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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草天空

香草天空

LV10 2016-11-12

【牧场里的提亲队】

作者: 香草天空

连载最近更新:                     第七章  牧羊人的心思我们在暮色中赶回山里,羊群们果然自发回到了新的羊圈里。谢尔蔓高兴地跳进羊圈,摸着一只小羊羔说,“这小家伙真是乖巧,它正做着美梦。”回到牧场后,谢尔蔓似乎又变成了...

作品简介:完结中篇。发过长篇文字,不过一时没有更完,还再继续写。写得久了,渐渐的又有了许多别的想法需要用文字表达出来。这小说算是中篇中的短篇,发在这里,希望大家可以上前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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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香草天空

    香草天空

    楼主 LV10 2016-11-12
                       牧场里的提亲队            第一章   无名牧场   我们曾经预测到,在山中度过的这两年一定会伴随着凄风苦雨。到了今年的夏天,这种先知先觉真实存在的事实证据确凿。  我们站在祖国西南方位的山岗上,守着羊群,一边仰望太空,一边看着市镇集市上的山羊价格。我的合伙人谢尔蔓和张金发一致认同,当下的合伙生意需要一点勇气和某种奖励才能使我们在市场回报率上看到希望,就像我们在大山中放牧的云岭黑山羊,除了进食灌木丛和蒿草叶,还能把山谷中的石头舔一舔当作乐趣那样。  你也许不愿意把男人和羊群生活在一起的原因仔细想一想,但这正合我们这个组合的心意:不希望谁在这方面做出过多的揣测,生怕耽误了他考虑如何赚取金钱的宝贵时间。  我们从大城市奔向边远山区发展山羊养殖业,乍看是逆了城市化的潮流,但是据我们三人从羊肉和皮草市场的看法算来,我们的合资不同凡响,至少算得上是一场胜券在握的赌博。具体测算的公式我不便一一罗列,但是你可以想到,当喜欢车水马龙和霓虹灯的女性与那些一心想要成为现代绅士的男人们争先恐后、从四面八方涌向城市的那一刻起,他们就需要羊肉和羊皮制品当作后盾。为了节省时间,你可以从这个方面举一反三,了解我们牧场的经营初衷。  为了不给地图测量人士和出版社增加麻烦,我们的牧场实行无名经营,你也不用在国家地图上查阅西南图区的某个可能区域,看一看我们牧场的地理情形,因为这连我们当老板的人也认为没有必要。不过,如果分辨率允许,你也许可以在去年更新的卫星图上看到我们仨人的头顶和羊背的样子,我们常常在晴天里站在清风吹拂的山岗上放牧羊群,一边看着羊儿在山顶上嬉戏,一边谈论着它们在买主那儿可以撬动的筹码重量。  西南部的夏天别具风采,空气清新而且凉爽。这是许多空调经销商的心病,尤其是我们选择的那片区域,宜人的气候简直让我们毫不犹豫的鄙夷空调广告和各种省电宣传,对于所有本地区的人来说,就算是烈日当空,只需往风中一站,一切有关夏天的炎热就会随风而去,这种消暑效果就连性能优良的空调都要黯然失色。更浪漫的是,如果有人不喜欢健康的古铜色皮肤,你还可以戴上遮阳帽和太阳镜,在山峰上边散步边体验在东南沿海地区所没有的悠闲的夏天。总的说来,夏天在低海拔的城市中令人闻风丧胆,但在这里却令人喜爱。  爽朗的天气让人心情愉快,它太温柔,我们几乎忍不住要想方设法去讹诈夏天。虽然有时候变幻无穷,但是这种变化不过是昼夜交替和晴雨造成的温度上的小波动。我们讹诈失败是因为还没有找到什么方法让老天不再往我们的驻地下雨。为了避免弄湿衣物或者遭到雷击丢失小羊羔,我们只好把羊群从山腰赶进谷底的羊圈躲避风雨,在黄昏来临时,我和两位合伙人在小木屋吃了晚饭,叼着卷烟坐在木桌旁慢慢地呷着雨水煮成的茶水。这天天黑后,天空仍然没有出现星星,雨水不停的从木屋上往门口流淌,羊儿们躺在宽敞的帆布棚中惬意地睡去了。  我们的组合当然懂得野外生存技能,木屋外的土丘上架设的太阳能电池板在晴天里把几组蓄电池都充满了电,谢尔蔓这个科学技术追求者利用电能为我和另外一位本地合伙人烧饭煮茶;他还在木屋顶上布置了天线,为大家引来电台信号和新闻广播,我们不能与世隔绝,这一点得感谢谢尔蔓的多才多艺。天线信号虽然时断时续,但是我们还是能听清楚最近几个县市上牛羊肉价格的起伏情况。  “我觉得,你的名字就像一串牵牛花!”我们坐在木桌旁闲聊时,本地人张金发有趣地对谢尔蔓比喻说。  “云祁老弟,你的名字像一朵云彩,飘在山峰上。”张金发不忘在我的名字上谈谈看法。我知道,他的观点颇多本地习气,离不开大自然的美妙,我和谢尔蔓在东部一个城市做口香糖生意遇到他时,他就带着一股山野的清风味和牵牛花的样子,我怀疑他从十里外的家中正在熟睡的小孩身上学到了不少充满童趣和阳光的观点。  “老兄!光从名字看,我认为你是一手给人期待的麻将牌,金光闪闪,像是要大发!”谢尔蔓打趣地对那位三十多岁的本地合伙人说。  “我对钱财没有多少想法,能多就多,如果不行,那么少一点也无所谓,我不喜欢大起大落,只希望什么事情都四平八稳。”张金发说。  “你这种心态值得让人学习,等我回到城市,打算向那些唯利是图的家伙宣传一下你的观点。”谢尔蔓说。  夏天是羊群茁壮成长的季节,我们躺在雨夜里的木屋中,听着不远处的羊圈中那些黑压压的羊儿们细胞分裂成长的声音,感到十分高兴,它们有两百多头,数量完全可以与一大株油桐的果实匹敌。我们担心的是羊肉市场的风云变幻,如果行市好,我们将在近期出售一批到集镇上去。  这天夜里,谢尔蔓打了一夜的呼噜,他酣睡的样子完全胜过了那些刚见世面的小羊羔们。大概凌晨二点左右,张金发从雨声中醒来,他从屋子另一头走过来摇了摇我和谢尔蔓,想告诉我们他此时心中产生的莫名其妙的惊慌。谢尔蔓在梦中摆了几下肘子,他拒绝打扰好梦。我从这位本地人士的手电筒的光晕下看了看他,发现他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异样,也就不再理会,我认为也许是雨声干扰了他的睡梦,不值得耗费大好的时间在夜里交谈。这位仁兄随后撑了雨伞出门去羊圈看了看,还在两只牧羊犬的窝里瞧了瞧,一切正常。  天快亮时,我在睡梦中听见了几声异响,不过这没有让我或者另外两人醒过来,我们一直睡到天明,那时候大雨也停了,我从床沿抬起头从木屋的缝隙里看了看屋外,有一些黄泥和树枝堵在墙脚下,像是被雨水从山上冲刷下来的。这时候那位中年牧羊人也醒来了,我们一同听到一只小羊在门外咩咩乱叫的声音,这声音异常的凄凉悲怆,一下惊醒了还在呓语连篇的谢尔蔓。  “‘牵牛花’和‘云朵’先生,请帮忙解释一下这门为什么推不开!”中年男人光着脚板在推木门,可是这门纹丝不动,他慌张着向我和谢尔蔓求助说。  “你刚从天堂醒来,力气没有恢复,多吸两口空气一定会好一些,‘四平八稳’的伙计,不要被一道门欺负了!”谢尔蔓说,“你要像一手好牌,功能可不止能开门,你得把力气用在放养山羊的事情上。”  这位合伙人没有理会谢尔蔓悠闲的言语,而是更卖命地往外推门,推了几下仍然不见松动,他还用肩膀撞了又撞。  “停下来!——”谢尔蔓慌手慌脚地爬起来嚷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他说。这时木房子在吱吱作响,这声音使得大家竖起耳朵,同时感到毛骨悚然。谢尔蔓惊慌着用一条木棒掀开天窗,用椅子垫在床上爬了出去。  “啊——我的羊,我的羊!——”谢尔蔓在屋顶大叫道,叫声充满悲伤绝望,我从来没有听见过这种声音,就算是突然陷入失恋境地的女孩也不至于这样,而且是从一个男人嗓子里发出的。小木屋开始摇动起来,我和张金发知道出了大事,快速从天窗口爬了出去。只见谢尔蔓呆坐在晃动着的屋顶,像傻了一样,目光呆滞,看着被滑下的山体倾覆的羊圈。  “牵牛花,如果你的嘴还想吃点肉或者其它食物,请赶快逃离屋顶吧!”我和中年牧羊人催促说。山体滑坡显然发生在雨夜里,趁着雨声侵袭了我们的营地。我们木屋对面的山坡向下滑了一大截,好在苍天眷顾,坡体滑到屋子面前停住了,只剩下因雨水冲刷得松散的泥土零星往下压,渐渐地汇聚力量,几乎吞没了屋子。屋子周围全是黄泥和山上滑下的灌木,羊圈的南端完全被泥土掩埋,只有北面那头看得见一小截栅栏和帆布角。  谢尔蔓还不想往自己口中填黄泥土和青树枝,在短暂的惊愕后也惊醒着逃离屋顶。接着我们不顾灾难的打击,用自己的双手从泥水中救出了一些还露出脑袋的羊,这些幸运的羊们凄凉地哀叫着爬上木屋背后的山坡,那里有一些侥幸逃生的羊们站在山上,伸着脑袋看着我们。我们爬上山坡,清点了剩下的山羊数量,算清了损失——我们总共只剩下不到一百只山羊,被天灾夺去了一半多。  早晨,东方的太阳慢慢地从我们的悲伤中升了起来,我们光着脚,假装淡定的坐在山坡上。两条牧羊犬沾满黄泥,在我们左右活蹦乱跳,是仅有的保持生气的伙伴。  “我认为,有失必有得!”谢尔蔓摸着他那四处伤口的脚底板说,“这不是迷信的自我安慰,是我的一种预感。”  “我认为你被打击得产生了错觉!”中年人说,“你和云祁都不过三十岁,我不想让你们想太多,其实不过损失一些羊而已,不必悲伤。”这位中年合伙人似乎有些佛界心肠,十分看得开。但是我认为谢尔蔓也不会难过多少,这人抵抗挫折的能力我在东部时期做生意时就见识过,他拥有一颗披盔戴甲的心。  “云祁老弟,你觉得一百多只羊为什么没有逃出来?而这些脑袋上沾着泥浆的家伙们却能跑上山坡。”谢尔蔓指着面前一只舔着树叶的小羊对我说。  “夜里黑,而且雨那么大,我也不知道它们经历了怎样的恐惧时刻。”我说,“假如我们运气差一点,估计也得告别这个世界,不可能还坐在山坡上吸这阳光中的空气啦!”  还没到中午,我们就从被泥土掩盖得不太深的杂物屋和厨房中掏出了备用的帐篷、野外生存工具和蓄电池,还有鞋子和镰刀、存储的食物与一小袋大米。泥土淹到门楣的木屋中的衣服和被褥也被我们搬上山坡,我们很快搭建起了茅草屋和临时羊圈,一切又朝气蓬勃地开展起来。这一次,我们的营地扎在山势平缓的半山腰,并不只有野草和稀稀拉拉的灌木丛,还有许多高大的、种类杂陈的乔木,这里土质坚实,不容易出现山体滑坡或者泥石流。  得益于蓄电池的电力,我们七平八凑弄熟了午饭,就着明艳的阳光,我们吃得十分勤快。  “我想,我们得下山找点补偿!”谢尔蔓满嘴羊肉,一边咀嚼一边朝我和中年人说。  “如果山下的田地里栽种了钱币,我们或许可以厚着脸皮要一点。”我说。  “云祁老弟的这个设想很文艺,我不反对你在玉米地或者高粱丛中翻一翻,或许真能有收获。”中年人附和我的挖苦对谢尔蔓说。  “别想歪了,两位,我是说,我们虽然没有什么明确的法子当作补偿,但是我们可以到镇上看看,也许灵机一动,能想出点有用的点子来。”谢尔蔓解释说,“我们在山中待得太久,脑子就不灵活,天天看着羊群和青草丛,谁也想不到要动一动脑筋。”他说着,在自己的脑壳上敲了敲,像是要把脑筋锤出来给我们看一样。  ‘牵牛花’先生说得确实不无道理,我们渐渐认同了他的说法。我们从碗沿相互朝对方看了看,算是对他观点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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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10 2016-11-12
          第二章  赌徒的天空  山体滑坡发生的这一天,我们在灾难后主动地忙碌了一天。第二天清晨,我们把羊群赶出羊圈,放到山坡上去。另外准备了牧羊犬可以饱餐到晚的食物后,我们三人一行下了山。  放牧羊群的山坡往西五公里是勇雨村,那里住着九十九户村民,还有一家米粉作坊和简易的超市。勇雨村往西北方向两公里就是孽远镇,这个镇子从名字看来似乎有几分高雅清丽,又显得有点自私,我和谢尔蔓想听听那位本地人关于镇子的简介,但一串捕风捉影的讲述后,我们一头雾水,失去了再打探镇子情形的兴趣。  我们到达勇雨村的时候,因为我和谢尔蔓这两副外地人模样的吸引,村民们相继从家中跑出来瞻仰我们的容颜。我和谢尔蔓假装很客气地向提着水烟筒的男村民和流着鼻涕的小孩露出灿烂的笑容,以此留下我们在本地人心目中的美好印象。村里的妇女朋友站在菜地里笑呵呵,看着我们这几个有点不太像从事山羊养殖业的人。谢尔蔓吹着口哨带着我们从村中公路大摇大摆地走过,他向她们打着响指,打听他们家中有没有养蜜蜂,一边赞扬她们菜苗的嫩绿色,一边表扬她们的老公和小狗小猫。  勇雨村的人们大概从电影中看过,外星人都长得又丑又高,而且暴戾无比,嘴巴和脚都是金属制品或者干脆就是剥了皮的地球豹子模样,无论是高兴还是发怒,他们总会纵情地流口水,生气了还会仰天大叫,捶打身边的一切。无论如何,这些让地球人不可思议的外星怪物总是让人毛骨悚然,但是这些奇怪的特质我们都没有,谢尔蔓也没有在村中流口水,所以我们十分受待见。具体点说,两年来,我们对勇雨村的几户人家十分熟悉,只是家家户户都得一一拉上交情会占据我们放羊的时间,所以我们挑了具有代表性的几户人家来往,每次下山来,张金发总会带我们走街串巷,登门拜访。  我们的队伍穿行在村中大道,为了让我们更好的开开眼界,张金发一心想要尽地主之谊,所以他特意带着我们在村子里的大小路上兜了一圈。许多村民十分期待同我们攀上关系,哪怕只是随意说上几句话,递上一两支香烟抽上几口。  这些事情像是瞬间发生似的,但是很抱歉,我没有把谢尔蔓代步的那匹黑马介绍一通,我们许多事情都是靠马儿们快速完成的。在光电时代骑马算得上一出怀旧的活动啦!我这样认为。不过,如果你以为油料驱动的轮子能在大山里爬坡上坎,穿越荆棘遍地的灌木从而不惊吓到热爱大自然的羊群,那还真有点想当然。其实我们的羊群里还混养了几匹马儿,其中一匹最近把谢尔蔓伤害得不轻,就是现在谢尔蔓骑着它走在勇雨村道上的这匹年轻气盛的黑马,山体滑坡前的两天,它把谢尔蔓从背上摔进了茅草沟中,他从沟中爬起来时,这位桀骜不驯的骑士立刻火冒三丈,险些引起了山火。我和张金发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谢尔蔓的火气与这匹浑身是胆的黑马有得一拼,最后他把马栓在茅房桩子一整天,还向它脖子甩了一顿鞭子。为了关照合伙人的心情,我没有把这匹黑马和它的同伴们与羊群一起介绍。  我们的马儿来到那家姓王的村民家门口时,主人听到了嘶鸣声赶紧迎出门外来,他的家人十分热情,立刻为我们拴好马匹,用瓷盘端来茶水,摆在客厅的桌案上,把我们的嗓子从山野的清幽中解救出来,好讲人世的话语。这家主人是张金发的表哥,长着一副锥子脸,没错,我说的是男主人,也许有人不同意男人长了锥子脸,但我们合伙人的表哥却是个例外。“兄弟,我知道你们在山里是放羊的,吃住在荒野,让我们的亲戚关系爬满了紫藤,我差点看不出你的脸来。”合伙人的表哥感叹说,“不过不要紧,我从你们的马蹄声上就听出来了,你们大概在野外操劳过度,现在到了我这儿,就让我好好招待一下你们。”这人一脸热情,但他看我和谢尔蔓的眼神却像看一串无名的藤条植物,因为我们两人谁也不想多说话,这主人家大概不敢开口相认,我怀疑我们身上被缠绕上了一层藤子,没法亮出真身来,也许还冒着雾气,使得这位王家之主也觉得我们陌生了。我们坐在松木椅子上,听着张金发同他表哥保守地闲聊,空气中充满了烟雾和情切的寒暄。我看了看谢尔蔓,发现他同我一样,不太想讲话。当这对兄弟谈得差不多的时候,谢尔蔓清了清嗓子,向主人家干脆道别,可这一发声,这位好客的东道主便认出了谢尔蔓,他不可思议的惊叫着拍了拍谢尔蔓的肩膀,以示自己眼光很次。  “好兄弟,我们已经久不见了吧?不止是几天,我觉得可能有几周了,或者是几个月啦!你瞧瞧,胡子都长长了又刮掉啦!”  “哈哈——老哥真是好眼力,虽然我在山里骑马摔肿了脸,但还是被你给认出来啦!”谢尔蔓一边说,一边拉住这家主人的手,握了握,像要打起来那样。  我们这一天似乎有什么明确的目的似的,在老王家并没有待多久,连中饭饭我们也不等,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出门。张金发和他的表哥再三劝说至少吃过中饭再走,可是谢尔蔓执意要出门,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坚决,不过我猜想是羊群损失的悲伤使他茶饭不思了。  “兄弟我得到镇上走一走,下山一次也不容易,牛奶和烟草的库存都清得差不多啦,下山来顺便捎点回去。”谢尔蔓婉拒了午饭的邀请,“如果可以,老哥请备好晚餐,待我们从镇上回来时,一定要让你的热情受到重视,我们在黄昏里可以喝上一顿酒。”  “这样也好,既然你们现在确实有事必须上镇一趟,那就不强求留下了,晚餐再见。”   我们再次蹦上马背,哒哒哒奔往孽远镇。快进镇子时,从镇外各个村落里赶往集市的车子渐渐多起来,我们在马背上摇头晃脑地谈论着镇上的冰激凌和高粱酒,许多好奇的车主和骑摩托的人向我们投来惊讶的眼光,仿佛我们这种会吃草的交通工具更招眼球,冒着汽车尾气的机械动力系统也得让它几分。谢尔蔓看着那些好奇的目光,心中高兴了起来,这位在沿海地区闻到过许多汽车尾气的青年人似乎因为再次闻到这种无形的气体而感到兴奋。他用缰绳在那匹黑马身上甩了几鞭,迫使它的动力更强劲和抢眼,许多在路上掣手掣脚的机械都为之逊色不已。  我怀疑人与座驾在性格上有几分相似之处,谢尔蔓一挥动鞭子,这马就露出牙齿直叫,就像他的主人那样,爱张着口大吼。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家伙挡在马蹄要踩下去的地方,谢尔蔓赶紧勒马避让。你不会想到,那个卖冰糖葫芦的伙计打算跑到镇郊来哄哄淘气的小孩,不料却等来这匹黑马。谢尔蔓的黑马喷着鼻子停下来,站在冰糖葫芦串旁止步不前,就算鞭子也没能让它把目光从这种小孩子的食物上移开过。这种异常我从来没有见过,本地人张金发也解释不了。最具有探索风格的人非谢尔蔓莫属,他跳下马背,伸手从那伙计打着草结的竹竿上拽了两串糖葫芦塞进马嘴,这黑马不仅混身是胆,而且还懂得品尝糖葫芦,这出乎意料的奇事让大家目瞪口呆,这马要吃冰糖葫芦。  “好家伙,我没有想起来,你才五岁!”谢尔蔓口里咀嚼着竹签拍着马脸说,并很欣慰地为他的座驾付了费用。我们大笑着,敦促谢尔蔓上马进镇去。谢尔蔓笑呵呵地也给我们卖了糖葫芦串,让我们骑在鞍韂上边走边吃。  “我记得昨天的法律有规定,照顾不了加油站生意的交通工具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去的。”我担心镇上的管理者会在我们马匹的鬃毛上找点触犯规定的瑕疵,所以得向同行者讲出来我的顾虑。  “云祁老弟,我们骑马的人哪有时间去看写着那些规定的文件?这镇上也没铺红地毯,我们去了还能给镇上带去环抱新风气,怎么也不会被归类到反人民的地步吧。”谢尔蔓没有把我的看法加以考虑,我知道他闯荡人间的直率,只要他高兴,坐坐牢他都会有兴趣。“我知道你的担忧,老弟,我们这种没有轮子、只产生二氧化碳的代步工具顶多去不了市政厅和民警的脑壳上,其它的就不要多想啦!”谢尔蔓说,“快快挥鞭,我们得赶早进城,损失了一百多只羊,我得在镇上好好散散心。”他说。  张金发听了这些在颠簸着的马背上讲出来的话,开心得忘乎所以,谢尔蔓就像他的太阳,光看见都会心情大好。  三匹马并排前行,足足占据了公路一个向道。我们在马背上有说有笑,山里的羊群早被抛诸脑后。直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不知道自己全部丢下羊群跑到镇上来干什么,我的潜意识里只有散心,就像在城里待久了要往乡下去吸吸新鲜空气的人那样,只不过刚好相反。  “也许有一种公家部门能给我们一点安慰,我是本地人,假如我到这样的单位去描述一下受灾情况,并递上一纸申请,兴许能得到一点帮助。”了解本地行政风格的牧场合伙人提议说。  “麻将先生,你这一说就激起了我的灵感,我建议我们到镇上打几把牌,把你打算花在写申请上的时间一起用光,那样才充实,而且解闷。”谢尔蔓对猴年马月才能见成效的事不抱什么希望,他如梦初醒似的,亮着双眼直盯着前方的镇子。“就这样说好了,我们找个能打牌的地方,好好玩上几把,待到下午三四点赶回勇雨村,光顾老王的餐桌。  我和另外那位老持沉重的合伙人对这个建议并不反感,只担心我们与世隔绝的牌技会在孽远镇的牌局上让人搞不清头绪,招惹麻烦。不过谢尔蔓似乎胸有成竹,急不可待。他吆喝着向那匹年轻的黑马甩鞭子,我们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在空中跳跃。也许是因为得了主人的奖赏,想要表现一下自己无尽的活力,那匹奔跑兴致甚浓的黑马后脚一蹬,尥起了蹶子。我们远远的看见谢尔蔓骑在黑马上险象环生,摇摇欲坠,赶紧赶上去看看能不能做点防止意外发生的事情。可是未等我们做出有效反应,谢尔蔓已经惨叫着从马背摔了下来,他在水泥地上翻滚了几圈,最后滚进了路旁的玉米地里。我们不敢相信,冰糖葫芦能给一匹马如此大的勇气,竟然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把主人摔下地去。黑马跳出去老远,看见那个握缰绳的人翻下地去之后,还回过头来,朝玉米地看了看,像是祈求饶恕那样。  我们哀叹着谢尔蔓的悲惨遭遇,担心水泥地磕掉了他的门牙,让他在牌局上的威风大减,赶紧跳下马到地里把他翻起来。谢尔蔓吐掉满嘴杂草,摸了摸自己的脑壳和膝盖,“可恶!——”他咒骂着,发现自己还能正常发怒,便一把推开我和张金发,跳上公路去抓住那匹生性狂野的黑马,用缰绳使劲地抽打。你也许见过很多人与人之间的打斗,但这次得见见人与马的斗争。谢尔蔓的黑马似乎把惩罚当成了捉迷藏,拽着缰绳就往玉米地里跳去,他们之间相互转着圈,踩倒了一大片庄稼。我们看得出谢尔蔓是真的摔急了,他冒着急汗,咬着牙关,紧紧拖着缰绳。  “这样教训牲口一点也不公平!”我对谢尔蔓说,希望他不要同那匹年轻的马儿较劲。  “踩坏别人的庄稼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还是上路吧!庄稼地可不比牌桌舒服。”金发先生劝说道。  谢尔蔓对我们的劝解置之不理,仍然怒气冲天,两眼发红。我们担心他已经分不清同伙和马匹,赶紧躲进玉米丛中,生怕像那匹自讨苦吃的马儿那样,身上招来鞭子的抽打。我和张金发躲在玉米丛中,不敢阻拦谢尔蔓,直到他气喘吁吁,放松了缰绳,我们才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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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夏日里的草

    夏日里的草

    LV11 2016-11-15
    再接再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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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迷糊小书神

    迷糊小书神

    LV9 2016-11-15
    哟哟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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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卫

    大卫

    LV22 2016-11-15
    随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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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香草天空

    香草天空

    楼主 LV10 2016-11-16
                        第三章    赌 徒 与 强 盗“这样教训牲口一点也不公平!”我对谢尔蔓说,希望他不要同那匹年轻的马儿较劲。  “踩坏别人的庄稼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还是上路吧!庄稼地可不比牌桌舒服。”金发先生劝说道。  谢尔蔓对我们的劝解置之不理,仍然怒气冲天,两眼发红。我们担心他已经分不清同伙和马匹,赶紧躲进玉米丛中,生怕像那匹自讨苦吃的马儿那样,身上招来鞭子的抽打。我和张金发躲在玉米丛中,不敢阻拦谢尔蔓,直到他气喘吁吁,放松了缰绳。  “我觉得,把力气花在驯马上有利于牌局上的治安,这是个不错的自我克制方法,金发兄,你不妨也试一试。”我说。  “云祁老弟,我知道你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染上一些奇怪的毛病,就像你说的话这样,我看不出什么有营养的只言片语来。”我和那位本地人谈论时,他这样反驳我对谢尔蔓行为的看法,“你不需要婉转的向那位仁兄发表夹杂着文明的看法,要我说的话谢尔蔓就是个暴脾气里的冠军,这种荣誉谁也抢不走,除了那匹莽撞的牲口。”他说,“走吧,老弟,我们快过去看看谢尔蔓,他也许有话要说,或者因为教训马匹用力过度,他已经想念镇上的啤酒和榨汁机了。”  “喂——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伙计们,有没有看见我挥起来的鞭子打到哪儿去啦?——玉米丛还是蚊子身上?”谢尔蔓满脸发红,不过只剩点有气无力的余威,当我们从齐腰深的玉米丛中站起来走向这位不同凡响的现代骑士时,他这样问道。  “‘牵牛花骑士’,你果然在胡说八道!”本地人说,“你的鞭子当然是打在空气中啦!只有抽打在空气上才会有那种声响——请你别太在意是什么讹诈了你的力气,我们还是赶快上路,到镇上喝上几杯慢慢找找头绪好啦!”  谢尔蔓抖了抖沾了泥土的外套,邀请我们再度翻身上马,他决定与那匹黑马冰释前嫌。  十分钟后,我们被饥饿赶进一家牛肉馆。吃过中饭,我们出了点费用,在店家后院寄养了座驾。因为看到迥异于电力时代的马匹,让店主感到十分诙谐而且有趣,便很爽快地答应了照看马匹的生意,“我会小心的帮你们看着,在你们回来之前,它们一定会有个安定的休息时间,保证它们好好睡上一觉。”店主说。  一切处理妥当后,谢尔蔓搓着手,酒足饭饱使他十分精神。接下来,他带着我们直奔赌场。这种地方当然不是一般人能找得到的,我起先也不知道谢尔蔓是如何轻车熟路的找到它,直到我朝他那双黑亮的瞳孔里瞧了瞧才知道,问路和直觉不能混为一谈,光凭眼睛可上不了歪门邪道,一定还有别的特殊技能才能保证那份为非作歹的自信,比如说嗅觉这种东西,就可以直接分清化学药水与纸牌屋。  我们跟在谢尔蔓身后在镇上清幽的巷子里三转五转,来到一道绿漆铁门前,门半开着,隐隐约约有哄闹声传到巷口来。这是个有些年代的庭院,围墙的砖头安静地累叠在几栋两层楼的砖瓦房外围,远年的风雨给它们熔进了岁月的痕迹,一切都坦然、清静。不过这些文艺的砖块和那些老旧的房子并不幸运,因为他们似乎成了聚众赌博的掩体。  我们轻轻推开铁门进去,小院子里长着野草和莴苣,这些随处可见的绿色植物并不招人注意。我们悄无声息从院子走过,那头有一道木门,旁边坐了个叼着卷烟的伙计,一边打着瞌睡,一边吐着烟气。  谢尔蔓笑意盈盈走过去打招呼,那老家伙如梦惊醒似的从条凳上蹦起来,凶神恶煞地看着我们,我和本地人一惊,几乎撒腿就跑。“赶集请上街头,这里不做买卖!”这个守门人说。  “别浪费时间,朋友,就算是牌局也得争分夺秒,时光短浅,不容久待!”谢尔蔓搓着手说,像是急于跳进牌局那样。  守门人听后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神在我们全身上下扫了一遍,又用棍子把谢尔蔓的外套挑起来瞧了瞧,没有看见打家劫舍的强盗装备,也未看见便衣执法者的痕迹,结果只发现那里的一丝野草味,这才把那副可怕的面相收敛了起来。他拉开木门栓,放我们进到里屋。  有点物理常识的人都懂得,如果想从秋天里又高又细的柿子树上摘到果实,只需站在地上掰一掰树干,就会有果实从天而降,光临你的嘴巴或者撑开的口袋。当我们进入那个隐藏在民间巷陌的粗放赌场后,我们看见了与摇动树干摘到柿子的方法如出一辙的高明。为了让头顶的天花板不在哄闹声中跌落到赌客们的脑袋上,所有会发声的人都蹲在地板上,既不提供桌椅,也不提供纸牌,连能坐的东西也都全部撤去。赌徒们两眼发亮,蹲在地上投骰子比大小,玩得不亦乐乎。  “这种赌局之高效全球无敌啦!”谢尔蔓笑着说,“我打算在这里玩上几把,兄弟们,如果你们信得过我的手气,不妨掏点闲钱压在我这儿,兴许会有几倍的收入。”他说。  “当我们为自己的裤子和外套担忧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把吹牛当鼓励来蒙骗我们。”我说,“不过如果你觉得赌局能满足自己的野心,我们倒并不是非要干点拦路的事情。”  “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这儿碰运气,你们也别太脚踏实地啦!人生需要点可以把控的虚妄。”谢尔蔓很有赌徒性格,他边说边把场子里那些围成许多向日葵样子的赌局看了看,角落里还有几朵小野菊。  牵牛花先生迫切需要加入不劳而获的堆子里,当我和张金发还在场子外沿观望时,牵牛花已经跳进一摊赌局,对这种赌徒我没有过多担心,我知道,谢尔蔓这个牧羊人身怀绝技。  我和张金发在角落里的小赌局上玩了一刻钟,有输有赢,并不见得有多损害人类精神健康,这种玩纸牌的赌法不过一种娱乐性质,似乎算不上罪大恶极。但是另外那位在路上见识过水泥地板的坚硬程度的‘牵牛花’却玩得兴高采烈。我从蹲在地上的人头缝隙看过去,他和一批妄图在赌场上大发横财的家伙们混在一起,投骰子比大小。坐庄的是个大胡子,方脸盘,蒜头鼻,叫声嗡嗡嗡,常常鄙夷其他玩家不够爽快,尤其是那些以小博大的寒酸玩家,常常被他咒骂得亮出家底,赌钱又赌气。不过对于那种滚雪球盈利的、懂得按捺性子和少许技巧的玩家却十分让其生气,谢尔蔓就是这么一位令人刮目相看的赌坊骄子。他用不是很熟练的本地方言同赌徒们交流,赌徒们在钱币上闪着眼光,看着别人面前花花绿绿的票子,恨不得一把赢过来。  不到半个小时,谢尔蔓就在骰子赌局上收获了令人眼红的钱币,因为手气龌龊而输掉的金钱的人大部份转到了谢尔蔓手里,回环往复和流转路线的复杂只有科学实验室才能理清,速度之快堪比现代化的电子银行系统。谢尔蔓把红红绿绿的纸币理了理,厚度足足有两只胶底鞋那样高。纸币需要防风,这个道理谢尔蔓十分清楚,他腼腆着往外套的衣袋里塞了一大把,那些运气不佳的赌徒看后气闷不已,变着腔调和说辞地指桑骂槐。‘牵牛花’听后对这种生闷气的赌徒不理不睬,“继续来,不要停,不要停!——”他吆喝说。  我不太相信老天的仁慈无处不在,会如此眷顾这位牧羊人。不过据我所知,这位仁兄的简历中没有丝毫有关赌局技巧的记录,一切都不落痕迹,这种奇迹我只好暂且把它归结为运气,运气就是天意,这虽然无法解释为何谢尔蔓开始就胜券在握的原因,但也找不到别的说法,我不得不相信这位牧羊人是个身怀绝技的赌徒啦。  谢尔蔓在赌局里打了个哈欠,这是赢钱的福音,但却是其他输了钱的赌徒的不幸。谢尔蔓在摊子上伸了伸脚,想起了柔软的睡床和冰镇啤酒。“赶快下注!小家伙,可别耍花样,你我都知道,这个赌局上不能打瞌睡,我们得在票子面前打起精神来——”大胡子对谢尔蔓十分鄙视,极其看不过谢尔蔓面前那堆钞票,他应该从那儿赢得更多,或者全部归属自己,但现在这些赌资却在这位外地佬面前纹丝不动,堆得老高,几乎比自己还要赢得多。骰子赌局左一圈右一圈进行得如火如荼,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谢尔蔓总是输少赢多。已经有人想到,除了硬抢之外,谢尔蔓脚边那堆战利品连台风也不一定吹得散。  “这位朋友,你打打喷嚏我倒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请不要对一个赢家大呼小叫,如果你有志气,那么我们在运气上比试一下,看谁更占优势。”谢尔蔓对那位主庄的大胡子挑衅说,也算是一种警告。其他人听后要看这两位相互敌视的赌徒一较高下,旁人为证,每人压出赌资五千元,他们用一粒骰子比大小,大胡子心急火燎,迫切需要在运气上打败谢尔蔓,他扬手一甩,在那只平时只能在过桥米线馆里见到的大碗里投出了一个五点。众人凑拢了脑袋看清点数后,都为谢尔蔓感到无力回天,假如谢尔蔓出不了妙手回春的手笔,五千赌资瞬间就要改姓,在这种小赌坊中这点钱不算少,那可抵得上几只山羊的身价。不过不要太势力,任何事情进展到生死攸关环节的时候,请不要杜绝相信奇迹。面对大胡子咄咄逼人的五点,谢尔蔓不动声色,端起大碗把碗底看了看后放回地板上,手中潇洒的一投,五点的克星姗姗来迟,足足惊艳了众人。“噢——果真有两下,是六点!”一个期待奇迹出现的赌徒惊叫道,赌局上人外有人让众人在刺激中乐不可支,有的几乎忘记自己身上输得精光的惨剧。  “把你那只该死的手抬起来!——”大胡子从屁股下抽出一条木棍指着谢尔蔓说,“我得看看你是不是用手耍了什么花样,赌局也需要公平。”他气愤地说,并把木棍伸进牧羊人的袖口里。谢尔蔓一脸坦然,面对怀疑一动不动。大胡子皱着眉头结束了在对手身上找毛病的冲动,因为谢尔蔓整双手上什么异常也找不到,除了一片片吸饱了山野气息的毛孔之外,什么也没有,他只好就此放弃。  再过一刻钟,谢尔蔓面前的票子仍然有增无减,这更使得别的赌徒气闷,为了不让多数人输得飞快,大胡子压迫谢尔蔓坐庄,其他附和这种安排的人七嘴八舌、边咒骂边叫好地同意了这个高明的安排。谢尔蔓看了看场面,一个个输掉不少赌资的人变得凶神恶煞,都不好惹,他似乎无法逃脱这种威逼,加上确实赢了不少钱产生的心虚,只好同意。为保证自己的赢家身份,谢尔蔓不接受超过五百元的赌注。  又一刻钟过去了,赌徒们恍恍惚惚,忘记了自己是输是赢,有些昏头昏脑。这时谢尔蔓一捧捧起面前的赌资站起来扭了扭腰,打算就要走,可是一个突然从背后蹿出来的颟顸之人在他肩头一摁,便又把他摁下地去。“老实点!——”那个人在他耳旁警告道。  谢尔蔓作为一个能对倔犟的牲口使用武力的暴脾气,十分生气,想摔点东西发泄受威逼的不满,他喷着鼻子,看了看地板上,这儿没有桌椅,没有茶壶和玻璃杯,只有那只过桥米线碗和骰子,这是赌坊中唯一的一种设备。谢尔蔓望了望,稍微恢复了点理智,在大碗旁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甩起坐庄的生意。  这一次,天意枉然,没有让谢尔蔓一再赢得赌局,这使他有点高兴起来,实际上是他故意输掉了一些。  “好家伙,你倒是赢啊!呀,怎么不行啦?”大胡子赢了谢尔蔓几把,心中不胜欢喜,竟然讥笑起谢尔蔓来。  “请当心你的口袋,我要是运气好起来,一准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倾家荡产!”谢尔蔓回击道,“不过,你不用担心赌场上的朋友太过绝情,无论如何,总会有人给你留点晚餐费,好让你在输得一干二净的夜里填饱肚子好做梦。”  赌局里容不下哪个人闲下手来光在嘴上用功夫,谢尔蔓像犯了天条一样,遭到赌徒们的凌厉催促,有几个小胜了几把的人急不可待地替谢尔蔓当起了会计员,自己动手从谢尔蔓的钱堆里取走所得。  腿脚发麻的不适让谢尔蔓在赌局撑不下去了,我从旁边的纸牌摊上看过去,见到理智在他的眼睛里闪光。走了霉运的赌徒们为自己的差劲惋惜万分,两眼红赤,像家里着了火那样焦急不堪,不过没有谁为失去的东西蹦起来,却是更加专注的看着谢尔蔓,因为这个在赌坊中出类拔萃的家伙用骰子夺去了他们许多筹码。大体估算下来,到目前为止,谢尔蔓衣袋里已经塞进了几把面值混杂的纸币,它们的总额足以为这位牧羊人买下几十只小羊羔。  “呃——各位,你们应该知道怎样锻炼身体,我听说,长时间从事一种活动会损害身体健康,而眼下的娱乐就有这种嫌疑,这里没有跑步机,也没有新鲜空气,实在是遗憾得很,正好我有需要保护牙齿和呼吸道,所以——”谢尔蔓言不由衷地向赌徒们宣布道,这是退场前的准备。  “——喂,你怕是搞错了,就算你吸再多空气也保护不了你的牙齿!”一个身上几乎不名一文的人威胁说,“谁要是存心让赌局四分五裂,我的拳头就发痒!”这人说。  谢尔蔓见过山羊发怒,它们会把脑袋撞向同伴的角,比的是一种气势和蛮力。眼下这盘必须没完没了的赌局显然不擅长分道扬镳,谢尔蔓知道人的愤怒与山羊的区别,他看着伸到自己面前来的拳头,像是喉咙被强制塞入了一只大馒头那样。  “你可以想像,在我们这样的赌徒之间发生点纠纷会有什么后果!”那人继续说。谢尔蔓冷静的看着这位出头的赌徒,他心情激动,脸色泛红,不满意别人赢了自己的钱。  “要不然我给你五块钱怎么样,当作关照你的损失的补偿。”谢尔蔓从数以万计的赌资中抽出一张九牛一毛的五元纸币对这位输红眼的伙计说,他有意要羞辱这位德行极差的赌徒。   黑磨坊难磨出白面粉,小赌坊也一样,一切规则只是赌徒们暂时统一起来的约定,没有公平保障。假如控制不好场面,发生冲突或者哄抢,那顶多算得上黑吃黑。不过,谁也不会心甘情愿把赢来的钱再输掉。什么假设也比不过实际行动来得真实。谢尔蔓赌气把地上的赌资一搂,打算从这场赌局抽身而退,不料那位输得口袋空空的伙计突然站起来,用霉斑片片的手掌掐住了谢尔蔓的脖子吼道:“你敢走——”而且还把另一只手紧紧捏在谢尔蔓握着的那一打赌资上。谢尔蔓脸上也许沾染了羊群的几分善良模样,像极了易受欺凌的目标,这使得许多不满意有人打断赌局的人都想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显显欺负人的本领。不过,这位走南闯北,见过台风和大雪,从闪电和山体滑坡下逃生过的牧羊人也懂点文艺,他是读过《阿Q正传》的青年,深知阿Q在赌场上被抢的情形,为了防止自己变成小说人物,这位中午吃过牛肉的养羊人手背一挥,在那位暴戾的赌徒脸上拍了一巴掌。场子中立刻热闹起来,因为大家玩牌或者骰子累了之后,需要看一看戏剧,为沉闷的赌局补充点活力。不过人们并不立刻劝架,而是各自慌忙着捡起自己的赌资,同时也浑水摸鱼地捡点别人的东西,是合乎逻辑的事情,清光地板好让当下这两位本无冤无仇的好斗之徒施展身手。“我也不过是想家了!谁管你劳什子的赌局——哼——”谢尔蔓动了肝火,向那位被掌掴的人吼道。谢尔蔓的破坏力我认为是无法丈量的,就连那匹年轻气盛的黑马也没有完全见识过他在粉碎秩序方面无穷的潜力。 我和张金发担心事情会变本加厉,因为从地域上来说,谢尔蔓没有什么优势,一个外地赌徒的支持者远不可与本地赌徒背后的力量相提并论。我们挤开人群进去时,看到自己的合伙人站在人群中央,一手抓着钱,一手正把那只投骰子的大碗卖力地往地上摔去,“我宣布,现在大家都可以回家去啦!赌徒们,天下不会再有没完没了的赌局了,如果高兴,大家可以到外面喝上几杯——哈——”谢尔蔓丧心病狂地大声讲道,他这时像个广场演说家,这种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谢尔蔓与那位无名赌徒的冲动之所以很快结束,是得益于大胡子的努力。从他那副有些文明痕迹的说辞上可以看出,这人是见过市面的人,比较像商人,从这点看来,他与我们算得上是同行。“这位兄弟,不要慌着离开,现在天也没黑,我觉得确实可以再玩一会儿,输赢倒不是主要的事,只要大家玩得开心就可以了。”大胡子说。我仔细看了看这人,眉毛浓黑,像两把刷子,脸盘宽大得出奇。“呀呀——那就再玩一会儿,我想——呃——也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要在夏天里开赌局,不过,这碗——真可怜!”谢尔蔓指着那只被他砸得四分五裂的碗说。“没关系!你不是没把地板砸破吗?我们可以在这上面玩,虽然看起来不太体面,但我觉得没有哪个记者会对它感兴趣而大书特书。”大胡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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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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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 2016-11-18
    发达的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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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i1054092059

    yi1054092059

    LV8 2016-11-18
    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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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栀倾寒

    南栀倾寒

    LV7 2016-11-18
    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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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微度此生

    微度此生

    LV4 2016-11-18
    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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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香草天空

    香草天空

    楼主 LV10 2016-11-18
    嗯!快没有时间了,现在拼命的写。一会儿会有更新。有时间可以看看我别的篇目

    微度此生: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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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香草天空

    香草天空

    楼主 LV10 2016-11-18
       第四章   逃跑的大胡子局面很快又回到当初的样子,四处嘤嘤嗡嗡,押大押小,赌局上手忙脚乱。当大家还沉浸在悠闲的赌局里时,门外的守门人慌慌张张冲进来提醒有派出所民警突然造访。 “老家伙你睡着啦!眼睛长裤裆么?”一个已经被民警捉住了双手的赌徒咒骂守门人说。众人惊慌着抬头四处探望,发现七八个民警已经悄悄闯进场子里来。“别反抗!把双手举起来!”镇上的民警拿着手铐和警棍,有几位腰间还挎了配枪,他们围在四面向赌徒们喊话说。不过哪里会有束手就擒的赌徒,尽管有那么几个会打算在人民警察手里改过自新,但绝对代表不了全部人。赌徒们都是身手矫捷的人,从抓捕一开始,场子里就乱成一团,有的慌手慌脚躲进角落里不知所措,有的挂着脑袋就往大门冲去,还有跳进院子草丛里躲避的亡命之徒。一阵凌乱的逃窜后,七八个民警手上还是捉住了一些赌徒。我和张金发在人群中也发了慌,我们可不想到派出所去当访客,也不想与罚款事项有所牵扯,因为我们在山里还有羊群要照顾。我们依着最大人流逃去,情急之中也只能这样,那是通往后门的过道,也是赌徒们最有自信的逃跑路线,这条过道上汇聚了众多企图不劳而获的人。人群逃离了民警抓捕现场后涌到后门边,几双训练有素的手沉着地打开了门栓,刚要逃离,只见门外已有铁面无私的民警恭候着,众赌徒们大惊失色,又从后门往回逃。本地人的逃跑方法毫无新意,只有老套路。不过,也有人公然急中生智对抗国家执法机关。当我们被挤得两腿悬空,靠在院子围墙上时,谢尔蔓和大胡子正在不慌不忙的用一架楼梯爬围墙。当我和张金发像攻城的勇士那样与众赌徒争相爬上那架木楼梯时,谢尔蔓和大胡子骑在墙头上一边互相赞扬对方,一边用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楼梯上和院子里那些慌不择路的“难兄难弟”。  说到攀爬和逃命的游戏,对于会在荒山野岭放牧黑山羊的人来说,不过像抬腿跨过一块花岗岩那么简单。我和麻将合伙人金发先生用脚踢开几双抓住裤腿的赌徒后,也安稳地骑上了青砖围墙上。院子里这时乱成一团,青草被踩进泥土里,莴苣菜完全看不出模样,还有那架逃亡分子梦寐以求的木楼梯也在不堪重负中摇摇晃晃,爬满了人。 正在赌坊大厅里实施抓捕的民警大声呵斥不得乱跑,从后门围捕进来的小分队也已经逼近院子,众人焦急万分,有人在院子里用竹竿学起了撑杆跳,还有人使出了草上飞的绝招,不过都不如那架木楼梯管用。大厅里大概是哪个目无法纪的家伙与民警察发生了冲突,一声枪响,屋顶的瓦片向下碎落了几片。谢尔蔓和大胡子坐在墙头又惊又喜,庆幸自己逃离法网。麻将合伙人建议我们马上跳下围墙,从巷子里离开。“老家伙,快快看看墙头上有没有搭救一下兄弟的东西,腰带或者衣服,赶快伸下来!”一个找不到出路的赌徒站在院子里指着大胡子说,“你最好聪明点,我被抓起来对你没有什么好处,要不然我的口供记录上可能要出现有关你的胡子和脸盘的描述!”那人威胁似的对方脸盘的赌徒说,他实在长得很有特点,就连慌乱中的违法份子也能看清他的面貌。到目前为止,我们从牧场下山的三人中,还不知道这位方脸赌徒姓甚名谁,只能判断他与谢尔蔓在某些方面比较相似。“这些个违法乱纪的人就是忘不了威胁别人,你们瞧瞧,连乞求都如此趾高气扬!”方脸赌徒看着谢尔蔓说。“确实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们可以不用理会,老兄,逃跑是多么辛苦的事情,如果再加上拖带同伙,那可真够呛!”谢尔蔓说。“老弟,如果你的胡子能长长一点,我想我就可以变成你,一边套用你的说法,一边加强实践。”方脸说着,试着在墙头站了起来,并用双手把那架楼梯扯离墙沿,抛往院子中。“见鬼去吧!”他说,“派出所可不是私人领地,动用了公共资源的行动怎能没有你们的支持?”墙脚的人们见此状况咬牙切齿,急得直跺脚。从楼梯上翻滚下去的赌徒无一列外地对大胡子恶语相向,小石块和泥团嗖嗖飞上来,还有人企图用助跑蹦上墙头。没搞清怎么回事,一阵梦似的晕眩把我拉向地面,短暂的晕眩后我睁开眼睛,只见许多凌乱的砖块倾轧在地。围墙向外倒塌啦,这真是意外,许多院墙内的赌徒从这个出口喜出望外地逃向巷子,不见了踪影。我从砖块上站起来,看见谢尔蔓盘坐在地,他正慌张地摸自己的外套口袋,那是他存放赌局收入的地方。为了证实自己从墙头摔落在地没有砸坏脑袋,他还掏出一把钱币在眼前晃了晃,看看脑袋和眼睛灵活度。“这是我们最坚固的一次!”谢尔蔓对我说,“我们在山里放羊,几乎变成山羊,这次却差点变成砖块,真神奇!”他说。“怎么样,你想去见见医生还是参观镇上的派出所?有选择的力气吗?”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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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香草天空

    香草天空

    楼主 LV10 2016-11-19
          第五章  情场浪子的苦衷“呀——云祁老弟,我们虽然有点作恶多端的嫌疑,但是还犯不着要自投罗网!”谢尔蔓不慌不忙地回答我说,“你去砖块里翻一翻那位‘麻将’老兄,也许那些不要命的赌友用脚底板造访了他的脑袋啦,地心引力也真是可恶,要把人也往地上摔。”他说,“我得看看那位自命不凡的胡子先生,如果他还能认清活人和砖块,我们不得不给他一点活命的希望。”院墙轰然倒塌之时,大胡子缩成一团,随着砖块倾塌下去,在泥土巷子里滚了老远,直到撞上巷子另一边的墙壁时才停下来。翻滚中产生的旋力让他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损害,不过脑袋在地上和另一面墙上磕了几下,有些发昏。谢尔蔓在夏天的艳阳里把他从灰尘中提起来时,他踉跄着步子,说不出话来。谢尔蔓担心地朝他鼻孔和嘴巴看了看,没发现流血迹象,嘴也没有口吐白沫,这真是好消息,谢尔蔓将不会面对抛弃赌友不管不顾的为难心情。“老伙计,你的脚还踩在地球上,瞧瞧,我们不能太梦幻——喂!你能从这些灰尘里看见我吗?”谢尔蔓拎着大胡子的肩膀,在他脸上边拍边问。过了几秒钟,这人从嘴里吐了几口灰尘,眨了眨眼,说起话来:“我记得,这里有一道墙!”他说。“现在没有了,你已经用脚征服了它!”谢尔蔓提醒他说,“现在该试着征服平地了,老财主,别长了胡子尽干没用的事情,跑起来!”谢尔蔓把大胡子拖了几步,试图使他清醒起来。赌坊的院子边沿已经出现了腾出手来的民警,这时张金发像没有经历坍塌事故的人那样,毫发无损,他从巷子一头飞奔过来,用手托在昏头昏脑的大胡子腋下,一同逃向巷陌之中。我们一味的向前逃窜,分不清东西南北,好在这个城镇上的巷道虽窄却四通八达,使我们能够施展奔跑的本领。唯一有些糟糕的是巷子里的人家为了防贼养了许多狗,我们不得不从那些防不胜防的吠声中穿过。在一处转角的地方,我们已经跑得头晕眼花,喘气声粗得足以暴露行踪时,我们慢了下来,打算谈谈各自的想法,或者讨论一下眼下的去处。很不巧,这时一只大黄狗不声不响地接近了我们的讨论会,我和另外两位牧场的同事敏感地逃开了去,大胡子蹦了几下后转了几圈,与我们跑向不同方向的巷子,与谢尔蔓也失散了。我们从空气的气味中找到了对方时,谢尔蔓在一条宽阔的大街上舔着冰淇淋。夏天的云朵下,他脑袋上流着一些汗水,长得像动画片人物。“伙计们,你们可真是游街的好手!”他说,“这个小镇上出现过的传奇人物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我以为和你一起呢?”我说。“成年人也对付不了犬类呐!得吸取教训,伙计们,我们刚刚被一条名不见经传的狗儿吓得魂飞魄散,四处奔逃。”谢尔蔓悠闲地说,“那位赌徒圈子里的高手,我们得找一找,老天不会让我们无缘无故遇到这样的人,也许是要我们交上个朋友,可惜他那撮胡子没有让我们在犬科动物面前保持威风。”“他长了胡子也不是为了吓唬犬科动物!”我说。“交个朋友并不是什么坏事,我同意你的看法,‘牵牛花’,你就说说看,这镇上什么地方能藏下一个长了那么多胡子的人。”本地人说,“我记得他那宽大的脸盘,它让我想起簸箕和门板。”“我们朝那边卖膏药的地方走走看,我认为‘大簸箕’和膏药可能会有点关联。”谢尔蔓说,“我们从犬牙下跳开的时候,他一定就想到医疗药水了。”镇上的药店不算冷清,夏天里常常有痢疾和受创伤的人到这里来选购医药圈的产品。我们在药店门口看见一个人,他愁眉苦脸地压着自己的右小腿,往上面倾倒一种药水在冲洗。这人把目光看向我们的脚尖时,他从鞋帮的灰泥种类上认出了我们。“啊嘞——”他喜出望外地叹息道,“你们也看见了,我的腿斗不过一条狗。”他气愤地说,败给一条犬类显然让他很不服气。“别说谎,朋友,你不像是个游手好闲的赌徒,你的脑门露出了算术心理,你一定是个出类拔萃的人。”谢尔蔓说,“你是不是打算请我们在这儿的什么地方喝上几杯呢?好让我们相互了解一下,我对别人的故事十分感兴趣,尤其像你这样——懂得赌术又知道疗伤的人。”“呃——这个镇上也没有举行马拉松比赛,我从镇子以外的地方赶到这儿,确实不只是为了在赌坊里耍耍骰子游戏,”这人说,“呃——那个——其实难以启齿——”他说得支支吾吾,像怕说出了真话。“果然不出我所料,先生,我就知道,赌坊里那些斤斤计较的家伙肯定不能同你相提并论。”谢尔蔓说,“这一点,我从你的淡然和深藏不露的素质就看出来了。别谦虚,伙计,我们可以在一张酒桌旁慢慢聊聊你的故事,如果你愿意出点酒钱的话,我想我有为你排忧解难的潜力。”大胡子变得有些腼腆,他在小腿上潦草地涂了些膏药之后,带我们走向停在街边的一辆精致的越野车,就是这辆四只轮子的机械把他载到孽远镇来的。几分钟后,我们坐在一家小酒馆里边呷着酒,一边谈起天来。 “本人姓何,家在县城。早年做过药材生意,当过建筑包工头,批发过水果和蔬菜,也从事过贩卖谷物与服装的生意,现在是酒类经销商。我在省城拥有规模可观的经销部,全省境内的下级经销商不计其数,大大小小加起来总共有一捧沙子那么多。”这位坐东的胡子先生不乏得意的向我们介绍他的工作,他一边讲,一边与我们碰杯,我们听着他那些非凡的简历,一连喝了两箱冰镇啤酒。谢尔蔓对讲故事的人似乎有些崇拜,我看见他听得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我甚至怀疑他连喝啤酒时都没有想起过自己,他喝得满脸通红。一个放山羊的人爱听故事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和张金发轮换着为这两位在赌局和逃避法律的事情上心心相惜的伙伴倒酒。“啊,我就知道,你的故事充满传奇,老兄。听来你是个大忙人,你怎么有空从省城跑到这小镇子上来?我没有听错的话,你的家在县里,而不是现在这个镇子上。你来这里打算向赌坊里那些呱呱乱叫的赌徒推销烈酒吗?”谢尔蔓急着性子,迫切需要知道这个酒类经销商在当下的行动,很显然,谢尔蔓是那种既关注历史又注重将来实践的人,他想亲眼见识一下这位酒精传播者的实际活动。“呃——这个——你有个好记心,这位兄弟,”经销商啤酒喝得有些过量,撑得让他有些发昏,“我的家确实不在这里,我在很多地方有房子,有人说有房子就是有家,不过我最近这几年渐渐怀疑这种说法了。”他说。“我还听人说过有心就有家,这种说法比起你听说过的那一个更加虚无飘渺!”谢尔蔓说,“我认为你没有必要怀疑,至少房子比心更像家。”我们在酒馆里点的菜渐渐上齐之后,我们让店里的服务员把与啤酒有关的东西清走,换上了两瓶烈酒,这些酒刚从瓶子里倾倒至瓷杯中便被一饮而尽,一杯又一杯,我们在夏日的时光里畅饮。我和张金发还有几分保留,谢尔蔓却不一样,喝得兴高采烈。他向那位省城来的商人介绍了自己,一并把我们也介绍了一通。“实话说,朋友,我有许多用砖头和混泥土建成的房子,但是每天回去只能看见冷冰冰的墙壁,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后来我渐渐明白了,我长期单身,没有可靠的伴侣,这让我与婚姻无缘,那些房子也因此了无生气,完全没有生活的活力。”酒意渐浓,省城商人的舌头有点不受控制,开始吐露真言。“我不相信,像你这样出彩的人生会没有遇到过心仪的人,或者没有哪个异性追求过你?”谢尔蔓摇着头,觉得这人说得有些玄虚。  长了大胡子的酒类经销商认为谢尔蔓不能体会他的意思,很快又接过话头,“实不相瞒,比现在更年轻的那些年头里,我交过十个女友,动真情地谈过两场誓言海枯石烂的爱情,不过最后都无疾而终。这人的讲话似乎没有胡说八道的嫌疑,因为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吹嘘的痕迹。我们听后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谢尔蔓却一脸静雅,没有一点赞赏或者要发表评论的迹象。    大胡子想到许多往事,他爽快地把一满杯酒灌进喉咙,像豪爽的剑客与难忘的历史诀别。之后,他兴奋地凑近谢尔蔓的耳朵说,“我最近看上一个人,这人是突然闯进我的心里来的,似乎是一种天意的指引,把她带进我的世界来!”   “老伙计,如此看来,你真是个抢手货。我估算不出有多少异性为你牵肠挂肚,如果这些人冲到这个镇子上来,也许电线杆和柿子树都要被挤得东倒西歪!”谢尔蔓说,“呃——那个让你魂不守舍的美女现在身在何处?如果有幸,我倒想见见这位让你魂萦梦绕的美女。”    “我大老远赶到这里,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大胡子说得心急,险些把口水掉到桌上,我和张金发也被这种投入劲儿牵动了好奇心。“那天她代表自己的老板来找我商谈生意,我们隔着桌子面对面时,她那张绝世无双的面容把我的心拉向空中,飘忽的感觉让我逃离了地心引力,我靠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保持清醒。为了尽快弄清这位美女的情况,我故意在一条可有可无的合同条款上同她周旋了一个小时——”大胡子继续讲道,他在椅子上激动得左摇右摆,几乎把地板磕出大洞来,酒馆老板提心吊胆地跑过来看,以为这位顾客喝高了在用牙齿啃桌子脚。  “好家伙,有这种事情,真是太好不过了,我就觉得,你的酒类销售事业配上这位美丽的女子,一定更上一层楼!不过——你既然弄到这位佳人的情况,为何跑上赌场耍起骰子,而不是想办法去找她呢?向她表白?”谢尔蔓说。  “她是在省城工作的,我从她的老板那儿获悉,她最近请了假,回家了!”这位为情而来的人说。  “家在哪儿?”谢尔蔓问。  “她家就在镇外不远的地方,一个叫勇雨村的村子里,我还独自从她家门前走过,但是没有跨进过她的家门,我对他的家庭情况一无所知,我知道,就算是爱意给我十分的胆量,我也不能在意中人的家人面前表现得唐突,因为怕会被误认为鲁莽之徒,那可要自我贬损,这种莽撞的行为糟糕得够呛,绝不可取,所以我在镇子范围里徘徊了几天,一筹莫展的时候我想起了赌场,我在那儿一边玩耍,一边动脑筋,看看借着赌场的气氛,能不能想出什么好法子,让我顺利地接近那位女子和她的家人。我并不打算在实在没有办法之前就把自己摆到她的家门口去推销。”    我们听后感到十分意外,谢尔蔓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勇雨村是我们脚下的一块泥土,老伙计,你算是遇上对的人啦!”谢尔蔓说,“我认为,你在追求意中人时有些腼腆,虽然看似小心谨慎,但却等同于浪费时间,尽管我们之间刚刚相识,但是我对你的保守做法很有意见。”“此话怎讲?老弟,你不会认为我该直接跑到她面前告诉她我的心跳得有多厉害,或者冒着被拒绝的风险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向她的家人表达意愿吧?”这位省城的商界精英对谢尔蔓的操心感到欣慰,也有些不解。“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酒精’先生,你的领悟力实在无可匹敌。你应该知道,这个镇子辖区内的居民在夏天里都有点急躁,不喜欢拐弯抹角,尤其是谈情说爱这种事情,女人们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磨磨蹭蹭,或者精打细算行事的人,而你却把商业活动上的那一套挪用到感情中来了,这很不适合。”谢尔蔓用一种职业代号称呼这位商业人士说。“其实,我希望早点与她交往,所以我不顾日进斗金的工作前来想方设法,无奈在这里束手无策。”‘酒精’先生咂着嘴,让他的胡子在酒杯上方动了一动,他继续讲道:“我履历丰富,到目前为止,这个星球上几乎没有我未曾参与过的事情,除了杀人放火之类的罪恶我没有,我拥有其他的一切。另外,我会说标准的普通话,懂得英文与俄语——我读过许多描写人类精神文明的书籍,懂得文学艺术和绘画;分得清南瓜与铁矿石,懂得经营生意,知道如何巧妙的赚钱……我认为自己的社会地位不算低级。总的说来,朋友们,像我这样知识繁杂却又不绕晕脑筋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徘徊在婚姻的殿堂之外,我急需与那位女孩搭上关系,不过在这儿却难倒了我啦!我倾尽所有知识和经验,但是没有又快又有效果地接近过这位女子!”“这么说来,你在省城的时候除了与她谈论过商业合同,就再没有交集了么?”谢尔蔓问。“不是这样的,我在她的个人信息上下了好大功夫!我找了点关系从他的公司弄到了她的简历与身份信息,我把她在省城的住处还有家庭地址背了一百遍,我认为,为了所爱,就应该不问付出多少!”这位痴情的酒类经销商说。“呃——我说的是你与她本人有没有在工作之余会过面,比如说一起逛街或者吃饭,通通电话之类的事情。”谢尔蔓皱了眉头,因为那位在商界纵横捭阖的精英太过自信,当下又喝得老高,脑子混乱导致语无伦次,他对谢尔蔓的回话答非所问,有些令人恼火。谢尔蔓伸手赶了赶飞进酒馆里来的蚊子,干脆地说,“老朋友,你的世界复杂得如同银联系统,用在情场上可不太对头。我认为,想要成就好事,你得翻一翻传统——得向那些媒婆使点好处!——”谢尔蔓说。“我觉得,你真是爽快,老弟,我说过,为了爱情,我不会在乎付出多少,只要能帮我办成事情,呃——出点经费是理所当然的事。”“我打算找人直接帮你到那位小姐的家中去提亲,等我们喝完酒后就行动。你缺少的只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媒婆!”谢尔蔓叹道,“我和我的朋友在本地区有许多关系,可以替你找到这样的人,不过,这样的人并不是用嘴能请动的,如果你——呃——那个——”谢尔蔓支吾着,不愿意说出钱的字眼,以免玷污感情。我们为谢尔蔓的自告奋勇的担当深感意外,他从酒气熏天的空气中向我们投来一道诡异的目光,我和本地人觉得这道目光十分复杂,就算用酒精冲洗也未必看得到本质。“那太好不过了!我对这个镇不熟悉,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到说媒人,好在遇到能为我出谋划策的三位先生,这实在是天意。”这位何先生高兴地说。“如果这个地方的小姐和她们的家人喜欢接受直接了当的表达感情,我想,你的建议最精彩。”“你放心好啦,只要你能把媒婆的钱包哄好,一准能保证你在那位小姐和她的家人面前有个响当当的名头,你的精彩人生也会因为你付足了费用而被描述得更具传奇色彩。像这样完美的成功人士,我想,没有哪一个懂得欣赏人才的家庭以及聪慧的小姐会无动于衷。”谢尔蔓说。“那个——兄弟,你说的媒婆是男是女?我从你的口气里听来这人是个男的,而实际上从古至今,这种行业都是女人在行。”酒精先生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呀——我觉得——”谢尔蔓转了转眼珠,看着那个一脸疑虑的人说,“我觉得男人做媒婆没有什么不妥,既然能说会道,你还担心什么?这样的男媒婆是时代所需要的,既能用口舌代替委托人表述意愿,传递感情,又能用体力对抗其他竞争者,这是万无一失的事情,你还能不放心么?”谢尔蔓越发说得奇特,让这位心胸激荡的爱情追求者触摸到了几分可靠。“你说的这个人就是你自己吧?”那人茅塞顿开似的说,“老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也知道,你在赌场上有几分能耐,可是到了那位小姐家里时,她的家人可不会主动跳上牌局来看你的运气!而且我也没有想过,你是如何把赌博技巧变成口才来描述你的委托人的一切优势的?”“喂!老伙计,这点你就不懂了吧!高明的作者能用一张地图写出一个好的故事,就像医生能从企鹅腹部的白毛来称量它的体重那样,虽然说出来有些难以理解,但是可行性却有逻辑支撑。”谢尔蔓说。他这种玄妙的说法连我们也没有听懂,我们平时也未见过他吹嘘自己在这种逻辑上有何过人之处。“那好吧!那个——”酒精先生兼赌坊的游戏者不好意思地掏了掏裤兜说,“我在赌坊里赢得的这些钱,数额上应该付得起一个现代媒婆的雇佣费用啦!”他说。谢尔蔓假装难为情地接过来看了看,动了手指拨了拨,从钞票在手指上翻过的声响可以判断,这一沓在赌场弄来的不义之财不下万元。“有时候,手段高明的人不应该与那些蹩脚的伙计等同身价!”谢尔蔓不太看好这笔数目不详的钱,因为他一向凭感觉数数的能力已经估量出了大概额度,“当地人很在意传统,比如说不论什么与经济扯上关系的事情,总认为六、八、九这样的数字才算吉利。”谢尔蔓认为,那个酒类经销商财产无数,应该再多付点费用,才能与他的地位相称。“我不想再要你八千九千,我只希望你能从你的口袋里再掏个六千出来,这样,我在你期望的未来丈母娘那儿会更卖命的为你演说你的精彩人生和你的财富。”谢尔蔓讲道。“这种数字我也有所耳闻,那好吧,我再给你六千零六元钱,这也是我从赌场那儿赢得的一部份筹码,这些钱加在一起,我还没有掏到自己从商业场子上赚来的财产。”那位懂得商业经营与赌博诀窍的人低调地说,“我希望你们能为我在那位小姐的家长那儿多说点好话,千万不能提到我的赌博事迹。”他说。我们在桌子旁看着这位收入不菲的大胡子,他在钞票市场上招揽钱财的能力让我们震惊,无论是从商还是赌博。在我们的阵营中,谢尔蔓这个被推为标榜人物的人也没有处处赚钱的能力,他有时候连羊群也管不好。谢尔蔓似乎从心底上受到了打击,在这位非同小可的、多才多艺的人面前,他只是个小角色,这一点我从他那轻微鼓起来的胸廓可以看出来,他在觉得羊群玩耍得太过火要发怒时,就有这种迹象。不过,羊当然不能与人相比,尽管谢尔蔓可以对羊群随意发脾气,但是眼前这位已经成了自己雇主的商业人士可不能受到明显的侮辱,谢尔蔓十分清楚。“你们看,这是那位小姐的家庭地址,是我从他的简历上抄写下来的。”想做新郎的人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谢尔蔓说。我和张金发也凑近去瞧了瞧。那是一张充满不择手段氛围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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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香草天空

    香草天空

    楼主 LV10 2016-11-22
         第六章  势利场上的暗战“很快,我们便启程上路了。我们先是前往牛肉馆牵回了马匹,然后趁着酒意快马加鞭,奔弛在前往勇雨村的路途上。那位省城来的大胡子开着他那抢眼的四轮座驾企图跑在我们的天然交通工具之前,他自鸣得意,似乎有点不把我们这种沾染了太多山野气的牧羊人放在眼里。谢尔蔓可容不下这样鄙夷气的时髦商人,他在自己那匹黑马后臀上狠狠地踢了几下,赶到大胡子的车窗前拍了几下。“喂!老兄,你现在只有跟在我的马屁股后面才能显出你的国王威风,规矩点,别骄傲,把你脚下的加速踏板松一松,跟在我的后面看一看乡下风光会让你来得更加自然。”谢尔蔓劝告说,这其中似乎潜藏着隐忍。“哎!——伙计们,我有看法想与你们分享一下。”我们的马儿并排走在车子前面时,本地人张金发说,“谢尔蔓,你不会打算真的要替这个来头复杂的人去搭红线吧?如果你有这样的打算,我倒是觉得应该在我们到达勇雨村之前下马好好议论一下可行性,路边的庄稼地能够让我们清醒地思考。”他说,“另外,我对他在小纸条上写的地址感到有些眼熟,好像是户认识的人家。”张金发说完后,我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们给不了解的人牵线搭桥,打算到另外那个也许被强制牵扯进来的女孩的家里去演绎口才技能,好像是有不妥的地方,谢尔蔓,我想问,我们是不是真的接手了这样一票生意?你作为精通逻辑和人类感情起源的牧羊人,没有觉得这事不对劲吗?”我说。马匹颠簸着走在劣质的水泥路上,使我们摇头晃脑,我和张金发各自发表看法的时候,谢尔蔓默不作声,他在大晴天穿着外套就已经很离奇了,现在面对我们的发言,他的心情更是让人难以琢磨。他起先像是仔细在听,渐渐地,我发现他的脸变成了酱紫色,我有点害怕他会突然发起疯来,赶紧离开一尺远,以保安稳。我和本地人说完话后,都发现了这位走在中间的骑士那副异样的表情。我们只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氛。突然,这位合伙人把鞭子甩向了我们的马匹,把马打得跳到空中,我和张金发抓在受惊的马匹上朝前奔了一大截,险些坠下马来。“真见鬼!”谢尔蔓赶上来厉声斥责我们道,“你们在山里放羊太久,闲置了脑筋,现在下山来,怎么还不懂得动用一下你们的聪明才智?”谢尔蔓怒不可遏,朝我们吼了起来。我们知道,这个性格千变万化的合伙人爱大发雷霆吓唬我们,有时候摔破碗盏,但是却很少遇到他对我们的人身攻击,顶多也就是在我们面前学着马儿喷喷鼻子,在山羊身上扔几个鹅卵石。这次出乎意料,不是因为我们干活消极,而是因为我们思想太过善良。  “那位该死的赌徒和酒精贩子、情场恶棍、婚姻门口的暴徒和无赖怎么就让你们这样忠心不二?你们要为他设身处地的着想?”谢尔蔓不顾情面地批评我们说,他的表现与酒桌上判若两人。“像他那样糟蹋异性感情和时间的人,就该终身与爱情绝缘,不得好死!”我们没料到谢尔蔓会发这么大的火,他的声音在五十米外都能感觉到空气在颤动,幸好他的身上没有枪支或者刀子,要不然我估计作为同行者的我们,一定得尝尝这位潜在的杀人犯的厉害。那位开着车子的酒类经销商从看见我们的马匹突然在路上狂奔开始,就没敢把车子往前开近过,生怕那辆昂贵的钢铁产品在马蹄下吃了夸。这也给谢尔蔓发脾气留了足够空间。但是我们对这种不擅长理智发言的行为并不容忍,我们在路上转动着马首,相互缠在一起,像是要决斗的骑士,隔着空气挥舞鞭子相互试探。  “你们要是真的认为一个‘交过十个女友’、‘动过两次真情’的老家伙是个情场中的受害者与弃儿值得同情与帮助的话,那么我也不反对,因为不论他是夸张的说法还是事实,我无法查证。”谢尔蔓恢复了点理智,眼睛睁得很大,他说,“但是请注意,伙计们,像这样一位条件优越,自认为对爱情不计付出的人,他家财万贯,房子无数,与我们同坐一桌饮酒寻欢,却从来没有真正动用过哪怕他自己的一分一毫财力,他为我们这种艰苦的牧羊人做的事情,除了嘴上那些花哨的言语之外,连一只蚊子也没有替我们赶过!”谢尔蔓气急败坏,几乎让自己断气。 他精细的看法使我们大开眼界,连马匹都为之惊讶。“我想不只是没有赶蚊子那么简单,至少我们没有找到他为非作歹的证据。”我说。        谢尔蔓骑着他的黑马在水泥路上转着圈,微风中他掏出外套口袋里从酒精贩子那儿收来的钱币说,“这就是证据!”谢尔蔓斩钉截铁的说,“他用巧妙的手法打劫了赌场上那些一边种地一边追求点娱乐生活的老实人!他让他们输急了眼,有多少人因此打算走上歪门邪道!”谢尔蔓精明的说,“幸好我的出现使这种局面有所改观,我才是挽救这场灾难的英雄。”谢尔蔓自信地说,我们认为他的精神系统颇多怪异,牵强和胡说八道兼有,但是这种飘忽的观点似乎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嘿——大英雄,别忙着自夸,你从那位赌徒身上拨过来的钱怎么办?”我说,“如果你认为那人真的如此可恶,何不就此一走了之,反正这乡间田野里有的是路。”“啊——伙计,你算动了点脑子啦!”谢尔蔓说,“不过这个想法太生硬,粗暴简单也许会招来麻烦。而且这些钱从表面看来,确实是属于酒精贩子的,虽然它的来路比较灰暗,但我们一旦考虑失策,就会染上明抢的嫌疑。”谢尔蔓邀我们骑马继续上路时说,“我们还是先到勇雨村看看吧,也许那姑娘正等着这位财主的大驾光临也说不定,这个人世上发生点离奇的事情是很正常的。不过,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向那位满身毛病的酒类经销商做过什么保证,我们不妨带他到村子里走走,如果真有那么一户人家,我们也能在那户人家面胡乱说上几句模棱两可的话,把大胡子的事情一带而过。”到了勇雨村村头,四点半光景。夏天的太阳还在脑袋偏西三十度角的天空中。我们照着大胡子纸条上写的地址,从村头开始注意村子里的门牌号数。当我们晃荡到快接近张金发的表哥家附近时,这位很少大惊小怪的本地人惊叫起来:“我想起来了,这个门牌号就是我表哥家的号码——!难怪看着那样眼熟。”他说。“你醒一醒,放羊先生,你被马背颠昏了头,别胡说八道!”谢尔蔓央求说,“你那表哥家有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我怎么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我记得他家是有个女儿,不过还合不上能与那位酒贩子坐在省城谈生意的年纪,我记得她刚刚上中学,也许在课堂上还会挖鼻孔。”谢尔蔓面对张金发的惊叫时这样说。“呃——你的话与你的人好像太过悠闲,如果我告诉你,我的表哥确实有一位已经大学毕业三年,而且在省城工作的女儿的话,你也许就不会怀疑我在说一种巧合了吧!”张金发一脸认真地说。谢尔蔓一向善于观察,他从张金发身上看见了这种巧合的真实性。“你别慌张,好好讲,你刚才的话说的当真?”谢尔曼似乎比本地人还惊慌,但是这种惊慌中似乎又有一种惊喜。他从本地人手中抽出纸条看了看,然后看着我说,“云祁老弟,你快掉转马首去把那个可恶的老家伙挡住,别让他过来,先在村子路上等着,我们轻易地带一个杀人犯和把践踏情感的情场浪子进村可不是聪明的事。我去核实一下这个门牌号。”谢尔蔓说着,扬鞭飞奔去了金发先生的表哥家,像奔赴火场那样迅速。我不知道这人怎么这样心急,就连王姓村民的表弟也没搞清头绪,骑在他的马上,惊讶地看着谢尔蔓自作主张的安排。“这个放羊人怎么这样心急?”张金发希望我给他解释一下谢尔蔓的行为。“他为自己引狼入室的罪恶感到后悔了!我只能想出这样的解释,怎么说,你的表哥都是我们的朋友,我认为,他没有坑害朋友的勇气。”谢尔蔓骑着那匹关键时刻十分争气的黑马瞬间驰骋到王家的门口,为了看清王家的门牌号码,谢尔蔓还让他的黑马伸舌头舔了舔那个牌号,确定无疑后,他不可思议地又飞奔回来。我和本地人把大胡子连人带车引到村里的小超市门前,在那儿给他买了矿泉水消磨时间。谢尔蔓飞奔回来的时候,我们迎上去,“确实是那个号码,”谢尔蔓说,“我真不敢相信,竟有这样巧的事情!”“现在怎么办?”我问,“是不是把那些钱退了,把他赶出村子?或者告诉他没有这样的地址,好让他就此打住。”“你没有见识过无赖的坚定,一个能把别人的住址抄写一千遍的人会轻易说放弃吗?”谢尔蔓说,“不过,我觉得,只要他不胡说八道,带他前去看看也无妨,兴许老王一来火气就把我们一起轰出门来,这样也就了结了一切,好让他死心踏地啦!”谢尔蔓说,“麻将老兄,你觉得这个看法怎么样?”为了顾及朋友的感受,王家的表弟的意见非同小可。“我认为这也不是不可以,主要是,我那个侄女要是知道我们带了个长得其丑无比的人去拜访她的话,也许要宣布我们之间的亲戚关系无效的。”本地人说。“别那么贬低那位委托人,我看他长得还算帅气,不堪入目的是他那些看不见的故事罢了。”谢尔蔓说。“如果你觉得一块垫脚石也能透出香气,那真是见了鬼!”我说,“我们为何不用闷棍把这人敲出村子,一了百了?”“我告诉你们,王家院子里被许多车子挤满了,我的黑马是从缝隙间进出的,差点看不见地面。”谢尔蔓说,他的说话跳了线一样,让我们追不上。“你是不是走错人家啦?”张金发说,“今天是什么日子?让你这样眼花缭乱!”“我也搞不懂,不过可以肯定,是那个大胡子做梦的日子,他想要当你表哥的女婿。”谢尔蔓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把这位委托人一起带去吧,作为务实的‘媒婆’的同伙,这点胆量我还是有的。”本地人说。如果你在镇子上赶过集市,你就会发现,在某一个约定的日子里,人们挤挤挨挨地一同上了街头,在街头抬腿一走,叽叽喳喳闹成一条集市。类似这样热闹的事情有时候也会发生在并不宽阔的乡下,不过那里既不卖菜刀和水果,也不卖鞋子和驱蚊药水,但是却一样的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许多知道王家大小姐从省城回来的未婚男青年委托信任的人计划着说辞,从四面八方赶到王家,探探王家全家上下对于王小姐婚事的看法。王家姑娘今年二十七,争相找上门来的人们对此了解得十分透彻。这女孩完全成了石英玻璃。我们像国王护卫队那样,把大胡子带向王家院门。待到我们天然座驾的嘶鸣声把户主招出来时,我们才明白,原来那些塞满房前屋后的车子,大多是载了来看望王家大小姐的人的——这种人有一种主要的目的,他们用各种头头是道的言辞表达某种好意,委婉又有套路,不专心听的人还以为是在讲生蚕丝。这些人中有的是王家的亲朋好友,有的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面孔各式各样,眼光犀利,言辞中夹带着各种高深莫测的暗示,偶尔也有些笨嘴笨舌、心情急躁的人会直接提到王小姐的婚姻问题。不用细说,那些带了委托人的意图奔到王家来的人,无一不想在王家人面前把自己背后的人特意夸奖一通,企图博得王小姐和家人的青睐。相对于这些忘不了传统的提亲人或者婚姻探子的兢兢业业来说,我和谢尔蔓以及金发兄算得上是独具一格的派别,我们不打算夸奖谁,也不打算宣传现代婚恋观,却只是为了在这种场合里打发长得像垫脚石一样的男子,好让谢尔蔓身上那笔钱来得正大光明,有理有据。 我和谢尔蔓带着假装是朋友的大胡子,跟在那对表兄弟身后进了王家客厅。在跨过客厅门前,一个中年妇女从大堂冲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这人是王家主妇,王小姐的母亲。她故意咳了两声,表示要我们不要太放肆,以免吓到自己的女儿。我们假装没有听出警示,客气地同她打了招呼后,到客厅去了。客厅里这时已不是我们之前见过的样子,横七竖八全是身体,众人都隐在烟雾缭绕的浑浊之中。我们朝人腿密密麻麻的地板上看过去,沙发全被形形色色的臀部淹没了。众人之间在暗地里勾心斗角,都揣摩着对方到来的目的。谢尔蔓见场面如此壮观,不自觉地朝我笑了笑,我知道他那种动动嘴角的笑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讥笑这些不顾死活拼命凑热闹的人。晚餐开始前,王小姐才从朋友家游玩回来。众人都争先恐后的伺机与王小姐谈上几句话,形态之朝气蓬勃实属罕见。张金发以及其他一些王姓的家族们都在帮忙制做晚餐,来为那些还没到傍晚就跨到门庭里来充当客人的婚姻探子与隐形的提亲人填饱肚子,他们因说话过多而需要补充能量。晚餐在接近六点钟的时刻开始,因为人数众多,王家的小餐厅人满为患,餐桌不得不摆到大堂里去,素昧平生的人在餐桌上并不活跃,他们只在菜肴与碗沿上耍耍筷子,没有说到什么令人尴尬的事情,实际上这样的人一般不容易出现。餐后,天空出现了火烧云,我们坐在云彩下的王家庭院里,谢尔蔓小声地对我说,“云祁,你有没有看见,饭桌上有人喝闷酒?”“闷酒就是没有说话的喝下云的酒吗?”我问,“这样算来,恐怕没有几个不是这样。”我说。“你别歪曲我的意思,我是说,有人心情并不好,这种喝闷酒的人恐怕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比如说,胡说八道发酒疯。老弟,我的担心可不是空穴来风,你看那个家财万贯的酒精先生,他一边打嗝,一边盯着王家姑娘。”谢尔蔓用眼神示意我云看那位何先生。我朝那位痴情的胡子先生看去,他表情淡然,并不像谢尔蔓描述的那样可怕,令人担忧,他坐在松木椅子上,期待着与王小姐真正的见上一面,或者他能向她自然的打上招呼。从跨进门槛到现在,王小姐与这位曾在省城里见过面的美丽女孩还不曾打过照面。我和谢尔蔓坐在庭院里的栀子花旁,王小姐来倒茶了,她甩着一尾长发,端着茶壶来到我们面前,举止大方得体,把一杯杯茶水倒满后客气地递到我们面前来。“我觉得,与张金发和他的表哥称兄道弟并不明智,也不适合!”谢尔蔓凑到我耳畔小声地说,“怎么说我也不过三十岁,比起四十多岁的人来说,算不上是同辈。”他说。我不想仔细分析谢尔蔓的心理,因为这个人变化多端,没有必要。“老兄,我们一早从山上下来,到现在还没有想过山上的羊群,那些刚刚失去了一些同伴的羊羔们,怕在荒山野岭不会回帐篷里去。”我转换话题说。“我相信,黄昏时它们就想起聚集在一起啦,老弟,你不必担心,羊群是看惯了羊圈的,他们四处找寻栖息之处,只有我们搭起来的羊圈能提供这种功能,我认为它们还是有点智力的,另外,我们还有两只牧羊犬在呢!”谢尔蔓说,“如果把这个大胡子打发了,我们的收入足以弥补在放养羊群方面的遗憾。”酒足饭饱后的聊天时间到来时,众人们分成两拨人,一拨在客厅,一拨在庭院中,不过随着主人家变动位置的情况看来,不能这样分。人多势众的场合下没有哪个冒失的人愿意主动把话题扯到王小姐和婚姻上面去,众人们相互掣肘,没有空间和勇气,倒是有人吹起牛来,以此作乐。也有人当了真,因为话头上似乎夹杂着对别人的鄙夷。“我认为,你们家那个小舅子獐头鼠目,好吃懒做,没有脑子……”一个长着虎牙的人抨击一个想靠拐弯抹角在王小姐面前博得好感的人说道。“我觉得,你家邻居的儿子就知道满嘴胡言乱语,不懂得照顾别人、只知道玩游戏和坑蒙拐骗……”“你先别说自己朋友的堂弟家底有多殷实,先听听我同学在生意场上的传奇吧!他能用一只公鸡换得十套名牌西服和一打镶金牙套,用一枚硬币赚到过一卡车的钱,还能用脚算出国内首富的小肠长度和肺活量,他眼光锐利,胸怀高远,会种树又会制做豆腐……”“闭嘴!老伙计,你那是哪门子的男人,光会坐在凳子上呱呱乱叫,脾气恶劣,生性狂野,全身是脏毛。走出门能用长相吓唬老虎和野猫;邮政局长站在他面前指点都不能使他填对汇款单……”“啊哈——吼呃——哟——”我那位牧羊人伙伴突然在黄昏的“辩论会”上吼叫说,“各位的后台都是奇人异士,这点我很赞同,至少我的耳朵没有骗我。既然大家容许分享各自朋友或亲戚的优点,那么我也不能错过,天色如此美丽,我要趁此美景对我的一位朋友做一次口头上的简单描述:“此人胸怀远大,对感情忠贞到底,没有一位矫揉造作的异性瓦解过他的矜持,也没有人能从他的聪明才智里欺骗到他的感情;另外我这位朋友懂得西班牙语、法语、日语和阿拉伯语,还有二十种俄国方言、普通话和文言文。我这个朋友赚到的钱曾经压塌过十家银行的金库;生意上的朋友的牙齿加起来有一百头成年大象那么重,还有……”长了大胡子的酒类经销商知道谢尔蔓描述的人是他,而且如此精彩绝伦,险些忍不住激动站起来向大家表明自己就是谢尔蔓口中的那个人,不过好在我防备在先,把他摁回了座位里。谢尔蔓讲得唾沫横飞,许久没有停下来,他在语言表达能力上的强悍让众人惊愕不已,大家都愣着眼,看着这个黄昏中的口舌英雄连连称赞,也有人觉得又好笑又惊奇。王家小姐在厨房里听到如此振聋发聩的精彩描述,迫不及待地跑出厨房来看这位大人物。当她看到谢尔蔓那副认真却不乏生动的表情时,他先是一阵优雅的笑声,接着忽闪着眼睛,红着脸,又跑回了厨房。众人看得鸦雀无声,默默地领教了谢尔蔓的厉害。因此,这天从黄昏结束到人群散去,没有谁敢在谢尔蔓面前口若悬河。怪异的是有两位相互认为死对头的人悄悄的在庭院里打了起来,他们从水泥地板上开始,扭打到院墙下的菜地里。出于优雅的考虑,谢尔蔓提议把两匹马借给他们,并从厨房拿来了两把菜刀递到他们手中,让他们上马决斗,不过那两位只擅长在地上扭打的对手没有采用谢尔蔓的建议,他们用手脚相抗衡到累了之后,各自回家去了。这天天色暗下来时,我们与大胡子在暮色下告别:“明天早上十点钟,你再到王家来一趟,我同王小姐的母亲谈过了,她很想见见你,何先生,如果她对你的人满意,那么你与王小姐的感情十有八九是有戏的啦!”“当真?”大胡子惊喜地说,他要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确实如此,先生,你没有看见刚才我对你的大体描述吗?惊艳全场!场子中没有谁有幸与你的传奇抗衡。”谢尔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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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香草天空

    香草天空

    楼主 LV10 2016-11-23
                        第七章  牧羊人的心思我们在暮色中赶回山里,羊群们果然自发回到了新的羊圈里。谢尔蔓高兴地跳进羊圈,摸着一只小羊羔说,“这小家伙真是乖巧,它正做着美梦。”回到牧场后,谢尔蔓似乎又变成了“牵牛花”,他躺在床上并没有立刻睡去。“老兄,你真的为大胡子同麻将先生的嫂子谈过点事情么?”我问。  “你认为那位美妙的女孩会在乎一个在自己家里明明认出了对方,却不愿意同他打招呼说上一句话的人前来与自己的母亲聊天吗?”谢尔蔓反问我说。“我觉得——好像没有意义!”我说。“不仅如此,如果那位痴心妄想的赌徒嗜赌成性,硬着头皮到王家谈点什么的话,可能会吃点苦头,至少心理上一定会受到点损伤。”谢尔蔓说。“不过,作为合作伙伴来说,我们明早得下山去,为那位爱情追求者做点力所能及的安抚,了却我们光明磊落赚钱的心,也好证明那位莽夫被迫死心踏地,不能怪罪于我们啦!”第二天早晨十点多,我们刚刚赶到勇雨村,就听到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村民们以为是蟒蛇闯进了村里,争相前来观望。我们挤到人群里去时,只见那位大胡子赌徒狼狈不堪,正在王家院墙外左躲右闪,逃避着王夫人扔来的石头和西红柿,他是被王夫人用小南瓜从客厅里赶出来的,因为他对夫人说些关于女儿的莫名其妙的话,弄得刚刚从菜园里回来的王夫人心烦意乱,一气之下一阵乱打,把这位胆大包天的赌徒撵出门外。张金发的表哥看到我们时,他忧心地说,“不好意思,老弟,我知道这个人是你们的朋友,可是他挨了打都是女人太冲动,我拉也拉不住。”“呃——那个人其实我们不认识,”谢尔蔓旋风似地说,“还有,以后我们称兄道弟的事情可能得变一变,我们在年纪上相差甚远,这种称呼不太恰当。”谢尔蔓神神秘秘地说。又过了一天,早晨里我们在修葺羊圈和茅草房。谢尔蔓走过来对我说,“伙计,有个事情我想拜托你们两位去办一下——”他有些腼腆,样子古怪。“我现在不过三十岁,可以说风华正茂。我的长相虽说比不上电影偶像明星,但是却并非一无是处;我懂得赚钱的道理,人也不算笨拙。我性格有些直率,但是很善良,我懂得体贴人,懂点文字,会……”在山里有人讲话拖沓扭捏会影响羊群生长,我果断打断了谢尔蔓说,“老兄,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比一只羊身上的毛还多,你有事不妨直说。”“我告诉你吧,我看上了一个人,她家在勇雨村——我想……”谢尔蔓红着脸说。我听懂了这朵牵牛花的心声,赶紧把张金发招过来出谋划策。“谢尔蔓虽说脾气捉摸不定,有时候会摔破饭碗吓唬我们,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可怕的缺点——”张金发说。“他发火的时候力气大过一匹马,不过他对人倒还算善良。”我说。谢尔蔓见我们在灌木丛里交头接耳,便红着脸跳进来说,“不就是一点费用吗?我这儿多的是。”他说着,从裤兜里抽出了一叠钞票递给我们说。我和张金发交换了各自的看法,发现谢尔蔓基本上不坑蒙拐骗,也不杀人放火,一些小毛病无可挑剔。在确定谢尔蔓瑕不掩瑜的品德后,我们决定第二天到勇雨村去一趟。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张金发就来到他表哥家,他们夫妇两人刚刚刷完牙齿,坐在院子里发呆,我们进去时,他们把我们带到客厅。看着早晨桌上的开水,我们一动不动,不知如何启齿。我们索性放弃了说点特殊话的意图,骑上天然交通工具,到镇上溜了一圈。不过在我们上马之前,王夫人问起谢尔蔓来,“你们那个能说会道,很有哄小孩天赋的同伴怎么没有来?我女儿想跟他学学胡说八道的本领。”下午我们咀嚼着口香糖回山里时,远远的就看见谢尔蔓站在山谷口等待。他搓着手从灌木丛里跑出来听我们带来的消息。“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好消息。”谢尔蔓亮着眼,满眼期待。“先嚼嚼口香糖,缓解一下你的紧张感吧!”我说。我递给他一片口香糖。“明天早上九点或者十点,你可以到勇雨村走一趟。”我说。                                       谢谢观赏!                                                     完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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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似非

    似非

    LV8 2016-12-20
    发现作者行文一个特点,作者在写对话时常用“……说”,其实句式词语表达是可以变换的,一直都用“说”字,显得单调。可以试着换同义表达,也可省略“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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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香草天空

    香草天空

    楼主 LV10 2016-12-20
    嗯!这么说来,你仔细看了,作者比读者多的时候,你就珍贵啦!说的很重点。谢谢

    似非:发现作者行文一个特点,作者在写对话时常用“……说”,其实句式词语表达是可以变换的,一直都用“说”字,显得单调。可以试着换同义表达,也可省略“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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