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碎尸案

七月的海城，闷热的气温将汗腺分泌的汗液压积在毛孔中，所以即使男人打着赤膊，也无法将淤积在体内的热量散发出来。

而空调这种东西，只能在屋里才管用，一旦离开房间，身体暴露在闷热的环境中，那种由闷热而衍生的烦躁便充斥每具身体的毛孔。

而平息这种潜在威胁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吃一顿火锅，再喝几瓶冰镇的啤酒，火锅的热量足以将身体的毛孔全打开，淤积已久的汗液，随之排泄出来。

那种透彻感涌上心头，再灌上一大口冰镇啤酒，那滋味简直是一种享受。

所以海城的夏天的街道几乎都是人满为患的火锅店。

海城吃火锅的习俗也由于气候决定的。

周临潼很少作为光临这样的地方，除非心情不好的时候，比如现在， 独自点上一份麻锅底，再要三瓶啤酒，那种畅快感让他这个个性内敛的人也忍不住在心里大喊一声爽。

他回忆起刚才林琳满含鄙视的腔调，就觉得心头一阵发闷，不可否则在大多数的时间里，林琳总是在他的面前表现出很强的专业性，那双谁也不可否认美丽的双眸时常散发着窥探人心的光芒。

他第一次会对一个异性产生关注，不是因为林琳的美丽，确切的说林琳并不是他所见过异性中最美丽的。

他很确定自己喜欢上这个异于常人的女人，她的才华还有天分，只有他才配驾驭。

自从一次偶然相识之后，那种提心吊胆，念念不忘的感觉，让他多次碾转在半夜中醒来，同时也让他打消了长久以来潜藏在心里认为自己可能是个基佬的怀疑。

可能在警队同事的眼中，他周临潼是个枯燥乏味的男人，除了工作好像一无是处，不合群，孤僻，高傲， 甚至有些直男癌，对女同事从来只会嫌弃。

但是或许他的本性是被压抑了，在遇到林琳之后，他甚至会去做以前认为很可笑很蠢的事情，比如潜伏在某间林琳经常出入的咖啡厅门口，然后在林琳出来的时候，佯装路过然后彼此寒暄打个招呼。

林琳的眼神似乎能洞穿他的意图，这让他感到紧张，不过林琳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厌恶感。

于是他认为林琳可能和他有同样的感觉，于是他疯狂的追求，甚至有些行为连自己都觉得很惊讶。

林琳对于他的追求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而排斥感，反而是欣然接受，就在他以为他们的关系到了水乳交融的地步。

没想却在林琳的房间发现了男人的衣服鞋子。

他的反应全天下的男人一样，疯狂的质问林琳，但是林琳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没有解释也没有挽留。

反而抱着双臂一脸冷色的数落着他的不堪和鄙夷，那神情让周临潼感到极度的陌生，好像林琳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火锅店的喧嚣，并为没有因为周临潼的烦闷而减弱几分，甚至更加吵闹一些。

周临潼听到瓶酒爆碎的声音，扭过头才看到原来是旁边桌子上的客人和服务员打了起来。

那是一个体型肥硕的汉子，目测在两百斤以上，面对汉子凶神恶煞的表情还有手里破碎的酒瓶。

年轻的而服务员吓得脸色惨白。

暴怒的汉子刚想动手，却发觉手腕被人捏住，那汉子回过头看到周临潼站在他的身后，周临潼穿着便衣，中等身材并没有让汉子放在眼里。

不过当周临潼拿出证件的时候，汉子才萎靡下来。

“毁坏人家的东西要给人赔的！”

周临潼示意服务员先离开。

那汉子急了，拉着周临潼解释道：“警察同志，虽然我长得凶，但是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刚才只是吓唬他们一下，这错不在我，你看这是什么！”

那汉子用漏勺在火锅里搅了一会，然后捞出半勺黑乎乎的底料，接着用筷子拨开，露出几块角质状的硬物。

“指甲？”

周临潼眉头紧锁。

“可不，刚才吃了一口可把我恶心坏了！呸呸！”

那汉子使劲啐了几口唾沫，指着刚才那个服务员说道：“我找那个小子，那小子还不承认，非说是我剪指甲掉进去的！”

周临潼用餐巾纸捏了几块，仔细的看了看，然后用手轻轻的捏了捏黑色的指甲片很容易就被捏成粉末状。

周临潼嗅了嗅。

“这指甲严重变质，至少三个月以上而且经过油炸，应该是包裹在食物里的！”

“老板呢？赶紧给出来，就这样对待我们消费者的吗？都别吃了，这里面有指甲！”

汉子声音惊动了整个火锅店。

老板慌慌张张从店里跑出来，那是一个四十出头有些秃顶的男人，男人脸上带着惶恐的表情。

周临潼凭着丰富的经验，敏锐的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寻常，他检查一番发现这这些指甲是残留在肉丸里的。

而且不仅如此，周临潼还在火锅的后厨冰柜里找到一筐肉丸，捏开之后，果然还发现黑乎乎的残渣。

他打电话叫来赵国志。

赵国志来到之后，将火锅店的老板吓唬了一顿，老板很快交代，这些食材都是从黑作坊买的。

并叫联系人刘三成的联系方式交给周临潼。

赵国志跟周临潼办案很久，知道周临潼从没犯过错，二人封了火锅店之后，将老板待会警局，上了警车之后，便问道：“周队，那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

“得回去调查才知道，我怀疑可能人骨头~！”

周临潼的话吓了赵国志一跳。

“人肉丸子吗？这么恐怖！”

“你之前可没少吃！”

周临潼冷笑一声。

赵国志顿时做出呕吐的模样。

到了警局之后，周临潼将收集到的样本，进行化验，果然和他推测的一样，这黑色物质的主要成分磷酸钙，也是骨头的主要成分。

赵国志觉得周临潼的推测有些可怕，怀疑这些可能是牛羊的骨头，毕竟包含在肉丸里。

应该没有人会凶残到将人杀死然后将骨头和肉做成肉丸子再进行销售吧！

不过周临潼的话却让他有些头皮发麻。

“骨头的成分暂时无法确定是否属于人类，但是里面的毛发还有指甲的形状很确定就是属于人类！”

“不过这里面的骨骼还有指甲的受损程度来看，曾经多次经过油炸，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三个月以上，而且和肉丸的肉质显然不属于同一类！”

“这就有点蹊跷了，难道凶手杀了人之后，故意采取这样一种方式毁尸灭迹？”

赵国志回想起自己经常去那家火锅店吃，就觉得胃部一阵不舒服。

“如果是为了毁尸灭迹，不应该放在肉丸子里，尸体被处理的这么碎，随便扔在哪条臭水沟或者下水道都不会有人察觉！”

周临潼摇摇头。

“去找刘三成问问！”

周临潼迟疑了一会，吩咐道。

一辆警车呼啸使出刑警队，按照火锅店老板的指引，他们很快找到加工肉丸子还有地沟油的黑作坊。

那是位于城郊的一个低矮的平房里，门口搭着一个帆布大棚，两口黑乎乎的大锅还有摆放在棚子里的七八个黑色大油桶，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当赵国志拆开房门的时候，刘三成正光着膀子躺在小屋子搂着媳妇睡觉，惊醒的刘三成看到身穿警服的赵国志还有周临潼站在门口，起身就想翻窗户逃跑，但是却被眼疾手快的赵国志干脆利落的治服。

周临潼将整个加工窝点检查了一遍，发现三间屋子除了中间的房间用来睡觉，其他左边的房间存放已经炼制好的地沟油还有还没送出的肉丸子。

而另一间房间则存放着，散发臭味的死猪肉。

这些应该是加工肉丸子的材料。

“真他娘的该死！”

赵国志对着刘三成狠狠的踹了一脚，将刘三成踢翻在地上，周国志觉得于公于私他都得踢这一脚，毕竟相对于周临潼来说，他几乎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去吃一顿火锅。

想起自己吃的香喷喷的肉丸子就是在这种地方加工的，就一阵犯恶心。

周临潼将现场排查了一遍，根据刘三成的交代，地沟油还有丸子的原料都是从下水道抽出来的泔水炼制的。

当刘三成得知肉丸子里可能含有碎尸成分的时候，吓得脸色苍白。

棚子里的七个臭烘烘的大油桶里面全是刘三成前两天从下水道抽出来的泔水。

周临潼让刘三成打开盖子，顿时一股恶臭味弥漫开来。

“看看这些大桶里有没有剩余的残渣！”

周临潼对赵国志说道。

赵国志一脸郁闷，不过也只好服从周临潼的话，他用袖子捂着嘴巴，从刘三成的屋子里找到一个网兜。

赵国志将打捞上来的沉淀物，放进铁盆里 ，他捞了一个多小时，泔水里的沉淀物足足捞了十几公斤。

周临潼带着白手套，眉头紧锁的蹲在铁盆旁，轻轻拨弄里面的沉淀物，沉淀物散发着恶臭，而且都呈现焦黑色。

他依稀可以分辨出这些东西都是基本都饭店排放出的垃圾，那些黑乎乎粘在菜叶上的上硬物，成了他重点怀疑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