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罗振东之死          安娜像往常一样，一回到家就在沙发上面“葛优躺”下来。她伸了伸懒腰，然后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盒万宝路女士香烟。“哗”的一声，她划燃了一根火柴，点燃了香烟，大口大口地抽了起来。        火柴这种东西，好像还是上个世纪用的比较多吧？这个世纪初也有人用，不过更多的人用的是那种气体打火机。像安娜这种喜欢传统而且推崇这种“古董”的女人，恐怕已经很少了。        安娜的丈夫——罗振东的克隆人正安静地坐在安娜的旁边，正在通过裸眼3D全息投影观看新闻节目。不一会儿，那克隆人便转过头问道：“亲爱的，今天一定累了吧？要不要我给你冲一杯咖啡？”        安娜摇了摇头，闭上双眼回道：“让我先休息一会儿吧！最近国外对我国的克隆技术抗议得很厉害，甚至有的国家公然宣称，如果我们不放弃克隆技术就准备对我们进行经济制裁！”        克隆人微微笑道：“这有什么？那些国家把我国视作威胁已经很多年了，可是我们一直在默默发展自己的科学技术。我觉得，只要我们稍微展示一点我们的实力，就可以让那些人闭嘴。不是已经有很多人从中获得了好处了吗？有的人身患绝症，但是克隆的器官却可以替换掉已经癌变的器官，从而帮他们治愈绝症！有的人天生体弱多病，只要稍微修改一下基因链就可以让他们变得很强壮！总之，我们的技术已经在全球范围内掀起了广泛的热潮，我们的拥护者很多。那些政客不过是为了政治利益而发出一些过激的言论，实际上他们很多人私底下都受益于我国的技术，根本不可能搞所谓的经济制裁。”       已经贵为S国“最年轻女总统”的安娜会心地笑了起来：“确实如此啊！振东，我发现你看问题的很多方面都比我成熟很多。而我却是在真正成为了总统之后才发现说话和行动是可以背道而驰的。”     “对啊！因为我经常看新闻嘛！可能对国与国，人与人之间的思考更多一些吧！其实，对国外的抗议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们拥有目前世界上最为先进的克隆技术，很多问题对别的国家来说可能是难题，可是对我们来说却根本不是问题！这些技术同时也是我们的理想，从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起，大概我们就确定了要坚持这个理想了吧？！”罗振东的克隆人也随着安娜一起笑了起来。        是啊！安娜自然明白罗振东的克隆人口中所说的“不是问题”指的是什么，因为克隆技术的迅猛发展，再加上她现在已是总统，她完全有权安排一个“克隆版”的安娜做自己的代言人。安娜甚至从没怀疑过眼前的这个“罗振东”不是她真正的丈夫，因为自从这个“罗振东”回到自己身边以后，她做什么都觉得安心和顺心起来。她相信这个“罗振东”所说的一切，相信他并没有因为意外而死亡，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真正的丈夫罗振东。      “罗振东”的话勾起了安娜的思绪，她又在她的人生经历积累而成的大量记忆数据中搜索起了她和罗振东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的那些日子……        两年以前，他们俩分别从世界著名大学环球大学和世界联合大学毕业。安娜毕业于环球大学，而罗振东毕业于世界联合大学。因为安娜和罗振东读书期间在各自的专业上都有非常突出的表现，所以在他们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收到了S国国家生命科学研究所发来的聘请书。那时的S国学术研究的氛围非常浓厚，而且不管是政府部门还是学术研究机构都在广纳贤才。S国国家生命科学研究所的负责人非常希望他们毕业以后能够回国为国家的生命科学研究事业做出贡献。        安娜和罗振东各自回国以后，在生命科学研究所的前辈们介绍下，他们认识了彼此。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他们就燃烧起了对彼此的爱慕之火，或许那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罗振东的专业是生物化学和生物医学结合的一门学科，在当时来说，这个专业既前沿又热门。不仅如此，罗振东还精通克隆技术、计算机技术、高等数学……可谓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正因为如此，各个国家的高级研究中心甚至好几所国际著名大学的实验室都争相给罗振东递出了橄榄枝，但是罗振东最后却选择了S国拥有国家级地位的生命科学研究所。他之所以作出这项选择，一来S国是他的祖国，他进入这个研究所以后可以拥有更多别人所不能拥有的资源；二来，这个研究所给出的待遇极其优厚，不仅学术前景广阔，更重要的是历任总统都非常关注这个国家级实验室，而每一任研究所所长基本上都会是任总统的科技顾问，享有极高的政治地位。S国国家生命科学研究所承诺，只要他答应进入这个机构效力，他们立即给于其研究所副主任的待遇，而且研究所所长会根据他的表现在短时间内提拔为主任。这在研究所整个历史中是从未出现的状况，研究所为了争夺罗振东这个人才可谓是拼尽了全力。这样一来，巨大的权力加上巨大的资源优势，更利于罗振东实现他的雄心壮志，更利于开展各项在别的国家都很难完成的尖端而隐秘的实验。        而安娜的专业是仿生电子工程学，是仿生学和电子工程学相结合的专业，同样是一门前沿学科。安娜曾经听说，许多跟自己同专业的毕业生——不论是S国的还是国外的——为了进入这个研究所可以说是争得头破血流，但她自己很轻松就过关了。因为在大学期间，安娜就因为自己在生物行为原理这个领域的研究而轰动一时，她的研究项目获得的成果和价值甚至超过了许多博士和教授。正因为如此，安娜很快在S国国家生命科学研究所的一个下属机构HBRO(Human behavior research organization 人类行为研究机构)担任了副主任之职，同时在人类行为原理这个领域作更深入的研究。        罗振东当时还兼任HBRO的主任。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罗振东就已经在这个机构担任主任助理了。当时HBRO的主任林大卫在罗振东即将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已经被调到了S国国家生命科学研究所的总部，因而罗振东顺理成章地接任了林大卫的HBRO主任职位。        再后来，安娜和罗振东就开始了那些琐碎而具体的研究工作，和罗振东在一起的朝夕相处的工作和生活，这一切都是那样平淡而充实。在那平淡而充实的生活中，他们的感情也逐渐升温。        进入HBRO之后半年，罗振东和安娜就结婚了，这在当时的生命科学研究圈子内可是重大新闻。很多圈内的知名学者和教授都前来为他们祝贺，甚至首都的新闻媒体对他们的婚礼都进行了报道。        然而，对于安娜来说，更让她内心震动的事件却是罗振东之死。当时安娜正在诺亚方舟22号飞船上研究并记录太空辐射对生物造成的异变反应和生物在受辐射状态下产生的适应机制。        当安娜返回地面之后他才听说罗振东在车祸中丧生这个消息，因为当她在太空中做研究的时候没有人敢告诉她。地面上的同事都担心如果正在太空中做研究的安娜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崩溃的。为了不让安娜因为这个噩耗分心，同事们对安娜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罗振东因为要参加一项秘密实验，将有一段时间不会安娜联系。       安娜当时不以为意，因为类似的情况以前也发生过。罗振东的确因为某些重要的实验项目而断绝与外界的任何联系——直到实验结束。      幸福的时光似乎总是那样短暂，所以才更值得活着的人珍惜。       那一天，安娜正在诺亚方舟22号上面专注地进行着相关研究，丝毫不知道地面上发生了一场悲剧。     “著名科学家罗振东因劳累过度在车祸中丧生”－－安娜记得2078年6月12日的媒体是这样报道的，各大电台、电视台、还有闹市区的超清电子屏幕都在不断滚动播出这个消息，这一重大新闻在地面各大新闻媒体上持续播放了一个星期。        有关这起车祸的录像是在安娜随诺亚方舟22号返回地球之后才看到的，车祸现场惨不忍睹，录像中的罗振东已经在车祸中变得面目全非。       自从得知罗振东去世以后，安娜整个人都陷入了悲伤和恍惚的情绪之中。现在在安娜的脑海里还不断闪现着她和罗振东正式见面时罗振东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安娜，你好，我是罗振东，欢迎加入我们，希望我们共同进步。”
         罗振东那几近白痴的开场白却深深地迷住了安娜高傲的灵魂。在大学期间，安娜不仅学业优秀，而且还是班级里的班花。她还曾被评为环球大学的年度“四大美人”之一。曾经有不少的小伙子追求过安娜，有的帅气潇洒，有的高大威猛，有的家财殷厚，有的同她一样是学术尖子。可是她都委婉地拒绝了那些追求者。在安娜的心中，她想要的是这样一个男人：他醉心于学术研究，能够跟她的思想碰撞出火花——当然，外貌也很重要，这是她能够对一个男人产生爱慕的基础。        一向在人前表现得很高冷的安娜第一次见到罗振东的时候就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她居然感到脸颊发热，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罗振东的开场白了。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安娜爱上了这个儒雅帅气又不会啰里啰嗦的男人吧！        安娜从与罗振东初次见面的美好回忆中抽离出来！她又想起了自己从诺亚方舟22号返回地面之后，当她从同事的口中听到罗振东因车祸而死亡的消息的时候，头顶犹如晴天霹雳，悲伤和思念如巨浪般涌上心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然而当时距罗振东的发生车祸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安娜收到的只是罗振东的骨灰，她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收到骨灰的时候，安娜失声痛哭，对她那些地面上的研究伙伴和领导歇斯底里地质问道：“为什么你们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早点返航？我连振东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你们可以为了学术研究牺牲感情，可是我不能！”        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因为谁也不敢让安娜比预定返航时间提前近半个月返回地面。如果那样的话，研究所为这次太空研究所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就全都浪费掉了。诺亚方舟22号飞船指挥中心的地面指挥人员们只能编造善意的谎言来让安娜的情绪保持稳定，甚至为了不让安娜分心而切断了飞船能够接收到的所有跟罗振东的死亡有关的新闻电波，取而代之的是经过筛选的，没有罗振东遭遇车祸的其他新闻。         拿到罗振东的骨灰两天后，身处医院疗养室的安娜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但失去挚爱的伤痛却无法平复。        2078年8月1日，差不多是安娜回到地球的一个月之后，她接到了HBRO原主任林大卫的电话：“安娜，今天下午能否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想跟你聊聊有关罗振东的事。”        安娜不大喜欢林大卫这个人，因为安娜觉得林大卫与她交谈的时候眼神总是游移不定，而且谈到HBRO的研究项目的时候又总是闪烁其辞，似乎总是在有意回避一些关键性的问题－－比如如何控制人的思维、记忆和行为－－这让安娜觉得林大卫好像是一个科学投机份子，又或者，林大卫在从事某项不可告人的研究，而在他的内心里根本没把安娜当成是自己人。但安娜和林大卫的妹妹林丹却是很好的朋友，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很多类似的戏剧化的矛盾。        安娜本来不想去见林大卫，但既然是“有关罗振东的事”，那就不得不去。安娜在电话中回道：“今天下午我有事走不了，要不晚一点找一个地方见面再说吧。”       “那我就在生命科学研究所旁边的‘迷魂阵’酒吧等你，晚上八点怎么样？”       “可以！”      “那就这么定了，晚上八点，不见不散。”说完林大卫挂断了电话。      晚上七点五十五分，安娜提前了五分钟出现在“迷魂阵”酒吧的门前。林大卫似乎很早就等在那里了，看到安娜出现，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我们的大美女终于来了，请进吧！”        安娜没有答林大卫的话，只露出一丝礼貌的微笑作为回应。安娜找了一处清静的角落坐下来，待到林大卫落座，安娜便用对林大卫一贯平静的口吻说道：“林主任，您说吧，有关罗振东的事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了解的呢？”        虽然林大卫算是安娜的领导，但安娜向来对这个“领导”不感冒，因为她不是那种对权力很崇拜的人，更何况她向来就不怎么喜欢林大卫。只因为事关罗振东，安娜才勉强答应了林大卫会面的要求。除此之外，以她的性格，她绝不会同林大卫私交太深。      “安娜，你看你，每次见到我就冷冷的，好像跟我有仇似的。”林大卫想用这种调侃的语气化解那时的紧张气氛。     “林主任，领导，我还有研究报告没有写完呢，得赶快完成啊！这也是你们总部布置下来的任务，所以我闲暇的时间真的不多。”安娜没有心情理会林大卫的调侃，略带焦虑地回道。     “安娜，不用着急，我知道你最近心里挺难过的，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埋头工作。我知道你是想通过工作来让自己忘记失去罗振东的痛苦。”      一个服务生走过来礼貌地说：“打扰一下两位，请问两位需要什么饮料？”      安娜仿佛看到了救星，赶紧转向服务生：“给我一杯蜂蜜柠檬水，要温热的。”     “来两杯吧！也要温热的！”林大卫补充了一句。     “两杯温热蜂蜜柠檬水吗？”服务生向林大卫确认了一遍。     “对”！林大卫说完转向了安娜，“安娜，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难过。虽然表面上你总是伪装得很坚强的样子，但我宁愿你哭一场也比什么都憋在心里要好很多。”     “林主任，现在我不想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你说的关于罗振东的事，到底是什么事情？”     “好吧，那我就直接告诉你。我想你也应该已经听说过一些传闻了，我们总部在做克隆人项目。我们所内也有几个教授和研究员签协议了，同意将自己的克隆人贡献给科学研究所，同时也是为你们HBRO提供更好的研究条件。”     “那这跟振东有什么关系？”安娜有些疑惑地问道，“莫非总部想用他的DNA序列做克隆研究？”安娜不禁为这个脱口而出的问题吃了一惊。     这时服务生走了过来，“这是蜂蜜柠檬水。请二位慢用！”     林大卫和安娜对服务生说了“谢谢”，随即，林大卫给安娜作了更详尽的解释：“只说对了一半，罗振东也是签协议的几个人中的一个，并且，罗振东的克隆人已经成形了。 安娜刚喝了一口饮料，听到林大卫说的话差点把饮料喷到他的脸上。尽管安娜好不容易把快要喷出口的饮料给生生咽了回去，但她还是让饮料给呛着了。她忽然感到有种不适的味道从胃里涌了出来。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安娜用左手半遮住自己的嘴唇，生怕忍不住当场吐出来。在向林大卫打完招呼之后，她便急匆匆地跑开了！   

第二章          旧识心不淑        酒吧里灯光暗淡，流动变幻的光影让这里变成了一个各色人等挥洒各种情绪的地方。 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两性关系非常的开放，很多人不再选择结婚而是选择拥有更多的“玩伴”，甚至很多人都赞成废除婚姻制度。但是还好“迷魂阵”酒吧所处的位置是首都生命科学研究所的附近，周围的学术和科研机构都比较多，所以来这个酒吧消遣和放松的很多都是学术圈里的人。 最近几年，学术圈里面开始流行起“复古的爱情观”，大多数学者更加崇尚上个世纪那种一一对应的爱情和家庭，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时代，人拥有了更多的选择，反而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大约四分钟后，安娜从洗手间走里出来。虽然用冷水洗了几次脸，她仍然有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抱歉，大卫，我感觉不太舒服。有点反胃，可能不大适应这里面的环境！”安娜说完，露出一脸尴尬的表情。     “没关系，”大卫似笑非笑地答道，“看得出来你对工作很投入。不过喝一点饮料也许可以抑制想要呕吐的感觉。”     “嗯，谢谢。以前熬夜睡不着的时候我会喝一点白兰地，振东和我一样。”说着，安娜端起饮料喝了一大口。她仿佛看到罗振东的影子浮现在她的眼前，正坐在对面，对着自己露出他那孩童般可爱的笑。     “振东……”安娜恍惚中不禁喊出声来。     “安娜，安娜－－？”林大卫看着安娜对着自己呼喊罗振东的名字，于是他也喊着安娜的名字以便让安娜尽快清醒过来。安娜仿佛一瞬间从梦里醒来一样，她缓了几秒钟才发现自己对面的人不是罗振东，而是林大卫。     “真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老是看到关于振东的幻觉……”    “我想你可能是太累了，应该多注意休息。”林大卫似乎有些心疼面前的安娜，但他心里清楚，安娜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所以，他现在只能表示一个普通朋友的关心。     “对了，大卫，”安娜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对事情，“现在振东不在了，你们准备怎么对待他的克隆人？”     “这也正是我今天想跟你谈的重点，”大卫凑近安娜，用神秘的语气说，“我想好了一个处理办法，但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们希望把罗振东的克隆人赠送给你。你也知道，如果签署克隆协议的当事人不在了，那么克隆人在法律上就不允许存在了，我们本来应该销毁罗振东的克隆人的，但是在我和所长的努力争取之下，我们得到一个机会让罗振东的克隆人存活下来——条件是我们几个知情者不能对外、对任何人泄露这个消息。罗振东更不能在公共场合露面，不能被记者拍摄到。所以，我们所里特别安排你们住在郊区的一栋别墅，我们已经把你做研究的设备按最高标准布置了一套，全新的。当然，如果你还需要什么，随时跟我或者所长提出来就行了。”言谈间，林大卫似乎为自己这个巧妙的安排颇为得意。     “大卫”，安娜说着顿了顿，似乎有些疑惑，“虽然是罗振东的克隆人，可是如果没有罗振东的记忆就只如同一个陌生人而已。而且克隆人对周围世界一无所知，怎么可能让他跟我一起搞研究？总不会让他跟着我一点点学吧？虽然，出于我个人对振东的感情，我很希望能让他的克隆人留在我的身边，但我还是忍受不了一个没有意识而且没有爱我的体验和记忆的‘罗振东’。” 安娜的内心无比的纠结。一方面，她的确是想把罗振东的克隆人留在自己身边。既然罗振东出了车祸意外死亡，留下他的克隆人好歹可以做一个念想；可另一方面，她又想到，虽然罗振东的克隆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克隆人毕竟只是克隆人，没有和安娜共同的生活经历。如果安娜同意了林大卫的建议让罗振东的克隆人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反而像是每天都要面对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而那个陌生人给自己带来的除了勾起对逝去的罗振东的美好回忆，更有爱人意外丧生给她带来的悲伤和失落。 安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于是她招了招手，向服务生要了一大杯白兰地！ 服务生很快将安娜要的白兰地送上来了。 安娜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她面色凝重，忧形于色——如何处理罗振东的克隆人这个问题确实让人头痛，此刻她感觉思绪像一团疯狂生长的乱麻一样在脑海里四处突袭。安娜有些踟躇了，她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安娜甚至觉得，让罗振东的克隆人活着或死去这个问题比让她自己去选择生或者死都困难得多。 安娜又啜了一口酒－－今天的酒似乎有一种特别的苦味，也许这能够暂时让安娜忘记这个问题。但是，她又必须去面对这个抉择，因为逃避无论对安娜还是对罗振东来说都是不负责任的做法。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大卫，很抱歉，我……我现在无法做决定。”安娜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罗振东的影子让她越来越晕眩了，安娜强打精神说道：“恐怕无论换了谁都无法用理智的思维来处理这样的问题吧？” 听到安娜所说的话，林大卫的嘴角不禁又露出一丝浅笑。 “安娜，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现在的矛盾。这些你都不用的担心。因为在罗振东车祸之前，我们已经将他大脑中的绝大多数信息复制到了克隆人专用控制晶片中了。当然，在复制的过程中可能有部分的信息会丢失，但是这部分你也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测试过了，罗振东的克隆人几乎跟罗振东本人没有什么差别。当然……” 林大卫本来想说“你可以考虑接受或者不接受”，但他把这话吞了回去。“当然，我知道你是很爱罗振东的，一定不会轻易放弃任何能够让罗振东重新回到你身边的可能。”   “是的，我……我爱振东，我不想失去他。我宁愿出车祸的是我……”安娜的眼神已经满含醉意，似乎跟酒吧里面变换的灯光一样迷离了。“振东，振东……”，安娜的嘴里喃喃地喊着罗振东的名字，昏睡了过去，手中的酒杯也无声地滑落到酒吧的地毯上。   林大卫结完账，把安娜抱到了他车里的副驾驶位置上。他用手撩拨着安娜飘着淡淡香气的斜刘海，呆呆地注视着刘海下面那张坚毅而美丽的脸。这张他一直从心底默默爱慕着却一直对他那么冷淡的脸，此刻那张脸离得多么的近啊！ 林大卫简直被眼前这张脸迷得发呆了，自从他第一次看到安娜，就觉得安娜简直是世间少有的美女——魔鬼身材天使的脸，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还是环球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学术界已经名动一时。林大卫凑到安娜的面前，趁着她昏睡的时刻轻轻吻着她的嘴和额头…… 安娜对此却毫无知觉，她任凭林大卫亲吻着自己，此刻她的意识里浮现的都是罗振东的影子……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林大卫的轿车发动了，并朝着生命科学研究所实验室的方向飞驰，瞬息之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那轿车停留之处的空气中依稀残留着酒精、情欲和汽车尾气的味道。  

第三章    不幸的遭遇      光与影交织的房间里，几个医生模样的人在来回忙碌着。安娜努力睁开迷蒙的眼睛，眼前的一切是迷离和扭曲的，就如同一幅抽象画。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啊？”虽然安娜想询问周围的“医生”们，但是她此刻已经没有力量把这句话完整地说出来了。她发现自己的四肢似乎都不受控制一般，她想张嘴问眼前一个戴着口罩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就像一只精疲力竭的小羊羔，连嘴都张不开。 一个“护士”用注射器给安娜注射了一管不知名的东西，大约半分钟以后，安娜便感觉自己仅有的一点意识也慢慢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三天后，安娜睁开了双眼。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自己的床边，已经睡着了。“林大卫？他怎么会在这里？”安娜的头仍然有些微晕，后脑勺似乎还有些隐隐作痛。安娜不禁用手摸向后脑勺，她发现那里竟然用纱布包扎着。“难道自己受伤了吗？可是我好像不记得……”当安娜要努力去想自己是怎样受伤的时候，那段记忆似乎总在同她玩捉迷藏。 安娜心里有一茫然和愤怒的感觉，她对自己目前所处的境况感到无法理解。 “林大卫？林大卫……大卫……”安娜吃力地叫着林大卫的名字。 林大卫被安娜的叫声唤醒，看到安娜醒过来并对自己说话，他不禁微笑着站了起来。 “哎呀，谢天谢地，安娜，你终于醒了，我守了你好久。”说着，林大卫打了一个呵欠，神情和语气之中包含着许多疲惫。     “大卫，你告诉我，我现在……在哪儿？我的头……好痛……是怎么回事啊？”安娜的情绪有些激动。     “安娜……”林大卫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你知道吗？你已经怀了罗振东的孩子，但是很不幸的是，我那天晚上送你回家以后，你摔倒在浴室里面，然后整个人就不省人事了。我很担心你的状况，所以我回家以后就给你打了个电话，但是你没有接，后来我就跑到你家找你。没想到我的担心变成真的了。我发现你受伤后就赶紧把你送到离你家最近的仁爱医院，你当时后脑勺有流血和血肿，而且有流产的迹象。但是到了医院之后，还是没能保住孩子。”林大卫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叙述完了整个过程，他的语气里似乎没有丝毫的悲伤，似乎是害怕安娜会因为感受到自己的情绪而崩溃。   但很快，林大卫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眼角竟然流下泪来。    “安娜，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告诉你罗振东的克隆人的事情，也不应该让你喝那么多的酒，要是我没有跟你说那些事情，没有让你喝那么多酒，也许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说着，林大卫竟然呜咽起来。     安娜觉得脑袋几乎要爆炸了一般。这个消息突如其来——不是什么好事，而是突然的不幸。这不幸如同一颗带着痛苦阴影的子弹一样将安娜的意志击中了。 “为什么？我已经失去了振东，为什么还会失去振东的孩子？老天啊！如果你真的要惩罚我，为什么不让我跟振东一起死？反而让我活着来承受所有的痛苦？”安娜默默地念叨着“老天”并祈求老天惩罚自己。 “可是，死又能怎样呢？难道死亡能挽回所有的不幸吗？罗振东离开人世没多久，而我和罗振东地孩子也流产了”，安娜没有想到自己不仅连罗振东的最后一面都没有机会见到，连他们的孩子也不幸失去了。     锥心的疼痛萦绕在安娜的心头，她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可这这个问题似乎显得多余，因为她的思维现在完全是一片混乱，黑暗在她的脑海里恣意地生长，脑海里却根本找不到答案。      安娜痛彻心扉，两行眼泪从她的脸上无声滑落，整个人犹如跌入了沉默而悲伤的深渊。     “安娜，你怎么了？说说话吧，我知道你很难过，很伤心。都是我的错，我……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不管林大卫多么努力地呼唤，安娜仍然不说一句话。 林大卫急匆匆地跑出安娜的看护室去叫安娜的主治医师。 “丁医生……丁医生，请你赶紧去看一下安娜吧，她现在一句话都不说。我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很担心。” “好的，你先过去吧，我随后就来。”丁医生将几分住院病人的资料装进了文件夹里，随即往安娜的病房走去。     林大卫呼叫的丁医生名叫丁玲。丁玲除了担任主治医师外还兼任化验室主任，丁玲所在的仁爱医院是首都著名的女子医院之一。以年龄来说，丁玲只比安娜大一岁，却在这家著名医院担当如此重要的角色，可谓是年轻有为。丁玲还记得林大卫送安娜来急诊的那天晚上，安娜已经进入深度昏迷状态。丁玲想，幸好是自己值班，如果换了别的医师，说不定安娜和孩子一样都要去天堂见上帝了。   丁玲走进安娜的病房，林大卫则坐在安娜的旁边看着安娜。     看到丁玲进来，林大卫立即站起身来朝丁玲点了点头；丁玲也点了一下头作为回敬。丁玲看了看安娜的眼睛，那双曾经很清亮的眼睛，现在却变得呆滞无神，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天花板上能找到她所有迷题的答案。 丁玲轻轻地握住安娜地手，用朋友一般地语气对安娜说到：“安娜，你一定要坚强一点。你的遭遇我已经听说了，确实，换作任何人可能都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但是，有的事情，我们必须要面对。” 安娜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仍然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安娜，你要尽快好起来，我知道你的大脑处于自我封闭的状态，但这是无助于解决任何问题的，你要振作起来，好好养伤。而且……”丁玲将嘴凑到安娜的耳边轻声地说：“等到你基本恢复之后，我要告诉你一些秘密。我想也许跟你丈夫的死和孩子的流产会有一定关系。”     听到丁玲的话，安娜的眼睛似乎发出了微微的光。看来安娜还没有对自己和世界丧失希望，她心中恨不得马上知道丁玲所说的“秘密”，但是此刻的她虚弱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只能眨眨眼睛表示对丁玲的回应。   

第四章      可怕的真相         2078年的8月6号，安娜住院的第五天。     血色的朝阳刚刚从东边升起。安娜躺在自己的病房里，依稀可以听见窗外车来人往的声音。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在身边陪她，护士也在忙着各自的事情。唯一能让她娱乐消遣并接触外界信息的，也许就是病房中的全息智能电脑了。     林大卫昨天上午就回了生命科学研究所。     昨天下午，林大卫的妹妹林丹来医院看望安娜。林丹在安娜的面前像小孩一样哭了，她一边哭一边声讨自己的哥哥林大卫，“我不知道他哪根神经不对，竟然让你喝那么多酒，真是可恶……”    安娜只是对林丹淡淡一笑，还安慰起林丹来，“小丹，别哭了，我都没生气没伤心了，你哭什么啊！”     “安娜姐，本来就是我哥不对，他平时做很多事我都无法理解，也不过多地过问他的事情，可是这件事他真的太过分了。作为一个女人，我完全能体会你的心情，先是失去了爱人，然后又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很难承受这样的打击。”林丹用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继续说道：“所以当我听到你的事情的时候很生气，他根本就不该让你喝酒。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脑子多半是短路了。”     “其实也不能怪你哥，是我自己要喝的。再说了，你哥不知道我怀孕了，不知者无罪。而且，怀孕这个事情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可能是因为平时的工作太忙了吧！本来我想喝那么一杯酒应该不会醉的，但我不知道那天为什么喝那么一点就醉了过去。以至于后来发生那么多的事。要怪只怪我自己吧！你也不用生你哥的气，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不是很好吗？”     安娜想起昨天跟林丹说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不，一切还没有过去。经历了这么多事，怎么会那么容易好起来呢？而且，自从安娜由林大卫手里接过罗振东的骨灰那一刻起，虽然安娜仿佛一瞬间跌入了悲痛的漩涡，但她的内心里却有一份强烈的执着：也许罗振东还没有死，也许他真的是参与某项秘密实验去了……他或许还在某个地方等待着我呢。   但是很快，安娜又为这个想法感到好笑。世界上哪有死而复生的人呢？就算是罗振东的克隆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恐怕也难以接受吧！况且，那不是真正的罗振东。即便是拥有罗振东的意识，那也不过是一个拷贝的人体。    安娜如此强烈地否认罗振东的克隆人，是因为她害怕，是的，她害怕自己会爱上那个克隆的“罗振东”——那样的话，真正的罗振东的死亡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一阵音乐声响起，那是有人叫门的音乐提示——S国大百科全书上记载，二十一世纪初的时候，叫门的声音只是简单“叮咚”声；门乐也不叫门乐，当时人们叫做门铃。安娜不禁笑着想到：不同的时代，人们的品位还真的不一样。     “请进……哦，原来是丁医生啊！”     “安娜，感觉怎么样？我看你今天的精神状态似乎好很多了。”丁玲的脸上似乎总带着春天般迷人的微笑。     “还好，多亏你和护士们精心的照顾，我才好得这么快。对了，那天你说要告诉我关于罗振东的事和我流产的秘密，现在我已经好了，可以告诉我了吧？”     “不行，你现在才刚刚恢复，等到你完全康复以后我才能告诉你。”丁玲一边说，一边帮安娜准备热水和药片。     “吊我胃口！”安娜似乎有些埋怨丁玲，“快告诉我吧，丁医师，丁姐，美女姐姐……”     丁玲笑了，“贫嘴，看你还挺能抓住时机拍马屁的，来，赶紧把药吃了。”     “我哪儿有拍你马屁啊！我就觉得叫你丁姐挺亲切的，呵呵……”，安娜笑得有些累了，乖乖地把药吃了下去。“其实我也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感觉自己都快要崩溃了。可是研究所那边又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去完成，很多研究都是振东生前和我确定的项目，我不能就此放弃！”     “这么想就对了，每个人都有难以逾越的坎，只要跨过去了就好了。凡事都要向前看！看到你开心的样子，我也很高兴。你知道吗？你笑起来就像一个小孩子，特别可爱。”丁玲微笑着说。     “是吗？那我以后要经常笑了，哈哈……”，在丁玲面前，安娜觉得自己真的像一个小孩子，她仿佛在丁玲的身上看到了已经去世很久的母亲的影子。只要有丁玲在安娜的病房里，安娜总是会觉得很安心，很亲切，很温暖，仿佛她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日历走到了2078年8月21日。这一天依旧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安娜穿着医院的病号服从医院的花园里活蹦乱跳地跑回来，“丁姐，丁姐，花园里地矢车菊全都开了，好漂亮啊！”     “是啊，呵呵，你比矢车菊还要漂亮呢！”丁玲放下手头的病人资料，转头看着安娜，然后又看向了窗外盛开的矢车菊，脸上洋溢着迷人的笑。     “你也越来越会拍马屁了，”安娜坐下来，下巴枕着手趴在丁玲的办公桌对面。    “我还不是跟你这丫头学的！”丁玲嗔笑道。   “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真舍不得丁姐啊，怎么办啊？呜呜……”    “真是的，住院这么长时间还嫌不够啊？难道你想成为医院里的长期病号？”丁玲半开玩笑似的说道：“对了，林大卫刚才用全息网络电话告诉我说他明天准备过来接你出院。”        “不，丁姐，我自己回去吧，我不想看到他。”安娜实在不想跟林大卫扯上太多关系。尽管林大卫在安娜住院期间几次来看望和照顾她，她仍然无法接受林大卫。林大卫把罗振东的骨灰交给安娜，告诉她罗振东死了；后来又因为林大卫，让她不自觉喝了那么多酒，导致她和罗振东的孩子流产——虽然她心里觉得这些事并不能怪在林大卫身上，可是林大卫的出现似乎总是带着某种厄运。         安娜还记得自己住院一周后，林大卫来看她，她就直截了当地对林大卫说：“如果你希望我尽快好起来，那么在我出院之前，就不要来看我了，因为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振东，还有我流产的孩子！”此后的时间里，林大卫居然真的没有再来医院看过安娜。     “安娜，你先不要激动。你现在基本上恢复了，我想也是我该告诉你那个秘密的时候了。”说着，丁玲走过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并反锁了起来。     “安娜，希望我说这些话之前，你作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安娜发现，丁玲的表情严肃而郑重。     “丁姐，怎么这么严肃？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哦？”安娜试图用这话来缓和一下这种紧张的气氛。     “安娜，听我说，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接下来的话你要仔细挺好：林大卫送你到我们医院来之后，我给你做过详细的体检。你当时失血并不多，完全不会到昏迷的程度。林大卫说你摔倒在浴室，后脑勺撞到浴缸的缸沿上，那么这样的伤应该跟钝器类似。但是，从我专业的角度分析判断，你后脑勺的伤不是被钝器所伤，而是锐器的割伤。”说到这里，安娜似乎听得傻了。“而且，我检查你的私处的时候，发现那里残留着少许男性的精液。我怀疑可能是林……”     丁玲的话还没有说完，安娜已然明白了丁玲的意思。安娜霎时间觉得有如五雷轰顶，眼前一黑，便瘫倒在地。     “安娜，安娜……”，丁玲无法唤醒因极度震惊和悲伤而暂时性休克的安娜，她只好迅速打开办公室的门，叫来几个护士将安娜送回了病房。丁玲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安娜，也许我不该告诉你这些的。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真相。” 

第五章        老朋友重逢       “林大卫吗？安娜说想一个人静一静，不想有任何的打扰。所以，你明天不用来接她了！”将安娜安顿好以后，丁玲和林大卫通了电话，她直截了当地向林大卫说明了安娜的想法。     其实，在林大卫刚刚送安娜来检查以后，丁玲就发现了安娜的检查结果跟林大卫的陈述之间有很多矛盾之处。林大卫似乎在故意回避什么或者掩饰什么。     一开始，丁玲以为林大卫是安娜的丈夫。所以在安娜阴道内发现精液的事情她一直都没有对当事人双方说起过。但后来了解到的事情越来越多，那些事情让丁玲感到错愕－－按林大卫和安娜的说法，安娜的丈夫早在两个月前就去世了，那么那些残留的精液就不会是安娜的丈夫的。根据这段时间她对安娜的了解，安娜应该不可能在丈夫死后不久就跟一个自己讨厌的男人发生关系。那么现在最可能的情况就是林大卫暗中侵犯了安娜的身体，说不定正是因此而导致了安娜流产。     但是，丁玲只能这样怀疑，她还没有证据。虽然当时给安娜的检查结果和从安娜私处提取的精液样本已经在化验室精心妥善地保管了起来，但是，她还不能完全确定那是林大卫干的。本来，她不该也不想对安娜说这些，但是，作为一个女同胞来说，她不可能坐视安娜的身心受到侵犯。而且，如果她不告诉安娜，良心上也会过不去。     “丁主任，丁主任……不好了，刚才我们送到救护室的安娜醒过来了，现在像发疯了似的喊叫说要杀死叫什么‘大卫’的人。”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跑过来叫住丁玲。     “嗯，我知道了，马上过来。”      安娜的救护室。三个护士分别按住安娜的手脚，以免安娜做出什么傻事。“你们让我走，让我出去……”见到丁玲过去安娜失声痛哭，“丁姐，让我出去吧！我想杀了那个混蛋，那个王八蛋，求你了丁姐……”     “安娜，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真相是怎么样的，但是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可以帮你找到真相。如果你想知道是什么计划，那就好好休息，睡一觉，然后我会告诉你详细的计划内容，好吗？记住，一定不要冲动。”丁玲紧紧握住安娜的手，仿佛她就是安娜的亲姐姐一样。     “我知道了，谢谢你，丁姐。”安娜流着泪点了点头，她的情绪在丁玲的安慰之下慢慢平复了下来。     “来，把这个药片吃了，这是镇静加安眠的。”说完丁玲顺便给安娜倒了一杯水。然后对护士们说：“你们先出去吧！”     安娜吞服了药片，然后闭上眼在病床上静静躺下来。约莫两三分钟，安娜就睡熟了。这种口服镇静安眠剂的效果来得还挺快。     看到安娜沉沉地睡去，丁玲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也感到有些累了。她还记得大约一个月前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给她打电话，有点故做神秘。那老头对丁玲说，无论如何要保护好安娜，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等待安娜解决。丁玲听对方对声音感觉很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后来有一次同学聚会的时候，一个同学偶然提起当年大学里教生物医学的张教授，据说他现在已经是生命科学研究所的所长了，而且已经光荣地晋升为院士。她恍然大悟，想起大学里的张伟教授，那个声音就是当年张教授的声音。     丁玲没有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自己当年的教授重逢的。她还记得当年的张伟，做事风风火火，雷厉风行。无论外界和舆论有多少反对的声音，张伟都坚持要给刚去世的总统造复制人，虽然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但丁玲至今仍感觉历历在目。当时张伟之所以坚持制造时任总统的复制人，是为了完成已逝总统的遗愿。不过，他虽然很支持总统的遗愿，但在民意和许多科学界同仁的反对声浪中，这项复制人计划最终还是束之高阁。     也许因为张伟对前总统很衷心的态度让人感动，新一届国家总统刚刚上任便对张伟委以重任。张伟不仅被任命为当时生命科学研究所的副所长，而且还被新总统赠与了一套别墅和一辆高级轿车。这样的待遇在当时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得直流口水，但是也有不少来自学术界和民间的反对的声音。有部分专家学者和普通民众认为新总统的人事安排和赠与行为不符合法定程序，还有人说张伟是无功受禄，拿老百姓的纳税钱却毫不脸红。反对归反对，新一届国会、参议院和众议院对张伟被任命为副所长一事没有任何反面的声音。张伟所经历的这场风波到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张伟打来电话的半个月之后的一天，丁玲又接到了张伟的电话，问安娜现在怎么样了。丁玲一听，又是那熟悉的声音，她确定他就是张伟。    丁玲将安娜的情况说完以后，问道：“您，是张伟教授吧？”     “对，我是张伟。您是？”对方似乎有些疑惑。     “呵呵，看来我猜得没错啊！这么多年了，你的声音还是那么铿锵有力，充满磁性。”丁玲笑道。     “哈哈，过奖了，但是你怎么知道我是张伟呢？我并没有说我是谁啊！”     “其实上次您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声音很熟悉。后来仔细想想，才想起来，是张教授您的声音。听说您现在已经生命科学研究所的所长了，而且还是院士，太了不起了。”     “不敢当啊！老夫愚钝，还不知道您是？”     “张老师……您对我就别这么客气了，我是您的学生，丁玲，不过您可能早就把我给忘记了吧？！”     “丁玲？我有印象啊！当年的学习尖子，我记得系里保送你上研究生你还不去，你说读研究生约束你的创造力。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啊！”     “呵呵，谢谢张老师还记得我，我还是喜欢称呼您为张老师，您不会介意吧？”     “哪里的话，我当然不会介意了。难得遇到一个当年的学生，我真的很高兴！你现在在这家医院也不错啊！这在首都乃至全国可都是很有名的医院。”     “托您的福，我现在的工作还好。遇到您我也挺开心的。对了，张老师，我想问一下，安娜的情况您了解吗？”     “呃……现在先不说这个好吗？你周末有没有时间？”张伟没有回答丁玲的提问，倒问起丁玲有没有时间了。     “有空啊！”丁玲开始觉得事情好像有些复杂了，也许她不该去多管闲事。但是，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知真相的欲望又在推动着她。     “那么周六下午四点，‘迷魂阵’酒吧见吧，先这样了，再见。”张伟急匆匆挂掉了电话。     “好的，再见……”丁玲有一种云里雾中的感觉，她不知道张伟欲言又止的是什么事，而且张伟表现得似乎颇为神秘！不知道这一切跟安娜，林大卫或者跟张教授有什么联系呢？她想像不出其中的因果关系，不过凭她的直觉，这个事情或许并不简单。     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第六章     惊人的秘密        很快就到了周六，丁玲早早地到了医院。她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个神秘的漩涡之中。     “四点，四点……”这个时间点就像魔咒一样随时提醒着丁玲，她忽然想起来，“迷魂阵”不正是安娜当时出事的那个酒吧吗？不过，毕竟是教过自己的教授，应该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吧？况且那里是公共场合！     医院花园里的矢车菊开得越来越鲜艳了，丁玲想起安娜几天前从花园里面摘下一朵矢车菊在她面前手舞足蹈的样子，活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少女－－丁玲不禁感叹起来：那个时候的安娜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过一周到半个月时间，她就能变成以前那个活蹦乱跳的姑娘了。不过这姑娘虽然看上去像一个长不大的少女，可她却非常厉害，年纪轻轻就担任了HBRO的副主任，真是年轻有为！     虽然是八月，但首都的天空却仍然跟本世纪初一样浮着扬沙，除了雨后初晴的天气还有重要的国际级大会召开的时期，这个城市基本上每天都会被笼罩在一层厚厚的雾霾之下。虽然政府加大了植树造林的力度，不过沙尘暴每年仍然会肆虐一段时间。而且，环境恶化也导致了现在越来越多的怪病，幸运的是，医疗技术也随着时代在一同进步。不然的话，现代人的患病率和病死率还会大大增加。     丁玲手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她看了看全息网络电脑上的时间，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一个美丽的女护士带着微笑敲了敲丁玲办公室开着的门，“主任，该吃饭了，一起出去吃饭吧？”     “原来是小周啊，稍等一下”，丁玲把病人资料放进文件夹用电子锁锁了起来。正准备跟护士小周出去，电话的提示音忽然响了起来。     “小周，要不你先去吧！”     “行，那我先走了！”     “嗯。”丁玲对小周护士挥了挥手，很快接起了电话。     “你好，仁爱医院妇产科。”     “请问，丁玲在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      丁玲已经听出来了，那是张伟教授的声音。“我是丁玲，您是张老师是吗？”     “是的，丁玲，现在有没有时间？我现在需要见你，就现在……”     “现在吗？但是您不是说下午四点吗？”丁玲有些疑惑。     “就现在，等不到下午四点了。今天下午我还有别的事情，所以……”张伟语气紧张而急促。     “好，我知道了，您说地点吧！我到哪儿去见您？”     “‘迷魂阵’酒吧旁边有个‘黄金时代’餐厅，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了。”     “好的，我马上就来。待会见！”     “好的。”     丁玲收拾好东西，拿上自己的包。很奇怪的是，她平时跟其他医生护士们出去吃午饭并不带包，但今天她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提包拿在了手中。她对自己的行为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也许用得着，这种下意识的本能或许就是我的直觉在告诉我，说不定需要用到这个包来收纳某种重要的东西”，丁玲心想。     丁玲匆匆走出医院，招呼了一辆的士。     “师傅，去附近的黄金时代餐厅，麻烦您快点啊，谢谢！”     “好的！”的士司机二话没说，在的士的本地GPS（全球卫星定位系统）系统里面输入“黄金时代”，然后摁了回车键，一切就搞定了。的士以最短程的路线和最快的速度到了“黄金时代”。     付完打车费，丁玲拿着提包飞快地下了车。她打量了一下这个餐厅，名字叫“黄金时代”，跟八十多年以前的一位中国作家王小波的一部小说名字一样。不同的是，现在这个时代的确算得上是黄金时代，而王小波记录的那个“黄金时代”，多少带有文学上的批判意义。     走进餐厅，丁玲看到张教授已经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向她招手示意了。餐厅的装饰很幽雅，颇有一种中古时代的欧洲的气息。     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来吃饭的人很多，不过说话的人比较少，大家吃饭都很安静。偶尔有人交谈，声音都很低，大家都不希望打扰到别人进餐的兴致。     餐厅里面正播放着新式摇滚乐队“PLAY COOL”（玩酷）乐队的歌，正是时下很时髦的一首流行摇滚乐，歌名叫做《堕落》： “你说你很想等着我，可是你却离开了我。你投奔了金钱和权势，我投奔了堕落。你说我变了，我说你和我差不多。这城市光怪陆离，我们紧挨着身体，灵魂却隔着千里万里。我们呼唤着善良，却又保持麻木；我们渴望着温暖，却脱不下冷漠。我们是充满矛盾的可怜虫，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是被捆住翅膀的小鸟，这到底是为什么？……”     丁玲跟着这熟悉的旋律哼着歌词，一边哼唱一边走到张伟已经订好的餐位旁边。她先是和张伟彼此打了招呼，然后很有礼貌地坐了下来。     服务员走了过来，礼貌地问道：“小姐，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先来一杯咖啡吧！”丁玲微笑着对服务员说。然后，丁玲直接绕过了寒暄客套的话，关切地问张伟：“老师，您这么着急的叫我过来，我想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吧？”     张伟手握着饮料，想端起来喝一点，但手却禁不住发抖。    “丁玲，我……我知道叫你过来可能不大合适，但是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其他人可以说了。我……现在随时都可能有人在监视我，所以，我才利用中午吃饭的时间溜空出来。”     “什么？监视你？”丁玲感到无比震惊，“怎么会有人监视你呢？你可是生命科学研究所的所长啊！”     “这也正是我想说的，本来，我想把这件事告诉安娜。但是我没有想到，正当我想把这件事告诉她的时候，她进了医院。不过，不知道该说是巧合还是幸运，我遇到了你，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联系了，没想到我们是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回想当年，你总是来向我提出一些尖锐的问题，你总是充满了正义和人道主义的情怀……这么多年了，看来你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和理想，现在已经如愿成为一名医生了啊！”说完，张伟叹了口气，然后端起杯子，努力将饮料送到自己嘴边。但越是强迫，他的手颤抖得越是厉害。刚要送到嘴边到时候，杯子却从张伟的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杯子落到地板上，摔成了碎片。     “帕金森氏症，是吗？”，丁玲看到张教授的样子，以她的当医生的经验马上就判断出这是帕金森氏症。     “是啊！抱歉，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我也知道自己患上了帕金森氏症，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丁玲，安娜现在还好吗？”张伟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出来，但又一言难尽。     “老师，您不用担心，安娜现在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说着，张伟从他的公文包里面取出一大叠的文件，很郑重地对丁玲说道：“丁玲，我请求和拜托您一件事。”     “老师，您不用那么客气，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忙。”丁玲之前的预感确实没有错，只是她还不知道张伟要让自己做什么。     “这些资料，是有关S国政府的人类行为研究项目的最终计划的材料，不过现在给你的这份是拷贝。政府中可能有人会把这项计划用于军事目的。现在政府对外界公布的克隆人项目，表面上说的是用于医学研究，但实际上只是声东击西的做法，他们的真实目的是利用克隆人研究如何控制人的思想和行为。现在，这项研究差不多已经在克隆人身上完成了，我估计他们接下来就会用真人而不是克隆人进行实验。如果他们的实验取得成功，我怕到时候，我们所有的思想和行为都会被一台超级电脑所掌控。如果不阻止他们，我真不知道以后的人类社会将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每个人都会变成被电脑控制的傀儡，任由那些掌握这个国家管理权的所谓知识和技术精英驱使，那将是一个很可怕的社会。”说着，张伟竟因激动而哽咽起来。     “其实，说来这些事情……也跟我有一定关系。我当初为了实现前一任已经去世的总统的遗愿，就为他争取他想克隆自己的权利。尽管后来有许多反对的声音，但是我仍然坚持。后来，新的总统上任。他任命我为生命科学研究所的所长，我也是很高兴的。因为前一任总统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他想让我们研究所制造他的克隆人，并将他的克隆人用做医学和人类行为学研究。但是，没想到新任总统给我们下达的秘密任务不是前总统的遗愿，却是让我们研发人类行为控制晶片。”     张伟叹了一口气，眼睛有些湿润。而在一旁静静聆听的丁玲，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张伟，好像是看着一个天外来客讲述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离奇遭遇。     “我没有同意，我当然不会同意这样的计划！可是……”讲到这里，张伟已经忍不住老泪纵横，“我也想阻止他们的，可是他们根本不听我的，最后还把我软禁起来。他们轮流叫人给我做思想工作，用内忧外患的理论试图来给我洗脑。他们不让我睡觉，从精神上折磨我，我……呵呵……真的没有办法啊！”说到这里，张伟摇了摇头。    “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成年人，也是一个学者，还是生命科学研究所的所长，好歹也知道这项研究意味着什么。我怎么可能会赞成他们这种反人类的计划？最后我实在被他们折磨得不行了，才假装答应成为他们这个计划的一员。可是我随时都在思考，怎样才能阻止他们这个邪恶的计划！”     张伟说到这里的时候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又继续道：“这其中最让我失望的就是林大卫了！哎……林大卫这个人，我当初任用他，是因为我觉得他还算是个人才。可后来，他做的事情已经丧失了道德和人性的底线，实在是太坏了。他不仅主动申请帮助新政府完成这个项目，而且还要求派人密切监视我。我今天为了见你还是从地下通道偷偷跑出来的，现在我这个所长简直窝囊不堪，已经有名无实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傀儡，起不了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我的家人也在他们的手上。他们随时都可以拿这一点来威胁我。他们要求的是只要我不把整个计划透露出去，那我的家人就可以获得安全，呵呵……这群家伙，算是抓到我最大的弱点了……”张伟又苦笑着摇摇头，无奈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怎么会这样？如果您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背叛整个人类社会！天哪，这太可怕了！张老师，您别难过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看看能不能联系媒体对他们这种行为进行曝光，我相信很多人都会谴责这种背弃人性的事的。”     丁玲听到张伟说的这些惊悚的内幕消息，看到他一脸无助和无奈的样子，既感到无比震惊，又感到沉甸甸的心痛。她不知道张教授处在这样的状况之下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不过她大概能想像到，那种被人变成傀儡而任人摆布的处境有多么荒唐和悲哀！     “我现在把这些资料交给你，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因为这可能会带给你很大的危险。但是我又必须托付给你，除了安娜，你是我现在唯一了解并信任的人。老师唯一拜托你的就是这件事了，如果安娜痊愈了，你一定要把这份资料转交给她。还有，千万要小心林大卫这个人，他手段太多了，恐怕我们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唯一让我欣慰的是，现在真人实验还没有进入实质性的阶段，所以，在我们被控制之前，我们还有希望，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场实验。”张伟的最后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显示出他对阻止这场实验的决心。     丁玲听完了张伟的讲述，她觉得那仿佛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冒险故事。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故事是真实的，而且，不用多说什么，丁玲似乎已经预感到了每个人——包括自己可能即将要遭遇的潜在危险。她想象着将来大多数人的思想和行为被一小撮人控制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群群行尸走肉，人们的生活和工作全部被人掌控着，人类甚至会被用作活体战争兵器。那样的世界太可怕了，简直就如同人间地狱。     “那么，老师，您认为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丁玲急切地追问道。     “按兵不动，”教授回道。     “按兵不动？”丁玲有些不解。     “是的，今天我约你出来的事情对谁都不要说，暂时也不要告诉安娜。还有，以后你也要注意身边的人，因为林大卫也可能派人去监视安娜，甚至有可能安娜的病房已经被安装了窃听装置。所以，在安娜面前也要不动声色，你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要泄露什么消息，以免打草惊蛇。这些资料，你一定要收好。”     说完，张伟将那一叠沉甸甸的资料放在了丁玲的面前。除了那一叠具有法律效力的纸质文档，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U盘，里面存储着这些资料的电子文本。       丁玲把张伟递过来的U盘和那一叠资料放进了自己的提包里面，没想到，她出于本能的把自己的提包拿来还真的发挥作用了。    “嗯，老师，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和安娜的，您说的这些事情我也很吃惊。作为您的学生，您的遭遇我感同身受。我也不希望将来我们都被电脑晶片控制，那样的话就太恐怖了。所以，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您和安娜阻止这项计划！”     “那样的话就太好了，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另外还有一点我想说的是，我们要全力阻止林大卫完成后续部分的实验，我会不惜一切的。我已经犯了一次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了。万一，有一天我死了……”说到这里，张伟又哽咽了起来，“希望你能去看看我的家人，不过，这期间，我会尽量跟你和安娜保持联系。”     张伟严肃的神情和语气表明，他刚才说的话并非是在开玩笑。     “老师，您不用这么悲观，我想也许还有更好的方式可以解决这件事的。”丁玲试图安慰坐在对面的张伟，却明明感受到了想要阻止这个邪恶计划将会承担的巨大危险。     “嗯，希望如此啊！那我们一边吃饭一边再谈吧？”     “好的。”丁玲干脆地答应了。        张伟叫过来一名服务生，和丁玲点了各自的午餐……  

  第七章    意外的状况         “丁主任，丁主任……”，丁玲办公室外面一个护士的呼喊打断了丁玲回忆的思绪。     “怎么了？心急火燎的干嘛啊？”      护士小周在旁边附和道，“刚才你不是给林大卫打电话叫他不要来接安娜吗？过了没多久，他又打电话过来说要接走安娜。”     “他这人怎么这样呢？我不是叫他不要过来吗？这个林大卫还真是个难缠的厚脸皮。况且，没有安娜的同意，他是不可能把安娜带走的。”丁玲对护士小周和另一个护士晓璐说道：“你们先回去忙你们自己的事情吧。待会儿林大卫来了以后我亲自和他谈。”     护士们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继续忙碌起来。丁玲的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安。     大约二十分钟以后，林大卫来到了仁爱医院的门口。径直走向了丁玲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有敲一下，林大卫便从丁玲的办公室门外闯了进来。     “真是不请自来啊！林先生。”丁玲皱了皱眉，忍住了一肚子的不快，以冷冷的口吻问道：“请问有何贵干啊？”     “我当然是来接安娜离开你们这家医院的呀。她现在本来就应该出院了，为什么还要呆在医院？你们可不能挟持病人！不能限制病人的自由。”林大卫说话的分贝很高，言语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听到林大卫这番话，丁玲感到眼前这个人简直是泼皮无赖，不可理喻。她心想，林大卫既然可以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那她也不能在林大卫的声势面前败下阵来。     丁玲狠狠地把办公文件往桌上一拍，一肚子的怒气在林大卫的言语刺激之下全都爆发了出来：“林先生，请你注意你的用词。什么叫挟持病人？什么叫限制病人自由？你刚才也说了安娜是‘病人’，既然她是病人，你又不是他的家属，你就无权接她出院！而且我们作为医务工作者，完全有义务照顾安娜到她完全康复为止。所以你最好不要干涉我们医院的工作秩序，否则我有权请安保员把你请出去！” “哎哟哟，我好害怕啊！看来丁医生脾气蛮大的嘛！你说得倒是振振有辞，好像挺有道理的。不过再怎么样也得问问安娜本人的意见吧？现在安娜基本上已经康复了，如果她愿意出院那你们就得让她走。按照医院的规定，病人康复以后不得无故继续住院占据床位资源，而且医院也不能厚着脸皮在已经康复的病人身上收取治疗费吧？我说得对吗？”林大卫边笑边说，他那微笑的脸看似和颜悦色，却冷冷的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阴暗气息。     丁玲被林大卫的这番话揶揄得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他说的却又有理有据——医院确实不得无故留下已经康复的病人继续住院。她只好强忍着怒气淡淡的回道：“你说得没错！那我们就去问安娜的意见吧！不过，你最好不要抱什么希望，因为安娜是不会跟你走的。”     “可爱的丁主任啊，为什么你就能这么自信？你又不是安娜，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呢？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安娜呢？哈哈……”     丁玲现在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林大卫这个家伙完全就是一个厚颜无耻的混蛋。在安娜面前，他可以表现得像一个无辜的孩子。可是在自己的面前，他所有的阴险、丑陋的面目都暴露无遗。     “那好，既然你要知道安娜的想法，那就等安娜醒过来再说吧！”丁玲白了林大卫一眼，冷冷地说道。     “好啊，那我就在这里等着。”林大卫坐了下来，他拿出烟盒准备点一根香烟过过烟瘾，却立即被丁玲严辞阻止了。     “抱歉，这里是非吸烟区，禁止吸烟。如果你想吸烟，请到吸烟区。”     “哦，不好意思。忘了医院的规定了。”林大卫得意地笑了一下，把拿出来的那支香烟很快装回了烟盒里。     这时，护士小周敲门进来了。“丁主任，这里有一些文件需要给你。”     “好的，放我桌上吧。对了小周，你来得正好。现在你过去看一下安娜的情况怎么样了。她醒过来以后叫我一下。”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小周走出了丁玲的办公室。在这个过程中，林大卫的眼睛似乎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小周。他那双直勾勾的眼睛更暴露出他是一个十足的色狼加恶棍。     “丁主任，你们医院的护士小丁姐挺漂亮的啊，瞧这身材，这线条……啧啧！”林大卫说这话的时候活像一个刚从监狱出来的很久没近过女色的流氓。     “谢谢你的恭维话。我们医院的护士都很漂亮，不用你特别提醒。”丁玲虽然已经知道张伟教授对林大卫的评价，但她通过和林大卫之间短短的交锋还是觉得这个人的人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不堪。她心中对林大卫生出越来越多的厌恶，也理解了为什么安娜会发自本能地排斥这个男人。     丁玲淡定地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地说道：“林先生，我们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做。麻烦你到医院的休息室等候。”     “这样啊！？”林大卫若有所思：“这没有关系，我想安娜很快就会醒过来的。”说完又露出他那标志性的冷笑。     丁玲正想回应林大卫的话，护士小周却敲门进来了：“主任，安娜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不是服用了镇静安眠药吗？怎么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真的醒过来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周有些惶恐地说道。     “好吧，我们过去看看。”丁玲白了一眼林大卫，然后又迅速将目光抽离了他，随即说道：“林先生，走吧，如你所愿。”     林大卫的脸上仍然挂着冷冷的笑，他似乎学乖了，什么话都没有说。     丁玲、护士小周、林大卫以及另一个护士一同来到了安娜的病房。安娜已经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看到丁玲和林大卫进来，她并未露出什么特别的眼神。既不惊讶也不愤怒。似乎丁玲和林大卫都成了陌生人。     “安娜。你现在感觉还好吗？”丁玲关切地问。       安娜缓缓地回道：“还好。”然后就不再说其他的话了。     “安娜”，林大卫凑近安娜的病床，双手捧起安娜的左手，轻轻地问道：“安娜，我们出院吧！好吗？”         安娜静静地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一句话。     “丁主任，我就说嘛！安娜同意我来接他出院。你也看到了，不是吗？”林大卫咧了咧嘴，一脸得意的看着丁玲。       丁玲对眼下的状况一时无法理解，她不知道安娜怎么忽然就改变想法了，也不知道安娜怎么会在服下镇静安眠药之后不久就醒了过来。       丁玲心想：这一切明显不正常，除非……除非有人动手脚，除非有人给安娜服用清醒剂。否则安娜不可能在已经服用镇静安眠药的状态下醒过来。而且，安娜这一次醒过来后与之前判若两人，这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林大卫正在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对安娜进行思想控制的实验？丁玲现在只能作这样的假设和猜测。不然，她实在找不到其它更合理和更合逻辑的理由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在这样的突发情况下，丁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娜被林大卫接走！她想要阻止林大卫，却一时想不出该用什么办法。丁玲忽然发现林大卫这个人比她想象中更加阴险可怕。猛然间，她觉得背脊升起了一股寒意。     “我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丁玲默默对自己说道。

 第八章    丑恶的嘴脸           丁玲从办公室的抽屉里取出五支飞镖，然后对着墙上挂着的标靶开始玩起了扔飞镖的游戏。连续五镖几乎都直中靶心。这样的命中率是丁玲在长期的游戏中练出来的——每当她心中有焦虑或烦心的事情，扔飞镖便成为了她消解这些负面情绪的帮手。       可是今天，她扔完飞镖以后心中仍然感到焦躁，便在办公室来来回回地踱起步来。她想，现在唯一了解林大卫的人应该就是张伟教授了。她想打电话给张伟教授，但是又有些迟疑。她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给张教授带来危险，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而且，把安娜这种奇怪的表现告诉张伟说不定能够解开她心中的疑惑——安娜的前後不一的言语让丁玲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让丁玲想不通的是，林大卫自从来到仁爱医院以后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办公室旁边的病房。他应该没机会对安娜动什么手脚啊？那么唯一的可能是什么呢？是别的人动了手脚？也不大可能。因为安娜的病房是特殊照护的病房，未经医院方的允许是不可能进入安娜的病房的。而且即便是探望病人的客人也必须要在护士的陪同之下才可以进入，所以外人要动什么手脚是很难的。那么现在最大的可能的就是护士当中出现了“内鬼”。        但是丁玲觉得，最不可能对安娜动手脚的也是护士，因为这些护士跟自己的关系都很好。       这一切假设的前提是，某种东西或者药物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和行为。丁玲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张伟所说的“人类行为控制晶片”，而上一次见面她只听张伟说了一个大概。她对于这种晶片如何在人身上产生作用并不是很了解。另外，安娜当时进医院的时候后脑勺上就有锐器割伤的痕迹，莫非那个时候安娜就被植入了“控制晶片”？丁玲没有再迟疑，她在全息网络电话上找到了张伟打过来的电话记录，然后按下了“回拨”按钮……        回过来的声音却是“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丁玲又试着拨了好几遍，仍然是同样的提示音。在这个需要求助的时候偏偏没有人接电话，真是急死人！       丁玲又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     “该死的林大卫，居然这么轻松地就把安娜带走了。安娜明明说过不想让林大卫接她出院的，后来却又完全推翻了自己先前的说法，前后判若两人。林大卫对安娜做过什么？他为什么要执意带走安娜？这中间究竟发生过什么？真是让人头疼！”尽管丁玲努力地想挖掘出一点蛛丝马迹，但却一点头绪也没有。虽然没有明显的证据林大卫和这件怪事有什么直接联系，但丁玲凭直觉断定操纵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很可能就是林大卫。     丁玲又拨了几遍张伟的电话，仍然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丁玲想，也许张教授现在正在忙什么。想到这里，她又自顾自地忙起自己手边的事情来。        林大卫从仁爱医院接走安娜之后不久，生命科学研究所内林大卫的实验室传来了几声猖狂而得意的笑。      “哈哈哈……所长，你看，现在控制晶片已经在安娜的身上起作用了。她现在的思想和行为都受我控制。只要我看着她的眼睛，她就会按照我的想法说话，做事。哈哈哈……太好了，太完美了。”        张伟在旁边附和着，“确实不错，可喜可贺，你的实验已经成功了。呵呵……”        张伟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但很快他的笑容又僵硬了。他最担心的事情到最后还是发生了。他没能阻止林大卫拿真正的人体做实验，而这个实验的对象偏偏就是他非常欣赏和爱护的安娜。     “所长，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在实验室里，我告诉你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吧，总统为奖励我们的实验取得成功，已经答应从国家财政里面划拨五亿元给我们研究所。而且，还额外奖励你和我每人五千万。五千万那……哈哈哈……太好了，这笔钱这辈子都花不完了。”林大卫得意地笑着。     “是啊！我们实验室这几年做的这个项目一直都在新总统高度重视之下，我们一直承受着很大的压力，现在终于成功完成了初步实验，下一步……”     “下一步”，林大卫抢过张伟的话头，“下一步就是在更多的人身上做实验了。不过，人类行为控制的核心技术都掌握在我们手里。哈哈，安娜，罗振东……现在都没用了。哈哈哈哈……”       听着林大卫的尖笑，张伟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一阵接一阵地收紧。      “这个家伙，他还是人吗？太可怕了。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张伟原以为林大卫爱着安娜，应该不会对安娜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但他想错了，现在的林大卫已经疯了，贪婪正在吞噬这个家伙的理智。       “只有阻止林大卫才能防止事态变得更严重。”张伟心想：“可是，我该怎么阻止他呢？杀了他？或者，删除他所有的记忆？但现在所有的控制晶片权限密码都掌握在他那里。我要怎样才能既保护好控制晶片的权限密码和核心技术，同时又能摧毁林大卫的邪恶计划呢？当然，我可以把他们脑内的晶片取出来。但是万一造成记忆丢失就不好办了。要修复记忆还需要很多的影像和声音资料，以便让他们重新获得自身的原始记忆。但是思维能力却是不可再修复的。那一切就要看运气了……”。       张伟想到一个能暂时解决当前状况的办法，给林大卫注射“CD007”——那是一种快速麻醉剂，麻醉时间随量的增加而增加，大量注射甚至可以致人死亡。     “嗯，大卫，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再过来。”张伟说着走出了房间。     “好的所长。”林大卫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很快又把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神转移到安娜的身上。       张伟不愧是经历了多年风雨的人。要是一般的年轻人，在林大卫的面前可能早就沉不住气了。       张伟的不动声色以及在某些时候附和奉承林大卫的言词虽然言不由衷，但却似乎有效地让林大卫对张伟减少了戒心。否则，林大卫根本不可能让张伟获悉和介入这次实验的进程－－因为这个项目一直是林大卫担任主要负责人。      张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看全息网络电话，有十多个未接电话。再一看，竟然都是仁爱医院打过来的。张伟想，一定是林大卫把安娜带走了，所以丁玲给我打电话过来问我怎么回事。不过现在他已经顾不上给丁玲回电话了，眼下要尽快把安娜救出来，不然再拖下去就晚了。因为人脑所有的记忆在闲置的状态下会逐渐丢失，闲置得越久，丢失得越多。        张伟打开了抽屉，还有一瓶CD007静静地躺在抽屉的角落里。他拿起两只注射枪，把那瓶五十毫升的CD007麻醉剂分别导入了注射枪中。其中一只注射枪的注射标度定在了20毫升，而另一只是30毫升。        张伟只要给林大卫的体内注入40毫升CD007就可以把林大卫送进地狱，但他还不打算这么做，因为他要观察从安娜体内取出控制晶片以后她的记忆是否能够正常恢复。如果能够恢复记忆自然就不用依靠林大卫了；如果不能恢复，那可能还会需要林大卫的通过技术手段来修复安娜的记忆。      这20毫升CD007足够麻醉林大卫5个小时。如果一切进展顺利，张伟会把剩下的30毫升全部注射进林大卫的体内——那样的话，这个罪恶无耻的人的所有器官功能都会减慢直至衰竭，最后，他会因身体各个器官衰竭而死——就像一片在秋风中枯萎风干的树叶，一直等待生命耗尽。        通过注射CD007死亡是伟大的21世纪里很多癌症晚期病人选用的死法，因为这种麻醉剂可以缓解病人的痛苦，让病人在类似睡眠的状态下死亡。以前的人曾美其名曰安乐死，不过因为很多自杀者也选用注射CD007的方式自杀，所以CD007问世之后不久就作为特殊医用药被严格禁止买卖和流通。不过张伟作为生命科学研究所的所长，要通过内部渠道获取CD007是轻而易举的事。         张伟看着手中的注射枪，摇了摇头。他推开了实验室的门，毅然朝林大卫实验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现在安娜看起来面色不错，应该恢复得很好。”张伟说道，“大卫，看来你很喜欢安娜啊？哈哈。”        张伟这样和林大卫说话的时候脸部红心不跳，俨然是和林大卫同一个阵营的。他不得不说着口是心非的话，因为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有句古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心险恶，所以一个人不能对不信任的人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换句话说，人有时就得学会隐藏自己，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他人设置的陷阱。        面对于林大卫这样一个阴险狡诈的人，张伟有一种疲于应付的感觉。说实话，他不是那种善于玩阴险和耍诈的人，所以虽然每次和林大卫共处一室的时候，虽然他表面上站在林大卫这边，但内心里却极其痛苦。虽然他现在是这个研究所的所长，但掌握实权的却是林大卫，因为总统很器重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他现在挂着所长的名头，却只能算是一个傀儡，林大卫要启动什么工程只需要在形式上让他签字就可以了——他和林大卫都知道这些形式只是欺骗公众的把戏。其实签不签字都是无关紧要的，因为即使不签字，总统也可以直接许可让林大卫搞某个工程，做某个实验。       张伟已经走到了林大卫的身后，他慢慢地掏出注射枪，准备把这些麻醉剂注入林大卫的体内。正当他要往林大卫身上注射的时候，林大卫却忽然转身过来。     “亲爱的所长，张教授，请问您手里拿的是什么？”林大卫阴笑道。     “没，没什么，哦，这是镇静剂，是准备给安娜用的。”在这当儿，张伟的言语竟然有点结巴了。     “哈哈……张教授，您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啊？要知道，我林大卫可是撒谎的高手。谁要是撒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说这话的时候林大卫无比得意。     “亲爱的张教授，张所长，”林大卫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就注意到您了。你跑去跟丁玲密会的事情，我了如指掌，哈哈。”     “你……”，张伟内心十分愤怒，他心想，“本以为一切行动都躲过了林大卫的眼线，没想到还是让他发现了。不过林大卫说自己是去跟丁玲“密会”，为什么不直接说我去“告密”呢？他是为了给我留个下台的台阶？不，以林大卫一贯阴险狡诈的行事风格推断，他应该早就知道我在干什么了，那我也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好吧，既然你挑明了，那我直接告诉你吧！林大卫，我今天就是来阻止你的。”张伟举起手中的注射枪，义正词严地说道。     “阻止我？哈哈，你以为你阻止得了我吗？没想到你都一把年纪了想法还这么单纯。即便你阻止了我，你能阻止总统吗？你能阻止他称霸全球的野心吗？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与其作无益的抗争，不如同流合污吗？’”林大卫冷笑着，眼前的张伟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不识时务的糟老头子。      “这么多年你不是都忍过来了吗？为什么到现在就不能忍了？你看，新总统不是都让你做了研究所的所长了吗？要知道，咱们这个研究所可是全国一流的研究所。国家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在我们所里，你现在享受的是部长级待遇，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混蛋，我最后悔的就是当时把你调到总部来……”张伟正要继续说下去，林大卫忽然飞起一脚把张伟手上的注射枪踢到了实验室的角落里，然后像一条疯狗一样朝着注射枪飞扑过去。     张伟一见这情势，马上反应了过来。他立即向林大卫的身后扑了过去。     在一番激烈的扭打中，林大卫倒在了地上，他显然已经处于被麻醉的状态。那支注射枪还静静地躺在角落里，纹丝不动。林大卫没有抢到它，张伟也没有抢到。不过张教授不用拼命抢那支注射枪，因为他的口袋里还有一支。也就是剩下的30毫升CD007，张伟将那些麻醉剂全部注入了林大卫的体内。      这下林大卫得安静地睡上八九个钟头了。不过张伟仍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幸好准备了两支注射枪，要不今天就麻烦了！” 接下来就该给安娜取出晶片了。张伟先把林大卫拖到墙角，然后到更衣间换上了手术衣。他把安娜从实验室推到了手术间，打开了无影灯。安娜仍然是一脸懵懂的表情，刚才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竟视若无睹。显然，控制晶片已经阻断了她的思维。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机器人，别人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在张伟的指令之下，安娜面朝下躺着进入了睡眠状态，乖得像一只小奶狗。        张伟给安娜后脑勺的晶片植入处涂抹了少量的局部麻醉剂和消毒剂，然后拿起了手术刀和钳子熟练地操作了起来……        约莫一个小时以后，张伟顺利地将控制晶片从安娜的脑内取了出来，植入晶片的切口处也已经缝合完毕。        没过多久安娜就醒了过来，但她仍然处于懵懂的状态。她的意识却并没有随着控制晶片从大脑中被取出而顺利的恢复。    “现在怎么办呢？”张伟陷入了思考的状态：“只有等了。”      张伟想到了丁玲，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办公室里给丁玲打了一个电话。     丁玲正准备交班，一名护士跑过来说道：“主任，有你的电话。”     “好的，稍等。”丁玲把交班文件先放到一边，然后打开展开全息网络电话，按了“接入丁玲办公室”的按钮。她接起电话，一听到那声音，她就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待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     “张教授，你终于有消息了。我上午给你打了好多电话啊！”     “嗯，我知道，丁玲啊，现在我没时间和你多说，你现在能不能马上来我们所里一趟？是有关安娜和控制晶片的事情。”张伟焦急地说着。     “好的。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呢！”丁玲说。     “对了，带上你的工作证件。”     “医师证吗？”     “是的！”     “好，我会尽快赶过来。待会儿见！”说完丁玲挂了电话。与另外一名接班的医生交待完当天的注意事项以后就急匆匆地跑出了仁爱医院，飞快地钻进了一辆出租车，往生命科学研究所的方向风驰而去。 

  第九章        与时间赛跑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张伟不停地看着时间，十八分钟的时候，张伟估计丁玲应该到了，就急忙关上了实验室的门，带了钥匙，径直往研究所大门口走去。     张伟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一辆蓝色出租车便如同约定好一般平稳地停在了他的面前。车内走出一位年轻的身着白衣的女子，她扎着马尾辫，额上的斜刘海自然而柔顺。一身的装扮显得这个白衣女子气质优雅又不失干练。虽然已脱下了工作服，但是她看起来却散发出一种医者的风度，她正是丁玲。    “一会儿我给你详细说明情况，现在得先把安娜和林大卫带到你那里去。如果待会守卫问你，你就说他们昏迷了，需要住院治疗。你就说要和我一起把他们送到医院去。”张伟快速而冷静地对丁玲说着。     丁玲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研究所门口有守卫，大楼下也有守卫，不过因为张伟是这里的院长，所以他们看到和张伟走在一起的白衣女子并没有过问。如果换做别的基层工作人员，就算他们肩膀上有一只蝴蝶也是很难飞进研究所的。   走进了研究所的大楼，张伟带着丁玲径直往实验室所在的地下室走去。整个生命科学研究所的楼层并不高，但是面积却相当大。占地面积差不多在十亩左右。这个实验室虽然只是研究所地下室的一小部分，但各方面的条件都非常不错。     实验室的外围是厚达两米左右的混凝土。在平常的工作时段，未经许可，一般的研究员也是不得入内的，所以，整个实验室的保密性和安全性都很好。实验室的排风口和进风口都是独立于楼上建筑的，这样做是为了保险起见——万一发生病毒泄露或者实验材料发生生化病变等类似的突发状况的时候，楼上的人还有时间可以逃生。另一方面，这样的设计还可以有效杜绝闲杂人等从楼上通过这些通风管道进入地下实验室盗窃贵重的物品和研究资料。实验室的天花板上装有液氮喷射器，一旦发生危险可以随时将实验室内的一切冻结。如果连液氮都解决不了问题，实验室的四个角落还有绝密武器－－激光过滤装置－－让实验室的所有东西包括病毒统统化为灰烬。     “林大卫现在处于无意识状态，待会就由我来带他出去。安娜现在有意识，但是她“自己”的意识还没有恢复。所以，你现在先扶着安娜出去。”张伟边走边说。     “明白！”丁玲的回答简洁明了。 终于到了实验室了，安娜还躺在手术台上。当她看到张伟和丁玲进来的时候，她的眼神开始露出微微的光芒。 林大卫则在手术台旁边的角落里上昏睡着，一动不动。 “安娜，跟我走吧！”丁玲轻声地对安娜说。安娜这时似乎还没从被晶片控制的状态下完全清醒过来，她乖乖地随着丁玲的指令下了手术台。 丁玲扶着安娜往实验室外疾步而出。张伟也把林大卫扶起来连背带拖地往实验室外走去。     “丁玲，我们现在最多还有七个小时的时间了，到时候林大卫的麻醉就会解除。所以，我们要抓紧……”张伟的话语间透露出急迫而焦躁的心情。     “我明白，老师，现在咱们赶紧过去吧！”     “嗯！”     当张伟和丁玲分别带着林大卫和安娜走到门口的时候，研究所的守卫长走了过来，看似关心实则盘查的问道：“所长，您这是把他们带到哪儿去啊？他们怎么了？”     张伟让自己镇定下来，又假装表现出淡淡的焦虑：“刚刚有一项实验出了点小问题，安娜和大卫的精神和身体状况都受到了一些影响。现在我要赶紧把他们送去医院。”     “哦！”守卫长不紧不慢地说道，然后他转向丁玲，问道，“那，所长，您旁边这位小姐是？”     “哦，她是医院的医生，也是我的学生，是我让她过来的。”说着，张伟向丁玲使了个眼色。 丁玲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她微笑着冲守卫长点了点头，然后从胸前的白衣里层掏出了医师证，“这是我的证件。”     “原来是丁医生啊！呵呵，久仰了。”守卫长看了看丁玲的医师证，打了个官方式的招呼之后就把证件递还给了丁玲。守卫长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耽误两位的时间了！不过这是我的职责，你们赶紧去医院吧。”     “没关系，这是你们应该做的。我们走了，再见！”丁玲仍然保持着微笑向守卫长告别。     张伟背着林大卫往研究所外面走去，丁玲紧跟其后。 一辆蓝色出租车很快开了过来，张伟、林大卫、安娜在出租车后排位置，丁玲则坐在副驾位置上。丁玲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她心想，要不是刚才反应得快，说不定就出不了研究所的大门了。 “张老师，你们的守卫长还挺尽职尽责的啊！如果他知道自己保卫的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的话，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愚忠了！呵呵”。     “这么做也是他的份内之事，因为一旦出了问题，他有可能会承担责任。”张伟回道。     “嗯！师傅，去仁爱医院吧！麻烦您快些。”丁玲对司机说。     “好。”司机的回答很干脆，他启动了出租车的本地GPS定位系统，输入“仁爱医院”，电脑很快就测算出最优线路。“嗡”的一声，出租车的发动机便卖力地运转起来。出租车像一条蓝色的光带一般载着丁玲等四人往仁爱医院一路狂奔。    十六分钟后，出租车顺利地将丁玲一行人载到了仁爱医院的门口。丁玲刷卡付费之后就和张伟把林大卫和安娜带进了医院。     “小周，马上给我安排一个加护病房，要双人间。”丁玲正好看到护士小周，便远远地喊道。 “好的。”护士小周跑到了医院的总服务台，看到还有三个加护病房是空着的。 “主任，206病房。”     “好，谢谢！”     “主任您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小周微笑着说。当她看到丁玲旁边的安娜和张伟身后背着的林大卫的时候，她的微笑很快停止了。她心里嘀咕着：“安娜？林大卫？之前不都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忽然又回到医院来了？” 206病房。 张伟和丁玲分别让林大卫和安娜躺在病床上。“老师，现在怎么办？”丁玲略带焦急地望着张伟，等待他说出下一步计划。     “你们医院都CD007这种麻醉剂没有？”     “好像有的。”丁玲道。     “那好，你拿两瓶过来。希望我们待会能够唤醒安娜，如果能够唤醒安娜，就给林大卫注射CD007。如果唤不醒她，那……你就给我和林大卫每人注射一瓶CD007。”     “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想我可能下不了手。虽然我是医生，但我从来没有执行过一次安乐死。所以……”     “你必须这样做！”张伟用微微颤抖的双手紧握着丁玲的左手，激动地说道：“我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林大卫已经知道我在反对他完成这个实验，他也知道我见过你。如果他不死，最后一定会怀疑到你。如果他不死，他很可能会给你带来巨大的危险。”     “可是，当时我们见面不是都很保密吗？他怎么会知道？”     “林大卫这个人很狡猾，我想他在安娜住院期间也安排了眼线，所以我给你打电话他也知道。”     丁玲摇了摇头，“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但是如果医院真的有他安排的眼线，那会是谁呢？我也想不通这件事，安娜当时是绝对不愿意让林大卫接她出院的，但是后来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现在，我基本能够确定我当时的假设，就是安娜被植入了控制晶片。但我有一点疑惑还没有解除，那就是到底是安娜在入院之前还是入院之后被植入晶片的。虽然我宁愿相信她在入院之前就被植入了晶片，但那时她并不受林大卫控制啊！但是如果说她是在入院之后被植入了控制晶片，我实在想不出她是在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植入晶片的。” “她是在入院之后被植入晶片的。这点我可以确定。”张伟斩钉截铁地回答。 丁玲望着张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惊得目瞪口呆。 张伟继续说道：“因为一周之前控制晶片还处在实验阶段，并未成功。”     “但是这点也不足以证明安娜是在实验成功之后被植入的控制晶片啊？万一……？”丁玲仍然有些疑惑。     “不可能的，林大卫虽然阴险狡诈，但是他的内心里很爱安娜。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看到的是双重人格的林大卫，一面是我们面前那个狡猾可恶的家伙；一面却是在安娜面前表现得斯文又体贴的家伙。所以他一方面要控制安娜，占有安娜；另一方面却害怕因为技术不完善而毁掉安娜。所以，从这个出发点来说，他只能等到晶片实验成功，完全实现控制功能之后才会在安娜的身上进行实验。而在实现控制功能之前，这些晶片只具有储存和释放记忆的作用，林大卫绝对不会冒这个险。”     “照这样说的话就能够理解了。那谁最有可能在暗中给安娜植入控制晶片呢？最可能的就是护士。我的天哪！难道是小周？当时只有小周经常进出安娜的病房，而且她还是安娜的专属护士之一。还有，林大卫来到医院的那一次，是我叫小周去安娜的病房查看安娜的情况的。难道说是小周就是林大卫放在我身边的眼线？老天，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真是不敢想象。”说完，丁玲匆匆地跑出病房，奔向了总服务台。     “晓璐（此刻在总服务台值勤的护士的名字），你看到小周了吗？”     “哦，她刚跟护士长请假出去了。她说她哥从国外回来了，要去机场接他。” “从国外回来？晓璐，帮我查一下小周家里的电话。” “好的！”     护士小周家里的电话很快查到了，丁玲快速地呼叫了小周家里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丁玲又拨了一遍，这一次，一个老太太接起了电话。     “你好，阿姨，请问您是周琴的妈妈吗？”     “是啊，您是？”     “哦，阿姨，我是仁爱医院的护士，周琴的同事，我想问周琴在家吗？”     “不在家啊！她今天不是上班吗？”     “阿姨，是这样的，周琴今天请假说要到机场去接从国外回来的哥哥。我想问她现在到家了没有。”     “没有啊！他哥要从国外回来吗？我怎么没有接到电话啊？她回来之后我告诉她吧！” “好的，谢谢阿姨！再见！” “再见！” 虽然丁玲仍然不愿意把小周划作嫌疑对象，但事实告诉她小周确实是林大卫在她身边安排眼线的最可能的人选。 “晓璐，小周是一个人出去的吗？”丁玲问道。     “是的，她一个人出去的，到门口打了一辆蓝色出租车走的。” “嗯，知道了，谢谢你。” 丁玲微笑着致谢之后转身欲回到206病房，走了两三步，她却忽然停了下来。她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问护士晓璐：“那你看到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了吗？” 晓璐摇摇头说不知道。丁玲点了点头，然后急忙转身回到206病房。 丁玲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她记得自己当时去“黄金时代”餐厅见张伟的时候，坐的也是一辆蓝色出租车。回到医院的时候也是一辆蓝色出租车。而今天下午她到研究所去的时候，坐的也是一辆蓝色出租车，而且她一直感觉司机很面熟。而且有一个相同点是，每次她从医院去一个地方的时候司机总是戴着墨镜，而她回到医院的时候司机没有戴墨镜。但是她当时着急去研究所，所以对这些情况她也没有十分在意。而当时的出租车有蓝黄绿三种颜色，她每次出去都坐到蓝色的出租车，而且很可能是同一辆出租车同一个司机，这绝对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从这些不可能的巧合能够得出一个结论，她早已被林大卫或者某个更隐秘的人物监控了。 丁玲感到后怕，她心想：一定是小周发现我和张伟一起出现在医院里，并且还带着安娜和林大卫，所以她此刻正赶去向某个人或某个组织告密－－如果没猜错的话。     丁玲把自己的猜测和分析都告诉了张伟。张伟先是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然后摇摇头说道：“丁玲，看来我们不能在医院继续呆下去了，必须把安娜和林大卫带离医院。你自己有车吗？”     “我的车是五○年代的老式尼桑车，速度比较慢。”     “没有关系，你先去拿两瓶CD007和两个注射枪。我在这里等你，赶紧！” “嗯！”丁玲会意地点了点头，这样的情况让她感到郁闷难过，她觉得正是因为她太大意，太信任护士小周，才造成了现在这种紧迫的局面。而在前方等待着她、安娜和张伟的恐怕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 那将是怎样一场危机呢？  

第十章    祸兮福所倚  没有时间迟疑了！很快，丁玲从医院的药房拿到了两瓶CD007和两支注射枪。她脱下了白大褂，换上了自己的外套。她刚想到总服务台那里交待护士晓璐说此后的几天她可能都不能来医院了。但她转念一想，觉得这样做也不是很安全，万一晓璐也是林大卫的眼线，那她们几个人不是又要暴露行踪了吗？虽然她觉得晓璐不大可能跟林大卫是“一伙”的，但当初她也没有怀疑过小周阿！到这个节骨眼上，除了张教授和少数几个自己了解的朋友，其他人都不能相信！ 丁玲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以后就直奔206病房，张伟正在安娜的病床边焦急地等待着。 “都弄好了吗？”张伟关切地问。     “好了，我们走吧！从医院的内部电梯下去，到地下二层。我的车就停在那里。”     “好的。”       安娜仍然躺在病床上，看到眼前这两个人，她忽然觉得有些面熟，但她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这两个人是谁。     张伟仍然是连背带拖地弄走了林大卫，而丁玲则搀扶着安娜前行。 血红的太阳在首都西边的天空低低地垂着，火烧云在北方干燥的天空中显得异常绚丽夺目，夜幕马上就要降临了。一片浓密的乌云停留在仁爱医院的上空，似乎在暗示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暴风雨即将来临。片刻之后，天空中的积雨云已经遮住了最后一线阳光。黑云笼罩下的城市仿佛提前进入了黑夜。 每天的这个时刻，下班的人流和车流都会在首都的大街上穿行，像一群搬运食物的蚂蚁在爬行。今天的这个时候却打起雨点来，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地面上的行人像是被水流冲散的蚂蚁军团一样四散开来，纷纷就近找地方避雨。     仁爱医院的停车场，丁玲那辆老式尼桑车安静地停着，像一个睡着了的老人。随着汽车发动机的启动，丁玲的车喘息着驶离了仁爱医院，很快汇入了首都那被雨幕掩护着的拥挤的车流当中。     “老师，我们现在应该到哪儿去呢？”丁玲一边开着车一边问坐在后排的张伟。 是啊！到哪儿去呢？现在到哪里都是危险的，也许哪里都有林大卫的眼线监控着。 他们现在不能回各自的家，张伟不能回研究所，丁玲也不能回医院。因为回去就意味着自投罗网，意味着他们掉进了林大卫已经设好的陷阱。     “我们先去郊区吧！到时候再想办法。”张伟无奈地说道。 “好吧，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丁玲的车在首都的和平大街上缓缓地行驶着。这车实在是有些“年纪”了，再加上车流密集，天上又下着雨，所以无法跑出很快的速度来。 “对了，老师，我给我们院长打个电话吧！她平时都很关心照顾我，现在我有困难，她应该会帮我的。”     “但是这样的话不是很麻烦她吗？而且，万一你们院长卷进这件事，说不定会给她平添许多麻烦甚至是危险。而且……我不知道你们院长能不能靠得住。”     “张老师，您放心吧！我和院长认识很久了，我了解她的为人，相信她应该没什么问题！”张伟的担心不无道理，但丁玲实在想不到别的出路了！接下来的许多天，只要林大卫的事情还没解决，她就不能再去医院。所以，无论如何，她应该打个电话到医院去给院长说明情况。想到这里，她打开了车载电话上面的电话拨号盘，按下免提，拨号，接通了医院院长室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没等丁玲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院长急促的声音：“丁玲？是丁玲吗？”     “是的，院长，是我。怎么了？”     “你走了以后没有多久，小周就带着一大帮凶神恶煞的人来到医院，还来到我的办公室要我把你交出来。我活这么大把年纪了，什么场面没见过？有些医闹的家属比他们还凶呢！于是我就对他们说，你的脚又没有长在我的身上，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能交什么出来呢？最后他们觉得从我嘴里撬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就离开了。不过，他们说你……正在做一些反人类的科学研究，但凭我对你的为人和平时工作状态的了解，我觉得你不可能做什么反人类的科学研究。可我现在很担心啊！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但一定不是坏事对吗？那帮人那么大的阵仗，要是他们抓到你的话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从小是孤儿院长大的，自从你进到我们医院，我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刚才听到那帮人说你带走了什么重要的人，我想那个人应该是安娜吧？”     “是的，院长……安娜现在很危险，我必须带走他们。不然的话……哎，有些事情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以后有时间我会慢慢说给你听的。”     “好的。安娜的情况我也了解一些，我听说她和生命科学研究所的主任林大卫还有某些很重要的秘密科研项目之间有什么瓜葛。所以，我希望你和安娜要尽量保护好自己。我不能跟你说的太多了，因为我现在也是偷偷在跟你通话，啊……”电话那头传来了几名男子的叫嚣和院长的呼喊声。     丁玲隐约听到了院长的话：“你们凭什么胡乱抓人？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你们这么做是侵犯人身自由，是违法的……”     接着，丁玲又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就是要抓你们这些不识时务，处处跟我们国家利益作对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了噼噼啪啪的声音，似乎是几个人在抓扯和争抢着什么。然后，丁玲听到了院长清晰和急促的呼喊声：“丁玲，赶紧走，千万不要回来，不要回来……” 院长的声音渐渐小了。     “砰”的一声枪响之后，院长痛苦地摁着伤口，呻吟着倒在了地板上。殷红的鲜血汩汩地从她的左胸不断流出来，而她的口中还不断地说着“快走……不要回来……” 那声枪响通过话筒传到丁玲的耳边，听得她心惊肉跳。 “院长，院长……”，尽管丁玲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电话那头却再也没有了院长的声音。那一刻，丁玲仿佛一下子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而她手中的电话已经掉落在了她驾驶座下面的垫子上。丁玲的眼泪簌簌地掉落下来，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让她几乎辨不清前面的道路。 “院长，他们杀了院长……他们……为什么这么随意地杀人？这些人太可恨了。”丁玲哭着控诉道。 此刻，张伟的心情也异常的沉重。他刚刚还叫丁玲不要给她们医院的院长打电话，以免让院长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但他没想到麻烦已经提早一步降临到了院长的头上。这场麻烦已经慢慢演变为一场悲剧了。     正当丁玲难掩悲痛伤心哭泣的时候，坐在上的安娜惊慌地喊叫着：“车，小心车……”——前面一辆小货车忽然刹车了。 丁玲地老式尼桑车长长地“吱”了一声，轮胎在柏油路上蹭出一道长长的黑线。只差一点就撞上前面的小货车了。庆幸的是，丁玲车上的四个人都没有受伤。不过安娜显然被惊吓得不轻。她忽然浑身颤抖起来，像抽风一样。 丁玲一个劲地问安娜怎么了，安娜却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地颤抖着。看到这样的状况，丁玲双手紧紧抓住安娜的臂膀，大声喊道：“安娜，赶紧清醒过来……”。 安娜的身体在丁玲的喊声中慢慢停止了颤抖。     这时张伟说话了，“丁玲，开到美食街去吧，前面路口右拐，我们先找个停车的地方。看看安娜到底怎么了。” “嗯”，丁玲抹掉眼角残留的眼泪，点了点头。她将那辆老式黑色尼桑车驶进了美食街，在一个饭馆外面停了下来。 雨已经停了，不过天空仍然黑压压的一片。街边的餐馆此时纷纷打开了灯箱，好些个餐馆的店员正站在路上向过往的行人招揽生意。 一名服务员走了过来，颇有礼貌地询问他们是否需要餐饮服务。丁玲正想说话，张伟却先开口问道：“丁玲，你想吃什么？” “牛肉炒面吧！” “OK！”随即，张伟转过头对服务员说道：“请你们给我们来四份牛肉炒面吧，打包，对了，还要四瓶可乐。”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答道，他正欲进饭馆告知厨师，张伟又接着问：“大概要多长时间？”     “嗯……四人份的差不多十五到二十分钟吧！” “好，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麻烦你们快点呵！” “好的”。     张伟说完，转向了丁玲：“丁玲，你看看安娜，她到底怎么了！” 安娜的身体仍然颤抖着，她的眼泪也唰唰地流了下来。 丁玲凑近安娜，关切而焦急地问道：“安娜，你到底怎么了啊？”     丁玲没有听到安娜的回答，但是她却听到安娜的口中在呼喊着谁的名字。     “振东，振东......”安娜在呼唤着罗振东，她的丈夫的名字。     听到安娜的呼唤，丁玲喜极而泣。“安娜，你想起罗振东了，你想起你老公了是吗？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所有的事情你都想起来了吗？” 安娜哭着点了点头，对丁玲喊了一声“丁姐”。仿佛两个失散多年的亲人终于重新团聚一样，丁玲和安娜拥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丁玲本来觉得自己已经陷入绝望了，当她听到院长办公室的枪声和院长的哀嚎的时候，她感觉仿佛天塌下来了一样。可是现在，她又重新看到了希望，因为安娜醒过来了，安娜的意识恢复了。 张伟看到这个场面，也感动得湿润了眼眶。虽然他已经年过半百，可以说是经历风雨波折，但他仍然为眼前这一幕深深动容。是啊，这两个孩子，差点成了某些人和某些利益集团邪恶欲望的牺牲品。谢天谢地，安娜终于醒过来了，刚才险些发生的车祸现在看来却是因祸得福。 不过，眼前这场危机仍然没有过去。总统派出的便衣警察随时都可能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有那个出现在丁玲院长室的神秘的中年男人到底是谁呢？种种信号仿佛恐怖的阴云一般笼罩在这几个“逃亡者”的心头。   

第十一章      福兮祸所伏       林大卫在张伟的旁边昏睡着。 张伟一脸沉默，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很多事情都是他无法预料的。 丁玲把刚失去院长的悲痛掩藏在心中，因为她现在要安慰这个刚刚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的可怜的姑娘，安娜。   “别哭了，现在一切不都好了吗？”     丁玲紧紧拥抱着安娜，手掌轻轻拍着安娜的后背，就像哄一个受伤的小孩。   “对了，安娜，给我说说，你怎么忽然恢复了所有记忆呢？”丁玲问道。   “嗯，”安娜抹了抹眼角的眼泪，说道：“刚才，我们差点撞上前面的那辆小货车，那一瞬间我怕极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这样的刺激，我猛然间想起了我以前常常看的那段录像，就是我老公罗振东出车祸的那段录像。然后，我又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想起了我和振东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想起了那个恶棍林大卫，还有你，我最后记得的就是护士小周，她有一次进病房说要给我注射什么，注射完之后我就昏迷了，之后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丁玲点了点头，心想自己怀疑小周是林大卫布置的眼线这个猜测果然没错。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安娜，你知道吗？小周跟林大卫就是一伙的。我一直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可最后才知道她竟然一直在监视我们。你最后的记忆之所以是小周，很可能是因为她给你注射了麻醉剂，然后趁机给你的大脑植入了控制晶片，因为林大卫妄图控制你的意识。” 安娜惊讶地望着丁玲，她一时难以相信这一切。 “你说的这……这些都是真的吗？” 虽然安娜觉得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但当她看到丁玲那严肃的表情的时候，她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一直都是林大卫的猎物，林大卫这个家伙不惜四处安插眼线来控制她。     接下来，丁玲把林大卫从医院将安娜接走，以及张伟与林大卫搏斗之后将安娜救出来，还有她们从仁爱医院逃脱，最后听到仁爱医院院长被枪杀的事情经过都告诉了安娜。 “太可恨了，太可怕了，他们简直是恶魔……这些凶手，这些畜生……”安娜难以自禁的愤怒让她的身体又微微的颤抖起来。她慢慢转向后座，对张伟说道：“所长……谢谢你……”，然后她又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林大卫说：“我们不能留下林大卫。只要有他在，我们就不会有安全。而且，他会让更多人陷于危险之中。所以，我们……” 张伟打断了安娜的话，“安娜，我理解，同时也明白你的心情，你的考虑很有道理。一开始，我也想过，如果你醒过来并恢复了记忆，那么我就给林大卫注射CD007，因为他实在是死有余辜。我原本的打算是由我来给林大卫注射CD007,我来承担这个杀人的罪名，毕竟我也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够本儿了！但现在的情况是新任总统妄图复辟早已被人类文明所抛弃的独裁统治。全国到处都是总统的党羽，所有的军队、执法机构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所以，如果要让林大卫接受‘法律’的惩处，确实是痴人说梦。但是，我们现在还不能让他死……” 安娜和丁玲不约而同地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仿佛在问“为什么？” 张伟明白她们心中的疑惑，便解释道：“因为新总统的党羽在到处搜捕我们。我们手里握着他们最怕曝光的东西，新总统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但是有了林大卫这个挡箭牌，如果我们不幸被他们抓到，林大卫就可以作为我们的人质。因为林大卫是总统关照过的重要人物，而且他掌握着这项实验的核心技术，而这项技术的核心只有我和林大卫知道，所以那帮狗腿子不敢轻易地对我们怎么样！这样也能够让我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去考虑解除这个危机的方法。但如果林大卫死了，万一到时候我们被抓住，手里没有林大卫这个筹码跟他们讨价还价，我们恐怕连生存的机会都没有了。现在我们首要的任务是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商量对策！” 丁玲和安娜一致点头，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张伟考虑事情确实比较长远和周全。 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提着四盒牛肉炒面。     “是我们要的四盒牛肉炒面和四瓶可乐吧？”张伟问道。     “是的”     “多少钱？”     “80元”      说着，张伟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了一百元钱递给了泊车员，“不用找了，就当是你的小费吧！”     服务员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走开了。     张伟把这些炒面接过来放在了他座位后的储物箱里。“丁玲，安娜，咱们想想，现在有什么地方是比较安全的？”     “所长，去我们家吧？之前所里虽然给我和振东在郊区购置了一套别墅，但是我们一直想过那种‘采取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所以我们秘密地在远郊一个村子里购买了一套民房，后来又请人装修了一番，安顿我们几个人完全没有问题。振东没出事之前我们去过一趟，他出事之后我们就再没去过。而且，研究所的所有同事都不知道我们在那边有一套房子。我想那些狗腿子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那里的。”     “好，那就这么定了，丁玲，先去安娜家吧！”     “好，”丁玲回道，然后发动了她那辆老牛式的车，开往了安娜的家。 安娜的这个家是坐落在一个名叫共和村的村庄之中的一套不起眼的民房，那套民房离首都的四环路没有多远。这个叫共和村的村子还算比较安静，只不过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是一些市井小民。 “这个村子是上个世纪的贫民窟改建过来的。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是整个村子的绿化面积和建筑风格都非常不错－－其中既有仿古风格的民居，又有现代气派的小楼，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几乎每家人都是独门独院，邻居之间平日里没事也互无往来。况且我平时很少不会来这里，所以这里的人基本上不认识我。这是我们目前藏身的最佳场所！”安娜像一个导游一样滔滔不绝地给丁玲和张伟介绍着。 此时，丁玲的老式尼桑车已经驶入了安娜所住的共和村村口。 “前面直走，对，再往右，前面就是了。到了，就那儿往下就是停车场。我们先进去，待会给村子的管委会打个电话就行了。”安娜一边说一边用手给开车的丁玲指引着方向。 安娜按下了大门口的指纹电子锁，一扇铁门随即慢慢打开。丁玲在安娜的指引下将尼桑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安娜关闭了铁门，然后走进了地下车库，打开了地下车库的照明。 张伟刚一下车，就看到安娜捂着鼻子抱怨起来：“哎，太久没住了，这地下车库都快发霉了！” 丁玲下车的时候不小心把车载电话掉在了地上，她顺势把电话捡了起来。 这个动作被张伟看到了，忙叫住丁玲：“丁玲，先不要放回车里。电话给我用一下。”     丁玲有些不明白，张伟要电话来做什么？但她还是把电话递给了张伟。     张伟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这说明，那边是刚刚挂掉了电话－－因为如果对方很早就已经挂断了电话那对方传过来对声音就应该一直是“嘟”声长鸣的声音，而不是“嘟嘟嘟”的短间隔提示音。     “糟了”，张伟显然意识到了什么，“我们很可能已经被跟踪或者对方已经知道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了，因为他们刚刚挂掉电话。以我的分析，他们极有可能已经通过卫星定位系统和通信网络查找到了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这里不能久留了。”     “哎，糟糕，我又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刚才和院长通完电话情急之下竟然忘了挂断了！”丁玲紧握双拳，一边砸着脑门一边不停地骂自己。     “没关系，吃一堑长一智，能吸取教训就好了。现在这样一个特殊时期，我们就得处处小心。”张伟安慰道。     “丁姐，不用那么自责，我们迟早要面对他们的。”安娜也过来劝慰丁玲。“所长，这样吧，你们等我三分钟，我上去拿我的车钥匙。一会儿让你们看看卷帘门后面那辆宝马车，那是以前振东开的，自从他出事以后，我就没有动过。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我们一会就离开这里，我知道一个地方，也许能够让我们清静一阵子。”     “好，快去快回”。张伟回道。     天色几乎完全黑暗下来，街上的路灯已经齐刷刷地亮了。大街上是忙着赶回家或者赶着去应酬的人流，他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彼此擦肩而过，谁都不关心谁，就像身边的陌生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张伟看了看左手的手表，上面的时间显示快到晚八点钟了。此时，虽然张伟的表情看起来比较镇静，但他的眉宇间仍然掩藏不住深深的忧虑。是啊！这是一场赌博，一场危险的游戏，一场勇气与智慧的较量，甚至还可能是一场流血的战争。他不知道这场较量的结果会怎样，他所知道的是，现在已经有人为了总统个人的私欲而不幸牺牲。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不能阻止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那么将来这个人类行为控制工程有可能会引起一场大规模的社会冲突。 一想到这样的情况，张伟不禁黯然神伤。他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必须要坚强，为了这个国家和整个人类的未来，一定要撑住。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两个善良无辜的女孩，他一定要不惜一切保护这两个孩子，以免她们成为那个邪恶工程的牺牲品。为了让这两个孩子和更多的人能够摆脱这场噩梦，他觉得就算牺牲他个人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林大卫再等大约五个小时就醒了，难道到时又继续给他注射CD007吗？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我本来的计划是，如果安娜恢复了意识之后就让林大卫去见上帝。但现在看来，即便是林大卫死掉了，总统的爪牙也绝不会放过我们三个人。而如果林大卫不死，那么就会给更多无辜的人带来灾难。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张伟在丁玲的车旁边来回走着，一边走一边思索，却越想越心如乱麻。忽然，他仿佛醍醐灌顶一般手舞足蹈，自然自语地说道：“现在我只能冒这个险了。如果成功，就能让安娜和丁玲重新回到安全和自由的生活轨道；即便失败了，我也能给这两个孩子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和逃生的机会！对，就按照这个计划进行，老天，愿得到您的保佑！”  

 第十二章    狭路相逢时            虽然刚刚下过了一场雨，这个城市的空气却仍然让人感到闷热和压抑。车窗外的一切都是那样浮躁而喧嚣，仿佛呼应着安娜和丁玲现在忐忑不安的心情。        安娜的宝马跑车已经驶到了四环路上。跑车的引擎就像数头强壮有力的公牛在嗥叫着。     跑车驶过之处，马路上尘埃被一阵疾风卷起，马路两边的防护栏仿佛都在随着跑车的引擎声颤抖。     “不知道教授现在怎么样了！”安娜自言自语地说。     “吉人自有天相，我想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倒是我们，好像泥菩萨过江一样自身难保！”丁玲的言语间充满焦虑。     “丁姐，这个你不用太担心。现在这辆车甩掉那些‘跟屁虫’轻而易举。”     “说是这么说，但是……诶？安娜，你发现没有？后面好像有一辆车从我们出社区之后就一直跟踪着我们。”     “嗯，看到了，不过我还不能确认是不是跟踪我们的，待会我驶出环路，看他会不会跟着过来就知道了。”     “嗯，最好甩掉后面那辆车，我感觉那可能是跟踪我们的人。”     “没问题，我有一个办法……”安娜颇为自信地回道，似乎对如何摆脱后面的“跟屁虫”已经胸有成竹。略一沉吟之后，安娜将她的办法如此这般地对丁玲说了一遍。     “嗯……听起来不错！”丁玲听着安娜的对策，心领神会地点头微笑了起来。     前面就是驶出环路的标志牌，安娜一个右转，往环路外驶去。结果后面有两辆车都跟着转了出来。    “好家伙，丁姐，看样子来者不善啊！居然有两辆车跟在我们后面。”     “这下可到了考验你车技的时候了。”     “好嘞！看看你的安全带系好没有，我可要开始飙车了。”说完安娜猛踩油门，那辆宝马跑车瞬间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在公路上狂飙了起来。     后面的那两辆车看样子也不甘落后，伴随着引擎巨大的轰鸣，两个‘跟屁虫’也紧跟着安娜的跑车奔腾起来。     这下安娜的心里有谱了，不管后面的车是不是跟踪她们的，她先得把他们甩掉再说。     前面不远处就是十字路口，绿灯，八秒，七秒，六秒，她必须在红灯亮起来之前通过十字路口，但是过红绿灯的时候时速规定不能超过八十公里每小时。不过安娜好像对这种状况已经胸有成竹。她猛然把车速提高到了230公里每小时。霎时间，安娜的宝马跑车就像一道蓝色的闪电一样向前飞驰。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安娜忽然减速，用五十米的路长把车速急降到每小时八十公里，平稳地通过了十字路口。     后面那两辆跟踪的车对这个突发的状况措手不及。其中跑在前面的那一辆车也猛然加大油门，紧紧地跟在安娜的“蓝色闪电”之后。在绿灯信号只剩下两秒的时候，前面那辆跟踪车在十字路口呼啸而过。后面的那辆跟踪车已经来不及穿过十字路口了，只好停在行车道内等待绿灯再次亮起。     “刚才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安娜，你的车技太棒了！哈哈！我们成功甩掉一个‘跟屁虫’，加油！”     “谢谢夸奖，不过我们还不能高兴得太早。后面那辆车可能会招来更大的麻烦，刚刚它在十字路口狂飙，待会一定会有交警追过来的。所以我们必须在交警追来之前跟它说拜拜。”     安娜和丁玲耳语了一阵，实时地更新着刚才那个对敌的策略。安娜一个左转，再度把跑车驶入了四环路，后面那辆黑色的‘跟屁虫’紧紧跟在安娜的后面穷追不舍。     安娜再次狠踩油门，跑车的车速瞬间提升到了每小时200公里。后面的“跟屁虫”似乎也在顺势而动，跟着猛踩油门。安娜敏捷地调整着方向盘把车身校正了一下，又一次踩下了油门。很快就要到前面的四环路隧道了，安娜等待的就是这个地方。“跟屁虫”离安娜的车越来越近了，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最后保持在五十米的距离之内。     看来“跟屁虫”的司机还是多了一个心眼，给自己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丁玲从车载冰箱中拿出了一个大瓶装的可乐，那是下午买炒面的时候顺便买的，没想到这时却派上了用场。刚才安娜说出那番计策的时候就已经把冰箱的冷冻模式调为了急冻。此时，这瓶可乐已被冻得像石块一样坚硬。丁玲和安娜相视而笑，刚才她们商量的计划就要付诸行动了。     安娜打开了跑车的天窗，猛然把车速加到250公里每小时。     后面的“跟屁虫”一看情势不对，也立即把油门踩到底。看来这次安娜被这“跟屁虫”吃得死死的。不过有句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看他们谁有本事了。     这就像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逮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成功逃生的就是好老鼠。     安娜和后面的“跟屁虫”像非洲草原上的猎物和猎手一样在这座城市的四环路上上演着追逐游戏。车轮下的碎石和沙尘在跑车的强劲气流的冲击中舞动着。环路两旁的夜景此时已如同浮光掠影。     关注着前方的安娜此刻没有心思浏览环路两旁的景色。她的双手，双脚，似乎已变成了那辆蓝色宝马跑车上一个不可缺少的零部件。稍一走神，那狂飙的车速就可以夺走她们两人的性命。再加上后面有个‘跟屁虫’紧咬着不放，所以安娜不敢有丝毫马虎。     片刻之后，安娜的跑车和她后面的那辆“跟屁虫”已经驶入了四环路的隧道内。     “两边都是坚硬的墙，我看你往哪儿躲。丁姐，照我们之前商量的计划行动，然后马上坐回座位系上安全带。我会即刻加速。”     “明白！”     安娜开始急剧减速，从每小时250公里到200公里，再到100公里，60公里，40公里，这一切只是在短短五秒内进行的，安娜和丁玲似乎都在体验着那种脱离了拉力的离心状态。后面的那辆“跟屁虫”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安娜的车在减速，它只是看到丁玲忽然从安娜的跑车的天窗处冒了出来，然后离自己越来越近。    “跟屁虫”的司机刚想拿出手枪射击，不过他失算了。他看到一大坨“不明飞行物”正朝自己飞过来。他本能地意识到自己得赶紧踩住刹车，不过就算他意识到了，也来不及了。     丁玲平时扔飞镖练就的绝活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充分的展示，她手中的那瓶坚硬得像石块的可乐不偏不倚地打中了那辆“跟屁虫”的挡风玻璃。“哗啦”一声，“跟屁虫”的驾驶座前面的挡风玻璃猛然被砸碎，在强烈的冲击和速度之下成了一团向后飞散的玻璃渣子。 “跟屁虫”的司机侥幸躲过了那瓶“夺命”的可乐，但他的脸却被玻璃渣挂了彩。“跟屁虫”的司机完全没有料到安娜会来这一手，他猛然踩了下刹车来应对这种突发情况。可是他没想到接下来丁玲又从跑车的工具盒中拿出了扳手和螺丝刀，这些本是用作修车工具的东西此时却变成了特殊的武器，直接朝“跟屁虫”的司机的面门飞去……       坚硬的金属板手像一支大型飞镖一样准确地敲打在那司机的头上，敲破了那家伙的额头。顿时，鲜血从他的额头汩汩地涌了出来。那司机只觉得眼前一花，脑袋的剧痛似乎让他一瞬间失去了神智。他手中的方向盘突然向右一歪，车身“嘭”地一声撞到了隧道右侧的墙上。“跟屁虫”的右侧车门瞬间就被撞得严重变了形。它的右前轮也跟着被撞飞了起来，一边滚一边弹向百米之外。 “跟屁虫”的车身左摇右摆，仿佛一团即将散架的积木一样经历着崩坏前的震颤。     因为“跟屁虫”刚才的车速过快，在猛烈的撞击之后，它的车身开始剧烈翻滚起来。     同一时间，丁玲已经安全地坐回到她的位置并系上了安全带。安娜猛一踩油门，宝马跑车便再度飞驰了起来。     后面的“跟屁虫”还在隧道内不断翻滚着，当它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坨“变形金刚”。     安娜和丁玲听到隧道后方传来劈里啪啦的声响，然后是一阵“轰隆隆”的引擎爆炸的声音，爆炸产生的火光在安娜的后视镜里像电影镜头一样闪现着。     安娜露出了释然的微笑，和丁玲相互击掌以示庆贺。她们终于摆脱了密探们的视线，那辆“跟屁虫”被她们完美地“终结”了。     虽然刚刚获得了一场小小的胜利，不过她们仍然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在首都这样的城市，到处都可能出现总统的密探。她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得赶紧离开这座城市，然后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第十三章        羔羊入虎口         晚上九点半。张伟为自己安全抵达总统府而庆幸。他想：毕竟自己手里有个林大卫作为人质，对总统来说还有一定利用价值。但是，他不能放松警惕，因为总统现在大权在握，就像一只随时可能吃人的老虎。虽然现在这个时代比以前进步了很多，总统的行为也有很多媒体在监督着，但是媒体却并不知道哪些人是总统的密探，所以普通民众和媒体工作者更不知道总统的密探什么时候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终结那些准备曝光总统恶行的媒体人。 总统府，一栋特别设计的像一架天平一样的白色大楼。白色象征着公开透明，天平则象征着公平和公正。这里戒备森严，大楼的四周都有岗哨全天候保卫着这栋大楼和大楼里面的最高领袖的安全。除了外围的岗哨，大楼内部的安全保卫系统也在24小时不间断运作。 虽然此时是晚上，但是行道的两边每隔十米左右就会有一个个子很高大看起来很威猛的士兵荷枪实弹地守卫着。他们穿着整齐划一的迷彩色军装，手戴白色手套。他们表情肃穆，看起来没有丝毫情感，仿佛是一个个严格执行命令的机器。 张伟刚从迎宾大道进来的时候，还被士兵问起姓名，就职单位。不过张伟报出了自己是生命科学研究所所长以后，士兵们便没有再为难他了。张伟开着丁玲那辆老旧的微微摇晃的尼桑车畅通无阻地到了总统府大楼前的一片空地，那是专门对内停车的停车场。 很快，总统府大楼有四个人走了出来。其中一男一女走在前面，后面跟随的应该是两个便衣密探。 “江风？”张伟下了车，吃惊地看着来人。 是的，他正是江风。十年前在他的课堂里很“活跃”的一个学生。之所以说他很活跃，是因为他善于跟各科的老师拉关系，给老师送很多“礼物”。张伟后来从一个助教那里得知，原来江风的老爸是国家宣传部的部长，而他老爸又与历任总统保持着良好的“友谊”，因为这个原因，江风很快称为学校里众人皆知的“风云人物”。尽管他当时经常旷课去跟校长的女儿谈恋爱，但临到期末考试却总是能够顺利通过。但在张伟所上的那一门课上，因为江风旷课实在太多，而且期末考实际成绩离及格的水平还相差“十万八千里”，所以，张伟那一次没有对江风留情，并且还把江风叫到他的办公室对江风教导了一番。江风虽口口声声答应着以后再也不荒废学业虚度光阴了，但他明显是口是心非的——江风连当时的校长都不放在眼里，更不用说是区区一个教授张伟了。     张伟再看江风旁边的那个女子，竟然如此面熟。他回想起来，她不是仁爱医院的护士小周吗？怎么跟江风混在一起了？后面两个男子穿着深色衬衣，表情严肃，身材魁梧，他们的身份无疑是便衣密探。     “哎哟，张教授？多年不见，学生一直想去拜访您呢！没想在这儿碰上您了。”江风一嘴油滑地对张伟说道。     “少给我装蒜了。”张伟心里想着，但他嘴上仍然圆滑地打着官腔道：“呵，江风啊？确实多年不见了，没想到现在你到总统府高就了，可喜可贺啊！真是光阴似箭，回想当年我教你们那一届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相貌英俊，气宇非凡，将来一定是做大领导的料。没想到你的进步比我想像的还快，现在都已经在总统府任职了。不知道你现在高就何职呢？”     “哈哈哈，学生不才，现今在国家安全局工作。我能有今天，当然最大的功劳属于张老师您啊！如果没有您的教导，学生哪能有今天的造化啊？哈哈……”江风显然是话里有话，明面上是感谢张伟的教导，实际上他还想说要不是当年张伟不给他面子让他挂科，说不定他发展得比现在更好呢！     “这个我可不敢当啊！你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这与你的‘努力’分不开。再说，你的家族都擅于官场之道，老师在这方面还应该多向你和你的家族学习啊！”面对江风的酸溜溜的挖苦，张伟的回敬虽然只是点到为止，却也毫不示弱。     江风被张伟这一“回敬”之语噎得几秒钟都说不出话来。最后，他干脆撂下虚伪的官腔和面具，直截了当地跟张伟挑明道：“教授，实话说吧，总统要你把林大卫交还给我们。不然的话，学生可不敢保证教授您的安全。”     “好，既然你开诚布公地给我说明，那我也说说我的条件。我可以交出林大卫，但是我不希望让他继续把人类行为控制的实验继续搞下去了。因为这可能会给我们国家甚至全人类带来灾难，明白吗？如果可以，我希望现在就见总统，我想给他讲讲这个工程对整个人类社会的利害关系。”张伟虽然知道这是不大可能的，但是他仍然抱着一丝希望。     “哈哈，教授，没想到十年过去了，您仍然那么可爱，哈哈。你想想，总统会见你吗？他只不过是想让你把林大卫带到总统府来而已。他可并没有答应要见你啊！再说了，总统需要你给他这些说教吗？您真是太天真太可爱了，哈哈……”     “可是总统在电话里答应过我，并且承诺会给我们研究所更大的财政支持。这些难道都……”     “都什么？教授啊教授，你现在都这个年纪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样幼稚的想法。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看来一心做学问的人在社会经验方面的确跟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差不多啊！”     “可是，可是总统说过……”张伟已经气得语无伦次了。     “别可是了！不管怎么样，今天我的任务就算是顺利完成了。我顺利地找到了林大卫，而你，也算是主动‘投案自首’。总统已经说过了，看在你是掌握人类行为控制晶片的核心技术人员之一，可以让你住进你在郊区的别墅里。你的下半辈子就不用操什么心了，好好活着吧！我亲爱的教授，你以后的生活，我会派我的下属们照看的，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的危险。哈哈哈……”江风那阴冷的笑仿佛是地狱的魔鬼的冷笑，让人全身禁不住生出一层鸡皮疙瘩。     江风给后面的两个“保镖”耳语了几句，那俩“保镖”便将林大卫从老式尼桑车里拖了出来，然后把林大卫“装进”了另外一辆黑色的轿车。江风给身旁的护士小周使了使眼色，小周便随另外两个“保镖”坐车驶离了总统府。 待那辆黑色的轿车驶出了总统府以后，江风又叫来了八个身着黑衬衣的密探。其中三个密探从地下室各开出一辆黑色轿车，中间的那辆轿车恰好停在张伟的面前。 江风脸上带着诡秘的笑，拉开了轿车后座的车门，然后转向张伟说道：“张教授，请上车吧！”  

 第十四章      贪心尝苦果         在几个密探的胁迫下，张伟只好乖乖地进了黑色轿车。大约两个小时后，他被带到当初总统送给他的那栋别墅之中。 张伟被看管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囚禁在动物园之中的可怜的大猩猩。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报应，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后悔的意思。虽然他当初支持总统的克隆计划，但是现在他明确地反对了总统的人类行为控制工程。他觉得他的选择是正确的，这届总统的任期马上就要到了，所以总统要争取在最后的期限内研制出完美的控制晶片，这样他就可以控制所有的人，包括这个国家的军队。 如果总统所有的计划都如他设想一般顺利完成，他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的。因为如果他的邪恶计划能够成功，那就意味着今后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都会被他一手操纵。这个国家从古至今、从振东到今天积累起来的文明成果将可能毁于一旦。 这并不是耸人听闻，而是正在发生的事实。 此时，总统正躲在他的办公室得意地笑着，因为江风告诉他林大卫已经被成功带回来了，那意味着他的邪恶计划又将一步步向前推进。这栋大楼里的每个政府要员，每个密探都在充当着总统的棋子——虽然这种情况在大部分国家都类似，然而这些棋子却从来没有思考过他们所效力的最高领袖正在推行的邪恶计划将会给这个国家带来怎样一场灭顶之灾。 张伟被软禁在别墅之中后没有多久，护士小周已经将林大卫带回到生命科学研究所的实验室。 此时，林大卫仍然处于昏睡状态，小周赶紧从研究所的药房里拿出了两瓶CHD（可以反向解除麻醉药效的药剂代号）药剂。这种药剂正好可以解除CD007对林大卫的身体造成的麻痹。但是解除麻醉的时间跟一个人接受麻醉的药剂量和麻醉时间是有关系的。 小周给林大卫注射了整整一瓶CHD。按照CD007药效的常规作用时间推测，林大卫在晚上十二点钟左右就应该醒过来。但是时间超过十二点差不多半个小时了，林大卫似乎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小周犹豫了起来：怎么办？继续注射CHD吗？但是CHD同样有副作用－－加速恢复人体知觉的同时，如果过量，则会出现幻视幻听的现象。但是总统给下面下达的指令是必须让林大卫清醒过来，总统的指示是“不惜一切代价，动用一切尖端技术，哪怕从国外进口高级药物和医疗器械也在所不惜”。     “再注射半瓶CHD吧！反正就是一场赌博，醒过来总比醒不过来好。”小周心想。 小周又给林大卫注射了半瓶CHD，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林大卫的手和脚开始颤动起来。 林大卫果然醒过来了，他的眼睛慢慢睁开，眼里泛着野狼一样的凶光。     “安娜？安娜？”林大卫从实验室的床上爬了下来。此时，他的脸已经因为CHD的药剂过量而变得扭曲狰狞，仿佛一个饥饿的吸血鬼扑向了被这个场面惊呆的小周。 “林主任，林主任……我是小周啊！我……我不是安娜，你，你别这样……” 小周已经吓的语无伦次了。但是此刻的林大卫已经听不到这些了，视觉和听觉的幻像已经出现在他的大脑中。他已经把小周当成了安娜，他仿佛听见安娜在对他说：“大卫，大卫，我爱你……” 林大卫开始撕扯小周的衬衣，然后是内衣……小周身上的衣物无一幸免地被林大卫撕得四分五裂。尽管小周拼尽全力反抗，但她的反抗丝毫不起作用，反而更加激起了林大卫的扭曲的欲望。 林大卫把小周按到在地，随着小周的一声惨叫，林大卫开始了对小周的蹂躏…… 小周的双手被林大卫紧压着，她已经无力反抗了。她像一个傻子一样躺在地上，眼角流着泪，腥红的处女血顺着她的大腿流了下来。小周那正在被凌虐的身体发出痛苦的信号，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那一瞬间，小周终于明白，林大卫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禽兽，而这个禽兽将她卷入了一个可怕的漩涡。过去发生的事情像电影画面一样在她的脑海里闪回…… 林大卫知道小周家里很穷，所以给了她很多钱，让她暗中监视安娜周围的人，并答应她将来在国家生命科学研究所给她安排一个很好的工作。她出卖了安娜，也出卖了她一直都当成姐姐的丁玲，她甚至出卖了仁爱医院的院长。 小周一度以为林大卫就是自己生命中的“贵人”。此时此刻，以为傍上林大卫就能换来荣华富贵的小周却正在被她眼中的“贵人”蹂躏着。小周从没想过自己的贪欲会让自己成为受害者。她想起了丁玲那亲切的微笑，想起了院长的淳淳教导……她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她曾经作过的孽的报应。想到这些，小周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我堕落了吗？我不想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可是什么让我堕落？什么让我不再是我？都怪我自己太自私……哈哈哈……啊……呜呜……”小周开始又哭又笑，仿佛跟林大卫一样变成了一个疯子，一个可怜的疯子。 是的，他们都变成了可怜的疯子，可恨的疯子。 “啪”－－小周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林大卫的脸上。林大卫还没有缓过神来，小周很快抱着林大卫亲吻起来…… 小周想起了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上帝要让人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如果注定要灭亡的话，那就让我给眼前这个魔鬼送上最后的疯狂吧！”      林大卫和小周两人的身体赤裸着，扭动着，缠绵着，仿佛两条正在交媾的蛇。      小周还记得以前流行过一句话：面对强暴，与其反抗，不如闭上眼享受。她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一个任人摆布的可怜虫，唯一的结局就是等待撒旦把自己抓进地狱，或者等待上帝把自己带进天堂！可是，这样的她还能上天堂吗？此时此刻，小周已不相信有天堂存在，因为这人间就像是地狱，天堂能好到哪儿去？ 林大卫疯狂了大概一个小时，头脑终于“冷却”了下来。此时他才发现他身边的女人不是安娜，而是小周。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和小周的身体都赤裸着。他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动着身体以便和小周保持一定的距离。 林大卫又看了看周围，地面胡乱地扔着被撕烂的衣物，小周的身体上还有被侵犯留下的淤青。林大卫这才意识到刚才和小周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刚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抱歉……”，他支支吾吾地对小周说着。     “不用道歉，一切都结束了。刚才你对我做过什么你也知道，我只想问你，你愿意负责吗？”     “这不是负不负责任的问题，我刚才几乎是在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对你做出的那些事，以现在的法律来说，我没有任何责任。” “好，我明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小周悄悄地摸向了身边的一个注射器，原来小周刚才趁着林大卫疲累闭上眼睛休息的时候打开了旁边的药柜，用注射器抽出了一整瓶CD007。因为她明白：刚才给林大卫注射了CHD，就不能再在很短时间内注射CD007了，因为那样会造成身体细胞失去活性，缺氧坏死。 此刻，绝望而悔恨的小周只想亲手“终结”掉卑劣的林大卫，然后再“终结”掉已经丧失了生存意义的自己。 “没有责任？那我就让你永远都不用负责任。”小周右手拿着注射器，迅速翻过身。她手中的注射器向林大卫的心脏急扎下去。但她的这个动作却被狡猾的林大卫发现了。还没有等到小周的手伸到林大卫的胸前，林大卫就快速的闪避开来。 小周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扎林大卫，但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会是林大卫的对手？ 林大卫猛地一脚踢到了小周的肚子上。 小周被林大卫的那一脚直接踢倒在地，她痛得几乎晕过去。 小周倒在地上卷缩着，她想再爬起来。可是林大卫已经疾奔过来，紧接着又一脚踢飞了她右手握着的注射器，然后用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小周想用手把林大卫的手拨开，但凭她的那点力气根本做不到。她感觉空气和血液都堵在脖子那里无法流动了。 小周的脚开始拼命地颤动，手也不停地抓向林大卫的双手。她拼尽最后的力气，想说“放开我”，可是她说不出来。 林大卫的手被小周抓出了一条条血痕，然而林大卫并没有放手的意思。林大卫一边狠狠地掐着小周的脖子，一边咒骂：“贱货，你想让我死吗？没那么容易，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死。想趁机整死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今天就成全你，你这个贱货……” 林大卫每说一次“贱货”，他掐着小周脖子的手劲就越来越大。最后，小周再也没有力气反抗，两只眼睛圆睁着，双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林大卫检查了小周的呼吸和脉搏，都停止了。他慢慢地放了手，朝小周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一脸不屑地骂道：“操，可恶的贱女人！” 然后，林大卫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走出了实验室，走到研究所的门口，对其中一个像是头目的密探说道：“刚才有人想要袭击我，我已经把她‘就地正法’了，现在你们去把尸体处理了，地面打扫干净。处理这种袭击国家高级科学家和政府要员的人的尸体要快要认真仔细。任何人都不得向媒体透露今天发生的事，否则严惩不贷，你们都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明白了吗？” 那密探头子像家丁一样顺从地点点头：“明白了！” 密探头子带着另外几个密探奔向实验室，把小周的尸体带走了，然后他们又将现场的罪证清洗得一干二净。在这之后，他们将会对小周的尸体进行“人道毁灭”。至于毁灭的方式，据说是骇人听闻的，但没有一个活着的人亲眼见过，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第十六章        机智脱险境      在数不清的游行和示威的人当中，有安娜和丁玲的面孔。在那一次逃亡中，她们一起逃到了S国西北边陲的一个小村落。那是一个贫瘠的乡村，虽然不是被穷山恶水困扰的荒凉之地，但那里的贫穷却如同文物古迹一样遗留了下来。     当地的村民看到安娜的宝马跑车的时候都无不惊叹：这跑车真是太漂亮了，几十年都没见过这么稀罕的物什了！ 安娜和丁玲听到乡村广播里面的新闻，说政府正在掀起一场所谓“全民健康”的工程。她们意识到，总统和林大卫她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后来，广播里面的新闻又报道说有个别人拒不配合政府的“健康工程”，于是这些人纷纷被媒体指责为人民和国家的叛徒，是不受欢迎的人。那些接受了“健康工程”的人无不异口同声地指责那些“背叛者”。 安娜意识到事态可能会更加严重，因为她曾参与过这项人类行为控制工程核心部分的研究。她知道，这项所谓的“健康工程”不过是总统为了实现个人私欲而让普通人承受的恶果。在这个过程中一旦出现差错，整个国家将会如同一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触即溃。 更何况，现在全国人口中已经有将近百分之八十的人已经被植入了“控制晶片”。安娜和丁玲叫乡亲们先躲起来，一定不要接受政府的“健康工程”。安娜将“健康工程”的本来面目告诉了她们－－所谓的健康管理，不过是对人的意识的控制。强行的“健康”其实就是强行的洗脑。 大多数乡民都答应了安娜的要求，可是仍然有少数乡民宁愿接受洗脑也不愿意在贫穷悲惨的生活中感受痛苦。 很快，安娜和丁玲回到了首都。这个她们以前熟悉的城市，在她们回来的时候几乎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大街上垃圾遍地，空气中也弥漫着人们随地大小便之后遗留下来的气味。 被植入控制晶片的清洁工虽然还能像过去一样继续工作，但是因为丧失了自主思考的能力。那些在控制晶片的指令下工作的清洁工无法精准地将垃圾分类，无法准确地清理地面的垃圾和投放垃圾，有些清洁工甚至如同面无表情，动作僵化的机器人。 往昔干净整洁的城市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所有销售食品的商店、商场、超市无一幸免，均已被那些失去自我意识又脱离控制的人抢劫一空。甚至生牛肉，生猪肉，这些未经过高温消毒的生肉也在被抢之列…… 事实证明，现任总统通过人类行为控制晶片来治理的社会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看来那些脱离控制的人已经回归了动物的本性，嗜血的本性。饥饿和繁殖的本能会让他们发狂甚至相互残杀”－－这是安娜逛完一家大型超市看到满地狼藉甚至还有人像狼一样吃生肉以后得出的结论。 　　“有这么严重吗？”丁玲有些惊愕地问道。 　　“是的，如果那些被装载了晶片的人在控制之中还好，一旦脱离了控制，他们就会表现出纯粹的动物本性。” 　　“天哪，那样的话太可怕了。” 　　刚说到这里，可怕的事情就像噩梦一样降临了，三个男人径直往安娜和丁玲的方向走了过来。起初，安娜和丁玲并没有在意，以为他们都是正常人。但是那三个男人走到她们身边的时候却像饿狼一样朝她们扑过去。 　　其中两个身手敏捷体型偏瘦的男人分别把安娜和丁玲抱住了，然后他们的手开始在安娜和丁玲的身上摸来摸去。这两个男人喘着粗气，开始撕扯安娜和丁玲的衣服。安娜和丁玲拼命反抗，但对这几个丧失了理智的男人来说根本就不起作用。 　　正在紧要关头，安娜朝站在一旁的另一个男人呼救。那个男人身体强壮，但身手没有另外两个偏瘦的男人敏捷。那个强壮男人似乎听不懂安娜在说什么，这下可把安娜给急坏了。该怎么办呢？安娜好像忽然想到了她曾经研究过的仿生学模拟实验——通过模仿某种动物的特殊场景来诱发动物本能。于是，安娜对那个强壮男人发出了模拟人类性爱时的声音－－嗯……啊……啊…… 没想到安娜的叫声果然刺激起了那个强壮男人的本能反应，甚至紧紧抱着丁玲的男人也被安娜的呻吟声给吸引住了，但安娜的处境却变得更加危险了，因为那时三个男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安娜。 丁玲一下子紧张起来：老天，安娜到底想做什么啊？ 　　强壮男人走了过来，一把拨开了紧紧抱住安娜的那两个男人。但另外两个男人似乎并不甘心让这个强壮男人先占或独占了安娜，于是两个瘦型男人和那个强壮男人为了“求偶”开始厮打起来…… 　　趁三个男人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安娜示意丁玲赶紧逃跑。丁玲马上会意了，于是她们悄悄溜过了三个男人的视线，开始往安娜的宝马车方向夺命而逃。但三个男人似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猎物”都跑掉了，三个男人再这么厮打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他们和那三个男人几乎只有十步之遥。 三个男人紧跟在安娜和丁玲之后，他们一边流着恶心的口水一边追赶着这两个“雌性猎物”，而安娜和丁玲距宝马车差不多也是十步之遥。 安娜赶紧掏出了宝马车的电子控制器，打开了车门，把车变成敞篷模式，发动……安娜几乎是在用尖叫的声音对丁玲喊到：“赶快跳进敞篷座位”。 　　安娜和丁玲几乎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只为能以最快的速度摆脱后面那三个失去了自我意识的“色男”。安娜和丁玲离车越来越近了，五步，三步……但后面的三个男人似乎也毫不示弱，似乎很快就要抓到安娜和丁玲的脚后跟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安娜大喊一声“跳”，安娜如一只灵巧的飞雁一样钻进了驾驶座，丁玲也准确地跳到了宝马车的敞篷座位上。安娜按了“全速”的按钮，宝马车便倏地向前疾驰而去。 其中一个小个子男人也想学安娜一头钻进宝马跑车的驾驶座，便用了一个“饿狗扑食”的动作。那小个子男人本以驾驶座为目标，可等他扑过去的时候，脑袋却“嘭”的一声撞到了宝马车的尾巴，中了一个“七星彩”。 三个“色男”望着已经远去的宝马跑车，露出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 丁玲从敞篷座钻到了副驾驶座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才真的快吓死我了，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没想到这些人丧失了自我意识这么可怕。不过刚才你那一招也挺险的，万一不管用，那咱们今天不全完蛋了啊？” 　　“是啊！我想起来也挺后怕的！别看我看上去挺镇静，其实心里别提多紧张了！我也想万一我的办法不管用，那我肯定是先遭殃的那一个，哈哈”。 　　说到这里，安娜和丁玲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刚才那一幕只是一场惊险刺激的游戏。 　　“说真的，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啊？”丁玲问安娜。 　　“呵－－要知道我可是学仿生电子工程学的，还专门研究过生物行为，对这些男人来说，受什么刺激会有什么反应，我可是了如指掌哦……哈哈……”安娜又开心地笑了。 　　丁玲也笑着竖起了大拇指：“哈哈……可真有你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该怎么改变现在的局势呢？如果单靠我们两个人的力量，会不会太势单力薄了啊？” 　　安娜自信地对丁玲点了点头：“丁姐，这你放心，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计策，接下来你就看我的吧。”    

  第十七章       有理说不清         张伟的别墅周围到处都是总统安插的密探，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密探的头子，那就是江风。江风在别墅的客厅里坐着，他的对面是张伟，他们似乎正在聊着什么。     “江风，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不过我想说，你这种方式并不可取。”     “哈哈，教授，看来这么多年你的性格真是一点没有变。现在是什么社会？只要有钱有权就有一切的社会。只要可以得到这两样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不被发现，或者即便发现了，我也有关系够硬的高官做后台，我怕什么？” “我说的其实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明白吗？你替总统所做的事情，可能会把我们整个国家引向一场灾难啊！”张伟语重心长，虽然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对江风而言可能连个屁都不如，但是他仍然没有放弃希望。 “现在你掌握着很重要的权力，你完全可以改变这一切。只要你不继续犯错误，那么我们国家就会少一点滑向更可怕的深渊的可能。” 　　“姓张的……”江风按捺不住内心的怒气，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指着张伟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不要给脸不要脸，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我犯错误？我犯什么错误？你是不是以为你就是清白的呢？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伪君子。以为自己掌握着正义和真理，其实你们在背地里做过的事，那些假借正义和真理的名义干着肮脏的勾当，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你以为我们都是白痴吗？你当年是怎么得到这栋别墅的？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吧？” 　　“对，我承认，我的确犯过错误，但是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啊？况且，不是有句古话说吗？－－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得了吧，少在我面前装出一番为人师表的样子，没想到你不止虚伪，还让我感到恶心。你好自为之吧，不要以为你是清白的，你做过的坏事，我每件都知道－－包括当年你悄悄给总统送红包才保住了生命科学研究所所长的位置，这些事情不用我向广大‘人民群众’抖漏出来吧？” 张伟本来还想说下去，可他听到江风把自己的老底都翻了出来，也就没有什么话说了。他不得不把自己的话咽了回去。 其实张伟也明白，自己也不是什么清白的人。但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一错再错——或许是良心发现，又或许是安娜和丁玲的善良感染了他？不过，他的目的，谁又知道呢？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人类二十世纪的二战时期，那些纳粹分子可以一边杀人，一边充当一个好父亲的角色，人性的复杂程度是难以想象的，这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不可思议的现象之一。 　　“张教授，我告辞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给你说明一下，好好活着，说不定总统还用得着你，所以现在不会让你死。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让你变成‘受控者’”。 　　张伟淡淡地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面对江风，他似乎说什么都显得无力。江风的几句话似乎就把他人生中做过的那些丑事给揭穿了。本来，他还想在戴着面具再这么活下去的。不过在江风面前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了。江风的确是个卑鄙小人，但他说话还算比较坦诚－－当然，这也许是对已经落魄失宠的张教授个人而言。至于在对待那些涉及“国家安全”问题的“反对派”和“背叛者”时，他的说话或者行事风格是不是同样坦诚就不得而知了。 　　“对了，你最好告诉我那两个女孩在什么地方，如果她们跟你联系，最好警告她们，不要轻举妄动，乖乖地束手就擒是最明智的，否则她们是逃脱不了‘被控制’的命运的。” 　　“当然，这是我份内之事。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张伟口是心非地应承道。 　　“哈哈……这话听起来挺别扭的。职责？抱歉，我对张教授您所谓的职责可不敢恭维。再见！”说完，江风走出客厅，然后开车离开了别墅。离开之前，江风特别交代别墅周围的密探对张伟要严加看守。 　　两小时后，江风出现在总统办公室之内。 　　“事情办得怎么样？”总统问道。 　　“还算顺利，已经跟张教授说明了你的态度。我想他一定会积极配合的。不过我发现张伟确实是只老狐狸，到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想脚踏两只船。想拉拢我，不过我很快就揭穿了他那种墙头草顺风倒的心理，所以我就警告他，并且把他以前做过的那些丑事都统统说了出来，他如果识相的话就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做了。” 　　“嗯，做的不错。那林大卫那边怎么样？有什么动静？” 　　“林大卫那边一切正常，完全按照总统您的指示在给更多的人装载控制晶片。看起来不错。” 　　“只要遵照我的指示执行就好，不过你也不能放松警惕，对他们仍然要监视。不过对林大卫不要太过分，要把握好分寸。不能让他发现你的人在监视他。” 　　“我明白。” 　　总统点了点头，对江风说道：“有什么事我会叫你”。 　　江风领会了总统的意思，回了一句“那我先告辞了”之后便立即退出了总统办公室。 

 第十八章      安娜的计谋      正当林大卫准备进一步推行总统的计划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总统在派密探监视他。虽然那些密探的监视很隐秘，但这一切还是被狡猾的林大卫发现了。     “他妈的，看来总统也不是什么好鸟，居然派出密探来监视我，他以为这样就能把我困住吗？嗤……”当林大卫发现了一个密探在他吃完午饭之后一只悄悄跟踪他之后，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并在心里咒骂道。 林大卫回到生命科学研究所的办公室以后，把桌上所有的文件一把推到了地上。 “别以为你现在坐稳了总统宝座了，我迟早会让你尝到乞丐一般的滋味。” 当然，这些话都是林大卫在心里对自己说的，因为他也知道，总统所安排的密探无处不在。而他的办公室也很可能已经被总统的密探安装了监听设备。     总统的密探们效率似乎很高。林大卫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发火的场景都已经被拍下来了，并很快送到了总统府。这天下午，林大卫就收到了总统亲自打过来的电话。     “大卫，最近怎么样？这项计划推行的如何了？” “多谢总统关照，计划还行吧，就是有点事情挺闹心的。”林大卫确信总统已经从密探那里知道自己发火的事情，因为以前他发火之后总统从来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狡猾如人精的林大卫自然不会去拆除那些秘密安装的摄像头，因为这样做就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被监视了。 林大卫决定将计就计，在总统的面前演一场好戏！ 以前“人类行为控制工程”还处在实验阶段的时候，总统给了他们足够“自由”的空间。现在，实验已经成功，总统一方面要充分利用这项“天才”的工程，另一方面，总统为了维持他的权力不得不提防着那些参与了实验的科学家们“叛变”。     “哦？什么事那么闹心呢？给我说说！”总统假意关切地问道。 总统叫说什么，当然得说。不过又不能说真话，于是林大卫把“控制工程”中出现的一些问题向总统作了汇报。 “是这样的，尊敬的总统，控制工程的实际推行过程中有些状况事先没有预料到。也就是实际数据的大小有部分超出了研究所的超级电脑的处理能力。我一直为这事儿烦心呢！”     “哈哈，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让军队立即处理那些‘脱离控制的人’”。     “这个倒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了。但是我觉得这么做是不是太暴力太血腥了啊？有点违背人道主义的原则，也许会遭到国际社会的谴责的。”林大卫的这番话似乎有点良心发现，但谁知道他是不是惺惺作态呢？     “大卫，这你就不明白了。不是我说你年轻，有的人，有的东西，在关键的时候是必须牺牲的。特别是在维持我们的权力的时候，有时就需要实行铁腕政策。你想手软是不行的，你一手软一切就乱套了。往大了说，国家一乱，经济就会滑坡，犯罪率就会提高，人民将会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是啊，的确是这个道理。那这个事情我也不用再担心了。有了总统您的英明指导，以后我就可以安心工作了。”     “嗯，好好干吧！我是不会允许任何事情威胁到我们的计划的。对了，我已经准备把你升为生命科学研究所的所长。以后可不要让我失望啊？！好了，有什么事你先忙，我得马上出去接见一个外宾。再见！”     “好的，谢谢你，尊敬的总统，再见。” 刚挂了电话，林大卫就躺倒在沙发上。林大卫觉得总统的话真是一个可笑的讽刺，说什么为了“国家”“人民”，这些真是荒诞的理由。总统真是为了国家和人民吗？恐怕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这些话吧？他不过是为了继续坐稳自己权力宝座而已——就拿人类行为控制工程来说，这不也是为了更好地把老百姓变成他自己的“工具”吗？把个人私欲说的那么高尚，真是好笑啊！他口口声声害怕国家动荡，要不是因为他二十一世纪还在推行这种想要控制人类的思想和行为的“全民健康”工程，这个国家的人民怎么会变得个个都像提线木偶？     林大卫还记得上次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把护士小周给糟蹋了，虽然按照现行的法律规定，这种情况下发生的性行为不构成强奸罪。但是小周却仍然要吵着让他负责，那怎么可能呢？在他看来，小周不过是一颗棋子。不过他明白，自己也不比一颗棋子好到哪儿去。这个社会就是如此，人先得卑微地活着，等待机会让自己变成人上人。当然，要成为人上人，还得远离那些在底层挣扎的卑微者。所以林大卫最后掐死了小周，当时的警察对这件事也视而不见，因为总统有批示：这件事属于林大卫“正当防卫”。   正当林大卫躺倒在他的办公椅上回忆和自嘲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你好，生命科学研究所，请问找哪位？”    “怎么？连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吗？”     林大卫已经听出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但是为了避嫌，林大卫拿起电话来到了卫生间。这里是他彻底检查过，没有被安装监控设备的地方。   “安娜？是安娜吗？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是不是以为我死了？呵呵，要是我那么容易死，也不会给你打电话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大卫有些窘迫，面对安娜，他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既有爱的成分，也有一些愧疚。从这点来看，林大卫的良心似乎还没有完全泯灭。     “我找你有事，能不能抽空见个面？”安娜说道。     “见我？真的吗？我一直都觉得你讨厌我，怎么会主动要求见我呢？”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爱之深，恨之切。这些话你都听说过吧？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偷偷地爱上我了？”     “呃……当然爱了。我爱你爱得几乎发疯。如果没有罗振东横在我们中间，我想我们会成为很恩爱的情侣。”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曾经很留恋罗振东，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在了。正像你当初对我说的，是否要留下他的克隆人，我想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我不会让一个克隆人陪着我生活。所以，如果你真的爱我，那我们可以生活在一起。”     “真的吗？安娜，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觉得你的这个决定太让我意外了。”林大卫高兴得大叫起来。     “当然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就算了，就当我没有说。但是我有条件，你做到了我们才能在一起，否则的话，我是不会接受你的。”     “嗯，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我要求的条件并不苛刻，那就是你必须停止现在的控制工程。你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已经犯下了怎样的错误吗？我想你已经看到那些超出这个工程预期的状况了——全国经济陷入低迷状态，媒体已经完全被操控扭曲，大多数老百姓被控制工程成功洗脑——那些脱离控制的人越来越多，成了越来越不可控的不安定因素。各个城镇的商店都有打砸抢的现象，几乎所有餐馆都已经关门停业，还有来自外国政府和抗议民众的压力……我想你不会预料到你的控制工程会对社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影响吧？”     “的确，这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但是，我没有办法，上面有总统压着我，如果我不做，那我随时都可能被他们进行‘人道毁灭’，我可不想那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大混蛋……”安娜听到林大卫的这番话忍不住对他大骂了起来。     “等等，安娜，我还没有说完呢！虽然我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触碰到死亡的警戒线，但是为了你，我还是愿意冒险的。因为我知道，你也许并不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的确是一个混蛋。但是既然你提出了这个要求，那我一定会认真考虑。我想这可能是上帝给我的一次赎罪的机会，所以，为了你，我会冒险一试。”    “嗯，好，那你现在在哪儿？还在生命科学研究所吗？”    “是的，我在办公室。不过你最好不要过来，因为研究所周围到处都是密探，一旦他们发现了你，随时都可能逮捕你。”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总不可能这样一直在电话里聊着吧？”    “当然不，还是见面说比较方便，因为我担心我的办公室有人窃听。”    “明白了，那我就在那个酒吧等你吧！就是那天晚上你做了好事的那个酒吧……”     “我……那你什么时候到那里？”     “同样的时间，跟上次一样。”     “好的。你一定要等着我。”     “知道了，我只等你到十二点。超过了时间我就不再等你了。” “我明白，但是为了摆脱密探，我可能会晚一点过来。” “好！”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林大卫终于如约出现了。他以为自己的身后没有密探的追踪，但那些密探都在不远处监视他。因为上次林大卫在办公室的异常情绪让密探们感到警觉，所以从那以后密探们行事更加小心了。     安娜在酒吧的老位置等候。看来她已经提前预定了这个座位并且已经来了很长时间了——她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有好几根被抽完的香烟烟头，她的酒杯里还残留着“LOST”－－一种专供失恋的人喝的酒。 林大卫立刻在安娜对面坐了下来，轻声地问安娜：“安娜，你需要点什么？” “我？”，安娜看了一眼林大卫，淡然说道：“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想要和平的，宁静的，舒适的生活。” “嗯，我知道了。等处理完这件事，我就会让你过上和平等，宁静的，舒适的生活。”林大卫看着微醉的安娜，握着她的手温柔地说。 “呵呵，你的嘴巴越来越甜了。果然是情场老手吧？你在官场上如鱼得水，是总统身边的红人，没想到在情场上也是个高手啊！” “哎！”林大卫叹息了一声道：“其实你不知道，伴君如伴虎。稍不留神我这条小命就没了。再大的官位也不如你重要。我或许会对别人花心，但我对你，绝对是真心的。因为我爱你，我从第一天见到你开始就爱上你了。” “哈哈，真的吗？说得这么肉麻！谢谢你这么爱我，爱到在我受伤的时候还要伤害我！”安娜点燃了一根香烟抽了一口，假装不经意地说道。 “你指的是？” “你这个时候还给我装糊涂？真是错看你了！我们上一次在酒吧见面的时候，你给我下迷药了吧？还有，害我流产的也是你不是吗？”安娜气冲冲地问道。 “对不起，过去那件事都是我不好，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知道我犯了难以饶恕的错误，现在我只能请求你的宽恕。” “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只要你今后能好好对我就行。你能做到吗？” “能，当然能，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真希望你说到做到。那么，今天晚上可以陪我吗？” “当然，我的心都属于你，我整个人都是属于你的。你让我陪你我当然一点意见都没有啊！”林大卫又开始油嘴滑舌起来。 不过安娜并不在意这些，她爽快地回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去你住的地方怎么样？” “你是说？研究所的公寓？”林大卫似乎有点紧张，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只要你愿意去，我们就去那里。” “我知道那里戒备森严，但凭你现在的地位，难道他们还能阻拦你不成？如果你连他们这一关都过不了，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去了，就当我们今天晚上没有见过。”说着，安娜做出准备起身离开的动作。 “别啊！我答应你。不过到时候你得承认你是我的女朋友。”林大卫道。 “是我主动提出的这个要求，你还在乎这么一句话吗？你以前可没这么啰嗦！”安娜嗔怪道。 “是，是，我尊贵的安娜小姐。等结账完我就带你过去。” 安娜故作娇嗔道：“这还差不多。”

   第十九章        风云迎突变   安娜丝毫不避嫌疑，在迷魂阵酒吧呆了一阵以后就和林大卫回到生命科学研究所的办公室。正当两个人在讨论国内现状的时候，生命科学研究所外面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警笛声。 林大卫心里忐忑不安，他知道总统随时都在监视着他。如果总统一旦发现他跟安娜混在一起，那他的前程就完了。 不过，他手中还有杀手锏，那就是人类行为控制技术。而且他手中已经控制着全国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军事力量。就算总统要把他“人道毁灭”，他一定会奋起反抗！这样一来，总统将耗损大量的军力跟财力，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鱼死网破。     另外，一旦生命科学研究所的中心电脑处于无人掌控的状态，整个国内军事力量将会陷入瘫痪，更可怕的是可能会有外国军事力量趁机入侵。幸好，能掌控中心电脑的目前为止只有林大卫和张伟两个人。     不过现在看来总统确实是一个老狐狸。他没有对所有士兵植入人类行为控制晶片，至少在他身边执行安保任务的警察队伍还没有被强制植入控制晶片。     研究所外面的警察已经在对林大卫隔空喊话了：“林大卫，总统已经掌握了你背叛‘全民健康’工程的重要证据，现在你还和这个反叛者勾结，已经对国家和人民利益造成了重大损失。总统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交出反叛者安娜，这样就可以免于法律对你的制裁。” 安娜坐在沙发上，听到这些话气得咬牙切齿，她不顾矜持地骂道：“放你们的狗屁！！！你们这些道貌岸然为虎作伥的家伙才是背叛者，是国家和人民的罪人！” 林大卫此刻倒很冷静。也许他是在等总统的行动。他觉得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总统是不会放过他的。 林大卫打开了桌面电脑，连接上研究所中心电脑的人类行为控制工程的核心数据库。核心通道口有一个指纹识别的验证程序。林大卫将左手和右手分别放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摸屏上，触摸屏记录下这些信息然后很快传送到核心通道口。 验证通过。     很快，林大卫调集了首都的所有部队并通过晶片向他们发出一条不可变更的指令：兵分两路，装备上重型武器，分别乘军用直升机、坦克、装甲车包围总统府和研究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林大卫在被逼到绝路的时候终于亮出了他的杀手锏。当他发布了这个早已秘密设计好的应急军事指令以后，便忍不住咒骂起来：“你对我不仁，也别怪我对你不义。我说过，我要让你尝到乞丐一般的滋味。” 约莫两分钟后，十架早已被林大卫秘密安排好的军用直升机已经携带约三百人的特种部队士兵先行包围了总统府。三分钟之后，另外二十架军用直升机也带着差不多六百号特种部队士兵降落到了生命科学研究所外面，这些特种部队的士兵对生命科学研究所外面的密探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密探们大概也没有料到林大卫会来这么一手。慌乱中竟然有警察朝已经处于林大卫控制之下的士兵开枪射击。而这些信息很快返回到研究所的中心电脑中。 “居然向我的人开枪，那我就看看你们这些家伙是不是钢铁做的”。 林大卫愤怒了，他对所有在控制当中的士兵发出了攻击指令。 很快，总统府和生命科学研究所外面变成了局部战争地带，特种部队的坦克和装甲车同时开到。几颗威力巨大的炮弹从总统府上空落了下来，霎时间，数团血红色的蘑菇云腾空而起。炮弹爆炸的光芒让总统府方圆数公里如同白昼。当尘埃散尽之后，总统府已被夷为平地。警察和密探们被特种部队那完全压倒性的攻击打得屁滚尿流。那些退守总统府的警察和密探也被刚才那几颗炮弹炸得血肉横飞，他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和一些辨识不清的人体组织散落各处。 轰炸完毕，林大卫的军队在废墟之中找到了现任总统的尸体，而这一消息也很快返回了生命科学研究所的中心电脑。 林大卫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接下来的目标是包围所有的电视台。他要通过电视台宣布这个消息：总统因为反人类罪被军队逼迫下台。 林大卫当即炮制了一份总统的反人类罪证，并且让自己升为总统。 这个计划很快就完成了，比预期中还要顺利许多。 “哈哈……我很快就要做总统了，没想到胜利来得这么快，简直是天意啊！哈哈……安娜，你很快就要做总统夫人了。哈哈……”     突如其来的总统宝座让林大卫喜不自胜。他一边狂笑，一边像个小孩一样跳着，还时不时抱着安娜原地旋转。 第二天清晨，整个国家的情况比预想的要平静得多。 安娜原本以为，会有残余的武装力量起来反抗，但是她没有想到，不管是那些被植入了人类行为控制晶片的人还是没有被植入晶片的人，都像是看热闹一样在看待这场“政变”。没有一个人和一个媒体敢于对这场政变发表任何评论和意见，即便有，那些植入了晶片的士兵和普通人也会很快将这些信息返回到生命科学研究所的中心电脑。 当然，那些有意见的人最后都“神秘消失”了。     安娜本来试图以挑拨林大卫与总统的关系来阻止人类行为控制工程－－她的本意是找到一家媒体向全球发出警告和求助，但事件发展的方向却并不像她想像的那样。     政变发生后的第三天，林大卫通过中心电脑遥控指挥组建了一个工程兵团。工程兵团的士兵们负责对总统府进行重建。安娜则呆在生命科学研究所，林大卫对她许诺过：一定会让她成为生命科学研究所的头把交椅，也就是所长。如果一切顺利，她将是生命科学研究所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所长。     两个月后，总统府的重建工作终于顺利完成。而安娜则在林大卫的安排下继续做着关于人类行为控制和思维控制的研究。两个月来，安娜对这项研究进行了很多反思。她觉得从某种意义上说，自己参与了林大卫的这场政变，将林大卫推上了总统的宝座。她更没料到人类行为控制工程的研究会对整个国家带来这么大的灾难！她认为自己作为一名科学家，应该想到这项研究课题会带来什么样的严重后果——就像爱因斯坦曾经为自己的理论导致原子弹诞生而愧疚一样。然而她太醉心于“人类行为控制工程”的研究，以至于忽略了这项研究可能造成的灾难。  总统府建成以后不久，林大卫便正式向全球宣布就任S国国家总统。由于国会中绝大多数官员已经被“人类行为控制晶片”控制了思维，他们的行为也就全受制于林大卫在生命科学研究所中心电脑中预先设置的行为控制程序。 还没有被植入控制晶片的高官中包括前海军上将何正义，空军上将张雷，以及陆军司令袁铁军。虽然他们内心里极力反对林大卫就任总统之职，但他们的反对之词在就职典礼上没有任何意义。虽然他们名义上是这个国家的三军统帅，但现在他们已然是有名无实的将军了，因为林大卫已经用控制晶片化解了他们手中的权力。林大卫在新总统选举中居然获得全票。那几个将军知道，就算自己投了反对票也挽回不了什么，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总比做林大卫的眼中钉好。 林大卫就任总统后的第二天，前总统的密探头子江风主动给林大卫打电话，表示他愿意为林大卫这个“年轻有为”的新总统效犬马之劳，其言语之诚恳，忠心之迫切，真可谓“感天动地”。 林大卫嘴上答应江风说会考虑一下江风的新职位，但林大卫怎么会答应这个之前给过他和安娜不少苦头吃的密探头子的要求呢？ “他妈的，这个家伙就是墙头草顺风倒。”林大卫挂掉江风的电话后气愤地骂道。     林大卫又给安娜打了一个电话。此时的安娜已经正式升为生命科学研究所的所长了。林大卫在电话中把江风拜托他给安排一个职位的事儿告诉了安娜。    安娜笑了：“哈哈……这江风以前不是挺目中无人的吗？现在的态度真是说变就变了！看来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他以前怎么对付我们的？我想你应该清楚，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就等于养虎为患。”    “这个倒不会。你放心吧，他以前做过不少整人的事情，这回，我也让他尝尝自己被整的滋味。”林大卫嗤笑了一声，心里已想好了整治江风的计划。 结束与安娜的通话之后，林大卫给江风回了一个电话。 “江风，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职位，不过在这之前，我要你先完成一件事。那就是给张伟植入控制晶片，你知道的，张伟是个死脑筋，一般人是不会让他轻易屈服的。这事儿就看你的表现了。办得好，我就会好好重用你；办不好，那我自然就给不了你这样的机会了。” “是是，总统，我一定会办好你所说的事情。以后凡是总统您吩咐的，属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电话那头的江风极尽阿谀奉承，谄媚之情令人作呕。     不过让江风气不顺的是，他刚刚赶到张伟的住所的时候，张伟已经饮弹自尽了。因为在江风去张伟所在别墅的途中，林大卫给张伟打了电话——林大卫给了张伟两个选项：要么让自己的脑袋里也装上控制晶片，要么被终身监禁。     其实张伟也很清楚，就算自己接受了控制晶片，林大卫也不会放过自己。一旦接受了晶片，自己所有的意识便荡然无存，活着就如同一具僵尸。与其过行尸走肉一样的生活，还不如作为一个完整的人死去。     在被软禁的这段时间里，张伟变得很绝望。他行动不自由，信息不自由。虽然他生活的别墅很漂亮，衣食也无忧，但他却丝毫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他觉得自己像一头被关在铁笼子里的动物，早已经没有了真正的“家”。这样的他，身体和灵魂都在慢慢枯萎。他变得阴郁，愤怒，苦闷，无助，他感觉自己生不如死。     江风赶到张伟的别墅的时候，张伟已经歪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他的床上留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但造成这一切的，除了那些让我憎恨的人，还有我自己。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绝望而痛苦，与其这样活着，不如痛快地死。愿那些曾经被我伤害过的人能够原谅我，愿神能够宽恕我的罪恶。” 江风看到这些话，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如果张伟不是刚死掉的前任总统身边的重要人物，他也许不会是现在的结果。江风想起了一句流行的话：每一届总统都有一班自己的人马。而张伟，终究成为了权力更替的牺牲品。 看着身体已经僵硬的张伟，江风不禁哑然失笑，他没有顺利完成林大卫交给他的任务，他还能回去见林大卫吗？     “张老师”，江风觉得“张老师”这个词语忽然变得亲切起来，他对着已经死去的张伟自言自语道：“我做过太多的坏事，我想迟早会得到报应的。我想，这个城市再也不适合我继续呆下去了。哦，不，是这个国家再也不适合我呆下去了！”    

  第二十二章     共商对敌策        大约两三分钟之后，丁玲从图书馆馆长室走了出来。见到丁玲出来，安娜不禁担心地问：“丁姐，如果说现在已经到处是林大卫控制着的人，万一你们馆长已经被植入了控制晶片，虽然你的相貌虽然已经改变了，但是……”   安娜正想往下说，丁玲打断了安娜的话：“呵呵，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既然决心跟林大卫对抗，肯定已经有所准备。我现在已经换上了那个女病人的身份证，当时全国很多地方正因为脱离控制者增多而发生恐怖的流血事件。所以她的死亡信息还没来得及向官方通报。后来我经过调查发现那个女病人的家人也被植入了控制晶片，所以我完全不用担心身份被暴露了。从那时起，我的名字就不再是丁玲了。我现在的名字是李悦。所以，你以后在别人面前不能叫我丁姐了，要叫我李悦，或者悦姐。”     安娜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遵命！丁姐，原来你这么聪明啊？”     丁玲也笑着回应道：“不聪明一点的话，我恐怕就活不到现在了。”     安娜和丁玲说笑着走出了首都图书馆。     图书馆的停车场中赫然停着一辆金灿灿的独家定制版兰博基尼，原来那正是安娜的新座驾。丁玲随安娜一起走到兰博基尼的旁边，忍不住摇着头感叹：“啧啧啧啧，这车太拉风了。看来总统的女人待遇就是不一样啊！你原来开的不是宝马跑车吗？现在怎么变兰博基尼了？” 安娜笑了笑，“先上车吧，边走边说！”之后就钻进了兰博基尼跑车中。 丁玲在副驾驶位坐了下来，四下张望着这辆充满高科技元素的跑车！ 安娜接着说道：“这是前总统为他的‘第一夫人’定制的，但是因为前总统犯下了‘反人类罪’，所以就被现任总统林大卫征用了，又因为我现在和林大卫的关系，所以……”安娜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耸了耸肩。     丁玲尴尬地笑笑，她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她显然不大喜欢将安娜和她讨厌的林大卫联系起来，她甚至想对安娜和林大卫现在的关系视而不见，但这是不可能的——当初安娜告诉丁玲的计谋就包含了想方设法接近林大卫，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弄到人类行为控制工程的核心技术。     “所以才有这样的优待，是吧？”丁玲的语气冷冷的，但她实在没法热情起来。     “丁姐，我知道，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其它的办法……”安娜无奈地回道。     “ok，我们不说这些了。我们该想的是如何能够阻止林大卫，如何能够阻止现在的局面继续恶化下去。”     “嗯，对了，丁姐，首都图书馆是全国最大的图书馆，但是今天我去的时候看到人很少，这是怎么回事呢？”安娜疑惑地问道。 “看来你还真不了解外面的状况严重到什么程度了，”丁玲说着叹了一口气，“自从林大卫实施了他的控制工程以后，几乎每个人每个家庭都按照某种既有的模式在维持运转。但是这样的情况非常糟糕。” “如果说一个家庭所有的成员都被控制着倒好，问题是有的家庭并非所有人都按照控制晶片设置的程序去生活，那些人也就是侥幸没有被植入控制晶片的人－－这样一来，最不幸的其实也是那些清醒者，他们看到他们的亲人与他们之间形同陌路，维系一个家庭的所有亲缘关系在家庭成员被植入晶片之后就完全崩溃了。” “现在你所看到的所谓家庭和睦的新闻报道，其实都是一种假象。那些还清醒着的人，为了他们那些被植入控制晶片的亲人不至于被林大卫秘密处死，只能默默忍受林大卫的恶行。” “当然，这其中也有反抗的清醒者，但是他们的反抗很快就被秘密镇压了。这就是控制的技术，看似发达的科技背后隐藏着罪恶的权力之手。自从大部分人被植入控制晶片以后，全社会也几乎丧失了求知和娱乐的能力，你想想，大多数人都按照电脑程序的指令而生活，少数清醒者也是自身难保，谁还能顾得上去图书馆去读书呢？谁还有精力去参与和组织各种丰富多彩的社会活动呢？” 丁玲的一番话让安娜感到震惊，但丁玲似乎还没有说完……    “不仅如此，现在的国家已经断绝了和国外的所有来往，包括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各个方面。这难道不是闭关锁国吗？现在所有的工厂、公司的工人都被植入了控制晶片，也就是说他们白天都要按部就班地按照事先制定好的程序去工作，一切看起来似乎井然有序，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制造出来的，都是人为的，是控制晶片造成的假象。”     “如果按这种状况继续下去，林大卫会为了一己之私而贻害整个国家啊！现在这个社会看起来是一片歌舞升平祥和安宁的样子，但实际上它随时都可能崩溃！”   安娜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社会崩溃之后的各种乱象。     “是啊！如果一个国家的领导人像林大卫或者前总统那样，为了私利而置国家和人民于不顾，那就等于一场灾难！哎！”安娜有感而发地叹了一声。   “是啊！”丁玲接话道：“所以，我们要尽快阻止林大卫。”   安娜载着丁玲往生命科学研究所的方向驶去，金色的兰博基尼跑车的车载音响里应景地响起了早已去世的爵士歌手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的一首经典名曲——《What  A  Wonderful  World》： I see trees of green, red roses too我看见绿的树，红色的玫瑰I see them bloom for me and you我看见它们为你和我绽放。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我想，这是个多么美妙的世界啊I see skies of blue and clouds of white我看见蓝天，白云The bright blessed day, the dark sacred night那明媚的白天，暗黑的夜晚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我想，这是个多么美妙的世界The colors of the rainbow so pretty in the sky那彩虹的颜色，在空中绚丽多彩Are also on the faces of people going by那色彩也映在路人的脸上I see friends shaking hands saying how do you do我看见朋友们握手问好They're really saying I love you.他们发自内心地表达着爱I hear babies cry,我听见婴儿啼哭I watch them grow我看著他们长大They'll learn much more than I'll never know他们将学到比我所知的更多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我想，这是个多么美妙的世界啊Yes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是的，这是个多么美妙的世界啊    这是一个美丽的国家，但是这个国家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这场危机不容许安娜和丁玲浪费哪怕一分钟的宝贵时间。 次日，也就是当丁玲随安娜来到生命科学研究所的第二天早上，安娜在研究所全体会议上向所现有的二十多名主要研究员介绍：这位是李悦（丁玲），她以后就是我的助理了。希望大家都能配合她的工作。 当然，这些研究员都没有意见，因为没有一个人敢对总统夫人同时也是研究所所长的安娜说“不”。 安娜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她甚至完全没有必要向那些人介绍丁玲，但她已习惯了按程序办事。 在会议结束之后，安娜和丁玲又即刻赶到安娜的办公室，打开安娜的私人电脑并查看了张伟教授留下来的那张U盘。   看了U盘中的内容之后，她们这才知道原来指挥运作整个人类行为控制工程的电脑不仅在首都存在，而且还有备用服务器被秘密安放在这个国家的东西南北中的五个重要城市之中。其中位于中部的城市就是这个国家的首都，也是安娜和丁玲所在的城市。   在张伟给安娜留下的一份电子文本的开头写着一句话：如果不能改变行为控制工程，就只能摧毁它。      再往下的内容就是生命科学研究所中心电脑的解锁密码，但是那是张伟在死前设置的解锁密码，在张伟死后这一密码似乎就作废了，因为安娜用这个密码根本不能进入中心电脑。   难道除了用户名和密码还有其他程序吗？安娜和丁玲陷入了苦思当中。  “看来只有这样了，”丁玲一边说一边来回踱着步子。    安娜望了望丁玲，“怎样？”  “HPT(Hypnotize，英文催眠的简写），对，我们只能找机会对林大卫做HPT了！”  “丁姐，你是说，我们对他做催眠？”安娜追问道。  “是的，催眠。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找出解锁中心电脑的密码。”丁玲坚定地说。  “嗯，不过我不会催眠啊？”  “呵呵，你难道忘了我是医学院毕业的了？我以前做过不少催眠的案子，都相当成功。但是我没有机会接近林大卫，所以你得找机会让林大卫进入催眠前的准备阶段。你可以使用最简单的方法，用迷幻剂。等他进入迷幻状态以后，我就会给他催眠，从而引导他说出解锁中心电脑的密码。”    “不错，不过我还想到一个方法，如果催眠不能成功的话，我们可以动用行为控制技术，因为教授留下来的U盘中包含了行为控制工程的核心技术和操作方法，我刚才已经看了，这些信息我在两个小时之内应该就可以掌握。而且，只要借助研究所现有的信息传输手段，完全有机会将林大卫现有的所有记忆复制并转化为电脑数据，而我们可以在那些电脑数据中搜索中心电脑的解锁密码。”   “嗯，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案”，丁玲点了点头，“张伟教授不是还给我们留下了自由搏击记忆吗？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武术高手’呢？”   “我想我们会用得着这些记忆的，不过不是现在，因为现在我们还要对付林大卫。而且，如果我们要使用武术记忆的话，有可能会冲掉我们现有的部分记忆，这样一来我们的记忆可能会变得残缺不全。”言语间，安娜似乎有些遗憾。   “将这些记忆复制到我的大脑中吧！把我二十岁之前的记忆段先剪切拷贝成电脑数据加密存放，然后把这些自由搏击记忆放到我二十岁之前的记忆段，相当于我用二十年来练习武术，这样的话我应该会是个武术高手吧？呵呵。”丁玲微笑道。   “可是”，安娜不放心地回道：“万一以后你的记忆不能恢复怎么办？”   “安娜，这不就是我们为了正义的事业奋斗而承担的必要的风险吗？即便将来我的记忆真不能恢复，那我也不会后悔的。而且，我一直都把你当我的亲妹妹一样。当我知道林大卫对你所做的事以后，我很生气；当我知道他妄图控制所有人的思想和行为的时候，我更是出离愤怒。可是每次当我想到你为了阻止他而不得不和这样一个魔鬼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我又感到特别心疼。你已经做出了太多的牺牲，我不能再让你继续一个人扛下去了。所以我要站在你的身边，和你并肩战斗。” 丁玲一番斗志昂扬的话语让安娜为之震动，她忽然觉得鼻子一阵酸涩，差点掉下泪来。 丁玲在安娜面前坐了下来，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况且，你要掌握控制技术的核心，我不能让你的记忆受到哪怕一点点冲击。安娜，你知道吗？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林大卫如果制造出无数个他的克隆人，然后又把他现有的记忆在他的克隆人上无限复制，这样的话，他就会‘长生不老’，而他又可以借助控制技术将现在这些‘受控者’永远囚禁在他已经设置好的程序‘监狱’里——他甚至可以借此控制我们的后代，甚至逐步控制整个地球。如果事情发展到那样的地步，那对全人类都是一场灾难。” “所以，我们必须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因为我们一旦失败或者错过了这次机会，人类恐怕会永远陷入这项邪恶技术的黑暗深渊。而我之所以决定让这些‘武术记忆’变成我自己的记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希望我能够保护你，你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最亲的人了。”   安娜听得直掉泪，她紧紧地拥抱着丁玲道：“丁姐，你也是我最亲的人！” 

 第二十三章    意外知真相       晚上的十点多的时候，安娜已经完全掌握了控制晶片的核心技术，并且将U盘中的“武术记忆”复制到了丁玲二十岁之前的记忆段中。一切看来还算顺利，丁玲反应良好，没有出现复制记忆扰乱正常记忆体的问题。安娜让丁玲在生命科学研究所的公寓住了下来，而她自己则回到了总统府。   安娜刚洗完澡躺下，林大卫便走进房间问道：“亲爱的，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啊？”   “哦，今天所里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回来晚了一些。”   林大卫：“是这样啊？我听说你们所里新来了一个研究员叫什么李悦的吧？”   安娜心中一惊，心想，难道自己和丁玲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问道：“是啊！你怎么知道啊？”   林大卫：“我当然知道了，我今天正好打电话到你们所去找你。研究所总机接线员说你们正在开会，然后她告诉我说你们所里新来了一个研究员，一个女的，听说还挺漂亮的？呵呵。”   安娜松了一口气，然后以女王般的口吻嗔怪道：“是啊，漂亮，比我漂亮多了。你是不是想打人家的主意啊？我告诉你，在外面，你是总统，你管别人；在家里，你得归我管！再漂亮的女人你都不能动人家的心思，否则的话我跟你没完。”   林大卫哈哈一笑，说道：“是，我亲爱的总统夫人，我爱的人是你，我可不敢起什么歪心。况且我是总统，我必须做一个模范丈夫！哈哈。”   安娜娇声道：“哼，这还差不多。”   这天晚上凌晨三点左右，安娜做了一个可怕的恶梦，她梦见自己身处一个高高的山顶上，周围到处都是散发着腐尸的臭味。面无表情的货车司机从各个城市运来一车又一车被“人道毁灭”的尸体和脱离晶片控制的活死人，然后将他们倾倒在这座山的山脚下。安娜往自己脚下一看，原来那座山就是由无数的尸体和活死人堆积而成。忽然，一个看不清面孔的人往她的脚边爬了过来，那人手中握着一把血淋淋的屠刀。安娜想要跑，可是她总也跑不开。她的双脚被那些活死人的手紧紧抓着。那个可怕的人影越来越近了，在他举起屠刀准备坎向安娜的一瞬间，安娜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原来他正是面目狰狞的林大卫。   安娜瞬间惊醒，脸上和身上满是做恶梦时吓出的冷汗。她看了看枕边，林大卫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安娜起身披上了睡衣。她看了看卫生间，没有人。浴室，也没有人。难道在办公室吗？安娜心中疑惑。但是现在都已经很晚了，林大卫到办公室去干什么呢？   安娜走出卧室，穿过一个长长的，幽暗的走廊径直来到林大卫的“总统府办公室”门外。从门缝里她可以看到里面透出来的灯光，她正想敲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那是林大卫的声音。不过，从声音角度上来判断，应该是两个人在说话，但是两个人却都是林大卫的声音。 安娜心中一惊，她想起了张伟生前所说的话：林大卫可能是一个双重人格的家伙。难道真的不幸被张教授言中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安娜凑近门边，侧耳细听起里面“两个人”的对话来——   左侧的声音：“现在全国的老弱病残人口被我们消灭得差不多了，哈哈哈，这样一来，我们国家的负担会因此而减少很多。一方面缓解了我国的人口压力，另一方面也造就了高素质的人群－－至少是健康的人群。”   右侧的声音：“话是说的没错，但我们严刑峻法和闭关锁国的政策还能持续多久呢？现在我国的经济形势不容乐观啊！这样下去的话我们的经济完全变成了自产自销，很不利于持续发展，而且随时会遇到瓶颈。”    左侧的声音：“这个你不用担心，你没有看到好的方面吗？自从我对他们实行了‘行为控制’以后，所有工厂、公司的效率都提高了将近百分之百，这叫什么？这叫众人拾柴火焰高。这就是团结的力量，哈哈哈。”   右侧的声音：“这根本不是什么团结，这只是你制造出来的假象。这些都是你‘控制’之下的产物。”   左侧的声音：“你就不用管什么控不控制了，你现在只要安安心心地做好你的‘总统’就行了。”   右侧的声音：“我？是啊，做好总统就行了，反正我只是你的复制品对吧？我的记忆和生命都是你给的，不过我希望你做的事情不要太过分了。”   “复制品？”安娜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感到毛骨悚然，看来丁玲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安娜按捺住紧张不安的心跳继续听着两个“林大卫”之间的对话。   左侧的声音：“哈哈，真有意思，没想到我的克隆人会有与我的想法不一样的地方，看来这是我没有估计到的。”   右侧的声音：“不要叫我克隆人，既然你把我制造出来，那就请你尊重我。不然，你就自己来做这个总统。”   左侧的声音：“威胁我是吗？告诉你，我既然能把你制造出来，也能分分钟让你毁灭，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不然……你是知道后果的－－你前面两个我的复制品是怎么死的，你都见过了。他们死之前的那些痛苦的记忆应该还有一部分在你的大脑里延续，所以，感受感受这些痛苦可能更有助于你理解你现在的位置和立场，同时让你更深刻地体会到生命有多么美好，哈哈哈……”   右侧地声音：“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安娜！”   安娜已经惊讶得合不拢嘴了。当右侧的“林大卫”说“不要伤害安娜”的时候，她忽然感到一丝欣慰。她想，幸好自己没有对现在的“林大卫”下手，如果被幕后那个真正的林大卫发现我们对现在这个克隆版林大卫做过什么，那安娜和丁玲的所有计划就会因此而前功尽弃。     安娜趁着两个林大卫还在对话之时悄悄溜回了卧室，躺到了床上。此时，她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面孔，张伟、丁玲、林大卫、罗振东……这些人的笑貌音容久久闪回在她的脑海中。   她又想到了丁玲，想到了她们的计划。可是，计划不如变化。现在这个惊人的发现让她们的计划不得不暂停。她们不能对现在的“林大卫”实施复制记忆的计划了。本来，她们打算破釜沉舟，从林大卫的记忆数据之后找到“中心电脑”的解锁密码，然后将控制晶片上传到中心电脑的记忆数据反向传回受控者的大脑，然后再向控制晶片发出指令，在每个晶片的传输通道设置一道超级密码防火墙。而这个密码由安娜和丁玲共同掌握，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密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提升控制晶片对作为受控者的“终端”的保护等级。在此之后，她们将中断每一个作为“终端”的受控者通过生物电神经网络和中心电脑建立起来的连接，这样的话，即便在其他城市还有许多中心电脑这样的服务器，林大卫也无法取得对“终端”的控制权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安娜和丁玲将会把林大卫这个可怕的人间幽灵送到地狱。可是现在，安娜发现自己要面对的却是诡计多端的林大卫本尊和他那不知其数的克隆人。     安娜的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头，不停地踱着步子问自己：“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也许我应该对这个‘林大卫’挑明，”安娜想，“毕竟他刚才说过，希望那个真正的林大卫不要伤害我。我想这也是我直到现在还能安全地生活在他身边的原因吧？但是，如果我跟他挑明，真正的林大卫会不会通过某种渠道知道我们之间沟通的信息呢？”   安娜正想着这些闹心的问题，林大卫——准确地说是林大卫的克隆人走进了卧室。 安娜装作睡着了，林大卫悄悄地脱下了睡衣钻进了被窝。 过了一会儿，安娜翻过身来，伸手抱住了身边这个克隆人，假装说梦话道：“大卫，我爱你。” “林大卫”也转身紧紧抱住了安娜，低声说道：“安娜，我也爱你。”   这时，安娜装作从梦中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懒洋洋地说道：“大卫……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林大卫”捋着安娜额头上的头发道：“嗯，我在想一些事情，我在想……”，“林大卫”欲言又止。   安娜追问道：“想什么呢？给我说说吧？”   “我在想是否应该让你知道，但是……我的内心很矛盾，我想，如果我告诉你了，你一定会无法接受的。”   安娜坐起身来，露出好奇而焦虑的表情追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啊？大卫，听我说，你现在是总统，也是我的伴侣。所以，我希望我们之间不管有什么事都能够坦诚相待，好吗？再说了，我们一起生活这么久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应该相互分担，不是吗？”   也许是被安娜的这番话感动了，林大卫的克隆人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说道：“安娜，其实，我……我……不是真正的林大卫，我只是林大卫的克隆人。当然，你也许不会相信这是真的。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今天对你说这些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因为我的大脑里面也被植入了一种新型的控制晶片，比原来植入那些军队士兵以及其他人大脑中的晶片又要先进一些。可以说是第二代晶片吧！林大卫会随时监视我，随时控制我，但有的时候，他会因为远程连接的冲突而让我脱离控制，但这种情况通常比较少见。只要我的神经系统和大脑中的控制晶片没有问题，林大卫就可以随时通过控制晶片操纵我的神经系统进而控制我的行为。现在我之所以能和你讲这些，是因为林大卫通常在睡觉的时候会对我解除控制，这样我才会回复正常。但是控制晶片对我控制的过程中产生的所有记忆都会在我的大脑中存储下来并形成我的记忆体，这也是我之所以对控制晶片的工作原理如此了解的原因。”   安娜尽管已经知道身边的这个人不是真正的林大卫，但当她亲耳听到林大卫的克隆人开诚布公地对她说出自己的真正身份以及关于第二代控制晶片的信息的时候，她仍然感到难以置信。     安娜咽了口唾沫，笑道：“大卫，别给我开玩笑了。你是堂堂的国家总统，有谁敢克隆你啊？”   没想到林大卫的克隆人很严肃地回道：“安娜，我真没有跟你开玩笑。我还没有告诉你，这种新型的控制晶片和第一代晶片还潜藏着一个只有林大卫才知道的秘密，就是利用控制晶片的瞬间高压可以摧毁‘受控者’的神经系统，从而摧毁‘受控者’的行为能力甚至是生命。我跟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如果林大卫发现我泄露了这个惊人的秘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不过这种新型晶片和以前那种晶片一样，在发起控制的时候受控者都会有一个调试过程，受控者这时会有十几秒时间的痛苦经历，在此之后就会进入被控制的状态。必要的时候林大卫会检索我们大脑中的记忆体是否存在敏感信息，如果有敏感信息，林大卫就会把这些信息清除掉，同时还会摧毁传播这条信息的相关媒介。”   “那……你的意思是你随时都会成为‘受控者’？而且随时可能会被摧毁神经系统和生命？”安娜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你是林大卫的克隆人，那么你一定知道真正的林大卫在什么地方吧？林大卫的克隆人有多少呢？还有，我怎么才知道林大卫正在试图控制你呢？”   “这个我当然也想知道，不过我仅存的记忆就是一个实验室，我第一天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发现我呆在一个实验室里，有许多穿着实验人员特制服装的人发现我醒来之后都来看过我。后来，我就见到了我的本尊－－林大卫，我发现我们长的很像，当时林大卫在我面前只说了一段话：‘像，真是太像了，逼真程度已经精确到毛孔级别。看来超级电脑计算出来的胚胎环境和我出生的时候的胚胎环境已经接近百分之百了’”     “我当时并不理解他的话，后来我明白了。他正是通过这样的技术精确地复制出了他的克隆人，我就是其中之一。后来我就被带出了实验室。我被他们蒙上了眼镜，然后应该是被带上了一架飞机－－因为后来我乘飞机的时候有过这样的体验，于是我就来到了这个被称为‘首都’的城市。至于林大卫的克隆人数量有多少，我并不知道，但就我记忆中的实验室大小而言，他的克隆人数量肯定不少。还有，如果林大卫要控制我，我的眼神在十五秒内会发生变化，并且我不会再说话。”林大卫的克隆人认真地回答着安娜的问题。   “那么说，如果林大卫再一次检索你的记忆的话，他就会发现你对我说过这些对吗？”安娜问道。   “是的，到时候我就不能保证你能够像现在这样安全了。”林大卫的克隆人回道。   “难怪……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这么幸运，我接近他，他却只是给了我一个替身。真是一只老狐狸。那……”安娜望着林大卫的克隆人问道：“那我现在应该叫你什么呢？”     “你叫我瑞登吧！我的自我意识里我的名字不是林大卫而是胡瑞登，freedom的意思，不过林大卫似乎并不在乎我给自己取这个名字，因为他觉得他追求的事业正是自由的事业。哈哈，是不是很有意思？像林大卫这样的人竟然认为自己是在为自由而战！”瑞登笑了，这是这个晚上他和安娜对话的时候露出的惟一一次笑容。   “好吧，既然你有自己的名字，那我就叫你瑞登吧！但是我要怎么才能区分你和真正的林大卫呢？”安娜追问道。   “对了，你问到这个，我也正好想告诉你，我代林大卫做了这个总统之后见过林大卫三次，其中有两次是他以真面目示人－－也就是我现在这张脸，有一次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本人，但是他确实是随身带着连接中心电脑的笔记本电脑的－－比如今天晚上。”瑞登透露的这个信息又让安娜心头一惊。   “什么？你说林大卫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安娜努力按捺住内心的疑惑和不安。人们都说狡兔三窟，安娜没想到这林大卫比狡兔还狡猾。     “那么你还记得林大卫不以真面目示人时的样子吗？”   “嗯，让我想想，我记得那次据说有一个黑客高手黑入了中心电脑，林大卫一时无法控制局面。那时林大卫正好在推进他所谓‘提高国民素质’实为秘密屠杀老弱病残人士的计划，我想也许这位黑客也看不下去了，所以想阻止林大卫实施这项残忍的计划。那一次确实有很多人脱离了控制，但那是以牺牲一个地区受控者的生命为代价的－－这样才得以让那些活着的有自我意识的人得到更多逃生和存活的机会。”胡瑞登还想继续讲述那场神秘黑客与林大卫之间的恶斗，但安娜的关注点似乎并不在这上面。   安娜焦急地问道：“瑞登，快说正题啊，那次你见到的林大卫究竟是什么样子？”   “Ok，ok，让我想想，那是一张很熟悉的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让我想想……”瑞登飞快地检索着他脑海中与这张脸有关联的图像，“对了，斯大林，有点像二十世纪的前苏联总统斯大林。”   “斯大林？我的天，瑞登，你没搞错吧？你说他长得像斯大林吗？”安娜瞪大了眼睛，对瑞登的回答难以置信。   “是的。”瑞登回道。   这个答案像一个炸弹一样在安娜的脑海里面爆炸开来，她顿时觉得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到处都是“斯大林”那张脸－－安娜太熟悉那张脸了，因为这张脸就是生命科学研究所（包括中心电脑房）的管理员的脸。管理员姓陈，叫陈维新。所里的人都管他叫“陈大爷”－－又因为他长的很像斯大林的缘故，也有不少人管他叫“斯大爷”。 “莫非林大卫已经化妆或者整形成陈大爷的样子在研究所里潜伏很长时间了么？”安娜一想到这点就觉得恐怖，她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透明人”，林大卫能通过她身边的每个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不由的窜上了她的心头。 说来也巧，安娜之前一直疑惑当了总统的林大卫为什么不到生命科学研究所来看自己，现在，她终于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凭这一点，安娜基本上断定了“陈大爷”的真正身份正是幕后主使者林大卫。 幸好，安娜平时的行动很隐秘，除了正常的研究活动，她没有把自己秘密反抗人类行为控制工程的行动对除丁玲以外的任何人透露。可是，以林大卫那狡猾的头脑，他一定会猜到一些端倪。   “糟了，”安娜忽然想到丁玲还在生命科学研究所的公寓里，“她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安娜不敢往下想了，她必须马上赶到生命科学研究所。  

 第二十四章      救人于旦夕     “瑞登，你想要脱离林大卫的控制吗？”安娜问瑞登道。   “当然，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瑞登回道。   “那好，那你愿意和我去生命科学研究所吗？我给你取出控制晶片，让你成为真正的人。”安娜又问。   “嗯，”瑞登点点头答应了，“不过，有一点我没有告诉你，安娜，其实今天晚上我还见过林大卫本人，他也是以‘斯大林’那张脸到总统府办公室的。因为他可以控制别人，所以他很容易就能弄到一张进出总统府的特别通行证。”   “我知道……他会有这些手段的。我想过了，他不仅可以把自己的记忆复制到他的克隆人脑中，照样也可以复制到其他人脑中，所以他无处不在，我们处处都要小心！”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样吧，你先用黑布蒙住我的眼睛，然后把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调到最小。这样，如果林大卫试图连接我大脑中的晶片观察我现在的状况的时候他就不会看见任何东西，也听不到任何动静。还有，我会一直和你说话，如果你发现我某个时刻忽然不说话了，那就说明林大卫正在试图连接和控制我的大脑。” “好的，我明白了。”安娜答应道，她旋即从卧室里的抽屉里找出一条黑色丝巾－－这是出席国家重要官员葬礼用的丝巾－－给瑞登的眼睛蒙上，然后带上瑞登、一把强力手枪（这种强力手枪可以穿透防弹衣甚至10mm厚度的金属）和一部卫星电话上路了。      安娜和瑞登坐上金色兰博基尼跑车，待跑车发动之后安娜立即将车载自动驾驶系统的目标定位于生命科学研究所，并将发动机的声音调至最小。蒙着眼睛的瑞登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一切操作完毕之后，安娜立即用手提电话给生命科学研究所宿舍里的丁玲打了一个电话。可是，宿舍里丁玲的手机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糟了，没人接，莫非她已经遭遇什么危险了吗？”安娜越来越不安了。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瑞登则一直在旁边说着话，听到安娜担心的话，瑞登回道：“安娜，把档位调到最大吧！我最担心的是林大卫对你身边的每一个亲近的人都植入控制晶片，这样的话，就算你有三头六臂到时候也无力回天了。” “是啊！”安娜点了点头，“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安娜把汽车档位调到了最大，那辆金色兰博基尼车像闪电一般在首都的大街上狂飙起来。     “安娜，不要太紧张了，我给你唱歌吧，要是我忽然停了，那说明林大卫开始控制我了，这样你也比较安全。”说完瑞登唱起歌来，安娜则静静地听着瑞登的歌唱。尽管瑞登的音色不是那么好，但那依然是一首让人动情的老歌，歌名叫做《close to you》，：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为什么飞鸟会忽然出现？ Every time you are near在每一次你靠近我的时候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就像我，长久以来 Close to you Why do stars fall down from the sky依偎在你的身旁，为什么星星会从天穹中滑落？ Every time you walk by在你每次经过的时候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就像我，长久以来 Close to you Onthe day that you were born在你身旁，在你出生的那日 And the angels got together天使都聚在一起 And decided to create a dream come true决定让一个梦变为真实 So they sprinkled moon dust所以她们挥洒着月光般的粉末 In your hair of gold在你金色的头发上 And starlight in your eyes of blue你的蓝眼睛也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 That is why all the girls in town那就是为什么小镇里所有的女孩 Follow you all around都众星捧月般围绕着你的原因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就像我，长久以来 Close to you 依偎在你的身旁。      瑞登就这样一直唱着，唱着，约莫十五分钟以后，金色兰博基尼跑车驶进了生命科学研究所。门口的安全保卫人员很快给安娜开了门，安娜下车以后询问安保员道：“你看见‘斯大爷’了吗？”     被植入了控制晶片的安保员略带木纳地回答道：“大约二十分钟以前刚刚回来，现在应该在中心电脑房。”     “嗯，好，你赶紧通知其他安保员，准备好武器，因为我们怀疑他是潜伏在我们所里的外国特务。”安娜催促道。     “好的。”说完那个安保员迅速与另外三个安保员取得了联系。那三个安保员很快从研究所大楼奔赴安娜所在的位置。 “听我说，现在总统在我的车上，你们要保护好他的安全。”说完安娜走向了瑞登一旁的车门，把瑞登从车上搀扶了下来。随即，安娜用强力手枪的枪托在瑞登的后脑勺上猛力一击，瑞登顿时昏了过去。 “总统，对不起了，为了你的安全，先委屈你一下！”安娜假意在安保员面前说出这番话，然后又吩咐安保员道：“你们两个把‘总统’抬到研究所实验室里小心看护好，你们两个，跟我来。”安娜一边说着，一边举着强力手枪和两个安保员向研究所中心电脑房奔去。 “这次是紧急事件，我怀疑‘斯大爷’企图控制我们的中心电脑并挟持我们的新同事李悦作人质，所以，待会如果你们看到斯大爷威胁到李悦的安全的话，就尽可能出手击毙‘斯大爷’。” 安娜一边奔跑着一边用急促的声音对两个安保员说道。    “知道了，所长。”两个安保员异口同声地回道。 很快，安娜一行三人赶到了研究所中心电脑房。不出所料，当安娜用强力手枪突破中心电脑房的门锁之后，她看到丁玲正躺在电脑房的工作台上。看样子丁玲显然正处于昏迷状态。而“斯大爷”——也就是真正的林大卫则戴着手套站在丁玲的身旁，显然他已经准备好给丁玲植入控制晶片了。 安娜示意后面的两个安保员先不要妄动，然后义正词严地大喝了一声：“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就让你下地狱。”   “斯大爷”一幅毫不在乎的样子，他耸了耸肩，冷笑了一声道：“哈哈，下地狱？如果我下了地狱，那么这个国家将会有将近三分之二的人会跟我一起下地狱。”    “如果你不相信，那你可以试试看。”安娜也针锋相对地说道。    “斯大爷”正欲动手，安娜的强力手枪准确地给林大卫的右臂吃了一颗子弹。鲜血顿时染红了“斯大爷”右臂的衬衣。“刺啦”的一声脆响，“斯大爷”右臂的手术刀掉落到地上。    靠斯大爷的脸隐藏身份的林大卫强忍右臂的伤痛，扔掉了左手握着的钳子，然后用左手掌心按住右手的伤口处，装出一副可怜样对安娜说道：“哎哟，安娜，你居然来真的？你可知道我现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知道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可你现在居然开枪射伤我！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为了我？”安娜为林大卫的说辞感到荒谬可笑，“如果是为了我，你就不会杀死那么多人来推行你所谓的‘健康工程’和‘提高国民素质’的计划。你难道一点都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悔恨和愧疚吗？”   “悔恨？愧疚？我为什么要感到悔恨愧疚？我做的是正义的事业，是自由的事业。人总是要死的，我让他们死了，也是为净化这个国家作贡献……”   林大卫还想继续往下说，义愤填膺的安娜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闭嘴，无耻之徒，你以为你一个人的想法就能代表所有人的想法吗？我早已受够了你那些让人恶心的言论了。”   林大卫笑了笑，冷冷地说：“恶心？呵！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掌握权势的人才能掌握一切，所以，我要不惜一切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我想尽一切办法，好不容易当上了总统。你以为你到今天还安然无恙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你的幸运吗？我告诉你，这全都是我的安排，你应该感谢我让你活着。”   “简直是一派胡言……我能够活下来，对你是一种恩赐。因为你根本就是一个众叛亲离的可怜虫。除了我，这世界上根本没人在乎你当不当什么总统。”安娜狠狠地回击着林大卫，恨不得当即撕烂他那丑恶的嘴脸。   “安娜，先别那么激动，听我说完好吧？我之所以保留你的人身安全，是因为我爱你。你想想，我们有那么多个夜晚享受二人世界带来的幸福和快乐，有那么多个夜晚我们共同渡过了美好的时光，我们……”林大卫得意地戳着安娜的痛处，冷冷地笑了起来。 “够了……”，安娜大声吼道，仿佛一只愤怒的母狮子。屈辱的眼泪在安娜的眼眶里打转，尽管安娜的心头充满了对林大卫的仇恨，可是理智却告诉她：还有很多人被林大卫控制着，她首先要弄到解锁密码才能再考虑干掉林大卫的事。因为她一旦开枪，将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因失控而神经紊乱，要么变成行尸走肉，要么死掉；可如果她放弃了这次机会，又很可能给林大卫再次翻盘的机会。这样的局面对善良的安娜来说无疑是两难的选择题。      悲愤的安娜只得向中心电脑房的天花板开了两枪，她将手枪指向林大卫的位置，然而转眼之间，林大卫竟已不见了踪影。      说时迟那时快，一颗闪光弹在中心电脑房内爆炸开来，炫目的强光让安娜和两个安保员陷入了短暂的失明当中。     当安娜和两个安保员的眼睛恢复以后，林大卫已然逃到了别处。安娜忽然想到，电脑房的工作台后面有一个紧急逃生通道直通向研究所的地下停车场。于是安娜吩咐两个安保员先把丁玲背回她在研究所的宿舍，随后她开始在电脑房的紧急逃生通道前拼命按开门按钮。但是按钮已经不管用了，她怎么也打不开连着紧急逃生通道的那扇门。     安娜想：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可能林大卫借紧急逃生通道逃出去之后已经把通道的开关装置给毁掉了。她必须按原路返回研究所大楼。 还好，当安娜赶到楼下的时候，另外两个安保员正在试图阻拦想要逃跑的“斯大爷”林大卫。但是开着车的林大卫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于是两个安保员朝准备开车冲出研究所大门的林大卫和他的车前轮各开了数枪。 “嘭啪”的两声，林大卫的车前轮爆了胎，林大卫不得不紧急刹车。 林大卫的车因为装了防弹玻璃的缘故，两个安保员的枪击并没有射中他。 头发有些蓬乱的林大卫枯坐在驾驶座上，手里拿着连通研究所中心电脑的笔记本电脑，行为控制工程已经在他的手指一按之下启动了。林大卫冷笑着，那是轻蔑的笑。那笑容似乎在说他林大卫对这个世界尽在掌握，谁能把他怎样？     控制程序继续在林大卫的手指移动之间转向了下一个界面：毁灭程序 OR 杀手程序。这是控制工程在自我终结的时候所提供的最后两个选项。如果按下毁灭程序，那么被植入了控制晶片的人将再也没有机会恢复为正常人，他们要么在神经错乱或无意识中死去，要么永远变成只具有动物本能的“人形野兽”。     同一时间，照看丁玲的两个安保员也奔了出来，纷纷用枪指着车里的“斯大爷”——林大卫。安娜示意四个安保员先不要动，她手握强力手枪慢慢靠近林大卫。     “林大卫，放手吧！你知道你走到现在这一步害死了多少人么？你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安娜在这紧要关头还试图跟林大卫谈判。     “不能再继续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再继续了呢？安娜，我原本是因为爱你才没有再一次给你植入晶片，让你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是我低估了你，你的确是个聪明过人的女人。我本以为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的确没有考虑到我的克隆人会背叛我。但是你也有一点没有想到，那就是你到现在为止也不能断定我就是真正的林大卫，对吧？不然的话你可能早就对我开枪了……”车尾的传声筒传来林大卫怪异的冷笑。   “纯粹胡扯，到这个时候你还大放厥词，你以为你用这种手段就能糊弄我了吗？就算你不是真正的林大卫，凭你丑恶的言行，你也跟真正的林大卫没有什么两样。”安娜不屑地嗤笑道。   “我的言行不怎么样？哈哈哈……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如果我的言行不怎么样，你为什么还跟我的克隆人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做总统夫人？”林大卫发挥起刺激安娜的老手段，他也不禁为这荒诞的结局感到好笑。   “你……的确，我以前是跟瑞登－－也就是你的克隆人在一起，不过那是我为了阻止人类行为控制工程才这么做的。”安娜辩解道。   “说得倒挺好听的嘛，把自己当成神圣伟大的救世主了是吧？哈哈哈，可惜呀，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什么神仙皇帝，谁知道你那么做是不是为了自己？或者你有其他的什么目的？”   “看来你真是无可救药！我如果为了自己，那我大可以安于现状继续做总统夫人。我就是因为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看不惯你草菅人命才要阻止你和这项邪恶的工程。而你呢？妄图建立一个所谓‘健康’的‘高素质’国家，实际上却借着这个名义展开血腥的秘密屠杀！当然，可能你的初衷是好的，可惜你用错了方法。这个国家，还有你和我，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拜你所赐。真正把自己当成救世主的是你，而不是我。你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像希特勒一般的恶棍，却把别人的正义行为当成笑柄。看来你眼里的一切都是黑白不分是非颠倒的。”安娜正义凛然地驳斥了林大卫的讥笑和质疑，恨不得再往林大卫的脸上吐一口唾沫。   “哈哈……”，林大卫笑道，“不管你说什么，这些话现在根本刺激不了我，无可救药也好，黑白不分也好，你还能对我做什么呢？现在说什么‘正义’都晚了……”     林大卫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偷偷地按下了一个类似于遥控器的装置。   突然，一个黑影如一只人形蝙蝠般从研究所大门外射了进来。众人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黑影的面目，四个安保员和安娜手中的枪已经被那黑影一个个踢飞了。     情况紧急，四个安保员中一个领头的在保卫程序的本能反应下大喊道：“保护所长！”四人便齐齐拥向安娜的身前形成了一堵人肉盾牌。   在黑影停顿的间隙，安娜才得以看清一身黑衣装束的来人——原来她竟然是林大卫的妹妹林丹。   “林丹？林丹，你怎么了？天哪！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安娜朝那黑衣女子大声喊道。   可是无论安娜怎么喊，林丹都没有丝毫反应。身穿黑衣的林丹俨然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女杀手。     “你喊破喉咙也没用的”，林大卫冷笑着回道，“她现在已经变成了我的随身保镖和杀人机器了。是不是很酷啊？哈哈哈……”   “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你真是禽兽不如！！！”安娜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她心想，“刚才真应该一枪打死这个畜生！”   此时，四个安保员和林丹－－或许叫做杀人机器更为合适——展开了一场肉搏恶战。趁此机会，安娜奋力向二十米开外的强力手枪的方向冲了过去。 然而四个安保员似乎根本招架不住那杀人机器，他们很快就被打趴下了。 只有差不多八九米的距离就可以拿到那把强力手枪了……安娜拼命地奔跑着，仿佛是在和死神在赛跑。就在她快要抓住那把手枪的当儿，她感觉仿佛有一根木棒劈向了自己正往前跨的右腿。 钻心的巨痛和不听使唤的右腿让安娜扑倒在地，原来她被杀人机器的一个扫堂腿踢倒了。   强力手枪就在安娜扑倒的位置的前方，触手可及。     安娜努力往前伸出双手试图抓到那支手枪，但她的双手被杀人机器狠狠地踩在了脚下，她痛得几乎要晕过去。   杀人机器把安娜的强力手枪拣了起来，枪口对准了安娜的额头。 “林丹，我是安娜啊？还记得吗？你快清醒过来啊……你快醒醒啊……”安娜撕心裂肺一般对杀人机器呼喊着。 可那杀人机器却毫无反应，她的食指已经扣在了扳机的位置上。 “啪”——一声枪响再次划破了这个死一般沉寂的夜晚。    

第二十五章     魔鬼的末日      安娜的身体随着震耳欲聋枪声本能地一颤，她还以为是自己不幸中枪了。但她很快发现，那个中枪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林丹。     原来，丁玲刚才被“斯大爷”击中后脑昏厥。安保员把丁玲抬到安娜的宿舍以后没多久，她便听到了安保员向林大卫开枪的声音，她在迷糊中被枪声惊醒了。   当丁玲狂奔到楼下的时候，她发现林丹正在追逐安娜。林丹身后的四个安保员已经被打趴下了，而安保员的手枪则被踢了个七零八落。眼看林丹就要追上安娜了，丁玲赶紧向最近的一支手枪飞奔过去。当林丹正准备射杀安娜的时候，丁玲射出的子弹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林丹握着强力手枪的手。 千钧一发之际，丁玲将安娜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但是林丹似乎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当她的双手无法再控制强力手枪的时候，她尖利的高跟鞋正好派上了用场。 林丹飞起一脚准备向安娜的颈动脉处踩下去……说时迟那时快，急奔而来的丁玲的双脚像两把重锤一样把林丹踢到了几米之外。   “安娜，你看住林大卫，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我来对付林丹。”丁玲大声疾呼道。   安娜已经顾不上回答丁玲的话了，她抓住强力手枪跑到林大卫的车窗外喊话道：“林大卫，醒醒吧，别再执迷不悟了。”   林大卫似乎毫无悔改之意，他什么都可以放弃－－除了总统的宝座，因为那是权力的象征。     “你知道你朝我开枪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我知道，你的强力手枪会击穿我车上的防弹玻璃窗，说不定还能让我脑袋开花。但你也知道，这么一来，无数人的生命就会因此而葬送在你的手里。”   “葬送在我的手里？这么说好像是在为你自己开脱罪责吧？”安娜往后退了一步，作出了准备射击的姿势……   在另一边，丁玲和已经变成杀人机器的林丹则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肉搏战。两人身形过处，空气也被剧烈地搅动了起来。地上的灰尘随着两人不相上下的招式升腾起来，像小型的沙尘暴一般飘散在空气里…… 林丹的招式越来越快，她的双手就像两条银龙绕着丁玲上下翻飞，左右盘绕。不止如此，她的双脚也紧跟双手的招式，疾若飞龙，缓若游云。丁玲却也不逊色，她一面沉着地应对着林丹的快攻，一面专注地寻找着林丹的破绽。两人打得难分伯仲，反倒是丁玲越来越趋于防守，毫无一点能打倒林丹的迹象。   “看到了吧？”林大卫冷冷地笑道，“林丹是协助我工作的秘密武器，她很厉害吧？哈哈。”   “无耻。”安娜对林大卫除了愤怒实在是无话可说。   此时，林大卫的右手好像动了一下笔记本电脑上的什么东西。    “对了，那是触摸屏……”安娜想了起来，“刚才我看到林大卫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一直开着，而屏幕上显示了两个可执行程序：毁灭程序or杀手程序。莫非林大卫动了毁灭受控者的念头？不管是选择哪一个程序，对那些被植入了控制晶片的人和他们的亲人、甚至这个国家都可能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横竖都是一场灾难，倒不如趁这个机会……” 安娜没有再迟疑了，强力手枪的子弹像流光一样击碎了林大卫的防弹玻璃车窗，然后从他的太阳穴直穿过去。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霎时，汩汩的鲜血从林大卫的大脑的中弹处喷溅了出来，喷在了车窗内，像一朵盛放的血红色玫瑰。 这个充满罪恶的人终于倒毙在他的车里。 安娜打开车门将那台连接中心电脑的笔记本电脑夺了过来，屏幕显示：   “A:杀手程序正在执行中……   B:或直接转入毁灭程序……”   安娜试图退出这个程序，但她发现根本无法退出。那台笔记本电脑只是发出一个指令，真正执行程序的则是研究所里的中心电脑。     “看来现在就算破坏中心电脑也无济于事了。”安娜刚想到这里的时候，令人不寒而栗的一幕出现了——被安保员抬到地下室的瑞登睁着血红的眼睛像一头野兽似的从研究所大楼里冲了出来。   安娜看到了瑞登，瑞登也看到了安娜。安娜呼喊着瑞登的名字，可瑞登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仍然向前冲着。     瑞登从地上捡起了一支手枪，慢慢地举了起来，瞄准了安娜。   “对不起了，瑞登！”在瑞登正准备举枪的刹那，安娜已经射出了一颗强力子弹，然而瑞登并未立即死去，看样子“杀手程序”已经起作用了，而且增加了被植入晶片的人的生命力。 随即，安娜又射出了第二颗强力子弹，这一次则是正中眉心。双眼血红的瑞登终于倒了下去，再也没有动弹了。 安娜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在研究所大楼前的左侧，丁玲和杀人机器林丹还在继续恶战着。因为杀手程序的执行，林丹变得比刚才更加狂暴了，而体力消耗过多的丁玲显然有点力不从心。   “丁姐，到我这边来。”安娜举着强力手枪对丁玲大声喊道。   丁玲以最快的速度向安娜这边跑了过来，林丹也张牙舞爪地扑向了安娜和丁玲。    两发强力手枪的子弹像电光一样分别从林丹的心脏和大脑穿过，林丹被击倒在地，她的脸和眼睛因为“杀手程序”的执行而变得极其扭曲而恐怖。她的手和脚都不停地抽搐着，运动神经似乎还没有随心脏和大脑一起死亡。 不过，这样的抽搐只维持了数秒钟，林丹就不再动弹了，她的呼吸彻底停止了。    安娜和丁玲来到了生命科学研究所的医务室，他们为彼此在刚才的战斗中不小心受伤的伤口涂了一些消炎药。随后，丁玲拿着手术缝合针和线缝合起自己腿部的一个伤口来，而安娜则来到停车场，将林大卫那台连接中心电脑房的笔记本电脑放到兰博基尼驾驶座右后侧的储物箱里。 突然，安娜听到了生命科学研究所附近的居民发出一阵阵惊悚恐怖的尖叫声。 安娜知道，那一定是杀手程序起作用了——那些被植入控制晶片的人在那一夜集体变成了可怕的屠夫和杀手。   安娜看着刚刚赶到停车场的丁玲，只觉得内心五味杂陈。 “丁姐，你听到了吗？周围全是撕心裂肺的哀嚎！” “我听到了。所以立刻赶来停车场以防再有人攻击你。” “毁灭中心电脑也无济于事了。刚才你也看到了，林大卫不可能配合我们解除对受控者的控制。而且，就算是我们复制了他的记忆，根据我们现有的设备和技术，要从他的记忆数据中找到中心电脑的解锁密码至少也需要24小时。所以我刚才才决定开枪……”安娜的眉头紧锁，语气中充满自责，眼泪也情不自禁地从她眼眶中滑落下来。 丁玲走过来紧紧拥抱着安娜，安慰道：“安娜，我理解你。你的选择是迫不得已。如果是我，我也会那样做。不仅如此，你还要彻底结束这场灾难。” “呵……”悲伤的安娜忽然露出一脸苦笑的表情。“不管什么选项，都是艰难的选择。两个选择的结果都是一场灾难。我们只能选择保护更多人的选项。到头来，我们还是输给了林大卫这个混蛋。” 丁玲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安娜，说道：“不管结果如何。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边！” 安娜点了点头，拿起了那台笔记本电脑，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伸出右手食指，缓缓地按向屏幕上“或直接转入毁灭程序”的选项B……   一切似乎都终结了！林大卫这个魔鬼死了，可这个国家将近三分之二的人口的生命也随之成为了荒谬的“人类行为控制工程”的牺牲品 。 这是公元2078年年末很普通的一天，可是这一天却成为了被这个国家的后世永远铭记的灾难日！ 在这个夜晚，安娜作出了这一生最难作出的选择－－她不得不毁灭人类行为控制工程，那些被植入控制晶片并执行杀手程序的“杀人狂魔”也一起被毁灭了。 首都阴霾的天空中开始飘起小雪，那雪花纷纷扬扬地飘着，像一幅平静祥和的图画，又像是在告慰这片悲情的土地上因为那项邪恶工程而亡故的无数冤魂。 也许明天，大雪会将所有的鲜血和尸体掩埋，世界会变得一片洁白！可是，谁又知道，在那看似圣洁的雪花下面，隐藏着怎样的血腥和罪恶呢？

第二十六章    克隆人工厂     “对了，安娜，刚才我特地回到了林大卫那里。在他的车里搜了一下，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丁玲故弄玄虚地问道。 “什么啊？” “这个，还有一把电子钥匙。我还在安保员那里拿了一把枪，以防万一。”丁玲一只手拿着东西在安娜面前展示，另一只手拍了拍腰间的枪。 “这好像是遥控器之类的吧？估计也是开门开锁的。”安娜犹豫不决地说道。 “嗯，我想也是。林大卫特意带在身边。说不定在生命科学研究所哪个地方有一道暗门隐藏着什么呢！” “暗门？会不会是在中心电脑房啊？他以‘斯大爷’的身份出现的时候就是中心电脑房的管理员。” “我刚才也这么想过。不过我拿到中心电脑房去试过了，却没有找到什么秘密空间之类的。” “给我看看吧！”安娜说着从丁玲的手里拿过了遥控器和电子钥匙。“咦？这个箭头可能代表开关的意思。”安娜说着按下了遥控器的向上箭头标志。 忽然，她们听到停车场最里面的一面墙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 只见一面极其隐蔽的混凝土墙壁正缓缓从地面升起。明亮的灯光从开口处射了出来。 安娜和丁玲好奇地走了过去。此时混凝土墙壁已经完全升起来了。 被明亮的灯光照耀着的是一个大约二十平米的五面封闭的正方体。其中面向停车场这一面敞开着。正方体的每一面都是光洁的白色，每个表面都在立方体顶部的灯光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安娜和丁玲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竟然意外地发现了这样一个空间。 “这个地方是用来干什么的啊？”安娜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起来这个空间好像是一部电梯？”丁玲回道。 “那我们进去看看吧！或许里面有什么按钮之类的。” 丁玲点了点头，和安娜一起小心翼翼地进入了这个白色正方体。当他们进入正方体以后，那道混凝土墙也随即自动落了下来。 在面对停车场方向的左右两面墙上，有两个圆形的不易察觉的黄色按钮。其中左边的黄色按钮集成了上下箭头的标志，右边的黄色按钮则有一个铃铛的标志。 “看来我们没有猜错。这个正方体应该是一部电梯，左边这个按钮应该是发出上下的指令，而右边这个按钮一般是电梯出现故障时用来发出警报的。”丁玲若有所悟地说道。 “那我按下左边这个按钮了！”安娜说着，手已经按下了左边的黄色按钮。立方体随即运动了起来。根据一瞬间失重一般的感觉推断，立方体正在下行。 安娜下意识地从腰间摸出了那把强力手枪，看了看丁玲，然后作出了一副应对可能出现突发状况的架势。 丁玲立刻明白了安娜的意思。也立即从腰间摸出手枪摆出随时准备射击的动作。 很快，立方体的运动停了下来。安娜和丁玲紧张地注视着立方体的每一面，似乎某种令人不安的东西会随时突破进来。 她们面对的那面墙缓缓地移动了起来。伴随着隆隆的声响，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长长的通道。通道的两侧是两个数千平米的大厅，数以千计的呈矩阵排列的克隆人营养箱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大厅之内，俨然是一个巨大的克隆人工厂。 半透明的营养箱内，被传输导管连接着的正是克隆人胚胎。有些胚胎只有人类一两岁大小，有些胚胎已经长到了十来岁的样子，还有一些胚胎已经长成了成年人。 安娜和丁玲看着一组成年克隆人胚胎，她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错愕。因为从那些成年克隆人胚胎的容貌来看，那里面除了有林大卫和罗振东的克隆人，甚至还有安娜自己的克隆人。 “天哪，怎么会这样？林大卫竟然背地里干着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安娜看着那些克隆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像一个木偶一般茫然无措地站立在原地。 正当两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脸色发白不知所措的时候，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了一个人奔跑的声音。 好在丁玲很快从惊愕的情绪中反应了过来。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安保员衣服的男人正睁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朝她们飞奔过来。那男人跑到近处的时候，两人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他竟然和林大卫长得一模一样。 丁玲果断地扣动了扳机，子弹正中林大卫模样的安保员眉心。 响亮的枪声将木愣愣伫立着的安娜惊醒了过来。她转头看着被击中的安保员，疑惑地说道：“这不也是林大卫吗？怎么会……” “别再犹豫了安娜！”丁玲大声朝安娜吼道，“这个克隆人工厂一定是和外面的系统相互独立的。林大卫之前一定给自己的克隆人装载了安保员的程序。而且应该不止这一个安保员。” 果然不出所料。丁玲的枪声传进了在其它地方执行警戒任务的安保员的耳朵，七个林大卫模样的安保员循着枪声纷纷朝安娜和丁玲所在的位置疾奔过来。 “注意防守！”丁玲举起手枪，和安娜背靠着背，高度专注地凝视着奔跑声传来的各个方向。 “嘭嘭嘭……”震耳的枪声在大厅中不停回荡着。整整八个林大卫模样的克隆人安保员在安娜和丁玲的周围倒了下来。温热的鲜血顿时将安保员身下洁白的地面染成了一片腥红。 奔跑声似乎停止了，可是安娜和丁玲不敢有丝毫懈怠。她们紧握着手枪在巨大的克隆人工厂里巡视，同时警惕着可能随时出现的危险因素。 “安娜，这里有一个房间，好像是一个办公室。”丁玲说着用手指了指前方。 安娜随丁玲指引的方向望去，那里果然有一个房间。房间正对克隆人工厂的这一面装着一堵透明的玻璃幕墙。借着大厅中透射进去的光线，安娜看到房间里面放置着一排文件柜，几把办公椅和一张很大的办公桌。办公桌的桌面上放置着一台先进的大屏幕全息影像电脑。 安娜随即掏出了那把电子钥匙，对着办公室的大门门锁感应器按下了解锁标志。 办公室的大门随即打开了，里面的灯光也亮了起来。 在那张办公桌上，赫然摆放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办公室的墙上挂着历史上有名的各种克隆生物的画报，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克隆羊“多莉”。多莉是人类历史上第一只克隆动物，它诞生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距今已经八十多年了。　　“这是多莉，我知道。当时的克隆技术并不被主流的科学界认可，甚至很多科学家和宗教人士都明确反对克隆技术。但是有一些小型的科研机构仍然在秘密地研究着这项技术。所以，当多莉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时候可以说是震惊世界。而在几年之后，一个叫雷尔教派的邪教组织——这是当时的人们对这个组织的称呼，不过我更愿意称他们为某种拜科学教派。这个教派在多莉出生的几年后便对外公开宣布，他们制造出了地球上第一个克隆人，这个克隆人是一个女孩。他们对外称这个女孩的名字为‘夏娃’。喏，这就是那个女孩！”安娜说着，又指了指克隆羊多莉旁边的一张画报，那画报上是一个面露微笑，略带羞涩的女孩。“看起来似乎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啊！看来当时的克隆技术发展得挺快的。”丁玲在安娜的介绍之下详细地端详起画报上的这个女孩来。“这个女孩的详细资料后来是被一个叫维基解密的网站曝光的。”安娜继续说道：“其实，她的真名叫做露西，‘爸妈’都是美国人——如果可以称为爸妈的话。叫露西这个名字其实是有一定的隐喻的，因为人类考古学发现我们人类共同的祖先来源于非洲的一个女性，科学家最早就将她命名为‘露西’。但是，如果这么多人的祖先都是同一个女性的话显然是不合理的，所以后世又有许多的研究认为……”“认为人类是露西的克隆人产生的后代？”丁玲已经猜到了安娜想要说的话了。“没错。当然，这是理论上的说法，其实很多专家和学者并不认可这个观点。”安娜微笑道。“但是，如果露西是确实存在的，那么这个理论倒也挺难推翻的。”丁玲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这个争论也没得出什么最终的结果。不过在露西之后，克隆人的技术倒是得到了很快的发展。因为这是人类无法阻挡的趋势。就算主流科学界不认可，不推广，可是仍然会有许多的机构和组织因为大量的需求和利益的诱惑而大力发展这项技术。所以，我们今天才能看到这个巨大而壮观的克隆人工厂。”说着，安娜转身望着办公室外广阔的大厅，大厅内密密麻麻的克隆人营养箱内正供养着不同年龄段的克隆人。“这个克隆人工厂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克隆帝国。光是生命科学研究所下面就在秘密地培植这么多克隆人，真是难以置信。如果别的地方也有这样大型的克隆人工厂，说不定这个国家的将来真的就全部被克隆人占领了。”丁玲感慨地说道。“是啊，所以，也许将来我们真的分不清谁是人，谁是克隆人。说不定现在我们周围就有很多人是克隆人，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他们说不定是跟我们擦肩而过的路人，是我们的邻居，是我们的亲戚和朋友。像林大卫那样的极端主义者，不仅把克隆人用来隐藏真正的自己。为了攫取权力，还大量制造克隆人当做自己的傀儡和武器，甚至还把自己的主体记忆数据转移到一个管理员的身体里，真可谓用心良苦。”安娜说到这里，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丁玲打破沉默说道：“希望这个世界不会变成我们害怕的那样，不过可惜的是，这一切却正在发生。哎！”丁玲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安娜点了点头，对丁玲的说法表示了默认。随后，她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办公室墙上的一块公告牌上。公告的上方赫然写着一行大字：“维新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安娜又继续看着下方的内容：维新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维生股份”）发展史可以追溯到2048年。维生股份在Ｓ国生命科学研究所建立之后不久就成立了。在维生股份成立之后，它一直为Ｓ国生命科学研究所的各项研究提供样本输送和技术支持。维生股份成立一年后，我们分别成立了东西南北中五大分公司，不但为生命科学研究所的研究提供了强大的后勤保障，也为推广该研究所的科研成果而作出了巨大的贡献。2056年8月，在公司成立八年后，经国会批准，生命科学研究所旗下的人类行为研究机构（简称HBRO）与维新生物技术集团公司实施联合重组。根据维生股份的发展战略，新公司将会把业务和研究的重心放在应用型克隆领域。为此，公司特地追加资金，注册总资本达到500亿元……安娜不禁心生疑惑：HBRO不就是我之前曾经担任副主任的那个地方吗？原来它早就已经和这个公司合并了。而且，这个公司的名称似乎在哪里听过。维生股份？维新生物？维新……“我的天哪！”安娜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叫了一声。“怎么了？”听到安娜的惊讶的叫喊声，丁玲不禁好奇地问道。只见安娜指着“维生股份”公司简介下方的“董事长致辞”，董事长姓名一栏赫然写着“陈维新”三个字。“陈维新，怎么了？这是这个公司的董事长吧？有什么问题吗？”“你不知道……”安娜心有余悸地说道：“也许我们一直都错了。你知道那个伪装成‘斯大爷’的林大卫吗？——哦，不，应该说是伪装成林大卫的‘斯大爷’，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丁玲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她明白了安娜的意思，也惊讶地用手指着“陈维新”三个字，然后等待着那个即将从安娜口中说出的可怕的答案。安娜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斯大爷’的名字就叫陈维新。”安娜说着用手点开了“陈维新”三个字的网络链接。电子公告牌立即显示出了陈维新的照片，而那张照片赫然就是年轻而帅气的“斯大爷”。在“斯大爷”的照片下方是有关“陈维新”的个人简介：陈维新，男，出生于2023年。2043年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世界联合大学生物化学和生物医学专业，并于三年后即2046年获得了该大学生物化学和生物医学双博士学位。陈维新先生是世界联合大学最年轻的双博士学位获得者，也是各国顶尖生物科技公司争相邀请的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过，陈维新先生有自己的梦想和创业计划，那便是成立一家属于自己的生物科技公司。而这项计划则获得了S国众多天使投资人的青睐，投资人纷纷向向他伸出橄榄枝。但陈维新先生委婉地拒绝了这些投资人，选择以和S国生命科学研究所合作的方式为成立这个创业公司做筹备工作。到2048年8月，维新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终于成立了……“原来‘斯大爷’就是陈维新，而陈维新就是这个公司的董事长。我甚至不知道HBRO已经被这个叫‘维生股份’的公司合并了。它一直以地下的状态秘密发展和壮大着，到现在已经三十年的历史了。甚至生命科学研究所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天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游荡的‘斯大爷’就是这么大一个公司的董事长……我之前一直在想，林大卫为什么会用一个老头子来掩藏自己的身份。现在我才知道，我们想错了，真正在掩藏身份的人是陈维新，他一直是以林大卫的身份在掩藏自己。”安娜和丁玲有一种如梦初醒一般的感觉，她们觉得自己就像是两个提线木偶，从头到尾都被人耍得团团转。安娜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自己费尽心机想要打败的只是一个老头儿的傀儡。不过幸运的是，她们在阴差阳错之中把林大卫的真身——这个叫做“陈维新”的老头儿给杀死了。安娜忍不住后怕：要是她稍微仁慈那么一点点，不知道结局会不会是另外一个样子？“还好，陈维新本人已经死了。”丁玲叹道，然后又接着问：“安娜，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个克隆人工厂？还有这么多的克隆人呢？”“看来只能顺水推舟了。”安娜冷静地说道。“什么意思？”“趁着启动了毁灭程序，断掉这个克隆人工厂的电源。这些克隆人一旦没有了营养供给，很快就会死掉。”“可是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了？这里起码有几千个克隆人吧？”丁玲为安娜这一回答感到难以置信。“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办呢？丁姐，你刚才也看到了，那里面有很多我的克隆人，还有罗振东的，林大卫的，说不定还有你的。如果这些克隆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那我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丁玲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尖锐的问题了，她通过刚才的所见所闻完全能理解安娜此刻痛苦而矛盾的心情。“既然这样，那就由我来当这个‘恶人’好了。”丁玲斩钉截铁地说。随即，丁玲以行践言，四处搜寻起克隆人营养供给系统的电源来。很快，她找到了单独为克隆人营养系统供电的电源，并按下了关闭。顿时，所有的克隆人营养箱内的灯光全部熄灭了，只剩下这个克隆人工厂大厅的天花板吊灯冷清地亮着。“安娜，走吧，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安娜回到那间办公室，对正在文件柜中翻阅相关资料的安娜说道。“好的，营养供给系统的电源都关闭了吗？”“都关了！”丁玲点头答道。“嗯，我这里也找到一些重要的资料。有了这些资料，我们从这里出去以后就可以向全世界公开这个公司的秘密了。我们经历的这些可怕事件都是因这个公司的成立而开始，也会因为这个公司的消失而结束。”安娜沉着冷静地说道。丁玲点了点头，给了安娜一个肯定和鼓励的眼神。然后，丁玲拉着安娜的手，带着那把开启停车场那面混凝土大门的遥控器和克隆人工厂办公室的电子钥匙走进了白色的正方形电梯。丁玲按下了电梯内左边黄色按钮的向上键。电梯随即向上升了起来。没过多久，电梯内的白色光芒变得越来越刺眼。安娜和丁玲在那光芒的照射之下开始出现了头晕和恶心的症状。电梯内的空气似乎也被什么东西抽空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闻起来有些古怪的气体。安娜和丁玲觉得他们的意识正在慢慢的消失，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一个小时以后，安娜和丁玲从停放在停车场的兰博基尼跑车上醒了过来。她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自丁玲从医务室出来开始，然后从‘斯大爷’身上搜到混凝土大门的遥控器和克隆人工厂的电子钥匙再到乘坐正方体电梯到地下发现数以千计克隆人的克隆人工厂……直至她们在正方体电梯内被强光眩晕，被毒气剥夺了意识为止——中间所有的记忆都从她们的脑海中莫名奇妙地消失了。与此同时，十几个正在执行杀手程序的受控者正朝她们跑车的方向狂奔而来。    安娜拿起了林大卫的那台连接着所有受控者网络的笔记本电脑，在丁玲的注视之下，缓慢而艰难地按下了选项B：或直接转入毁灭程序……。 

  第二十七章       未尽的结局    距离“灾难日”已经过去了一年！安娜也因为在那场灾难中消灭了法西斯式的前任总统林大卫而被选举为这个国家的新一任总统！ 人们从一年之前的恐怖和绝望中艰难地苏醒了过来。然而人与人之间的裂痕却是难以弥补的，人们很难再彼此信任了！所有活着的人对那场灾难都心有余悸，他们担心自己随时会被抓起来，被植入控制晶片，还可能随时变成剥夺他人的生命的暴戾的杀手。 这一切都是荒谬的“人类行为控制工程”的后遗症。   “灾难日”周年祭之后又过了几天，安娜从隶属于生命科学研究所的几年前才刚刚成立的克隆实验室的克隆人库找到了罗振东的克隆人。 安娜利用她的总统权限将罗振东的克隆人的带回了家。不过根据此时的法律，夫妻双方在没有解除婚姻关系的前提下，一方非正常死亡的，或者正常死亡，但年龄在四十岁以下的都可以向相关部门申请制造死者的克隆人并与之同居。所以，就算作为普通公民，安娜也有这样的权利，因为她和罗振东以前是合法夫妻的关系；而她得知罗振东意外亡故的消息的时候，他们的婚姻关系并没有解除。 安娜和罗振东的克隆人一起生活着，但是她无法爱上这个克隆人－－尽管他在很多方面很像罗振东。 丁玲则回到了仁爱医院继续做医生，虽然她的容貌变了，但当她回到仁爱医院的时候仍然受到了同事们的热烈欢迎。 丁玲曾经对安娜说过：“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经历了太多的苦难。许多人在那场灾难中失去了至亲至爱，还有很多人因为那场灾难身受重伤。在这样的时候，救死扶伤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现在，丁玲如愿以偿了。    2080年的元旦夜，累了一天的安娜如往常一样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温度好似夏天。 安娜喊着罗振东的名字，罗振东的克隆人便很快来到她的面前。安娜又开始对那克隆人讲起过去几年的故事来……当故事就快要讲到高潮之处时，客厅里的电话却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 安娜本不想接电话，但现在她是总统，有些事是她必须要处理的－－况且，一般情况下只有非常重要的电话才会经由总统府办公室转接到她的家里来－－安娜和罗振东的克隆人的“约会时间”不得不告一段落。     “总统，非常抱歉这么晚打扰你。刚才有位先生通过全息网络电话致电总统府办公室，说他是罗振东，真正的罗振东，也就是您的前任丈夫。我们通过全息图像分析技术比对过，他的相貌、指纹、虹膜、骨骼特征以及DNA序列确实和罗振东先生完全吻合……”     秘书还在不厌其烦地讲述着他们的检测结果，安娜的脑袋却已经“嗡”的一声炸开了，她甚至没有听完秘书的汇报就开始自言自语：“不，不可能，绝对是骗人的！罗振东一年半以前就已经在车祸中去世了！” 安娜说完就把电话扔在了一边不想搭理。她心绪烦乱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疲惫地闭上眼睛。 罗振东的克隆人也走到她的身旁坐了下来，他默默地拥抱着安娜，似乎体会到了安娜此刻不知所措的心情。 总统府办公室的秘书没有听到安娜的回答，一直重复呼叫着：“总统，总统……” 思绪纷乱的安娜按下回复按钮，略带烦躁地回答：“行了，别嚷嚷了！你们给我安排一个时间让我见见这个自称是罗振东的人，确定好时间以后立即通知我。” 总统府办公室秘书立即应承了下来。   夜，已经很深了，然而安娜却无心入眠。刚才从总统府办公室打来的电话像一块巨大的陨石冲进了安娜内心那平静的湖面，种种猜测和疑惑像层层涟漪一般在她的心中荡漾开来。    2080年1月6日，星期六。 安娜正在总统府办公室等待着那位自称是真正的罗振东的神秘人物。 这一周以来，安娜睡的并不安稳。她常想，如果这个人真的是罗振东，那么在车祸中死去的罗振东又是谁呢？况且，现在的克隆技术这么发达，说不定是某个人偷偷提取了罗振东的DNA样本之后再造出的一个罗振东的克隆人也有可能啊！   通常情况下，总统府办公室是不允许抽烟的，但内心烦躁至极的安娜还是点上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约定见面的时间是晚上八点，现在已经是七点半了。安娜来回踱着步子，为了这次见面，她将一位知名企业家的晚宴邀约都推掉了。   夜色迷离，窗外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新年的气氛还没有完全消退，总统府内张灯结彩充满了喜庆的气氛，但安娜没有心思关注这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等待的人却还没有出现！     安娜的心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焦躁不安，没来由的焦躁不安。   “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坐立不安呢？”安娜自言自语道：“我现在是总统，什么世面没有见过？难道还怕一个自称是罗振东的男人？”     安娜笑了笑，下意识地走到卫生间的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又整理了一番衣服和裤子，她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庄重一些。   七点五十八分，一个全身穿着蓝色西服、戴着全息VR对讲墨镜、留着利落的圆寸发型的保镖获得安娜的允许，将一个西装革履男人带了进来。只见他肤色白皙，五官俊朗中带着一抹清秀，帅气又不失温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让安娜感到独特而又熟悉,绝非普通的克隆人可比。     一时间，安娜竟看得有些呆了。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安娜不禁在心里惊叹！ 尽管安娜几乎每天都会有罗振东的克隆人相伴，但当她见到这个自称是“罗振东”的男人的时候，她还是吃了一惊。这个人不仅从外形、气质、发型、肤色，甚至他脸上的皱纹、注视安娜的眼神都非常接近真正的罗振东，他与安娜心目中的罗振东的相似度远远胜过她家里那个罗振东的克隆人－－如果说他也是一个复制品的话，那复制他的人一定动用了目前克隆学界最为先进的“本体还原技术”——即按照被克隆者的外形、记忆、行为模式进行类似3D打印一般的克隆重建，这种技术制造出来的克隆人甚至指纹都可以和本体一模一样。 安娜还不能就此推定这个男人就是罗振东，她需要向他提出一些详细问题进行求证。   “你好，请坐。”安娜很有礼貌地伸手示意那个男人坐下，安娜自己则坐在会客厅的主人席上。   “谢谢！”那个男人也很礼貌地回了一句，微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你说你是罗振东，除了你‘本人’，还有其它可以提供的证据吗？”安娜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她很希望能从这个男人口中获得更多关于罗振东的信息。   “哦，这个，我想……”说着，那个男人看了一下安娜旁边的保镖，安娜很快会意了，于是她让保镖先到门外等候。     待保镖走出会客厅并关上会客厅的大门以后，那个男人专注地看着安娜说道：“当然，安娜，你知道我的肚脐上边有一颗肉痔，对吧？”   “嗯，的确如此，我都快要忘记这个细节了。没想到你竟然说了出来。但是，按现在的这么发达的克隆技术，罗振东的克隆人肚脐上方长出一个肉痔的几率也很大。”安娜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个罗振东的克隆人，他肚脐上方好像也有一颗肉痔。所以我想你所说的还是不足以证明你就是真正的罗振东吧！？”   “的确，这不足以证明这一点，但是你忘了吗？安娜，我曾告诉过你，这颗肉痔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大的，我们一起生活的时间里，这颗肉痔从一颗绿豆那么大长到了一颗豌豆那么大，而现在，它已经长到了一颗蚕豆那么大了。”   “哦？是吗？”安娜又惊又喜。她没有想到，连她都快要忘记的细节却被这个男人记得清清楚楚，她心里几乎已经相信了这个男人就是她曾经深爱过的罗振东。但是她仍然想进一步验证一下，于是她叫那个男人等一下，然后把门外的保镖叫了进来。安娜对保镖耳语了几句后便对那男人说道：“我把罗振东的克隆人叫过来，一会儿你们可以对比一下你说的那个标志。”   那个男人点了点头，爽快地回答了一句：“没问题。”   很快，罗振东的克隆人被保镖带了进来。安娜示意保镖先出去等候，保镖便乖乖地退出去了。 罗振东的克隆人和那个男人相互注视着，仿佛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 “罗振东”，安娜叫道，这是她给克隆人取的名字。 克隆人也不以为意，很自然地应了安娜一声——或许他们对这种一问一答的过程已经习以为常了。 “过来，让我看看。”安娜向那克隆人招手道。 克隆人木纳而顺从地走了过来，安娜让他解开腰带，将肚脐上方露出来。那里果然有一个肉痔，不过不是很大，甚至比一颗绿豆要小一些。   “我可以看看你的‘证据’吗？”安娜转向那个男人，开玩笑似地问道：“是要我帮你解开还是你自己解开？”   “还是我来吧！”那男人对安娜笑了笑，一边说一边解开了西服的纽扣。他的里面穿着一件白色衬衣，这让他看起来更加帅气迷人。   “这是军用皮带！”安娜差点喊了出来，不过她控制住了。那是罗振东以前最喜欢用的皮带，只有军需用品店才能买到。罗振东说自己最喜欢系这种军用皮带，几乎什么场合都系着它。这条皮带陪伴了罗振东多年，哪里有块破损安娜都一清二楚。 “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把振东曾经用过的皮带都带来了！”安娜的神经紧绷了起来，心跳也开始加快——尽管她表面上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个男人慢慢解开了自己的皮带，也慢慢揭开了安娜心中的未解之谜——一颗蚕豆般大小的肉痔果真在他的肚脐上部赫然生长着，这个特征让安娜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男人就是罗振东。   安娜把保镖叫了进来，让他们把罗振东的克隆人带了回去。随后，安娜像找到丢失多年的宝贝一样难掩内心的激动，她扑进罗振东的怀里，难过地抽泣了起来。   罗振东张开双臂把安娜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温柔地说道：“安娜，亲爱的，你受了不少的苦吧？你知道吗？这一年多里，我每天都在想你。”   “我也是，我的脑海里每天都会浮现你的身影。我现在终于敢肯定你就是振东。不过，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那次车祸……”安娜还没有说完，罗振东便打断了她的话。   “我知道你对这件事很疑惑，我现在就告诉你真相吧！其实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阴谋，是林大卫秘密炮制的一个阴谋。你知道吗？当时我担任HBRO主任的时候，深得时任总统的重视，林大卫因此而嫉妒我，并对我怀恨在心。但他无意中把对我的仇恨向张伟教授透露了。 张教授和我是忘年之交，所以他提醒我小心阴险的林大卫整我。因为张教授这个善意的提醒让我警觉起来。我的直觉告诉我要对林大卫有所防备。于是我便利用我的资源悄悄复制了两个克隆人。 你知道的，那时我也是‘人类行为控制工程’的负责人之一，我复制了我的记忆，然后把这些记忆注入了我的其中一个克隆人A，而给另外一个克隆人B只注入了小部分记忆，那个人就是你刚才带进来的那个克隆人。 没有想到，有一次我让我的克隆人A开车从HBRO去生命科学研究所的途中却遇到了一辆迎面开来的大货车，车上满载着易燃的化学原料。本来那次的撞击不会引起汽车燃烧的，但是一个汽油桶却在撞击中飞落下来砸到我的那辆车上，然后汽油桶破裂了，漏出来的汽油在遇到汽车电路的火花的时候忽然爆炸并燃烧了起来，结果，我的克隆人A就被烧成了焦炭。 自从出了那次车祸，我索性将计就计隐藏了起来，因为我早已厌倦了和林大卫之间的明争暗斗了！而那之后，林大卫一路仕途坦荡，不仅开始排挤张教授，而且几乎对他身边的每一个老朋友都进行了阴谋迫害。 我最不能容忍的是他对你的无礼，但是我还不能抛头露面，因为我一旦出现，林大卫就会以各种理由对我实施‘精神控制’，而且，我怕我的出现会让林大卫对你不利，所以我一直隐忍着。 在我隐姓埋名的那段时间里，我用了‘夹客’这个名字作为我的网名，其实就是‘侠客’的谐音。我从此成了一名黑客。我试图阻止人类行为控制工程。起初，我能很轻松地进入中心电脑的内部，但后来，老奸巨猾的林大卫发现了我在控制工程软件中不小心留下的修改代码的痕迹，他便立即把原先的密码改为了另一个更为复杂的密码。 我本想破译这个新密码，可是我尝试了许多方式——包括盗取林大卫的指纹和虹膜特征等办法，但是都不能突破中心电脑的密码墙，所以无法进入整个控制工程的内部。 我没有办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林大卫荼毒无辜的老白姓。后来，我听说林大卫被你和丁玲正法了，我既高兴又激动。我想去找你，可是我又想，我的出现会不会很唐突，会不会让你感到无法接受？而且，我没有成功阻止林大卫和人类行为控制工程在普通人身上的实验，我觉得已经没有脸面再去见你了。 就这样，我在矛盾和痛苦中渡过了一年多的时间，我本想彻底把你忘了，可是我做不到。你的样子每天都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我回忆着我们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那么甜蜜，那么幸福。那些回忆快要把我给逼疯了。我实在控制不了我对你的想念，所以我就鼓起勇气给你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向你的秘书说明了我的身份。就这样，我终于又见到了我日思夜想的你……” 罗振东终于讲完了这个情节曲折而漫长的故事。   安娜的眼眶湿润了，她抬起头心疼地望着罗振东，双手紧紧环绕着罗振东的腰身，生怕他会再一次从她面前消失。    “可怜的振东，亲爱的振东，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这天晚上，安娜和罗振东在总统府相拥而谈。他们聊了许多，追述了他们过去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那些美好时光让他们觉得这个世界上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血腥的战争和屠杀，仿佛从此以后就会变成一个美丽新世界。   翌日，安娜对全球媒体宣布了头一天晚上她和罗振东约定好的一切：现任总统和克隆人将于下周末举行婚礼。     全世界的媒体和舆论都因为这件事而炸开了锅，资深评论员们在网络新闻平台上写出了各种吸人眼球的评论，光是看标题就让人震撼激动——诸如“女总统与克隆人联姻，奠定克隆人人权基础”；“克隆人的幸福生活从此开始”；“大同（乌托邦）社会的曙光：人与克隆人和平共处”……所有评论都充满了对安娜和罗振东的“克隆人”这对“特殊”夫妇的溢美之词。相关的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研究著作更是应运而生。   当然，所谓的“克隆人”其实是罗振东本人，而那个真正的克隆人——也就是罗振东的克隆人B，却被消除了记忆，再次被送回了S国国家克隆实验室的克隆人库——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此后，“罗振东的克隆人”不仅是安娜法律意义上的丈夫，他也成为了女总统安娜的秘书之一，而且还兼任安娜的私人保镖。 那个最先接到罗振东的电话的总统秘书和那个引见罗振东见到安娜的保镖也都被秘密消除了当天晚上的记忆。现在，那个秘书和保镖对罗振东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当然，消除记忆的计划是安娜在罗振东的劝说下进行的－－因为罗振东说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还因为这样一来，安娜将会获得全世界克隆人和支持克隆人的民众的支持。 事情的发展果然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克隆人人权保护团体都把安娜褒扬成了“全世界最伟大的女总统”，他们认为是安娜将克隆人从“法律和人权的困境”中解放了出来。安娜不仅因此而名利双收，更获得了无数赞誉。 安娜和“罗振东的克隆人”的婚礼很快就要举行了！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对“神仙眷侣”的身上，S国总统府办公室也因此收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无数的祝福。 在婚礼的头一天晚上，罗振东趁着安娜去试穿婚纱的时间，悄悄地取出了他一直以来随身携带的全息笔记本电脑，开始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敲打出一封关于“人类行为控制工程”的重要邮件： “关于人类行为控制工程第五阶段实验结果的简报： 老总统，作为第一代控制晶片的实验对象，顺利完成了实验计划，已死亡。 张伟，作为第一代控制晶片的实验对象，出色完成了实验任务。他的存在为中心电脑提供了大量非常规的人类思维模式，不过根据实验整体的计划，必须让他死亡。 江风，作为第二代控制晶片的实验对象，顺利执行了中心电脑发出的指令，在完成了相应的角色扮演之后死亡。 林大卫，第二代控制晶片的实验对象，自从进入了生命科学研究所以后，我们发现他学术基础薄弱，而且还具有双重人格乃至多重人格的特征——他甚至认为自己是自己的克隆人，认为你的傀儡才是真正的他，不过你的傀儡也算是很好地胜任了这个角色。哈哈，我觉得这个实验太有趣了。为了考察这个实验在面对类似这种多重人格人类时的结果走向和精确度，我们特别将他设计为整个人类行为控制工程的外围控制者和搅局者。尽管如此，他最终也按照实验的计划死亡。 丁玲，第三代控制晶片的实验对象，按照实验的计划，在每一个触发点成功地触发了实验所需的意识和决断，顺利地将整个实验向前推进。特别是在她被毁容后，还能想到通过整容的方式改变容貌和身份继续协助安娜，对整个实验计划功不可没。最后，通过晶片对她意识的再一次触发，她顺利地按照这个实验阶段的要求成为仁爱医院的医生。 而安娜，作为最新的第四代控制晶片的实验对象，她的体内已经没有了前三代那样的实体晶片，因为第四代控制晶片已经完美地和她的神经网络融为一体。只有通过专业的设备、技术和程序才能将她体内的晶片提取出来。这项技术有效地消除了晶片丢失和移除的风险，通过生物电为晶片提供能源供给的技术，从第二代开始已经完全成熟，到第四代就已经接近完美了。在整个实验过程中，安娜的勇气和魄力超出了我的预料，甚至差点让我们整个实验计划面临失败的危险——万幸的是，‘斯大爷’只是被你‘遥控’的傀儡，否则我今天就不用给你写这封电子邮件了。 虽然中间还发生了一些没有预料到的小插曲，比如丁玲意外发现了开启克隆人工厂大门的遥控器和办公室的电子钥匙，并给整个实验计划带来了小小的损失。但幸运的是，我们及时并且成功地消除了她和安娜对这个部分的记忆。 惟一的缺憾：安娜在实验过程中作出了小小的牺牲，为了完成这项实验为她设定的目标，她选择了和她最讨厌的林大卫在一起。但这些牺牲对于这项伟大的工程来说是必要的吧？另外，第一代晶片和第二代晶片产生的大量的脱离控制者反馈回来的数据也为第三代和第四代晶片的成功研发和应用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老陈，总的说来，我们成功了！ 在完成了这场婚礼之后，我将会安排我的克隆人C和安娜生活在一起，我相信他们会相处得很愉快的！”   罗振东将以上内容以加密方式发送到了生命科学研究所的中心电脑内部一个代号为“CWX”（陈维新）的私密邮箱，然后又为这份备忘录加上了128位数的超级密码锁，封存在他的全息笔记本电脑的隐藏目录下一个名为“RLXWKZGC”（人类行为控制工程）的隐藏文件夹内。     然后，他关掉了全息笔记本电脑，穿上了结婚礼服，准备出去好好欣赏穿上婚纱的新娘的样子。     出去之前，他面对穿衣镜仔细整理了一番自己的礼服，缕了缕自己油亮的头发。他对着镜子里那张英俊的脸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然后又露出了一丝得意而自恋的坏笑。   一切都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却又正在发生着！   （全文完）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原计划写三部曲，这是第一部。(◔◡◔)

哈喽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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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