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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10****63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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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 2016-11-21

【浮城】

作者:i10****6398

作品简介:事情不得不从那两道橙黄色的光说起,还来不及反应,车子已经撞在大卡上。前排的两个人当场死亡,身边的阿杰被玻璃划破了喉管,发出不可名状的呜呜声,挣扎了一会儿才死去。我却侥幸死里逃生,在医院看了一个星期天花板,这多少有些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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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10****6398

    i10****6398

    楼主 LV1 2016-11-21
    浮城

    事情不得不从那两道橙黄色的光说起,还来不及反应,车子已经撞在大卡上。前排的两个人当场死亡,身边的阿杰被玻璃划破了喉管,发出不可名状的呜呜声,挣扎了一会儿才死去。我却侥幸死里逃生,在医院看了一个星期天花板,这多少有些残忍。
    作为补偿,我失掉了记忆。
    我刚清醒过来,便有警察来问我,在你们的车内发现5公斤海洛 因,这是怎么回事。我说对不起,这些事情我一概记不得。我记得我今年只有22岁,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赚一点钱,带着合自己心意的女孩去海边玩耍。后来医生告诉我,我已经28岁,并且极有可能是某个犯罪组织里的成员。于是我感到无比的恐惧,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在这六年里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原来生命滑稽荒诞至不可理喻。
    我被带到一个白色房间,这处和别处不同,是彻底的纯白色,没有余地。身体刚刚略恢复了一些,便有人要我作为被告出庭。他们给了我很多资料和照片,但我统统不记得,22岁之后的记忆像拔掉塞子的浴缸一样空空荡荡。之后我又返回那个白色房间,我问我的主治医生,那个穿米黄色西服的白胡子老头,我何时才能出去?他说,要等你记忆恢复之后。我说,记忆恢复我便能回去?其实我并不知道要回去哪里。
    主治医生说,如果你恢复了,他们会以贩毒的罪名枪毙你。我问他,那么他们为什么不立刻枪毙我。医生说,因为你失去了记忆。我笑了,说,这不合逻辑,既然他们可以枪毙我,为何还要等到我恢复记忆之后?
    他们在等着你承认,不然你会被永远囚禁在这个地方。
    死亡和终身囚禁,哪一个更可怜?我笑着说,既是如此,我宁愿选择终身囚禁。年轻人,你要懂得,这事情不是你自己能够做出选择的。医生用冰冷的语气说,我对我的医术有信心,我是这个行业里最好的医师。
    可是你治好了我,我也不过是被枪毙罢了,你这样算是救人吗?
    这个问题和我无关,我只负责恢复你的记忆,其他的一概和我无关。请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什么也不用想,只管好好休息就是,已有人为你安排好一切,有什么需要就按右手边的按钮。医生走后我开始思考有关我的一切。我记得我只有22岁,在C城上大三。那天晚上,我和苏眉去无尽的月光底下散步,忽然就聊到海。苏眉说,我从未见过海,那东西只在电影里看见过。然后我记起来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海了。于是我说,既然这样,不妨我们一起去一次。苏眉开心的应诺,好。 然后就没有了下文,这便是我记忆的断点,仿佛我在苏眉的身边倏然的消失,像穿越时空一般来到此地。
    原来如此,原来记忆不得不恢复,不然连最终是否同她去看了海都记不得,便要永远留在这个白色房间里,永世见不得光。 我于是感到渴,前所未有的渴。我按了那个红色的按纽,五分钟后有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你怎么样。她问道。 我很渴,请给我水。 对不起,你的消化系统还没有恢复,不过你的维持生命所必须的水分已经通过注射进入你的体内。她指了指那些白色的管子。 我不需要什么注射,我只是渴,就像在沙漠里行走那样的渴,我只要一杯水,那样也不行吗? 不行的,这是规定,希望你可以忍耐。护士说,她的眼神清澈而纯净,我猜想她和我记忆中的女友差不多大,当然是我22岁时候的她。
    我知道了,我说,那么就没事了。…等一下,还有一个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
    护士迟疑了一下,说,告诉你也无妨,这里是第二精神病院。听说你失了忆?
    是的。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很奇怪,但我没法说出来,我说,你恐怕要真正失一次忆才知道。
    她微微一笑,那么还有别的症状吗?我说,没有了,只是很渴很渴。你刚才说了,这件事情没办法解决,只有忍耐。
    那么我先去忙了?
    恩…还能再见到你?
    当然,只要你按按钮。护士离开之后我感到不再那么渴了,我注意到她的工作服不是白色的,而是粉红色的,这多多少少让我有那么一点安全感。其实惶恐和安定,不过在一念之间。以后的事情不妨以后再说,现在只需好好休养身体即可。
    两周之后护士告知我可以饮水,但那时我已经没有那么渴,何况饮再多的水也不过是徒劳,本来这事情就不是饮水能够解决的。六个月之后我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只是右腿留下了后遗症,行动略有不便。其间有一个叫做刘默的警察不时来看我,询问我记忆恢复的情况,起初我有些不安,后来和他渐渐熟络起来。他是这件案子的主要负责人,其实无非和我一样也是在尘世中不得不生活下去的人罢了。结不了案他的生活便无法顺畅的继续,但是顺畅的继续之后又有何意义,我想他并不知晓。
    这天他带我到我的住处去,希望我能回忆起些什么。这是一座郊区的别墅,据刘默说,我不过是个酒吧的经理,有这样大的一座房子确实可疑。我问刘默,既然你们的证据这么充足,为什么不直接处理了我。刘默说,许多事情不是像你想当然的那样,你并不是孤身一人,有证据表明你从属于某个组织,我想知道有关它的信息。
    我明白了,你想做人民的英雄…我说,此刻他们想必在想法设法的除掉我,你还是离我远一点,不要受到牵连。刘默说,你要信任我,信任警方,我们会帮你恢复你的记忆…
    我打断他,然后处决我?
    不会那么极端,如果你的表现好,也许只是终身监禁。刘默说,我们上去吧。
    刘默搀扶着我上了楼,我们来到卧室。卧室的墙上挂着一张婚纱照,无论怎么看那女人的眼神都是妖媚的,我何以会同这样一个女人结婚呢,苏眉又去了何处呢,我一点也记不得。
    你和你太太陈玉结婚两年,没有孩子。刘默说,事发之后,她便不知所踪,她想必也是知情人之一。
    我打开桌上的电脑,一张一张的看我的文档里的照片,越看越觉得陌生。我在别墅里四处转了一圈,无论怎么看这都不过是一间陌生的房子罢了,我开始怀疑这不过是一个骗局,我始终只是22岁,28岁的我从未存在过。刘默这时说,对了,你还有一只三岁的拉布拉多犬,一直等不到你,后来绝食死掉了。
    哦。我应和道。同时感到莫名的感伤。有生命无端的为我死去,而我却彻底将其忘记了,像暴雨一样将一切冲刷得干干净净。我坐在沙发上发呆,刘默走过来,递给我一只苹果。
    可记起些什么了?他问道。
    我摇了摇头。刘默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资料上说,你虽然做了不少违法的事,却不像个坏人,在酒吧里口碑一直很好。我于是附和着笑起来,还有做了很多坏事却不是坏人的人?
    起码你不是。刘默说,那么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回去吧,医生说你的症状和常人不同,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这样恐怕会影响到你结案,没关系?
    结不结案什么的,总归心急不得。
    没有试过催眠疗法?
    你知道的还真多,催眠不能随便做,我们准备等你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再说,大约在一个星期之后。
    我大学里喜欢泡图书馆,各个领域的东西都多少有些了解。我说道,我的记忆终结在那里,又忽然跳跃到此处。
    所以感到不适?
    对,人都是一步一步走向成熟的,没有人能在一瞬间老去。虽然总有那么一个点,但那毕竟是不同的概念。我坐上车,说,就像叔本华所说的,人四十岁之前,时间是过得很慢的,但是四十岁之后一切都快了,其实并不见得人人都是四十岁,但是那样的临界点总有一天会来临,然后生命便提前迎来死亡,不可遏制。
    刘默问我,你最后的记忆是在何时?
    和一个叫苏眉的女孩约定好了一起去看海来着,我很久不看海,上一次看海还是3岁的时候,根本没有可称为记忆的东西。
    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我问他。
    他忽然刹了车,说,这里是C城,是一座港口城市。
    你是在3年前来到C城的,他接着说,所以……
    所以在这三年间…我接过他的话说,我一定不止一次的,甚至反反复复的看过海,只是我通通不记得。
    我可以帮你找到现在的她,还可以帮你联系她,然后你们就可以一起去看海。
    不必了,已经没有意义,因为时效性已过。除非回到22岁时候的自己,此外别无他法。
    因为时效性已过…他重复道,所以没有意义?
    对。
    但是仍然想要看海?
    是的,想的不得了,这种感情和那个女孩无关,如果一定要描述的话,可以算作对空洞的生命本身的一种填补,亦可以算作对那个失忆之前的我的敬意。
    既然这样,我们不急着回去,带你去海边去一趟,附近有个不错的沙滩,但是身为本地人,我并不怎么去那里。
    这样我们来到海边,九月凉爽的海风令人心旷神怡。我们各怀心事,不说话,只是各自静静地坐着。后来太阳渐渐西沉,刘默忽然说,我见过很多犯人,对待他们我无非是殴打和审讯,他们没有一个像你一样,可以让我想到这么多的事情。我的老婆在两年前和我离婚了,带走了我们唯一的女儿,按照她的说法,我们没有共同语言,无法一起生活。我原本以为,共同生活的基本原则只是两人都有稳定的收入罢了,至多的要求是*的和谐。但是我确实不擅长表达,像我的名字一样,习惯沉默。我擅长分析推理,许多大案都是我破的,至于和交流有关的工作,自然有人替我去做,就这样到了令人悲哀的40岁。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等我,一直看着我,我知道我无法躲避。
    我听了他的话,于是感到无比的寒冷,人与人之间的悲哀,虽然各不相同,却总有着某种隐秘的相通之处。最后我安慰他说,可是即便如此,我们仍然不得不生活下去,你比我幸运,没有失去记忆。刘默摇摇头,说,我宁愿我是你,可以重新开始。我说,我的未来不过是死去或者终身监禁罢了,没有什么可羡慕之处。这时候刘默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放在耳边,简洁地说,恩,嫌犯在我这里…我知道了…今天让他先留在我这里吧,明天一早我把他送回去……恩,好的。
    他把电话挂断,对我说,局里打来的,他们很重视你。然后又说,天色不早了,我们今晚在这里住下吧,我在这里有间小房子,有一次蹲点的时候发现的,后来房主人去世了,他和我关系很好,房子便归到了我的名下。我跟着刘默往沙滩上面走,四下渐渐暗了下来,终于最后的一点光也见不到了。现在是淡季,刘默说,本来也没有什么人,好在就快要到了,腿伤没关系吧。我说没有关系,这本来算不得什么。
    我们在小屋内简单的吃了晚饭,刘默藏了一瓶93年的杜康酒,破例拿出来和我同饮。但我基本没有喝,倒是他喝得有几分醉意了,口里喊着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不醉不归之类的话。我笑着问他,你不怕你喝醉了我跑了吗?不会的,刘默说,你跑去哪里呢。听了这话之后我喟然长叹,也喝了一杯,然后走到窗前,看外面白色的月光。
    变故是在这时候发生的,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窗外传过来,刘默虽然醉了,却未失身为一个警察的警觉。快走!他喊道,带着我自后门窜了出去,身后已经有枪声。
    我们借着夜色往前奔去,刘默说,你先走,我在这里应付一阵,天亮了你报警就能找到我。我说不行,这样太过危险,我们还是一起走。
    他斩钉截铁的说,你快先走,不然谁都走不了。说完他猛推我一把,喊道,要好好的活着,那些无趣的记忆即便找不回来也无所谓。我便猛的向前奔去,忽然眼泪像有人在泪腺处打了一个洞那样不可遏制的流了下来。身后传来枪声和搏斗声,我渐渐都听不到了,再往前跑去,只听见自己凌乱的脚步声,有巨痛自我的右腿通过神经中枢传上来。
    我停下,四下一片寂静,只听见海声,反反复复,无穷无尽。

    ——END——
    Tiny bl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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