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罪人聚集之地

“给我进去吧。”

狱警一把将左方推过关卡，然后丢给他一把钥匙。

“拿着这个自己去找房间！”

面对狱警这样无礼的对待，左方的怒气也被激起来了。

“我说了多少次了，我没杀过人！别把我当成罪犯！”

然而，将左方押送过来的狱警完全无视了左方的怒吼，扭头就走。

看着可以说完全将自己无视的狱警，左方心底真的产生了杀人的念头。

差不多在一天前，左方被突然闯进自己家的警卫抓捕了，罪名是杀害政府首席炼金大师拉塞尔。为此，左方被判处终身监禁。

可问题是，别说是杀害了什么政府首席炼金大师拉塞尔了，左方根本就不认识那个拉塞尔，何谈杀害了他。

但是，前来抓捕左方的那些人根本不愿意听左方说哪怕一句话，几乎是用绑架的方式强行将左方从自己家押到监狱里，甚至连最基本的审判过程都没有就直接将左方带走了。

算了，反正自己没杀人，总会被证明是无辜的，就先在这里呆上几天吧。

抱着自我安慰般的想法，左方放弃了追赶已经走远的狱警，回过头准备先找到自己接下来所要居住的地方。

不过，这里真的是监狱吗？

鳞次栉比的小屋从左方眼前一直排到视线的尽头。教堂、医院，甚至是花园、广场都能看见。来来往往的人也不是都穿着囚服的凶恶壮汉。先不论男女，外表看上去年龄高达近百的老人，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孩都很正常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要不是左方身后的高达数十米围墙和围墙周围那一个个站着狱警的哨塔还提醒着左方这里是监狱，左方恐怕早就认为自己来到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城镇。

总感觉越来越不妙了，自己呆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看着这个完全不像是监狱的地方，左方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是被误抓进来的，而自己又能否有机会出去。

总之，还是先找到等下过夜的地方吧。

左方看着手中握着的，标注着“2—E—6151”的钥匙，迟疑了一下，在街上找了一个看似最好说话的对象。

“请问，你知道这里该怎么走吗？”

被询问的对象在看到左方的一瞬间出现了被吓了一跳的反应，随即又不确定地用手指了指自己，就像是在问“你叫的是我吗？”。

对方会有这样的反应，也算是在左方的意料之中。毕竟，就外表而言，左方实在是算不上“正常”。

1米7出头的个子，略显匀称的身材。衣服和裤子虽然款式有些落后，但也没什么太值得吐槽的地方。一头黑色的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有修剪而显得有些略长，但也没有长到会让人判断不出左方的性别的地步。如果单看这几点的话，左方还算是正常。

但是，左方的左眼被一个黑色的奇特眼罩所遮盖。那个眼罩之所以会被形容成奇特，是因为在眼罩上被人画上了一个金色的眼睛。而画上眼睛的人的画工明显不行，那个眼睛别说是逼真或者让人感到艺术感了，根本就是简笔画的水平。而在左方露出的右眼上，则有着一道竖直的伤疤。这不禁想让人吐槽“你是不是把眼罩带错边了”。

虽然左方也很清楚自己那“一双眼睛”将会带给别人怎样的视觉冲击，但是左方自己也没有好的处理自己外表办法。要是有可选的，左方当然希望自己的外形能更帅气一点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奇怪。

或许是对方也清楚自己那种过度在意左方外貌的行为很失礼，在稍微迟疑了一下便赶紧为左方指路。

“沿着这条路直走，尽头处就是E区。然后找到标号61栋的公寓，里面的5—1就是你要找的房间了。”

左方看着对方指出的手指，楞了几秒。

“啊？”

看着左方做出的这个反应，给左方指路的路人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要不，我帮你带路吧。”

“那就多谢了。”

左方很自然地笑了笑，熟练地掩盖了他是个路痴的事实。

跟在那个路人身后，左方一路左顾右盼观察着这个自己即将住下的地方。

“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我叫罗源毅，源是源头的源，毅是毅力的毅。”

“我叫左方，前方后方左方右方那个左方。”

“你的名字真是奇特。”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不过名字是我老爸取的，我没有改的权力。”

“你爸的取名品味真的很有趣。”

“我觉得他只是偏心罢了。”

左方说着，想起了自己那个明明年龄比自己小，各方面能力都比自己强的妹妹左羽。

“啊，对了，左方你是犯了什么罪才被抓到这里来的？”

“他们说我杀害了征服首席炼金大师拉塞尔。不过我连拉塞尔是谁都不知道。”

“其实我们两个差不多啦，我被抓的罪名是贩毒。不过，别说是贩毒了，我至今都还没见过毒品。其实这里很多人都是被莫名其妙地抓进来的，所以这里才有那么多人看上去完全不像是罪犯。”

“这样做，那些被抓起来的人都不会不满吗？”

“不满当然会有，但是光是不满也没用吧。更何况，这里虽然被叫做监狱，但环境和外面也没什么区别，甚至因为有补助的待遇，很多人在这里所过的生活甚至比在外面还要好。自然不满也就没有了。”

“这样呀…”

左方说着，又转过头看了看这个被称作监狱却能和外界一些富人区相媲美的地方。

“或许，的确是这样吧。”

对于左方来说，其实在哪里生活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在外界的时候，左方也是一个人生活。母亲早就去世了，父亲也因为工作的缘故常年不回家，剩下的妹妹左羽也在很久之前比自己这个哥哥更先找到工作离开了家。再加上左方自己本人不太会与别人相处，也没什么朋友。所以说，就算自己被抓到了这个不像监狱的地方，也不会对左方的日常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而且，虽然左方本人不想承认，但是在外界生活的左方严格意义来说就是一个靠父亲和妹妹的接济勉强度日的人。消极点来说，如果在这里生活下去能不再依赖自己的老爸和妹妹的话，左方也很乐意这样被捕。

“到了，就是这里。你进去找5—1就行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罗源毅终于在一栋门口标注着“E—61”的公寓前停了下来。

公寓是红砖砌成的，公寓外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就外表而言，已经比左方以前的住所还要好了。

“我差不多知道那些不抱怨的人是什么想法了。”

左方笑着打趣道。

“虽然我不是这里的负责人，不过姑且还是说一句‘很高兴你能满意’。对了，以后如果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B区找我。我在B区的11号公寓的3—4.”

左方刚准备好好记下这个地址，但随即考虑到自己就算记住了也多半找不到正确的位置，结果最后还是放弃了。

“总之，多谢你帮我带路了。”

和罗源毅挥手道别后，左方正式走进这个自己即将入住的公寓之中。

罗源毅站在公寓门口，看着左方走进了公寓。然后等左方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罗源毅换换开口道。

“左方吗？有趣的家伙。”

罗源毅缓缓举起手，对着空中撒了一把褐色的粉末。

“锻造”

罗源毅朝着还飘在空中的粉末一抓，手中赫然多出了一张金属的卡片，而卡片上正雕刻着左方的头像。

看着手中的卡片，罗源毅笑了。

“我记住你了，希望还有再次见面的机会吧。”

左方并不知道罗源毅在公寓门口所做的一切。走进公寓之后，左方并没有看见有任何等待着他的公寓管理人，于是就直接上楼去找5—1.

不光外部，公寓的内部也很不错。刚刷好的白漆，黑铁的楼梯扶手，楼道之中不时还能看见被挂起来供人欣赏的画。虽然那些画绝对不可能出自大师之手，但是就不懂艺术的左方看来，那些画都还算是在好看的行列之中。

5—1和左方所预想的是公寓5楼的第一间房间。可以说没话任何功夫，左方便找到了自己的住处。

“不过，这样真的算是牢房吗？还是说打开门才发现屋子里其实就是木板床和一地稻草。”

看着被涂上红漆的铁门，左方揣着恶意想象着。

用分配给自己的钥匙打开门后，左方才发现屋里已经有了其他人。

“哟！你来得挺快的嘛，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自己的路痴而会更晚才能到这里来呢。”

屋里坐在沙发上的灰发少年举起手朝着左方打招呼。

而左方在看到那个少年的脸的一瞬间，不顾自己还穿着的室外鞋会弄脏屋子里的木地板，直接跨步上前冲着那个灰发少年的脸便是一记直拳。

左方是用尽全力挥拳的，要是这一拳打中了少年的脸，恐怕会直接打碎少年的面骨。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以打中为基础的。

灰发少年在左方拳头靠近的时候抓住了左方右手手腕，并用力向右推去，而自己的头则是向左摆过去。

左方的直击擦着少年的右脸击空了。还未等左方收手再次出击，灰发少年空出的手猛地一拉左方的衣领，将左方拉到和自己贴身的位置上。没有出拳的空间，左方再想要进行攻击，恐怕也只有用头槌了。

“我说，左方呀。这就是你对待好久不见的老朋友的方式吗？”

“少废话，为什么我会被抓到这里来？你可别说我被抓其实和你无关，而你之所以会在这里其实是因为你也被抓了，只是偶然来到这里，偶然打开这个房间的门，又偶然碰到我进来的。”

左方笑着看着紧紧束缚住自己的灰发少年，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灰发少年名叫达雷尔·克里斯，是左方从小到大唯一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话虽如此，但实际上相对于“死党”这个称呼，克里斯在左方的认知当中更接近于“损友”。

从小到大，克里斯对左方的恶作剧的次数多到不管是左方还是克里斯都记不清的情况。而因此，左方甚至养成了一旦出了什么奇怪的事情，第一时间想到克里斯的习惯。

另外除了喜欢坑左方这一点之外，最让左方感到气愤的就是克里斯长相十分帅气这一点。

天生灰色的发质，玻璃蓝的瞳孔，搭配上只会在一些石雕上出现的完美的脸部轮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左方心里也明白，克里斯的外貌比自己优秀太多了。

而克里斯也很擅长运用自己出色的外表。平时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克里斯很注意维持自己良好的形象，这也导致了每次克里斯将错事栽赃给左方的时候几乎没人会怀疑克里斯在说谎。

“左方呀，我以前是坑了你很多次，但这次我真的没有坑你哦。虽然我会出现在这里的确不是偶然，我也并不是像你一样被抓进来的就是了。所以说，能不能先冷静下来稍微听我说一下呢？”

说完，克里斯对左方露出了一副和善的笑容。

看着克里斯那副人禽无害的笑容，左方只感觉自己的火越来越大了。

小时候，克里斯就是用这副笑容蒙骗了无数的人，而让自己成为了代替克里斯的受到惩罚的人。

不过，生气归生气，左方还是决定先听克里斯准备说些什么。

一则是因为左方想要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当成杀人犯抓到这里来，而这个一点也不像监狱的地方到底又是用来干什么的。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左方总感觉克里斯能告诉自己。

二来是因为要是真打起来，左方很清楚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只要克里斯认真，左方倒下只会是时间问题。这也是为何从小到大克里斯明明坑了左方这么多次，左方却没有几次选择正面反抗到底的原因。

“啊，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吗？”

看着脸上虽然还有着怒过，但眼神中的怒火已经消失大半的左方，克里斯放开了左方的衣领。

“我只是在思考等下要对你施加怎样的酷刑罢了。”

面对仍然一脸不爽的左方，克里斯依然保持住了那一副和善的微笑。

无论怎样在嘴上都要不服输的左方，和永远只会微笑面对左方的克里斯。这就是两人长久以来的交往方式。

“想必你也已经看出来了，这里完全不是一个正常的监狱。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左方你会出现在这里也并不是他们抓错了人。”

“如果说他们的确是出于某种目的要来抓捕我，那又到底是什么目的？”

“左方呀，你忘了你的身份吗？封魔人呀，你虽然没有成为封魔师，但是就血统而言，你身上还是留着封魔人后代的血。”

克里斯的话让左方楞了一下。

左方眼前浮现出过往记忆的片段，手也下意识向自己左眼上戴着的眼罩上移去。但还未等左方的手触碰到眼罩，左方便满脸厌恶地放下了伸到半空中的手。

封魔人，是一种已经几乎灭绝的种族，而封魔师，则是只有封魔人之中才有的一种特殊的职业。

从古至今，左方所生活的世界都生活着许多非人的生物，其中虽然绝大部分对待人类的态度很友好，但是还是有少部分对于人类来说是一种威胁。为了处理这种威胁，出现了很多的特殊职业，而封魔shift就是在其中也显得较为特殊的一种。

由于封魔人出现的时间太过久远，人们已经忘记了封魔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第一个封魔人又到底是谁。但是，当封魔师这个职业为人所知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知道了一点，封魔人不是一般的“人类”，而一般的“人类”也无法成为封魔师。

也曾有学者研究过人类和封魔人之间的区别到底在哪里。但在无数次研究失败后，所有专注此项研究的学者都只能给出一些笼统的答案。而这些笼统的答案中被提及最多的便是两个词——“血液”、“灵魂”

无论人类和封魔人之间的差异到底是血液还是灵魂，还是正如“封魔人”这个被人类起的名字一样，封魔人和人类的关系一向很友好。封魔人所厌恶的，则正是那些在古时候被统称为“魔”的危险异族、异种。

由于封魔人文化所影响，几乎所有的封魔人的梦想都是成为封魔师。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长期与那些危险存在对抗的封魔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其数量也越来越少。时至今日。在左方所知中，现在还存活的封魔人除了他之外就只剩下还以封魔师为自己职业，常年见不到人的老爸，和被称为封魔人之中的天才的妹妹了。

虽然相对于人类，能成为封魔师的封魔人拥有着特殊的力量。但是，就封魔人而言，左方更希望自己是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左方才会经常忘记自己封魔人的身份。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被叫做‘熔铸塔’，它的建立就是为了关住那些拥有特殊力量的存在。封魔人、狼人、吸血鬼、丧尸、兽人……那些虽然在数量上远不及人类，但是却拥有人类所不具备的特殊能力的存在对于人类来说是混在羊群之中的异类。虽然那些存在不一定都是狼，但是只要不是绵羊，对于绵羊群来说就是具有潜在危险的存在。为了将所有危险全部掐死在萌芽状态，最好而且最方便的办法就是不分对象地开抓了。当然，为了打消那些因此被抓来的其实没有危险的存在的不满，这里还被建设得和外面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克里斯的话虽然让左方清楚了为何这里明明是监狱，但是却完全没有监狱的样子。但是却也让左方有了更大的疑问。

“等等，按你这么说，那么在天赋上更甚于我的左羽，还有我那个还打着封魔师旗号的老爸他们都比我更应该被抓起来吧。为什么他们没被抓，偏偏是我这个有着封魔人血统，但是已经没办法成为封魔师的被抓到了这里来？”

“我想，那是因为你是没工作的无业游民吧。”

“哈？”

左方下意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克里斯所说的话。毕竟，没有工作便会被抓这样的事情听起来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我不是说了吗？这里是用来关具有潜在危险性的家伙。你妹妹和你爸都有着自己的工作，多半是被认为已经融入了人类的世界了，融入人类世界的封魔人对于人类来说就算不是同类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你不同，你这个常年无事可做的家伙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融入人类世界的倾向，还具有大量的时间拿来作恶，你的危险程度自然比你妹妹和你爸要高啰。”

“这么说，这里所有被抓的人，包括你在内其实都是无业游民？”

瞬间，这个被克里斯叫做“熔铸塔”的地方在左方心中的形象从监狱变成了无业游民安置所。

“不，也不能这么说。也有很多已经拼命透露出想要融入人类社会，但是其本身对于人类来说还是太危险的存在而被抓到了这里来。还有，我刚才也说过了吧，我可不是像你一样被抓到这里来的。”

“那你是因为什么才被抓的？”

本来左方还以为克里斯也是因为其本身存在太过危险而被抓的，毕竟左方也知道克里斯真正的身份虽然不是封魔人，但也并不是人类。

“既然这里是监狱，那就一定要有狱警啰。我就算是狱警那一类的存在，不过相对于那些在外面站岗的狱警来说，我的身份更加特殊就是了。简单来说，我就是卧底。”

“卧底？”

左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克里斯。

老实说，克里斯在左方心中的形象就极其符合卧底这个角色，但是他从未想过克里斯有一天会真的成为卧底。

“这里关着这么多危险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按照普通的方式来看守。我所处的位置呢，差不多就算不正常的看守方式之一吧。这里的管理者从外部拉拢几个非人类的存在，然后让他们混进熔铸塔里，让他们内部监视所有被抓的家伙。怎么样，这听起来是不是很有卧底的感觉？”

听完克里斯的话，左方半张着嘴楞了几秒，然后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克里斯。

“我说，你说的这些其实是不能让我这样的‘囚犯’知道的吧，你就没想过我要说把你说的这些话到处传播，你会有怎样的下场吗？”

“会这么说，就只能证明左方你果然还是很天真呢。就算你把我的身份拿去到处说，我还是有很多办法能控制流言的走向的。毕竟既然我能当这个‘卧底’，总还是要有点能力吧。所以，为了你好，我建议你最好不要真的那么做哦。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将你散播出去的流言给操纵成什么样子。”

克里斯说话的时候还是保持着他一贯的微笑，这让左方不禁回想起自己以前那些被克里斯恶作剧的过往，也让左方从根本上打消了将克里斯的身份散播出去的念头。

“总之，要和你说的差不多也就是这些了。你只要知道这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并好好给我在这里生活别搞出什么乱子就好。至于出去嘛，我劝你还是不要妄想了。”

说完，克里斯起身准备离开，而就在克里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回过头来。

“对了，提醒你一下。晚上路灯点亮之后最好不要出门。很多被抓来的存在在晚上可是格外危险的。另外，如果你想找我的话，你桌上那张纸条上有写我的住所，基本上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前提是你不犯路痴的话。”

说完，不等左方再次动怒，克里斯转身关上门就离开了。

看着克里斯的离开，左方走到桌前，拿起了那张写着克里斯居住地的纸片，本想直接将其撕碎。但是左方又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动手了就是在向克里斯认输，于是很随便地将纸片塞进了兜里。

“那么，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喃喃自语着的左方略微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这个新住所。

有客厅，有厨房，有厕所，有卧室，甚至还有一间书房和一间储物间。但是，却没有任何可以让左方拿来打发时间的东西。

客厅之中除了一张沙发，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之外没有任何东西，书房里的书架上也是空空如野。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稍微逛了几圈，左方看着挂在自己卧室里的时钟，迟疑了一会儿，左方最后还是决定躺在床上先休息，消除一下自己被抓到这里的一路上所带来的疲倦感。

由于左方被带到熔铸塔的整个过程基本上和绑架没什么太大区别，所导致的结果就是左方在躺在床上的一瞬间就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而在左方从睡梦中醒来的一瞬间，左方不由得觉得自己仍处在梦中。

睁开眼之后，左方所见的仍旧是他公寓之中的天花板。只不过，和他睡下去的时候不同，这次天花板上飘浮着一个有着一头月色长发的女孩。

女孩从外表看上去比左方还小上不少。身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一头月色及腰长发静静地飘在女孩身后，一对大大的琥珀色瞳孔懵懂地看着左方。

这算什么，真实版的鬼压床么？而且还压到了封魔人的上面。

虽然左方因为一些原因已经放弃了成为封魔人，但是在左方很小的时候也曾憧憬过成为一名封魔人并以此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而那些过去的努力带给左方少有的好处之一就是——左方到了现在虽然已经放弃成封魔人，也依然能很淡定地面对那些会将普通人吓到的情况。

左方很自然地穿好自己的衣服，并庆幸自己之前睡觉的时候因为太困了而没有脱裤子，以至于现在不必在一个陌生的女幽灵（年龄还比自己小）面前做出穿裤子这样的行为。然后左方就坐在床边抬起头看着飘浮在自己头顶的陌生幽灵女孩。

“好吧，先说说你是谁如何？我可不知道自己所居住的公寓之中其实还有一个女性的同居者。”

女孩见左方对自己说话，歪着头在左方头顶转了几圈，然后突然飞到左方面前。

“看得见？”

女孩的声音很透彻、干净，里面没有一丝的杂质。那种平静的声音不禁让左方以为她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情感可言。

“啊，看得见，也听得见。放心吧，因为某些原因，我是能感知到你的存在的。”

听见了左方的回答，女孩又突然拉高了自己飘浮的高度，然后在左方头顶意义不明地转了几圈。

看样子，转圈是这个家伙表达高兴的方式么。

看着女孩那种奇怪的举动，左方在心里暗自揣测到。

“爱丽丝！”

结束了转圈的女孩又突然来的左方面前，然后大声叫道。

“我能听见你说话，所以说你不用这么大声。”

被女孩的举动吓了一跳的左方皱着眉头抱怨了起来。

“你的名字是爱丽丝对吧，我记住了。”

爱丽丝在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左方之后，突然以左方为中心，绕着左方转了起来，同时那双琥珀色的瞳孔还在上下不停地在左方身上扫视着。面对爱丽丝这样的举动，左方虽然觉得略微不爽，但是也没动，坐在床边任由爱丽丝用扫描般的方法观察着自己。

在爱丽丝差不多转完3圈后，终于在左方的面前停了下来。

“名字？”

爱丽丝询问着左方的名字。

“左方，前方后方左方右方里面的左方……这么说你真的明白吗？看你在空中飘起来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有方向感呀。”

“左方，左方，左方。”

爱丽丝嘴里将左方的名字念了3次，然后伸出手去试图拉住左方的手。

但是身为幽灵的爱丽丝的手并没有拉住左方，而是从左方的手上透了过去。

不服输的爱丽丝又反复尝试了几次，但是没有哪一次成功握住了左方的手。

看着渐渐皱起眉头的爱丽丝，左方主动伸出手去握爱丽丝，但也从爱丽丝的手上穿了过去。然后左方看着爱丽丝，无奈地耸了耸肩。

幽灵本身就是没有实体的存在，一般而言别说是触碰了，常人根本就无法感知到幽灵的存在。左方之所以能看见爱丽丝并且听到爱丽丝说话，很大程度上是依靠他的封魔人的身份。只不过，由于左方早已荒废了封魔人的本领，所以想要接触到身为幽灵的爱丽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是自己那个父亲或者妹妹左羽在的话，说不定就有办法能触碰到爱丽丝了吧。

左方对无法触碰到爱丽丝感到一点可惜，因为幽灵这样的存在是很稀少的。就算是左方曾经做封魔人修炼的时候也从未遇见过，更别说有任何触碰的机会了。

只不过，再怎么感到可惜也是没用的，接触不了就是接触不了。现在也不会给左方再次学习封魔人技巧的机会，而且，就算让左方再次选择，他恐怕也依然会选择放弃成为封魔人。

不知道左方内心所想的爱丽丝又多次尝试无果后也选择了放弃。

爱丽丝用手指了指窗外，将左方的视线转移出去之后，直接穿过被关上的木窗飞到了外面去。

“这是想让我跟着的意思吗？拜托，你是幽灵我可不是呀，飘浮和穿墙这样的事情对于我来说难度可是超高的。”

左方嘴里抱怨着，但也并没有坐在床上发呆，而是快速整理好衣着，然后打开门追了出去。

此时，大街上已经白天那些小孩和老人，街边的路灯也一盏盏亮了起来，整个街道上的气氛变得和白天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克里斯之前所提醒左方的夜晚，已经不知不觉之中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