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神仙弟子

朱雀台是个好地方。嗯，真的是这样的。虽然荒无人烟，草也不长一根。除了走到哪都能看到朱雀台三个金光闪闪的小篆体大字之外，根本不会有什么可以让小不点更加了解它的信息。

此处的草地已经有半人多高，杂草丛生，一看就知道很久没人打理过了。小不点费力地拨开一片片长草，仔细寻觅着食物。以前这里还是有很多吃的，但是不知是不是被小不点吃光了，近两年越来越难找到食物了。

草丛深处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小不点突然停下脚步，警惕地竖起耳朵，眼睛紧紧地盯着声响处，一点、一点，慢慢地朝着声源处移动。就在快要接近“猎物”时候，小不点突然脊梁一凛，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空气突然变得凝固，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接。不会吧，这不是飞禽最多吗？是什么东西？蛇？老虎？狮子？

就在小不点紧张得快要窒息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女童？”

嗯？是一个很好听的男人的声音！男人的声音！人的声音！

小不点仰头看去，只见一个立如兰芝的绝美男子将双手负在身后。一身素白麻衫，显得干净秀气，墨色的头发随意地用一根木簪子固定在身后。紧抿着薄唇，如巍峨高山般的鼻梁，还有那双流转之间令人莫名生畏的凤眼。小不点被这样一个像是从画里出来的男人迷住了，只晓得痴痴地看着。

“你是谁？”美男用温和却带着点警戒的语气问道。

小不点回过神来，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终于，摆出了个比太阳灿烂十万八千倍的笑容来，“我也不知道，我一出生就在这里了。”

美男或许是嫌一直低着头太累，干脆伸手将小不点揪了起来，面对面地仔细端量着她。小不点瞪大了眼睛，也毫不客气地瞧着他。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而且还是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两个人正面面相觑之间，只听一声狂躁的狮吼声。美男的背后，正有一只黑毛大狮子咆哮着朝他扑来。

“小心！”小不点惊呼。

美男不悦地皱了皱眉毛，不紧不慢地将小不点放下。只是弹指之间，黑毛狮子就哀嚎着飞出了十余丈。

“大块头！”小不点又是一声惊呼，急切地奔向黑毛狮子倒地的地方。

小不点心疼地抱着黑毛狮子，怒气腾腾地冲着美男叫道，“你这个大坏蛋！”

黑毛狮子步伐虚晃着站起来，虽然已经受了伤，但还是凶狠地冲着美男咆哮示威。

“孽畜，敌我不分。”美男说完，霎时浑身青光包围，现出元神，神采万丈。

黑毛狮子被神光所震慑，连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走到美男的身边轻蹭他的衣袖示好。

美男指了指远处正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向他们的小不点，问黑毛：“是怎么进来的？”

“呜~”黑毛望了小不点一眼，从她摇了摇尾巴。又回过头，对美男疑惑地摇了摇头。

朱雀台原本是上古四大神兽之首，朱雀神君的住所。他生前养了一只名唤墨狮的千年灵兽，三万年前，祁汐在一场神魔大战中魂飞魄散。自此，墨狮便成了守山灵兽。三万年来，朱雀台从来没有收到外来生物的打扰。当然，眼前的这个小女孩除外。

美男对黑毛似乎颇为失望，“祁汐命你守山，你却如此玩忽职守，自行去炙岩洞受罚。”

黑毛看了小不点一眼，似乎不大放心，脚步有些犹豫，但还算听话，扭头朝着山的一边走去。

美男走到小不点身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心中疑云顿起，自从蓬莱山上学成下山之后，还从未遇到过他无法一眼就看清真身的人。

终于，美男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小不点扁扁嘴，把头歪倒一边，“哼！我才不是东西呢！”

美男闻言微微勾起嘴角，挑了挑眉毛。

“不是，我是东西！”小不点惊觉自己失言，连忙改口。却发现怎么说都不对，气的泪眼汪汪。

“你在哭？”美男奇异地问道。

“哼！”小不点别过脸不理美男。

美男将手搭在小不点的头上，看似安慰。实际上却偷偷地将灵力一点一点探进去。突然，美男的脸色一变，那双清冷的眼中闪耀着星星点点喜悦的光芒。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呢！”小不点怒了，脱口而出将原话骂回，不带这么莫名其妙地骂人的！

“我本来就不是人！”美男很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

小不点气岔，忍住想要哭出来的冲动，“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美男微笑道，“青龙峰紊溟上神。”

小不点巴眨巴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你是神仙？”

紊溟点点头，“现在，你告诉我你是谁。”

小不点鼻子一酸，“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自从懂事起就在这儿了！”

紊溟再次伸手探了探小不点的头，他知道她没有说谎。但是这个看起来只有人类六七岁的小女孩身上居然流窜着一股巨大的力量。重要的是，这股力量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和朱雀神君祁汐相同的灵力，而另外一部分却来历不明，而且在女孩的身体里不安地躁动着，好像下一刻就要冲破这个弱小的身体。

“祁汐，这个小女孩是谁？难道是你要回来了？”紊溟墨色的双眸中染上一丝忧郁，喃喃自语地说道。

小不点忽然友好地扯了扯紊溟的衣袖，“神仙哥哥，祁汐是谁？难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的爹娘？”

“神仙哥哥？”紊溟好笑地重复了一下这个称呼，“不许这么叫我。”

小不点有点委屈地嘟起嘴，只拿期待的眼神看着紊溟。

紊溟伸手一弹，小不点便跪了下来，动弹不得。她惊慌地看向紊溟。

紊溟却好整以暇地说道，“叫师傅。”

“为什么？”小不点疑惑道。

“难道你不愿意？”

“不是……”

“那就叫师父吧。”

“那你会帮我找我爹娘吗？”

“会。”

“师父！”

小不点欢快地叫了一声。紊溟有些汗颜，眼前的孩子虽小，看起来却很有自己的主见。本以为要将她强行带回青龙峰，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了。

紊溟再次将手盖在小绯妍的头上，用大拇指顶着她的额头。绯妍只见眼前一阵耀眼的神光越来越强烈，最后眼前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一片。就在这时，体内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气流，在五脏六腑翻腾着，许久才恢复平静。

紊溟将手拿开的时候，小不点只觉得眉心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疼。她吃痛地捂住了头，犹疑地看向紊溟。

紊溟解释道，“是为了保护你而下的封印。”

小不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没有名字？”

小不点再次点点头。

紊溟看了一眼小不点身上的红衣，与额间那抹殷红的封印记号，说道：“那以后就叫绯妍吧。”

“啊？肥燕？”

紊溟：“……”

“师父你可不可以给我换个名字？”

“那就叫绯悠。”

“啊？肥油？”

“师父可不可以再换一个？”

“闭嘴。”

“哦。”

“算了，我还是叫肥燕吧，师父你要带我去哪？我要带上大块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