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14离人节1

（1）天哪，又一次暗杀

他静静地微笑着看着我，看着我，然后，温柔无比、深情无限地对我说：“晓央，我回来了。”

像梦一样的声音，那么不真实……

它嗖地化作滋滋电流在耳畔汩汩流窜，全身的血液轰然炸裂开来，我的世界在一刹那剧烈颤抖……

天元如雪花般清朗的笑容在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努力牵起嘴角，想回应他一个喜悦的笑容，可是，泪水却在脸上肆无忌惮地泛滥开来……

“呵呵，天元，欢迎回来！”我想灿笑着对天元说出这句话，可是，声音迸出了喉咙，却变成了一句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话：“为什么……为什么回来？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原谅我，天元！我真的很想开心地笑啊，你笑得这么温柔，这么温暖，我怎么可以输给你呢？

可是，可是为什么……对于你一年前的失约，我终究还是不能释怀呢？

你让我怎么相信，从来不会撒谎骗人的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的你，竟然史无前例地放了我的鸽子，而且一放就是整整一年？

“我……”天元刚要向我解释，就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急促地把我扑倒在地。

“啊，怎么了，天元？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他这个超级反常的举动搞得措手不及，一时间忘记了哭泣，头顶问号开始串串冒，心头小鹿则随着他身子的贴近猛地怦怦撞。

“天元，快点起来！快点从我身上起来！两个‘大男人’一上一下搂抱着躺在大街上像什么样子，会让人误会是变态的……”

“天元，天元！”

“天元！天元！圣天元！”

“天元，你怎么了？为什么没有反应？为什么不说话？”一丝不好的预感刷地冲上头顶。

“呃……晓央，对不起，因为见到你太激动了，我……吓到你了吗？”他终于开口了，有点艰难地从我身上起来。

“是啊，是吓着我了！”我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你看，我吓得脸都白成打印纸了！不行，我得赶紧搓出点血色来，要不然一会儿被路人看见，一定以为活见鬼了。”

我一边说一边拼命用手摩擦着脸颊。其实哪用得着搓出血色啊？经过刚才那一下，我的脸上早就开出大片红艳艳的花了，我现在是要用冰冰的手掌给这不争气的脸降降温。

“呵呵，是吗？对不起！”

天元好像一点儿也没注意到我的脸红耶！他眉头微微皱起，额头上也铺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天元，你摔伤了吗？”

他看起来有点不对劲耶，难道是刚才倒在我身上的时候被我的骨头硌到了？天哪，我没有瘦成这样吧？

“呵呵，晓央，我没事……”

什么没事啊？明显就是在死撑嘛！看看他现在那苍白得像窗户纸似的脸色和额头上迅速膨胀到黄豆大的汗珠就知道！

“天元，别以为可以骗过我池晓央的火眼金睛哦！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不可能‘没事’的！快让我看看，你到底哪里摔伤了？”

我伸手去拉他的胳膊，他却轻轻推开了我：“呵呵，晓央，我真的没事……”

“你……真的没事？”

“嗯，我真的没事！”

“你……真的没有骗我？”

“呵呵，晓央，我没有骗你，我怎么会骗你呢……”

“你怎么不会骗我呢？”

我忽然提高了声调，几乎是咆哮着朝天元吼出了这句话。随即，刚刚止住没多久的眼泪又哗哗地跑出了眼眶……

“你明明就骗了我啊！你骗得我好苦！你说上一个情人节会回来的，可是你没有！你到现在才回来！这一年里你都干吗去了？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你不要告诉我你头脑发晕算错了时间--以为上一个情人节是第九年，今年才第十年！哼！”

天元怔怔地看着我，我也死死地盯着他，雪花无声无息地停落在我们的肩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元终于重新开口：“晓央，对不起，我之所以晚了一年回来，是因为……”

“我是无敌小忍者啊，咿呀咿呀哟！我是无敌小忍者啊，咿呀咿呀哟……”

哎呀呀，这该死的手机铃声，真讨厌，什么时候不好响偏偏这个时候响？

“喂。”我没好气地按下通话键，就听到对方的声音像梭子枪一样响了起来：“喂喂，晓远，晓远助理，我是子太少爷的司机。你为子太少爷买花还没买完吗？可以快一点吗？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赶紧去接子太少爷出院喽，先生、太太交代我们务必要接少爷回去吃中餐的。”

呃，接子太少爷出院？

Oh，My God！要不是这个电话，我差点就把这事忘到爪哇国去了！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天元，赶紧跟司机打哈哈：“哦哦，知道了，知道了。不过……呵呵，司机先生，我这里临时有点事情，一时间走不开，你看……你看能不能你先赶去医院跟少爷会面，我处理完事情随后就到，好不好？”

“呃……好吧。那你要快点哦，一定要快点哦！打出租车来，打出租车速度快些，不要那么心疼钱，留着发票，到时候让少爷报销就是了。让少爷等久了他恐怕会不高兴的，你知道他的性格……”

“知道啦知道啦！我挂喽，Bye-bye！”呼呼，这个司机大伯真烦人，磨磨唧唧的。

“晓央，既然你现在有事，就赶紧去办吧，我可以先到你家去等你。”天元绽放着他亘古不变的温柔微笑对我说。

啧啧，真是帅毙了！只除了……脸色太白了一点……

“可是，天元，你看起来好像真的很不舒服耶，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没关系的，晓央，我只不过是在飞机上着了凉，头有点晕而已，你不用太担心我。而且，如果我真的不舒服，自己也可以去医院啊。”

“哦，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先走喽！你现在就去我家等我吧，我很快就会把事情办完回来的。钥匙在门前的垫子下面，你可以自己开门；感冒药在书桌抽屉里，你一定不要忘了吃啊！还有，你不许逞强，吃药没用的话一定要去看医生……”

呼，看来我的“生活助理”职业病又犯了，一讲起“生活注意事项”来就唾沫横飞没完没了。要是对象是子太，八成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吧，可是，天元却听得很认真耶，一边听还一边微笑着点头：“嗯嗯嗯，我都记住了，晓央，你快去吧。”

“好，那我走了哦，Bye-bye！”说完，我就转过身，迈开脚步啪嗒啪嗒向前走去。

可是……可是还没走几步，就突然听见后面“扑咚”一声闷响，我的心吓得差点没跳出来。

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莫名其妙的巨大惶恐兀地充满胸腔，让我怎么也呼吸不过来……

（2）我原来如此幸福

身后……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刚才……那声闷响……是怎么回事？

我本可以像往常一样，八卦地转过头去看个究竟，可是这一次……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突然变得这么胆小？

为什么我会突然这么害怕转身？

为什么我会突然这么害怕知道那声闷响的来源？

我站在原地如风中树叶般瑟瑟发抖，牙齿上下打颤，却始终也鼓不起勇气向后看……

“啊--那个人是死了吗？怎么突然就倒下去了？”

“天啊天啊，他的背部流了好多血！好恐怖啊，暗红色的血耶，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血，吓死人啦！”

“哇呀呀，你们看，你们看，他的背部有个窟窿眼耶，好像是子弹孔哦，他一定是中枪了！他一定是中枪了！”

“谋杀！谋杀！肯定是谋杀！快叫警察……”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清晨天羽街，在身后那声“扑咚”闷响发出没多久，便像变魔术般地涌出了一大堆人。他们聚集在我身后唧唧喳喳地这样讨论着，讨论的内容让我差点没晕过去。

我终于颤抖着转过了身，眼泪随即汹涌而出，泛滥成最痛最悲伤的泪海……

“天元！天元！”我痛哭着扑向那个躺在雪地上的人。

天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不是说只是着了点凉吗？

他骗我！他又在骗我！

好像一下子，我轰轰轰轰地全部都明白了。

他刚才突然急促地把我扑倒在地，不是因为激动而摔倒，而是猛然发现有人在暗处用无声枪射杀我。他是要保护我，让我躲开那一枪，但是却不幸自己背部中枪，所以他才会脸色苍白、大汗直流。但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惶恐，他极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故意装作没事……

天元，天元你干吗要这样做？你不知道这样做是很危险的吗？

为什么明知道自己受伤了，还要瞒着我，口口声声说自己“没事”？

为什么明知道自己随时有可能支撑不住倒下，还笑着说那些让我宽心的话，骗我离开？

为什么？天元！你睁开眼睛啊！你回答我啊！

“呜呜呜……天元，我们已经11年没有见面了，今天是我们11年来第一次见面啊！我们都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紧闭着双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呢？呜呜……你又要离开我了吗？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见一面，我们就又要分开了吗？天元，我不要啊！我不要你就这样离开我！”

我的眼泪大滴大滴地顺着脸庞滚落，砸在天元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侧脸上。

天元，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发现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是我却没有……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不值得啊！

天元，你知道吗？刚才子太的司机打电话来的时候，我竟然急着想要离开你了，因为我担心子太会等急……

你处处都想着我，可我却在心里偷偷想着别人，甚至在你失约的这一年里，喜欢上了别的男生，我是不是很花心啊……我这么花心，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呢？

天元，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善良，总是像天使一样无微不至地保护着我，可是我却变了啊，我变了……

我就这样一边哭着一边自责着，在路人的帮助下，将天元送到了附近的急救中心……

呼，所幸天元中弹的位置是在后背靠左肩的位置，并没有伤及要害，只是由于失血过多而昏迷。在医生为他实施了手术之后就脱离了危险。

看着天元熟睡的平静面容，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开始冷静地回忆整件事情。

该死的，那一枪到底是谁打的？竟然使用了无声枪，毫无疑问是一次暗杀！就像去年情人节的那次一样，只不过手法更隐蔽，手段更先进了！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发现了池晓远就是女扮男装的我--池晓央！

这两次暗杀绝对是有预谋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上次因为子太救了我，他没有暗杀成功；这一次我又被天元救了，害他再次失手。他一定不会甘心吧，说不定现在正躲在什么阴暗角落里谋划他的第三次暗杀行动呢！

想到这里，我全身的寒毛都禁不住抖了一下。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可是翻过来倒过去，脑袋转了九九八十一圈也想不通耶。

凶手暗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的跟我的亲生父母有关？

哼，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池晓央才不会害怕呢！与其整天惶惶不可终日，我还不如每天都开开心心地生活，气死那个可恶的凶手！哈哈哈……

“请问你是伤者的家属吗？”

我正坐在病房里胡思乱想，天元的主治医生推门走了进来，我赶紧迎上去。

“刚才在给伤者检查的时候，我们发现他在受这次枪伤之前，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而且到现在还没有痊愈。所以这次是新伤加旧伤，需要一段较长时间的疗养才能完全康复……”

“什么，医生？”我惊讶地瞪大眼睛，紧张地一把抓住医生的手，“你刚刚说他以前也受过很严重的伤？”

我突然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天元的那次受伤，很可能跟他去年情人节没有回来赴约有直接的关系。

“是的，伤者的呼吸系统和脑部神经系统都曾受到过严重的损伤，初步判断可能是由于重度一氧化碳中毒引起的。虽然经过一段较长时期的治疗调理，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这次再度受伤，对他之前的复健治疗产生了影响，所以……”

医生向我耐心地解释完，又给天元进行了一些例行检查后，就出去了。

轻轻关上病房的玻璃门，我回到天元的床前，小心翼翼地帮他整理被子。

“天元，你受伤了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你去年没有回来赴约，一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你一定不会失约的，对不对？”

麻醉剂的药效还没有过去，天元还在沉睡。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闭合着，好像浮着一层淡淡的释然的微笑。

他脖子上的那根真丝红坠带在灯光的沐浴下散发着柔和的玫瑰色光芒……

我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视线也牢牢地被钉在了隐没在病号服领口下的那一小段红坠带上……

那里好像坠着一个小东西呢。五颜六色的好像还蛮炫目耶，是什么东西呢？我好奇地凑过去……

天哪，这是……是魔幻彩泥戒指！

是我六岁那年跟天元互相交换，约定十年之后再见面时，要为对方戴上的誓约戒指啊！

“晓央，现在就先戴到脖子上好吗？因为颈上的温度，代表的是一年365天每一分每一秒的想念与喜欢。而等过了十年以后，我们长大了，再彼此为对方戴到手指上。那个时候，就会是真正意义上的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没错，那时候天元就是这么说的。

原来他真的没有忘记，而且还一直遵守着我们的约定！

呜，我真是太开心了！感动！

我激动地紧盯着那枚戒指看，一边看一边傻呵呵地笑……

可是，笑着笑着，我就忽然愣住了。

咦？这枚戒指，怎么好像有点变形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老眼昏花，我干脆伸手把戒指拽了出来，托到手心上仔细端详起来……

“啪。”

突然，我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准确点说，是我托着戒指的手连同手心里的戒指一起，整个被那只凭空伸出的手掌紧紧地握住了。

（3）失约的真相

“……戒指……不要碰……”模糊不清的声音让我的心脏“怦怦怦”剧烈跳动起来。

好半天，平复心跳的我才反应过来那是天元的手。

“天……天元……你醒了？”

没有回答。

“天元……天元……我吵醒你了吗？”我轻轻摇了摇他的手。

仍是没有反应。

呼，原来他还没醒啊！那干吗突然这么大的动作？吓死我了！

不过，他这个动作不像是梦游耶，倒像是某种条件反射……

他是不想别人随随便便碰这枚戒指的吧，所以连睡着了都会本能地阻止别人触碰这枚戒指……

是因为这是我送给他的戒指，是因为代表了我，所以他才不愿意让别人碰的吗？

我轻轻掰开天元的手，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放回去，可是视线却怎么也无法从上面挪开……

这一次，我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那枚戒指的确变了形。虽然它以前的样子就有点歪七扭八的，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它现在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被火烤过一样……

火烤……一氧化碳中毒……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大脑突然飞速地把这两个词联系在了一起……

难道……

“丁零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安静，也打断了我纷乱的思绪。

是天元枕边的手机在响！

我看了沉睡的他一眼，抓起了手机。

“喂？”

“喂，你好……请让天元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女孩子的声音，大概是没料到接电话的不是本尊吧，她稍稍迟疑了一下。

“天元他现在暂时不能接电话，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你转达给他。”

“呃……请问你是……”

“哦，我是池晓央。”

电话那头忽然没了声音，我赶紧一连“喂喂喂”了几声，才重新听到那边说：“哦，呵呵，原来你就是天元的女朋友晓央啊，很高兴认识你！我常常听天元提起你哦，他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美丽、最可爱的女孩子呢！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天元在法国的同学，我叫雪莉。天元这几天突然从疗养院出走，我们都很担心他。现在知道他回国了，总算放心下来，他现在还好吗？”

“呃……”我下意识地握紧了电话，“天元现在……不太好，他受了点伤，进了医院……”

“什么？你说天元受伤了？”那头的声音明显紧张起来了，“他是怎么受伤的？”

“你不用担心，他的伤没有很严重……”

“怎么可能不严重呢？天元从上次火灾之后就一直在做康复治疗耶，好不容易才恢复得和以前差不多，怎么可以又受伤呢？”

“雪莉，你刚才说到火灾……”我猛地警觉起来，“你说天元曾经经历过火灾？”

“是的，差不多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吧，天元的公寓曾经发生过一场火灾。天元他本来是逃出来了的，可是后来又折了回去。然后火势变大，天元就被困在里面了……等到救援人员把他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浓烟熏昏了，所幸身上并没有被烧伤。医生说他是重度一氧化碳中毒，让他停学休养了近一年时间……”

一氧化碳中毒……火灾……又折了回去……

这三句话在我耳边不停地回响着，放大着，终于化作雷霆万钧的声浪排山倒海地压下来，震得我的心脏一阵阵抽痛。

天元脖子上的红坠带那原本柔和的光芒在我的视线中一瞬间变得刺眼无比……

然后，我听到自己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天元后来折回去，是不是为了找一枚戒指……”

电话那头又一次没了声音。

“雪莉，你告诉我，天元后来折回去，是不是为了找一枚戒指？”

我几乎是对着手机狂吼了。这什么烂信道啊？

“雪莉！雪莉！”我握着手机的手已经浸满了汗水。

“嗯……是的。”

就在我对天元的手机怒从心生、杀念横起、打算摔之而后快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一声肯定的答案。

眼泪随即像打开闸门的洪水一样哗啦哗啦狂奔而出……

原来，原来我猜得没错，原来真的是这样的……

为什么天元会在去年的情人节失约，为什么天元会晚了整整一年回来，为什么天元脖子上戴着的魔幻彩泥戒指会有火烤过的痕迹……

这一切的一切，答案不是都已经很明白了吗？

池晓央，你看看你是多么多么幸福啊！

为什么你到了今天，到了现在，到了此时此刻才终于感悟到这一点呢？

在分开的这11年里，天元每时每刻都没有忘记你耶，就连做梦的时候，都死死守护着那枚象征着誓约的戒指！

可是你呢？你为他做了什么？你责怪他失约，你差点忘了他，你甚至变心喜欢上了成子太……

池晓央，你告诉自己，你摸着自己的胸口告诉自己，面对这样的天元，你还可以去喜欢成子太吗？还能不能？

还能不能？

不能！坚决不能！绝对不能！死也不能！

不管我对子太有多么动心，不管我的爱潮曾经如何汹涌澎湃、无法抗拒地向他滚滚蔓延过去，可是终究、终究……

终究是我错了！

对！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大大地错了！

我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不应该喜欢上子太，那对深深喜欢着我的天元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他和我有十几年的感情啊，他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啊，他是我的初恋啊，他那么完美那么温柔，完美温柔得绝对超越了子太……

何况……何况我还一点儿都不知道子太的心，不知道他的爱情究竟放在谁的身上，或者，根本就永远都不会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嗯！我决定了！我决定马上就去跟子太辞职！我决定要忘掉他！永远永远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我要好好珍惜天元，与他相亲相爱一辈子！

可是，可是为什么在做出决定的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突然狠狠地揪成一团，像被无情撕裂了的含羞草，那么悲伤，那么疼痛，那么鲜血淋漓？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感觉，一定不是的！

池晓央，清醒！清醒！清醒！

你要坚信，你一定要坚信！

你之所以会喜欢上成子太，只是因为寂寞，只是因为日久生情，绝对不是真爱，绝对不是！

你喜欢的是天元，你最喜欢的是天元。只要有他在身边，只要和他在一起，你就一定可以很快忘掉成子太的！

没错，一定可以很快忘掉的！一定！

再次深情地看一眼还在昏睡中的天元，我吱呀一声拉开病房门，坚定地向着子太住的医院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