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今年的五一过后，南方总算晴朗了起来，连绵的春雨也收敛了不少，特别是最近一两天甚至算得上阳光明媚。晴朗的天气让校园里的氛围都活跃了不少，下课铃响后，女孩子们有说有笑的聚在一起，男孩们则涌向了篮球场。大家都呼朋唤友，三五成群，唯独一个名叫夏甜的女孩神情不安地走出教学楼，独自一人快步走向宿舍区。夏甜从这个春季学期一开始就不断收到没有署名的礼物或者贺卡。起初收到发饰、手链、耳环这样的饰品，夏甜还有些洋洋得意，以为是某个暗恋自己的男孩送的。直到一天晚上，夏甜上完公共通识课后，回到宿舍不久，一张纯白的带有一些花瓣点缀的贺卡从门底部的缝隙中滑了进来。夏甜走过去捡起贺卡，打开门想看看是谁在帮暗恋自己的男生，然而她到处张望，什么人也没有。夏甜将贺卡从透明的饰品袋里取出，打开贺卡，她看着里面的内容惊恐地尖叫出声。夏甜终于意识到送给她这些东西的人绝对不是出于爱意，而是满满的恶意。夏甜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宿舍楼，她今天课间出去上了个厕所的功夫，一回到座位翻开书就看到一个加在书里的字条，上面写着“你不是不喜欢吃辣吗？怎么昨天晚饭要了个辣子鸡丁”。夏甜想起，自己昨天的确一时兴起点了一份辣子鸡丁，她一想到不知道到底是人是鬼，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头皮就发麻。夏甜一个早上惴惴不安，听到舍管阿姨叫她都被吓了一跳。舍管阿姨说：“怎么慌慌张张的，你是412宿舍的吧？你们宿舍的快递就是多，这个昨天就送到了，都不见你们来拿。”“阿姨，我这个学期申请了单人宿舍，不住412了。”夏甜不想再跟412宿舍有任何瓜葛。“我知道，你换宿舍还是我给登记的，但这上面收件人的名字叫夏甜，我记得你就叫夏甜啊。”舍管阿姨低头确认了包裹上收件人的姓名，将包裹推到夏甜面前。夏甜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己最近没有网购，她拿起阿姨说的那个快递，想看看是谁寄给自己的，却发现有关寄件人信息的部分的快递单已经变得模模糊糊的，什么字都分辨不出来。“你过来在这个舍管代收快递本上签个字，就把它拿走吧。现在的大学生就是喜欢宅在宿舍里，买什么东西都上网，我每天给你们代签快递，还要担心要是快递不见了，你们会不会怪是我偷偷拿走了，真是……”舍管阿姨唠叨个不停，夏甜签好名字，急急忙忙地抱起包裹转身就往楼上走。“唉，现在的孩子真是冷漠，都不愿意跟周围的人聊聊天。不过还是有懂人情世故的，像是214的小思就不错，一年级的孩子，嘴可甜了。”舍管阿姨一边收好登记本，一边向着旁边的同事感慨道。“对，那个小姑娘见到我们都会打招呼，有的时候还会问问要不要帮帮忙。”正在拖地的保洁阿姨认可地点了点头。夏甜是岐连大学金融专业三年级的学生。岐连大学的传统是把同专业的大一至大四学生安排在同一栋宿舍楼。人少的专业就合用宿舍楼，像是金融专业这种岐连大学的招牌专业，学校会专门预留出2楼的宿舍作为单人宿舍，一些成绩特别好或者家境特别好的学生才有机会申请。夏甜的成绩不错，但她住进单人宿舍不是因为这个。她喜欢跟同学住在一起，热闹一些，她最好的朋友就是她在412的一个舍友，应该说是，曾经最好的朋友。夏甜一进到宿舍，立刻将快递放在地上，连身上的书包都没脱下，就从笔筒里拿起剪刀，急忙打开了快递的纸盒。深蓝色的牛仔裤，粉色的长袖衬衫以及桃领的灰色毛衣，夏甜从盒子里每拿出一件衣物，心跳就在加速，当她的手触碰到灰色的毛衣时，那毛茸茸的质感刺激着她全身的细胞，她双手颤抖着拿起那件毛衣，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她手里拿着的毛衣是她送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张婉的元旦礼物。而盒子底部，是一张点缀着花瓣的纯白贺卡。夏甜死死地盯着贺卡上，绝望的恐惧笼罩住全身，让自己动弹不得，一个念头突然让她颤抖起来：这次是要轮到自己了？  2．张婉、夏甜以及李佳从2013年秋季学期作为大一新生入学起就一起住在412宿舍，虽然是四人宿舍，但有一个女孩因为个人原因没来报道，所以412宿舍就空出了一个床位。虽然三人都加入了岐连大学最受瞩目的文娱类社团“歌舞笙箫”，但是张婉和夏甜在舞蹈部门，李佳因为擅长琵琶所以加入的是古乐部门，时间一长张婉和夏甜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张婉从小学习民族舞，个子不算高挑，但胜在身材玲珑有致，瓜子脸大眼睛，特别招男孩子喜欢，特别是在学校跨年晚会上作为新生代表在舞台上一展风采后，追求者更是络绎不绝。没过多久，张婉就跟大了一级的富二代学长成了一对。这个富二代学长名叫周凯，家里做房地产生意，为人特别豪爽，特别是在用钱方面，请兄弟吃饭，给喜欢的女孩送iPhone和LV，所以总是有不少人围在他周围。夏甜一开始由衷地为张婉感到高兴，因为张婉是周凯第一个亲口承认的女朋友，而且连带着自己也沾了不少光。然而，两三个月后，张婉经常彻夜不归，好不容易回宿舍几天还要在晚上睡前都要吃安眠药。夏甜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但是看着她每天有说有笑的样子，夏甜又觉得自己在杞人忧天。后来夏甜才知道张婉晚上吃安眠药是早就养成的习惯。时间如梭，晃眼到了大二，夏甜和张婉不仅荣升成为大一新生的学姐，在社团里也分别晋升为了舞蹈部门的部长和副部长。功课和社团工作虽然多了起来，但两人还算乐在其中，把舞蹈部门管理的井井有条。“歌舞笙箫”社最忙的时候要属一年一度的跨年晚会了，每个部门不仅要单独出2个节目，部门与部门之间还要有合作表演。这让作为舞蹈部门管事的夏甜和张婉的工作量又增加了不少。这次“歌舞笙箫”招收的新生素质不错，特别是李佳担任副部长的古乐部门招到了一年级里公认的“级花”杨缘。杨缘是杭州人，擅长古筝，一颦一笑都散发出古典美人的气质，说话声音特别温柔，待人接物十分和气，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愿意跟她交朋友，算是知名度最高的新生之一。并且这次跨年晚会上，杨缘将作为新生代表表演她最为擅长的古筝。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舞台上大展风采的杨缘居然在新年的第一天被保安发现在学校的银湖里溺水身亡。虽然校方对外公布说杨缘是自杀，但是认识杨缘的人都觉得难以相信。特别是跟杨缘最为亲近的朋友李佳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不仅由于知道消息后过于震惊而昏倒住院，出院之后更是被父母直接接回了家，直到新学期开学后才重返校园。反倒是杨缘的家属轻易地接受了校方的说法和赔偿，将杨缘宿舍里的物品以及放在社团里的古筝迅速打包整理好，运回了杨缘的老家。经过这件事后，学校为了防止学生跳湖轻生，再次上演悲剧，特别加强了保安在银湖巡查的力度。

3．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然而寒假结束，2015年春季学期开始后，学生之间关于杨缘溺亡事件的讨论不但热度没有减少，反而直线上升。几个要代表岐连大学参加市里原创舞蹈比赛的舞蹈部部门的成员，为了有效地保护编排的舞蹈，选择了“歌舞笙箫”社团人最少的时候，比如大家都去吃饭和午休的中午，到舞蹈室进行排练。这天中午，这几个成员按约定在舞蹈教室进行排练，练舞时间结束后，就坐在舞蹈室的地板上休息，聊起了八卦。“据说，杨缘那天晚上是被张婉师姐叫出会场后才出了事，张婉师姐一直不太待见杨缘，而且她的男朋友又是给纨绔子弟，我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一个跟杨缘同级的男孩子小唐说道。“就是啊，我也看到杨缘是被张婉叫出去的，但是有警官过来我们部里找她问话的时候，她说那天根本就没跟杨缘说过话，要是她没做亏心事，干嘛撒谎啊？”大二会计学的琦琦向来不满意张婉，当初竞选舞蹈部门部长的时候要不是张婉给前任部长送了礼物拿到了关键性的一票，现在当部长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嘘，嘘，你们有听到什么吗？”不爱说话的小赵突然间打断大家的聊天声，认真地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乐器声。所有人停止了讲话，仔细地听小赵所说的声音，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能听出旋律来。“我怎么觉得这个曲调像杨缘在跨年晚会上弹奏的古筝曲啊。”小唐开口说道。“就是那首曲子，我们这个舞蹈室旁边的教室就是以前杨缘以前联系古筝的地方。”小赵也点头确定。“可是今天只有我们几个人来舞蹈室排练，刚刚路过的时候，我没看到旁边教室有人。你们有看到吗？”琦琦向周围的人询问。大家都摇了摇头，面面相觑。“我们去看看是谁在，我听古乐部门的同学说那个教室这段时间都没人敢用。”大家拿好自己随身的物品，结伴走出了舞蹈教室，整层楼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几个人。个头较高的男孩子透过窗户向乐器室里望去，女孩子们则透过门上的玻璃确定屋里的情况。没有人，居然没有人，然而此时的音乐声却清晰了起来，悠扬高雅的古筝名曲让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毛毛的。胆大的琦琦伸手去尝试开门，一直以来为了防止乐器丢失，除非是有古乐部员在，否则都会锁上门的乐器室，门竟然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他们走进乐器室四处打量，果然空无一人。“我们赶紧走吧，怪恐怖的。”胆小的李子拉着小赵往外走。“我们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琦琦开口安慰小赵，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大家好，我是杨缘，今天给大家表演一首《高山流水》，希望你们喜欢”。女孩子们尖叫着跑出了乐器室，一口气跑到楼外的校道上，男孩子们也紧随其后。大家用手安抚着受到惊吓的心脏，一时间缓不过神来。最后一个从楼里出来的琦琦，看着其他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将拿在手里的手机放进了包里。大白天撞鬼的经历，被几个话多的当事人添油加醋地四处谈论，竟然出现了四五个更加诡异恐怖的版本，让校方都不得不出面辟谣，安抚学生。尽管校方的态度是要息事宁人，但是更多的学生对杨缘事件背后真正的原因越发议论纷纷。胆大的学生甚至在半夜偷偷溜进“歌舞笙箫”社团所在的楼里要一探究竟，可惜的是那些所谓的“灵异现象”再没有发生过。张婉这段时间失眠的情况更加严重，不得不加大了服用安眠药的分量。中学的时候，因为家庭的原因和同时兼顾舞蹈和文化课的学习而产生的压力，让张婉要借助安眠药才能入睡。现在各种流言和传闻都把张婉跟杨缘溺亡的事件联系在一起，不断加重张婉早已沉重不堪的心理负担。夏甜为了张婉在询问案发时情况的女警官面前撒了谎，说张婉一直跟自己在一起，没有去找过杨缘。夏甜之后还陪着张婉去医院看望李佳，并且在刘老师离开病房的期间，帮张婉放风，让张婉删除了李佳手机里的信息记录。张婉傍上周凯后，总是带着夏甜出去吃饭逛街，买了不少礼物送给夏甜。夏甜收了张婉太多的好处，所以在张婉有麻烦的时候，她不得不帮忙。外界的传言并没有给夏甜造成烦恼，只是那些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诡异事件让从小就怕鬼故事的她有些心慌。而同一宿舍里的李佳，这个学期回来后，竟很快地恢复到了以前冷冷冰冰，对外界漠不关心的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她从来没有受到过打击和伤害。412宿舍里的三个女生各有各的心思。  4.大学里丰富多彩的活动充实了所有人的生活，让人不安恐惧的传闻也逐渐在学生们茶余饭后的闲聊中消失。岐连大学恢复了往日的风平浪静，安逸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又到了2015级新生入校的9月。每年9月份的入学季，兴奋的可不只是终于熬过了高考的大一新生，岐连大学里其他年级的学生同样也对新生们充满了期待。总的来说，男生们希望有漂亮的师妹，女生们则希望有帅气的师弟。而且这还是一年中社团的招新季，各种社团都卯足了劲地做自我宣传来吸引优秀的人才。李佳在上个学期的“歌舞笙箫”社的换届选举中凭借出色的执行力和领导能力成为了副社长，这让进入大三的她多了更多的工作，其中一项就是组织社团里的部门招收新人。而张婉和夏甜则选择了退出“歌舞笙箫”社，留出了更多的个人时间，享受生活。这届新生里有不少长相气质俱佳的新生，特别是一名长发飘飘，活泼可爱的女生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关注她的，不仅是师兄师姐，还包括不少老师。她出名的原因不是因为长相，而是因为她是被保送进岐连大学的16岁的天才。本以为这种高智商的大学霸都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她主动跟正在摆台招新的学生会干部聊起天来，有说有笑的，没多久就融入了其中，赢得了学生会秘书处处长好感的她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学生会最终的面试环节。拿到最终面试机会的女孩正要离开，没想到意外撞上了在附近摆台招新的李佳，女孩向李佳道歉后，向李佳自我介绍道：“我叫做柳思恩，能跟学姐交个朋友吗？”李佳觉得女孩的声音有些熟悉，可是却又记不得在哪里听过，而且李佳对处世圆滑，到处交朋友的“交际花”特别没有好感，于是礼貌地回答：“我没事，不用在意。”李佳身旁的琦琦倒是对柳思恩很感兴趣，主动伸出手，说：“我也是你的学姐，我们交个朋友呗。”“荣幸之至。”柳思恩笑容满面地伸出了手。“听说这届新生里，有一个大帅哥，好像跟你来自同个高中。”琦琦八卦地向柳思恩打听。“哦，是啊，不过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柳思恩笑了笑，说：“我们不是很熟。”就这样琦琦和柳思恩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各种八卦。李佳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接待前来询问的新生师弟师妹。等送走最后一批报名“歌舞笙箫”社团的新人后，都到了晚饭的时间。李佳招呼社团的成员们收拾好报名表和宣传资料后才发现柳思恩居然还在，其他社员都去吃饭后，琦琦和柳思恩赖着李佳，非得让李佳请客吃饭。李佳也是无奈，带着两个“拖油瓶”走向了食堂。琦琦和杨缘毕业于同一所高中，一个热情仗义，一个温婉安静，尽管在外人看来，这两个人好像并不亲近，但李佳知道她俩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交的是心。之后的半个月，柳思恩总能在各个场所偶遇李佳，一起吃饭，一起运动。尽管李佳根本就不理会跟在自己身边的柳思恩，但是柳思恩总能自得其乐，乐此不疲。李佳也就逐渐习惯了柳思恩这个小尾巴。只是大学的学习生活让柳思恩觉得很没有意思，为了找些乐趣，她说服李佳一起创业。因为柳思恩是未成年人，所以三个月的准备工作结束后，李佳与柳思恩的代理人，一位名叫何翼的律师作为发起人，注册了一家股份有限公司。忙完了公司注册的事，却清闲不下来，李佳要筹备“歌舞笙箫”社在跨年晚会上表演，而柳思恩也要帮忙学生会做一些关于跨年晚会的宣传和准备工作。

5．2015年的最后一天，夏甜和张婉约好要一起跨年晚会上一起倒数5、4、3、2、1来迎接新年。那天下午两人早早吃了晚饭，回到宿舍梳妆打扮，打算以最漂亮的姿态迎接新的一年。夏甜凭借着前任“歌舞笙箫”社舞蹈部部长的身份拿到了两张靠近舞台前排的好位置。前两年的跨年晚会，两个人不是忙着排演节目就是在忙着组织部员排演节目，都没有好好享受过岐连大学最热闹的盛会，这次她们可不愿意错过大好时光。夏甜和张婉观看着各个社团精心准备的节目，主持人与台下观众的互动也是积极参与。特别是在“你来比划，我来猜”的环节，两个人在舞台上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所有题目，获得了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和新年贺卡。夏甜和张婉走下舞台后，负责后台的学生会成员还细心地给每位上台互动的同学送上了热可可。晚会还在继续，张婉将拆开了的新年贺卡放进衣服口袋，一口接着一口地将热可可喝完，在快11点的时候，她对夏甜说她要去给父母打个电话，就一个人离开了会场。夏甜沉浸在欢快的气氛中，完全没有在意时间的流逝，直到主持人说还有15分钟就到新年了，她才意识到张婉已经出去很久了。说好要一起倒计时，迎新年的，夏甜掏出手机给张婉打电话，打了3次都打通了，却没人接，张婉是个手机不离身的人，这让夏甜的内心不安起来。夏甜赶紧离开了座位，在会场里到处张望，询问认识的同学有没有见到张婉，甚至跑到后台工作人员和表演人员的休息区找人，却一无所获。跨年的这天，舍管阿姨会通宵地看守宿舍楼大门，所以同学们随时进出，夏甜想到这点以后，觉得张婉有可能回了宿舍，她赶紧离开了会场往宿舍方向走去。夏甜小跑着前往宿舍区，身后的会场响起了热烈的倒计时声和欢呼声，新的一年到了。宿舍里黑漆漆的，开了灯，除了夏甜自己，没有其他人。李佳作为“歌舞笙箫”社团的副社长，要负责晚会圆满结束，至少要到凌晨两三点钟才有可能回到宿舍。这么晚了，夏甜心里嘀咕着，张婉不会又去找周凯了吧？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了周凯的号码。“你好，周凯，我是夏甜，张婉跟你在一起吗？”电话里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和男人女人们的欢笑声，让夏甜不自觉地提高了自己的音调。“没有，周凯去厕所了，我们几个兄弟在酒吧狂欢，太吵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打给周凯。”周凯的一个朋友挂断了电话，将手中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继续享受狂。拿着周凯手机的，是周凯新认得结拜弟弟，大一金融专业的新生，脑子灵活，长相英俊，帮周凯解决了不少烦心事。夏甜听到手机里传来的盲声，不由得有些烦躁了起来，张婉跟自己说周凯这次是回家陪父母和妹妹一起跨年，然而现在却在酒吧，亏得张婉这么喜欢他。前段时间发生的诡异事件让她心有余悸，现在的她可不敢一个人在校园里四处走动，寻找张婉。万般无奈之下，夏甜决定在宿舍等张婉回来，她再一次拨打了张婉的号码，却听到了机主已关机的回复。夏甜坐立不安，时不时到阳台上张望，看看有没有人回宿舍区，凌晨两点半，她忍不住给李佳打了个电话，因为杨缘的原因，李佳和张婉、夏甜的关系不好，即使同在宿舍里也不太交流。“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居然关机了，夏甜无奈地把手机放在书桌上，呆坐在椅子上，觉得张婉有可能也发现了周凯的谎言，一时气愤打的去了市中心找周凯，尽管在自己看来周凯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但张婉对他真是死心塌地。夏甜心里思绪万千，却也敌不过身体的疲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早上4点多的时候，李佳打开宿舍门的声响将本来就睡得不深的夏甜叫醒。夏甜睁开眼看到李佳，声音有些沙哑地问：“你可算回来了，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张婉一晚上没回宿舍，你有她的消息吗？”“手机没电了，我怎么知道张婉在哪儿。”李佳的口气不太友善，她一边回答一边给手机插上了充电器。夏甜觉得自己在自讨没趣，她看着李佳裤子和鞋子上沾上了不少泥土，手里还拿着一个鼓鼓的布包，心里有些疑惑却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李佳换上了干净的睡衣，简单洗漱后就爬上了自己的床开始补觉。夏甜在李佳睡后悄悄地打开了那个布包，只是一些跨年晚会上没有发完的奖品。  6．夏甜看着天亮了，决定先去吃个早餐，然后想办法联系上张婉，她来到最近的一个食堂点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吃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将手机忘在了宿舍。夏甜加快了自己吃粥的速度，5分钟后离开了食堂。回到宿舍后，412的宿舍门是敞开的，并且还有年级辅导员刘老师出现在自己宿舍里，夏甜的心有些慌，她刚想张口问些什么，刘老师就先拉住她的手，让她先坐下。正好这时李佳换好衣服从卫生间里出来，刘老师让两个学生拿上手机和钥匙，带着她们二人离开了412。一下宿舍楼，刘老师示意夏甜和李佳坐上自己的轿车，他坐在驾驶员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将汽车发动。刘老师将车开得很稳，一路出了校门，夏甜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觉得李佳和刘老师的神情有些奇怪，仿佛在掩饰着什么。“我们现在去哪里？”“待会儿到了再跟你细说。”刘老师轻声安抚着夏甜。前两个小时，还对夏甜特别冷漠的李佳现在却握住了夏甜的手。这些反常和一路上的寂静，让夏甜的心狂跳不停，她知道一定是张婉出事了。刘老师将车停在了岐连大学所在区的区公安局门口，接待她们的小袁警官询问了一些关于夏甜和李佳的姓名以及与张婉的关系此类的问题，就带着三人走向了二楼中一间隐秘的房间。“夏甜，待会儿不管我们看见什么，你都不要太激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李佳用力地抱了抱夏甜，牵着她冰凉的手进入了房间。房间里有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将小袁警官和夏甜三人带到一张床前，掀开了白布，露出了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夏甜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昨晚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张婉居然，死了，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想走向前去确定那个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的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然而还没有迈出一步，夏甜整个人就瘫坐在了地上。刘老师和李佳只好先把夏甜搀扶到走廊的椅子上，让夏甜先坐下缓缓神。小袁警官叹了口气，说：“节哀顺变，你们先镇静一会，还需要你们确认一些细节，我给你们倒水来。”夏甜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论周围的对她说什么，她都没有反应。小袁警官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夏甜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完成后续的询问，就叫来一位心理学博士刚毕业的女警官欣美陪着夏甜，自己则带着李佳和刘老师再次回到停尸房。这次小袁警官移开了盖在张婉身上的白布，李佳看到张婉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旗袍，盛开在腰间的一朵血莲与裙摆上舒展的荷叶相呼应，李佳认出了这件旗袍。

7．早上，刘老师找到412宿舍，委婉地说明了情况。今早六点半，学校保安定时巡逻的时候，在银湖上发现了张婉。保安队把张婉打捞上岸后，立刻把她送到了区公安局。张婉是学校里的名人，还有关于她的海报张贴在社团宣传栏上，保安一眼能认出她来很正常。只是张婉在银湖里被发现，这点让李佳感到震惊，她想起自己最要好的学妹杨缘也是去年的同一天被发现在银湖里香消玉殒，顿时睡意全无，她立刻给夏甜打电话却发现夏甜的手机落在了宿舍书桌上。小袁警官看着李佳怔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死者身上的旗袍，说道：“你认得这件旗袍？”听到询问，李佳回过神来，说：“对，我学妹杨缘穿过一件与张婉现在身上的旗袍非常相像的旗袍，我手机里还有照片。”李佳掏出手机，将照片展示给小袁警官。照片里，李佳从背后抱住杨缘，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笑容。李佳接着说：“这张照片是上次跨年晚会拍的，缘缘穿着这件旗袍在舞台上表演古筝。”李佳看着杨缘甜甜的笑容，想起自己最后与她道别时，曾经鲜活的生命只剩下冰冷和憔悴。本来李佳还对张婉不幸离世感到遗憾，现在自己眼前的张婉穿着一件本不该属于她的旗袍，李佳的呼吸急促起来，她意识到这个学期发生的灵异事件肯定是杨缘在告诉自己，她绝对不是自杀，而是张婉对她做了天理不容的坏事。“所以张婉同学昨天也有在你们学校的晚会上表演节目吗？”小袁警官向刘老师询问道。“应该没有，李佳是晚会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她能确……”刘老师的话还没说完，李佳却夺门而出。这么反常的举动，着实吓了小袁警官和刘老师一跳。李佳走到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夏甜面前，完全不顾欣美警官还坐在旁边，抬手给了夏甜狠狠的一个耳光。“说，你们到底对缘缘做了什么！为什么张婉身上穿着那件血莲花的白色旗袍？”李佳怒不可遏，大声地斥责夏甜。夏甜用手捂着脸，两眼泛着泪光，惊恐地看着愤怒到已经在颤抖的李佳，小心翼翼地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杨缘的事，真的。”“你没有做过，那张婉做了什么？”李佳厉声质问。“她……我……不知道。”夏甜低下头不敢再看李佳的眼睛。李佳看着支支吾吾地的夏甜，更加确信，她知道内幕。夏甜就算没有做过直接伤害杨缘的事，那她也包庇了张婉的罪行。“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让我的缘缘死后都不得安宁。”李佳用双手紧紧抓住夏甜的肩膀，恨不得将夏甜生吞活剥了。看着情绪失控的李佳，小袁警官只好强行将李佳带走，让她待在自己的办公室冷静一下。刘老师在安抚夏甜的同时，小袁警官和欣美警官在不远处讨论收集到的信息。“去年这个时候的确有一名溺亡的女学生送到这边，当时还是我翻看了岐连大学银湖旁的录像，确实是那位名叫杨缘的女学生自己走进湖里的。”小袁警官回忆起一年前自己搜查资料的情形，物证和法医的检验都能证明杨缘是自杀，唯一没能解开的疑团就是死者杨缘身上有不少的淤青。本来还需深入调查一番，但是当时岐连大学正在参加全国高校的评选，为了减少这件事的负面影响，学校里的领导赶紧通知死者的家属将死者领走了。“事情有些蹊跷，那位夏甜同学刚开始是发自内心的悲痛，但是当李佳质问有关杨缘的问题时，夏甜立刻紧张起来，你看她的右手一直扯着自己的围巾。”欣美警官用眼神示意小袁警官观察夏甜的小动作。“看来，这个案件的水不浅啊。我现在去跟李队回报情况，听听李队的指示。”小袁警官口中的李队，真名叫做李明古，是不久前调来的负责刑事案件处理小队的队长，出了名的认真严谨。正巧李队有工作分配给小袁警官，拿着资料来到小袁警官的办公室，没见到下属，却见到了愤怒到眼眶都红了的李佳。李队不留声色地打量着李佳的神情动作，心里快速地分析着眼前女孩的身份：从穿着上看，应该是个大学生，今天有一名岐连大学的女学生溺亡，看来这应该是跟死者相识的同校学生。“节哀顺变，姑娘，来，我给你倒些热水。”李队尽量用最温柔的声音跟李佳交流。李佳冷笑了一声，说：“我才不会为了张婉难过，她是罪有应得。”李队有些惊讶，眼前这名女孩子毫不掩饰对死者嫌恶的情绪，这种态度让李明古意识到这个女孩有了作案动机。“李队，我说怎么在您的办公室找不到您呢，居然到我这视察工作来了。我正好有情况跟您汇报。”小袁警官刚才没找到李队，只好先回自己的办公室看看李佳的情况。“那到我的办公室说，先让这位姑娘和与她同行的老师先回去，叮嘱她们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出远门，这样方便我们随时向她们了解情况。”“是，我让欣美先送她们离开。”  8．张婉是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母亲在她六岁的时候因病去世，父亲将她送进寄宿制中学后就再婚组建了新的家庭。自从后母生了个男孩后，父亲对张婉就更加不上心了，总是用钱打发她，不让她回家。张婉上了大学后，后母用“勤工俭学，培养独立”的理由，克扣张婉的生活费。对于已经挥霍成性的张婉，没有钱是最不能忍受的。张婉不幸溺亡的事件再一次被校方一口咬定是自杀行为。毕竟，警方既没有在银湖旁的监控录像里发现可疑对象，法医也证实张婉溺亡时身上没有外来胁迫造成的伤痕。张婉的父亲无可奈何，只好接受现实，将张婉送到殡仪馆火化。而张婉身上所穿的旗袍作为证据保留在了分公安局里。校方特地让辅导员刘老师找到李佳和夏甜做思想工作，让她俩不要对外谈起任何有关张婉溺亡事件的细节，并且只要她们守口如瓶，以后申请奖学金或者申请本校的研究生都可以优先考虑。李佳认定张婉是罪有应得，而且她本身就不是爱传闲话的人，所以就算不给她好处，她也不会张扬此事。只是现在学校这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做法，让李佳意识到当初杨缘自杀背后的内幕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挖出来肯定多半也是因为校方的这种不想惹事的态度导致的。夏甜家境不算好，一直以来跟在张婉身边学会了享受生活，每个月家里给的生活费根本不够用，还未到月末就捉襟见肘了。虽然夏甜与张婉的关系要好，但现在张婉都走了，自己还要生活下去。而且岐连大学的金融专业的奖学金向来是5位数，这足够让夏甜心动了。校方封锁了消息，所以知道张婉溺亡事件的人不多，但是张婉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突然没了她的消息不免让一些好奇的学生在私下议论揣测。特别是前年在银湖自杀女子化成厉鬼索命的说法更是传得神乎其神。负责案件的李队不相信索命鬼神之说，但他确信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死者的血液里有大量的安眠药成分，并且身上还有不少常年累积下来的淤青。尽管死者的父亲和朋友表示张婉一直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但是案件发生时张婉与好友约好通宵庆祝新年，不应该会服用安眠药，用“习惯”二字解释有些牵强。夏甜说过张婉的男友周凯会对张婉使用暴力，当小袁警官将周凯带到局里问话的时候，询问还未开始，周凯家的律师就闯进警局将周凯带走了。这也不怪小袁警官没有拦住两人，毕竟周凯的父亲周利是本省有名的企业家，与不少省里的重要官员私交甚好，财大气粗啊。当然这样的行为让周凯成为了李队重点关注的对象。李队让小袁警官收集了案发当时举办跨年晚会的会场周围所有的监控录像，查看张婉离开会场后去往的方向以及遇到的人。视频资料中，张婉走出会场大门后，径直走向会场旁的停车场，也就是银湖湖区的方向，可惜监控的范围有限，之后张婉在监控录像中再也没有出现过。当时停车场上有不少车，还有三辆厢式货车。小袁警官和欣美警官之后对这些车辆进行排查，没有发现疑点，而厢式货车是岐连大学学生租用的运输举办跨年晚会所需音响、摄像和搭建临时舞台等各种设备的专用车，也没有什么问题。还有一件事让李队百思不得其解，校方提供的影像资料上张婉穿着一件灰色的长款毛衣和牛仔裤，脖子上还围着一条鲜艳的红色围巾，但张婉被发现时身上穿的是白色旗袍。有一种可能是张婉将旗袍穿在了毛衣里，入水的时候将外边的衣物脱了，但直到现在也没能找到当时张婉所穿的衣服。另一种可能，虽然音像资料里没有拍摄到有人进入湖区，但是银湖占地面积大，湖畔还有不少的树木，又适逢深夜，摄像拍不到的死角肯定不少，问题是如果有嫌疑人强迫张婉换的衣服并且逼她跳湖，为什么张婉身上没有新的伤痕并且嫌疑人还带要带走被害人的衣物增加自己被发现的风险呢？破案陷入僵局。没有新的线索，死者的遗体被火化，岐连大学的考试月即将结束，学生们也陆续回家过春节，这件案子仿佛要不了了之。

9．夏甜陷入回忆无法自拔，直到门外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是夏甜学姐的宿舍吗？我是218宿舍的柳思恩，能开开门吗？”夏甜回过神来，勉强支撑着身体去开门，她认识面前这个名叫柳思恩的大一学妹，因为她们两人非常凑巧地选中了三门一样的公共选修课。“学姐，我刚从饭堂回来，这是快递小哥给你送来的包裹。不过这次快递小哥只拿了你一个人的包裹来。”柳思恩礼貌地将包裹递给夏甜。“没有快递单吗？”夏甜将包裹翻了个遍。“没有，快速小哥直接就把包裹扔给我，然后说让我把包裹给你。而且这次的快递小哥很面生，我以前都没见过。”柳思恩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夏甜，好心地问道：“学姐，你没事吧？”然而夏甜没有要寒暄的意思，转身把门一关，把柳思恩挡在门外。柳思恩怔了一下，耸耸肩，走回了自己的宿舍。夏甜有些慌乱地用剪刀剪开了包裹的外包装，围巾刺眼的鲜红让夏甜有些恍惚。警方一直想找到的张婉生前穿过的最后一套衣物，现在全部出现在了自己的宿舍里。夏甜考虑着要不要把收到的衣物交给警察，但她转念一想这样一来警察很有可能将自己当成犯罪嫌疑人，正当她进退两难的时候，她想起周凯的律师曾经给过自己一张名片，名片的主人叫齐锐。夏甜能拿到周家律师的名片是因为上次她在慌乱之中跟欣美警官提到周凯对张婉实行暴力的事实，周凯被带去警局后的第二天，这个叫齐锐的律师就找上了她，让她注意自己的言行并且强调如果再遇到有关案情的事一定要先联系他。为了确保夏甜乖乖听话，齐锐还给夏甜的银行卡上转了六位数。夏甜赶紧从钱包里翻出齐锐的名片，拨打了上面的号码。齐锐作为周家的御用律师，有着超过15年的从业经验，办事犀利，从没有让周家陷入过负面新闻。当齐锐听完夏甜的有些混乱的叙述，一个计划在他脑海中成型。夏甜听从了齐锐的安排，将自己收到得的卡片和字条都收集了起来，然后与周凯约好在教学楼后的小花园见面。中午一点是教学区人最少的时候，学生和老师在这个点钟不是在食堂吃饭就是在宿舍区午休，正好下午两点开始，两个人都有专业课要上，这个时点碰面顺理成章。周凯从夏甜手中接过卡片和字条，随意地翻看了其中的一些的内容，拍了拍夏甜的肩膀，笑着说：“这明显是有人在恶作剧，五线谱而已，瞧把你吓的。我带你去教学楼A区的咖啡厅坐坐，缓缓神。”“卡片里的五线谱，是一首古筝曲，杨缘在跨年晚会上弹的那首。”一提到杨缘，周凯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住，夏甜看到了这种表情变化，意识到周凯很有可能与杨缘也有过交集。夏甜最初觉得李佳在装神弄鬼吓唬自己，想从自己这里套出张婉对杨缘做的亏心事，但是她从刘老师那里打听到李佳上个学期申请了交换生，这会儿正在香港逍遥自在。夏甜想不到还有谁会针对自己，对自己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甚至还知道自己以前和现在所住的宿舍。夏甜与周凯两人在咖啡厅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气氛倒也不尴尬。夏甜从张婉那里听说过不少关于周凯的事。周凯跟母亲和妹妹关系特别好，节假日时常一起外出旅游，周凯的妹妹叫做周悦，比他小5岁，正在读高二。周凯6岁的时候，他的母亲赵琳发现自己的丈夫周利有了外室，一向温柔的赵琳跟周利大吵了一架，争吵中，周利一气之下一个耳光将赵琳打到在地。周凯看见母亲倒在地上，嘴角还出了血，爱母心切的周凯就茶几上的水杯砸向自己父亲，虽然没有砸到，但在气头上的周利把周凯结结实实地给揍了一顿。从此以后，周利待在这个家里的时间就更少了，所以赵琳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两个孩子身上，宠溺有加。更加不幸的是，几年后，赵琳溺死在家中的泳池内，而第一个发现赵琳尸体的人，是年仅10岁的周凯。尽管这些童年阴影是张婉被暴力对待后，她原谅周凯的理由，但是夏甜还是觉得打女人的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夏甜甚至觉得周凯对张婉的死不但没有丝毫伤感，而是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张婉去世后，周凯不仅从不过问，他的身边反而不少新鲜面孔。夏甜不愿与周凯多待在一起，将自己点的抹茶蛋糕吃完后，决定先去教室占个好位置。她现在要好好学习，只要成绩达到中等以上，就能轻轻松松地拿到高额奖学金，何乐而不为。周凯目送夏甜离开后，起身走去了男士卫生间，确定卫生间里没有人后，将正在清洁的牌子立在了门口，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打火机。  10．夏甜想到自己有了依靠，上课的时候安心许多。谁知第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夏甜的手机也震动起来，来电提醒上显示的是“欣美警官”。夏甜犹豫着要不要接这通电话，下意识地抬起头向教室门外望去，发现欣美警官已经站在门口注视着自己。四目相对，欣美警官示意夏甜离开教室，有事相谈。欣美警官已经与辅导员刘老师打了招呼，要将夏甜带到分局问话。夏甜坐上警车的一瞬间，看见齐锐和周凯坐在宝马上从旁驶过，她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夏甜随欣美警官下车后，发现周凯刚刚乘坐的宝马居然也停在了警局门口。而齐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接待室里。欣美警官将夏甜带进讯问室，开门见山的说：“我们从你的宿舍里找到了张婉生前穿的最后一套衣服，你能解释一下吗？”“那是有人寄给我的，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夏甜急切地解释道，“而且不光有衣物，还有卡片和字条。你不信的话可以问周凯，我把那些都给了周凯。”“你先在这里坐坐，我去给你倒杯水。”欣美警官走出来讯问室。欣美警官敲开了隔壁讯问室的门，小声跟李队说明了情况。李队示意欣美警官让夏甜放下心理防备，让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李队这段时间一直在寻找这件案子的突破口，却一直陷入僵局，没想到今天周凯的律师主动联系自己说周凯找到了新的线索。现在李队和小袁警官正在向周凯查实情况。“夏甜说你手中有她交给你的一些资料。”“什么资料？我手上没有那些东西。”周凯一脸无辜地看着李队。“那你是怎么知道夏甜手里有张婉的衣物的。”小袁警官继续提问。周凯叹了口气说：“其实我和张婉在一起不久后，跟夏甜也产生了暧昧。这件事张婉一直都不知道。在我还小的时候，有过一些非常不好的经历，形成了心理创伤，尽管我一直在看心理医生，但是有时候受到刺激还是会对身边亲近的人拳脚相向。张婉身上的伤的确是我造成的，但是我已经道歉做了补偿，张婉也通情达理地原谅了我。那时候我就意识到张婉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存在，她不仅能理解我还能接受我，所以我决定要跟夏甜做个了断。然而这件事过去不久后，张婉就不幸去世了。你们也知道我的身份，为了不给父亲的企业发展带来负面的影响，我的病情都是保密的。谁知道夏甜居然对你们提起了往事，为了不让夏甜造谣生事，齐锐还给了夏甜六位数的封口费。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是这个学期一开始，夏甜就时常找到我，要跟我复合，甚至还用我的病情威胁我，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她。我还给夏甜买了不少首饰。可能夏甜觉得她的手上有我的把柄现在我们又是男女朋友，所以就把她收到张婉衣物的事告诉我了。”李队和小袁警官听完周凯的叙述短暂地沉默了，两位警官对于周凯突如其来自爆病情的告白有些惊讶，并且有种上面所说的内容像是已经编排好的台词一样的感觉，太有条理太过清晰，甚至给夏甜安上了伤害张婉的动机。“我们先出去一会儿，给你一点空间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细节。”李队说完就让小袁警官带好录音笔和记录本离开了讯问室。“小袁，你现在立刻去查夏甜的银行账单，看看有没有一笔六位数的入账跟周凯说的时间相符。”李队给小袁警官布置好任务后，拿着录音笔转身进入了隔壁的讯问室。夏甜用力地握着水杯，录音笔里传来的周凯口述让夏甜目瞪口呆，周凯将她描述成了贪财，抢好朋友男友的坏女人，甚至为了谋财可以杀人。“我没有伤害张婉，绝对不是我做的。”夏甜摇着头，看着李队和欣美警官坚定地表达自己是清白的。“我的确收到过齐锐给我的一笔钱，但那是他主动给的，不是我要来的。我当时接受那笔钱的时候以为只是关于周凯有暴力倾向的封口费，并没有想太多，而且齐锐还跟我说过，只要我有关于张婉的消息就要通知他。至于我收到的那些饰品，都是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放在我上课时的课桌上的。”夏甜赶紧将实情说出来。“你先冷静一下。欣美，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李队觉得夏甜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周凯的背叛所突破，他想到一个能让夏甜坦白的办法。

11．李队在讯问室外给欣美警官交代了几句，欣美警官立刻心领神会。这时小袁警官将查到的信息告诉了李队和欣美警官，夏甜的确收到了那笔钱，并且花的所剩无几。欣美警官独自返回讯问室，语重心长地说：“夏甜，我们查了你的银行账单，你一个月的开销比你父母汇给你的钱多了太多，我知道女孩子都喜欢购物逛街，我也一样，但是齐锐作证说你为了钱去敲诈自己好朋友的男友，甚至还想替代张婉成为周凯的正牌女友，这样是不是不太对得起良心啊。”“我没有，我对周凯从来没有好感，是他和齐锐血口喷人。欣美警官，你想想看，如果真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告诉周凯我有张婉的衣物，那不是自寻死路吗？”夏甜辩解的语速急促起来。“有可能你是想警告周凯，如果他不对你惟命是从，你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周凯家家大业大，你又喜欢挥霍，你控制住了周凯不就相当于有了一台印钞机。”欣美警官看上去已经非常确信夏甜能做出谋财害命的事。夏甜有些慌了，周凯的后台很硬，谁能保证这些警官不会被齐锐收买，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但是夏甜不明白为什么周凯要诬陷自己杀了张婉。突然，自保的本能让夏甜意识到了周凯急于摆脱嫌疑的原因。夏甜站起身来，拉住欣美警官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周凯杀了张婉。一定是周凯杀了张婉，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要把嫌疑引到我身上。”“你坐下，慢慢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张婉知道的秘密不仅仅是周凯有心理问题，她跟我说过，她和周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总有一天她会成为周家的女主人，如果周凯背叛了她，她手上的信息能让他身败名裂。当时我们去酒吧玩，我以为她是喝醉了瞎说的，但是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真的。”夏甜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可不愿无端地给人当替罪羊。“那你知道张婉所说的信息放在哪里吗？”欣美警官询问道。“这……”夏甜皱起了眉头，沉思了一会，说：“张婉经常说重要的东西不要放在身边，而是要放到天上，藏在云里，这样就算有人想抢都没法抢到。”“藏在云里？张婉是不是习惯将资料放入网上的云盘？”欣美警官立刻反应过来。“对，对，张婉的确经常给手机里的资料做备份。”夏甜赶紧点头。“那你知道云盘的账号是什么吗？”欣美警官继续追问。“我的手机里应该有记录，我曾经通过云盘给她分享过舞蹈视频。”夏甜立刻通过手机登上了自己的账号，果然在历史记录里翻到了张婉的账号。欣美警官赶紧将账号发给李队，李队收到消息后立刻让有计算机专业知识背景的警员破解密码，查看云盘里的信息。“周凯知道张婉跟我无话不说，他杀害张婉后，害怕我知道敏感信息的存在，所以装神弄鬼，每天在学校里观察我，设计卡片和字条的内容来测试我，当他意识到我真的不知道其它密码的时候，他就把张婉身前穿的最后一套衣服寄给我，把张婉的死嫁祸到给我，又特意让我把卡片和字条全部带给他，方便他销毁证据。”夏甜觉得现在就能说通了，一定是周凯做的。欣美警官觉得夏甜的想法说得通，可惜卡片和字条到底是否存在无法判定，周凯是张婉的男朋友，对张婉服用安眠药的事应该知情，约张婉离开晚会现场轻而易举，之后劝服她喝下含有安眠药成分的饮料也不难，只是为什么周凯要给张婉换上旗袍后再将她扔进银湖，难不成周凯对旗袍有特殊的执念，类似丝袜控？“那你还能记得你收到卡片的内容吗？”“《高山流水》的曲谱。”夏甜目光有些闪躲。“为什么是曲谱？”欣美警官有些不解。“杨缘用古筝表演过这首曲子。”与此同时，李队这边已经破解了张婉云盘的密码，果不其然，其中的一个视频的内容让李队和一同观看的小袁警官震惊不已。“这小子真不是人。”小袁警官真想立刻冲进讯问室给周凯一拳，“那个叫张婉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还拿手机把过程拍了下来，当成保证自己荣华富贵的筹码，我呸。”李队也皱起了眉头，说：“怪不得周凯要给张婉换上旗袍，他对旗袍有一种病态的偏执。小袁，你去把周凯扣起来，告诉齐锐，周凯走不了了。”“是。”    12．2014年12月31日，跨年晚会后台地房间里，两个女孩在做上台前的准备。“缘缘，你穿这件旗袍真好看。”李佳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端庄美丽的杨缘。杨缘今天要在跨年晚会上代表新生表演节目，她现在穿的演出服是一件白色的旗袍，一朵盛开的血莲花装饰在腰的部位，裙摆处还有荷叶作为点缀。杨缘害羞地笑了，说：“这件旗袍是我舅妈给我做的，裙上的图案是表妹选的，这是庆祝我考上大学的礼物。”“表妹好眼光，舅妈好手艺，美女，咱俩合个照呗。”李佳一边说着，一边从后面抱住了杨缘，用手机将两个人嬉笑的场面定格。当晚，杨缘刚一上台就引起了台下观众的欢呼声，之后的表演当然大获成功。杨缘一下舞台，李佳就贴心地给她披上了羽绒服。李佳作为古乐部门的副部长还要负责部门后面的两个节目，所以就让杨缘坐在休息室等她半个小时就一起去庆祝新年。由于现场的音箱出了点小故障，等到李佳负责的部分结束后，时间都过去了一个小时。李佳赶紧回到休息室，却发现杨缘不见了，打她的电话也打不通。杨缘是个特别遵守约定的女孩子，不会不打一声招呼就玩消失，李佳赶紧翻看手机，查找有没有未读的消息。果然，李佳忙着组织部员的时候，杨缘发了一条短信说：张婉师姐来找我，我很快就回来。张婉一直对杨缘不冷不热，怎么这会儿找上了杨缘。李佳拨通了张婉的电话，却立刻被挂断了。正好这时，夏甜在组织舞蹈部的成员上台表演节目，李佳将夏甜拉到一边，问：“张婉呢？我找她有事。”“她把这边的事都丢给我，自己去找男朋友玩去了。”夏甜看着手里的节目表，再看看时间，还来得及跟李佳说几句话。“她跟她男朋友在一起，干嘛要叫上杨缘？”“那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周凯想认识一下新学妹。”夏甜摇了摇头，她才不管这些，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李佳忍不住爆了粗口，她虽然不爱八卦，但关于周凯的传闻还是知道一些的。就算周凯现在有了张婉这个正牌女友，他身边的小三小四小五可多了去了，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流言。“把周凯的联系方式给我。”李佳没时间听夏甜打马虎眼。“我把他的电话号码发给你。我先去忙了。”夏甜发完短信后，赶紧回到了部员们的身边。又没人接电话，你们都不接电话，要电话干嘛？李佳在心里抱怨起来。无奈之下，李佳只好先去宿舍，看看杨缘是不是先回宿舍换衣服。李佳一路小跑回到宿舍，却发现杨缘的宿舍没开灯，以防万一，李佳还是敲了门，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杨缘的手机总是静音状态，说是害怕打扰到他人，但是杨缘会定时地查看手机，及时给人回复。李佳别无他法只好一直给杨缘打电话，发信息，在校园里四处寻找杨缘。凌晨1点了，还不见杨缘回来，李佳觉得一定出事了，就给辅导员刘老师打了电话，年级辅导员的手机是24小时开机的，李佳跟刘老师说明了情况。刘老师觉得的确需要重视，就联系上了大一年级的辅导员张老师。张老师知道杨缘的品行，乖巧懂事，不会做出让大家担心的事来。两位老师联络上校园的保安队，分成小队寻找杨缘的线索。天微亮的时候，路过银湖的保安发现了杨缘的尸体。李佳赶到湖边的时候，杨缘已经被打捞上岸，而岸上还有一件李佳曾经亲自给杨缘穿上的羽绒服。李佳不管不顾地抱起冰冷的杨缘，用手将杨缘脸上的湿发拨开，本已红了的眼眶，泪水汹涌而出。杨缘的手腕上，大腿上都有清晰的伤痕。保安要将杨缘的尸体运到区公安分局做检查，以确定死亡的时间和原因，但李佳不肯放开杨缘，所以只好让李佳一同前往。尸检的时间对李佳而言太过漫长，她在走道上坐立不安。当法医终于开门走了出来，却不肯透露任何信息，只说要先给负责的警官做了报告才能决定是否透露死者的死因。李佳见无法直接得到答案，只好先让法医离开，自己悄悄跟在他的身后。“死者生前遭受过性侵，溺水身亡”。法医走进一间办公室，将尸检结果报告给负责案件的秦利全队长。秦利全不到30岁就当上正科级的干部，表面上是年轻有为，事实上是个世故圆滑，有奶便是娘的角色。本来他是不管这种“小事”的，但是今天接到了周家律师的电话让他负责处理这个案子。秦利全一直想傍上周家这棵大树，现在机会来了，当然满口答应，事必亲躬。李佳躲在门外听到了对话，残酷的事实真相冲击着早就神经衰弱的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13.等到李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在床边一直守着她的刘老师告诉她，校园大道上的监控视频显示是杨缘独自一人走进湖区，寻的短见。“张婉在哪儿？是她把杨缘叫出去的。”李佳要找张婉兴师问罪，一边说着，一边按铃找护士拔掉她手背上的输液针。“张婉和夏甜刚刚过来看你了，还给你买了一束花。”刘老师指了指放在床头柜上的粉色康乃馨，花的旁边还有两杯没有动过的水。“猫哭耗子假慈悲，她现在人在哪儿？”李佳急切地按铃催着护士，刘老师在一旁拦都拦不住。护士与前来了解情况的秦利全一同进了病房，秦利全听到李佳嚷嚷着要找张婉，觉得自己有必要试探一下，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到底知道多少。齐锐早些时候就将案件里的人物和利害关系给秦利全强调了一遍，秦利全来看望李佳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打探消息。“我是负责此次案件的秦利全队长，你们可以简称我为秦队长。”秦利全出示了证件，自我介绍道。“护士小姐，你先出去，针不用拔了。”秦利全怕李佳离开去找张婉，闹出幺蛾子，赶紧将护士支走。“是张婉将杨缘从晚会现场带走的，肯定是她和周凯对杨缘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要不然缘缘怎么会寻短见。”李佳情绪激动起来。“张婉是你的舍友，周凯是你的学长，直接按罪名给人家不好吧。你有什么证据吗？”秦利全一副质疑的样子。“我手机里有缘缘发给我的短信。”李佳伸手去拿放在床边的外套，她习惯将手机放在右边口袋，这次却在左边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而且手机的页面停留在了短信箱，杨缘给她发的所有短信都被清空了。李佳转过头，问刘老师：“张婉和夏甜是不是动过我的手机？”“我看张婉和夏甜来看望你，就出去给她俩倒了杯水，她们水都没喝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刘老师回答道。“那看来你的手机里没有你说的有指向内容的短信。其实案情已经清晰明了，现在的大学生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好，死者又是个孤儿，自寻短见也不奇怪。”秦利全觉得可以结案了，帮了周家这么大个忙，今年肯定能再向上升两级。“你说什么？杨缘没有自杀，法医不是跟你说了杨缘在死前受到过……”“法医只告诉我，她是溺水身亡。”秦利全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李佳要说的话。李佳看着眼前警官脸上漠不关心的神情，突然意识到，周凯家肯定买通了他，至于自己手机里的短信肯定是夏甜和张婉两个人乘着刘老师不在的空档给删除了，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周家在本省是一手遮天，李佳家只是普通的小康家庭，不认识什么非富即贵的大人物。李佳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自己也与杨缘一起被冰冷的湖水淹没，浑身颤抖，仿佛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利刃，一刀一刀割得自己体无完肤，只是胸膛里的心脏却异常火热，仿佛快要烧成灰烬。杨缘的父母在她12岁的时候因为意外事故撒手人寰，之后她就跟着舅舅舅妈一家一起生活，不过她和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这个舅舅跟杨缘的父亲是拜把子的结义兄弟，情同手足。舅舅和舅妈对杨缘是极好的，送她学古筝和国画，培养成了知书达理的淑女，反倒是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男孩一样去培养。杨缘的这个表妹4岁左右就被送到全寄宿制的学校，特别聪明，即使小了杨缘3岁多，但只比杨缘低了一级，是个高三的学生。舅舅和舅妈经常出国，到了杨缘16岁进了高中后，更是将事业重心转移到了国外，留两个孩子在国内接受教育。杨缘每到周五的时候就会去接表妹回家一起度过周末，虽然在年纪上杨缘年长一些，但在心理上杨缘什么依赖这个表妹。学校通知杨缘的亲戚认领尸体的时候，只有一个头发非常短，戴着厚重黑色眼镜的未成年女孩。校方领导看到家属只是一个小姑娘，安心了许多，觉得应该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来损害学校的名誉，多给点抚慰金，这事就算解决了。跟校方领导想得一样，事情轻轻松松地解决了，完全没有影响到学校的声誉，仿佛这个悲剧从未没有发生过。与这个事件相关的人都送了一口气，唯独李佳被悲痛、愤怒和自己的无能为力折磨地苦不堪言，她的父母让她不要多管闲事，胳膊拧不过大腿，而且还说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这种男女之事说不清。辅导员刘老师给李佳办好了下学期补考的手续，李佳的家就在本省的一个市里，她的父母事情解决后就赶紧将李佳接回了家进行休养。李佳郁郁寡欢，夜不能寐，不敢相信在法治社会里居然有人能轻易地埋葬了事实和正义。不论是学校还是自己的父母都选择了明哲保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父母的态度更是让李佳失望不已。不甘心、愤怒、无能为力、自责，如此种种情绪纠缠着李佳，侵占着氧气的空间，无时无刻不压抑着李佳的呼吸。李佳翻看手机里杨缘与自己合照，总忍不住泪流满面。一天晚上，躺着床上的李佳鬼使神差地拨出了杨缘的号码，没想到居然打通了。  14.2016年5月中旬公安局以涉嫌强奸和杀人的罪名扣押了周凯，这个消息在纸质媒体上和网络上都炸开了锅，周家企业的股票大跌，岐连大学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舆论漩涡。李队重新翻看了杨缘溺水身亡事件的资料和报告，发现了不少疑点。他找到给杨缘做尸检的法医，找到了原始的鉴定报告书。李队没有想到，自己走马上任还不满六个月就遇到了如此牵扯甚广的案子，他决定向纪检委举报在去年内连升两级的正处长，本市公安局副局长秦利全。小袁警官和欣美警官拿着搜查令突击检查了周凯家，当看到悬挂在客厅墙上正中央的巨幅照片时，他们明白了为什么周凯对旗袍情有独钟。已经去世的周凯母亲赵琳，生前拍摄的照片中基本上都穿着旗袍，特别是悬挂在客厅的巨幅照片中，赵琳穿着一件白色为底，鲜艳的红色莲花装饰的旗袍，优雅地微笑着。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周利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早早就让人处理掉了秦利全跟周家的交易证据，无论如何纪检委都查不到自己身上，对他而言，秦利全只是个小角色。现在的难题是如何才能把自己的儿子从公安局里捞出来，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儿子周凯身上杀人的罪名要是定了，他这一辈子就玩完了。齐锐本是周利的得意助手，负责处理周家的商业纠纷，自从周凯15岁飙车撞伤人后，齐锐还要肩负起给周凯善后的重担。周凯时不时就闯祸的行为早已让齐锐非常头疼，早在周凯成年的庆祝酒会上，就有周凯喝醉后对一个女孩动手动脚的前科，现在还摊上了强奸杀人的罪名。最初齐锐得知张婉出事的消息，并不惊讶。张婉贪得无厌，花钱如流水这些对周凯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张婉经常用周凯在自己的跑车里强奸杨缘的视频威胁他，限制他在外花天酒地，还说要嫁进周家，这点让周凯很不满。对于齐锐而言，周凯喜欢使用暴力，张婉若是太嚣张，说了些周凯无法忍耐的话，让他的气血冲昏了头脑，做了无可挽回的错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虽说周凯一直强调没有杀害张婉，案发当时自己在一家地下酒吧，但是周凯劣迹斑斑的过去让齐锐很难相信周凯的说法，况且周凯喜欢去的几家地下酒吧都会提供各式各样的“特殊服务”，以保护个人隐私为重点，根本就不会安装监控录像。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齐锐相不相信周凯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怎样摆脱杀人的罪名，毕竟强奸的罪名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给夏甜不时送些女孩喜欢的饰品，是齐锐的主意，他让周凯去讨好夏甜，试探夏甜到底知不知道视频的存在，之后再确定下一步的行动。谁知周凯完全没按齐锐的想法来，而是觉得做这种事太麻烦，就让身边的猪朋狗友直接把礼物放到了夏甜收得到的地方。至于送到夏甜手上的卡片和字条，齐锐和周凯并不知情。当收到惊吓的夏甜联系上齐锐，他脑海里灵光一闪，意识到可以将所有的嫌疑都推给夏甜，让周凯彻底从这个案件中抽身。当时的齐锐心里头怀着侥幸，他在张婉死后曾经让人专门检查过她的电脑和U盘，并没有视频，所以很有可能视频在张婉的手机里，而那部手机早已不知去向。然而，偷鸡不成蚀把米，被逼到了悬崖边上的夏甜居然将了周凯一把，找到了张婉隐藏的视频，让一直就对周凯心存怀疑的李队有了确凿的证据将周凯扣押。齐锐为当时自己心存侥幸而做出的决定懊恼不已，现在看来，明显是有人做好了局，等着自己往里跳。有人处心积虑地要将周凯送进监狱，重提杨缘自杀溺亡的事件让岐连大学声誉大打折扣，就连校长都被替换，想到这里，齐锐突然意识到了一种可能：周凯说的是实话，他没有杀害张婉，而是有人要为杨缘伸张正义，将帮凶张婉杀害后把罪名安在主犯周凯身上，因为张婉是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后溺水身亡的，所以真正的凶手很有可能是个女性，她没有足够的力气制服张婉只好借助药物的力量。杨缘是个孤儿，收养她的舅舅和舅妈经常出国在外，国内只有一个未成年的妹妹。认领尸体的时候，只有杨缘的这个表妹出面，在齐锐看来，杨缘和领养家庭的关系并不好，所以不太可能是杨缘的亲人在进行报复。如果是跟杨缘关系亲密的李佳做的话，那夏甜这个学期收到的卡片和字条怎么解释，李佳作为交换生去了香港。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齐锐的下属在地下酒吧附近的商铺监控录像里找到了周凯在案发当晚出现过的视频，让齐锐松了一口气，现在再找到当时与周凯一起在酒吧娱乐的“朋友们”作为证明周凯不在案发现场的人证，那么周凯蓄意杀人的罪名就不会被轻易地安上。

17.李明古在法院的朋友在前几天告知了他，周凯即将被假释出狱的消息。这些年来，李明古一直都在关注着周凯，他依旧认为周凯在张婉溺亡事件中有很大的嫌疑，可惜一直没有找到有效的证据。今早上班时，李明古刚在办公桌前坐下，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士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后便走进了李明古的办公室。“李队您好，我的老板有礼物要送给您。”年轻男士将手中的礼盒放在李明古的办公桌上。“我不收礼。”李明古查看着手里的文件，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礼物。“李队，我想您是误会了。这里面装的是证明周凯是杀害张婉的凶手的证据。”年轻男士的话音一落，李明古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转而打开桌上精致的礼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U盘和一份文件资料。“既然李队愿意接受这个礼物，那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告辞。”年轻男士彬彬有礼地道别。“等等，你的老板是谁？”李明古赶紧叫住转身的年轻男士。“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几年前我们在杭州见过，这是我的名片。”年轻男士说完，离开了李明古的办公室。李明古回想起自己三年前的杭州之行。当时张婉溺亡的事件后，因为死者身上所穿的旗袍让他知道了杨缘自杀溺亡的事件。同样的溺亡地点；同样的溺亡时间；死者身上穿着相似的旗袍，两件旗袍的正面都是用盛开的血莲和舒展的荷叶装饰，只是张婉所穿的旗袍的背面是一朵用金线刺绣的莲花，而杨缘所穿的旗袍的背面只有一些零星的红莲花瓣进行点缀。李明古曾经有过一个推断，觉得张婉的死可能是一种报复，有人意识到杨缘的死是张婉造成的，而校方和警方简单地用“自杀”草草结案，掩盖了事实真相，所以这个人怀恨在心，便将张婉杀害后用张婉的尸体重现杨缘溺亡后的现场。李明古怀疑的第一个对象是李佳，李佳是杨缘最好的朋友，而且一直对张婉心怀芥蒂，然而李佳当晚一直在跨年晚会现场组织后台演员，是晚会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晚会结束后还与其他工作人员进行合照，根本没有犯罪的时间。杨缘虽然没有男朋友，但是有不少的追求者，可惜大学生的好感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些追求者早就有了新的目标，所以李明古在这个方面也没有发现可能作案的人。之后，李明古了解到杨缘是个孤儿，岐连大学档案里关于她家庭背景的信息寥寥无几，只有一个紧急联系人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只是这个号码已经停机，无奈之下，李明古之后亲自去杭州，根据杨缘档案里的家庭地址找到了一个知情人。这个知情人是个职业管家，他服务的对象就是收养杨缘的那个家庭。然而，这个家庭非常注重隐私，所以管家也无法透露更多的信息。杭州之行并没有给李明古带来新的线索。李明古拿起桌上的名片：何翼，律师。在李明古的印象中，在杭州，他只见到了一名职业管家，他努力回想着那名管家的样貌，果然与刚刚见到的年轻人有些相似。李明古将U盘接入电脑，里面的信息让他惊讶不已，他接着翻阅了礼盒里的文件，这些都是证明周凯杀害张婉的铁证。为了验证证据的真实性，李明古组织人员对这些材料进行了细致的分析，甚至亲自走访了材料中出现的各个地点。李明古将收到的证据上交检察院，经过一系列审查后，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起诉了周凯，同时根据刑法规定，周凯的假释即刻被取消。这次公诉让周凯和齐锐猝不及防。向岐连大学学生会出租厢式货车的公司里，有文件和监控录像记录了周凯在2015年12月30日以学生会的名义租用了第三辆货车，最重要的是，每辆用以出租的货车都安装有行车记录仪，车内的GPS会详细记录下货车的行驶路线。证据显示，周凯租用货车后，将货车开到了一个地下酒吧的地下停车场内，直到2015年12月31日10点后，周凯驾驶货车来到岐连大学举办跨年晚会会场旁的停车场，并将货车与另外两辆厢式货车停在了一起。当晚11点左右，货车内的摄像记录到张婉坐上了货车的副驾驶座，40分钟过后，周凯背着已经换上旗袍的张婉从小道离开了停车场，又过了半个小时，周凯独自一人回到车内将驾驶室里张婉的衣物和一个饮料杯取走。直到跨年晚会结束，学生会的工作人员将租用的设备和机械全部打包放入租用的货车后，周凯才重新回到车内，驾驶着货车跟在另外两辆货车后离开了停车场。张婉血液中含有大量的地西泮和极少量的三唑仑，前者事安定片的主要成分而后者就是人们常说的“蒙汗药”。一名时常在地下酒吧里向周凯出售违禁药物的小贩证明周凯在张婉遇害的前一晚买了足够致人死亡的药量。并且小贩提供的样品成分与张婉血液中的药物成分一致。而张婉身上的旗袍是18年前，一名裁缝专门为赵琳手工制作的。事实上，赵琳的旗袍多数都是这位裁缝的作品，而且这名裁缝证明赵琳特别喜欢莲花作为旗袍的装饰图案。周凯和齐锐被一波一波的证据淹没，毫无回击之力。由于庭审是公开的，周凯故意杀人罪成立的消息占满了当地新闻的头条。周家企业的股票更是在庭审当天跌停，这本是意料之中，然而万万没想到，有人提前一天就做空了周家企业25%的股票，让周家企业的股东和周利陷入了真正的危机之中。为了挽回股价，周利将所有的不动产抵押给了出价最高一名的律师，将拿到的资金大量买回自家的股票，可惜这些努力都是杯水车薪，三天后，周家企业的股票被全部做空，向来只手遮天的周家彻底破产了。曾经盛极一时的周家，现在只剩人走茶凉的薄凉。  18.杀人凶手终于认罪伏法了却了李明古的一桩心事，然而他却开心不起来。这次李明古重新走访过出租货车的公司，了解到每辆货车上的行车记录仪都是案发前3个月新安装的。几年前，李明古曾让小袁警官和欣美警官调查过那几辆厢式货车的来历，然而他们并没有发现其中的蹊跷，错失了最为关键的证据。而张婉血液中发现的地西泮成分，在最初调查时就把它认定为了张婉一直在服用的普通安眠药，没有调查药品真正的来历。至于那件血莲装饰着的白色旗袍更是让调查方向都错了，李明古一想到自己曾将李佳以及杨缘的神秘表妹当成嫌疑人，被周凯的作案手法耍得团团转，就非常懊恼。李明古在庭审结束后，花了几天的时间，多次查看案件的资料，梳理案情。知道了案件详情，再看物证和人证，理应豁然开朗，但是李明古回想着当初调查案件时的点点滴滴，确信现在看到的事实并非是全部的事实。李明古从钱包里拿出何翼的名片，拨通了上面的号码，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见见何翼提到的“老板”。收到何翼发来的见面地址，不得不让李明古感叹富人们都住在了一起。李明古驾车来到郊外一个别墅区，在保安的带领下，20分钟之后，才终于到了地址上的别墅前门，一扇高两米，长5米的镂花铁门。铁门大开，不少穿着当地搬家公司制服的员工进进出出，意想不到的是，周利和周悦居然也在。只是一直意气风发的周利，才几天的时间，就让他苍老了不少，而站在他身旁的周悦更是哭成了泪人，。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事实却不尽然，树倒猢狲散，一直跟在周利和周悦身边的齐锐和千洵两人现在也不见踪影，眼前的景象让李明古感慨良多，看来他要见的人已经成为了这儿的新主人。在何翼的引领下，李明古在别墅的后花园见到了一位让他有些意外的女性。“李队，好久不见。”李佳带着墨镜，带着礼节性的微笑。“的确好久不见，2016年见到你的时候，还是一个学生，没想到才三四年的时，你就已经取得了如此大的成功。”李明古有些诧异，他记得李佳出生在普通的小康家庭，几年的时间居然已经积累了惊人的财富。“李队见笑了，我和何翼律师都是为Rachel工作的普通人罢了。”李佳将李明古带到泳池旁，一名穿着沙滩裙的女孩正躺在躺椅上，一顶遮阳帽盖在脸上，身旁的竹制桌子上还放着果汁。“Rachel，李队到了。”李佳弯下身将Rachel放在脸上的遮阳帽拿开。“李队，请坐。”李佳请李明古坐在Rachel躺椅旁的竹椅上，问道：“想喝些什么？”“水就好。”李佳点头表示明白后，便走向了别墅内。“听说，你想跟我见一面。”Rachel直视着眼前的泳池，根本没有看李明古一眼。“瑞秋公司的CEO居然这么年轻，真是让我没有想到。”李明古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也就是刚成年。“既然李队想要寒暄一下，那我给李队讲个故事吧。”Rachel自顾自地说了起来：“16年前，这里的女主人赵琳被发现溺死在这个深水泳池里，之后不久，家里的仆人全部被解雇，并且都收到了一大笔钱。周利有外室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却没有什么人知道赵琳跟她的裁缝秦进有婚外情。周利长期在外，所以赵琳和秦进在别墅里幽会，仆人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情。直到不满10岁的周凯无意间撞见了自己母亲和秦进亲热的场面，这让赵琳十分内疚和羞愧，之后几天，赵琳借酒消愁，秦进也没有在别墅里出现。一个晚上，赵琳坐在泳池旁喝了不少酒，昏睡过去后，本应该在房间的周凯却走到了赵琳身边将赵琳推进了泳池。听到动静的守夜仆人，赶紧赶到了泳池，救不停在呛水的赵琳，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没学会游泳的周凯跳进了水里，守夜人只好先去把周凯救上了岸。”李明古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个故事震惊了，一时间无言以对，眼前的这个女孩早就将周家的事调查的一清二楚，而年少时受到的负面家庭影响早早就扭曲了周凯的心理。不过老的姜还是辣，李明古很快地镇定下来，开口说道：“那我也给你讲几个故事。夏甜自从找到隐藏的视频后，父母先后被用人单位开除，而夏甜更是没读完大三就辍学了。昨天，我去监狱里看望了周凯，他告诉我夏甜的确收到过红色花瓣装饰的雪白色贺卡，只是他也不知道来历。周凯在确定张婉死后，只拿走了张婉的手机，将张婉遗留下的衣服扔进了银湖湖区内的一个垃圾桶里，可是几个月后，这些衣服出现在了夏甜的宿舍。向岐连大学学生会出租箱式货车的公司负责人告诉我早在三年前就有人拿了当时周凯租车的视频资料，既然你早就在找到了能让周凯认罪的证据，为什么要到现在才拿出来？”“为了复仇，杨缘是我的姐姐。”Rachel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接着说：“我把她的尸体带回杭州后，让人重新做了尸检，她的血液里有大量的三唑仑，一种会让服用者意志不清，并且出现头晕头痛，动作失调等不良反应的成分。黑市里经常将三唑仑用到迷奸药或者蒙汗药里。你看过张婉拍的视频，你知道杨缘在死前遭受过什么。可是岐连大学和秦利全为了各自的利益帮周凯掩盖了事实，这些人知道杨缘是孤儿，无亲无故，说是自杀也不会有人追究。李佳想要找学校和警方要个说法，却被父母强行带回了家。当时何翼在监控录像里只找到了张婉带杨缘离开会场并且上了一辆跑车的影像，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到底在跑车里发生了什么，所以我只好假装接受了校方的说法。之后，岐连大学里开始流传出各种版本的鬼故事，其实都是李佳策划的，她想要张婉和夏甜愧疚，露出破绽，可惜那两个人财迷心窍，早就没了良心。我上了岐连大学后，与李佳一起创建了‘瑞秋’股份有限公司，当时我还没有成年，所以就让何翼代替我作为发起人注册了公司。本来是打算逐渐瓦解周家在商业和政治上的权势，没想到无意中何翼派去齐锐身边卧底的人打听出了视频的存在，更没想到周凯居然如此沉不住气，对张婉痛下杀手。张婉溺亡的那天，正好也是杨缘的一周年的忌日。李佳在跨年晚会结束后，独自一人走到银湖湖边祭奠杨缘，却无意发现张婉的衣物。李佳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就将那些衣服带回了宿舍。当时负责租厢式货车的人就是我，我只租了两辆，但是却出现了三辆，调查一下就发现了是周凯租了第三辆。之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我用张婉的衣物和卡片给夏甜施加压力，让她找到张婉隐藏的视频，送周凯进了监狱，给了岐连大学响亮的一巴掌。之所以要到现在才把证据交给你，那是因为我有了足够的资源能够做空周家企业，让周凯再也没有翻身的希望。”“果然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曾经调查过杨缘的家庭背景，在杭州见过何翼，不过当时他说自己是职业管家，签署了保密协议，不能透露雇主的信息，所以我没有见到杨缘的神秘表妹，据说她的表妹带着黑框眼镜，留着短发，很中性的打扮。不过，第一眼看到你，才知道传闻是错得有多离谱。不得不说你隐藏得很好。”李明古对Rachel的耐心感到惊讶。“因为你是个认真负责的警察，所以我告诉你事情的全部经过。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我还有饭局要应付。”Rachel站起身来，示意送客。“那我就先走了。多谢你的解答，了了我多年的心结。”李明古也知趣地告别。只是在李明古转身的一刹那，Rachel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让杨缘引起周凯注意的那条旗袍上的图案，是我选的，血莲在印度语中代表着高贵和坚毅。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缘缘姐姐，我不擅长算计，也没有心机深重，只是有的仇非报不可。”李明古听着Rachel的声音逐渐哽咽起来，他的心底生出了内疚和自责，如果从一开始他就能找到让周凯认罪伏法的铁证，这个失去亲人的女孩是不是也可以早点解脱，好在现在都以尘埃落定。

完

这是我写的第一篇悬疑小说，非常感谢有读者能够花时间看完，并且给我投票，真的非常感谢！

写得好好~~

看看吧！不要做傻事了。

谢谢！～

同/思是

？？？？？？？！

进决赛啦！谢谢给我投票的读者朋友啦～笔芯～

写的不错，不过排太下面了，估计很多人都没仔细看过，每天都要翻下来为你投票

真是谢啦，你能愿意看完，然后给我投票，我就已经很开心啦！抱抱～

呀，总算排在投票上面了，加油，继续投，每天三票，👍👍

促进经济该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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