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换肾

“什么？要换肾？”

在酒吧一片嘈杂声中，安心接到了男友郁飞轩的电话。

“是啊！”那头，清润的男音带着明显的失落，“我妈妈尿毒症已经很久了，这么多年撑得很辛苦，医生说要是再不换肾，恐怕就撑不下去了。”

安心端着酒盘的手指紧紧了，微微泛着白。

“换肾……需要很多钱吧？”

“对，至少五十万，还不加后面的保养费用。”

安心心里一惊，五十万，对于她和郁飞轩这样的人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当年，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大学，却因为有个嗜赌如命的父亲导致家里负债累累，无奈之下，安心只好选择辍学，打工替家里还债。

郁飞轩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小父亲发生意外殉职，母亲虽然拿到了一笔不小的抚恤金，但一直没有再嫁，一个人将他带大。

那时，他考上了全国排名前三的美术学院，他母亲便用最后一点抚恤金供他上大学。

不料，第二年可怜的郁妈妈就查出了尿毒症。

这几年，安心不但要帮家里还债，还时常补贴郁飞轩和他妈妈的医院费，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眼见着就快要将家里的债务还完，男友郁飞轩也快大学毕业，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轻松一点了的时候，接到了男友的电话，说他母亲要换肾，需要五十万元。

安心拧了拧眉，咬唇，“那怎么办呢，我这里钱也远远不够。”

何止不够，她这几年虽然卖酒经常能月入上万，但比起她要填上的大窟窿，远远不够。

所以她几乎是月光，根本没存下什么钱，银行卡里只有几千块的存款。

几千块，五十万……根本九牛一毛。

那边安静了几秒，最后一声叹息。

“算了，安心，你这些年也辛苦了。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大不了我不读书了。妈妈的医药费我会想办法。”

说完，不等安心回答，便挂断了电话。

安心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郁飞轩不可能放着他妈妈不管，可他就算不读书了，又怎么可能短时间内筹集到五十万呢？

想起郁妈妈这几年所经受病痛，和对她的关怀，她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呢？

酒吧的音乐声依旧纷繁杂乱，舞池里疯狂的男女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摆动着身体，仿佛这样就能忘却所有烦恼。

可安心却做不到，整个晚上，她都有些心不在焉，酒自然没卖出去多少。

所以她干脆选择早点回家去算了，顺便可以将这件事告诉妈妈，和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刚到楼下，就似乎听到了吵嚷声。

安心竖起耳朵，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哭声。

她心里一惊，拔腿就跑，快速地穿过贴满小广告的破旧楼道，像一只兔子一般窜了上去。

到了自家楼下，吵嚷声和母亲的哭泣声都清晰起来。

“喂，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白纸黑字红手印都在这儿呢，这样还想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