是,我不能,如果我走了,那他怎么办。我们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我感觉不到他。”   千红拉住她的手,紧紧的拽着。“别这样,我不该讲那该死的故事,即使这样又有什么呢?没有谁离不开谁,当然你知道我说的意思。尼可别多想,你是闷太久了,我会陪着你,哪里也不去了,老老实实的待着,我知道我的感情方位错了,我会试着放下。”   “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千红抡起酒杯就喝。   “男人真的是自己的家伙吗?”   “这个,尼可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有时女人也是自私的,在感情里都想霸占对方,不受外界影响。每个感情都像是一座世外桃源。自私并没有什么不好。”   “红,一个长期不回家的男人,你说这样的男人难道不是自私吗?”千红怎么会不明白她的话意。我们每天行走,就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伤害和过失,可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避免的。   “如果你不想看到一个刚下飞机就急着与你共进晚餐的朋友累死,我们最好打道回府,欣儿也开始吵了,恐怕是饿了。我还有礼物要送给她呢,待会儿她又要睡了。”   “你不是说不醉不归吗,要陪我到底吗。不醉不归的。”她脸上泛起了红晕,略显酒意。   “我太高估自己了,实在太累了,飞机晚点了,在机场没少发呆,那可是件辛苦事儿。”她赶紧付了钱,抱起摇摇欲睡的欣儿,一只手扶着尼可的腰,往大门走去。   她想最好一出门就能打到出租车,不然这样实在难以招架,要是欣儿再一哭,尼可那样也管不了了。正当她意象之际,一位浓墨艳影的女人与他们撞了个满怀,千红反应过来时尼可已经摔倒在地,手肘破裂出了点血丝,千红用最大里拖住尼可,没让她整个人都倒下去。那女人蛮不讲理气冲冲的指着他们劈头盖脸的骂。千红检查完尼可的情况转身过来,正想骂回去,又惊愕的呆在原地。她慌乱的想挡住尼可的视线,可最终还是看见了。尼可身体失去了力量重重落下去,再也站不起来。   那女人挽住闻声而来男子的胳膊,撒起了娇来。男子绕过千红,伸手去扶起尼可,却被尼可挡了回去,她自己站了起来。那女人一脸嫌恶的指责他们,把责任都推到尼可身上。   心墙倒了,就很难扶起来了。她的眼睛没有花,千红推开他,紧挨着尼可,欣儿睡着了。她的头很昏沉,让她失去了判断能力。她想不该喝那么多的,在大厅出丑可不是她的一贯作风。   “吴春,吴春。”尼可看着那男子叫着。    千红恶狠狠的对视了他一眼。   “没事吧。”   “没事,亏你说得出来。”千红一句顶了过去,她实在想为尼可出气了。可她想最好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接下去没法收场了。   尼可很快从忧伤中清醒过来,她正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皱起了眉头,她苏醒了。看见他还站在哪里,那女人故意跺响鞋跟,走近他,并把手搭在他的腰间,眼里还留着情欲的目光跟他嘟喃。   “她是谁?”她恍恍惚惚的说:“为什么要骗我,你说你根本赶不回来,可你···”当众出丑不是她的作风,但此时她顾不上那么多了,吸引的目光越来越多,今晚漫彻斯底要扬风起航了。   欣儿弯曲在千红的臂弯里,安静的像只小猫。外界发生的都与她无关,尼可要守护她没有梦魇。千红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按在她的头顶,不想她幼小的心灵看到大人的世界里肮脏的蝼蚁。希望她一觉睡到天明。    尼可的问话,他没有回答,那女人依然盛气凌人的想拉他走,却发现尼可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突然一声闷响,尼可的手从他的脸颊滑落,那女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退后了一步。   “你疯啦。”他一边揉着火辣辣的脸,一边瞄了眼四周。餐厅来往的人都听见了这耳光是多么措手不及。   “你说我疯啦,你说我疯了,对,我是疯了,才会那么信任你,我原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不会辜负我。承诺,我要的不是承诺。”那女人抡起手提包离开了。   “走,我们回家再说。”   “回家?哪来的家。”她踉跄的往前走去,挣脱了他的帮扶。   “红,我没有家了,我把他毁了,那不再是我们的家。”   “瞧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把她的精神都打垮了,她是那么信任你。就在刚才她还为你担忧,这次谁也帮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城市的灯辉下,掩盖了太多的秘密,欲盖弥彰,让人难以捉摸,甚至丢了自己,只剩空壳走在夜幕下。家在哪里?下个路口依旧空空无也。红灯停绿灯行,一步走错便万劫不复,没有机会再重来一次,这是规则谁先越界,谁就输了。   车窗外明黄的街灯,把难堪伤痛聚焦到了这张巴掌大的脸上。这个城市的夜晚,通火透明,如不是自然交替,想必这是没有昼夜之分的。为什么要有黑夜。   有人在黑夜里借慰拉锯掩埋伤怀,如果没有黑夜这层保护色,又能如何找个出口倾泻。犹如蒲公英,有风便会落地生根。只有内心有过伤痛,才能感受到黑夜的壮硕。   二十分钟的车程,尼可靠在车窗上,一动不动的望着一晃而过的城市,千红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酣睡的欣欣,轻扶她的脑瓜。   酒意代替了独白的煞白,给这个夜晚蒙上了一丝不寐,注定了它的不平凡。出租车带着急速追逐的步伐穿行在高架桥上,呼啸而过的车辆只留下一句未完成的告别之言,便消失在后视镜里。难以言表。   有的消失不见,有的趁胜追击。海鸥乘着风,追寻扬帆,扑翅直穿云霄,箭落汪洋。   尼可抬头望向那扇窗,窗户背后是什么,只有空洞幽深看不到丁点儿光彩,她没想到一时间那仅有的小屋就此葬身汪洋。幸福可想而知是那么的渺小脆弱。时至今日,在此之前她便亲眼所见那破碎,肉体里连个闷响也没发出。   千红与她平行而立,目光从星星点点的墙面,移向她的身上。她的目光如同她身后的黑夜般深谙,捉摸不透,伸手不见五指。千红用腾出的手抬在她肩头。   一束车灯转向一方,并停了下来。千红回头看见他下了车,她的心突然紧了一下。她担心尼可的情绪会再次轩然大波。尼可头也不回的径直上了楼,千红无奈看向他,也跟着上楼了。   千红故意留了门。尼可坐在她每日工作的沙发上,眼神呆滞,无光的盯着对面的墙壁。欣欣已经安顿好,千红亲昵她的额头,希望今晚她只有美梦。她坚决不能丢下尼可,她看到了尼可脸上从未有过的恍惚和冷静,她必须确保一切无恙。他走了进来,放下跟随他多年的黑色商务行李箱,把脱下的西服和领带搭在椅背上。    “尼可···我···回来了。”    她目光短浅,一言不发。整个房间仿佛被冻结了般,沉寂在海平面。    欣欣怀里抱着小花猫,它是她最亲近的伙伴。床头柜放着一张相片,相框里是两张被阳光照耀得温暖可人的笑脸,他的手扶在她白色连衣裙上,压住了裙子上的那朵蕾丝蝴蝶结。她的笑带着青涩。    “我一直以为只有你,不知从何时开始你成了我的全世界,是我的依靠,我也为这样的依赖而感到幸福。可你就像一位侩子手,斩断了所有的命脉。我就像个傻瓜还在等待,把你的话都信以为真。你还是那个我爱着的人吗?我宁愿这只是一个梦。”    她发现对他的爱并为减少,他拿着她的信任和爱当作赌注,输给了那可悲的机缘巧合。他明知结局却义无反顾的选择了错误的路。不,她的心已经死了一回了,就让他走吧,她不会哭着喊着求他回来。   “你走吧!拿着你的荒唐走吧。”   “尼可,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我真不知怎样表达我的愧疚和抱歉。是我该死。”   “该死的都死了。”   “不,是我该死,我不该···”   “吴春你想过这些吗?明知那是条错路,为什么又偏偏····”    她的泪不期而来,哽咽的喉咙谈不出什么。    他像位虔诚的祈祷者,抿紧嘴唇。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天底下最愚蠢的错。‘路会很好走,如果你熟知如何轻装上阵的话。’   “我承认这些年的一帆风顺然给我迷失了路,短暂的舒适让我蠢蠢欲动。”    尼可抢过他的话:“多久了,我问你多久了!”   千红听见了她的追问,眼睛又一次落到了相片上。她想起了大概是大学毕业后一年,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稳定,那一天是尼可的生日,身上的连衣裙就是他送的。他的头稍稍倾向她的头,那笑容比阳光还强烈。    谁知道多年后呢?   “一年。”   “时间不能重来,那都不是爱。”她将所有的悲愤换化成了无声的哭泣。他走向她,“我受够了你的一层不变,还有你的冷静。以前你总是夸奖我的工作做得多么出色,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在背后支持我,每一次的晋升你比我还高兴。我们一起散步,去夜市看人来人往,你的脸上总有看不够的笑容。可后来,我的工作成了你发火的由头,说我只有工作,每次见完客户,喝醉了回来,你都没了耐心。这些你以为我都想吗,我只想给你美好的生活。即使那样拼命的工作应酬,还是得不到你的开心,你的笑越来越少,最后成了无言。这个家冷冰冰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出差让我异常轻松自在,于是我自告奋勇的提出出差,冲到前面。如今我已达到了我们当初定下的目标,而我们却不同了。不知是时间变了,还是我们都变了。”    这是来自两位曾经相爱之人的咆哮,虽然没有狂风暴雨那般猛烈,却比它更可怕。   在爱里没有谁对谁错。   他重新提起行李,拿上外套向门口迈去。   “我走了,再见。”   多么熟悉的告别,只是少了她的拥抱和不舍的别言。他们之间反复练习了无数次,但并不是为了现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灯亮了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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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名堂

    莫名堂

    楼主 LV10 2016-11-16
    11    宝妹等不到千红的归来,告别了尼可后独自前往了火车站。昨夜的温情还留在指尖额头,她不让尼可继续前送,只有一个背包和长久的习惯带了两本书,这样会让她感到踏实和安全。尼可知道这将是她的一场告别之行,告别从前那个胆小弱小的她,在旅途中去发现不同以往的另一个宝妹,方法有很多种,只是她偏偏选择了这一种。而尼可自己呢?什么时候也能像这样来一场烟火。   所以勿需行李,她只需踏出去便好,尼可趴在窗台看着宝妹远去形单影只的背影,脚下坚定的步伐,没有回头凝望和挥手,就那么一刻,尼可也想与她并肩走,化作她肩上的那只迷彩登山包,装满了智识和勇气,不怕风吹雨打,拥有一层保护膜,进不到里子也打不湿衣裳。   尼可感到脚下有股超过本身的重量压迫着她,那重量肆意的压住双脚,从此注入肉体摆脱不掉,一种捆缚在努力往小腿上攀爬。她回头看,那是魔鬼的行径却是天使的脸孔,垂涎山上的野花,树上的樱桃,张着手,从梦里惊醒。原来这才是身处的世界,那美好的夙愿停在幻想中,等着尼可去将它搬到现实。此时身处的环境,花需要阳光和雨露,而不是虚幻和磨照,那样才吃得到果实。   一人一票,上面有去往的目的地,中途又会经过什么地方,是否会有感动的滞留。踏上站台,在人流中苏动找寻对应的车厢,与陌生人擦肩而过,接受着他们的无实的热情,宝妹想着旅途的开头可能大致相同。   这年叶落飘向何方,花瓣在枝头活了多久。   她不想感伤,确立的说是不想用感伤去理解这年。旅途是新鲜的、刺激的,供她一个人在移动中感受前所未有的释放,身未动心先动。   “时间要拉我去哪里?”   她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所说过的一句话,如今怎么会又记起,她不禁在嘴里喃喃念起,“时间要拉我去哪里?”现在她正坐在火车里,那火车又要拉她去哪里?窗外的景色在向后推动,就像她脑海里的记忆也在推动一样。一切的现在都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为自己的行动感到高兴和崇拜,似乎也在验证这句话的答案。   在兴奋之余接下来便很快被疲惫侵袭,她从背包里抽出笔记本,走到了车厢一头,靠在车厢铁皮上打开了笔记本。本子里记录了很多感想,现在看来大多都是没用的无聊东西。好学生的生活习惯就是笔和本子、,写写画画都是认真的楷模。   时间要拉我去哪里?我伸出头,你却藏了起来。我看不见你的身姿在这草原是多么强壮,而你藏进了我的心里。时间要带我去哪里?做一场儿时未完成的游戏,在山野外。可听风儿顽皮的嬉笑,沙子扬在空中飞舞,告诫来者此路并不易行走,角露头斩、疾风沙砾。哦,我似乎看见了你,带着谦和近乎可亲的来到我身后。拜托不要再开玩笑了。   她合上了笔记本,久久的望着窗外的景色。那种惶恐不安和自我安抚下的空灵,实则是期盼未知世界里的一点不期而遇的际遇,全然摒弃过往的决心。   她的位置靠窗,行李靠在身后当靠垫用,桌上摆满了同座人的东西,饮料、水果、扑克、吃了一半的方便面。   陌生人的微笑她同样微笑回应,她的微笑好似行走在头顶的太阳,一时半会儿是落不下来了,这是她在人情世故里惯常的形态。她的眉心有颗黑痣,妈妈说那是梦中的惊起,是回家的指引,是独一无二的,在她爱笑的脸上是最完美的点缀,像湖中月影,倒影着顷刻间的静逸,抱有满腔的振奋人心的美。她爱笑,烦恼没有在她身上得以长住,暂时的悲伤也会随风即逝,但她比任何都了解自己,那都是喧嚣后孤独的绽放。   火车行驶在午夜,车轮尽情亲吻着冰冷的铁轨,相辅相成送往途径的行者,那声音响彻在空旷的荒原之上,车厢里鼾声四起,不时有贩卖香烟啤酒零食的人进入梦乡,时而有人起身打着哈欠走进厕所,年轻母亲半梦半醒露出肿胀的乳房喂养哭闹的婴儿。吸烟区坐满了扛着大包小包赶路的工人,满腹焦衰依附在尼龙袋上,佝偻着像着无头看门犬。   她的睡意在脚底那层离合动轴之上,浅浅试水的感觉,尤梦尤醒,混混沌沌,手不知往哪支撑才不会在梦中被突然的滑落而惊醒,血液在上半身回旋,致以手臂以下都变得僵直酸麻。可这样的午夜车厢内深厚惬意的温度实在是困住她起身的罪魁祸首,宁愿自己在此刻就这样淹没沉浸于此,不会醒来。   窗外忽而晃动掠过的灯火,一座城镇朦朦轮廓浮现而出。一户人家,或是一座得不到解释的城市边缘,知道那睁眼见了也不会留住情分、流失了水土的山坡露出核内的黄,让人害怕失措。   火车在明显的放慢行驶,气门扒开的巨大闷声,而后火车漫不经心的停当在一处月台下。有股陌生的来者不善的冷气被灌了进来,跟着是急促慌乱的脚步声,鼻息的沉重呼出声。周围吵杂起来,宝妹紧紧了领口睁开眼睛,躲过晃眼的白炽灯,只见临座人几乎都下了车但行李还在,桌上仍然一片狼藉无人清理,香蕉皮张牙舞爪的瘫软在瓜子壳上。她拉开窗帘,准备下车走走,吸吸新鲜空气。这是哪里?她想自己去看看。   一跨过月台就闻到远离的浓重叛离味道,羊肉粉里就着烤饼、一只只油亮亮的烤鸡全都云里雾里的光着屁股一冲朝天,卖香烟的摊位上堆满了人,数不过来的老板脸上丝毫没有半点谢意,所有人都被夺去灵魂,被丢弃到黎明里。   她故意避开人堆,从另一个窗口买了矿泉水,还没等老板找钱她一口气就喝了三分之二,需求量大得惊人,体内干渴得感谢绿洲就在眼前。   她继续绕过小吃摊位区走到月台的一头,圆柱倒影在水泥地上,透过月光依稀看见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在天的最边上永久的伫立着,像一位忠诚的将士誓死捍卫着故土。不知是山还是天,在青光之下浑然天成,犹如一幅画,定格在那里,何人站于此都同样能感到壮丽和敬畏。   她感觉到头脑在慢慢清醒,跟着黎明的破晓在恢复意识。身后传来一阵阵吆喝叫卖声,粗矿苍劲有力,在这块不曾踏入的土地上有几分亲热过度。邻座的一家人蹲在台阶上啃着玉米,带着不清醒的进食,只是一味的满足路途疲惫的空虚。   她不禁打起寒颤,才深感自己也进入了另一个区域,身上的外套还是太薄。她一边靠近圆柱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方才顺便买的香烟和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支。火明烟起,她深吸了一口,那长吸是从未如此久远的吸允,可能脱离母乳后就没有过了。   吐出的烟圈向后走,她打算去一探究竟。这烟可真不是好东西,会让人越寥越寂寞,她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藏在柱子后面,耳朵警觉后头的火车会何时启动。这里是那么陌生,陌生得不会有人向你发放莫名其妙的广告传单。你好!   一句声音扑腾一下跳到了她的声旁,也打断了她的享受,手指紧张的杵了一下,她判断声音的来源看去,一团黑影,是黑暗骑士光临人间?宝妹在彷徨中等待着骑士的现身。正如一切童话故事,明知那是幻想的无中生有,是虚无缥缈的遐想。宝妹先看到一双黑色的脚显露在灯影下,烟圈吐出的方向烟雾中是那骑士的脸,模糊中还保留着童话里王子的期许。那一刻的感受就像被巫师下了咒语,必将经受一场磨难。明动中在缓缓向她靠近,迷幻城堡里孩子们备受亲赖的捉迷藏,有位天使娃娃在终点等着胜利者的到来。她看清了那张脸,似笑非笑扬起嘴角,仿佛就是那位久未见面的玩伴终于在黑暗中找到了她,他们时常在一起追逐梦游。   她一声惊叹打破了幻想。怎么是你。   他两手空空,一身素朴的户外便装,高高的鼻梁下唇齿间一张一合,最后张大了嘴巴,很惊讶的看着宝妹。   怎么是你!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既而又问了她一个同样的问题。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还在那个梦里,不,她不可思议的盯着那双闪烁的眼睛,可为何偏偏会梦到他,自己会不会是坐车坐糊涂了。嗨,你还好吧。   她突然回过神来,看着他的手正拉着她的胳膊,她顺着手看过去,确实是他,也不是在梦里。她惊触的缩回了身子,并表示自己很好。   不得不说,她错愕的另一面是高兴,甚至有种不明觉厉的开心。可一想到此前的事,她又感到惶恐。不过眼下空寂的站台一侧,她还是感到了一丝善意的归宿感。   他毫无征兆的夺走了她手头的烟,直接伸进嘴里大口抽了起来。那天在学术报告厅他一眨眼就消失不见,又突然在料理店相遇,今天又出现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她疯了,放弃一切安分守己的生活非得远行。她迷糊了,究竟事实是什么?她想询问,可见他一脸的稚气,歪着脑袋抽着烟,所以斜看着她的神情,她实属不想打扰他的宁静。他把烟头熄灭,又狠狠的按了几下才死心。   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列车员吹着哨子催促站台上的人上车,火车发出离站的鸣笛声,警告那些贪婪黑暗的人尽快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宝妹快步赶上车,他不急不慢的跟在后面,宝妹猛然回头定住看着他散漫的样子又立刻跨上梯子,列车员在她上车的刹那间关上了车门。她后悔了,没有告诉他点什么。比如我在17节。   她回到了座位,抓起背包在包里捣鼓了几下,竟忘了自己究竟要找什么,包里除了几本书和简单的衣物没什么东西了。她抽出了手一场空,什么也用不上,也没什么要用。   包里装着一些记忆和某人的际遇,原来她压根就没有带水果刀。瞎忙活。邻桌热情的邀请宝妹一同分享他们刚买的烤鸡,宝妹盛情难却,以上厕所为由起身走向车尾。另一节是餐车,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车门被推开,忽而一股饭菜香酒香流露出来,宝妹面朝窗外,背着过道。车厢门哐铛哐铛关上又打开。她环抱双肩,像是渗了点冷风。   有个数字撞击着她的头颅,鞭打耳腹,致以眼角模糊。他好像并没有告诉她他是在几号车厢,那是在哪里?可她知道只要推开这扇门,做一位过客沿着轨迹便能找到她要找的。她用手抵御不时过境的冷风,窗外太阳当空,蓝天下干净得没有一朵白云,高山黄土焦作的翻越过境,风不务正业跟着跑了这么远。总是在最窘迫的时候遇见他,命运太捉弄人了,是他故意还是她太不甘心。时遇偶然,狼狈不堪,实在无脸再见。庆幸的是那是在黎明时分,朦胧暂时掩盖了本身的疲惫和素颜,他看起来也如当初面具。在他眼里她是不是舞台中心的公主,没有后面那段慌张时刻到来,一切都变回原位,而她并不是公主。   有什么话忘了告诉他,想想还是没有,没有什么需要告诉他,好像在相遇中只有崴脚和不断出丑的脸红,可他为何能始终保持镇定,没有放弃她这样一位以崴脚著称的舞伴,到最后都紧握她的手,她讨厌他那副没关系带着同情的表情,那恐怕把她当成了白痴,把她当成一次加官进冕的筹码。她也不相信他的确像舞会中盛传的那样,他是位难寻的绅士。他只是一位懂得摆弄自己荷尔蒙的年轻人而已,早就学会了如何在这种华丽的场合让人口口相传,她不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被糊弄得神魂颠倒,她才不会被他粗浅的伎俩而俘虏。她不相信白盐白味的感情。   第二次相遇,比第一次更加糟糕,酒精侵蚀了她的灵魂,把她带到了一片荒原,恍如一只荒原狼,狼吞虎咽的呵斥着近旁的猎物,藏匿着一只受伤的脚。他依旧笑面迎人,轻而易举的扶起了她。她一下子不知要去何方,像是老天随即抽取的一个时间和地点,让他们随随便便就碰到了一起。   他要去哪里?   一切都是臆想,她转身推开车门,决定不再去想。他匆忙上车,在座位上一刻也停不下来,他所在的车厢相比要清静得多,洁白的被褥,统一漆成乳白色的墙面。他来来回回的徘徊在过道上,一会儿回到座位上坐下,一会儿又起身看着窗外。还是早晨这太阳早就普照大地了,感觉这一天也会很难过。他相信这就是缘分,没有谁刻意去安排,竟让他们一次次的相遇。   他想起她那只受伤的脚,却倔强的跳完了最后一支舞,虽然她的步伐跟那舞会格格不入,却是唯一让他享受的人。她的手掌紧张的出了汗,腰杆挺直的傲慢荡漾,面具下认真的眼神,每一次崴脚他都会心痛不已,每一次交换他都盼望着下一次交换的时间赶快来到。   他怕她提前下了站,所以一刻也不能等,他要去牵她的手,去感受她的温度,他想亲吻她的嘴唇,在阳光下看着她的脸庞,去看看那只受伤的脚是不是和好如初,去抚摸她的每一寸肌肤,虽然这样会太唐突,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他只想立马见到她,然后告诉她对她的思念从未停止。   他停伫在17号车厢,毅然决然的推开车门,放眼望去没有她的身影,他不可能搞错数字,他继续前进,一个也不放过的寻找,直到最后一排,他有些丧气失落。有人在门后往前推,她改变力度往后拉,可门后那人又同样往后拉,她放下手,先让那人走,门向前拉开,轨迹发生变化,她身子一恍向后退了一大步,本能的想稳住双脚,还好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不然她一个踉跄就摔倒了。她抬头正要道谢,发现原来是他。她忽然感到头昏脑胀,耳鸣回旋,原来火车一咕噜钻进了山洞,笛声一路拉响,久久回旋在黑洞里,直至露出车头,见到光明。   她像按到了重播键,又按到了播放键。   嗨,还好吗?   他说得轻松自然,宝妹快速整理了一下垂下的头发,故作镇定。   熟人见面难免寒暄几句,对视几眼,不然显得太没礼貌,况且人家是一次又一次的帮了忙,更应如此,并附上一句谢谢。   但很快她的眼神就飘忽起来,观赏那黑洞里描绘的是怎样一副景象。有人从餐车出来,她顺然侧过身,他也走到出来和她一人一边靠着窗。用他后来的话来说,没有更好的时间了。是的,她忘记了先前的担忧和无谓的猜想,从遐想中跳脱了出来。火车不忘初衷向前行驶,狂揍的轰鸣声划破途径的风景,他们第一次就这样聊了起来。   “真巧,我们又遇见了,没想到我们真的又遇见了。太不可思议了,你··还好吗?”   “谢谢,我不得不说你又一次帮助了我,所以我很好。”她觉得他是在指着她的脚在说,那无疑是对她过去污点的重启。她有些生气的说。过后是一阵沉默,谁也没话说了。   “我必须得说,”宝妹抢先说,“我们绝对是偶然,谁知道老天闲着在干什么呢?”她觉得这样说了会有用。   “嗯,老天确实够闲的,不过我想他做得很对。”他爽朗的笑了起来,双肘自由的撑着窗框,笑的时候那件白色衬衫也附合着蠕动,她的心跳似乎也跟着他的节拍跳动,宝妹偷偷瞟了一眼看到了他的眉头。   他收回了笑声,说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真是太巧了。   在月台一侧,他原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当他看到那星星红点忽明忽暗的闪烁时,便带着好奇走向前,说不定还能讨支烟抽,可越走近才发觉那熟悉的脸孔。和男人不同,一个女人孤处一地吐着烟圈时,那样的娇怯和安静。他没有想到真的是就是她,他以为会不会是疲倦的双眼看错了。   此时他们心安理得的听诉,然后沉浸在无限的遐想之中。窗外是不曾看过的景色,一片片金色的土地,一朵朵别彩多样的云朵,一群群羊,她已不记得身边走过了多少人。她听他讲,更多的是他在说。她从未知道他是如此的健谈,这让她轻松下来,不再感到尴尬和手足无措,也渐渐打开了话匣子。还好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问她要去何方。   靠在车厢上,宝妹回绝了他的烟,见他捂着火机点燃了烟,顿时,烟丝从他的嘴角吐出,宝妹不知为何自己会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寻常的动作。他弹掉烟灰,另一只手撑着车窗,端详着宝妹,宝妹眼睛一闪烁才发现方才自己的入神被发现,又脸红起来。他突然笑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化解了宝妹的顿挫。是的,是他的笑声帮助了她,像每个段落的开头,总会给人意想不到的意外和兴趣,让人接着读下去。   宝妹也被他的笑感染,有些不可名状。他们的笑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让人忘记了脚底下的哐铛轰鸣。这一刻她看到了那黑洞里是什么,里面注满了他的世界,那是他的王国。有着一个男人的成熟内敛和对生活的虔诚,仿佛没有伤怀,每一次对视她都会躲避,如今她似乎有点明白那是为什么。害怕他洞洁的瞳孔会看清她的胆怯。她时常觉得他只需看一眼,便都知道了。   火车继续前进,广播通知了到达下一站的时间,需要换乘的旅客做好下车准备。   他邀请宝妹去他所在的车厢,宝妹顺着他的路径来到了8号车厢,这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少了吵杂,也没有刺鼻的脚臭和食物变质的味道,连卖小吃的师傅见了人也彬彬有礼,面带微笑。车窗明亮,每一扇窗户下都有一张小木桌,并附两把椅子,帘子很干净,风里带着空气清新剂的香味。他推开白色的门,满房间的苹果香味一拥而上,还有香蕉。   她受邀请落座在床边,他则坐在对面的长椅上,宝妹有些紧张不知所措,便多张希望的观察。   他说一开始房间就没他人入住,上铺还空着,宝妹听着他的打趣笑颜。他一个劲的笑,水瓶里的水一颤一颤的倒进杯子里。   “这下你来了,我就不怕了。”   宝妹喝着水,听他这么一说,难道他只是把自己当成枯燥旅途的消遣,只是为了不那么无聊?她放下水杯起身准备回去,她有些失望。   他拽住了她的手腕,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宝妹没有回头。她想起了报告厅那一次他的突然消失,自己的惊愕失措。而今他就在眼前,爽朗开阔,却搞不清感情的偏向。只是一面之缘的同学,或是见过的陌生人。   帘子在风里随处飘荡洋洋洒洒,它肆意袭来吹乱了刘海,干燥欲裂的空气平添不少故意人为。他依然没有放手,他们都僵硬的摆在原地。   一股温热的泉水流了出来,然后又变凉了,她背对着他,强忍着抖动望着窗外。忽而一阵火热从后串流而来,直至脑门,他抱住她恍惚的身子,她任由泉水倾流。   “没有更好的时间了,我要告诉你,你就是我要等的人,这一刻等得太久了。请原谅我的鲁莽和仓促,我们一次次的相遇就是最美的约定。不要动这样就好,听我说完。”他嘴挨着宝妹的耳朵,像两个孩子在说着悄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只想就这样抱着你。我时常想起那晚,就像现在这样我牵着你的手,离得很近很近,从那以后我不止一次梦见你。”   宝妹默默的听着耳畔的喃语,仿佛听着遥远雪山融化的透彻。   “不要走,留下来。”   最后一道防线崩塌了,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宝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这正是冰雪融化时所需的能量,那早已根深蒂固的毒瘤被一剑刺中。这些话不就是她内心的火热吗?那是多么久以前的事了,她的内心是条通达的大道,没有蔓藤荆棘,一路上都是朗朗笑声,不是这样的黑漆漆,不用假装也会有笑容,一切都不是强求而来。那是爱啊,他就像那根火柴,点亮了黑漆漆的路,让迷路的她找到了出口,下一站便是光明。    他点燃了她内心的火热,如同伏尔斯泰笔下的伏伦斯基,他的出现点燃了安娜尘封已久的激情。宝妹并不是一页孤行,她所逃避的,同时又在追寻的,埋藏于心的,不就是他口中的爱吗?她绷不住仪态了,面容狰狞也好她只想痛痛快快的放肆一场。她握到了他的手,在她的肚子上紧贴着。是一双温暖又火热的手,与记忆里那双粗狂黝黑的手竟是那么的不同。她知道是自己错了,时间顺序全都搞错了,记忆也错了。她不该记得那双摧毁了心智的手。   泉水流向了家园,最后汇入江河,一起狂奔一同嬉笑。她猛然转身,捧起他的脸,嘴唇交织在一起,浓烈的威士忌入口时的那种刺激涩口,他们用着彼此的热度灌溉一颗幼苗,待它在某个春天发芽。   列车平稳的行驶在轨道上,天已尽黄昏,她就这样的放纵着自己,心里念着的是爱啊!原来这就是爱啊,是如此的彻底意外。原以为心已死,随着那一次次的挥拳而藏生火海,爱是什么滋味?完完全全的拥有着爱,不属于他人眼中的样子,而是遵照她个人的意愿而来。   夕阳的余晖洒满了黄土高地,每一粒尘土都成了世间唯一的金子,它的宽容和洒脱,为他们和像他们这般炙热的人开辟了前去的路。在走廊上,床铺上,桌子上都是它的影子。   没有更好的时间了,她犹如此前投身到研究课题中那样,只为寻得一个结论那般,投身到了他的怀抱里。没有日夜之分,全身心的在他的肌肤纹理中,同样在验证一个课题。   他顽皮的捏着她的脸蛋,问他找到了么?她看向窗外,纱帘忽而遮住月光,月牙儿忽而又跑进了窗里,像是一副画,挂在墙上。他的脸挡住了画,于是她的眼里只有了他。他霸道的独占了她的视界,改变了她的世界。月牙儿成了圆月。   火车像条银蛇,蜿蜒在月光下,行驶在大地之上,向着明天前进,明天将到哪里?请记得下车,不要坐过了站。   对于路上的人,旅途才刚刚开始。还有许多的未知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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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名堂

    莫名堂

    楼主 LV10 2016-11-16
    10    推开一扇门,关上一扇窗,游离在城市中央,梦里千红笑着,哭着,闹着,仿佛不再是她了。再多的感情到最后都会消亡,每段感情有多久?如杯中酒,田中汗流。千红不畏危险奋然追逐,固守一方,距离时间都可冲淡了。   只有在追逐中,她才真切感受到感情份额的重量,在心中占有几多量,那是前二十几年风雨兼程情谊的回升。她不考量来自哪里,或许记忆里的那些过往在推波助澜,或许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人,只是,只是在记忆的长河里,遇到了不快,拌了一脚,双手插进了泥泞里,双脚去帮不上忙,最后全身栽进了河里,满嘴是沙,那味道可不好受。这次她面临抉择,是求生还是堕落,长河漫漫犹如人生路,无时无刻不在选择,千红怎样一个人,再普通不过的凡人,相信神明共存,她召唤神明能出手相救,可那是堕落的表现,真的有神明共存?她不禁自问。   离别这个课题,她只给自己打50分,还不及格。理论大于实践的学识,当真正回到实际中时,却隐藏了一只脚,迈不出去了。这是应试教育的弊端,报告、论文可以写得很好,但多少人有真正试过或做过,更不用说很好了。留下的诟病是什么呢?做不到,谁都可以想得很好,谁不是天生梦想家呢?   事先千红会给自己打一剂强心针,以免临场逃逸,表情狰狞,眼珠凸出。理论是飘渺虚伪的,只有真正将其付诸实践,才能体现其价值。古人云,光说不练假把式,此话一点不假。千红身体力行的追求心中的爱,不假思索不保留的带给对方,可在涉及关键中的一部分,总徘徊在想象中,也从中想得到答案,可答案真的就那么重要,以至于忽略了本质。所以她的一段感情就这么的老套固执,这又有什么不好呢?这样的感情怎不是表现她的勇敢和专一呢。   而宝妹则有些相反,她的学识要她不断的走到实践中去,不断的尝试和研究,通宵达旦的钻进实验室,灰头土脸的穿着白大褂,戴着白色手套,跟素未谋面的细胞打交道。她的理论都在脑海里,要想证实理论那就必须到实践中去。但在感情上,她即无理论也无实践,也走不去。不能像她义无反顾投身到生物研究中去那样。如果她哪天心血来潮了,那也不过是意识的觉醒。在她房间角落的书堆中,堆满了理论学识,书架上找不出一本是有关感情的,也没有一本心灵鸡汤式的药方,她是无需的,因为她投身到了学业。   要来的总会来,要走的终会走,你留不住也念不到。每一次都像是一次测验,测试千红是否从热浪中学会冷静和平淡。放眼也未能看到底的机场,人潮涌动,热闹喧哗,热浪当头,他们紧握着手。大屏幕上不停翻滚着班机时刻表,广播里提示乘客赶往几号航站楼登机,该走了,飞机已经停摆,安检入口排成长队。人声,机械声,广播声,行李摩擦声,询问声,所有的声音都袭向了千红,她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爱着这个男人,现在无疑让她更加坚定的知道自己的心已经被他脸上的稚气和身体里透出的成熟吸引了,而且深深藏在了谷底。她问自己能为他做什么,他手中的行李来来回回在光滑的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每一步她都感觉脚下是踩着沥青,每一次擦肩她都能感觉到他那件棉质T恤衫里火热的温度,他不能放弃前进,所以给他自由是唯一能为他做的。尼可说过她在爱情里是愚笨的。    可她还是觉得无以回报,在梦里她在呼喊他的名字,一次次的喊出了声,那声音大到连自己都惊讶。他似乎就在身边,在遥不能及的地方,而她始终在等待,等待下一次的归来。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大海,给在一端,她遥望海的尽头,看见的依旧是茫茫奔腾的大海。她知道他就在另一头,或许也会这样的遥望着另一头。   在离别的两头,各自牵着一根线,他向前一步,她就不得不放手一次,她手头的线越来越短,她紧紧的拽着手里的线,眼睁睁的看着线被抽离。她不敢摞动,生怕当他回来时找不到头,打不开结。她还不放心,怕一觉醒来松了线头,最后她把所剩的线全部缠在身上,把自己围得紧紧实实,打了一个又一个的死结。接下去的日子,她就等着线的变动,风吹过她也会赶着追逐一番,她像一位专注的垂钓者,只专注于浮头和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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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名堂

    莫名堂

    楼主 LV10 2016-11-16
    9    宝妹打电话给尼可说她要准备出一次远门,不会太远就四次走走,想去江南偶遇一次,想去冰天雪地滑雪,做一个高难度动作,尽情的滑,去租套颜色鲜艳又帅气的滑雪服,还想去海边,去海底探险,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宝藏和小丑鱼。哦,那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新鲜事等待着她去尝试。电话那头有她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对未知的向往,她要把那枯燥无味的植物细胞扔到九霄云外,将自己从福尔马林里抽脱出来。她现在面临着抉择,是继续攻读博士还是留在实验室不见天日的埋头苦干。   挂掉电话她就冲到尼可家,然后去她时常去的那家牛排馆,新西兰师傅没有换,只是宝妹没有要牛排,吃了少许的蛤蜊,喝了些红酒。明天就要走,说走就走,雷厉风行的闷骚女青年也装不了开心,尼可切着牛排,看着宝妹嘴角残留的红酒微笑起来,那红酒不是笑的本意,而是她终于完成的一次心灵进化。尼可把 奶酪分到欣欣的小碗里,任她使用勺子胡搅一通。   她吃了宝妹推荐的牛排,一份蔬菜沙拉,尼可问她这次为何选择走那么远,以前是牛都拉不走的那种,宝妹掩着嘴笑了起来,那样子就像小孩子藏不住心事。宝妹说这次就让前半生没走过的路都走一次,不想再被曾经的阴影所包围,她已经在成年的黑暗中活过来了,前路是光明的,不会有邪恶和黑暗,她要去寻找那个梦,让她日夜渴望的那份爱。什么梦?尼可询问。她托起腮帮子,若有所思,最后放弃了,她说那不是一个确切的梦,比如老师问你长大后的梦想是什么,你能不假思索的答出,我想做医生。她答不出来。   尼可笑了起来,不是那轻柔的微笑,而是捧腹大笑,叉子掉到盘子上碰出刺耳的撞击声,笑得桌椅都在颤抖,地板都快掀起来了,周围的人都向他们投向异样的眼光。那笑不在这个具有异国芳香的环境里,仿佛是幻觉里最聪耳的嘲笑,不做作娇柔。这不合乎她本身的特性,宝妹不知她为何会发出如此高亢的笑声,不顾旁人的感受。她笑到没声,脸上的肌肉抽搐难收,全身抖动,肩膀富有节奏的耸拉,嘴张得比脸还宽还大,远远超出了她本身的面积。她从未见过尼可这样的笑过,她脸上的狰狞,盘里的牛肉焦作的注视着他们的一言一行。欣欣也手舞足蹈,以为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晚会。   宝妹将其就,也跟着笑起来,笑得人仰马翻,服务生收走空盘也没能打消她们的对笑。她们在比谁笑得有意思,所有的问题都在笑声中发问回答,其中意思只有彼此知道。尼可笑得泪花都流出来了,宝妹更是开怀的指着那可笑的窘态,尼可不去擦拭眼角的泪,因为宝妹同样如此的可笑。    她们常常坐在池塘边这样笑着,只要一个人带头笑,那后面的人也会跟着大笑起来,一个比一个笑得痴颠疯狂,整个池塘上空都飘荡着热力和笑颜。    最后这场晚餐就在笑声中结束了,笑也笑累了,泪也流干了。再多的欢笑苦作一杯酒下去,都迎刃而解了。   午夜,躺在街边的流浪者,此刻也醉了,他们又有何别样。   谁也没有散场的意思,欣欣睡得正酣,白天的玩耍让她此刻睡得很深沉,门关上床头留着橙色的小暖灯,照得房间暖洋洋的。这样她醒来也不会害怕了。   宝妹把四方桌搬到阳台,又给各自倒满了酒,尼可过来时,她舒散的长躺在安乐椅上注视着黑暗。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格局,同样的夜里,只是今晚少了一个人同在,也不知千红怎么样了。尼可少舒了一口气,痛快的干了一杯酒,她像重新活过来似的,没有孩子的纠缠,得了片刻的清闲,可以为所欲为,如释重负,许久未有的畅快和放松,因为在她们面前,她总能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不用担心明天和黑夜。   宝妹从黑暗里回神过来,听到了一声长叹,全是不曾开启的叙说,葬在心底供自己埋汰,也像这酒,入口才知苦涩,否则只藏在地下室里,布在尘土之下,一文不值。   蛙声一浪接着一浪,在凉风中徘徊,让人陷入沉思。突如其来的落雨,打断了沉默,万物躁动起来,这雨玩世不恭的作样,也淋乱了口中的酒意,入口即逝。在人前欢腾,人后却容易坠入沉思,昨夜蚊子在手臂上留下的小红点不痛不痒,但还是看得清楚,那是记忆里的红点。   宝妹知道在尼可面前不用装模作样,故意欢笑,可以随意找个支点便伸直脚,哼着小曲儿,酒不用逢场作戏的喝,微醺也无谓,闭上眼即入睡。尼可既是一个伴又像萤火虫。   今夜喝了异于往常的酒量,但仍喝着,没有太多的话语,湖里鱼鸟传动,惊起黑夜里一首长歌,耐人寻味。雨落到地上,却被大地贪婪的吸允,发出渴望的啧啧声。屋里时钟不甘寂寞走得很快,尼可喝很少,只从有了孩子酒量明显下降了不少。宝妹觉得她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比酒还浓烈的母爱。   突然这一刻宝妹感觉到心悸,想把那光辉揽入全部的行动中,还有思绪中,不被酒精冲掉,那温暖她觉得好单薄,她知道仅靠记忆已经无法环抱那份感情了,她嘴里不自觉的念道着妈妈,是她在襁褓中学会的第一个单词。   这样的夜,在这个时代,增添了落雨流水,惊起满地虫鸣,大自然在夜里绽放奇异果实,还有什么呢?什么都不需要了。宝妹觉得此时心已满足,脚步已踏入共存的极乐,睁开眼已是天明。昨夜的雨已不在,唯有酒气未能散尽。她们之间很少有送别,你去,你留都是取自个人,正是少了这样的程式,彼此才多了牵挂。   正如千红,想走就走,想回就回,一句告别便可。有的人是故作模样,实则内心是固守派,千红是洒脱,但在感情上去固执在自己的阵地里。宝妹是安分,可在这一刻她已决定洒脱一回,去做一回假行僧。尼可继续拿去针线,完成未完成的活,一做就放不下,可不知她是放不下那活,还是放不下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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