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寻常的亲子日

本月的第一个周六下午，我和妻子陪同四岁的女儿参加幼儿园的亲子活动。

说实话，我很感谢幼儿园提供这个机会。平日我和妻子都忙于工作，鲜少有一家三口相聚的机会，尽管我非常爱她们。

美中不足的是，今天的天气特别闷热，妻子说要去厕所补妆，我抬头看看头顶的烈日，摇摇头，女人就是这么麻烦。

妻子不到片刻就回来了，可她刚一坐下，便听到远处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我循声望去，正是刚刚妻子所走的女厕的方向，我和她相视了一眼。

出于职业敏感，我和妻子马上跑过去，场面混乱不堪，有受到惊吓手足无措的家长，不过更多的是闻声而来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的人。

妻子让我照看女儿，她从人群中挤了进去。虽然我有种不安的感觉，但在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之前，我一个大男人确实不应该随便进女厕。

“卓文！”

听到妻子喊我的名字，我知道事情并不简单，把女儿交托给班主任李老师，马上冲了进去。

我叫卓文，是K市刑警队的刑警，警校毕业后顺利进入警队，工作五年，破过不少案子，颇受上级看重。

我的妻子付铃是队里的心理专家，我们同年毕业，一毕业马上结婚，并有了爱情的结晶，即我们的女儿小宝；但她不愿屈尊家里当一个平凡的家庭主妇，赴美留学，继续修读犯罪心理学，两年前回国，虽然经验尚浅，但她凭借丰富的专业知识，还是成为了部门的扛把子。

虽然破过不少案子，但眼前的场面还是把我吓了一跳，干净整洁的白色洗手台上面赫然摆放着一双断手，淋淋鲜血顺着洗手盆从通水口处流下去，整个地板血迹斑斑，并且厕所内散发着难闻的尸臭味。

“这里谁是负责人？”

“我是。”一个主任职级的人站了出来，声音里带着丝丝的颤抖。

我表明身份，让他协助封锁现场，并将家长和小朋友带到大厅里，现场所有人都不许离开。

接着我拨通了队里的电话，通知同事们到来，一边观察现场一边等待他们的到来。我很确定这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首先这里除了那双断手并没有其他犯罪痕迹，其次凶手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杀了人并将其身体带离现场而不被发现。

但我内心存有疑惑。凶手为什么杀人后要将断手置放在这里呢？还有，女厕里只有手掌，那么身体其他部位到哪里去了？

我走到洗手盆前面观察残尸，发现死者皮肤发紫，伸手到离断手不到一厘米处，果然证实了我的想法，断手附近还散发着余凉，显然是刚冰冻拿出来的。

“凶手会是女人吗？亦或是一个心理变态？”作为一个心理学家，付铃很自然地联想到这，不过我持相同意见，凶手这么明目张胆地将断手放在这里，内心一定有些奇怪的想法。

主任安排好人员返回，从断手所戴的戒指来看，该断手的主人应该是这间实验幼儿园的园长余长波。余长波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是本市有名的慈善家，捐过学校，上过电视的。”是了，我在电视上看过。那么，谁要对一个慈善家下手？

“警官，我有些话不知道应不应该说。”主任瞄了一眼断手，仍无法避免害怕，好像这手是有灵魂的，随时会起来掐他，但看到我的眼神，又不得不说了，“其实校长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我听说他做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拿慈善来作幌子。”

我边听边思考，主任看我严肃的表情，误以为我不信，恰好小宝的班主任李老师走过来，他拉过她寻求支援，“李老师，这些事情你也知道吧？我们学校的同事都知道。而且他为人十分不讲道理，上次李老师只是打印错了文件，刚好校长来视察，便狠狠地责骂了李老师。说起来，我也受过这种委屈。”

主任似乎对余长波略有不满，李老师附和着说“没错，主任说得不假，校长做一些非法勾当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而且他还包养了很多情妇，我们学校的吴老师就是其中之一。”

听到这，我决定找这位吴老师谈谈。不过就算没有他们的话，循例现场的人都应该协助调查。

刚好这个时候技术部的同事都到了，现场交给他们拍照及勘察，我询问钟法医：“手掌砍下来的时候人是死是活？”

切口平滑，没有血液流动之感，钟法医又看了我一眼，我已明白过来，不禁心下一沉，问道：“初步估计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钟法医似乎有点无奈，毕竟证物太少，仅有的断手还是经过冰冻的，他拿出仪器，只能告诉我，从冰冻程度来看，死者至少死了三天以上。我明白他的难处，并表示理解。

“卓哥，现场什么情况？”这把清脆的声音来自我的新同事沈佳，她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还拥有着青春和稚气。

这是她第一次参与现场工作，我有点担心她接受不了，让她去做走访记录，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她一定要看看现场的情况，然后强压下恐惧完成今天的工作。

付铃告诉我王太太可以录口供了，我便让沈佳跟我过去。王太太即是发现断手的家长，不过起初她情绪不稳，在付铃的安抚下，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根据王太太的口供，她本来想去上厕所的，可一踏进去就看到洗手台的断手，一开始还以为是小朋友的玩具，没想到走近一看，发现竟是真的人的手掌，当时她吓得腿都发软了，什么都没注意到，并且厕所里仅有她一人。付铃和王太太不过前后脚进出厕所，付铃去的时候还没发现，即是说明断手是在中间这段短短的时间放进去的。

凶手也许就潜伏在身边。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如果凶手还未逃跑，那么可能就是这里其中一人。我突然很庆幸女儿还没有遇到危险，同时也很后怕。

“对了！”王太太突然回忆起来，“我记得我进去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哦，女人爱美也不是全无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