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曲

“今日天气，多云转晴，气温16—22℃。”

“首都时间九月二十三日，关于《自由感染法案》的第四次听证会在国会大厦举办，来自社会各界的名流将一同探讨这一新拟定政策的合法性……”

“正在进行个人巡回演唱会的著名歌手徐清扬，近日接受采访的时候公开表示将支持白桦党在种族平权方面的新政，希望这一政策能够促进种族间交流，消除种族主义的壁垒……”

滴滴，滴滴。

伸手关掉闹铃，林澜晃晃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

其实他早已被客厅里早间新闻的声音吵醒，赖在床上只不过是对自己的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喂，以后能不能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小一点。”从卧室里出来林澜便开始对妹妹抱怨，“尤其是在我还没起床的时候。”

“知道啦，懒虫哥哥。”坐在沙发上的林菲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早间新闻，“不仅懒而且对时事毫不关心呢……”

“相比之下我更关心早饭吃什么。”林澜给自己呈了一杯凉开水，瞅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餐桌，“不出意外，早餐又是我做？”

“哎呀……哥哥做的好吃嘛……”林菲俏皮地冲哥哥吐舌头，“快去吧，等我把这段新闻看完。”

早已习惯了这种节奏，林澜没有说什么，一声不吭地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林澜，丧尸种，性别男，智力评级B，无精神异常倾向，无犯罪记录。

在联邦合众国政府的眼中，林澜属于那种最乖的丧尸，也是当今政府对种族平权政策宣传的正面典型。

从合众国统一直到现在，已经走过二十个年头。

二十年里，在社会各界的努力下，人类种、丧尸种、辐射种，三个看似无法调和的种族，在这个被生化病毒与核弹的双重灾难洗礼过的世界，抛弃仇恨与成见，聚合为一个欣欣向荣的国家。

92%的人类，7%的智慧丧尸，以及1%的辐射种少数族裔，但凡拥有人类意识的智慧生物，均能够得到联邦的承认，在《种族协调宪法》的约束下，成为一位合法公民。

当然，作为食物链上相邻的两环，要把人类和丧尸放在同一座城池生活，必定会存在诸多严格的限制。

比方说，每一位丧尸种公民都要接受联邦官方的智力评级，只有到达D以及D以上等级的智慧丧尸，才拥有与人类共同生活的权利。

再比方说，政府会对智力极高的丧尸进行严密的监视，一旦发现他们有异动，就将启动人道毁灭的政策。

原因很简单，对于生理指标数倍于人类的丧尸来说，如果拥有了等同于甚至超过人类的智慧，必将成为潜在的安全威胁。

不过其实这也仅仅是防止意外事故的举措，毕竟，在多年的和平之后，绝大多数丧尸已经学会了与人类和平相处。

而潜藏在基因内部的血性，也随着智力的提升，在时间的冲淡下逐渐消逝。

林澜就是这样一位性格很平和的丧尸，作为出生在战后的新生代，家境优渥的他甚至连大剂量食用级的人血都没有见过。

有时候林澜会忍不住想，那些茹毛饮血的前辈究竟是过着怎样一种野蛮而残忍的生活。

早饭的烹饪对于林澜来说自然是轻车熟路了，毕竟丧尸的饭菜实在是简单得很，生猪肉片刷酱，配合少量玉米糊就搞定了。

这里面唯一需要动脑子的便是玉米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林菲就是搞不定玉米面和水的配比，所以每次尝试都会熬出来奇怪的东西。

玉米是丧尸种唯一能够食用的非肉类，所以如果林菲做饭的话林澜就只能喝白开水了。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在智力评级里拿到A的啊。”林澜一边切猪肉片一边吐槽，话说这个妹妹虽然生活方面比较白痴可别的地方实在是不安分的很。

高中生的年纪却已经在向政坛女强人的方向发展了，简直和她妈妈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等林澜回到餐厅的时候早间新闻已经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档由首都电视台主办的政论节目。

节目里两位西装革履的辩手正坐在演播厅的两端，中间是既端庄大气又风情万种的著名女主持人，而辩论的主题，便是近日以来在整个合众国范围内引起广泛讨论的《自由感染法案》。

反正是吃饭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林澜虽然对此毫无兴趣还是看了一会儿。

《自由感染法案》是由白桦党成员在国会提交的议案，内容是开放对人类种主动接受丧尸病毒感染的允许。

“简直脑子有病。”第一次听到这个提案的林澜如是评价道，“为什么会有人类想要变成丧尸？”

对此，电视上那位白桦党辩手的解释是，此举是政府尊重公民权利的表现，并且能够促进人类与丧尸之间的交流。

的确，对于那些仇视丧尸的人类极端主义分子来说，再也没有比“让他变成丧尸”更好的方法能够令他消解仇恨了。

不过，问题在于，丧尸病毒的感染会对神经中枢造成一定的影响——也就是说，只有极少数的人类在接受感染之后才能得到D或者以上的智力评级，大多数都会变成四处咬人的怪兽。

显然，那位红枫党辩手便机智地抓住了这一点，在林澜看来，他的发言简直把白桦党的提案贬得一无是处。

首先，接受感染的人类会新增大量的低智力丧尸，会对社会的稳定造成一定的威胁。

其次，如果有人类犯罪分子变成了智慧丧尸，势必会让犯罪变得更加容易，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最后，“让人类远离感染”是宪法中的条款，在未经修宪的前提下提出这样一个提案，显然是对宪法的挑战。

红枫党的辩手气势很足，但白桦党的辩手也不甘示弱，于是两人便开始就“提案是否违反宪法”展开激烈的辩论，听得林澜头昏脑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