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白鹫

楔子 白鹫

天空是黑色的，星芒是微弱的，城市是寂静的。

尘墟界，九界之一，曾经的名字是尘荒界。这里的人们现在确实管它叫尘墟界　——尘荒界的废墟。

每个世界中总会夹杂着无数的小空间，这些小空间又被称为域。

天空黑暗，或许那不能称之为天空，因为它有尽头。这个域的天空是一层壁垒，隔断外界与这里的壁垒，那些星也不是真正的星，它们的正式命名是燧暝——燧指火种的意思，暝象征黑暗。

但此刻不需要了解太多这个域，因为能抵达或是离开这里的生物几乎不存在。

任务代号白鹫，任务编号c—1502，隐藏编号r。

常一恒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高点侦测四周，如果在足够的技术支援情况下没有生物可以发现他，而现在并非此类情况——不过他依旧这样作了，他了解自己将要面对的敌人。

远处歌剧院灯火通明，那是这座被黑夜笼罩的城市中唯一的光源，在那座剧院之上隐藏着一艘飞空艇，有些火力还是需要稍微掩盖一下的。

……

葱白十指在琴键上跳跃着奏出醉人的音符，而奏出这曲子的女孩此刻双目处于空洞的状态。

约十七八岁的女孩，月白色丝绸长裙，亚麻色长发，面容精美如那些被刻意制造的玩偶一般。

她叫弈雨泠，某种意义上她与那些玩偶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更高级一些——她是容器，独一无二，装载着“天空”之外的某些物质，那层壁障无法完全阻碍那些物质，一些人对逸散下来的这些物质多少有着一些收集手段。

……

地面突然开始震动，强度约三级，就像是有什么大体积生物在地下缓慢蠕动一般。

常一恒半蹲下身子：“全体注意，目标接近中，预测目标强度为领主级，全员解锁A级装具使用权限。”

【系统格式化完成，已切断主机与AI源初4S连接，防火墙建立完成】

【AI星梦植入完成】

【你好，我叫星梦，要开始工作了吗】

灰暗的双瞳中倒映着那虚伪的天空，他不会在过去与现在之间徘徊：“全力运算吧，以你的演算能力应该可以在被源初4S发现前把这些东西上的痕迹全部抹掉，彻底摆脱他们。”

【OK！】

……

“等等，刚刚白好像说是领主级的……”魔术师捂住脸，他能感受到身上黑色礼服材质开始发生变化，腰间卡盒内的那副牌被传走然后换了一副新牌。

钢琴家从口袋中取出一副白手套带上然后随手在虚空中抽出一把军刺然后回头望向魔术师挑了挑眉毛：“对，这下有的忙了，作为地面执勤人员压力很大，队长单方通讯系统都不给你抱怨机会你怨气很大？要不要回去组团？”

地面开始龟裂，舞台上坐在钢琴前的弈雨泠恍若未闻一般继续奏着那飘渺的旋律。

望着弈雨泠二人目光中还是有些惋惜的，毕竟曾经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但在这个时代感情早已淡薄了。所以也仅仅只是惋惜而已。

理性高于感性的生物们互相在一起并不会体现出什么裂痕，他们都是这样的生物。

黑色粘稠液体从石缝中渗出，灯光开始消失，观众席上的那些观众迅速化为泡影消散，他们只是AR投影，大规模克隆人要经过的审查太复杂而且经费也有问题。

最后的音符重重落下，弈雨泠十指不再跳动，虽然钢琴曲还未完成。她双目不再茫然——开始变得空洞，原本琥珀色的瞳孔亮度逐渐提升，量变的最后是质变的结局，金色瞳孔绽放在她的眼中。

略微侧身，凸出的黑色地刺被躲过，空洞的目光下她的身体中流淌着金色的‘血液’，心脏跳动，身体代谢加快，亚麻色长发褪色化为一片银白。

钢琴坍塌，然后笼向弈雨泠，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待第二波地刺凸起时银色铠甲已彻底包裹住女孩。

……

常一恒从高空中坠落，与他紧邻的高楼开始崩塌，碎片以不低于他的速度坠落，漫天的建筑碎片中间黑色的外形如鬣狗般的异兽迅速在碎片中跳跃袭向常一恒，他们管这些鬣狗一样的生物叫小狗，因为太弱，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些小狗被碎块砸中化作黑色粘液散落向大地。

物理攻击对这东西没有效果，至少单位面积上低于一定量的物理攻击最多只能打散它们。

闭眼，然后睁眼，银色铠甲武装在常一恒身上，常一恒抬手虚握住一块紫色晶体然后直接捏碎。

感官中世界仿若静止了一瞬，那是瞬间大量能坍缩产生的现象，小狗们对高强度的能感知很敏锐，常一恒取出水晶的瞬间它们四散奔逃。

千米直径的球形电膜出现，它的边缘与歌剧院只有不到三十米距离，然后空心球瞬间被电浆填满，却并没有刺目的光芒出现。

……

歌剧院内魔术师与钢琴家此刻工作任务繁忙，现场状况基本卡牌满天飞小狗遍地走。

弈雨泠那边则又陷入了寂静状态，舞台的地面被固结，银色铠甲的女孩背后八片光翼飘舞但没有任何动作，那些想要扑上来的异兽们被飞舞的卡牌攻击到后然后迅速化为一滩失去活力的污泥，而被钢琴家的军刺挑中的小狗和更凶猛一些的野狼们化为一尊尊雕塑破碎。

虽然看起来现场有些忙乱但一切都还在掌控范围之内，就连歌剧院外突然出现的超大号电浆球在他们看来都属于可控因素。

有挑战性的对手还没有找上他们，在钢琴家的刻意控制下那些异兽无法再从歌剧院地下爬出而只能从四周爬入。

……

电浆球崩塌，其中电浆渗入废墟中，常一恒在崩塌的电浆球核心位置，他约束住的这些电浆，对付即将到来的领主这算是个小小的挑衅。

一柄笔直的如美工刀一般但比美工刀大几号的直刃被常一恒抽出，这件武器是直接由位列金属打造的，不与钢琴家的军刺那种能耗武器同类型。

这柄刀与小臂直接由装甲固定在一起，用起来没有持握类武器那么灵活，主要原因是固定直刃的制约力场需要的配件多了一些。

细碎的电芒在空气中跳过。

【有个大家伙在接近，虽然我觉得你不行但事实是为什么你能干过他呢？】辅助AI的声音在常一恒耳边回荡。

辅助翼展开，常一恒迅速离开地面，巨大触手从他刚才的位置上破出，触手上大块黑色焦炭般的物质脱落下去。常一恒消失，再次出现时他在巨大触手侧面，直接抬手就是一刀。

并未完全斩断，但是触手从斩面起折掉，那条触手从斩断面开始以两端各自疯狂扭曲导致自己将自己绞断，靠近斩面的触手化作黑色粘液滴落完全失去活性，这一现象迅速在触手上蔓延。

触手脱落，大地猛地震动了一下。

“全员撤退。”常一恒下达第二条命令：“从现在开始我们将叛出。”

……

这个消息被接收的一瞬所有人都震撼住了，但手中动作却都没有停下，他们被迫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军部的通缉令已经下来了……

“钢琴家、魔术师，该回来了。”知更鸟的声音出现在频道中，巨大的黑影投落在歌剧院之内，飞空艇解除了伪装。

钢琴家靠近魔术师，魔术师摘下帽子一只手扯下斗篷盖住二人，斗篷落地后二人消失在原地。

小狗们与野狼们扑空了目标，突然失去目标让它们有些不适应，那两位成功拉住了它们的仇恨，现在却消失——这感觉就如同被小姐姐撩起来后小姐姐突然摘下假发……

它们低吼着宣泄愤怒，突然它们想起还有一个目标，它们回头望向舞台上的银色铠甲的弈雨泠。

……

抬起左臂，能量压缩规导成为盾抵挡在常一恒前方。天空中那艘飞空艇火力全开歼灭着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暗鸦，看起来很吃力。

然后黑色巨柱扑脸而来，银色流星重重飞入建筑堆中溅起一片尘土，黑色巨魔般的身影咆哮着冲向常一恒被打落的方向准备补刀。

银色利刃划破空气出现在它侧面，巨柱直接横扫并在接触到利刃的瞬间巨魔一个反复横跳以蛇皮走位之势以完全与那巨大身形不符的灵活性避开……虽然还是被稍到一点，看起来很紧密的黑色碎片落在地上腐蚀了地面。

在要赢的前提下这场战斗对于常一恒来说是一场消耗战。巨魔的反应速度并不足以支撑它反击所以它跳向了空中化为无数暗鸦四散逃开然后又在远处聚合。

它似乎要咧嘴微笑，面目可憎，它开口了：“只是这样可能不太够吧！你到底想做什么呢？不在意里面那个人吗……看起来像是陷阱啧啧！”

常一恒没有回话，他追向巨魔，身上铠甲结构发生着一些变化，他增加了速度。

……

小狗和野狼扑在银色铠甲上撕咬，不过以它们咬合力来看想要破开这具装甲防护还需要相当漫长的时间，铠甲中的女孩依旧双目空洞，对于外界的变化她无法做出相应回应。

仿若接收到了某种指令，小狗和野狼们突然退开，它们的身体化作粘液聚合在一起，不断有新的异兽融入其中。

黑色铠甲的人形生物从粘液中爬出，他歪歪脖子望向弈雨泠：“这就是鱼饵吗？竟然解析不出太多信息。”

他伸手提起弈雨泠，然后另一只手化成爪直接刺出。黑色利爪刺入女孩身体，金色血液顺着伤口流出，面甲下女孩双目依旧空洞。

“不对……这是！”他声音有些惊恐，他如触电般缩回提着弈雨泠的手，随着弈雨泠落地刺入她身体内的利爪直接折断，黑色铠甲人形生物毫不犹豫抬起完好的手斩断自己断爪的手臂然后迅速逃离。

断爪表面开始结晶，金色晶体从滴落的鲜血上绽放。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