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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语

梧桐语

LV6 2016-07-06

【行走在时间之上——时间旅者的回忆录】

作者:梧桐语

连载最近更新: 第三章 终章 真相    “王老,这案子您都查了二十多年了,而且还是个死案,肇事者说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您怎么还是放不下啊?难道只是为了确认肇事者的姓名?”档案室内,一名中年警官十分不解地对着王烁说道。    “唉,你懂什么呀,这就是我唯一的心愿啦,当年儿子还不记事的时候,我就向他承诺过了...

作品简介:“这就像是某种天赋,但它并不是与生俱来,而是前人所赋予的。”

“或许有人把希望寄托于我,或许我因此就该担起一些比较特殊的责任?”

“或许和所有来过这里的人一样,你只是一名旅人……”

“一名时间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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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65条回复
  • 刚哥

    刚哥

    LV7 2016-08-29
    好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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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夕

    林夕

    LV21 2016-08-29
    好,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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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军四爷

    军四爷

    LV23 2016-08-29
    时间就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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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64494梅

    i64494梅

    LV15 2016-08-29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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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似水年华

    似水年华

    LV17 2016-08-29
    你有没有半夜醒来再也睡不着的经历?没有,很好。那你有没有面对犹如深渊的黑暗而失去沉着冷静的心态?也没有,不错。你有没有连续几天听到同一个声音像是从你心底从你的骨骼缝隙中传来,对你重复说同一句话?还没有,很好。以上说明你的生活虽平淡无奇,但,一帆风顺,同时意味着这些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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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书虫

    书虫

    LV14 2016-08-30
    很好看,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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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沃若书屋

    沃若书屋

    LV13 2016-09-06
    不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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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书虫

    书虫

    LV14 2016-09-08
    怎么没更新了……

    梧桐语:嗯 刚刚更新 希望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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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绿夭

    绿夭

    LV11 2016-09-12
    很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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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萌萌的糖糖

    萌萌的糖糖

    LV11 2016-09-17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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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新的开始与启程

    新的开始与启程

    LV7 2016-09-25
    好看,给你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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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艾米雪雪

    艾米雪雪

    LV8 2016-09-25
    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激情感是囧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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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梧桐语

    梧桐语

    楼主 LV6 2016-10-03
    节日快乐。喜欢的朋友们,等着我的新章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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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书虫

    书虫

    LV14 2016-10-04
    节日快乐!早点更新吧!

    梧桐语:节日快乐。喜欢的朋友们,等着我的新章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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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宁静的乡野

    宁静的乡野

    LV1 2016-10-09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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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梧桐语

    梧桐语

    楼主 LV6 2016-11-15
    第一章 时间之匣 第3节 刹那间的永恒【二】    女生都喜欢八卦,而男生则更热衷于奔走相告。一节课还没结束,一个关于我和黑衣女孩的‘爱情故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操场,而这‘故事’似乎还有着诸多版本。我原本并不在意,那个时候的我只专注于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我本身。     练习结束之后,我独自坐在一个阴凉的角落里,身后靠着校园的围栏,手里握着空的纯净水瓶。我微眯着眼睛,心里想着一些只有我自己知道的事情——我拥有着一种能够掌控时间的特殊能力,虽我只能让时间回流到我最后一次醒来,但即便如此也足够我去改变一些事情。     于是我有了一些想法,我想利用它去改变一些什么,或者留下些什么,但毕竟那时的我年纪还小,还很幼稚,我甚至不知道我需要什么,所以我只能坐在那里,闭着眼睛,打算花去大把的时间来想想自己究竟需要什么。     “一个人躲在这里干嘛?你现在已经是队里的核心队员了,还是多和队员们待在一起比较好。”说话的是桑向。     我睁开眼皮看了看他,随后又眯了回去,叹着气说:“还不是因为那些谣言?”     他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然后和我并排坐在了橡胶地面上,我正想要开口问些什么,一个十分刺耳的女声却突然打断了我:“荀远,听说你在跟高中部的刘若雯谈对象,这是真的吗?”     我被这个异常‘嘹亮’的嗓音惊得猛然直起身来,看到眼前这个双手交叉在胸前的女生,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突然记起了一句快被我遗忘掉的流言‘哪里有桑向,哪里就会出现于鹭的身影。’也许世界上真的并不存在偶然,就像这句流言,似乎也有着它的道理。     在她出声质问的下一瞬间,似乎周围所有的目光都把这里当作了焦点,原本嘈杂的篮球场甚至也因为她的这声质问变得安静了许多。原本毫不在意这些流言的我也一时感到有些不自在。而短暂的无声之后,桑向却是第一个恢复了过来,他无奈地挠了挠头皮替我苦笑道:“这下好了,就算是假的,也被你这样一问,给问成真的了。”     “男子汉大丈夫,谈了就是谈了,没谈就是没谈,敢不敢给我一个答案?”于鹭似乎因为桑向的话,更加坚定了她自己的想法,她深蹙着眉头向我问道。     而我一点都不担心那些被人随意八卦的流言影响到我,反倒是因为于鹭的质问让我本能的耍起了无赖。我咧着嘴反问道:“凭什么告诉你,你很在意别人的感情问题?”     我这一问,顿时引起了周围学生们的一阵大笑,就连一旁的桑向也忍不住对我做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无奈表情。于鹭更是被我气得将原本交叉在胸前的双臂垂了又垂,眉头皱了又皱,最终她才一边将眉边的短发捋到耳后,一边微红着脸颊冷声说道:“我是担心我们球队,怕你谈了恋爱就不能专心练球。”说完她立刻就转身要走。     我发现自己是真的惹人生气了,便急忙抱着歉意高声说道:“于委员长你放心吧,我还没到谈恋爱的年纪呢。”     听到我的回复,她驻了驻足,却没说什么,接着身旁便是响起了桑向的声音,他十分认真的替我解释道:“于鹭,我还听说刘若雯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我也看得出荀远对咱们球队挺有责任心的。”     听了桑向的解释,于鹭心头的郁闷似乎才算是消去了一些,她小声“嗯”了一句,同时转过身来,正好撞见了眯起双眼,正朝着自己微笑的桑向。这一笑好像也堵住了她接下来原本想说的话,她只是看着桑向阳光般的笑容短暂的犹豫了片刻,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我望着操场上渐渐远去的于鹭,低声自言自语道:“至少她挺有责任心的……”     桑向则是看了看我表示默认,没过多久,他终于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你跟刘若雯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坦诚道:“我也是在刚才的课间才认识她的,只是跟她多聊了几句,结果就被人抓住了‘把柄’。”     桑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说:“虽然认识她的人不少,但其实她在学校里的名声很差,也难怪你俩的谣言会被传得这么夸张,听说最近她在和她对象闹分手。”     听了他的解释,我有点恍然大悟了:“这就难怪了。”但我却十分意外桑向似乎对她了解得不少。于是我调侃道:“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八卦啊,知道别人不少。”     “嘿嘿,”桑向咧起嘴神秘地笑了笑,说道:“也没那么夸张,我们好歹是见过几次,你别看她最近在跟对象闹分手,其实他们已经谈了四五年了,去年暑假学校里有学生组织了一次聚会,我也去了,那次聚会她也在,我还见过她对象呢,她对象大她好几岁,而且还是个玩音乐的,是一个乐队的主唱。”     “天呐,乐队主唱?这么厉害,难怪我看她穿得那么前卫,想必和她对象是一个风格的。”我惊讶道。     “你应该听过那首歌吧,《Lonestar》。”桑向问道。     听到这个熟悉的歌名,我心底立刻涌上了一阵不可思议,我甚至怀疑桑向是想跟我开个玩笑,我笑着说道:“今年最流行的华语歌曲,有几个人没听过?你可不要告诉我这首歌就是她对象唱的。”     桑向看我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先是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撇了撇嘴,但还是笑着澄清道:“这的确是他们乐队原创的音乐,听说今年的夏天他们乐队就是凭借这一个单曲,在武汉的某个原创音乐大赛上赢得了冠军,这种成就不是每一个乐队都能享有的,以后如果他们想要办个演唱会,都会得到许多方面的支持的。”     听了桑向的解释,我突然也在心底偷偷地对黑衣女孩的那个对象生出了一些羡慕之心。桑向的评价很有道理,我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时桑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冲我问道:“对了,刚才看你好像有事要说,现在说吧。”     我望着他楞了许久,才想起自己一开始的确是有个问题想要聊的,却被之前的于鹭给打断了。于是我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我一直在想,人们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挺深奥啊,怎么突然想到这种问题了?”他有些疑惑。     “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我望着操场上逐渐稀疏的人群回道,脑海里却在努力给自己寻找着一些像是个目标的东西。     桑向扭过头冲我笑了笑,似乎自己就是过来人一般,开口说道:“嘿嘿,我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也只是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想这些。后来时间久了,我也就想明白了,我觉得人们最想得到的,应该就是永恒了。”     “永恒?不应该是金钱吗?”我很意外他的回答。     桑向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金钱是多数人最想得到的,而永恒却是所有人都想得到的,包括那些最想得到金钱、地位或者荣耀的人们。我觉得没有谁不想。”     我从他的话中听出了道理,于是我在心底反复确认。没错,没有谁不想留下一些长久的东西。只是,“什么才是永恒的呢?”我一边握着身后的栏杆站起身来,一边出声自语。     “这个……我也不知道。”桑向同样站起身来,望着校外那些来往的人群,似乎同样是在寻找一些能够永存的东西一般,他的眼神中应该也有着一种渴望永恒的神采。     我和桑向边走边聊,什么都聊,聊得很投入,走的也很慢,直到放学铃响,我们才刚刚出了篮球场地,当我们走到教学楼下时,已经有人背着书包从楼内鱼贯而出了。我们也终于停下了嘴,不约而同地跑向自己教室所在的楼层去收拾书包。当我一头冲进教室,正好撞见了雅馨正拎着我的书包,吃力地向前挪动着身体。     “难怪你的书包会这么沉,里面竟然有一半是课外小说。”她看到我一脸的疑惑,然后一边笑着,一边将书包递了过来:“呐,我还以为你又要等到人都快走完了才肯回来取书包呢。”     “你搞什么鬼?”我没好气地一把将书包夺了过来,而在我抓向包带的时候,却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上面因用力攥过而留下的汗液,我下意识地抬起脑袋,果然发现了她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我的书包虽是重了点,但她仅仅是从后排拎到了前排的距离而已,怎么会把她累成这样?我心底正在纳闷,身后却突然吹来一阵冷风。     “荀远同学,班主任这次总算是给你调了个好同桌,上课记双份笔记,放学还要替你收拾书包,连我这个学习委员都自叹不如,但我劝你不要以为雅馨同学是新转来的你就可以欺负人家!”     我本能地望向身后,学习委员似乎是刚从办公室回来,她看我的眼神和看仇人差不了多少。     “没有啦,荀远同学只是正好需要帮助而已。”雅馨笑着向我身后的学习委员解释道。     即便如此,学习委员也仍然保留着自己的观点,她冷冷地从我身后挤进了走廊,她的眼神依旧是具有威胁性的,而我也不再好意思向雅馨发什么牢骚,反倒是真的对她有些歉意,毕竟向她这样对待同桌的人真的是很少见。     “荀远,还没收拾好吗,我在楼梯间等你,快点。”     门外突然响起了桑向的声音,我很抗拒教室里这种静悄悄的尴尬,还好桑向及时救场,于是我立刻干干地撂下一句“谢谢。”便立刻扭头就跑。而当我刚刚冲出教室,见到桑向时,身后的雅馨却也跟了出来。     “荀远同学,你家也住东边吧,正好顺路,我们一起走好了。”她一边跟上我,一边问道。     我脸上原本的尴尬还未完全消退,却因为她的出现,尴尬再一次涌了上来。而我也因此并没有注意到桑向疑惑的表情,反倒是雅馨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十分自然地冲着桑向打起了招呼:“你好,我叫雅馨,雅致的‘雅’,温馨的‘馨’,是荀远同学的新同桌。”     “你好,我叫桑向。”桑向微笑着回应道。     “桑向学长,经常听荀远同学提起你,在他口中的学长,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呢……”     突然之间,我发现雅馨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孩,在她那瘦瘦小小的外表下面,却是很会顾及某人的面子的灵魂。我在他们两人的面前,一点都不像是个被同桌代记笔记,还要帮我收拾书包的差生。虽然我是出了名的厚脸皮,但是却偏偏在这种事情上,我却格外的顾及自己的面子,我的确很怕面对这样的一名同桌,而她却偏偏似乎知道这一点。     似乎也是因为她的存在,我们三个很自然的就聊到了一起,并且在放学路上,我们也是同路。桑向的家就在第一条街区内,桑向一走,我们的话题也就突然断了,我再一次的陷入了短暂又漫长的尴尬,直到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新的话题。         我说:“我和桑向两个都是大男生,你一个女生要和我们一路不好吧?”     她立刻回道:“有什么不好的,放学路上就是要和大男生一路才安全许多呀。”     似乎是有那么点道理,但我在此之前却从没遇到过这样热情的同桌,在我的观念世界里,似乎一切都是比较现实的,一个人如果没有一个值得别人奉献的物质或品质,那么别人就不会对这个人做出奉献。而像我这样既没有物质,又不具备品质的人,究竟是什么驱使着她这样帮助我呢?抱着这种好奇,我下意识地问她:“你为什么帮我?”     “我是说,你不觉得你善良过头了吗,如果一个人善良过头了,那就不叫善良了,那叫做愚蠢。就像农夫和蛇的故事里的农夫,虽然我还没冷血到蛇的那个地步。”我补充道。     而她听完之后却完全不像是不明白那个故事的样子,反倒是流出了一副睿智般的笑容,她说:“我当然没有那么愚蠢咯,我只会对那些值得的人做奉献哦。”     “值得?”我不知道在我身上,有什么是值得奉献的。     而她见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却突然抿嘴笑了起来,笑得很温和,她似乎突然变得有些一本正经,她问我:“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帮你吗?”     “为什么?”我反问她。     “因为在我来到南方城市之前,在我以前那个学校的同桌,也像我帮你一样,帮助过我。我也和你一样问过这样的问题。”她盯着我,微笑着说。     我本能地问道:“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帮我’”她答道。     “你能告诉我,你以前那个同桌的名字吗?”我下意识地问。     她说:“她叫韩夏,是个女生……”     那一天,我交到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     当我回到家中打开书包,发现里面有一张纸条,是课堂上她递给我的那张。我很意外,我一直以为她把那张纸条撕掉了,但这的确就是那张突然被她收了起来的纸条,她给我写了一句留言:‘如果你相信缘分的话,那就信我一次,你一定会把成绩赶上来的,我有帮你记笔记。还有,记得把课外书籍都留在家里。’     并不是因为我看到纸条而相信缘分那种飘渺的东西,只是因为好奇,我翻开了自己的课本。一股记号笔所特有的浓浓杏仁味扑面而来,工整的字体,五颜六色并且很有逻辑条理的记号,还有那些她用自己的口吻写下的重点提示语,很漂亮。真的是很漂亮,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课本即便是被写满了五颜六色的笔记,却真的很漂亮。这天晚上,也是我第一次决定要认真完成自己的功课的一个晚上。     虽然完成的并不轻松,但成就感十足,凭籍着她留下的笔记,我几乎把这一个月的所有的课程都复习了一遍,也独自完成了所有的习题。按照她给我的课程表,我整理好了自己的书包,想起她艰难地拎着我书包的样子,我默默的把那些课外书籍全部放到了我的书架里,按照我自己的喜好,从左到右码得很整齐,望着饱满了许多的书架,我的心情也随之大好。     这个时候,母亲突然敲响了我的房门。     “小远,有个姑娘打电话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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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梧桐语

    梧桐语

    楼主 LV6 2016-11-20
    第一章 时间之匣 第3节 刹那间的永恒 【三】    “喂,荀远,是你吗。”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询问。     虽然这让我十分意外,但我还是猜到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我对着话筒冷声说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吗。”她反问道。     我下意识地抬起脑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了,而电话那头除了她的声音,还充斥着各种杂乱的音乐声,我几乎可以猜得出来她在什么地方。     “你在KTV吗?”我问道。     “是啊,不过我现在其实挺无聊的,我不喜欢待在这个地方,你能陪我聊聊吗?”     我并没有回答她,因为我其实一点都不相信她会因为想要找我聊天才打电话过来,我冷声问道:“既然你不喜欢待在那里,那为什么不回家去?”     “因为我更不喜欢我家!”她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她的声音中依然有着浓浓的抵触。     我只知道她不回家一定有原因,但我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抬头看了看客厅里的母亲,她一边翻阅着公司里的海报相册,一边欣赏着电视机里的音乐,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我和一个女生单独通话,于是我也更随意了一些,我抱着一丝好奇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地方?”     也许她真的只是想找人聊天,她说:“我不知道,但是我记得小时候去过一个地方,那是北方的一个小城市,那里没有这么多的高楼大厦,好像伸手就能碰到蓝天,夜里的天空更美,有数不尽的繁星。不像这里,每次抬起头看到的都是楼房,现在我很少看夜空了,晚上偶尔看看天上,也几乎找不到什么星星了,只有一个月亮,所以我总把自己想象成月亮,感觉它和我一样,很孤单……”     她一边说,我一边望向窗外,果然是一颗星星都看不到,同时心底也对这个黑衣女孩生出了一丝好感,我发现这个时候的她,和最初我见到的样子截然不同。我正想说话,听筒里却突然爆出一阵刺耳的音乐,伴着这个声音,传出了一声询问:“在和谁打电话?”是个男声。     “一个同学。”她向那人回道。     “到你点的歌了,进来唱吧。”那个男的对她说道。     “嗯。”她对男声应了一句,随后便对着电话这边的我说道:“对不起,我要挂了。”     “好吧,祝你玩得开心。”我下意识地回道。     “哦,对了,那个…你有钱吗,可以借我五十元吗,我快没电话费了,而且还没吃晚饭,我一会儿可以来你家取,你只要告诉我你家的地址就行。”她突然向我借起了钱,这让我非常意外。     而刚刚才对她生出的一丝好感,就因为她的这一句话,瞬间在我的心底里荡然无存了。我冷声拒绝道:“我还是个学生,哪里会有这么多钱?”     她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请求有些不着边际,于是很快就回道:“算了,那就这样吧,拜拜。”     “拜拜。”     当我挂断电话,下意识地望向客厅,正好望见母亲正歪着脑袋冲我微笑,我这才意识到她原来一直在听我讲电话。在母亲的示意下,我干笑着跑了过去,大大咧咧地把自己扔进了沙发,冲着母亲咧了咧嘴。     “女同学在问你借钱吗。”母亲收起了手里的海报相册,向我问道。     我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她和我不是同班,她是高中部的,我跟她也才认识一天。”     “看来这个姑娘和你蛮相似的。”母亲笑着说道。     我十分意外,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和她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我问母亲:“我和她哪里相似了?”     她笑了笑,好像并不担心我和这种女生有来往。她说:“至少她和你一样,都不喜欢读书。”     我显得有些尴尬,立刻说道:“那我以后就不和她来往了。”     而母亲却突然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她摇摇头说道:“我说的‘相似’并不是指这个,我觉得她和你,有更相似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我很不解。     “她应该和你以前一样,生活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     “您是说,她只有妈妈,没有爸爸,或者是只有爸爸,没有妈妈吗?”     “嗯,和我们以前一样,屋檐下面只有我和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也是你唯一的亲人,这就是单亲家庭。”     听了母亲的解释,我却对自己感到庆幸,因为在我的记忆里,那段只有我和母亲的日子不是很长,刑侦队的王叔叔一直或多或少的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时间久了,‘叔叔’也就渐渐变成了‘爸爸’,虽然我们之间很少说话,也很难相处,但我知道我和母亲都离不开他。     我问母亲:“您怎么知道她也是单亲?你又没见过她。”     “直觉。”母亲突然问我:“你想不想帮她?”我没犹豫多少,立刻冲母亲点了点头,因为母亲的直觉如果真是对的,那我没有理由不去帮她。而母亲又问道:“你想怎么帮她?”     我下意识地问道:“把钱借给她?”     “那假如她过两天把钱花光了呢,你还有钱借给她吗?”     我望着母亲思索了许久,才突然醒悟到了‘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的道理,但我却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去帮助她。     我突然想起了下午和刘若雯见面时的场景,那是我唯一可以帮助她的机会,只要我把时间重置回去,我就有机会说服她让她回家,至少这样她就不会在KTV挨饿了。我很快就有了计划,于是我一边反复回想着白天发生过的一切,一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跑向自己的房间,准备进入时间之匣。正当我路过走廊时,一旁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我刚刚拿起话筒,还没等我打完招呼,另一头就传来了刘若雯竭斯底里的哭声,我只记得那个时候她哭的很彻底,她含糊不清地反复说着:“打架了。”要我去帮忙。我下意识地问她在什么地方,电话另一边却十分混乱,有嘈杂的音乐,有混乱的喊叫声,还有东西碎掉的声音,电话就在这样的混乱声中被她挂断了。     “发生什么事了?”母亲也听出了一些不对劲,她冲我问道。     “没事。”我立刻放下手中的话筒,转身就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坐在书桌旁边,平复着心底的悸动,我从没听到过一个人那样竭斯底里的哭声,这让我心有余悸。我不想让它发生,所以我努力感受着时间,时间一秒一秒的从我的意识里流走,却什么都没有出现。不论我怎么努力,眼前的一切却都是无比的真实,丝毫没有出现前两次那样的神奇景象。     难道力量消失了?不知为什么,对于自己也许会失去这种力量的可能,我有着莫大的恐惧和抗拒,我非常害怕自己失去这个力量,我很不安,但直觉告诉我它没有消失,而我却感觉不到时间,我疏忽什么了吗?     “小远,刚才的电话是那个姑娘打来的吗?”母亲站在门口问道。     我转过身去望着母亲,愣了很久,才点点头说道:“电话那边打架了。”我本能的问母亲:“怎么办?”     而母亲走到我的身旁,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然后问道:“你不是知道她在KTV吗?打电话问问你爸,有没有接到报警。”母亲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了我一部手机,但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随着一声锁芯跳动的脆响,父亲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撞见我和母亲灼人的目光,不用他问,母亲就把事情告诉了他。原本我还担心父亲会像以往一样,先训斥我一顿。但我万万都没想到,他比母亲还要紧张地掏出手机打进了台里,简短的询问之后,得知刚才果然接到了报警,地点是步行街附近的一家KTV会所。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父亲连客厅都没进,就决定要亲自去那个地方,找到刘若雯,并把她送回家。     在父亲出门前,母亲突然轻声问了一句:“对了,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先给你热袋牛奶,路上喝?”     “不了,”父亲站在门口望了一眼餐桌上为他留好的饭菜,随后说道:“路上要开车,回来再吃吧。”他说着就要夺门而出,而这个瞬间,我很想跟他一起去,但是父亲明显是不愿让我跟去。他没有明说,但是却用沉默在对我说着:‘留在家里就好。’     这一切都被母亲察觉到了,她对我使了个眼色,似乎在对我说:“去吧,你‘授之以渔’的机会来了。”     于是在母亲的鼓励下,我硬着头皮冲父亲大声说道:“爸,我也想去!”他握着门把回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母亲,然后说道:“快去拿你的外套。”     这是我第一次搭乘警车,虽然父亲只要出门就开着它,但他以前从来都不许我碰这车。在车上,父亲只给我定了一条规定,那就是只有在他允许的情况下,我才可以下车。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对我来说就像是不可抗拒的命令,也许工作状态中的父亲就是这样吧。     步行街离家不是很远,当父亲把车停在路边时,我注意到附近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父亲下了车,在他的示意下,我留在了车里,他敲开附近一辆警车的车窗,和一个警员打起了招呼,很快两个人就进了路边的一家KTV会所。     不一会儿,父亲就带着刘若雯走出了会所,她一直都很抗拒,也很激动,但父亲依旧是带着她上了车。     “我不想回家,只要不回家,送我去哪儿都可以……”     车门一开,便立刻涌进一股酒水和烟味混杂在一起的难闻气味。当她坐进后排座位时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衣服和脸上仍粘着不知是酒还是果汁的液体。我下意识地拿起手边的一盒抽纸,递向后排。     “擦一擦吧,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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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梧桐语

    梧桐语

    楼主 LV6 2016-11-21
    第一章 时间之匣 第3节 刹那间的永恒 【四】    “怎么是你?”     刘若雯难以置信地望着我。我猜父亲对她肯定是什么都没有说。我只好尴尬地冲她咧嘴傻笑了笑,而就在下一秒,她再也没有了前一秒钟的抗拒和激动,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如果说她在电话里哭是竭斯底里,那么她现在哭,就是毫无保留,她一边哭着,一边说着‘不想回家’的字眼。     她在车里哭了很久,我和父亲都沉默着,直到她哭得疲倦下来,父亲才发动了引擎。这时父亲才询问起她家的地址,她却十分配合的告诉了父亲。     “这是我爸,还好他在警局上班。”我为她解释道。     “谢谢你了,荀远同学……”     父亲载着我们来到了城南的一片新城区,这个城区和东边的城区截然不同,夜色下的路灯把马路照的如同白昼,道路两边也是更加茂盛的绿色灌木,我很少去新城区,所以我对这里的印象很深。     我望着路边的这片有花园,又有保安的别致的建筑群,下意识地问:“你家住这个小区?”     “不,不是这里,是下一个路口,左转。”她回应道。     很快,父亲就将车开到了下一个路口,车头一转,我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住了,这里压根没有什么居民楼,也没有围墙,一眼望去,道路两旁全都是一座座两层楼高的独立别墅,每一座别墅都不一样,而且每一座别墅的门前都大得足以容得下一个花园。     “到了,就是这里。”     父亲把车停在了刘若雯手指着的别墅旁边,然后对我说道:“去送送她吧。”     “真想不到,你的爸妈竟然这么有钱!”眼看着她终于可以回家,我心情大好,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她下了车。但她却突然变得心情很差,她蹙着眉头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我没有父母。”     “什么?”我误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不论我再怎么追问,她都一声不吭。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看父亲,他却只是站在车旁点了一支烟,示意我把她送进家门,于是我便跟了上去。     她按下门铃后,很快就有人来开门,那是一个中年女人,戴着一副方框的眼镜,看上去很年轻。     “咦,这位是?”中年女人冲我这边望了过来,我原本以为她是问我,我正要向她打招呼,刘若雯却开口说道:“是他送我回来的。”     原来中年女人指的并不是我,而是远处站在汽车旁边的父亲。中年女人把目光从父亲那里收了回来,才注意到附着在刘若雯身上的酒渍。她立刻伸手取下眼镜,皱着眉头盯着刘若雯看,她的眼神很快就冷到了极点。     “你还嫌自己惹的事不多?”     女人一边冷声说着,一边用眼镜腿挑起了刘若雯的浏海,观察着她脸上的擦痕和被泪水冲花的妆容。我这才注意到女人手中的眼镜并不是一副真正的眼镜,而是一副没有镜片的镜框。这时女人却突然抬手要打,我下意识地挡在了旁边。     “啪”一声脆响仍是从另一边传了出来。     这让我十分出乎意料,我急忙劝道:“阿姨,别打了。”女人不但无视了我的劝阻,竟然再次抬起了手臂,我立刻拉着刘若雯向后面躲,我明显的感觉到她正在浑身发抖,却仍是站在原地,勉强地用手去挡,但任凭我怎么拉,她却一动都不动。     中年女人就这样连续扇了刘若雯好几个耳光,直到她手里的眼镜框完全变了形,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镜框摔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父亲终于扔掉了手里的烟头,走上台阶,对中年女人劝道:“行了,不要打了,她是个孩子,又不是个动物,总打也不是个办法,再说她又没做错什么,还是先让孩子进屋吃点东西,早点休息吧。”     中年女人却一点都没把父亲放在眼里,她冷声说道:“这是我的女儿,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用不着你们警察来教。”     “你才不是我妈……”刘若雯突然小声说道。     在我和父亲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屋子里却走出一个中年男人,我不记得他的样子,但是他说话带着的一股浓浓的官腔让我印象深刻。     “怎么回事,都是些什么人围在我家门口?”他很不悦的一边说着,一边从女人身后挤了出来,当他看清了屋外的情景之后,似乎立刻就明白了些什么。他立马换了副语气,对着父亲问道:“警察先生,这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您女儿是我家孩子的同学,今天她在外面被人欺负,正好被我看见,就把她送过来了,好在也没什么大碍。”父亲一边借机打着圆场,一边伸手拍了拍刘若雯的肩膀,示意她进屋去,但她这时候却怎么也不愿意迈进那个门槛,她一边使劲向后缩去,一边小声说道:“我不想回家……”     “什么?”中年男人立刻侧着耳朵问道,样子十分夸张。其实他是听清了的,但他却故意做出一副没听清的样子,反复问着。     刘若雯也终于忍受不住这种无形的折磨,顿时甩开了父亲的手,大声说道:“我不想回家,这不是我家!”     “听到了吧?这是她自己说的,她已经过了18周岁了,这是她的自由。”中年男人怪声怪气地对父亲说完,竟然就拉着女人进到了屋里,然后关上了门。     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母,我抬头看了看父亲。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刘若雯沉默着,过了一会,他走到汽车旁边,又点起一支烟,靠在引擎盖上吸了起来。     我看到门口的灯也暗了下来,就索性坐在了台阶的边缘,看着父亲吸烟,刘若雯也一声不响地坐在了一旁,呆呆地望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我忍不住说道:“现在我好像有点理解你为什么不想回家了。”     “对不起,我反悔了。”     她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就一言不发的望起了夜空。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在别墅门口沉默了一支烟的功夫。父亲把烟头按灭在了空烟盒里,随手把烟盒丢进了别墅门口的垃圾箱里,然后笑着说道:“走吧,今天到我们家过夜吧。”他笑的很轻松,就好像之前的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快上车吧,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父亲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车门,然后催促道:“快点儿,快点儿。”这声催促就好像被赋予了魔力一般,让刘若雯没有办法去抗拒它,立刻跟着我坐进了汽车。     回家的路上,我们都沉默着,但好在时间不长。一直到推开家门,父亲才第一个开口说话:“终于到家了,饿死我了,我先去热饭。”父亲自顾自地脱下外套,然后就钻进了厨房,全然不顾身后的客人。     刘若雯见到母亲就显得拘谨了起来,她站在门口对母亲说道:“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母亲好像早就知道了刘若雯会来,她说:“你就是刚才打电话的姑娘吧,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雯雯就好。”     刘若雯跟着母亲进了客厅。灯光下的刘若雯一身的酒渍,样子很狼狈,母亲却一点都不介意,她拉着刘若雯进到了卫生间里。     等刘若雯从里面出来,已经是完全变了个样子,她洗过了澡,洗掉了浓妆,换上了母亲的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整个人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过来吃点东西吧。”父亲给她倒了一杯热好的牛奶,把饭菜也都留给了她,自己却煮了一碗白水挂面。她跟着父亲一起吃饭,在吃饭的时候,她突然对父亲说道:“叔叔,你们对我真好。”     父亲笑了笑,说:“不碍事,其实我看得出来,你比小远懂事多了。”     父亲说得并不是没有依据,两个人吃完饭后,一起收拾起了厨房和餐厅,在做家务这件事上,她真的很在行。     母亲把刘若雯的衣服洗过之后晾了起来,然后从屋里拿出了一叠新的床单和毛毯,她对我叫到:“小远,来把床单换了,今天晚上让她睡你的房间,你就睡沙发。”     “没问题。”我走到母亲旁边接过了新床单和新毛毯,刘若雯也跟了过来,她对我说:“我来帮你。”然后就走进房间换起了床单,我几乎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站在旁边帮她打打下手,她甚至还帮我铺好了沙发。忙完了这一切之后,她似乎也没那么拘谨了,她坐在床的一边,望着我的书架说道:“你书架里的书真是不少呢。”     “嘿嘿,”我立刻得意了起来,说道:“那当然了,很多都是从体育馆后门那家音像店里弄来的,那个老板在门口支了个二手书摊,他经常送书给我。”     “哦,是那家呀,听说那家店以前是卖户外装备的,今年突然就改成音像店了,生意还不如以前,他的店名还蛮有趣的,叫骆驼还是什么来的。”     “叫‘骆驼印象’。”我补充道。     “对,就叫‘骆驼印象’,很有趣的名字。”刘若雯一边笑着,一边打量着我的书架。     “咦?你居然也看这本书?”她突然站起身来,从书架右边的角落里取出了一本很不起眼的书。“这也是从那音像店淘来的吗?”     “不是,这是书架里原本就有的,可能是我妈以前看过的吧,我都没看过它。”我看了一眼那个已经泛黄的封面说道。     “我步入丛林,因为我希望生活得有意义,我希望活的深刻,并汲取生命中所有的精华。然后从中学习,以免让我在生命终结时,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活过。”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书抱在怀里,靠在了窗子旁边,望着夜空一言不发。     我冲她问道:“什么意思?”     她没有回答我,却说:“向往自由的人,都会爱上这本书。”她看上去像是感慨万千。我下意识地望了一眼书的名字,叫《瓦尔登湖》。     “我想好了,”短暂的沉默之后,她突然说道:“我应该回去。”     我问道:“那样的家,你确定你真的还想回去吗?”     “我确定,我应该勇敢一点的,发生今天这样的事,都是因为我自己,我不应该遇到问题就逃避的。”     “是因为你,他们才会打起来吗?”我问道。     “是的,我早该和他分手的,学校也快不要我了,我原本应该好好的待在学校的。”     “但是你回去之后,你的父母还是会那样对你,不是吗。”我问道。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其实,他们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是被他们领养的,我记忆中的童年都是在孤儿院里度过的,听说我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了,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世。一直到我8岁才被领养,比其他同龄孩子晚了5年,就因为我是个女孩。”     听了这些,我才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总是会说‘我没有父母’那样的话,我突然想起了母亲说她和我蛮相似的,在某种程度上,我和她的确很像。    “这还不是最不幸的,”她说:“领养我的是北方一个畜牧公司的老板,公司上下只有他们夫妇两人,他们人很好,就像你的爸爸妈妈一样。可是只过了两年,因为城市扩建,公司和牧场就都被收购了,畜牧公司变成了养殖场。”她小声自语:“我喜欢那个牧场…”    “人们都说我跟着他们生活对自己的成长没有好处,所以我又被送回了孤儿院。我成天哭着闹着要回去。院长借给了我一本《瓦尔登湖》,说我需要它,但那个时候我还很小,根本读不懂其中的意思,后来想看了,却又看不到了。我被现在的父母领养了,父亲是搞房地产的,母亲一个人开了一家贷款公司,他们都很有钱,所以才买得起那么大的别墅,可是我过的一点都不幸福,我一犯错他们就打我,转了多少次学,我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想着回去?”我下意识地问。     她却说:“因为我答应过以前的父母,不论以后到了哪里,生活得是好是坏,都要安心的过下去。就像这本书里说的一样‘一个安心的人在哪里都可以过上自得其乐的生活。’所以我还是要回去。” 我突然忍不住问她:“假如时间可以重置,你最想得到什么?”     她说:“我最想要回在北方小城市里的那种生活。”     “虽然我不能帮你回到过去,但是我会为你尽一次力,假如给你一次机会,你一定不会希望今天的事情发生吧。”说完后,我朝房间外面走去。     她望着我说:“你已经帮了我不少了。”     “我想我还可以再做点什么。”我回应道。     “你为什么这样帮我?”她突然问我。     我站在门口想了几秒,说道:“因为也有一个人帮助过我。”     “你觉得值吗?”她冲我问道。我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地关上了房门,隔着门对她说了一声“晚安。”然后就回到了客厅。     我躺在沙发上望着窗外,这时外面传来了雨声,雨点敲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雨水顺着玻璃向下流去;很快我就闻到了一股雨水混杂着泥土的气味;一股冷风吹去了周围的闷热,甚至让我感到一丝凉意;我走到餐厅,将保温壶里剩余的热牛奶倒进了杯子里,我喝下一口,细细品味着奶香。     然后下一瞬间,我终于发现,周围的一切都被定格住了,这熟悉的感觉让我意识到自己终于又唤醒了时间之匣。     感官和意识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又重新凝聚,然后我掉出了这一粒微尘,回到了时间之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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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梧桐语

    梧桐语

    楼主 LV6 2016-11-22
    第一章 时间之匣 第3节 刹那间的永恒 【五】    “好久不见。”    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回响,我回头望去,一个身影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我却怎么也辨不出对方是谁,也看不清他若有若无的样貌,我努力想要辨认出对方是谁。     “你又忘记了吗。”男子的声音说道:“你必须顺着基因去找。”     “顺着基因去找?”我下意识的记起了一个陌生且模糊的面孔,虽然这面孔我随时可能会遗忘,但至少我记起了他是谁。     “谢谢你的提醒。”我冲着身影道了声谢,然后观察起了飘荡在周围的那些时之尘埃。在这个地方,我丧失了对时间的概念,我找了很久,又好像心念一动就找到了那枚闪烁着光芒的尘埃。     “再会……”     在我掉入尘埃前的一个瞬间,意识中回响着那个身影的声音,这个声音伴着我醒来。     我回到了这天清晨,一切都是已经发生过的,我知道自己回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要避免今晚将要发生的一切。我一边计划着,一边回忆着将要发生的一切,在出门前,特意从书架里找出了一本旧书,塞进了书包。     我深知‘蝴蝶效应’的影响力有多么可怕,所以我尽量让自己在遇见黑衣女孩之前尽可能的顺其自然。     一直到了下午的第三节课,那是班主任的复习课,上课前班主任原本打算为我调换座位,而雅馨依旧是毛遂自荐,变成了我的同桌。     “Hi 荀远,以后我就是你的同桌咯,请多关照哦。”和上次一样,她冲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哦,委屈你了。”我脱口而出。     因为我已经看过了书里的内容,所以这一次我并没有在课堂上看课外书,而是把它和另外一些书本一起放在了桌子的一边。正在备受时间煎熬的我,正好看到她传来的纸条,而纸条里的内容却变了:‘梭罗?’这让我感到意外。     我急忙从书堆里拿出了那本泛黄的《瓦尔登湖》,翻到扉页确认,作者:亨利·戴维·梭罗。我急忙在纸条上回道:“我以为你会喜欢《了不起的盖茨比》呢。”但当我把纸条传出去后,才意识到,她肯定要等到下课才会回答我了,于是我只好收回了心思。     下课铃响,雅馨果然对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那本小说?”     我看看时间还早,于是故意调侃道:“我不但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打算帮我提升成绩呢。”     “我当然有这样的打算呀,不然我求班主任把我换成你的同桌是为了什么。”她问道:“马上要月考了,你想不想考个好成绩?”     “当然想啊,不过就我这种水平,成绩只能看缘分咯。”     她笑着问道:“那么在你看来,考试成绩还和缘分有关吗?”     我反问道:“你觉得对我而言,实力有用吗?”     她听了之后,表示赞同,说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么这次你算是遇上缘分了。”     我早知道她会这样说,于是说道:“既然你也这么相信缘分,那么我的课堂笔记什么的,就拜托你了。”说完,我立刻拿起桌上的那本《瓦尔登湖》从她身后挤进了走廊,逃命一般地溜出了教室。     来到操场上后,我直奔向了球场边上的多媒体楼下,那个阴凉地里已经聚集了一群D小队的成员和一些其他班级的学生,其中就有我熟悉的那个身影。     D小队的陈诚还有他同班的刘爽见到我后,立刻向我打起了招呼,而我却先是冲着人群中的黑衣少女打起了招呼。这让陈诚等人非常意外,刘爽侧目打量着我,冲我问道:“你也认识雯姐?”     我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旧书夹在腋下,肥大的运动服正好遮住了书名。我毫不掩饰地说道:“怎么不认识?我就是冲着她来的。”     这句话从我口中一出,立刻引起了许多人的调侃,刘爽甚至伸手搭在我的肩上,坏笑着说:“你不会是因为看我们雯姐打扮得漂亮,才会想出这么蹩脚的勾搭手段的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少废话,”我一把将刘爽的手从身上掸开,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懂什么,她穿白色连衣裙才是真的漂亮…”我立刻发现自己差点说穿了真相,于是我立刻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怎么?你见雯姐穿过白裙子?”刘爽诧异问道。不光是刘爽,就连刘若雯在内的所有人都对我说的话感到匪夷所思。     “呃…呵呵,”我只好干笑两声,说道:“没见过,不过我是真的认识学姐的,但是她认不认识我,那我就不知道了。”     刘若雯对我说道:“我也算是认识你呢,只不过以前只是听说,现在是终于见到了真人,没想到你就是那个荀远,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嘿嘿,彼此彼此,见过真人才算真的认识。”我颇有深意地说道。     “还有,你不用学姐学姐的叫我,叫我雯雯就好。”她补充道。     我咧嘴笑着说道:“抱歉,习惯了。”     这时刘爽显得有点尴尬,她说:“看来你俩很聊得来啊,一点儿都不像是初次见面的样子。”     我这才意识到,周围的人都被我们晾在了一边,于是我急忙挠头说道:“哪有哪有,来大家一起聊……”     就这样,我和一群人们又聊起了一些我们都不在乎的话题,我和刘若雯却并不像上次那样,这一次我给她留下了足够多的好印象,而她虽然还是那副不良少女的样子,但我对她的认识却早已不是只停留在表面了。     直到上课铃响,那些五班的学生们才陆续回到教学楼,阴凉地里只剩下了我和刘若雯,这时阳光扫去了这里最后一片阴凉,她望了一眼离去的人群,和刚刚进入场地的A小队球员们,似乎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打算离开。     还不等她说话,我突然问道:“你打算跷课?”     她原本十分惊讶,随后立刻又变回了一副不良少女特有的傲慢和不屑,她扬起下巴说道:“怎么了吗,没见过人家跷课吗?”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你不少。”我故作神秘的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可以看透人的内心。”     刘若雯立刻笑了起来,她学着我的样子说道:“我也可以。”     “你喜欢北方的牧场。”我突然对她说道。     她顿时收起了笑容,无比震惊的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想法我从没跟任何人说过。”     “如果你答应留在学校的话,下课之后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突然凑近她的耳畔说道:“不要想着去KTV了,相信我,你绝对不喜欢待在那种地方的,会很无聊的。”一边说着,我一边不由分说地将书塞到了她的手中,然后脱下校服外套同样递给了她,在她难以置信的神情下,跑向了篮球场地。     直到我被淹没在场地中央,她才下意识的低下头看,终于看清了那本书的封面——是《瓦尔登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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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梧桐语

    梧桐语

    楼主 LV6 2016-11-22
    第一章 时间之匣 第3节 刹那间的永恒 【六】    一节课的练习很快结束了,刘若雯果然留下来了,她一个人靠在围墙边上,一处少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她总是会待在一个阳光的死角里,我突然意识到她也许并不是恐惧烈日,而是恐惧人们的目光吧。     “我们以前应该没有见过吧?”刘若雯冲我问道。     “你没见过我,但是我见过你。”我一边取下挂在围墙栏杆上的校服,一边坐在了旁边的橡胶地板上。     她说:“我答应了你,留下来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对我了解这么多了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个秘密,但是相应的,你也要告诉我一个秘密,必须是真正的秘密,少有人知道的秘密,怎么样?”     她低下头看了看我,见到我颇有诚意的笑容,她才点点头说道:“成交。”     于是我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在昨晚的梦境里,已经见过你一次了,我是在梦里认识你的,我们有些很相似的地方,我以前是单亲,而你是从孤儿院长大。在梦里你闯了个祸,你会很难过。所以我醒来之后决定帮你一把,给你制造一次机会。”我抬起头看看陷入沉默的刘若雯,接着说道:“现在看来,你显然是抓到了这个机会。”     她在沉默过后,却又问道:“我还会闯什么祸,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闯祸,还有什么祸是我没闯过的吗。”     “当然会啊。”我反问道:“小错积累得多了,就会酿成大错,不是吗?”     “现在我把秘密告诉你了,你也该告诉我一个秘密了吧?”我问道。     “不行,”她突然开始反悔道:“这些也许是你查来的,又恰巧猜到的,我还是信不过你。”     我望了一眼她手里握着的那本旧书,突然说道:“我步入丛林,因为我希望生活得有意义,我希望活的深刻,并汲取生命中所有的精华。然后从中学习,以免让我在生命终结时,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活过。”     她惊讶的问道:“你也知道这句诗?”     我却望着那本旧书反问道:“向往自由的人,都会爱上这本书的,不是吗?”见到她再一次陷入沉默,我接着说道:“你应该安心一点,就像这本书中说的那样。”     ‘一个安心的人在哪里都可以过上自得其乐的生活。’     她低着头沉默了很久,然后突然向我问道:“你知道吗,我的男朋友是个乐队的主唱。”     “我知道,”我下意识地答道:“是唱《Lonestar》的那位吧?”     “是‘孤星’。”她纠正道。     “什么?”     “那首歌,原本应该叫《孤星》的,你想听听吗?”她立刻从黑色皮包里取出了一部智能手机,然后插上了一副耳机,把耳机听筒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戴上耳机,里面已经响起了那首熟悉的流行音乐——‘我是一颗星,一颗孤独的星,一颗找不到家的星,我怕我会湮灭在归家的途中……’     听着忧伤的歌词,我不禁赞叹道:“不得不说,这首歌真的蛮好听的。”我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她捧起的手机。发现屏幕上显示着作词、作曲还有演唱人的署名都是同一个人,叫卢钦阳。我不禁向刘若雯问道:“你男朋友叫卢钦阳?”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秘密。”说完之后,她立刻关掉了音乐。     “这算什么秘密?”我说道:“必须是鲜有人知道的秘密。”     “如果我告诉你,这首《孤星》的作词和作曲都不是他呢?”她向我说道。     “那会是谁?”我下意识的问道。     “是我。”她学着我之前的语气说道:“不管你信还是不信,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我和卢钦阳以外,没有别人了。现在,你算是一个。”她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收了起来。     “那这么说,现在你也终于相信我咯?”我冲她问道。     她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我都应该对你说声谢谢,其实我跟卢钦阳早就已经分手了,之所以我到现在还整天跟着他,是因为我很迷茫,很堕落,学校快不要我了,父母也对我不好,我不够坚强,又不够勇敢。不过还好今天遇到了你,还让我见到了这本《瓦尔登湖》。”     她突然问道:“但我还是想知道一件事情,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是说,你不觉得你善良过头了吗,如果一个人善良过头了,那就不叫善良了,那叫做愚蠢。就像农夫和蛇的故事里的农夫,我可算不上是什么好女生。”     我愣在了原地。很难想像,原本应该从我口中说出来的话,现在却毫无征兆的被她给说了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我并没有诱导过她,这让我感到惊讶,如果说这只是巧合,那这就是我遇到过最巧的事。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心,我学着当时雅馨的语气说道:“我当然没有那么愚蠢咯,我只会对那些值得的人做奉献。”我冲她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吗?”     “为什么?”     “因为也有一个人帮助过我。”我回答道。     刘若雯似乎很轻易的理解了我这种奇怪的逻辑,她冲我点了点头,然后把手里的旧书递还给我。我站起身来,却摆了摆手,说道:“借给你了,我知道你以前可能还看不懂它,当你想看的时候,却又看不到了。你可以把它重新读一遍,然后告诉我你的感想,因为我其实也没读过它。”     “好吧。”她把书装进了自己的黑色皮包里,然后望了望围墙外面。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上一次和桑向在这里的谈话,然后急忙冲她问道:“能问你个问题吗,你觉得什么才是永恒的呢?”     “怎么突然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她反问道。     “没什么啦,就是突发奇想,好奇而已。”     她沉默了几秒,却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我十分意外,问道:“为什么这样觉得?”     “世界很大,但放在宇宙里又很渺小,生命很长,但放在时间的长河里也只是短暂的一瞬,就连真理也会在时间的冲刷下被颠覆。任何事物都有消亡的一天,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她说完之后,就默默转身准备离开。     我莫名的感到了一种难言的悲观和绝望,她似乎早就习惯了沉浸在这样的绝望里,却又带着某种没有由来的乐观,她突然转身冲我问道:“可以把电话号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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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梧桐语

    梧桐语

    楼主 LV6 2016-11-23
    第一章 时间之匣 第3节 刹那间的永恒 【七】    在这一天刘若雯离开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到她。也正是在这一天,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朋友,却住进了医院,就像很多人说的那样,有得必有失。     在我独自来到教学楼下,准备回到教室收拾书包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楼梯间里围满了人,好奇心驱使着我迈上台阶,想要看个究竟,突然人群中心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大声叫着我的名字。     “荀远!”     说话的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我勉强看到她正蹲在人群中心怒视着我,我猜到出了大事,顾不上在意周围人群的那些目光,我立刻挤进一楼到二楼的楼梯间,赫然看到雅馨正虚弱地倒在地上,学习委员扶着她勉强坐在那里,我的那个沉重的书包还倒在一边。     “看看你干的好事,这么大的一个书包,让一个女生帮你拿,你有没有良心?”     我没有理会学习委员,而是下意识的回想起了雅馨吃力地拎着我的书包的情景。我急忙把书包从她身边拿开,想要扶她起来。她却阻止道:“先别扶我起来,我的头好晕。”我立刻检查起她的脑袋,却并没有发现异常,我急忙问道:“摔到哪里了?”     雅馨却摇摇头,强撑出一抹微笑说道:“没事,就是有点贫血,幸好有你的大书包在,没摔着。”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她只是拎了一会儿我的书包,就会出那么多的汗。     “怎么回事?”楼上突然传来一声询问,是桑向的声音,他冲进人群看了一言倒在地上的雅馨,立刻就猜到了原因,他急忙大声喝到:“都别围在这里,把新鲜氧气全都给抢光了。”围观的学生们立刻很自觉的散开了。     桑向望着散去的人群,然后卸下书包,从里边取出一瓶果汁,递到雅馨手里,说道:“先把这个喝了,对你有好处。”     “谢谢了。”雅馨并没有拒绝桑向,她接过果汁立刻打开喝了几口。     见雅馨还是有些虚弱,我和桑向则立刻扶着她去了医务室,原本我们以为请医务处的老师为她开一些药就会没事了。但是在杜老师向雅馨询问之后,我们才知道这并不是雅馨第一次在学校里晕倒了。自从上个星期开始,她的体质就一直很差,不能做剧烈的运动,而且经常发烧,一烧就是半个多月。     “现在必须要送她去医院检查。”杜老师的神色非常认真,不像是在随意乱说,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边的电话,问起了雅馨家里的号码。我怎么都没想到,竟然因为我的一个书包,雅馨就要去医院接受检查。     杜老师当下就通知了雅馨的母亲,并和对方约定好在省医院见面。直到我们出了医务室,雅馨仍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我和桑向搀扶着她来到路边准备拦车,但那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很难拦到空车。这时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从学校侧门的停车场里开了过来,如果不是前引擎盖上那个独特的红旗标志,我甚至不敢相信这辆又脏又破的轿车还能被启动。轿车缓缓停在了路边,驾驶室的车窗降了下去,竟然是防损大叔,我和桑向都十分惊讶地望着驾驶室里的男人,他冲杜老师问道:“这孩子怎么了?”     “韩师傅?”而杜老师同样也是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后勤部的这个平时少言寡语的韩师傅会在这个时候向他搭话,他回道:“这个学生有点贫血,我打算送她去医院看看。”     “上车吧。”防损大叔说。     我和桑向不约而同的和雅馨一坐进了后排,杜老师坐在前排。坐进车里我才注意到防损大叔和我上一次见到他的样子已经有些不一样了,他不再是蓬头垢面,换下的工作服也整齐的叠放在了一个塑料袋里,明显是打算带回家去洗。似乎是出于好奇,防损大叔突然说道:“如果只是贫血的话,应该不至于上医院吧?只需要回家多休息休息应该就没事了吧?”     杜老师说:“我问过了她最近的情况,觉得还是应该上医院做一下检查比较合适。”     一路上几个人都沉默着,刚到医院,我们就在医院的大厅见到了雅馨的母亲。她似乎早有准备,早已挂到了号,她从编织袋里取出好几本病例和体检单给杜老师看,两个人说了一些什么,甚至没有带上雅馨,两个人就直接上了二楼的诊室。     “今天真是多亏你们两个了。”雅馨笑着对我和桑向道谢。她望了一眼医院门口停车场内的那辆黑色红旗轿车,说道:“我在这里就没事了,你们快点坐大叔的车回家去吧。”     桑向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和荀远同学一路,他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雅馨恍然说道:“原来你们认识啊。”     桑向立刻笑着说道:“没错,我叫桑向,你和荀远应该是同班吧。”     “哦,原来你就是桑向学长,经常听荀远同学提起你呢。”雅馨接着冲我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说:“都是因为我的书包才害得你晕倒的,我要等确认你没事之后再走。”     她发现自己说不动我,就只好放弃了劝我的念头,短暂的沉默过后,她突然问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和母亲从北方来到这里吗?”     我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她说:“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母亲说他得了绝症,为了不连累整个家庭,父亲一个来到了南方,然后就再也没有过他的消息,母亲说父亲一定是回了老家。上个学期我连续发了几次高烧,体质变得很差,经常因为生病没办法去学校,后来我不得不退学,再后来我就跟着母亲来到了这个城市,用她的话说,就是回到了父亲的故乡。”     听完她讲的故事,我和桑向都没有说话。雅馨却突然说道:“父亲是我出生那年去世的,母亲说父亲得的是白血病。你们知道白血病吗?”她说道:“是一种很可怕的病,但并不是不能治愈的,只要能得到合适的造血干细胞。但是很难,机会很渺茫。”     雅馨接着又说:“你们知道吗,白血病是有几率遗传的。”     我似乎明白了她真正想说什么,于是问道:“你是不是担心自己也会得白血病?”     “我有预感,我觉得自己是真的得了白血病,这种预感,上一次住院的时候就有了。”她见我和桑向都沉默着不说话,然后又安慰道:“不过你们也不用这么伤感啦,其实我是很乐观的,我绝对不会因为得了绝症而不开心的。”     “是吗,为什么?”桑向笑着问道。     “因为一切都是永恒的呀。开心也是一时的,难过也是一时的,但不论怎样,一旦经历过了,最终都会变成永久的,不是吗?”     “一切都是永恒的?”雅馨的话让我的内心世界突然一亮,她和刘若雯完全相反,如果说刘若雯是我见过最悲观的人,那么雅馨就是我见过最乐观的;一个人的内心处处充满了死寂,而另一个人的内心却处处都是永恒。     “对啊,永恒是不论长久的。”     雅馨的预感应验了,她住院一周之后被诊断为急性白血病,她只当了我一节课的同桌,但用她的话说,我们永远都是同桌。     后来我翻开了自己的课本,看到她为我记下的笔记,让我明白了什么是永恒,只有在停留在某个时间的节点上,才会见到真正的永恒。就像我每一次跳进时间之匣,都会见到那些漂浮在我周围的时之尘埃,那其中的每一粒,都是属于我自己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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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桐语

    楼主 LV6 2016-11-29
    第二章 旅人 第1节 最接近天空的一个愿望    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跷过课。可能是因为雅馨说过的那句‘开心也是一时的,难过也是一时的,但不论怎样,一旦经历过了,最终都会变成永久的。’后来的我经常会回到时间之匣,把一天重复很多次,直到我保留下每一个值得开心细节,然后在放学之后搭乘防损大叔的汽车来到医院,把一整天的故事都告诉雅馨。     一个月后,月考的成绩出来了,我从倒数变成了前十。这天,我拿着自己饱满的成绩来到医院,雅馨却又哭又笑。她接受了化疗,需要转院,因为又要离开学校,她哭了,但看到了我的成绩单,她又笑了,她说:“缘分也好,实力也好,总得信点儿什么。”    后来她小声告诉我:“妈妈为了我卖掉了房子,我怕我会辜负她。”     我说:“那就不要辜负她。”     雅馨的母亲总是会对她说:“每天让自己保持开心,变成了你唯一的责任。”似乎一切都不如女儿的开心更重要了。     不久之后,雅馨转院去了上海,而我每天能做的事,变得少了。     ‘每天面对一些重复的事情,仍要保持乐观,对于一个感性的女孩来说,其实不是那么容易。但是我觉得这是一种考验,对我来说,所有的事都有了新的意义。’离开这个城市之后,雅馨开始给我寄明信片。我每周都会收到一两张,有时候一周里每天都有。我每天都会回信,因为给我写信的人不多,除了我母亲,就只有她。和以前一样,我会把每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她,不论她有没有回信,我都会写。     学期末快到了,我和桑向也很少在一起打篮球了,A小队最终还是输给了D小队,桑向却在周末拉着我去体育馆为D小队加油助威。这让我明白了为什么学校里的许多人都尊敬他。那是这个学期里我和桑向最后一次一起去体育馆,他要备战中考。     ‘时间似乎变快了,窗外的世界成了我的伙伴,它会定时吵醒你,然后又会在傍晚提醒你的身边又少了一些影子。’     看到雅馨寄来的卡片,我感觉到了她的孤单,我和她有着同样的感受,越是临近期末,就越觉得孤单,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忙忙碌碌,不论我怎样重新来过,想要给自己制造一次惊喜,却总是会发现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于是我不再去进入时间之匣。     这一年的夏天异常的炎热,即便是钻进了音像店里,但还是难以摆脱那种无处不在的灼心的热。音像店老板说,听笑话可以解暑,于是他讲道:“以前有三个驴友去东北探险,结果他们刚进到大山就下起了大雪,路被封了,他们10天就吃光了身上所有的食物,没有吃的他们就只能抓野兔,吃草根。3个月后他们捕尽了所有的野兔,拔完了所有的草根,然后他们又靠喝雪水坚持了1个月,最后在所有人都快撑不住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突然决定在临死之前,给同伴们讲个笑话。”音像店老板笑着问我:“你知道他讲的什么笑话吗?”     我下意识地问:“什么笑话?”     老板说:“那个人拖着快被冻硬的身体堆了一个雪人,然后指着雪人说,‘瞧,救援队的来救咱们了。’”     我并不觉得有多好笑,于是我沉默着打算离开,老板却突然告诉我,那个讲笑话的人,原来就是他自己。     我突然意识到,原来这并不是一个笑话,它更像是一种哲理,人在处于绝境的时候,幽默和信念往往是决定他生死的关键。我望着音像店老板憨笑的样子愣了很久,才发现,听笑话真的可以解暑。     “或许我也可以把它当作一个笑话。”我心里默默念着。     后来,我把那个笑话写进了卡片里,过了一天,我收到了雅馨的回信,她说:“我正需要这样的幽默。”     很快,这个学期结束了,放假当天,我习惯性的来到了配电室,这里早已经变了副样子,一眼就能隔着干净的窗户望见值班办公室里的陈设,办公桌前空无一人。我来到后门的停车场里,那辆黑色的红旗轿车也不见了踪影。     “你是来找韩师傅的?他辞职了。”值班的老人冲我喊道。     “他怎么会辞职?”我感到十分疑惑。     老人却突然问我:“你是荀远吧?”他见我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说道:“他把车卖了,去上海了,说是去照顾一个女学生,那女学生是你的同学吧?得了白血病,也怪可怜的。”    我正有些奇怪这个值班老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似乎也突然想起了什么,冲我补充道:“对了,老韩让我给你捎个话,如果这个假期你打算去上海看望同学的话,别望了顺便带上请柬。”     “请柬?”我突然回想起那次防损大叔给我的那一枚蓝色的信封。     没过多久就到了七月中旬,每年这个时候是我的生日,我很庆幸自己出生在七月,因为这正好是在假期。母亲每年都会带我一起去西郊水库,那里有个渔场,每次她都会陪我去那里钓鱼,这次也不例外。我们总会在一棵大的海棠树下照相,因为母亲的名字里有海棠。父亲之所以没来,是因为他总是会在这个时候说‘案子比较紧。’    我摆弄着相机对母亲说:“妈,我想去上海。”     “是去看雅馨吗?”母亲问道。     我点点头,然后母亲就陷入了很久的沉默,直到回到家里,她才同意我去。但父亲知道后,却立刻就决定了要请假陪我去。     八月,父亲特意为此请了事假,带我来到了上海。雅馨的母亲雪怡决定捐献自己的骨髓,打算为雅馨做干细胞移植,但前提是必须要配型成功。雅馨也已经渐渐适应了化学治疗,进入到了等待期。     虽然我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但在我见到雅馨之后,仍是非常意外,她完全变了副模样,因为使用了化学药物,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头发也都脱落了,医生说这属于正常范畴,好在她已经度过了化疗最难熬的阶段,她还可以在整个院区里随意活动。     我走进她的病房,发现里面非常的整洁,房间里摆满了鲜花。阳台上站着一个年轻女子,一个带着假发的年轻女子,如果不是她穿着医院特有的条纹睡衣,我甚至会以为她正准备出门。     她看上去或许只有二十多岁,但我知道她的实际年龄一定会更大一些,因为她的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个成熟女人才有的气质。     “你就是雅馨的同学吧?”她在我不经意间回过头来,冲我问道。     “哦,你好,我叫荀远。”我急忙冲她打着招呼。这才望见她的手里正抱着一个画本,她似乎正在写生,但我发现她站在阳台,面朝着城市中的高楼大厦,而画本中画的却并不是都市中能够见到的景色,而是半只巨大的鲸鱼。     “我叫芳华。”女子冲我笑笑。     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一声询问:“想出去转转吗?”我回头望去,站在我身后说话的竟然是防损大叔,雅馨也换好了衣服站在一旁期待着。原来值班老人说的没错,防损大叔真的来了上海,并且一直在照顾着雅馨。     大叔开车带着我和雅馨来到了一个商业广场,而父亲和雅馨的母亲聊了一些家常之后,就回到了酒店。     雅馨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群异样的目光,她拉着我来到了一家假发店,她说:“帮我挑一个好看的吧。”     我说:“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发型。”     她却对我吐了吐舌头,说道:“你是故意的吧?我以前是马尾,这里面怎么可能会有马尾。”     我傻笑着挠了挠头,然后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呢?”     “我都喜欢。”她说:“我觉得自己蛮幸运的,头发掉光了之后,反而有机会能体验到很多种不一样的新发型了呢。”她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拿起了一顶卷发,戴上之后,我立刻觉得眼前一亮,发现不论是什么样的发型,似乎都很适合一个爱笑的女孩。     雅馨虽然对每一个都爱不释手,但最终却只选了一个。她说:“芳姨总是会戴着假发,她每天都会花上很长的时间来打扮自己,就好像是有一个很重要的约会在等着她一样。”她突然凑近小声告诉我:“你知道吗,芳姨以前是个大明星呢,房间里的那些鲜花都是她的追求者送来的。但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个人,她对那个人说病房是不准外人进入的,那个人就真的一直没出现过。”     “芳姨?你说的是和你一个房间的那位?”我下意识地问。     “是啊,想不到吧?其实她已经三十多岁了呢,看上去好像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她是在这个医院里待的最久的白血病人。”雅馨戴上了新买的假发,然后对我说道:“以后你来的时候我就戴着它。”     傍晚的时候,我们在一个露天电影院内看了一场电影,值得一提的是,那场电影名叫《本杰明·巴顿奇事》,电影很长,和小说却完全不一样,这部电影似乎就是专门为那些不断经历绝望的人们所拍的。我和雅馨都感慨万千,我尤其记得那个被闪电击中过七次的老人。     电影结束之后,大叔并没有立即发动汽车准备离开,而是突然冲我问道:“请柬带了吗?”     我下意识地掏出了那张在配电室门口他送给我的蓝色信封,递给了他。他取出卡片看了一眼,说道:“保存的挺好的。”     想到卡片里写到的‘特级建筑师’,我不禁问道:“大叔,这栋大厦是你设计的吗?”     “不,设计它的其实是外国人,它反倒是我的一个研究项目,一年多的时间,我和我的学生们从中学到了不少。他一边说着一边发动了汽车,然后转过头来,露出了一副笑脸,冲着雅馨问道:“想看烟花吗?”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笑。他先是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家西装店,他向柜台递出了一张磁卡,那人只是将磁卡在电脑旁的服务主机上刷了一遍,他就被请到了更衣室里,没过多久,一身西装革履的大叔就再次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他带着我们来到了这个城市里最高的一座建筑脚下,望着这座地标式的摩天大楼,我下意识地问道:“这就是那个中心大厦?”     大叔冲我做了个‘没错’的眼神,然后笑着对我们说道:“吃过霸王餐吗?”我和雅馨都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接着说道:“这里的霸王餐可不是随便吃的。我这身西服的租金可不低。”     原来,大厦是半个月前刚竣工的,这里正进行着一场长达半个多月的招商派对,受邀的不仅有商界人士,还有其他许多个领域的领军人物和一些投资者,那张被蓝色信封包裹着的请柬,就是这里的入场身份证明。     我发现我已经很难从眼前这个像极了一个绅士,又非常幽默的大叔身上找到我最初见到他的影子。     他带着我们进了电梯,这栋半个月前才刚刚建好的大厦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被装修的如此精致,我和雅馨一同望着观光电梯外面的上海夜景,隔着一层深色的玻璃幕墙,整个城市的夜晚就像是一颗泛着魔力光芒的璀璨珍珠。     电梯在其中一层停下,我们来到了一个宽敞到足以容下几百人的会议大厅,而此刻的会议大厅已经完全被装点成了一个大一号的‘自助酒吧’。一群群三三两两的人们端着餐盘或酒杯随意的在大厅里吃着,喝着,聊着。     “看到了吗,这帮家伙都是来这里‘交朋友’的。”大叔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我们去洗手。当我和雅馨洗完手,在餐桌前各自挑好了自己喜欢的食物之后,正要准备开动,大叔却突然带着我们来到了房间的一个角落,他带着我们绕过一台饮水机,后面就是一条狭小的安全通道,我们乘坐着货运电梯偷偷的来到了顶楼的天台。     我们坐在了一处简易的观景桌椅旁边,望着美妙的城市夜景。大叔不禁笑着问道:“怎么样?露天餐厅。”     雅馨同样望着一览无余的都市夜景赞叹道:“好美。”     突然,不远处的天空中绽放出了一朵烟花,随之在我们视线所及的每一个方向,都响起了烟花绽放的声音。伴随着隆隆的响声,大叔突然说道:“许个愿吧。”     雅馨立刻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下了一个愿望,大叔看了看我,又说道:“你也试试吧,说不定就实现了。”     于是我也闭上双眼,默默地许下了一个愿望。     “我从来都没有站到过这么高的地方。”雅馨望着下方天空中的一朵朵烟花,仿佛每一朵都是为她而开。她说:“我好想在这里看一次日出,可惜我们没办法在这里过夜,看来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了。”     “这就是你刚才的愿望?”我感到十分意外,我说:“我还以为你会许愿希望配型成功呢。”     雅馨说道:“其实我有预感,配型已经失败了,妈妈的血样已经检测了十多天了,到现在还没有结果,我猜一定是配型失败了,他们是怕我失望才一直没有告诉我吧。”     “怎么能这样想,”大叔随手拿起一瓣苹果咬下一口,笑着说道:“结果还没出来,就说明还有希望,只要有希望,就应该把愿望放远一点。”     “我当然有长远的愿望呀。”雅馨说道。     我问她:“什么愿望?”     “我想和自己最亲的人去游遍全世界。”她说:“这是我一直都有的愿望,但是我现在的愿望还是想在这里看一次日出。”     我突然问道:“你想实现它吗?”她冲我点了点头。     于是,我进入到了时间之匣,回到了这一天的开始,一切都和上一次没什么两样,只是在我们一起从医院出发的时候,我特意的从护士那里要来了几条毛巾被,和上一次一样,我们看完电影,来到摩天大楼,一起乘着货运电梯来到了天台,烟花绽放,我们各自许下了愿望。     望着下方天空中的一朵朵烟花,我突然冲雅馨问道:“想不想在这里看一次日出?”     她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刚才许下的愿望?”     “因为这个地方的确很适合看日出啊。”我笑着说。     大叔随手拿起一瓣苹果咬下一口,笑着说道:“应该把愿望放远一点。”     “我当然有长远的愿望呀,我想和自己最亲的人去游遍全世界。”雅馨说:“但是我现在的愿望还是想在这里看一次日出。”     “那今天就实现它吧。”大叔笑着说道:“这个愿望还是可以实现的,幸好荀远出来的时候带上了毛巾被。”    烟花持续了很久,我们吃完了那些食物,搭乘着货运电梯回到聚会大厅,偷偷的归还了餐盘,然后回到了车里,我们三个人在车里盖着毛巾被将就了一个晚上。凌晨的时候,我们被大叔轻轻叫醒,然后又乘着货运电梯来到了天台。     黎明的天空是寂静的深邃,它就像一颗巨大的黑色珍珠,由内而外隐隐透着一抹神秘的蓝,在那些蓝色里藏着无数颗星辰。天空很近,好像伸手就能够到。渐渐地,在城市的尽头,挨着大海的那个地方,露出了一抹红晕,没过多久,那周围的云彩也被染成了红色。转眼间,一颗金色的太阳突然跳出了海平面,像是积蓄了太久,她愤怒的散发着她的光和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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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梧桐语

    梧桐语

    楼主 LV6 2016-11-30
    第三章 郁色回廊【上】    “荀远学弟,几天不见,憔悴了不少啊。”清晨,在路边的一家早餐店门口,一名年轻的男子冲着不远处的荀远打了一声招呼。     “桑向学长,都这个年纪了,还学弟学弟的叫我。”荀远没好气的说道。     “你看,你不也是这样叫我吗?”桑向笑着说。     在两个人互相说笑的同时,早餐店的大门‘叮铃’一声被推开了,随即两人便有说有笑的走了进去。这是一间简单的粥屋,他们一人点了一份早茶,然后坐在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上。     “对了,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出来吗?”桑向说道。     “不是因为公司里的事吗?”荀远问道。     “哦,公司里的那是小事,我昨天遇见个怪事。”桑向说。     “对了,我昨天也遇到个怪事。”荀远说。     两个人互相错愕地望了一眼,然后荀远尴尬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道:“呃,你先说吧。”     桑向先是清了清嗓,然后说道:“那我先说吧,我昨天下班路过幸福路的时候,好像遇到你爸了,但是我以前没见过他本人,所以不敢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你爸。”     “不可能,我爸一直出差,在北方办案呢。”     “还是那个老案子?”     “是啊,估计早就没戏了,不知道他还在那边查些什么,还不如早点回来跟我们出去旅游呢。”     “对了,那案子他查了那么多年,你知道是什么案子吗?”桑向问道。     “这我哪能知道,都是他们内部的机密,不过查了挺久了,有十来年了吧。”     “对了,”桑向突然凑近过来,冲着荀远低声问道:“问你个事,你可别多想。”     “能多想到哪去,问吧。”     “你还记得你亲爸的事吗?当初,他是在什么地方出事的?”     “就在城里啊,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呢,都是听我妈讲的。”     “你知道是在哪条街吗?”     “知道,青年巷,就是我家老房子附近,你没去过,以前我还经常路过那个地方呢。”荀远说道。     听到这里,桑向的心底顿时泛起一阵惊涛骇浪,他强忍着镇定问道:“你知道青年巷早就改名了吗?”     “改成什么了?”荀远问道。     “幸福巷。”     “……”     荀远深深蹙着眉头,他端起杯子来又放下,两个人就这样一同沉默了几秒,荀远才说道:“难道我老爸……”他犹豫着,一时却不知道究竟怎样才能顺利的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来。     “你说他会不会一直瞒着你们在查这个案子。”桑向试探性的说道。     “如果你确定在青年巷见到的是我老爸的话,那也许就不会错了。”     “我还真不能确定那人到底是不是你老爸,但是我可以确定他在查案,他而且是在查一起肇事案,而且还当场查到了线索,好像可以结案了。”     “那说不定还真是我老爸。”荀远一边说着,一边思索着。他突然说道:“对了,我来给你说说我昨天遇到的怪事。”     “说吧,什么怪事,能有这个事情怪?”桑向问道。     荀远说道:“昨天我跟馨儿一起在我妈那套房子里收拾房间,我发现了一个记事本,就是公司去年发行的那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你听我说完,这版记事本是去年才发行的对吧,但是我是在我妈那套房子里发现它的,我有4年没在那边住过了,结婚之后一直住在新房子里,我怎么会把这记事本放在那边。而且还有更离奇的,我和馨儿发现那上面还有人写了日记,更奇怪的是,这日记里写的还是我的故事。”     “是不是你以前写过,放在那里,忘记了?”桑向问道。     “不是,本子都被写满了,而且是从初中开始记的……”荀远发现桑向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认真,他索性摆了摆手,说道:“诶呀,总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要真正看过才知道。”     “好吧,”桑向半信半疑的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对了,最近公司里计划征剧本,你往年不是都会编一个练练手吗,今年怎么样有想法没?”     “诶,最近这几天事多,哪还有经历呀,”荀远哀叹道。但随后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拍桌子,说道:“对了,我发现的那本日记就挺有意思的,我觉得就把他修改修改就很有潜力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去看看?”     “嘿嘿,我就知道你早留了一手,现在还跟我变着花样编故事。”桑向一边坏笑着,一边端起杯子猛灌下一口,然后站起身来说道:“走,去你家膜拜摸。”     荀远无奈之下,带着桑向回到了家里,当两人进屋时,正好看到刚吃完早饭的雅馨正捧着那本日记坐在沙发里读着。     “桑向学长,你怎么来了?”雅馨见到桑向,立刻站起身来打着招呼。     桑向撇了撇嘴说道:“你跟荀远一样,都学长学长的叫我。”他望着雅馨手里那本日记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那本奇怪的日记?”     “哦,荀远给你说了呀?我刚看过一半,觉得挺蹊跷的。”雅馨捧着日记递到了桑向手中,桑向打量了一番日记,然后又递给了荀远,说道:“你的日记,还是你来读吧。”     于是,荀远无奈的接过了日记,接着雅馨看到的地方读了起来。     “如果说还有人不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的话…”     …………     …那么我可以告诉他,一见钟情就是当你走进大学的图书馆大厅时,第一眼望见坐在文学区里那个捧着书的女孩,就被她给迷住了。     她留着长长的头发,扎着两个漂亮的马尾,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小说,静静地坐在书桌旁边看着。     我不着痕迹地走过去,偷偷望了一眼书的名字,我才明白她手里的那本小说为什么会有那么厚,原来她看的是《安娜·卡列尼娜》。     “嗨,你是哪个系的?”我拙略的对她打了声招呼。她却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她笑着看看我,然后问道:“你是哪个系的?”     “我是学理论经济的。”我嬉皮笑脸的回道。似乎从这一天开始,我又变回了初中时的厚脸皮。     “哦,不像,倒像是学文科的。”她说。     “那你呢?”我腆着脸追问道。     她望了望自己手中的小说,反问道:“你猜呢?”     “文学?”     “不对。”     “那是什么?”我疑惑道。     “我是学医的,兽医。”她笑着说道。     “哦,那正好啊,”我立刻瞎编乱侃道:“以后你可以在网上创办一个宠物护理教学中心了,我可以做你的智囊呀。”     “你这种撩妹手段,也真是够蹩脚的了。”她合起书本,然后对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嘿嘿,我叫荀远。”     “我叫卜美,”她看了看表,说道:“中午一起吃顿饭吧?”     “卜美?”我下意识地说道:“这名字是谁给你起得?他要是见到现在的你,一定会很失望吧?”     “我爸,”她笑着说道:“你不知道现在都流行说反话吗?”     我们一边说笑,一边走出图书馆大楼,刚一出门,我就跟她走差了方向,她往左走,我却往又走。     “你去哪?”她笑着问我。     “不是说一起吃午饭吗?”     “是啊,吃午饭,走这边呀。”她一边说着,一边指指校园门口,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是从来不吃食堂饭的那类。     从那之后,我每天晚上除了给雅馨寄卡片外,又多了一件事做,那就是给卜美发短信。不仅如此,每到了周末,我还会和她一起去看电影,吃小吃,并且我经常会在周六和周日这两天里,反复重置,两天的时间经常会被我重复二三十次。只用了一个周末,我就了解到了她不少。     比如她不喜欢吃榴莲,因为香蕉里有股怪味;她喜欢去海边,因为在海边可以一直欣赏美景。她不喜欢莎士比亚,因为莎士比亚太悲观;她喜欢哆啦A梦,因为哆啦A梦可以帮大雄实现任何愿望……     但尽管如此,她却不认为我已经足够了解她了。她说,如果我每天都能保持短信通畅,那么到了毕业那天,她会问我一个问题,如果我答对了,她就同意和我一起经营我的那个‘网上宠物护理教学中心’计划。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们和她的短信息积累的越来越多,距离我们的‘创业大计’也越来越近。我开始着手操办起那个所谓的教学中心,实际上我其实一点儿都不担心我会答不对她的提问,因为我可以无数次的重置时间,对于这样的小考验,我可以毫不费力的过关。     时间对我来说,可以很漫长,也可以变得很快,我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完全熟练了如何打理我们的网络教学中心,甚至还没到正式运营,我就已经积累了非常庞大的一批体验团,他们遍布全国各地,非常期待我们的正式开课。不仅如此,有一大群支持我们的志愿者们甚至已经为我们筹款在卜美喜欢的海边购下了一套实体房产,作为我们未来的总部。但实际上,在这一个月里,我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己在时间之匣里反复出入过多少次了。也许是几千次,也许是上万次吧。     四年的大学生活对我来说就像一眨眼,又像是经历了数个世纪。就在毕业的前一个月的一天清晨,卜美说决定要问我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知道考验我的时候要到了。     她说:“假如我和你妈同时落水,你会先救哪个?”     我沉默了,沉默了许久,我才小心翼翼地答道:“你又年轻,又会游泳,当然先救我妈咯。”     令我意外的是,我的回答竟然令她非常满意。她说:“我还以为你会说两个一起救呢,不过你的回答我更满意一些,因为我发现,你已经知道如何赞美了呢。”     这一天,她决定和我立刻离校,带着我们的‘赚钱大计’一起去入驻我们的总部。于是我立刻决定把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告诉母亲,但是我不论如何也打不通母亲的电话,原来卜美早就把我们所有的计划告诉了我母亲,母亲在这天的一大早就和父亲一起驾车前往了我们的总部,打算和我们一起打理它,也许她们已经出了信号覆盖范围,所以怎么也打不通电话。于是当天上午,我们就同样启程去往了我们的‘梦想总部’。     我和卜美乘坐高铁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居委会的阿姨对我们十分热情,她带着我们来到了我们的梦想总部。那是一个非常雅致的二层建筑,甚至不需要装修,就已经非常符合我们的需求,一楼可以装修成宠物护理站,二楼甚至可以用来居住。我和卜美一起打理起了房间。     一直到了下午的4点钟,我才接到母亲的电话,但电话另一边的,却不是我的母亲,而是一个男声:“喂,是荀远吗?”     也不是父亲的声音,我听不出对方的情绪,但我却有种十分不安的躁动,我急忙问道:“你是哪位?让机主接电话。”     而对方却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许久之后,对方才突然问道:“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海口,请问你是哪位?麻烦让机主接电话。”我不安地说着。     “非常抱歉,”电话另一边的声音换成了一个女声,但却依旧不是母亲的声音。她说:“我们是海口急救中心的,请您在今天抽空到第二人民医院来一下好吗?”     “发生什么事了?我妈呢?先让她接电话!”     “请您还是先来一下吧,到了之后直接在大厅前台说您的名字……”     电话突然被挂断了,这时,卜美走过来对我问道“怎么了?”     “出事了。”我艰难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这时,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我望着屏幕上亲切的昵称,却怎么也不敢接通它。卜美发现了不对劲,急忙夺过手机接听道:“喂……”     过了几秒,卜美的表情呆住了,过了许久,她才艰难地对我说道:“你的爸爸妈妈…都遇难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终于崩溃了,我瘫倒在了地上哭了起来,哭得很彻底,很无助……直到我突然记起我还可以重新回到这一天的一开始,我才收起了泪水,望着同样呆滞的卜美,打开了时间之匣。     但不论如何,我都没有想到,这一次,我却怎么都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我尝试了10次,每一次都是在早晨6点钟醒来,不论我怎么尝试,都联系不到父亲和母亲,他们就像是从这天清晨就一同从人间消失了一般,怎么都联系不上。     我尝试了100次,每一次都要经历一遍接到噩耗的悲痛,然后我接着去尝试,1000次,我几乎动员了所有可以动员的同学们一同帮我联系他们,却依旧是没有办法联系到他们。一直到了3000多次,我甚至说动了好几个广播电台同时播报,就为了希望正在开车的父母可以听到我的声音,但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我又尝试了1000多次,已经有媒体开始为我报导,所有人都开始将我称为‘先知’,却仍是没能联系到我的父母,他们似乎就在我决定要同卜美一起前往我们的‘梦想总部’的那一刻起,就随着时间一起静悄悄的消失了。     于是我终于放弃了,我把自己带回时间之匣,再也不敢回到现实中去。直到我在时间之匣里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又或许是几十年,但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不一样。父母遇难的事实和打击,即便到了时间之匣这个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的领域里,依旧不断地刺激着我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你回来了,旅行者。”     “是的。”我本能地回答道:“我回来了很久了。”     “不,你只是回来了。”身影对我纠正道。     “是的,我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了,我不敢再回去了。”     “不,你只是回来了,这里,是没有时间的。”     “什么意思?”我疑惑道。     身影却并没有回答我,只是突然问道:“你知道吗,你为什么会到这里?”     “为什么?”     “这就像是某种天赋,但它并不是与生俱来,而是前人所赋予的。”     “或许有人把希望寄托于我,或许我因此就该担起一些比较特殊的责任?”     “或许和所有来过这里的人一样,你只是一名旅人……”     “一名时间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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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梧桐语

    梧桐语

    楼主 LV6 2016-11-30
    第三章 郁色回廊 【下】    “你想试试吗?”身影问道。     “不,我不想再试了,我已经尝试过无数次了。”     “不,我指的不是掌控,我指的是旅行一次。”     “我还没有旅行过吗?”     “你没有,你在这里,只经历过掌控,却并没有经历过旅行。”     “什么才是所谓的‘旅行’?”     “回到你的‘过去’看看。”     “回到我的过去?你不是说过,不能回到过去吗?”我疑惑道。     “是的,你不能回到过去,但是你可以回到‘过去’看看。”     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但又似乎不明白,我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那些漂浮在我周身的光尘,却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去哪里看看。身影却提醒道:“你不想回到最初看看吗?”     “回到最初?”我下意识地捧起了一粒尘埃,发现这一粒尘埃里的景象,我很陌生,我虽然知道它是属于我的,但它却并不存在于我的记忆里。     “这是你的第一次。”     “第一次?”     “要去看看吗?”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但是身影却提醒道:“旅行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准备好了吗?”     “代价?什么代价?”我疑惑道。     “其实你已经知道什么是代价了,不是吗?”身影接着又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我不再去想,随即伸出手去,然后我掉进了那粒时间之匣。     “再会……”     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了自己进入到了一个梦里,是我非常熟悉的一个梦。在梦里,我回到了童年,我梦见自己在水边嬉戏,然后我看到了水里有一只红色的乌龟, 我从未见过红色的乌龟。我伸手去抓,却失足掉进了水里。梦到这里就结束了,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回到了时间之匣。     “你记起来了吗?”声音再一次响起。     “记起什么?”我下意识地问。     “你再回忆回忆。”身影说道。     于是我回想起那个梦,但身影却又说道:“不,你应该再‘回忆回忆’。”他一边说着,一边捧起了之前的那一粒尘埃。我终于明白了他所谓的‘回忆’是 指什么,于是我伸出手去,准备进入那里尘埃,他却再一次提醒道:“旅行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准备好了吗?”     我没有去想,直接点了点头,然后再一次进入到那个梦里,这一次,梦境似乎清晰了许多,但一切都和上一次梦到的一样。直到我醒来。     “你记起来了吗?”     “记起来什么?”我越来越不知所云。     “你是怎么到那里的?”身影对我问道。     “梦境里的东西,我怎么解释得清?就是自然而然就……”在我说话的同时,脑海里突然记起了一些东西,记忆就像一股山洪一般汹涌的冲刷着我的意识。我终于记起了那并不是梦,那是我的一次‘时间掌控’。     “没错,那是你第一次‘掌控’。”身影似乎知道我心里所想的,他说:“那一次,你掉入水里,本该会被淹死的,但是你被赋予了这个天赋,所以你被动的掉进了时间之匣,就像你在学校里那次一样。”     我下意识的记起了那次篮球架事件,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掌控’就是掌控时间回到上一次醒来,而真正的旅行则是像刚才那样回到记忆里去。     “你终于明白了,”身影笑着说道:“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什么怎么做?做什么?”我疑惑道。     “你忘记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了吗?”     “挽救我的父母?但是,我该怎么做?我已经试过了无数次了。”     “你真的不知道吗?”身影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是谁赋予你这个天赋?”     “是谁?”我疑惑道。     “我没有权限告诉你,答案就在你的记忆里。”他一边说着又一次捧起了那一粒尘埃。接着说道:“旅行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准备好了吗?”     我没有再回答,只是伸出手去,尘埃立刻被放大,我掉进了那一枚尘埃。然后我再一次出现在那个水边,望着眼前的景象,我突然发现,这里似曾相识。我想望望四周,却就像在做梦一般,不受控制,我这才明白旅行是不能更改任何东西的。但我已经记起了这是什么地方,我也记起了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这里是西郊水库,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说过,父亲生前总是会陪她来这里照相,所以,每年到了我的生日,她就会带着我来,但这一次,我趁母亲睡午觉的时候,偷偷的跑到了远处的水边玩水,却遇到了我从未遇见过的红色乌龟,为了摸一摸它,我失足落水。     我突然恍然大悟道:“原来,我已经死了。”     身影笑着说道:“你终于记起来了,你能在时间之匣里找回属于你的时间之外的记忆,真是难得。”     “我最多只能寻找到这里了,”我望着身影问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会活着,你能告诉我吗?”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身影反问道。     “我已经知道了?”     “没错,现在告诉我,在你落水之后,发生了什么?”     “落水之后…我就来到了这里,不是吗?”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他接着问道。     “然后,我掉了回去……”     “你回去了多少次?”     我努力回想着,脑海里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那一次落水的经历,原来我每一次梦到的那个落水的场景,都不是我真正的梦,而是年幼的我一次又一次的因为落水,被动回到了时间之匣。它就像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直到无数次之后,我没有再去那个水边玩耍,才没有再因为落水而被动触发我‘掌控’的天赋。     “你现在知道了吗,是谁赋予你的这个天赋?”     “是…我的母亲?”     “没错,她睡过了时间节点,她没有办法利用‘掌控’来拯救你,所以她只能把天赋赋予给你,只有让你成为一个时间旅者,才能改变你的命运。”     “这么说,她也拥有与我同样的天赋?”     “不,天赋已经不再属于她了,以后也不再会属于她,而且她也不再会记得有关这个天赋的一切。现在天赋是属于你的,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身影问道。     “我知道了,但我最后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想知道你母亲的这个天赋,是谁赋予她的?我没有权限回答你,但是你已经掌握了旅行的技巧,虽然那并是不属于你的时间,但是你已经可以看得到这一整段时间长河里的一小段了,不是吗?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不过,旅行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这一次,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所谓的‘代价’代价就是我将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时间年轮里,直到我找到我需要的那个答案;代价就是我将有可能会迷失在那无穷无尽的时间年轮里的某一个角落里,直到我再从迷失的终点再次经历一遍无穷无尽的时间年轮,直到我找到最终的自己。这就是所谓的代价。于是我跳进了属于我自己的时间轮回,去寻找一个不属于我时间。直到在某一次旅行中,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原来,母亲的天赋,是我的亲生父亲赋予她的。那是在一个雨天,他们因为琐事吵架,母亲一气之下离开了,在她路过家附近的一棵梧桐树时,一辆汽车冲出了雨幕,撞向了母亲,随后拥有天赋的父亲进入时间之匣,想要避免那一次争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有些东西是注定的,他每一次都无法避免那个争吵,在无数次尝试之后,最终父亲和我一样,放弃了尝试。     他回到时间之匣,把天赋赋予了母亲,然后他失去了关于时间之匣的一切记忆回到了那一天的开始,争吵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母亲离开了,父亲望着窗外的大雨却感到了内疚,他拿着雨伞出门想要找回母亲,但他已经失去了关于时间之匣的记忆,他并不知道有一次车祸正在酝酿着,母亲安然走过了那棵梧桐树,但追出门去的父亲,却没能躲过那辆冲出雨幕的汽车,而母亲却并不知道她其实已经被赋予了那个可以掌控时间,可以改变命运的天赋。命运就这样被定格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当我找到了这个答案,我又顺着无数个时之尘埃一点一点找回我早已迷失的记忆,直到我回想起了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为什么会在那里,我又为什么要去寻找那个答案,最终我想起了我为什么来到这里,因为我害怕失去我的父母,我经历了无数次失败,所以我躲进了这里,现在我找到了改变我们命运的办法,也重新拾回了迷失的记忆,付出了无穷无尽的代价之后,我决定把这个能够改变命运的天赋,赋予我的父亲(继父)——王烁,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改变命运。     那个身影又适时的出现了,当我问他为什么以我亲生父亲的形态出现时,他的回答是:“因为这是你选择的。”     当我问他来自哪里,他却说:“我一开始就在这里,用你的话说,我只是一个人工智能个体而已,也就是一个程序。”     后来我问到他为什么在这里时,他终于回答了一次“不知道,”原因是“我一出现在这里,就与母体断开了联系。”     最后,在他帮我转移这个天赋之前,他告诉我,可以为我实现一次愿望,我的愿望就是写下一本备忘录,于是我就抱着这样的愿望,被移除了这个天赋,将要回到那个重要的日子里。     …………     日记到了这里,就结束了。荀远望着日记的末尾,深深地蹙着眉头,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凭借记忆,荀远回忆起了那个重要的一天:     那天,荀远刚刚起床就收到了卜美的短信,很快两人就在校园里见面了,卜美决定提前问出那个重要的问题,于是她问道:“假如我和你妈同时落水,你会先救哪个?”     荀远沉默了许久,却说道:“这个问题并不是用来考验我的,而是用来考验你自己的。当你有一天发现自己落水了,不要总想这让别人来救你,要想想怎么自救。”     说完这些之后,荀远转身就走,刚走到宿舍门口,就接到了父亲王烁打来的电话,电话里,王烁说道:“儿子,对不住啦,这边发生交通事故了,我们今天恐怕到不了‘梦想总部’了。”     荀远猜到了卜美早就通知了自己的父母,他却说:“爸,您们不用去了, 那个不是我的梦想,我已经和卜美分手了,而且我已经想好了,我要重新计划我的梦想,我要创办一个影视公司,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蓝鲸’。”     王烁似乎并没有沉默多久,他说:“行,那毕业之后就回来吧,我和你妈回家等着你。”     回到宿舍,荀远删掉了无数的短信记录,他打开自己的抽屉,看到了堆积得厚厚明信片,那些全部都是雅馨寄来的,在抽屉的一角,他看到了一本画本,他打开那本画本,里面全部都画着蓝鲸,他把其中两页画纸摊开,两张画纸里的半只蓝鲸正好被拼接成了完整的一只。     不久之后,荀远毕业了,他回到家乡,路过那家曾经的音像店,发现曾经的音像店也不再是音像店了,却变成了一家画廊,但那个老板,还是以前的老板,抱着好奇,他踏进了那家名叫‘骆驼印象’的画廊。发现整个店铺里,只有一张作品——是一只死去的骆驼,静静地躺在一片干枯的河床上面。     老板说,这幅画的名字叫做《河床上的骆驼》     荀远看不懂,于是老板给他讲起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探险家,他去沙漠探险,后来在沙漠里迷了路,绝望的时候,他遇到了一头骆驼,骆驼陪着他横穿了整个沙漠,最后遇到了一个绿洲,他和骆驼在绿洲里度过了一天,第二天,却发现绿洲后面还是沙漠,于是他和骆驼就守着这一小片绿洲,直到有一天,一架路过的直升飞机发现了他们,直升飞机只能把人带走,却带不走骆驼,于是这个探险家就跟骆驼说:“在这里等我回来救你。”然后,当这个探险家再次来到沙漠里的这片绿洲的时候,绿洲已经不在了。而骆驼,却依旧守候在河床上。     听了这个故事,荀远似乎明白了什么。画廊老板一边笑着一边对荀远说:“不要让它(她)等太久。”    后来,荀远和雅馨结婚了,参加婚礼的人不多,但是其中有一桌是北方来的,而在那一桌的人里,荀远只认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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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桐语

    楼主 LV6 2016-12-01
    第三章 终章 真相    “王老,这案子您都查了二十多年了,而且还是个死案,肇事者说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您怎么还是放不下啊?难道只是为了确认肇事者的姓名?”档案室内,一名中年警官十分不解地对着王烁说道。    “唉,你懂什么呀,这就是我唯一的心愿啦,当年儿子还不记事的时候,我就向他承诺过了,现在他自己的愿望都快实现了,我这个做父亲的,都还没能实现当年的承诺呢,这让我拿什么脸去跟着他旅游?”王烁冲着中年警官摆了摆手说道。    “什么?难道你回来这大半个月了,都还瞒着家里人?”中年警官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啊,我总有一种预感马上就要破案了,所以想在退休之前给儿子一个惊喜,可是到了现在还迟迟没有找到线索。”    中年警官反问道:“你真以为这世上还能留下当年那件案子的线索?”他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这个月底是你退休的期限了,到时候你可就真的再也进不了这档案室咯。”    “行了我知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再去老地方转转。”王烁说着就出了档案室大厅。他总是不习惯现在利用计算机在虚拟档案库里查阅档案的方式,相比之下,他更习惯经常去当年的案发地点转上一圈儿。他关闭了一个名为‘青年巷肇事案’的档案。    这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坐在车内望着案发那天的那条马路,马路边上是一棵无比魁梧的梧桐树,一圈老旧的金属围栏已经快要圈不住它,几个翻新工人们正将围栏拆卸下来,准备换上新的围栏。    王烁望着树冠上已经结下的一串串梧桐子;一些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他点起一支香烟,指间传来一阵温热;车厢内随即弥漫着浓浓的烟草味;他吸了一口香烟,舌尖是一阵微辣。一切就这样定格住了,他掉入了时间之匣。    “又见面了,旅行者。”一个年轻的声音回荡在王烁的心间。他转身望去,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荀远的样子,但王烁知道那不是真的荀远,它只是一个和母体失去了联系的人工智能而已。他冲身影笑了笑说:“又见面了,我想再去那个地方看看。”    然后在身影的默许下,他缓缓漫步在布满了光尘的时间之匣里,不知过了多久,他找到了其中一粒,这一粒尘埃的光芒并不是闪烁的,意味着这将是一次旅行。王烁的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将要进入的这粒尘埃,是1990年3月的一天。    “旅行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您准备好了吗?”身影问道。    “行了,我知道了。”王烁冲身影摆了摆手,随后捧起了那一粒光尘,时之尘埃随之瞬间放大,王烁立刻就被放大的尘埃淹没,他掉了进去。    “再会。”脑海中的这个声音伴着他恢复了感官和意识,他出现在了一个车厢内,透过后视镜,他看清了自己年轻时的面孔。王烁驾着警车来到了事发地点。    远处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妇女,她顶着大雨,一脸的哭相,脸上挂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从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可以判断出她怀着身孕,此刻她正跪倒在路边,在她旁边,正静静地躺着一个被雨水无情冲刷的身影,在身影的手边,还倒着一把没有被撑开的雨伞,救护车就停在旁边,但救援人员已经撤下了急救装置,任凭那个妇女趴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哭,毛毯和雨伞送到了她的身旁,但都被她打掉在雨水里。    “就是这里了。”车上的警员纷纷喊道。    “快下车看看!”王烁一边吼道,一边把警车停在了路边。    倒在路边的身影正是荀远的亲生父亲——荀一凡。在救护车赶到的时候,他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    唯一的第一目击者是一名路过的青年男子,他看到路边静静地躺着一个人,于是就在第一时间报了警,现场只有一道凌乱的刹车痕迹,却再无其他。这样的线索里,只能推测出有人肇事之后逃逸。在那个没有监控的年代,事情又发生在大雨天气,在几乎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这样的一出案子是很难查到肇事者的。    王烁请求救护人员将死去的荀一凡抬上了救护车并送往殡仪馆,然后又走到路边,脱下了自己厚实的警服,披在了妇女的身上,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妇女却哽咽着,带着哭腔说:“都是我不好,我毁了我的一切。”    “不,你现在还有个宝宝。”王烁望着她的肚子说道。    妇女望着自己的腹部,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她缓缓收起了哭声,然后默默地跟着王烁上了警车。    “我叫白海棠。”在车上,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和住址。她家就离事发地点不到两个街区。    王烁并没有立刻带她去做笔录,而是和警员们把白海棠送回了家,直到傍晚才离开,离开时,她对白海棠说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肇事者的。”    王烁驾着警车回到了事发地点,他把车停在对面的路边,这时车厢里的警员却疑惑道:“王队,事主已经安顿好了,咱们还回这里来干嘛?”    他点起一支烟,说道:“在这休息一会儿。”然后望着窗外荀一凡倒下的地方,那是在一颗梧桐树脚下。树的周围围了一圈青色的围栏,他心底唏嘘,这个围栏在26年以后,早已不再是青色,而是泛着锈迹的暗红色;树也会变得更加粗壮魁梧,还会结下一串串梧桐子。他无法在自己过去的时之尘埃里更改什么,只能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望着那棵梧桐树,他似乎一下子发现了什么,他立刻回到了时间之匣,顺着尘埃回到了现实。    他从警局里醒来,立刻冲进停车后院,驾着车奔上了马路,当他赶到那条熟悉的街道时,翻新工人们已经将不少的围栏装进了卡车的车斗里。他顾不得太多,急忙冲上前去,指着那一棵熟悉的梧桐树问道:“这棵树上的围栏呢?”    “你是干什么的?不要妨碍我们施工,快站远点。”一个年轻的个人嫌弃道。即便王烁身上穿着一身警服,但对方却丝毫不把他的职业身份放在眼里,在这个年轻工人看来,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位,都和自己没什么区别,都是平等的。    王烁知道对方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急忙说道:“我在查案,能不能告诉我这棵树原来的那副围栏在哪里?”    谁知即便王烁这样说了,对方却仍是提高了警惕,他皱着眉头冷声问道:“你在查案?搜查令有吗?拿出来我看看。”年轻工人这样一问,却顿时难倒了王烁,他压根拿不出什么所谓的搜查令来,望了望对面,几个工人又都是十分警惕的冷眼望着自己。正当他要强行翻上卡车车斗时,一旁的停车带里却不知何时停下一辆高档轿车,从车上走下一个年轻男子。那名男子急忙叫住王烁:“大叔,您别着急。”    他走到路边,向几名工人说道:“警察同志正在办案,你们就不能通融一下?”    “不行!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警察。”年轻工人说道:“就算他是真的警察,也没有权利随意调查我们,要走法律程序,不然就算他是警长,也没有权利调查我们。”    “我不是要调查你们,我只是想看看这个旧的金属围栏而已。”王烁解释道。    “那也不行!”    “你们要走法律程序是吗?”一旁的年轻男子突然冷声问道。    “是的,不能随随便便就调查我们。”    “如果按照法律程序的话,按照民事法约定,在警察办案期间,如果有人妨碍调查,导致案情近一步恶化的话,那么警方是有权利向妨碍人员提出诉讼的。也就是说,一旦你们妨碍了人家的工作导致了不好的结果的话,就不光是罚款那么简单了,可能会吃官司的哦。”年轻男子打着一副官腔说道。    几名工人这样一听,刚才的威风立刻就没了大半,几个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如何是好。王烁见状,立刻补充道:“他说的没错,而且我可以保证,我要调查的案子和你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是一个小小的肇事案而已。”    几个人这才互相望望,然后一个像是工长的中年男人指着堆放在路边的一副旧围栏说道:“就是那一副了,我们刚卸下来的,可什么都没犯。”    王烁立刻跑上前去,用力扳动着围栏,最后还是在年轻男子的帮助下,才把沉重的围栏翻了过来。王烁检查着那上面的每一个借口和孔洞,然后突然望着一个钢管的孔洞说道:“我看到了些东西。”年轻男子立刻冲里面望去,似乎是有一些异物阻塞在里面。他立刻回身跑到一名工人身旁说道:“这个借我用用。”说着就拿走了他手中的液压钳。    当两个人合力把钢管剪断时,阻塞在管芯里的异物终于暴露了出来,那是一个卷曲着的,厚厚的信封,曾经被水打湿过的信封上面,潦草的写着三个大字,两个人却轻易的就辨认了出来:‘对不起’    王烁打开信封,发现里面的东西被一张白纸裹着,在他取出来的一瞬间,裹在纸里的东西散落了,是一张张百元的钞票。这一幕顿时引来了周围人们的围观,几个人帮忙把钞票捡了起来,清点之后发现是3000元整,而且每一张都是90年代的旧版钱币。这使得大家议论纷纷。    王烁的心底也变得更加激动,他正准备将钞票包回到白色纸里,却意的外发现这张白纸是一张医院的检查报告。他展开之后,发现这并不是一般的检查报告,而是一张非常详尽的血检报告,在诊断结果里面,大夫的字迹清晰可见:‘急性白血病。阳性。’在报告单的最下面,患者的签字也同样是清晰可辨,但这个名字却让王烁刹时间摒住了呼吸。    ‘雅梧桐’    也许在场的其他人不知道这个名字,但是这个名字他却无比的熟悉,这是雅馨的亲生父亲的名字。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报告单里的日期,是1989年9月,而车祸当天,是1990年的3月中旬。他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得了癌症的雅梧桐在发生车祸之后,无奈之下,只好把身上仅有的3000元钱和自己的血检报告一同藏在了路边的围栏里,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至少他在信封上面写下了一句:‘对不起’    “青年巷肇事案…终于能结案了……”王烁低声自语道。    “警官,您说什么?”有人问道。    “他说青年巷肇事案终于结案了!”其中一个围观的人突然大声重复着。    “青年巷?”有人笑着对王烁说道:“老师傅,现在已经不叫青年巷啦,叫幸福巷咯!”    “没错,改叫幸福巷了。”王烁小心翼翼地收起信封,然后大笑着拍了拍身旁那个年轻男子的肩膀,他突然低声问道:“民事法?”    “嘿嘿,”年轻男子咧嘴一笑,说道:“我瞎编的。”    这时,王烁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走出人群,接通电话,对面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喂,老王。”    “哦,是海棠啊,家里收拾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不算太忙,小远让我替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就这两天吧。这次我保证一定按时赶回来。”    “好吧,那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没问题,那我就先挂了,这边的案子有进展了。”说完,王烁就挂断了电话。    后来,顺着这个名字,王烁来到了乡间的一片坟地,在一块墓碑前,他终于见到了雅馨的亲生父亲。他站在那里点起了一支香烟,沉默了很久,却一口都没有吸,最后他把燃尽了的烟头丢到地上一脚踩灭。然后取出了钱包,在最显眼的那层透明夹层里,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对幸福的新人,一个是雅馨,另一个是荀远。他把照片取了出来,放在了墓碑旁边,然后随手从一旁捡起一块石子,压在上面。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王队,这就完事了?”侯在车旁的一名年轻警员差异的问道。    “不然还想怎样?肇事者都死了26年了,你还想刨坟不成?”王烁没好气的说道:“还有,以后不要老队老队的叫我,这个月过完我就退休了,以后你就是小队队长了,别整天还像现在这样没头没脑的,多跟队里的老大哥们学着点。”他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的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年轻警员诧异道:“怎么坐那边去了?”    “老了,开不动了,也该换你载一载我了。”    在档案室里,王烁把信封里的那些证据一一进行了拍照,并且录进了档案里,然后把档案状态修改为了‘结案’状态。他望着屏幕沉默了几秒,随后立刻拿起了那张血检报告走进了对面的办公室。他启动了门口的一台碎纸机,值班的中年警官见状,急忙惊讶道:“哎!老王,你怎么舍得呀?你不是说要给儿子一个惊喜吗。这20多年的案子现在好不容易被你给破了,你就忍心?”    “没必要了。”王烁说着,就把报告单放进了碎纸机里,看着那张报告单被切割成一片片凌乱的碎屑,王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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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93****610

    i93****610

    LV1 2016-12-01
    加油我觉得你非常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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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10****7860

    i10****7860

    LV1 2016-12-02
    不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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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51****289

    i51****289

    LV1 2016-12-05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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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栩如生

    栩如生

    LV17 2016-12-12
    投票,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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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海龙

    海龙

    LV11 2016-12-14
    啊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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