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走廊内，程子安更是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外公的电话，想要印证那老头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也许那老头只是信口胡诌，刚好蒙对了而已，就算他是个内劲高手，可凭他外公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认识一个破破烂烂乞丐一般的老头？

“喂？子安，你这臭小子，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响起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外公……您可认识一个怪老头，他姓靳，说和您是旧识，还说、还说……”程子安结结巴巴，终是说出口来：“还说见过您小时候光屁股的模样，他还叫您小渊子。”

程子安问完，半天也不见齐渊的回复，不由得十分奇怪。

“外公，您怎么不说话了？”

瞧瞧，把他外公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果然那老头是在胡说八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辱他外公，就是在侮辱他程子安！

程子安愤愤道：“外公，孙子刚才和那老头过了几招，他不知从哪得知崩山拳的要领，一定是从别处偷学来的！”

“我现在就叫人把他好好收拾一顿，您放心，我绝不会任人污蔑您的名声！”

程子安心想，他打不过那老头，可程家那么多内家拳高手，一齐围攻，就不信老头招架得住！

程子安正欲挂断电话，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大吼：“臭小子，你给我住手！”

“你这个不孝孙，那是你曾师祖，你竟敢跟他动手？”

“他老人家一定手下留情了，否则凭你那小子那花拳绣腿，哪有资格跟他过招？”

“你现在回去给曾师祖磕头道歉！我现在叫人备车，马上过去，臭小子，连你曾师祖都敢怠慢，等老子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齐渊一连串吩咐了许多，随后急忙挂断电话，程子安站在原地傻了半天，不多时齐渊的电话又打进来了，急吼吼地问他具体地址，他连忙告知，又被齐渊耳提命面道：“我不到，你小子就一直给我跪在你曾师祖面前，不准起来！”

程子安整个人彻底傻了，没想到老头说的竟是真的，他还是自己的曾师祖，那位一直被外公挂在嘴边的当世大能！

程子安简直欲哭无泪，还没认亲呢，就把人先得罪了，现在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求得老头的原谅！

程子安推门走进包间，老头依旧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

靳甜甜见程子安面色沉重，气势惊人，心中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挡在老头面前：“程公子，有话好好说，您千万不要冲动！我爷爷他年纪大了得了老年痴呆，没事就爱胡说八道，你何苦跟一个疯老头计较……”

听听，有这么说自己爷爷的吗！

不过靳甜甜挺身挡在他身前，还是让老头有些感动。

不料程子安却是一把推开了靳甜甜，半跪在老头面前，恭敬道：“晚辈程子安，见过曾师祖！”

“之前多有冒犯，还请曾师祖海涵！”

“酒席不合您的胃口，我这就让酒店重新做一桌，直到您满意为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徒孙的冒犯成吗？”

靳甜甜直接被这一幕震傻了。

堂堂程家大少爷，不可一世的程子安程公子，竟然对着一个糟老头子下跪？

反观老头，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斜眼看着程子安：“小子，联系过你外公了？小渊子什么时候到？”

“外公说他马上到，吩咐我伺候好您。”

老头叼着根牙签，语气淡淡：“我也很久没见到小渊子那小子了，正好叙叙旧，我倒是有些忙想要拜托你外公。”

靳甜甜回过神来，连忙去扶程子安，哪像程子安面色羞窘，说什么都不肯起来，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瓮声瓮气道：“外公说了，他没来之前不准我起来。”

靳甜甜傻眼了，敢情这花花大少程公子竟然这么怕他外公？

老头嗤笑一声：“你这倔脾气，倒和小渊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乖孙女，他想跪着就跪着吧，你过来伺候爷爷吃饭。”

这是靳甜甜生平吃的最胆战心惊地一顿饭，程家大少程子安就跪在身旁，她连筷子都拿不稳，好几次险些将菜洒在老头身上。

祖孙两个吃着饭，时不时拌两句嘴，正吃着，包厢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

靳甜甜抬头一看，顿时有几分被震住！

只见来人满头白发，精神矍铄，龙行虎步，眉宇间流转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想必这就是程子安的外公，大名鼎鼎的华国十上将之一，齐渊。

齐渊战功赫赫，威名如雷贯耳，但行事颇为低调，靳甜甜往常都只在电视上见过这等大人物，不由得心生敬畏；再看看自己翘着二郎腿抠着牙毫无形象的糟老头爷爷，这一对比，无语至极。

齐渊大踏步走来，靳甜甜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这架势哪是来认亲，分明是来寻仇的啊！

下一秒，只见齐渊来到程子安身边，面对老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浊的双眼中，竟满是泪水。

“师父！”

老头端正了坐姿，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齐渊：“上次见你时还是个毛头小子，一转眼，连你都老了。”

齐渊哽咽道：“自师父隐世至今，整整过了七十二年零三个月，小渊子一日不敢或忘，每天数着日子，等师父归来……”

“师父，您此次入世，为何不来找我？”

齐渊急急地问着，一旁的程子安和靳甜甜，惊讶地瞪大眼睛。

堂堂开国十上将，年逾九旬的强者齐渊，面对老头时，竟流露出了几分少年依赖的神态。

老头淡淡一笑，伸手拉过完全状况外的靳甜甜，道：

“小渊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唯一的后人，靳甜甜。”

齐渊闻言，立刻恭敬地对靳甜甜唤了一声：“见过姑母。”

靳甜甜彻底风中凌乱了，姑母？

以前只在课本里听说过的开国十上将，不仅见到活的了，竟然还叫她姑母？

一旁的程子安则是露出一脸苦相，他外公叫靳甜甜姑母，他岂不是要称呼心上人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