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女神

大西南的C市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绵绵细雨,整个城市都充斥着一股阴霾的气氛,在本该是艳阳高照的盛夏季节,这样的天气确实极为异常。

城郊公墓里的一座新坟,矮壮敦实的樊磊跪在母亲的墓碑前,默默的烧着纸钱,两行热泪合着飘洒到脸上的雨水,无声的在下巴处不断的滴落。

“妈妈!我已经知道害死您的人是谁了,儿子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樊磊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重重的插进泥土里,将最后几张纸钱扔进火堆,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拔出匕首站起来,擦掉脸上的泪水,凝视了一眼墓碑上母亲的照片,迈着坚定的步伐转身离开了。

静颖装饰装修公司宽敞的会议室里,总经理杨颖正在与公司设计人员们,探讨一个大工程的设计方案。她手拿教鞭,在投影大屏幕上指出设计方案里的不足之处,白衬衣袖口半挽在洁白圆润的小臂处,合体的浅灰职业下装,将腰部以下包裹的线条分明,却又不失庄重高雅,踱步时,脑后的马尾随着高跟鞋悦耳的“嘚嘚”声,有节奏的来回摆动着。她渊博的专业知识不时博得下属的赞许和掌声,但与会男下属视线的余光,却始终无法逃离开她举手投足时颤巍巍着的胸脯。

“叮”的一声,提示杨颖收到一条信息,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回了一条“十分钟后见!”

“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大家商量下,把我指出的这几点,尽快的做出修改和调整。”

杨颖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大概十分钟后,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戴着一副镶嵌着如瓶底般厚厚眼镜片的男人走了进来。

“两位请用茶!”

办公室主任周琳,将沏好的香茶分别放在两人身边的茶几上。

“周主任!我们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谈,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能来打扰我们!”

“是!杨总!”

周主任退出去,将厚重的办公室门轻轻拉上,杨颖走到门前,按下了反锁键。

“怎么啦!苟厅长!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这么有闲!”

刚才还举止端庄的杨颖,此刻似乎突然变了个人,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暧昧。

“想你了呗!”苟厅长将杨颖拉到身边坐下,手掌在她纤细的腰肢处摩挲。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厅的杨处长!你们同姓,五百年前可是一家哦!杨处长可是仰慕你很久了!”

听到厅长介绍自己,杨处长连忙站起来,谦恭的对着他们点头哈腰。

“处长?苟厅长!你好像忘了圈子的规矩了吧!”

“呵呵!我知道,他现在级别不够,但是他就要升任林业局的局长了,组织部已经在会上全体通过了!正式任命马上就会下来。”

“那等任命下来了,名正言顺的召唤我就行了,何必猴急这两天?”

“呵呵!是这样,小杨!杨处长这次就任的地方比较偏远,所以在他临走前,想提前一亲杨总的芳泽!你看!你就给我张老脸一个面子!”

“老脸!你真就是一张老脸!”

杨颖伸手在苟厅长脸上调侃的摸了一把,然后来到杨处长面前,坐到他的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

“那,杨处长准备怎么玩呢?”

“就…就。。就在这里就行!从。。从后面”

杨处长激动的说话结结巴巴,眼睛死死的盯着杨颖微微敞开的衬衣领口里,一片耀眼的白皙。

看着杨处长垂涎欲滴的丑态,杨颖带着几分嘲笑,来到宽大的办公桌前,背对他们,解开浅灰色职业下装的皮带扣和拉链。

“那就来吧!还等什么?”

话音刚落,职业下装便滑落下来,腰部以下那圆弧的翘挺与雪白的修长,闪着白皙耀眼的光芒,在总经理办公室暗淡的光线里灼灼生辉。

杨处长使劲的吞下一口唾沫,尴尬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迫不及待的扑了上来。

苟厅长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一幕司空见惯,他掏出手机,打开一个隐蔽的APP,输入长长的一串密码和指纹验证后,翻看着一张张美女图片。

“唉…还是少了那么一个人!”看了一会儿,苟厅长不无遗憾的说道。

“她啊!你们想都别想!你们这些男人呀,就知道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天下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嘿嘿!”

“我太了解她了,她心性那么高的女人,就是死,也不会踏进我们圈子半步!哎呀!你轻点儿!没见我和你们厅长在说话吗!”杨颖反手打了身后的杨处长一巴掌。

“你杨总曾经何尝不是一个心性极高的女人,现在还不是…嘿嘿!”

“你…讨厌!”见自己的疮疤被苟厅长揭开,杨颖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看着娇艳欲滴的杨颖,双手撑在大班台上花枝乱颤的样子,苟厅长不由得“咯咯咯”的像只老母鸡般怪笑起来。

“笑都笑的那么难听,像只鸡一样!”

杨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她回头娇怨的瞪着苟厅长。作势要挣扎,杨处长赶紧一把从身后紧紧的箍住她纤细的腰肢。

“你还笑!我这可是在帮你的忙!你再笑!你再笑我就不干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笑!我不笑了好吧!你们继续,我去撒尿不影响你们!”

苟厅长快步的走进总经理办公室里的独立卫生间,用手捂着嘴,躲在里面继续的笑着。当苟厅长从卫生间出来时,杨颖已经坐在她的老板椅上,用奚落的眼神盯着他。

“杨处长!你太给我们厅丢人了,前后还不到十分钟!”

“太激动了!是我太激动了!”

“苟厅长!大哥不说二哥!你还不如他呢!”杨颖捂着嘴偷笑着奚落道。

“杨处长!走吧!还等着杨总请你吃晚饭啊!”苟厅长无言以对。

“哦!苟厅!你帮我给他们说一下,我家公公婆婆和孩子不懂英文,帮我在新西兰那边的家里,重新安排个会中文的管家。”

“这事儿你让你家小胡打个电话就不完了嘛!干嘛叫我安排?”

“我就要叫你安排,就要叫你去说!行不行啊!”杨颖刁蛮的说道。

“行行行!我的姑奶奶!”苟厅长无可奈何的回答道。

半山别墅,顾名思义是位于C市城边的一处半山坡上,从这里瞭望可以将整座C市净收眼底,同时,开发商在不破坏原有森林植被的情况下,将这里打造成C市最高端的富人别墅区。在这里汇集了C市的达官名门显贵,所以安保措施也非常严格,高墙上拉着两层电网,24小时的全天候监视器,晚上12点以后有十几条凶猛的狼犬散放在第一道围墙与第二道栅栏之间,要不是开发商在外墙的绿化工程上设计的非常巧妙,不明就里的人们肯定以为这里是一座戒备森严的监狱。

半山别墅高高的围墙外,黑暗中,樊磊藏身在一块巨石后面狠狠的抽着烟,他不时的拿起手机焦急的看着时间,手不住的剧烈抖动着,身旁还放着半瓶没有商标的劣质白酒。

夜晚,文静气冲冲的冲进家门,“啪”的一声打开灯,一脚将高跟鞋踢飞到墙角,手里的LV包重重扔到地板上,抱了一个大毛绒熊坐到沙发上生起闷气来。

“好了!小静!别生气了!是我错了,好吧!”

肖海粟将手里的西装挂到墙上,小心翼翼的蹲在文静的面前陪着不是。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应酬,非得叫我去!你看今晚那个什么厅长,握着我的手就舍不得放开,说话的时候老是往我面前蹭,肖海粟!看见你老婆被别人吃豆腐,你是不是很高兴!?”文静大声呵斥着,眼里泛着泪光。

“唉……”

肖海粟长叹一声,将地板上的散落的物品和LV包一一的捡起来,轻轻地放在茶几上。

“小静!我知道!今晚委屈你了!我也知道苟厅长是个什么货色,要不是这次拆迁出了事,我真不会让你出席今晚的酒会,对不起!”

“海粟!我们不做生意了好吧!还是一起去搞我们的创作,行吗?”文静抓着肖海粟的手臂楚楚可怜的央求着。

“我也想去搞创作啊!可。。可现在上千号人要靠着我吃饭,我不能说扔下就扔下,而且这块地已经拆迁完了,这个项目我们投入了那么多资金和精力,再有两个月就可以开工销售了。小静!我答应你,等项目结束回了款,我就陪你周游世界,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钱!又是钱!我们要那么多钱来干什么!你变了,你不再是当年那个在艺术海洋里,激情遨游的肖海粟了,你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浑身铜臭的奸商,你知道吗?就你们拆迁中搞得那些龌龊事儿!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文静将手里的毛绒熊扔了出去,气冲冲的跑进浴室打开莲头,水哗哗的冲刷在脸上,伤心的哭泣起来。

毛绒熊砸在玻璃酒柜上,几瓶高档洋酒摇摇晃晃摔落到地板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肖海粟默默的拿来扫帚和拖把,将地板收拾干净后,疲惫的靠在沙发上。

“也许。。小静说的是对的!”他闭上眼回忆着这些年和文静一起走过的日子。

要说肖海粟和文静,不得不从他们上一辈说起。肖海粟的父母都是建国后的著名画家,同时也是国内知名大学的教授,创作过多幅国家级巨作,而文静的父母是肖海粟父母最得意的学生和助手。在文静拿着画笔踉踉跄跄蹒跚学步时,肖海粟已经是一个十六岁的翩翩少年了。

文静童年最大的乐趣就是拿着画笔画板,屁颠屁颠的跟在这个大哥哥的身后,痴痴的看着他绘画。肖海粟对绘画的痴迷和专注让她着迷,在她情窦初开的时节,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此生非他不嫁。为他,她考进他任教的大学,为他,她满怀羞涩的褪下外衣,用少女最美丽的胴体做他的模特。为他,她拒绝了所有条件优越的追求者,心甘情愿的守候在这个收入微薄,一心沉醉于艺术创作的普通大学讲师身边。

文静是极美丽的女人,那还是在她第一次做自己模特的时候,肖海粟才真正注意到这个曾经在他心目中,一直都只是个可爱小妹妹的美丽。当她第一次褪去衣裳,将胴体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被震撼了,他呆呆的怔在那里,是在文静羞涩的提醒下,才用颤抖着的画笔,将她的美丽跃然纸上。

就在大学校园里的银杏叶第三次泛出金黄的时候,他们走进了婚姻的殿堂,虽然有着十五岁的年龄差距,但双方的父母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圈内人士都为他们祝福,只是圈外人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C市大学校花,有着“C城刘诗诗”之称的绝世美女,怎么会嫁给一个比她大十五岁的穷酸大学讲师。

婚后的生活是幸福的,肖海粟迸发出巨大的创作热情,以文静的美为背景创作出多幅优秀作品,并开始在国内画界小有名气。

可是,俗话说:花有花开花落,月有阴晴圆缺,就在两人沉浸在婚姻的幸福当中的时候,一个巨大的噩耗如晴天霹雳般将他们打入深渊。肖海粟的父母和文静的父母,一起参加一个国外艺术节途中,飞机坠入大海尸骨无存。

巨大的打击让肖海粟开始消沉,他经常借酒浇愁,变得歇斯底里喜怒无常,文静不愿看到爱人如此消沉下去,决定要从悲痛中走出来,她利用自己的艺术专业和闺蜜开了家专门做装修设计的设计室,并渐渐的带领着丈夫从颓废中走了出来。

肖海粟似乎有着天生的经商才能,自从他入驻设计室,利用自己的艺术天赋和社会关系,设计室的业务蒸蒸日上,并开始涉足房地产,短短的几年间就发展成C市最大的开发商。虽然商业上的成功让他有着极大的满足感,但他同时却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艺术创作上的灵感了。

“噢!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肖海粟喃喃的说道。

文静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刚吹干的长发如黑色的瀑布般抛洒在脑后,一件宽松的水墨兰花真丝睡衣,丝毫也掩盖不住她性感婀娜的身姿。

“海粟!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文静温柔的坐到丈夫的腿上,头靠在他的肩上歉意的说道。

“不怪你!都是我的错!”

肖海粟将妻子搂在怀里,在文静的秀发间轻轻的嗅着。文静摸了摸肖海粟开始泛白的鬓发,拉过肖海粟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我们要个孩子吧!”

肖海粟深情的看着妻子,微笑着点点头,一把将文静横抱起来走进卧室。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远处还隐约传来一阵雷声。

手机显示屏上的时间终于跳到11:45,樊磊抓起酒瓶猛灌了几口,然后将酒瓶在石头上摔的粉碎。他长出一口气,猫下腰,熟练的在监控盲区和灯光阴影里穿行到一处墙角,墙角下一根水泥排水管道正往外流着清澈的溪水,管道不大,一个正常的成年人根本就无法进入,但身材矮小的樊磊却钻了进去。

樊磊艰难的爬行了十来米,在黑暗中摸索着用力推开窨井盖爬了出来。

“呜…。呜…”

十几米远外,一条壮硕的大狗发出一阵威胁的低吼,在微弱的路灯光映射下,闪耀着绿光的眼睛和白色獠牙清晰可见,狗脖子上一圈光秃秃的伤疤,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卧室里,肖海粟的造人运动只持续了短短两分钟,他眉头紧锁从妻子洁白的玉体上翻身下来。文静温柔的将头靠了过来。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肖海粟重重的闭上眼睛。

“今天是排卵期应该可以的,你太累了,早点睡吧!”说这话的时候,文静眼中闪过着一丝遗憾。

肖海粟轻抚着妻子光滑的手臂沉沉的睡去。一阵急促的铃声传来,肖海粟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客厅,抓起茶几上的手机。

“喂!…是华副省长?…你什么回来的?…好的…好的…我马上过来……”

肖海粟回到卧室迅速的穿着衣服。

“是华副省长回来了,他让我马上去一趟,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嗯!开车小心点儿!”

肖海粟说话间已经穿戴完毕,将毛绒熊抱过来放在文静的身边,他知道这是妻子的习惯,自己不在的时候,都是毛绒熊陪伴着她入睡。他歉意的在文静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匆匆离开了。

华副省长曾经是肖海粟父亲的学生,是肖海粟生意上最大的靠山,三天前突然失踪渺无音讯,坊间传闻他已经被双规了,今晚却突然回来了,肖海粟当然要忙不迭的赶过去了解情况。

自从肖海粟的生意越做越大,他这样的突然离开,文静已经开始习惯了,她将毛绒熊放在丈夫的位置,把脸埋在上面慢慢的睡去。

都市百美缘 - 一 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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