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浴火成蝶

正值六月，太阳落山之后，东海市城西小区的人们纷纷步出家门，聚集在各处聊天调侃，其乐融融的气氛在经济高速发展的背景下显得弥足珍贵。

漆黑的楼道里走出一个青年，手里拿着老掉牙的诺基亚，跟另一端的人插科打诨。

“狗蛋儿，明天就要高考了，今天我去你家取取经。也好跟你一起到帝京去闯闯！”青年笑着说。

“枫哥，咱们俩这关系，没谁了！你过来的时候通知下我啊！”狗蛋儿嬉笑的声音传来。

“哎，枫哥，新闻上没说有流星啊？”狗蛋儿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流星？”陈枫皱了皱眉，莫名其妙。

下一刻，一点红光在天际亮起，朝着地面坠落了下来，红光速度很快，所过之处形成一条红线，一头扎在了地上。天地交界处大火骤起，映红了半边天。

“狗蛋儿，好像哪儿着火了。”陈枫犹豫了一下说。

“枫哥，我家这里着火了。快来救我，我们这边没有供水！”狗蛋儿紧张的声音传出。

“什么？你家着火了！你等着我，我去帮忙灭火。”这时陈枫也听到一阵阵喊声，一群人冲到小区门口，他们是来借水救火的。

陈枫不在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狗蛋儿家。狗蛋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这家伙还欠我一百年的伙食费呢！想着，陈枫再次加速，恨不得马上飞到狗蛋儿家里。

不一会儿，陈枫就看到了冲天的火光，汹涌的火势逼退了一批又一批想冒着大火回家拿东西的人。随处可见跌坐在地，痛哭流涕的人。这里的人大多经济条件不好，也不怎么习惯把钱存银行，这一场火不知道要毁掉多少血汗钱。

来不及为他们悲伤，陈枫拨通了狗蛋儿家的电话。

“狗蛋儿，你家住几楼？你还好么？”陈枫接连问道。

“枫哥，我家在顶楼，暂时还没有危险，不过也快了，我这里已经看不到外面了。”狗蛋儿这会儿竟然异常冷静，大概是觉得必死无疑了吧，“枫哥，你千万不要上来，我们俩中总要有个人到帝京去看一看那儿的美女。”

“狗蛋儿，你瞎说什么！你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要一起去帝京。”说完陈枫就挂断了电话，抢过身边人端的一盆水就浇在了身上。

没有一丝犹豫，陈枫朝大火跑去。

“有人冲进火里了！”

“小伙子，快回来，火太大了！”

……

忽略所有劝告的声音，陈枫一头扎进了火焰里，消失不见。

一进到火焰里，陈枫的眼睛就被燎到了，一股股呛鼻的气味涌进鼻孔，刺激地陈枫几乎要昏厥。

赶忙用手捂住了口鼻，陈枫找到了楼道口就钻了进去。因为是老楼，天花边上不断掉落燃烧着的建材。陈枫一边往上冲，一边防备着掉落的火焰。“砰”的一声，一大块水泥掉在陈枫旁边，要不是陈枫躲得快，这一下就彻底回老家了。来不及停下来感叹，陈枫继续前进，就这样，陈枫一层接一层的往上爬，终于到了顶层。一间小房子坐落在这里，它倒不像是房子，反而像放杂货的屋子多一点。

冲到门前，陈枫也懒得碰门把手，一脚踹毁木门，走了进去。迎面见到狗蛋儿藏在墙角，背上盖着湿透的床单。

“狗蛋儿，你还好么？”陈枫试探着问道。

没有回应，陈枫急忙揭开他身上盖着的床单，狗蛋儿面色青紫的蜷缩着，已经晕厥，情况危机。

陈枫一把将床上的床单，被罩抓起，背上狗蛋儿就冲了出去，快速用被罩，床单做了个简易的绳梯，一头绑在小屋门前的消防水管上，一头绑在他和狗蛋儿腰上。

火焰已经肆虐上来了，下层的东西都烧得差不多了，只要通过眼前的火焰封锁，他们就安全了。不敢迟疑，陈枫背着狗蛋儿一跃而下，灼热的火焰迎面扑来，陈枫腰间用力，把狗蛋儿背到身后，朝着火焰坠去。

呼呼的风声伴着灼热的空气迎面扑来，陈枫猛的闭紧呼吸，一冲而过。感觉着已经逐渐清凉的空气，陈枫睁开了眼，剧烈地喘息着。

“有人跳下来了！”

惊呼声响起。

身上绳子猛的一紧，陈枫趁势向旁边荡去。砰的一声，他们落进了三楼的一个窗户。

揉了揉摔疼的脸，陈枫坐了起来，老天保佑，时机正合适，他就擦破了一层皮。喘了口粗气，陈枫把狗蛋儿翻了过来，在新鲜的空气里呆了一会，他的脸色已经好了些。

不过空气里弥漫的烟味儿和灰尘让陈枫打了好几个喷嚏。单手撑着地，陈枫就要站起来，突然一股撕裂感从掌心传来。陈枫急忙抬起手，火烧过的东西都不干净，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陈枫朝刚才的地方看了一眼，一个红光闪烁的东西进入了视线，淡淡的红光不断闪烁，越来越快，陈枫眼睛都花了。在陈枫揉眼睛的空隙，一块石头飞起，冲进他的掌心。

感觉到掌心多了个东西，陈枫睁开了双眼，只见一块红玉静静躺在他的手心，一把揣进兜里。陈枫背起狗蛋儿下楼，天知道这楼什么时候塌，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一出楼道口，一大群人就围了过来，夸奖声不断响起。这时，一对夫妇扒开人群扑了过来。

“我的儿，我的儿。”这个妇人抱着狗蛋儿痛哭流涕。

“谢谢，谢谢！”这个男人不断重复着这一句。

看到狗蛋儿获救，他的父母也安全了，陈枫挤出人群，准备回家。虽然不久之后就会有媒体过来采访，但他不在乎那点儿虚名，只要狗蛋儿安全就好。更何况他还要赶回去看看那块石头是什么。竟然从天外飞来。

溜达着，很快陈枫就回到了家。来不及探索石头的秘密，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疲惫最终战胜了好奇心，陈枫躺倒在沙发上，眼神渐渐模糊下去。不多时，轻微的鼾声响起，来回接近10公里的路程，他早已筋疲力尽。

在陈枫进入最深度的睡眠之后，一点红光突然从他的胸口亮起，竟是那块石头。一股股波动在陈枫的胸口泛起，仿佛穿越了空间，石头闪电般出现在空中。石头的真身暴露了出来，竟是一块血玉。血色的光芒缓缓自血玉上播撒开来，渐渐地填满了整个房间。似乎是觉得足够安全了，血玉放出一道强烈的红光，注入陈枫的体内。不消片刻，陈枫就彻底被红光包裹。隐隐约约地，陈枫的皮肤下，一道道血色的丝线缓缓浮现，交织成繁复的纹络。

血色光芒疯狂涌动，慢慢地，一缕缕黑色的污垢从陈枫体内涌出，那些污垢应该是陈枫这些年体内淤积的杂质。

似乎是不把陈枫体内的杂质排干净就不罢休，每当红色纹络光芒黯淡的时候，血玉就放出更加猛烈的红芒，再度灌进陈枫的体内。血色纹路消失又出现，循环往复九次之后，血玉才停止了动作。飘飞到一旁的桌子上，静止了下来。屋子里的光芒也渐渐消退，只有陈枫身体上还不时闪现出点点光芒。

远远看去，陈枫已经被一层厚厚的污垢彻底包裹起来，就像一只黑色的蚕蛹，等待着破茧成蝶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