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末日来袭

“你们俩到底跳不跳嘛？”

“就是啊，都等半天了。”

一幢高楼的天台上，几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工人正戏谑地对着站在天台上方装饰性结构上的两个年轻人叫道。

“这些该死的家伙真烦人。”身穿红色运动服的于浩扬低声地说道。

“别理他们。”站在对面不远处，身材微胖，横拿手机正准备拍摄的邱毅说道。“当成猪叫就行了。”

他的话让于浩扬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别担心，声音后期重新录就行，反正这段视频后面还要加音乐。你自己小心点别被他们干扰就行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没让下面的那几个工人听到，听了邱毅的话，于浩扬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他试着在原地走了跳动了几下，找了找感觉，把这些工人上来之前设计好的动作在心里又过了一遍，随即对着邱毅点了点头。

“我准备好了！”

邱毅再一次把手机举了起来。

“你们几个别再起哄了啊！”于浩扬对下面那几个工人警告道，但他们嘻嘻哈哈的，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个子最高的那个还对他挥了挥手：“哥们，好好跳，别摔个狗啃屎啊，哈哈哈哈！”

于浩扬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像邱毅说的那样，把他们当做一群猪来看待。

他原地活动了一下身体，对着邱毅点点头，快速地沿着横档跑动了起来。

之前他就已经来回跑了好几次熟悉情况，每隔之间的跨度大概是四十公分，这对身为跑酷高手的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他快速地跑动着，准备做第一个空翻动作，就在这时，不知什么地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把他吓了一跳，脚下稍稍一迟疑，设计好的动作就完全变了形。他急忙在空中调整了自己的动作，一把抓住眼前的横档，避免了一头撞上去的惨剧。

“哈哈哈哈！”那几个看热闹的工人嬉笑了起来，让他怒火中烧。

邱毅这时也放下了手机，看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怎么了？”

这时候，更多尖叫从下面的街道传了上来。

“奇怪，下面怎么了？”一名工人好奇地走向天台的边缘，却只听到刺耳的刹车声，一辆白色轿车重重地撞上了前面的公交车，它后面的车子也来不及减速，接二连三地撞了上去。

“快来！有好戏看……”工人兴奋地叫道，但他的声音却辄然而止，就像是有人突然用针狠狠地刺了他一下，变成了一声别扭的惊叫。

更多的惊叫和撞击声传来，于浩扬诧异地看着他脸上诡异的表情，放手从横档上落到天台上，也来不及管还在慢腾腾抱着柱子往下爬的邱毅，向天台的边缘跑去。

“我了个……”眼前的一幕让他下意识地说道。

街上到处都是躺倒在地上的人，人行道、自行车道上，甚至有人摔到栏杆上，连人带栏杆地倒在快车道上。

许多车子因为要避让他们而撞在了一起，车流扭得像麻花一样，目光所及的地方发生了好多起追尾，路上已经看不到还在行驶的车子了。

但却没有人在尝试着帮助这些人，在他们周围，看不到任何还在行动的人。

公交车的车门已经打开，人们惊慌地从车上下来，抱着头站在原地，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好几个人正在焦急地打着电话，几个女人正在不停地尖叫，却没有人想要去帮助或者是阻止她们。

“这到底是……”眼前的景象让于浩扬感到极度的不安，他下意识地掏出电话报警，电话却没有人接。

“报警电话占线！”邱毅的声音在他身边说道。

“试试急救和火警！”于浩扬叫道。

两人慌张地拨着电话，旁边那几个工人也忙着用各自的手机求助，但所有电话都没人接。

“这他么到底是……”之前笑他笑得声音最大的那个工人揪着自己的头发，惊恐地说道。

这时候，他们看到一个从轿车上下来的男人试图去扶倒在自己不远处慢车道栏杆上的一个骑车人，但就在他向那边走的时候，却突然用手抓住了自己的脖子，身体像一条离了水的鱼那样疯狂地向后一弹，他周围的人都吓得向两侧逃开。

他在原地挣扎了几下，嘴大张着，就像是在拼命地呼吸，却在几秒后直接倒在了自己的车子旁边。从他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脚在抽搐，但很快就彻底不再动弹。

周围的人再一次惊叫了起来。

“生化袭击？”邱毅脱口而出道。

“你疯了吗？这怎么可能？”于浩扬近乎本能地反驳道。

两人在宿舍里一向这样互怼拌嘴，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这究竟是……”于浩扬再一次说道。

他们身边的一名工人无法再承受眼前的这一幕，突然狂吼了一声，向天台门那边逃去。另一名工人在惊慌中不假思索地跟着他跑了起来，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于浩扬的身体本能地动了一下，但邱毅没有动，于是他最终也留在了原地。

楼下也传来了人们的惊叫声，似乎是在告诉他们，脚下的大楼也不安全。

“一定有什么原因，一定有什么原因的……”邱毅不停地低声说着。

于浩扬开始拨父母的电话，但同样是通了没有人接。

恐慌情绪再一次侵入了他的身体，让他感觉呼吸困难，他急忙抓住身边的一根柱子，连续大口呼吸，情绪终于又平静了下来。

街上的人却大多处于极度慌乱的状态中，很快又有人试图逃走，但同样在离开道路中心几步之后便疯狂地挣扎起来，几秒钟后就倒地死去。

这一幕让街道上残留的人再一次恐慌起来，但这一次他们没有再采取任何动作，而是各自逃回自己的车子，关上了车门和车窗。

“不是生化袭击。”邱毅已经调整了自己的判断，而在这个过程中，于浩扬已经打遍了自己手机上的号码，全都无人接听。

眼泪不知不觉地就流了出来。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太惊慌了没有听到。不，他们那边一定没事，一定没事的。”他低声地对自己说着，继续一次次地拨打着父母的电话，期望电话能够突然接通，他们能够以平常的语气问他，急着打那么多通电话是有什么事。

但电话却只是一次次地播放着他亲手替他们设置的彩铃，一直没有接通。

“其他地方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邱毅突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唯一留在天台没有逃走的那个工人问道。

邱毅看了看他，把手机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我加的Q群和微信群里，有人在问同样的问题。”

“有人回应了吗？”于浩扬惊喜地问道，同时再一次拿起手机，拼命地在亲友群里发信息。

“几十个群里加起来至少有一两千人显示手机在线，但只有十几个人回应。”邱毅说道。

他也没有联系上父母和家人，同学群里也没有消息，辅导员的电话同样打不通，唯一有回应的只有QQ群和微信群，但也只有少数几个网友回了消息。

除了知道在几千里外的地方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网站都没有消息！”那个工人也拼命地在手机上发消息，刷新闻，但情况却和他差不多。

他的好友圈层次相对更低一些，有限的信息都是在拼命求救，根本就没有任何有建设性的消息。

“从之前的情况看，那下面应该已经布满了某种毒气。”邱毅猜测着。“就在道路两侧，所以那些地方的人全死了。”

“这怎么可能？”那个工人拼命地摇着头。“爆发世界大战了？”

“谁知道。”邱毅摇摇头。

他开始往天台的另外一边走，于浩扬和那个工人下意识地跟着他走了几步，才发现他是在看其他地方的情况。

“云山不是什么重要的城市，就算真的爆发世界大战也不可能先打我们这里。”邱毅的心越来越沉，声音也越来越低。“而且……之前有个住在四线城市的网友说，他那边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谁家的生化武器这么不值钱，满世界乱扔？”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于浩扬打断了他的话。

“不说这些，我们还能干什么？”邱毅凄然一笑，问道。“到下面去跟他们一起等死吗？”

街上突然有引擎的轰鸣声响了起来，他们急忙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看到一辆红色的越野车正疯狂地顶着前面挡住自己的车子，想要挤出一条路逃走。

它前面的车子被它硬生生地推向路边，疯狂地按着喇叭，却无法阻止它的行动，两辆车在道路中间相互顶了起来，但越野车的马力要大得多，它前面的车子一点点地被它挤开，距离路边越来越近，突然，它完全失控，被快速地顶向路边，而越野车也一下子失去了阻力，压着路边的尸体冲上了人行道，一头撞在一幢商铺里，再也不动了。

“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毒气了。”邱毅一边不停地摇头一边说道。“范围大概就在快车道和慢车道交汇的地方……”

道路上这时候却响起了更多引擎发动的声音，越来越多的车子试图逃离这片无可名状的修罗场，但之前的事情让他们不敢在乱来，而是拼命地按着喇叭，让前面的车快点走。

街道上一时之间又混乱起来，喇叭声此起彼伏，就像许多人一起在绝望的嚎叫。

“他们还不知道整个世界都已经这样了。”邱毅叹息着说道。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这么冷漠？”那个工人突然泪流满面，悲愤地问道。

“冷漠？那要我怎么办？像你一样大哭一场吗？如果哭就能解决问题，那我能用眼泪把这片天台给淹了。但这可能吗？”邱毅咬着牙问道。“你妈的，哭有什么用？”

工人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狠狠用拳头在旁边的柱子上砸了一下，用手袖抹掉了眼泪。

于浩扬这时候已经给自己关心的人全都发了短信，让他们一看到短信马上就打电话给自己。

三人默默地站在天台上，看着下面已经乱成一锅粥的街道。

每辆车都想尽快离开，但他们却又不知道究竟该逃往什么地方，只是凭借自己的本能前行。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再遵守交通信号灯，路口处很快就彻底堵死，好几个司机下来吵闹成一团，指责对方不应该挡住自己的去路，公交车上传来一阵阵的哭声。

“不对！”邱毅突然说道。

“什么不对？”

“对面楼里的人呢？”邱毅指着他们斜对面那幢几乎和他们所在的这幢楼一样高的写字楼，惊讶地说道。“如果毒气的范围只是在街上，那写字楼里的人呢？发生这种事情，应该会有很多人打开窗户往外看才对啊！”

他的话让于浩扬和工人都惊觉起来。

“对啊，还有旁边这些居民楼，怎么都没人看热闹？”

“一定还有别的东西……”邱毅喃喃地说道。

联想到之前脚下的惊叫声，三人突然都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