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加入还是离去

意识逐渐清明。

封辰挣开了双眼，还没来得及四处观察，一道声音就将他拉回了现实。

“算你走运，在这么高的悬崖下都没有死。”

说话的声音很熟悉，是罗剿！

此刻的封辰才看清了四周的情况，这里是一间昏暗的房间，他的身上插满了针管，躺在一个半透明的舱室中，隔着玻璃他也知道自己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他现在很虚弱，身子像是不属于他，丝毫不听使唤，但他的大脑却还异常清晰，思考能力也在逐渐恢复。

“想问什么赶紧问，我一会要出去做任务。”罗剿并没有给他太多恢复时间，直接扯出话题。

封辰思考了几秒，才决定问出第一个问题：“小北怎么样了？”

“放心，也没死。不过情况也和你差不多，身体多处致命伤，如果不是我们有最新的刺激活性细胞机械，你们恐怕已经在黄泉相遇了。”罗剿从内包里抽出一根烟，“不介意吧？”

“没事，我也闻不到。”

罗剿点燃了一支烟：“我很惊讶，你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关心同伴。”

“他是我朋友。”

“嗯，挺好的。”罗剿吐出一口烟圈，话锋一转，“不过这种感情在战场上很碍事，如果你能舍弃请尽快。”

“为什么？还有，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封辰语气激动了一点，这就直接导致他全身都发出剧烈的疼痛，让他有些皱眉。

“别调动情绪，好好养伤。”罗剿说罢，准备离开。

“告诉我！”

又是一阵剧痛，可封辰咬着牙承受着，“我不想糊涂的死去。”

“我会告诉你的，等你伤好了以后。”

“还要多久？”

“三个月。”

封辰有些惊讶，他受的不是致命伤吗？三个月就能恢复？

“不必惊讶，在世界暗面的我们因为经常流血，所以医护措施如果不过关会有巨大的隐患。”罗剿把烟一口气抽完，带着烟蒂往门外走去，“这三个月里你就好好休息吧，会有其他人来照顾你的。你大学那边我也已经沟通过了。”

“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罗剿握着门把手回头说道。

“三个月后，我还能像以往一样回归普通的日常大学生活吗？”封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早就想好了答案。

“封辰，该和过去说再见了。”罗剿认真地回答，“成长总是伴随着舍弃，而你这次的成长，要舍弃的就是你以往看到的光明的日常生活。”

果然……

封辰在看到那个巨大的白毛怪物的时候，潜意识里就浮现了一个可能性。

他已经接触到了他不该接触的领域。

封辰的眼里十分暗淡，他低沉着开口：“我犯了什么错吗？”

“没有。”

“我伤害到谁了吗？”

“没有。”

“我是不是对不起这个社会？”

“没有。”

“那我为什么回不到日常了？我为什么一定要舍弃日常！那是我一直以来的回忆啊！我犯了什么错！”封辰突然大吼，忍着剧烈的疼痛嘶吼：“我不会跟着你们的，我会在三个月后像往常一样上学，然后顺利拿到毕业证，找一份能养家糊口的工作普通过完一生！时不时约小北一起去旅游，我以后会买一辆六人座的SUV，我的一家三口和小北的一家三口一起去旅游……”

罗剿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把门关上走出去，许久，他又点燃了一支烟。

隔着墙，封辰听到了罗剿的回答。

“跟命运问一个为什么，不觉得太矫情了吗？”

封辰再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三个月内，他也没有再看到罗剿。

之后来了一个漂亮的护士，她悉心照顾着封辰的起居，帮他换医护设施，并且每天会抽出三个小时的时间来安抚封辰的情绪。

可封辰这三个月里基本没怎么说过话，护士换了一个又一个，她们每天都必须笑着脸希望能让他多开口，积极的情绪对治疗是很有帮助的。

最让护士惊讶的是，即便封辰没怎么说话，治疗的进程似乎还加快了。

最后一个换过来的护士，长相清甜，笑起来很好看，封辰有意无意地多看了她一眼。

“您好，我是新来的护士，舞夜灵。”她微微一笑，给昏暗的房间里带来了一丝光彩。

她应该是所有来的护士里最普通的，可就是这种‘普通’，才打动了封辰。

“我从小一直被歧视。”封辰第一次主动开口。

“嗯。”舞夜灵坐在舱室旁边，微笑着听他讲述。

“我是从福利院里出来的，和普通人玩不到一起去。能和我玩的只有同样出自福利院的同伴。可结果可想而知，我们一起被孤立了。那时候我就在想，以后一定要活出和普通人的人生，我们并没有低人一等。我知道我的想法特别好笑，梦想竟然不是赚大钱什么的。”

“平凡是一种珍贵的品质。”舞夜灵没有嘲笑他，反而很认真地回答他：“封辰先生，你是对这个世界有用的人，你不该自甘平凡。”

“可我只想平凡！我在看到那个怪物的第一眼就知道我已经回不去了，我没有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也没有问那怪物是什么，我现在只想回家！”

封辰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旁边的仪表盘上按理说在情绪有波动的时候应该会显示治疗效率开始下降，可此刻那条绿色的线条一直在攀升。

他的伤势在迅速好转！

舞夜灵看到那伤势好转，露出了苦笑：“我很羡慕您，封辰先生。”

听到这句话，封辰安静了下来。

“我的家人就是被那些怪物给杀死的，我一直想报仇，可我没有那个能力，可我还是进入了这个组织，当起了医护人员。我做梦都想把刀刺入那些怪物的心脏里，可我的身高才165，体重才45kg，我连长时间握刀都做不到……我很羡慕您，封辰先生。您是不是以为治愈致命伤靠的是这个高科技？不是的，先生，药物和科技只是辅助。是您的血脉开始觉醒了，您的身体已经脱离普通人的范畴了，你的自愈能力堪比怪物。”

她笑了笑，笑容依旧甜美，可多了一丝苦涩，“您大可以用这份力量去守护别人，可您却想的是安心地躲起来与世无争。我没有说您的想法是错的，但……在这个世界需要您的时候没有站出来，今后会有更多人遭受苦难。”

沉默，还是沉默。

“我会好好考虑的。”封辰最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可他依旧没有答应下来。

“请好好考虑，命运让你获得了能力，就是为了让你去守护他人的。”舞夜灵起身，鞠躬，随后走出了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今天的对话让封辰第一次动摇。

他有些迷茫，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平凡的人生会被打乱，能力？什么能力？他只感觉身体已经快炸了，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能力。

事实证明，封辰的身体可能真的有了很大的改变，因为没有到规定的三个月治疗时间，他就提前出舱了。

拔出了身上的针管后，他觉得身体轻松了很多，但还是很痛，只不过没有那么僵硬了。

比预计的时间早了半个月，后面的康复治疗依旧在继续。舞夜灵会经常推着轮椅带封辰去外面转一转，封辰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一直在一幢十分宽阔的庄园里治疗。

后花园大的他基本看不到边界，花草修剪得形态各异，花园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喷泉，水里养着十分珍贵的鱼类。

“对不起。”封辰对身后推着轮椅的舞夜灵说道。

“没关系，这是你的选择。”舞夜灵脸上的微笑从来没有消退。

封辰还是拒绝了面对未知的世界。

“等你恢复以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会有专员送你回那个小区，回到学校你只需要说是车祸住院就好。”

“好的……”

“别这么急着走啊！”有人说话打断了封辰。

“小北！”

是的，说话的人正是小北。

他此刻也坐在轮椅上，后面一个护士在推着。

两人慢慢接近，小北咧出一个笑容：“我很感兴趣，对这些人，对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所以我觉得再留下来看看吧。”

封辰似乎觉得他话里有话，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好的，我会留下来再考虑考虑。”

就在这时，庄园外发生了恐怖的地震，大量的地皮被掀飞，一个巨大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庄园的后花园中。

封辰在沙尘中尽量地挣开双眼，他的瞳孔急剧收缩，那道巨大的身影近在咫尺，白色的毛发，猩红的瞳孔。

是它！那个将两人推下悬崖的怪物！

在与舞夜灵的谈话了封辰早就知道了这个怪物的名字——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