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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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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9 2016-10-31

【大千英雄传】

作者:下班

连载最近更新: 第二卷 第十五章 花惜缘,今何若?  玄武城城主府,议事厅中,万屠穿着金丝绣云纹的锦衣,端坐于城主的位置上,万雪涵站在他的身侧,而炎、无梦等人站在台阶下俯首听命。  衣着华丽的玄武城城主尹无殇被麻绳绑着跪在大厅中央,此刻的他正一脸愤恨地看着炎,怒骂道:“狗贼,你背叛陛下,定然不得好死!”  “尹城主,...

作品简介:【长篇武侠】已更十万字,暂时停更等待大赛结果,谢谢观众支持,在写
天下四隅,名之大千。
人中翘楚,尊为英雄。
一名以逆反精血之法,借白鹊玉佩之灵所创造的生命来到人世,将会掀起何种血雨腥风。这个江湖,可是你心里的江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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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9 2016-10-31
    第一章 少年行  十五年前,御宇神侯府。  装饰素雅的房间之中,一枚晶莹剔透的白色玉佩悬浮于半空,散发出柔和而圣洁的光芒,让整个房间都仿佛染上了一缕仙气。  一个面色绝美的女子正运使无上玄术,催动那白色玉配不断旋转,随着她手指翻飞,只见玉佩光华越来越浓烈,而女子的面色却越来越苍白。  “婕妤!你在干什么!快把门打开!”房间外面传来了御宇十方焦急的呼喊声,他拼命敲着门,甚至动用毕生功力对着大门狂轰,然而没有用,所有的攻击落在门上只泛起一丝淡蓝色的波纹,女子所下的禁制威力如斯!  玉佩所散发出的光华渐渐凝聚成形,看起来竟是胎儿的模样!  女子的额头上泛出豆大的汗珠,他的手指甚至已经开始生出了皱纹!  干枯灰败的皱纹慢慢“爬上”她的胳膊、她的颈、她的脸庞。  “婕妤!”  随着女子生命的流逝,房间禁制威力越来越弱,御宇十方终于轰碎了大门。当他看见满脸皱纹的女子和已然成形的胎儿时,只能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如此执迷不悟!”御宇十方愤怒的一拳砸裂了青砖。  “从你帮那奸贼开始,就该知道会有今天!”女子冷笑一声。  “当初他以你性命要挟,我怎可能不顾忌!”御宇十方双拳紧握。  女子惨然一笑:“是啊,是我毁了巫家的天下,所以我有责任让它重兴。”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御宇十方几乎是怒吼出声:“万物有命,岂可悖逆天理!你以逆转精血之法借白鹊之灵塑造此子,必将导致天下大乱,血流成河!”  “那又如何?难道我巫家人的血就白流了吗!”女子又冷笑,笑着笑着,声音也变得苍老沙哑了,她叹道:“你既然口口声声说爱我,便请你替我将这孩子抚养成人吧,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话音刚落,婴儿伴随一声啼哭降世,而女子却已渐渐化作光点,渐渐消散得无影无踪。  “呵呵,呵呵呵呵……”御宇十方抱着孩子傻笑良久,待他缓缓起身,已然一脸杀意地看向怀中的婴儿:“我爱你,可我此刻更恨你!我会将他养大,像养一条狗一样的养大!让你的愿望永远也无法实现!啊!”  凄厉吼声震慑苍穹,那一天,残阳如血。  ……  江湖。  什么是江湖?  是仗剑直行的快意?  还是身不由己的匆匆?  大多数人没有时间系统地、深刻地去思考这个问题,即便偶有感慨,也是一念而逝,或许化作一坛易醉的酒,或许化作一场难醒的梦。  有人说,只要这个世界上还存有七情六欲,争端便会永无休止。面对争端,有的人选择用心术,有的人选择用拳术。  御宇少泽在吃尽了苦头之后,深切而真切地希望用拳头去解决他和御宇少康这十几年来的纠葛。是的,他们是兄弟,同父异母的兄弟,因为上一代的恩怨没有解决,结果延续到了他们两人的身上。  少泽的愿望不算多:一是好好活下去,二是教训少康一顿。然而对于他而言这两个愿望都不算容易。十五岁的御宇少泽身体羸弱,没有任何武学根基,而与他同龄的少康自幼习武,已经是脱俗之境的武者。  说起武功,后天有入门、脱俗、超凡和宗师四个境界,其中依照修炼路径不同,有炼体和练气之分。入门之后身体强健,以一当十,脱俗者以一敌百稀松平常,至于超凡、宗师,那都是百战之将,万人之敌!  至于先天境界,夺天地造化,明世间真理,此处暂不细表。  本书以大千英雄为名,英雄者,自当以人中翘楚而论,至于大千,以神州居中,又称为中州、中原,此时正值北宫皇朝;南方千里山川丘陵,百姓皆为佛教信众,故而称作南部佛国;西方诸城分治,统称西域;东方有海,广袤无垠,大小岛屿不计其数,是为云渡海。中州以北,连绵山脉耸入天穹,号称接天之脉,据说无人能越,曾有旅者另辟蹊径,由云渡海北上,遇无尽风暴而葬身鱼腹,故云渡海之北又称风暴海,从无人迹。  ——————————————————————  中州有九城,以沧浪江分南北,北有八极龙城、江都、苍阳、玄武、青龙,南有大江、临川、朱雀、白虎。  故事当从北宫皇朝的都城——八极龙城说起。  这一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守卫的士兵们纷纷打着呵欠来到了城门下,缓缓打开了赤铜浇铸的龙城城门。  城内,一众商旅行人鱼贯而出,为了生计争分夺秒地赶向下一处地方,盲忙,忙盲,对于许多百姓而言,这四个字便是他们一生的写照。   皇朝太平了十几年,守卫们早已在周而复始的例行检查中失去了耐性,只是机械而麻木地接过一张又一张的身份文书,再在递回文书的同时瞄一眼行人,整个流程一气呵成,应该已经无法再去简化。  “官爷,小老儿是红园戏班的班主鲁商,班里共有二十三人,请您查验。”一名穿着黄色粗布衣的老者恭敬地向守卫递上了戏班子的书简名册。  “嗬,人还真不少!”那守卫往后看了一眼,只见一众生旦净末丑大包小包连着推车排成了一条长龙,他递回名册,挥了挥手道:“行了,排好队伍过去吧。”  “多谢。”鲁商接回了名册,告了一声谢,吆喝道:“伙计们,走吧!”  “走嘞!”站在最后推车的黝黑汉子闻言双手一提,脚下一蹬,往前行去。  他的推车上还坐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虽然年幼,却能从清秀的五官看出将来必定是一等一的美人。小女孩儿跟着欢呼了一声:“走咯!”  整个队伍缓缓行进,就在此时,一名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从后面跟了上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戏班子的队伍中间。他背着精致的行囊,衣服也比戏子们要光鲜不少,一双明亮的眸子不时往两边打量。  “十一、十二、十三……”那城门守卫正用食指一个一个数着人头,见这少年目光灵动,不禁赞道:“哟!这小子眼睛神得很,说不定以后又是一个梅大师。”  少年闻言,冲守卫报以灿烂的笑容。守卫也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忽然一愣,低声自言自语道:“艾玛,我刚数到多少来着?”  龙城的城洞有四五丈深,以至于走在其中显得有些昏暗。少年仰着头,好奇地打量着拱形的砖石,看着城外的天空逐渐露出真容,一脸新鲜与兴奋。  就这样,少年与戏班子一起出了龙城。待走出二里再回过头,只见雄伟的八极龙城傲然伫立,显得庄严、毅重。  “御宇少康,你这个鳖孙儿!你给小爷等着,等小爷学成盖世神功,必定再回来揍得你满地找牙!”少年指着八极龙城破口大骂。  一众戏子听到骂声,不禁回过头来,老班主调笑道:“小娃娃乳臭未干,怎么先学起了粗口。”  一众生旦净末丑也笑着驻足观望,看少年会如何回答。  少年横了他一眼,撅嘴道:“子非鱼,焉知鱼之怒!”  众人听他歪曲经典,又是一阵哄笑,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笑道:“鱼怒不过翻白眼,决计不会说粗口。”  少年苍白的面庞难得的一红:“天神一怒,千里焦土。鲲鹏九万里,凡夫安可度?”  此时少年已走到了戏子们的中间,他左右四顾,颇有要舌战众生的味道。  鲁商笑道:“哈哈,小友莫恼,戏言而已。你一个人出城,这是要往哪里去呢?”  少年抬起头,见这老生慈眉善目不似歹人,于是问:“你们又要去哪里?”  “我等去庆丰镇。”  “真巧,我也是去庆丰镇。”  “哦?那倒真是巧呢。小兄弟不如与我们结伴同行如何?”鲁商心善,见他年少独行,有意照拂。  少年眼珠子一转,答道:“行,同行就同行,出门在外靠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在下御宇少泽,请!”  “哈哈!老夫鲁商,是这红园戏班的班主。幸会了!”鲁商见他说得有趣,乐呵呵的一抱拳。  “幸会幸会!三生有幸!”少泽有模有样地回了一礼。  “这少年真是伶俐,举止谈吐不凡。”戏子们互相谈论着御宇少泽,引以为奇。  “少泽小兄弟毕竟年少,脚力有限,老五,让少泽兄弟上你的车。”  “知道了,鲁老哥。”那名推车的黝黑的汉子闻言应声:“娃娃,上车,俺推着你。”  御宇少泽循声望去,只见那车上还坐着一名十岁左右的女娃,女娃扎着羊角辫,看着粉雕玉琢,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笑起来宛若月牙,看便是个美人胚子。  女娃本来坐在中间,此刻主动挪到了边角,腾出了大片位置给少泽。  “多谢前辈!”御宇少泽冲老五一拱手,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那辆独轮车。  “你这小身板得多练练啊,爬个车都这么费劲。”大汉笑着将车推动,戏班队伍继续向南行去,一路上清风徐徐,绿荫成片,欢笑连连。  “少泽哥哥你好,我叫靳莹。”少泽本就生得俊俏,再加上能说会道,那小姑娘心生好感,主动与少泽打了个招呼。  “你好,靳莹。我看前面那人与你长得很像,你们是兄妹吧?”少泽看向那个说“鱼怒不过翻白眼,决计不会说粗口”的少年。  “嗯,那是我哥靳长风,你可不许笑他的名字。”  “哈,倒真有趣。”少泽见靳莹有羞恼之色,立刻憋住了笑意:“嗯,不笑不笑。”  那靳长风似有所觉地回过头,见自己妹妹和少泽聊得正欢,道:“喂,小子,你可不许欺负我妹妹。”  “少泽哥哥没欺负我!我们说话儿呢!”靳莹答道。  “把草帽戴上!可别晒成黑姑娘!”  “哦!知道啦!”靳莹从独轮车上拿出了草帽,戴在了额头,又递了一顶给少泽:“喏,你也戴上吧!”  “谢谢!你哥对你可真好啊!”少泽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接过了递来的草帽,在手中打量了一番,显然没想到帽子可以用草织成,有学有样地戴在了头上并系好了颈上的细绳。  “那是,我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靳莹自豪地说道。  两人年纪相仿,也没到男女授受不亲的时候,自是有许多同龄人的话儿说,再加上一路风光旖旎,处处都是新鲜的人与物,少泽感觉时间还没过多久,便已到了晌午。  虽然一路上阵阵凉风为伴,然而秋老虎有烈日助势,众人此时都已经大汗淋漓,唯有坐在车上的少泽与靳莹只见些细汗。  “我记得前面儿的宿云山地界有个茶棚,走,大伙儿过去歇息一个时辰。”  老鲁惯走江湖,这中州地形,大到山川河流,小到茶馆驿站,莫不在他心中的谱子上,可谓是戏班子的活地图。众人走了里许,果真找到那茶棚,便将车马安顿好,纷纷坐了下来,点了些粗茶糕点,准备吃上一些好恢复体力。  “客官,你们的茶。”  茶倌儿大约二十岁,面貌俊朗,头发都束在了帽子里,显得很干净,此时他正麻溜的将茶水糕点挨桌送上!  “小伙子,看你面生得很啊?”老鲁喝着茶,闲问了一句:“以前在这儿的老张呢?”  茶倌儿显然没想到老鲁会问这个,他微微一愣,爽朗地笑道:“张老板前不久去京城了!这摊子便转给了我。”  “呵呵,他这一把年纪,去京城能做个啥。”老鲁摇摇头笑道:“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咯!”  “客气了,您慢用。”茶倌儿没答话,笑笑走了回去。  蔚蓝的天空中缀着朵朵白云,茶棚旁边是一排大树,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众人吃了茶点,都坐在树下乘凉。  “吃饱喝足吹凉风!舒坦!”靳长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摇晃着胸口衣衫,好让汗水能更快地蒸发掉,他看向少泽,道:“少泽兄弟去庆丰镇是投靠亲戚么?”  “长风大哥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衣衫鲜亮,不会是四处讨生活的人。”靳长风微笑,对自己作出的判断很是自信。  少泽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却又不好直言询问,他眨了眨眼睛,不由计上心来,道:“我的父亲为了锻炼我,让我独自出门拜师习武,要练就一身武艺才许回家……”  ————————————————————————  作者的话:每次写到少年成行,便不由回响起张国荣《倩女幽魂》的歌声。人生是美梦与热望,在寻梦之路上何去何从,相信是每一位读者都会遇到这样的抉择。真诚地祝愿我和我的读者们都能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沐浴阳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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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9 2016-10-31
    第四章 悟道武当山  梦很真实,以至于少泽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武当山距离庆丰镇不过两天的功夫,一来一回完全可以赶在第五天前往庆丰楼。如此若能拜师武当那便更好,即便不能也可以回到庆丰镇验证梦中相师所言是否真实,若是并无奇遇,那就前往另一个方向的金刚门碰碰运气。  少泽拜别红园戏班众人,独自来到了武当山脚下。  这两日来的风餐露宿,让他有些怀念曾经的锦衣玉食。他本可以做一个一生安乐的公子哥,却为了争一口气,踏入了这个前路难测的江湖。  清秀的武当山就在眼前,远远得便能看见一群身穿灰色道袍的武当弟子在山门处把守,一个个看上去精神干练,此刻互相之间不知道交谈着什么,不时还往少泽这里看上一眼。  终于到了,天下第一名门——武当。这两天少泽一直在想武当山会是什么样的,武当弟子又是什么模样。如今亲身来到,真觉得不虚此行,更坚定了想要拜在武当门下的决心。  “这位小兄弟,来武当所为何事?”一名武当弟子向少泽走来,抱拳问道。  “在下御宇少泽,慕名前来拜师学艺,请道长指点。”少泽恭敬地作了一揖。  “虚乙,怎么样,是拜师的还是讨饭的?”一名守山门的弟子忽然大声询问。  “嘿嘿!当然是拜师学艺的!虚丙,帮我收钱!”这名叫做虚乙的弟子得意洋洋地冲身后挥了挥手,又回过头来,笑着答复少泽:“我们武当山只招收九岁以下的童子。这位小兄弟看相貌,怕是有十五六岁了吧。”  少泽万万没想到,这群貌似闲逸洒脱的武当弟子居然如此不堪,心中瞬间产生鄙陋之情,但转念一想,或许也正是由于他们朽木不可雕,所以才被派来守卫山门。  有道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少泽打定主意,今日必定要入这山门,于是再一拱手:“在下今年刚刚八岁,因为体格异于常人,因此才有这般形貌。”  “你说什么?”虚乙愣了片刻,哈哈大笑,转过头往身后一招呼:“弟兄们,这小子说他八岁,你们信吗?”  “哈哈哈哈!”一众武当弟子全都哄笑出声:“骗鬼呢。”  “小兄弟,下次请你编一个像点儿的谎话再过来,好不好。乖,回家洗干净换身衣服再出来!我还以为是丐帮弟子来我们这里讨饭呢。”虚乙几乎笑出了眼泪,自以为好心地劝了一句后,转身便往回走。  少泽冷冷地说道:“既然你们无法证明我不止九岁,以武当的规矩,我便可以上山,若你们阻拦,便是违反武当祖师定下的规矩!”  “你说什么?”虚乙的脸冷了下来,他转过头盯着少泽,双眼锋芒毕露,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少泽岂会退缩,他坚定地迎上了虚乙的目光,虽是仰视,眼神中却带着居高临下的鄙夷:“我说,你违反了武当祖师定下的规矩。”  “哼,不知天高地厚,你一个外界的小子,居然也敢和我提武当规矩!你配吗!”虚乙一声喝问,洪亮的内力夹杂在声音里直透心神。  “法不阿贵,绳不挠曲。”少泽以韩非子的名言回应,声音虽轻,却让虚乙感觉仿佛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哼,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上山啊。”虚乙双眼如蛇,冷笑声让人不寒而栗:“依照武当规矩,九岁以下童子,天赋过人者可以拜入山门。虚戊,你过来!”  身后一名大块头武当弟子闻言赶紧跑了过来,一脸谄媚问道:“虚乙师兄有何吩咐?是不是这小子对您出言不逊?我来替您好好教训他!”  “御宇少泽是吧?我也不欺负你,你既执意要上山,可以!不过……”说到这里,虚乙话音一顿,阴笑着说道:“哼哼,我这师弟刚刚进入脱俗之境,你只要能胜过他,我便放你过去。怎么样?”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否则一会儿可别怪道爷手黑啊!”虚戊撸起袖子,露出了肌肉虬实的膀子。  这个壮硕的道士上前两步,挡住了少泽身前的阳光,少泽咬牙切齿,有些心惧,他知道自己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可是他不会后悔,回想这些年被少康拳打脚踢的情景,他反而呵呵笑了出来,自己都不知道被脱俗境界的武者揍过多少次了,又怎么少这一次呢?  少泽学着那天温泰和的架势,往后撤脚半步,摆了个起手式,道:“请赐教吧!”  虚戊看了一眼少泽的起手式,明显是不入流的江湖把式,哈哈笑道:“就让你先见识见识咱正宗的武当两仪拳!”  武当的功夫以内家劲力见长,虚戊块头虽然大,行动却十分敏捷,只见他迅速揉身而上,一拳直捣黄龙。  少泽早有准备,迅速地一边撤步一遍闪避,虚戊见状倒也不急,他一拳一脚地玩儿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不时在少泽身上补一拳,保证既不伤他根本,又能拳拳到肉让人疼的咧嘴。  虚乙等一众武当弟子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战场,少泽浑身酸痛难当,但他的神经早已习惯了疼痛,他学会了如何在痛苦中去思考,去把握时机!  终于,虚戊玩儿腻了,他准备以一个华丽的侧踢来结束这场单方面的虐斗。而此刻,少泽双目瞳孔骤缩,紧紧盯住了对方的膝盖!  “起飞吧!”虚戊选择以一个夸张的身形来完成这一记侧旋踢。  少泽觑准时机,“鹤嘴”反手一旋,带着少泽所有的力气点在了虚戊的外膝眼上!  “啊!”一声杀猪般的惨嚎,虚戊抱着膝盖倒在了地上。而少泽闷哼一声,手腕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低垂了下来,仿佛是一只被拧断了脖子的白鹤——脱臼了。  “武当功夫果然名不虚传,当初萧让大侠介绍我拜师武当,看来是正确的。”少泽左手捂着右手腕,在一众武当弟子目瞪口呆之中,徐步走上了石阶。  萧让两字让虚乙进退不得,他已经拿捏不准少泽的虚实。他没有动,其他的弟子也没有动,整个山门一片死寂。如果少泽能拜入武当,或许用虚虚实实这个道号最贴切不过。  少泽一路上山,引来沿路守山弟子纷纷侧目,他所经过的地方,所有人都会将目光投来,有诧异,有鄙夷,有困惑,有漠视,但再也无人上前拦阻,毕竟那不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少泽不再对这些人高看一眼,他能清晰感受到那些目光所传递的负面信息,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他确确实实活在别人的目光里,因此他的内心有愤怒,也有不屑,更有决心。  少泽不再去关注这些低等的武当弟子,而是像一名游客,融情于景,沿路青山古树、鸟声猿啼,让少泽心中不悦逐渐挥散,只感慨着这钟灵毓秀的仙山古迹,真是仙家居所。  “或许有一日,我也能够开宗立派,选一处名胜,立一家之长!”心旷神怡,感悟道虚。少泽摒除杂念,虚心以为道舍,只觉得心胸眼界比以往不知开阔了多少倍,连带着自身志向、意志、气度也得到了升华。依然是那个武功未曾入门的少年,却也不再是那个少年。  就这样,少泽从上午走到下午,心越走越静,神越走越明,不知不觉,竟已来到武当山道场。他抬头一看,只见道场门前贴着一副对联,左曰:四大名山皆拱极,右书:五方仙岳共朝宗。  “哈哈,好气魄!”少泽朗声一笑,笑声中夹杂着这一路来的体悟体会,气势非凡。  道场外站着两名伶俐的道童,左名虚静,右名虚慎,看样子不过七八岁光景。两人闻声不敢怠慢,一齐迎上少泽,恭恭敬敬地问道:“施主来此是为何事?我二人可以为施主引路。”  “御宇少泽,前来拜师学艺。”  两名道童对视了一眼,不敢得罪,虚静道:“既然如此,请施主随我前往传功殿去见青阳子长老。”  “有劳。”  少泽负手而行,破旧的衣衫遮不住他锐利的气势。虽无武艺,却行如利刃,四周练武的弟子纷纷被吸引了目光。  千年武当,楼宇林立,除了几处颇具规模的练武场,殿堂与亭台楼阁交错纵横。此刻的传功殿中,青阳子一脸惋惜,他的面前跪着武当虚字辈翘楚,也是他得意的亲传弟子——虚远。  虚远自幼被收入武当山,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就已经达到了宗师水准,再往前一步便能够踏入武者梦寐以求的先天境界。  “唉,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就这两日,我还想着将长老的位置传给你。”  “师傅养育栽培,弟子铭记在心,只是弟子心中所求,唯有武学之巅。”  “呵呵,罢了。”青阳子一声苦笑:“其实如你这般选择的弟子,千年以来不在少数。当今世上,各大名门中除了凌霄剑派,其他都与武当渊源不浅。咱们武当,都快成了先天人才培训基地了。”  “其实只要武当有一部先天功法,所有惊才绝艳的弟子都会选择留下的。”虚远坦言:“弟子不明白,为什么传承千年的武当,竟连一部先天功法都吝惜……”  “好了,此事并非你我所能置评。”青阳子打断了虚远的话:“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  “弟子告辞,望师傅珍重。”虚远恭恭敬敬拜了三拜,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傅,起身离去,未再回头。青阳子睁开眼,看着虚远踏出传功殿的门槛,只觉得身心俱疲。  虚远踏出了自己的选择,在众多同门师兄弟的注视中离开了这个自己生活了将近三十年的地方。  而少泽,怀着决心踏入了这个虚远已然放弃的圣地。  两人相向而行,一个上山,一个下山,一个尚未入门,一个已臻巅峰。对视刹那,似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诉求。而后又心无旁骛的正视前行,错身而过。  “施主稍等片刻。”虚静入内通禀,少泽立于门外,回身遥望虚远背影。  虚静入内道:“长老,门外有一名施主,前来拜师学艺。”  ———————————————————————  作者的话:真悲哀,我们想象中的天堂,或许比我们心中的地狱还要肮脏。生活中有那么多我们认为应该正直应该公正公平的地方却往往阴暗卑鄙。  作者相信人是分等级的,这个等级不是社会地位,而是自身心境。正心之人,方有正行的机缘。既然注定活于凡尘俗世,便以一身本领来有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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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9 2016-10-31
    第五章 再遇萧让  青阳子盘膝而坐,双目微闭。  虚静很有耐心,他可以用这个道号显然是被寄予厚望的。  少泽更有耐心,他负手殿前,心无旁骛地看着远处练功的武当弟子。  武当山的日落很美,云霞披金,倦鸟归林。夕阳余晖斜落于传功殿,印在了青阳子的面庞上。他终于恢复了一些心力,睁开双眼,平静地说道:“虚静,你先退下吧。明日开始,你无需再迎客了。”  “多谢长老。”虚静面色平和,不见喜怒,他向少泽告了声罪,转身离开。  御宇少泽转过身,不卑不亢地作了一揖:“在下御宇少泽,拜见青阳子长老。”  “竟然是御宇家族的子弟?”青阳子面色凝重,寒声问道:“神侯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青阳子面上略有诧异:“哦?为何不学家传拳法,却来到武当山?”  “求道而来,不作他想。”少泽谨慎作答。  “你很有天资,可惜我不能收你入武当。”青阳子摇了摇头:“请回吧。”  少泽静立原地看着青阳子,他一言不发,等待对方解释。  青阳子修身养性多年,却在少泽的注视下忍不住开了口:“收别派弟子,乃是江湖大忌,再说我武当山这点微末功夫,也不值得神侯觊觎,请回吧。”言罢,竟是起身准备转往后殿,不愿再与少泽交谈。  “哈哈哈哈哈!”御宇少泽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悲苦,笑得怨愤,笑得猖狂,笑得青阳子心胆俱颤!  “千年武当,不过如此!告辞!”  御宇少泽转身下山,带着对武当的怨,带着对御宇的恨,带着对前路的执着,他不会放弃,此刻的他比以往任何一刻都坚定!  夜色之下,荒野之上,坚定前行的少年紧握手中的玉佩,仰天长啸:“娘,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一定会让所有欺侮我的人付出代价!从今日开始,我会用您的姓氏去闯!终有一天,我要让巫少泽这三个字响彻天地!”  两日后。  深夜已过,未至清晨,少泽回到了庆丰镇。  此刻的庆丰楼难得有些清寂,迎客的小厮看到一身泥污的少泽前来,还以为是讨饭的小乞丐,当即不耐烦地过来准备驱赶。  小厮恶毒的话语还未出口,少泽目光凌厉地瞪了他一眼,将一堆脏话堵回了他的嘴巴。直到少泽上了楼,那小厮才有些心惊地自言自语道:“庆丰镇何时多了这号人物,看起来真是凶狠。”却是将少泽当成了前来吃白食的地痞流氓了。  少泽一语不发地来到了四楼,上面只有两人相对而坐,看年纪与相貌,大约是一对父女。女子一身蓝纱衣,面容姣好,男子则身穿金丝绣云纹的黑袍,面容和善却又不怒自威。  少泽没太关注,就在那个靠窗的小方桌坐了下来。四楼的小厮此刻正在打着盹儿,也没有注意到这名不速之客的到来。  女子往少泽这边看了一眼,小声说了两句什么,接着男子也侧目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二人继续说话。  事隔五日,形意门的大门早已修好,此刻也不知道赚了多少银两,这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就连少泽也考虑要不要赚些银两去学几招,好歹有个防身之技,不至于被阿猫阿狗的欺负。他心知肚明,自己胜过开府境界的虚戊不过是运气使然,对方若是下狠手,绝对可以让自己一招毙命。  “嘿!什么时候上来的叫花子!这也是你坐的地方吗!别晦了我们庆丰楼的财气!快走走走!”打盹儿的小厮被窗外凉风吹了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见到少泽,赶紧过来驱赶:“诶,臭小子,你奶奶的聋了是不是,让你丫滚蛋!再不滚老子抽你信不信!”  少泽冷冷看着那小厮:“你试试。”  “诶我还不信了你唬谁呢?”那小厮言罢,往旁边抄起一根扫帚就要来干架。  “小二,给那小兄弟上一坛好酒。”  不容质疑的声音从旁传来,小厮停下了手,愕然看向说话的男子,那男子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将袍袖一挥,一块二两重的银锭便丢在了小厮的脚下。  小厮连忙丢了扫帚,从地上捡起了那锭银两,这回可算是遇到了金主,出手竟然如此大方。这余下的小费可抵上他一年的工钱了!  “诶!客官您稍等,小的这就去拿。”小厮兴高采烈地就要下楼。  “慢着!”少泽冷不丁出声了。  “客官有何吩咐?”那小厮真不愧是认钱不认人,此刻看向少泽也是一脸洋洋喜气,仿佛刚才不友好的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多下来的银两,找给我。”  “噗嗤……”蓝衣女子忍俊不禁,哈哈笑出声来,声若银铃。  那小厮的心情可就没有这么好了,客人不给小费,自己也不能强要啊,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这小厮心中羞恼可谓是无以复加。  中州有一句古话,叫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小厮是小人,他会放大自己心中的不平衡,然后将这个不平衡转化为对人、对物、对事的仇恨,然后报复。  是的,他讪笑着下楼了,拿了一坛最劣质的酒,并且在上楼的过程中悄悄往里面吐了几口痰。黑袍男子正在独酌,酒到唇边忽然停顿,接着一饮而尽;而蓝衣女子则是饶有兴致地将目光投了过来,似乎有意要看一场好戏。  “刚刚多有得罪,您别介意哈,这是您的酒,还有找您的银两。”小厮赔着笑,将酒端上楼来,更替少泽开了封,准备帮助少泽斟酒,以示赔罪。  “慢着,换一坛。”少泽接过银两,却拦住了小厮。  “呃,客官这是什么意思?”  “拿一坛没开封的。”  小厮一时愣在那里,他本就心中有鬼,还以为刚才吐痰的声音被少泽听见,此时慌张中胡乱问道:“客官莫非是信不过我?”  “要好酒,再切两斤牛肉。”少泽并未回答,但他不容置疑的神态语气却击溃了小厮的心理防线。  “客官既然不信我,我再去拿一坛便是。”  小厮不敢再耍滑头,将酒拿来后,远远地缩到了角落之中。心里后悔:早知这煞星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自己干嘛要来自讨没趣。  少泽不再理会小厮,往那中年男子一抱拳:“多谢先生今日情分,巫少泽来日必当报还。”  男子回过头,淡然一笑:“呵呵,同是江湖儿女,本该互相照拂,何须见外。”  少泽也不顾及吃相,一口酒,一口肉,尽情吃喝。只图个饱,只求个醉。  便在此时,低沉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清晰,却让人觉得压抑。  “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箫。万里星河落无处,长天一月坠林梢。”  人未至,诗号先至,剑未出,锋芒毕露。便见一名青衣男子身背铁剑银箫,拾阶而上,不是萧让更是何人!  半醉半醒之间,少泽抬头望去,只见萧让年不过而立,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一身青衣英气逼人。  “哼,真是阴魂不散!以大欺小,以男身欺女流,白瞎了一身侠名!”蓝衣女子冷哼一声,出言讥讽。  “妖女,多言无益!出去决一胜负吧,别让你的血脏了别人的生意。”  “妖女二字,我万雪涵可当不起!”蓝衣女子倏然起身,只见这女子柳眉杏目,面若桃花,肤如凝脂,看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女子骂道:“不过杀了一个欺男霸女的狗官而已,你这自诩正道的大侠便苦苦相逼!我看你是北宫老贼的鹰犬才对!”  “信口雌黄!黎大人乃是人人称道的父母官!岂会作出欺男霸女之事!”萧让厉声质问道:“况且,那日你在这对岸形意门扔下霹雳弹炸伤众多百姓又该作何解释!”  万雪涵双手一抱,不屑道:“嘁!懒得跟你这种人争辩!你要捉我,我又打不过你,当然要争一条生路!难不成还束手就擒?”  “哼!你这妖女作恶多端,今日我不仅要捉你,更要杀你!”  萧让一句话让整个四楼的空间一瞬间凝固起来,那小厮缩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遭了杀身之祸。与那女子一起的中年男子轻轻将手放在了桌上,似乎准备起身应付。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从窗户的位置传了过来,让凝重的氛围瞬间缓解:“萧大侠,这件事你做得不对。”  “阁下何人,妄自置喙?”萧让看向少泽,见他衣衫破旧,醉眼朦胧,不悦地问道。  “论江湖地位,我比之萧大侠如同一粟于沧海。但我想着江湖不仅仅看地位,还得看一点公理。萧大侠以为如何?”  刚喝酒的人一般酒量都比较浅,少泽也不例外,此刻的他没有平日里那么冷静,想说什么也就直言,说的也确实在理,也就让萧让不得不有所顾忌,而万雨涵更是有些诧异地看向了少泽,就连深藏不露的中年男子也饶有兴致地将手又放了下去,似乎是打算洗耳恭听。  “愿闻阁下高见。”  “高见不敢当,萧大侠不妨心平气和坐下再听,这酒肉太多,我吃不完也喝不完,不如共享。”  “不必客气。”萧让走到了一方空桌子前坐了下来,保证既能盯住万雪涵,又能防备少泽这边。  本一场干干脆脆武斗因为少泽的加入,似乎产生了变数……  ——————————————————————  作者的话:  酒是宗教忌,亦是家国礼。是好东西,但也不是好东西。作者有理由相信各大教派禁酒是有道理的,这东西可以让人失去本性,失去自制,表达释放出一些源于自我却并非自我的情绪与行为,有时看似行之有效,却被作者视为心魔。  个人观点吧,大家请勿介怀。酒啊,文人墨客爱他,江湖豪杰迷他,帝王将相没有不入他门下的,以至于千年风骚人物用自己的故事缔造了深厚而醇厚的酒文化,如今已居正统,岂是小小的作者所能够置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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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9 2016-10-31
    第六章 师从先天  “萧大侠以为,武当如何?”  少泽不谈正事,反而引开了问题,萧让不知他话中玄机,只得小心应对:“当然是千年名门,正道魁首。”  “那江湖正道对招收弟子可有品德要求?”  “正道门派,当然只收正派之人。”  “再多问一句,如在下一个无名之辈方才出言阻挠萧大侠,是否该出手惩戒!”  “萧某的剑,不是为了封住悠悠众生之口,也不会因为在意悠悠众生之口而止步。”萧让言辞谨慎,却又觉得被少泽牵着鼻子走有些不妥,道:“阁下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那万雪涵还在期待下文,中年男子却已微笑着自斟了一杯酒,继续品尝起来,仿佛此间事、此间人已和自己无关了一样。  “承萧大侠方才直言,武当身为正道魁首,武当弟子皆应是正派之人,行正派之事,方不负累累盛名。”少泽话锋一转,将右手一举!  萧让以为他要动作,电光火石间长立而起,将右手放在了背后剑柄上,刃出半分,寒光四射!万雪涵见状也迅速将手放在了腰后,显然也握住了兵器,屋中气氛一时又紧张起来。  “哈哈哈哈!名满江湖的萧大侠何必紧张我这无用之人的残废之手!”  两人都是高手,一眼看出少泽的手脱臼时间不短,疑惑同时各自放下了兵器。  “萧大侠,咱们不妨听这位小友将话说完如何。看看一个普通百姓眼中的正邪,和咱们眼中有何不同,再作分辩也不迟。”中年男子的声音十分浑厚,带着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去信服的魔力,萧让坐了下来,默不出声。  “就在三日之前,在下前往武当山拜师学艺,因出言质疑守卫山门的弟子,被守卫山门的武当弟子言语羞辱不说,甚至还被一个道号虚戊的开府境界弟子狠狠教训了一顿,这手上的伤,便是拜他们所赐。”少泽戏谑地一笑:“呵呵,说起来还要感谢萧大侠,在下急中生智,斗胆报上了萧大侠名号,侥幸保住一条贱命。萧大侠识人辨物只论声名,想来料不到这些腌臜事吧。”  萧让盯着少泽的双目,见他目光无惧,不似作假。而少泽似乎也看出了他的顾虑,道:“此事极易验证,萧大侠只需去那武当山脚下,言语一诈,那些宵小之辈自然露怯认怂。只望大侠确认之后,能仔细去查验所谓的黎大人是否有欺世盗名之嫌,再作论断,‘铁剑银箫’誉满江湖,在下实不忍将来某天,大侠美名会被伪善之辈拖累。”  话说到这个份上,萧让确实不好再作纠缠。当下起身一抱拳:“此事我自会查明原委,若是你所言不实,便是为虎作伥,届时莫怪萧某剑下无情,告辞!”  言罢,转身便打算下楼,便在这时,只闻中年男子一声冷喝:“慢着。”  “阁下还有何指教。”  “你的事已了,我却还有一事。”男子袍袖一挥,萧让未及反应,无形劲力便如同实质一般击在了萧让的胸口:“这一掌是老夫替小女还给你的,若还来纠缠,天下将再无‘铁剑银箫’这号人物!”  “先天境界!呃唔!”萧让连退七步,撞碎了栏杆,一口鲜血吐在楼梯上:“不知前辈名号,来日萧某定当奉还!”  “奉还?哈哈哈!便是你那号称‘松月剑宿’的师傅顾天峰,也未必有资格在我万屠面前说这奉还二字。”  “狂狮万屠?”萧让一声冷哼,提劲一跃飞出窗口:“领教了!再会!”  “哈哈,小二!你说这一口侠血会不会给你们店旺旺人气?”少泽酒意更浓,张狂地问道。  “这……这……大侠您别为难小的啊……”小厮缩在拐角,浑身颤抖。  “哈哈哈哈!无趣!无趣啊!”少泽左手提起酒坛,仰面将美酒尽情灌入喉咙。  “好气魄!”那中年男子起身,抚掌笑道:“小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气度,当世难得!你既有拜师之愿,可敢拜在我万屠座下!”  “前辈就不怕我资质愚钝堕了您的威名?”  “哈哈哈哈!我怕你将来有一天胜我十倍啊!”万屠仰天长笑。  “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少泽左手一挥,酒坛飞向万屠,人却双膝跪地!  “好徒弟!”万屠接过酒坛一饮而尽:“随我走吧!”  奉酒磕头,师礼已成!万屠一掌将墙壁击出了数丈方圆的大窟窿,左手抓住少泽,右手抓住万雪涵,踏空而去!  风吹乱了少泽的长发,吹醒了他迷离的酒意,清冷的残月与星辉之下,过往画面一页一页从脑海掠过:  曾几何时,他以为此生将终老于御宇侯府,像一条被圈养在笼中的狗,衣食无忧;  在他翻过那高高的院墙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的人生改变了,或许他可能会成为一条终日为生计去奔波流浪的野狗,甚至可能会在某一天饿了,病了,在某一片不知名的荒野,失去所有的意志与体力,倒下去,迎来人生的终点,他想到过这个可能,他怕,但他不会后悔;  在遇上靳莹和靳长风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跟他们一起走,去做一名戏子吧,像靳长风那样唱罢天下名宿,总归是自由的、踏实的,靳莹是个漂亮的丫头,说不定过个几年出落成大美人,自己一番表白,还能抱得美人归呢,呵呵;  当他在前往武当的路途中,忍着钻心的痛,选择用木刺去挑破脚上血泡的时候,他拼命告诉自己,我一定可以坚持下去,我不会退缩,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我所选择的,属于我的至高之路;  当他击败虚戊,踏上武当山石阶,在无数质疑的目光之中走向山顶的时候,他目中所见唯有青松,耳中所闻仅剩猿啼,他知道他已经成功了,不论武当收不收他御宇少泽,他看得起自己,也对得起自己,他的眼中再也不仅仅是超凡脱俗的渴求,他承了武当的情,得了这山川风景和众人物送给他的道,所以他坦然下山,带着对俗世的怨,带着对世俗的恨,带着他无悔的执着,前行。  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能够拜在先天级别高人的门下,就连那些靳长风口中的天下名门掌教,也不过是站在后天的顶峰而已,先天是他不敢去奢求的隐秘传说,是他不敢去幻想的好高骛远,他是聪明的人,因此他懂得放低自己的诉求,让自己尽可能踏实而稳健地走好他的江湖路,一个属于一名十五岁少年的孤独之路,他怕错一步会摔得粉身碎骨,在心灵的深涧发出脆弱而不甘的呜咽。  少泽转过头,看向这名气度雍容的师尊,这名他心目中的绝世高手。“狂狮”之名或许是从这名强者的行事作风得来,毕竟从形貌来看万屠并不奔放,他的衣着华丽而庄重,略显消瘦的面庞上须发齐整,棱角分明,显得不怒而威,双眸中的自信囊括天下,如君王,如山岳。  不知为何,他心中此刻所想竟然是:他会是武学的顶峰吗?将来的某一天,我会否青出于蓝?  你在桥上看风景,而看风景的人正在桥下看着你。  万雪涵很美,美得如同一朵微微绽放的兰花,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她不时撇过头看一眼少泽,显然这名年纪相仿的少年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深刻地印象,是睿智?还是胆魄?论清这内中缘由并不重要,因为这个年纪的女子本就更在意心中的感觉与直觉,就如同靳莹本能地对少泽亲近一样自然。  少泽会在意吗?会,但不是现在,他的酒醒了,就只会说该说的话,只会做该做的事,而此刻在他而言,挑选哪一条路是万屠给他的第一个考验。  万屠给了他三个选择:  第一,炼体也好,练气也罢,像别派弟子一样按部就班学习武艺,保他三十年内能入超凡之境,但能否臻至宗师得看机缘;  第二,练气同时炼体,以金针刺穴秘法迫出潜能,三年之内便可超凡,但潜能尽出后再难寸进;  第三,炼体,以无上秘术让少泽与万屠之间血脉相连,但会承受无尽痛苦,甚至会因此而疯狂崩溃,非大勇气大毅力的人不能成事,可一旦功成,前途无可限量。  ———————————————————————  作者的话:终于写到拜师了,也不知道读者看到这里会不会觉得累,作者叨逼叨逼写了六章,少泽才拜入师门,哈哈。作者这一章随口说些感想。  天地君亲师,此乃五常。曹某叛出师门,郭某占据大义。但就鄙人切身体味,师未必“咸鱼”弟子,人非圣贤啊,别说师傅搞徒弟,就说老子弄死儿子的事儿在中国历史上也比比皆是对吗?虎毒不食子,但人毒起来比虎毒。当初齐桓公就说了喜欢吃人肉,易牙就把儿子煮了给坐了一碗瘦肉粥,最后齐桓公怎么挂的,被易牙和竖刁饿死了嘛。  所以啊,人心险恶,孰是孰非就连当事人也未必全然能心知肚明,何况咱们吃瓜群众呢,别去煽风点火管他们家事儿啦!  我就佩服《真髓》里吕布遗言:你要吃我,我不怪你。我可以吃你,你当然也可以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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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9 2016-10-31
    第八章 厉  万雪涵惊呆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浑身赤裸遍布黑色咒符的厉,进而被血腥腐臭的气息所吸引,侧身望去,将密室的盛况尽收眼底。  “呜……”万雪涵的脸在这一刻比她的名字还要苍白,她捂着嘴跑到一旁剧烈地呕吐起来。  万屠脸色阴沉得仿佛雷雨前的天空,他没想到万雪涵居然会找到这里来,他低估了一个少女对感兴趣的异性的好奇心。  万雪涵跌跌撞撞地逃走了,不知何时才会平复心情。而厉并不关心这些,他不认识万雪涵,但冥冥中有一根线牵引着他和万屠,让他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重要性。  万屠毕竟是一方霸主,他摒除了杂念,平静地对厉说道:“随我来。”  “是,师傅。”  万屠带着厉换了一身黑色劲装,接着来到了另一间密室。  两排兵器架上,十八般兵器不说样样皆有,却也大致齐全,尤其以刀剑居多,虽已蒙尘却可以看出皆非凡品,若是拿到江湖中,那定然是打破头来争抢的。  尽头的一排书架虽未放满,但大略一看也是数百本武功秘籍,能被一代枭雄收入密室,自然都不是凡品。  万屠站在密室的门口,他看向厉,微笑道:“这里的兵器、秘籍,你自己挑,喜欢什么就拿什么。选好了来练功房找我。”  “是,师尊。”  厉一直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万屠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想站在这里傻等。果不其然,只见厉拿起一件又一件兵器,甚至连一对铜锤也未曾放过,觉得顺手就挥舞两下,不顺手则直接放回。  如此一来上百件兵器便足足挑了大约一个时辰,最终他来到一柄三尺青锋的面前,将之拿起后犹豫了片刻,又转身回到边角拿了一柄窄背长刀,一时陷入了犹豫,不知如何决定,最后干脆都拿了走——刀名逐浪,剑称沧溟。  至于秘籍,厉最终也带了两本离开,一本叫做《快活刀谱》,另一本叫做《逍遥剑经》。  万屠在练功房中凝神修炼,感悟着那一缕与厉之间的联系,身为先天高手的他魂识更加敏锐,能够清晰察觉到那若有若无的血气牵引。  《血巫术》有三重咒,分为言咒、血咒和傍生咒。言咒虽然稳妥,但效果有限,因此他对厉所用的乃是血咒,厉在吸收了他的精血之后,竟然直接跳过入门,进入了脱俗之境,实在是无法想象的玄妙异术。  他睁开眼,见厉带着刀剑而出微微一愣,笑道:“你想都试试?”  厉点了点头。  “武功要一边练一边学。”万屠道:“你既入我门下,便应做英雄门的表率,冥长老此刻正在议事厅,你去找他要一队人马,即刻出发前往小苍山,剿灭盘踞在那里的盗匪。”  “是。”  厉不多话,领命走出了练功房。此刻冥正带着一些人在议事厅清点着物品,竟是好几箱子的金银珠宝。见到厉过来,脸上立刻露出和煦的笑容:“厉师弟,你来了。”  厉感觉到冥在观察他,不动声色的说道:“冥长老,师傅命我带一队人马前去小苍山剿匪。”  冥的脸色很诧异,因为英雄门能带队去剿匪的定然是脱俗境界的武者,而就在昨日,厉分明还是一个不通武艺的普通人。但他很快便恢复正常:“师弟第一次出门,我便让鬼哭长老陪你一同前去。”  说着向身旁那个高高瘦瘦、手持铁杖的瘦马脸中年男子说道:“鬼哭,这一趟就辛苦你了,务必要顾好厉师弟的周全。”  “桀桀!”那鬼哭真是人如其名,笑起来不如鬼哭的好听,就连说话也是阴测测得让人难受:“少主放心,我与厉兄弟的名字合在一起那便是厉鬼哭,厉鬼都哭了,何况那些小盗匪。”  “巫少泽!”一声清丽喝声传来!随之到来的蓝衣姑娘脸比清霜还冷,不是万雪涵又是何人?  “跟我走,别在这里待着!”万雪涵边说边来抓厉的手。冥见状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赶紧使了眼色让鬼哭去找万屠。  万雪涵虽是年纪轻轻,但因为有一个好爹,功夫早已达到超凡,然而这一抓却落空了。  厉迅速地后撤一步,拔剑在手冷冷问道:“你是谁!”  “巫少泽!我爹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连人都不认识了!”  万雪涵焦急地要上前,然而厉长剑一递竟是直刺万雪涵心脏!万雪涵哪里想到一日之前还好好的巫少泽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此时避让不及眼看就要香消玉殒!  危急关头只听当啷一声,厉的沧溟剑脱手飞出,原来是冥拔剑拦下了他:“厉师弟,雪涵是门主的女儿,万不可对她无礼。”  “你们都是一群疯子,巫少泽你快跟我走!”万雪涵还不放弃,又要过来抓他。  “住口!”威严而愤怒的喝声响起,万屠阔步而出,鬼哭紧跟在后。  “爹!你对巫少泽做了什么!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万雪涵大声质问自己的父亲。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厅中静得仿佛连掉根针都能听见,万雪涵傻傻立在当场,看着自己的父亲。  毕竟是亲生女儿,万屠的愤怒在那一巴掌过后彻底消散,他平静地说了三个字:“滚出去。”  或许是继承了狂狮血脉中的骄傲,万雪涵忍住了眼泪,她以最怨毒的眼神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厉的身上,化为一丝异样的执着:“巫少泽,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英雄门。  万屠没有再理会这个只会给自己惹麻烦的女儿,他转向冥,不耐烦地说道:“给厉安排一队人,现在就出发。”说完便走回了练功房去。  “是,义父。”  冥让鬼哭带着厉去挑人了,大厅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傻傻地盯着随身多年的宝剑,看着剑上的那个豁口,冥的心中五味杂陈。  论资历,鬼哭是英雄门的老人,他的本名已经无人知晓, 只因融合各家之长创出了鬼哭杖法,所以有了这个难听的绰号,而他本人却是引以为荣的。  除了他们几个昔日旧人,在冥的经营之下,英雄门目前已经有了数十门徒。  “厉兄弟,冥少主很看重你啊。”鬼哭带着厉往一处偏僻的地方走:“将来你跟着少主,必定是飞黄腾达。”  厉没有接话,鬼哭有些尴尬,还好地方已经到了,所谓的英雄门门徒竟然都被关在一个囚牢之中,衣衫破旧。此刻见到有人过来,赶紧涌到了铁栅栏前。  “都给我安静点儿!”鬼哭一声冷喝:“谁敢乱跑乱叫,小心爷爷铁杖!”  众人纷纷噤声,鬼哭转过头:“厉兄弟,你看着挑,这十个人最后能活下来的,便是你的手下。”  厉点了点头,看向了挤在栅栏口的人,很明显,能够挤在最前面都是体力最好的,他也没有顺眼不顺眼的讲究,便用食指挨个点兵,待点满十个转身欲走之际,余光却忽然瞥见一个充满期望的眼神,他回过头:四目相对,他从那目光中读出了对生的渴望,以及对生的绝望。  目光的主人是一个短发的少年,他抱着膝盖缩在角落,身材瘦小的他确实没有必要上前来争。  厉的食指再次指了出去,指向短发的少年。  或许是因为之前被厉无视,鬼哭并没有刚才那么好说话:“厉兄弟,门里规矩,只能带十个。”  厉的手指向最后点出来的壮汉,冷冷说道:“你,回去。”  那汉子哪里还肯回牢里待着,当即质问道:“凭什么!打死我也不回去!”说完后又觉得没什么威慑力,干脆转身便要跑!  铁杖疾下,壮汉倒在了血泊里,脑袋看上去像一碗豆花。  “在咱们英雄门,不懂规矩的人,都是这个下场。”鬼哭洋洋得意,用尸体将铁杖上的杂烩慢慢剐蹭干净,漫不经心地说道:“厉兄弟好好学,学会了,才好教你的手下。”  厉没有答话,径直离去了。短发少年站在人群里,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  “哼,狂妄的小子!”鬼哭冷哼一声,见一众门徒愣在这里,不禁大为光火:“你们还愣在这里作死呢?快走快走!最好都特娘的死在小苍山上!”————————————————————————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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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

    楼主 LV9 2016-10-31
    第九章 初战小苍山  小苍山距离英雄门有百里路,虽占了个小字,但山势险峻易守难攻,其中盗匪于十年前建立风云寨,寨主刘一刀曾在青龙门学过几年功夫,到了脱俗境后觉得再无上升空间,干脆就占山为王,做起了黑道上的生意,是往来镖队的老熟人。  再说这刘一刀混了多年,手下也招揽了四个人物,号称四大金刚,分别是铁臂金刚雷火,叱咤金刚昌烯、鬼面金刚李霸天和儒金刚张白衣,都是脱俗境界的高手,再加上入门和未入门的三百多号山贼,可谓是实力不俗。  而厉手下仅有十个还没入门的普通人,所以这是考验。  阴天很适合赶路,众人走了两天,此刻正在距离小苍山五里地的茶棚歇脚。  “兄弟,小苍山怎么走?”一个汉子上前问道。  那茶倌儿闻言一愣,道:“往前五里地就是,只是那山上有盗匪,几位可去不得。”  “你管那么多干嘛!”汉子训斥一句,又问:“可有小路上去?”  “这就不知道了,咱平民百姓哪儿敢靠近小苍山啊!”  “哼,怂包!”那汉子骂了一句,从小二手中接过茶水,到了鬼哭面前,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笑脸:“鬼哭长老,您喝茶。”  “鬼哭长老我给您揉揉肩。”  “鬼哭长老我给您捶捶腿。”  茶棚的场景让人哭笑不得,一边是厉和那少年占了一张四方桌子;另一边是鬼哭身旁九个汉子挤成一团深怕巴结不上。  鬼哭好整以暇地喝着茶水,享受着众人的服务,心中怡然自得。  “鬼哭长老,底下攻打风云寨的时候您可得照看照看弟兄们,弟兄们以后就唯您马首是瞻了!”一个汉子竟已开始宣誓效忠。  “哼哼,放心吧,小小的风云寨,还不放在我的眼里。”鬼哭得意地说道:“这种小寨子,也就是让你们练练手,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当然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在他这样一个超凡的高手眼里,风云寨的那群虾兵蟹将还不够他一个人杀的,这就是境界的差距。  厉身旁的少年一脸怨愤地看着鬼哭那边,似乎对于那群汉子的行为十分不忿,厉倒是一点都无所谓,他看向少年,问:“名字?”  少年回过头看了一眼厉,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厉明白了,少年是哑童。他将茶水倒在了桌上,说:“写。”  少年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工整地写下了“绯雨”两个字。  “字很好。”厉点了点头,看向天空不再说话。  绯雨腼腆一笑,拿起茶壶给厉倒水,自己也斟满一碗准备喝,然而茶到嘴边却被厉拦了下来。  绯雨不解地看向厉,却见厉的食指在茶桌上沾了点水,写下“小心”二字。  “诶,怎么这天有点儿晃?”  “不对啊,这桌子也在晃!”  “瞎嚷嚷什么,是你们自己在晃嘛!诶我这天怎么也晃了?”  鬼哭闻言惊呼:“中计!”言罢立刻运功要把酒里的蒙汗药给逼出来,接着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是炼体的,没有练气的那种逼出毒酒的技能,于是赶紧运用江湖神技抠嗓子大法将手指伸入了喉咙里……  绯雨紧张的看向厉,然而却发现厉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了桌上,手指旁边还有未干的字迹:“装!”他心领神会,也作势趴在了桌上。  “哼哼,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原来是一群软脚虾而已!”正在此时,只见一名白衣儒生从不远处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而他的身后跟了三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个个肩上扛着大砍刀。  “儒金刚张白衣?他怎么会来这里!”一个大汉问完了最后一句话瘫倒在地,呼呼睡去。  “哼,这茶棚本就是我们风云寨的前哨,蠢货。”前一刻还面貌和善的茶倌儿此刻一脸狰狞,只见他从桌子底下抽出了一柄匕首,一刀将刚才出言骂他的汉子给捅了个透心凉,笑骂道:“直娘贼,现在谁是怂包!”  “小六子,下次你自己能解决就甭传讯了,就这一群囊怂,还劳咱们五当家的亲自下山跑一趟!”张白衣身后一个汉子教训道,他是茶倌儿的亲哥哥,如今这场面显然无需张白衣出手,有兴师动众之嫌。  “嘿嘿,那不是不……呃!”茶倌儿说到一半突然噤声,不可思议地看着身上被捅穿的窟窿:他小觑了超凡境界强者的实力。  鬼哭虽然中了蒙汗药,但杀这个不入流的蟊贼还不成问题,然而强提劲力之后却是更为晕眩,不禁捂住了脑袋。  “小六子啊!”先前那个大汉双眼血红,提着砍刀便冲了过来。鬼哭见状是苦不堪言,此刻他的感觉就像是喝了三斤红星二锅头,别说是挡,就是抬手都做不到了!  “小心!”张白衣一声惊呼。  “呃啊!”汉子后颈中剑,不敢置信地倒了下去,连凶手的脸都没能看到。  厉将逐浪刀给了绯雨自保,自己则提着沧溟剑冷冷对鬼哭说道:“快抠!”  张白衣愕然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极快地盘算:刚才那一剑定然是脱俗水准,而此人对时机的精准把握,换作自己不会做得比他更好,刚才之所以不出手,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那个瘦马脸尽快恢复。  他却是只猜对了一半:厉之所以装晕,也是为了暗中观察来者实力,若是双方实力悬殊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弃鬼哭自行逃走。  张白衣哪里还敢再让他拖延时间呢?他心知肚明,那个瘦马脸长的虽然丑,但是武功肯定不弱,否则少年也不会为了他而拖延时间啊。  “都给我上!”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张白衣不敢贸然赴险,便指挥手下那三十几个汉子先冲锋陷阵,自己则在旁边伺机而动。  茶棚本就是四面通透,如果对方四面合围的话定然是十死无生,因此厉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在茶棚子里拦住众匪!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只见厉倒提沧溟剑,双目之中散发出冰冷的杀意,紧紧盯住了袖手旁观的张白衣!  张白衣没想到厉会如此凶狠,被他双眼一瞪顿时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赶紧持剑在手,发出了一声惊呼:“都给我拦住他!”    有他这句话,厉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不想往人堆里冲,逍遥剑经还没练熟的他空有脱俗武者的速度与力量,却没有千锤百炼而来的实战技巧。  所以他依旧选择边路突破,那些山贼最多只是入门境界,论反应速度连一剑都接不住,不过片刻功夫便被厉连杀五人!  众人看着同伴尸体,不禁对厉有些惧怕,一时谁也不敢上前。  “怕什么,三个人一组,拼死也给我在他身上留道疤!谁敢后退,我灭他满门!”张白衣叫嚣道。  这些山贼家眷都在山上,哪里敢违逆张白衣的意思,于是纷纷结阵而来。  不得不说,山贼不可怕,就怕山贼有文化!读过书的人心机确实深沉些,在山贼结阵之后,厉的武功弱点便体现出来了。一旦几柄利刃向他递过来,他便只能避往他处。  张白衣冷眼旁观,露出一丝狞笑,他已经看出来:厉空有境界,却没有高明的武功。只要山贼们形成合围,厉就再也没有机会挣扎!  厉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的经验在实战中迅速成长!从一开始需要后退,到后来只需要侧身,到最后在侧身同时能够出剑刺伤对方的手腕!  越来越多的山贼因为手臂受伤失去了战斗力,张白衣看出情况不对,冷喝道:“都回来!”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往后撤去,厉一路紧随又杀三人。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地上便留下了十几具尸体,余下的山贼也多有负伤,能够再战的只剩下七八人。  “哼!一群废物!赶紧去把那个瘦马脸给做了!”张白衣一声冷哼,进身挡住了厉:“今日就让你尝尝我的夺命书生剑!”  八名山贼奔向了茶棚,厉的余光往那边瞄了一眼,只见鬼哭仍在继续努力,而绯雨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他自身难保,无暇再分心,紧紧盯住了眼前的对手。  张白衣大约四十岁,肤色白皙细腻,胡须也整齐儒雅,浑然不似常年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但给厉印象最深的还是张白衣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小,眯起来更是只剩一条缝,但这小眼睛中藏着的狡黠与阴狠不下于任何奸恶之辈。  当然他本来就不是善茬,读圣贤书的人一旦落草为寇,很少像书中说的那样坚守原则出淤泥而不染,他们中的大多数会在离经叛道的刺激中得到心灵的升华,就比如张白衣这样,奸淫掳掠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得比其他四个当家加起来还要多。  他的剑和他的人一样狡猾诡诈,厉谨慎地递出一剑要试他力气,却没想到张白衣在两剑相击的刹那手腕一抖,夺命书生剑的剑尖一沉,轻易地在厉的小臂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这竟然是一柄软剑。  这一剑让厉看出了差距,他本能地退开两步,谨慎地盯住了眼前的对手。—————————————————————————作者的话:流氓会武术,党都挡不住。少泽的第一战便如此艰难,想必他自己也没有料到。  其实作为一名领导,万屠并不在意少泽此行的胜败,成也好败也罢都无伤大雅。他所需要的不是一战的胜负,不是风云寨的存亡,作为一名棋手这种小小的得失是不放在他的眼里的。  他需要的是少泽的成长,他希望得到一个真正在战火中洗礼出来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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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班

    下班

    楼主 LV9 2016-10-31
    第十章 辗转苍阳城  两名脱俗境界的剑士相对而立,眼睛盯着对方的手,余光盯着对方的脚。  厉选择留下来拖住张白衣,毕竟打不过他可以躲,万一鬼哭那边不行了再跑不迟。  战场的焦点转移到茶棚内,此刻的鬼哭一张瘦马脸真的很像鬼在哭,想当年他也是英雄门的大人物,然而今天却栽在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苍山脚下,如果哪一天有个作者要去写大千狗熊传,或许便有这么一笔:江湖宿老鬼哭,误食蒙汗药,卒于山贼手。  一群山贼提着刀冲了进来,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山贼向来在行,他们可以用十八种刀法将鬼哭分尸。  鬼哭见状边跑边抠!在众多桌子之间与八个山贼努力周旋,山贼们可没什么好耐心,提起刀来对着桌子便砍,顺手将那些中了蒙汗药的英雄门众人挨个补刀。  最终鬼哭躲无可躲跌坐在地,眼看一柄虎头刀当头罩下!他不甘地看向那个山贼的脸,似乎希望狠狠记住这个样子,到了阴曹地府也要报复这个混蛋。  便在鬼哭即将殒命的时候,身旁英雄门的一名大汉忽然诡异地坐了起来,一柄森寒的刀芒从下往上穿透了山贼的身体!  不是汉子死而复活,是早已藏在身下那个娇小的身影——绯雨。  “啊!”逐浪刀毫不犹豫地抽出来,山贼惨叫着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本该要了鬼哭性命的一刀只砍断了他的发髻,让他披头散发如同疯鬼。  绯雨站在了鬼哭身前,以他娇小的身躯挡在了鬼哭的身前。  “杀了他!”其余山贼反映了过来,纷纷持刀来砍,眼看便要将绯雨乱刀分尸,然而瘦弱的绯雨目光中唯有坚韧,就像他那刚过耳畔的短发一样刚强!逐浪刀横在身前,尽管他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  一个黑影拦在了逐浪刀前,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当啷当啷的兵器碰撞声。  “爷爷有二十年没发过火了,你们很好。”鬼哭缓缓站起身来,用袖子擦了擦嘴,又吐了一口唾沫,双眼如同勾魂无常般可怖,以至于作者吓得忘记了该怎么去描述他身旁的那一滩茶水糕点。  “老东西找死!”一个不开眼的山贼举刀便砍,然而他的刀还没砍下去,铁杖便穿透了他的咽喉。  “跑啊!”不知道是哪个聪明的山贼一声惊呼,丢了刀便往回跑,其余山贼见状哪里还有胆再战,纷纷要走。  “天真!哼!”鬼哭一声冷笑,疾步上前一杖一命,最后那个跑得又早又快,此刻已经出了茶棚范围,便见鬼哭铁杖一掷,如利箭穿心,那山贼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厉的身上有七八处剑伤,虽然不致命但很疼,两个人都是冷静地猎手,这种类型的对决自然是经验丰富的张白衣尽占优势。  但中国有句古话叫骄兵必败,厉的每一处剑伤都在自己的算计中,他在忍,他在等,等什么?等张白衣自以为可以一击必胜的那一刻!  他是有优势的,除了心机,他还有一柄利刃。沧溟剑将冥的宝剑撞出豁口的那一幕被他尽收眼底,他相信自己的剑比张白衣的剑更锋利!  于是当他屡屡受创而张白衣胜券在握的那一刻,夺命书生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厉的胸口。  厉双手执剑,提一身之力砍向夺命书生剑的剑刃!沧溟剑的极速破空声尖锐刺耳!  夺命书生剑,断;张白衣,败。  张白衣少算了一点,他其实和厉一样,也有十成的把握脱身离开,事实也是如此。当鬼哭赶到的时候,张白衣已经足下生风跑出半里路了。  一阵秋风吹来,很凉,似乎即将下雨,三人看着茶棚内外的一地尸体各有感触。  绯雨将逐浪刀递还,厉摇了摇头:“你先用。”  还没到小苍山山脚,人就尽数折损,厉之前所设想的战术方针全部落空,他现在考虑是要继续上山或是打道回府:理智告诉他应该回去,但直觉却告诉他应该上山。  “你是门主用血咒所培养出来的高手,每杀一个人,自身功力都会提升一分,杀的人越多、越强,功力提升得越快。”  鬼哭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话,但落在厉的心里却如石破天惊。难怪厉会有这种想要上山的直觉与自信:他还以为自己的功力是在战斗中得到了成长。  绯雨抱着询问的目光看向鬼哭,鬼哭戏谑一笑:“你小子和那几个一样,是用言咒所培养,效果是远远不如血咒的,他杀一个,顶你十个。”  绯雨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后天上山。”厉作出了决定。  “现在去哪里?”鬼哭有些纳闷,按理说现在趁胜追击刚好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有他这个高手在,荡平风云寨不过是半天的功夫。  “苍阳城。”厉转身离开。  “我没带银两!”鬼哭叫道。  “我有。”厉头也不回。  鬼哭经此一役,只想尽快屠灭风云寨,他也是算了个简单的算术题,却忘了厉根本从未相信过他。或许对厉而言,绯雨现在是一个能够信任的战友,从他让绯雨留下逐浪刀这一点便可以猜到端倪,这也是对绯雨能力的肯定。  山南水北谓之阳,苍阳城在小苍山南边二十里,走到傍晚刚好抵达。  三人在马路上找着客栈,厉也顺手买了一套衣服。这是个普通的小城,没有热闹的夜市,却有一家形意门武馆,厉抬头看了一眼牌匾:形意门NO.18,苍阳分院。  “就住那个悦来客栈吧,连锁的价格公道!”鬼哭的铁杖指了指形意门对面一家三颗星的客栈。  厉点点头,三人走了进去。客栈不是很热闹,店小二看到客人进来赶紧迎了过来,再仔细一瞧打扮心里不禁一秃噜,摆出一副笑脸来:“三位大侠,住店还是打尖儿啊?”  “住店,三间甲字房,再上一桌好酒好菜!”鬼哭答道。  “两间,丙字房,两菜一汤不要荤。”厉掏出银两。  小二知道该听谁的话了,笑道:“少侠随我来,楼上刚好有两间相邻的丙字房,饭菜一会儿就给您送上去。”  鬼哭吃完饭郁闷地回房休息了,绯雨见他离去后,发出“咯咯”的笑声,倒是很好听。  厉从怀中掏出《快活刀谱》,犹豫片刻后递到了绯雨面前:“好好学。”  他本来是准备尝试练刀的,可是此时条件并不允许,一是大战在即应该专精一种武艺,二是多个像绯雨这样的帮手很有价值。  绯雨惊讶地看着厉,厉说:“好好练,帮我。”  绯雨狠狠地点了点头,开心地接过了刀谱,迫不及待翻阅了起来。  厉走到一旁,将身上被夺命书生剑割得破破烂烂的衣袍褪去,露出了布满黑色符咒的身躯,伤口愈合得很快,竟然只剩些疤痕,想必是血咒的原因。  绯雨转过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看刀谱,双手却捏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  待厉换好了衣服走过来,看了一眼绯雨,问道:“很丑?”  绯雨摇了摇头。  “怕了?”  绯雨又摇头。  “书放倒了。”  绯雨脸一红,把书摆正又胡乱翻了一页。  厉说完便坐到床上专心看起了《逍遥剑经》,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一个坐在桌前,一个坐在床前,刻苦攻读着前人的武功宝典,不时手舞足蹈地以指代剑,以期在有限的时间内获得更强的力量。  而在他们的隔壁,鬼哭抱着铁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其实他是个很小心的人,这点从他这么多年每天都抱着铁杖入睡就可以看出来。然而却在小苍山这种地方大意失荆州!  “诶!”鬼哭发出了第五百三十八次叹息,白天的一幕幕到现在还在脑海里回放,让他觉得羞恼万分,仿佛过不去这个坎一样。他将被子一掀,起床!  “砰砰砰!”一阵急促有力的敲门声响起。  厉和绯雨几乎同时握住了兵器,冷冷向门口望去。  “谁?”厉的声音平静而阴冷。  “是我!”鬼哭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绯雨看向厉,厉点了点头,于是绯雨起身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门外确实是鬼哭,看他不高兴的样子可能是晚饭没吃饱要吃宵夜,绯雨是这么猜的,厉也这么猜。  鬼哭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有些后悔,但来了也来了,干脆心一横,向两个少年一抱拳:“今天谢过两位,我鬼哭欠你们俩一条命!”  鬼哭说罢,也不理两人愕然的眼神,便匆匆转身走回了房里,又盖上了被窝,骂道:“他娘的,说句话比死还难受!”  不过他确实睡了一个安稳觉,甚至连什么时候松开了铁杖也没察觉。  厉摇了摇头,绯雨关上了门。  两人读书到了深夜,绯雨在困倦中沉沉睡去,厉默默将被褥披在了他的身后,却意外发现绯雨的后颈上也有一个奇特的图案,看来是言咒所留下。  厉竟然没有合眼,看书直到天明,可能这又是血咒的力量吧。  他轻轻关上房门,早早地出了客栈,来到了形意门中。  ———————————————————————  作者的话:劳逸结合是不二法门,千万不要效仿小说里面不眠不休的人物去工作学习啊!  作者也有过七天七夜不睡觉写论文的辉煌过去,事实证明那真的是年轻不懂事啊!年轻人要蓄养精力而不是挥霍精力,尤其在学生时代!这是人生重要的财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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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9 2016-10-31
    第十一章 借兵,奇袭  其实苍阳城的形意门分院就是靳莹口中所说的连脱俗境界武者都没有的地方之一。  这里的分院院主名叫胡志彪,名字听起来霸气,人长得也魁梧,像是一条好汉。  可是私底下胡志彪却被同门中人戏称为“糊指标”,为什么呢?因为每年他们分院的净增都完成不了,开年终表彰大会的时候,温泰和坐第一排,方便领奖,胡志彪坐在最后一排,方便上洗手间。  眼看已经快到中秋节,别人都想着吃什么馅儿的月饼,胡志彪的心里却愁着年终大会的事儿:今年任务已经是全门派历史最低了,门主崇天虎只要求苍阳分院净增一百两。而到今天他连坑带骗地将所有亲戚刮了一遭也就完成了二十两,再次创下形意门历史新低。  “唉,再这样下去,还不如上小苍山落草算了,好歹手下也有个百来号人,去混个六当家做做,也比干这个分院负责人来得痛快!”  胡志彪正在唉声叹气的时候,一个门人跑了过来,道:“彪哥,门口来了个小子,说是要见您!”  “终于有人拜师了!快快有请!上茶,上好茶!”胡志彪激动地要来个倒履相迎。  “彪哥,不是来拜师的,说是来做一单买卖,问咱们借几个兄弟。”那门人见胡志彪会错了意,深怕他迁怒于自己,赶紧低着头将话说完。  “不是来拜师还不撵走!”胡志彪手一扬就要抽他,忽然一愣:“你说啥?借兄弟?莫不是要出去替人撑场子?”  “是啊彪哥,俺寻思着反正咱们在门里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就出去搞搞创收。”那门人笑道:“小的擅自做了个主,让他在厅里等着了。”  “嘿,小子,有你的啊!”胡志彪对那门人来了一个粗犷的摸头杀:“叫啥名字?”  “俺叫胡汉三!”  “谁问你了我问那客户!”  “……他说他叫厉。”  “什么?”  “厉……”  “丽丽?大男人怎么起这鸟名字?”  胡志彪将这名叫胡汉三的门人晾在一边,摸着脑袋来到了议事厅里。  厉端着一盏开水在手中轻轻地摇晃着,荡起一圈又一圈均匀的水纹。形意门也够寒酸的,桌椅陈旧,茶叶盒子里连茶叶末都倒不出来,不过这却正如他的意。  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从厅外由远及近,厉放下了茶杯,闭目养神静待来人。  “丽丽兄弟,有失远迎,抱歉抱歉。”胡志彪热情洋溢地走了进来。  厉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胡志彪,起身抱拳:“不请自来,多有打扰。”  “嘿,还不知道兄弟贵姓?”胡志彪坐在了厉旁边的椅子上。  “厉。直入主题如何?”  “好说好说,江湖救急乃是我辈本分。若不是为了给门中那些不成器的弟子们糊口,胡某本应该是两肋插刀义不容辞的。”胡志彪有些兴奋地搓着手:“不知丽丽丽兄弟要多少人,我这分院里,不算我胡志彪的话恰好有一百号人。”  厉差不多已经确定这个胡志彪属于脑子里缺根筋的那种人,也不想跟他解释什么,直说道:“有多少,要多少。”  “都要啊!”胡志彪听了笑容更加灿烂,他确定碰上了金主,此刻强忍着心中的兴奋,竖起了一根手指:“兄弟们来回再加上吃喝,每个人起码得这个数,这是成本价不能再低了。”  这就是他胡志彪的聪明之处了,一个手指可以是十文,也可以是百文。  厉出奇得没有还价,而是点了点头,将仅剩的一两银子放在了桌上:“一人一两,这是定金。”  胡志彪愣住了,一百两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完成全年指标!意味着他第一次完成全年指标!  “成!总共一百零一两,先收兄弟一两定金,剩下的事成之后结清!”胡志彪迅速敲定了生意,生怕厉会反悔。  厉纳闷地看向他,心想:这人除了语文不好,莫不是连数学也没学过?  “我也去。”胡志彪看出厉的疑惑,开心地说道,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问什么事儿就把生意给做了,脸色一变问道:“兄弟不会是要杀人放火吧?那您出多少钱咱都不能干!”  厉摇了摇头:“明日一早,小苍山下,摇旗擂鼓,天黑结束。”  “小苍山?那可是风云寨的地盘啊。”胡志彪愣住。  “怕?”厉冷笑看着他。  “老子怕个球!咱们形意门大小分院加起来何止万人!”胡志彪胸脯一拍:“但话说明白,只是摇旗擂鼓,打架可不奉陪!”  “成交。”厉起身离开,一秒都不想多待下去。  胡志彪倒是客气地将人送到了门口,捏着那一两银子见厉走远后,自言自语了一句:“还丽丽丽,咋不叫六六六呢?二货。”  厉没有回客栈,他独自去小苍山逛了一圈,一直到天快黑才回到客栈。  绯雨正在认真地看着书,鬼哭翘着二郎腿在旁边无所事事的剔牙。桌上放了两菜一汤,三个饭碗已经空了一个。  “你可回来了!”鬼哭抱怨道。  “吃完出发。”厉坐下默默吃饭,绯雨也终于动了筷子。  “诶,这大晚上去哪儿啊?”鬼哭愕然道:“你可甭跟我说去偷袭小苍山啊!那地势险峻一个不小心可就掉悬崖底下去了,多大的本事也活不成!”  绯雨抬头看了一眼,见厉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便也埋下头继续吃饭。  “诶不是,我说厉兄弟,虽然你带队,但好歹也要尊重我的意见吧?我鬼哭行走江湖数十年……”  “探过路了。”厉打断了鬼哭的喋喋不休。  鬼哭一愣,显然没想到厉已经将准备工作做好,当然他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  三人收拾妥当后连夜出发赶往了小苍山,月黑风高,羊肠小径崎岖难行,若不是有厉在前面指引的话确实很危险。  然而天公不遂人愿,随着第一滴雨水的低落,漂泊大雨如期而至,三人不敢再往上走,于是躲在了一棵老松树的下面。  “他娘的!好死不死怎么这个时候下雨!”鬼哭骂道:“贼老天就不能盼爷点儿好吗!”  话音未落一道赤色闪电劈在了对面不远处的古树上,古树瞬间燃起大火。  鬼哭目瞪口呆地盯着那棵“火炬”,又看了看忽明忽暗的云层,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  这场雨下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三人待雨停上路,却发现山路更加泥泞难行,厉眉头紧锁,是他考虑不周,忽略了天气的因素,可是现在下山更危险。  三人继续前进,山路越来越险,三人已经开始手脚并用地进行攀岩、跳跃。  或许是因为常年风吹雨打,小苍山背面的岩石坚硬而光滑,许多地方都长满了青苔。厉白天已经走过一次,此刻凭借过人的目力走在前面,绯雨武功较弱走在中间,鬼哭武功最高,在后面护持。  一块又一块的岩石间隔越来越大,到了最后一块竟然相隔了足有三米远,看了一眼身下的深渊,厉屏息凝神用力一跃,却未曾想踏到了青苔上,整个人往前一滑竟落下岩石!  “小心!”鬼哭大惊失色。  “噫!”绯雨紧张地伸出手去,口中发出尖锐的声音。  一只手伸了上来,接着是半个身子,厉双臂一用力撑了上来。他在关键时刻抓住了岩石的边角,捡回一条命。  “呼,你小子命真硬!”鬼哭一声感慨,提着娇小的绯雨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厉的身旁。绯雨关切地看着厉,厉感受到他的眼神,说:“没事,走吧。”  三人继续往前走,到了一处峭壁,放眼望去能行之路竟然只有半尺宽,偏偏岩壁光滑无处攀附!  “怎么到处是悬崖?你小子选的都什么路!”鬼哭嘴里叨叨地抱怨了几句,却将铁杖背在了身后,竟然扶着峭壁走在了第一个,显然是怕刚才的那一幕再出现,自己到时候救援不及。  绯雨看向厉,厉点了点头,绯雨也学着鬼哭的样子双手伸开,抱着岩壁慢慢往前侧移,厉活动了一下手腕,走在了最后。这段峭壁有数十丈,平日里就难攀爬,更别说现在下过雨有积水。  三人小心再小心,一丝一毫的大意都不敢有,滴滴答答的水滴不时落在三人的身上,激起一阵阵凉意。高度紧张中只听一声闷响,绯雨所踏足的那块山石突然碎裂,他甚至来不及惊呼,身形便迅速往下一坠,幸好,两只有力的臂膀抓住了他,当真是一路惊魂。  历经重重阻碍,三人终于攀上了山顶,从山顶俯瞰下去,风云寨灯火阑珊,像是一个沉睡的小镇。  “特娘的,终于到山顶了,上你的屌当!早知道老子前天一个人上来把这群孙子给灭了!省得多这趟事!”鬼哭抱怨了一句,一屁股坐了下来。  厉和绯雨也坐在了一旁,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我说,厉兄弟,咱什么时候杀过去?”鬼哭看了看天,说道:“天亮之前人是最困的,到时候咱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如何?”  厉看了一眼山寨,摇摇头:“等天亮。”  鬼哭已经不想再和厉争辩了,他倒要看看这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究竟有多大能耐,能折腾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天终于渐渐亮了,一队着装整齐的形意门弟子天没亮便出了城,此刻已经带着锣鼓、鞭炮、横幅来到了小苍山脚下……  ——————————————————————  作者的话:其实作者本人在深圳的时候有过登山的经历,具体叫什么名字的山忘了,只记得山不算太高,山顶有水库,溪水甘甜可口,煮茶煮火锅好不快活。  但是,那次登山作者有三次差点落下悬崖,第一次和第二次在书中有提到,第三次是有一段峭壁,大概70度,一根断了重续的藤蔓从上面延伸下来,作者爬到一半脚下一滑掉了下去,被两名朋友接住,若是当初没接住,大千英雄传现世可能要延后三十年。  ……扶着峭壁那么一晃的滋味;你懂得,站在孤石脚下那么一滑的感觉,你也懂得;最后攀岩道一半掉下来的感觉,您体味过吗……  其实那次他们说爬山作者是接受的,但当到了一半发现是攀岩的时候作者的内心是痛苦而拒绝的。命大,最后伤横累累地上去了,觉得能喝茶吃火锅真好。祝那两位朋友身体健康事业顺利,尤其是与我共事过并帮助过我的侯甲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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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9 2016-10-31
    第十二章 沧溟剑厉,逐浪声寒  四大金刚照例集合在议事厅内,面容各异,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自从张白衣逃回山寨,说是有超凡高手打了过来,众人便每天聚在这里。  鬼面金刚李霸天是个急性子,连续三天闷在屋子里让他心里越来越狂躁,只见他将拳头往茶几上一捶:“大哥,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人家要想上山早就上山了,哪还能等到今天!老五,你特娘的到底看没看清楚!”  “诶四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张白衣眉头一皱也把桌子一拍:“这性命攸关的事,难不成我张白衣凭空捏造!”  “哼,我看这种事儿你干得也不少!”叱咤金刚昌烯显然也与张白衣不睦,此刻竟出言讥讽。  “好了,听大哥怎么说!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窝里反吗!”铁臂金刚雷火平日里最有人缘,他一说话,另外三人也就给个面子停了火。  刘一刀看了一眼雷火,转向张白衣问道:“老五,你确定是超凡高手吗?”  “若有半句虚言,定叫我张白衣不得好死!”张白衣气得指天发誓。  刘一刀点点头,刚准备说话,忽然一声惊呼传来:  “不好啦,大当家的!山下有一百来号人攻过来了!”  众人闻言面色剧变,一个超凡高手过来都难以应付了,更何况还带了一百多号人!  “没想到这厮竟是回去搬救兵了!这可咋办!”昌烯一拍大腿,愁眉苦脸。  刘一刀环视众人一圈,叹了口气:“看来人家铁了心要剿灭我风云寨,八成也就是刘某人旧日惹下的恩怨。为今之计,或许只有我亲自下山赔罪,实在不行的话,以命抵命也就是了,好歹护得兄弟们周全。我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雷火可以替我主持大局。”  “大哥!兄弟们既然斩鸡头烧黄纸拜了把子,那就是刀山火海也要跟着你!”李霸天倏然起身向刘一刀抱拳。  其余几个也跟着站了起来:“大哥,您吩咐吧,兄弟们万死不辞!”  刘一刀的目光仿佛尖刀,挨个划过几个结拜兄弟。冷冷点了点头,也站起了身:“既然如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二和老四点三百人马随我下山,老三老五,你们带剩下的弟兄赶紧收拾细软,万一守不住就带着家眷从小路先撤!”  山顶上,鬼哭好奇地望着山寨一片乱腾腾的迹象,接着有三百号人浩浩荡荡地下山而去,自言自语道:“这群蟊贼怎么忽然下去了?”  厉起身开始活动筋骨,顺便开始练练剑招,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逍遥剑经》乃是后人感悟庄子名篇所著,一反主流剑法的纷繁复杂,注重简单明快,倒是十分适合厉这样的初学之人,厉虽没练多久但却颇有领悟,他自信如果对上张白衣,绝不需要再让自己置身险境。  “不错,可圈可点。”鬼哭在旁点了点头,显然也很认可厉的进步。  绯雨见状也没浪费时间,他来到了一棵大树旁,开始练习拔刀,斩击,归鞘。  “这是什么刀法?”鬼哭看了直摇头:“怎么砍一刀就收回去?”  “徐福,《快活刀谱》。”厉难得给出了回应。  随着绯雨的动作越来越熟练,鬼哭面色又不屑变成了惊讶:“不简单,这刀法厉害得紧!”  厉一套剑招练完,停下手看向绯雨:只见绯雨从拔刀到归鞘几乎只用了一秒的时间,凭他眼力竟然只能看到寒芒一闪,树干便多了一道浅浅的刀痕!  绯雨感受到厉的目光,回头望了他一眼,收刀归鞘。  “出发。”  刘一刀早已走远,山寨之中张白衣和昌烯两人正在紧锣密鼓的张罗着:张白衣负责收拾细软,昌烯负责转移群众,两人互不搭理。山寨里老弱妇孺加起来有上千人,都是这些山贼的家眷,也是山贼为他们卖命的根本。  风云寨不比一般栅栏围成得小木寨,刘一刀深谋远虑,早就用石头将这里砌成了堡垒,甚至还造了几处石楼,由弓箭手埋伏在上面,仿佛一座小城。  看到如此阵仗,鬼哭心里也不禁打了个问号,自己究竟能不能单枪匹马灭了守备齐全风云寨?  当然现在就没有这些顾虑了,只见鬼哭纵身一跃,双足在石壁上连点几下便攀上了石楼,毫无防备的山贼弓箭手被一杖击穿了喉咙,连惨叫都没发出。  另一边,厉也如法炮制。两人从石楼一跃而下,仿佛天降神兵一般出现在了山寨后门的守卫身前!  “敌袭!”那忠心的守卫发出了一声嘶吼便再没了声息。  山寨里的人发现有高手潜入,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张白衣,你特娘的去哪儿了!”昌烯的咆哮声从议事厅传了出来。  他左右找不到张白衣,只得自己拎了双锤先出来看看情况,正好瞧见一个黑衣少年提剑而来,当下也不犹豫,抡锤便砸。  剑光一闪,昌烯识得厉害赶紧撤锤退了一步,不禁心中惊诧骇然,喝问:“什么人,敢闯我风云寨!”  厉没有通名,提剑便刺。昌烯不敢大意,与他缠斗在一起。  “桀桀,要不要帮忙?”鬼哭也杀了过来,瞥了一眼见两人势均力敌,随口问道。  “练剑。”  鬼哭魔性地笑了两声,扛着他那铁杖往里冲去。绯雨往厉这里看了一眼,选择跟鬼哭继续往前冲。  “小子猖狂!让你尝尝我叱咤金刚昌烯的厉害!死后别忘了告诉阎王是谁杀的你!”  昌烯怒火中烧,阔步疾进,一双铜锤抡得虎虎生风!刚才是他见来人年少,心生大意,此刻一套叱咤锤法使将开来,竟让厉连连后退,讨不到半点便宜。  反观绯雨那边面对普通山贼,却几乎是一刀一个毫无阻碍,《快活刀谱》的威力竟可怕如斯!  不知不觉之中,绯雨和鬼哭已经没了身影,而厉还在和昌烯缠斗不休:他可以故意硬受张白衣几剑,却不敢吃昌烯一锤,光看这气势就知道,刮着断骨,蹭着伤命。  如果刚才鬼哭留下,昌烯早就丢锤跑路了,也正是因为厉以练剑为由要和他单挑,才让他动了真火。  昌烯这会儿是锤影如金浪,层层叠叠绵绵不绝,誓要给这狂妄的小子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厉从刚开始勉强抵御,到后来干脆横剑身前,只以步法闪避,看上去颇为狼狈。  “小子,记清楚,人生没有后悔药!”昌烯占尽优势,眼看渐渐将厉逼入墙角,取他性命只须三锤!  第一锤,厉退。  第二锤,厉再退!  第三锤,一道寒光闪现!透过双锤舞动中所形成的一条细窄的间隙直逼昌烯心口!  昌烯迅速收锤准备挡下这一剑,然而沧溟剑却又急速收回!昌烯背上惊出一身冷汗:一刹那,就差一刹那自己就见阎王了!厉明明可以杀他的。  但厉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沧溟剑连环刺出,每每指向昌烯身体的要害,却又在铜锤来挡的时候撤剑,此刻的厉仿佛是一只逗弄幼鼠的老猫,昌烯舞锤在他面前如同孩子玩耍一般幼稚。  昌烯终于彻底失去了斗志,他明白了,对方根本没打算杀自己,而是真的在拿自己练剑。他颓然扔掉双锤,低下头颅双膝跪在地上:“我输了。”  他猜错了,下一刻,厉的剑毫不犹豫地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而他也在愕然之中永远地拥抱了小苍山。  厉扬长而去,身上忽然涌出的一阵暖意让他明白,这是杀死昌烯所得到的力量,他握紧了剑去找寻鬼哭和绯雨,却发现一路无数尸体,其中竟然以胸口中刀的居多:显然,绯雨杀的人比鬼哭多。  整个风云寨一片狼藉,但闻阴风哭嚎。他顺着尸体赶过去,竟然一路出了山寨!眼中所见满地尸体竟然有数百具,其中大多都是老弱妇孺,鬼哭抱着铁杖站在一旁,绯雨的逐浪刀早已成了红色,满地鲜血横流,仿佛刚下过一场绯色的雨。  一名孩童哭喊着往山下跑,绯雨正要追,却听到一声断喝!  “够了!”  绯雨回过身看向厉,厉的太阳穴青筋凸起。他看向绯雨,冷冷问道:“为什么滥杀无辜。”  鬼哭回过了神来,如他这般自居恶人的,也被绯雨刚才的一场屠杀震惊了:老人,杀;小孩,杀;孕妇,杀……  鬼哭自认为这天下不管正道还是魔道,总归是讲一些原则的,但绯雨似乎没有,在杀人的时候,他的心冷的让人害怕,他的眼神冷得让人畏惧。  绯雨不说话,厉慢慢举起了沧溟剑对准绯雨,眼中满是杀意,鬼哭毫不怀疑,下一刻这柄利刃将会穿透绯雨的胸膛。  “厉兄弟,别冲动!”鬼哭赶紧拦在了绯雨身前:“凡是被门主种了言咒和血咒的人,都会产生杀戮欲望,偶尔迷失本性是正常的,不光是绯雨小子,你也肯定有感受到过!”  厉的目光仿佛可以透过鬼哭直接看到绯雨,绯雨似乎也能够感受到他那隔空而来的目光,缓缓推开了鬼哭,走到了厉身前,胸膛抵在了厉的剑前,生杀予夺,在厉一念之间。  锋利的沧溟剑尖轻易刺穿了绯雨破旧的衣服,一点殷红的出现让厉生出犹豫。  “厉兄弟,有话好好说,你可千万别冲动啊!绯雨小子这么做也是因为太想帮你了。”鬼哭赶紧相劝,他知道这两个少年都是倔脾气,自己拦不住只能劝:“我还欠他半条命呢,实在不行你给我们一人捅一剑也算我还他人情。”  鬼哭的话让厉的情绪稍稍缓和:“再有下一次,我会杀了你。”  沧溟剑归鞘,厉转身往山下走去,山贼大军还在那里,他还有很多人要杀。  “小子,欠你的半条命我可还了啊!”鬼哭舒了一口气,走到绯雨身边:“你看看你这倔脾气,非要在别人气头上往上冲,刚才厉小子一个冲动你就没了知道吗!以后别那么傻!”  绯雨没理他,远远跟在了厉的身后。厉还有很多人要杀,他也是……  ——————————————————————  作者的话:历史上一刀流应该是出自一个为了报父仇的东瀛武士。这里为了剧情需要将之作为绯雨的武功,为了照顾读者们的爱国情绪以秦朝的徐福作为该武功的创始人。  特此说明。  这一章作者构思了足有一天时间,实在不好写,因为起承转合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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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9 2016-10-31
    第十三章 不是他,是她  再说刘一刀率领众人来到山脚,老远便听到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也不知道是什么场景,当下疾步赶了过去。  却见山脚下拉了一条火红的横幅,上面用白漆写着:“热烈祝贺形意门苍阳城分院提前完成年度任务!”  一众形意门弟子以天为盖,以地为席,除了几个敲锣打鼓放鞭炮的,其余的竟然都坐在地上打牌。  雷火与李霸天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哥,会不会有诈?”雷火一向稳重,此刻不免生疑。  “有诈没诈,也得上前探探再说,在这里猜也没用。”刘一刀阴沉着脸带着三百来号人走了过去。  形意门这边,胡志彪正在打着斗地主,忽然发现锣鼓声停了,骂道:“继续敲,没到点儿呢!”  “彪哥,风云寨的人来了,领头的好像是那刘一刀。”  “他来关你鸟事,你敲你的!”胡志彪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句,从手里抽出两张牌:“对三儿!”  风云寨见这形意门锣鼓不断,也不敢贸然动作,刘一刀一挥手让队伍停下,侧脸说道:“老二,挑几个有本事的跟我上去看看。老四,你在这看着,情况不对就带人来接应!”  “你,你,还有你们几个,走!”雷火挑了几个好手,刘一刀带着七八人,在形意门众人的注视之下走到了人群中。  胡志彪可不管他刘一刀还是刘三刀,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我又没上你小苍山,敲锣打鼓也罢,吃喜酒入洞房也罢,反正和你风云寨不相干。  似乎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刘一刀来到了胡志彪的身后,看他一手好牌,便想等他将这牌打完再说事儿,否则不礼貌。他也挺佩服这胡志彪的,本事不怎样,倒是有一身好胆。  “等等!有炸!”一声疾呼如同炸雷,原本就紧张的风云寨众匪纷纷拔刀在手,气氛瞬间为之凝滞!  “嘿嘿,四个六,掏钱掏钱!”胡志彪喜气洋洋地将手伸向两个弟子。  “咳咳!”刘一刀咳嗽一声,双手虚按,山贼们这才纷纷放下了兵器。  “胡院主,今儿来我刘某人的地盘,不知有何见教?”  胡志彪昂头看看他:“没啥,我们分院今年任务完成的早,就在这小苍山脚下搞个户外活动放松放松。”  “哼,明人不说暗话,胡志彪你文戏也好,武戏也罢,现在当面划下一条道来!”刘一刀冷哼一声,此刻情况不明,他也不想与胡志彪打哑谜。  “诶刘一刀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胡志彪不乐意了:“我形意门就在这野个炊碍着你还是怎么了?你横什么?有本事你把寨子搬下来,老子保证二话不说抬脚就走!”  “我说胡志彪你丫蒙谁呢?又是鞭炮又是锣鼓,天不亮就跑过来折腾,深怕咱不知道还是咋地?”刘一刀手下的山贼也瞧不起这胡志彪,举刀便骂。  这胡志彪也是滚刀肉的角色:“兄弟们,锣鼓给老子敲起来!今儿这活动咱可是报备了总院的,看他们风云寨谁敢动手!”  刘一刀平复了一下心情,有道是打狗看主人,胡志彪不算个东西,但他背后的形意门确实不好惹:“胡院主,咱还是把话挑明了吧,你带百来号人在这山下热闹,我这一寨兄弟们也不好回去。”  胡志彪斜了一眼刘一刀,想想也没必要把人都得罪了,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有人出钱,咱就出力。”  “恩?受谁之托!”刘一刀双目瞳孔骤缩。  “那不好说。”胡志彪头一低:“发牌发牌。”  “大哥,怎么办?”话说到这份上,雷火也心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还能怎么办,赶紧回去!”刘一刀分开形意门人群急往回赶。  李霸天见人回来,刚准备发问,刘一刀已经打断了他:“赶紧上山!”  “那这里的形意门怎么办?”  “随他们去吧!”  那个胡汉三见山贼走远,问道:“彪哥,山贼都走了,咱这锣鼓还敲不敲?”看来他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的作用是什么。  “敲,为什么不敲!不到天黑不许停!给我使劲儿敲!”  众山贼一路上山下山,都是身体疲惫苦不堪言,然而他们没想到死神已经迎向了他们。  兵法有云,居高临下,势如破竹!  厉三人早就替他们选好了坟墓,此刻在一截狭窄的山道上以逸待劳,听到众山贼脚步声立刻杀了过来。  刀光剑影一瓢血,鬼哭神嚎无冤魂。  厉余光看见,绯雨的刀更快了,入门境之中几乎没有他的敌手。  山路本就狭窄,此刻众山贼又遇高手拦路,三百来号人的队伍一时间进退不得。  刘一刀与雷火、李霸天只听见前方喊杀声,也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一时都不敢贸然上前。  “都别慌!慢慢往山下撤!”刘一刀高喊着指挥,然而山贼队伍的后方竟然也在此时乱作一团!人群拥堵之处甚至互相践踏惨死了十几人,有几个倒霉的更是直接被挤下山去。  “不好,后面也有人杀过来了!”  “难道是形意门?”  “不知道啊!诶!”  三个当家心知大势已去,如此混乱不堪的情况哪里还能指挥得了呢?只见刘一刀当机立断,手中青龙刀横刃一斩,竟然将身旁三五个土匪尽数拦腰砍断!  “跟我上!”刘一刀一声断喝。  雷火与李霸天心知这是最后的生路,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于是也跟着一边杀自己人一边往上冲,山贼队伍顿时更加混乱,哭喊声连成一片。  这一场杀戮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当刘一刀抬起头,用血红的双眼看向眼前敌人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鬼哭真的是超凡境界的高手……  在鬼哭的帮助下,三人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这场战斗。  “啊!”最后一声山贼的惨呼从下面传来。三人看了过去,却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蓝色身影。  万雪涵手持白龙鞭,一路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自己却连一丝血迹都没沾上,可见功夫之高超!  三人停下动作,不知万雪涵来此是为何故,但厉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巫少泽!”万雪涵一声清喝:“你果然在这里,快跟我走!”  厉的眉头深锁,她是师傅的女儿,自己不能背叛师傅,也就不能对她出手。当然这却是他想多了:现在的他还远远不是万雪涵的对手。  “小姑奶奶,你就省省心吧!”鬼哭苦着脸哀求道:“门主若是知道你又来捣乱,肯定要大发雷霆啊!”  “哼!我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万雪涵怒气冲冲地一边说一遍往厉走。  鬼哭闻言哭笑不得,万雪涵这大小姐的脾气实在难以伺候,夹在她和万屠之间是最难做人的。  “巫少泽,快跟我走!”万雪涵以命令地口气说道。  “不忠不孝,枉为人子。”厉冷冷评价。  “我来救你!你居然骂我!”万雪涵扬起手,白龙鞭化作一道迅影点了过来,看到鞭梢寒芒一闪,厉倏然发现自己竟连闪避的能力也没有!  万雪涵这一鞭下去也后悔了,自己本是来救人,可这一时冲动竟然变成杀人了。  “小心!”鬼哭铁杖出手已是来不及,眼看厉就要魂断小苍山!  便在此时,一个身影挡在了厉的身前——是绯雨。  白龙鞭毫无悬念刺入了绯雨的身体,却也就此停住。  “噫!”绯雨一声痛呼。  万雪涵舒了口气,面不改色地又是一鞭袭来,这回用的却是缠字诀,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至于旁人性命却如同草芥了。  “厉兄弟,你跟绯雨小子赶紧走,我来拦住她,咱们门中再见!”鬼哭将铁杖一横,及时挡住了万雪涵的攻势。  “拜托!”厉不敢犹豫,背起绯雨冲下山去,万雪涵刚起身要追,却被鬼哭铁杖封住了去路。  “老狗!让开!”万雪涵气急败坏地一鞭抽来。  鬼哭心中有气,却顾及多年以来跟万屠的主仆之情,边挡边退,如此拆了有百余招,想来厉已走远,一个纵身跳出了战圈,招呼也不打便独自离去了。  厉清晰得感受到来自于脊背上的温热,他知道这是绯雨的血。虽然伤不在要害,但若失血过多,便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  “绯雨,撑住!一定要撑住!”厉发足狂奔,他不能让绯雨死,是绯雨救了他的命。  距离小苍山最近的无名小镇仅有十里路,平日里也就一刻钟的功夫,而现在这十里路却显得那么漫长。  “啊!”厉怒吼着提速往前冲,如果可以,他愿意将所有的生命都化作速度加持在这十里荒野。  绯雨的眼中的世界越来越模糊,他下意识地紧紧搂着厉的脖子,他不想死,却对自己的生命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少年。  在一个小镇居民诧异地目光中,厉奔到他的面前:“郎中在哪里?”  那人吓得愣住了,于是厉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大吼道:“快说,郎中在哪里!”  路人吓得不敢言语,还好,他的手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他下意识地指向一间木屋。  厉一脚踢开了郎中的大门,左右大致看了一眼屋中情景后赶紧将绯雨放了下来:“快救人!”  那郎中本来正在煎药,见绯雨伤势沉重赶紧过来检视伤口。  他用剪刀剪开了绯雨伤处的衣服,仔细看了一会儿,舒了口气,一边给绯雨上金疮药,一边感慨道:“真是命大,伤在肋骨,哪怕偏一分都性命不保了。”  “多谢,请您赶紧救他。”厉往身上去摸,却发现别无长物。  “不用了,你们江湖中人也不容易。反正这女娃要在这里休息几天,你若有心,便帮我去山里采些草药吧。”  厉点了点头,又愕然抬起头,看向熟睡的绯雨,他的脸很苍白,眉黛之间有一丝痛苦,虽是短发,却仍透出一丝秀丽——原来,不是他,而是她。  ——————————————————————  作者的话:绯雨的性别相信许多读者都是可以猜到的,毕竟名字在这儿摆着哈。所以作者没有将这个包袱放太久,将一个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当成秘密拖很久然后来个解密,那会显得很低级。哈哈。  本书节奏确实略慢了一点,不知道读者有没有兴趣慢慢看——如果没有厉等人的到来,刘一刀是会杀雷火的,诸位看出来了吗?  作者有时候会在文章中加诸一些隐藏情节不会说破,聪明的读者君可以自行脑补~算是一些小彩蛋。之所以会放一些这种东西在里面,是为了以后改编的真实性与逻辑性。  感谢每一位支持我的读者!爱书之人,自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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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9 2016-10-31
    第十四章 黑衣剑侠  这几日来,厉白天随着郎中的药童一起采药,晚上便在绯雨的身边读一读郎中的医书,过着闲隐的生活。  绯雨伤口愈合得很快,虽然有些虚弱但已经能够自由活动,厉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向郎中告别。  枯黄的油灯之下,绯雨忽然发出“噫”得惊呼,满头大汗地睁开双眼,慌张地寻找厉的身影,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安心:“别怕,已经过去了。”  绯雨点了点头,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厉认为绯雨定然梦见了那些被她所杀的无辜之人。  厉看着那盏枯黄的油灯,他在内心里问自己:我喜欢杀人吗?  杀一名江湖对手,他毫不犹豫,但杀一名老弱妇孺,他似乎心有不忍,这是善吗?  在背着绯雨来到无名小镇的那一天,他差点踢死那个无辜的路人,这和当初万雪涵致命的一鞭有何分别?这是恶吗?  想到万雪涵,厉看向自己的双手:他确实已经变强了,然而还不够强,他连万雪涵一鞭都挡不下来。  厉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个影子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个影子会是谁呢?  他看向自己的手,又看向绯雨的脸:如果他的实力能强一些,也就不必连累绯雨受伤了。  房间内屋的帘幕被拉开,郎中探出头来,轻声笑道:“左右也是睡不着,不如到里面喝杯茶吧。”  厉点点头:“多谢。”  郎中这里别的不多,就是药材多,连泡茶都是用的中草药,有时用麦冬,有时用枸杞、决明子,郎中也心知厉要离开,特意煮了一杯参茶。  “还不知先生名讳?”虽然郎中一直不愿告知姓名,但厉还是觉得应该再问一次。  “我叫贾鸣。”郎中笑答。  “贾……”厉刚出口便反应了过来,他有些诧异地看着郎中:四五十岁年纪的他双目之中暗含神采,但却面貌清癯,嘴唇略微发紫,似乎五脏调理的并不好。  郎中看出了厉的疑惑,道:“你非要逼我说出姓名,我只好报一个假名给你啊。”  厉恍然,不再强求:“先生恩德,厉铭记于心。今后若有差遣,可往太行山英雄门寻我。”  “眼下倒是恰好有一件事需要小友帮忙。”郎中捻须微笑。  “先生请说。”  郎中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递给了厉。  厉慎重接过,书面早已泛黄,却十分平整,显然郎中一直小心保管,虽一本医书,却不见封面,看痕迹是被人故意撕去。  郎中道:“厉小友,我见你于医术一道颇有天赋,这本书是我毕生心血所著,请帮我传承。”  “这……”厉抬头看向郎中。  “咳咳……咳咳……”郎中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他以白绢掩面,以至于白绢上都泛起了紫黑色。  “先生中毒了!”厉大惊失色,他这些时日浏览医书,已然略窥门径,郎中现在的情形很明显是中了毒,他忽然明白,郎中不是五脏调理的不好,而是早就已经毒入五脏!  “咳咳……咳咳……”郎中忍不住,咳出的黑血让白绢尽墨。他苦笑一声:“呵呵,还是没能忍住,我还期望能拖到你离开的。”  “先生怎会中此剧毒!”厉焦急地站起来,道:“我现在就去给先生找郎中!”  郎中微笑着摆摆手,黑气入云雾一般在他面上缭绕,显然再也压制不住所中之毒:“呵呵。我便是这镇上最好的郎中,你往哪儿找呢?”  厉停下身来,静静地看着郎中:是啊,郎中本来就是镇上最好的医师,他自己都解不了的毒,又要找何人化解呢?  “你无需难过,生死乃是天命。我之所以不愿告知姓名,也就是不愿意让我的故事延续到你的身上。”郎中叹了口气:“可惜我不愿这一生所学埋没,所以才有今日的不情之请。”  郎中的目光中竟带着期望,厉明白了,这是他的遗愿。  他将书收入怀中,道:“多谢先生厚赐,晚辈定当将此书中医术流传下去。”  郎中捻须,轻轻点头:“多谢,本想在你走后坐化荒山,与山川虫鸟为伍。看来如今也撑持不住了,就劳你明日替我在小苍山寻一处风景秀丽之地收埋吧。”  厉点了点头,他从未感到心情如此沉重,眼看恩人将逝,自己却束手无策,这种感觉让他的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第二天一早,厉和绯雨启程离开了无名小镇。他知道小苍山哪里最美,最静,他将郎中葬在了那处地方,却只能立下无名的碑。  “恩公,抱歉,受你之恩,却无力偿还。”厉将一杯参茶撒于墓前:“请你放心,你所托之事,我必定完成。”  清风吹过,吹落一地黄叶,像是在哀悼这位悬壶济世的名医。  厉回来了。  对于万屠来说,厉的意义无可取代,所以当鬼哭回禀情况之后他的愤怒无以复加,他已经决定,只要万雪涵一回来,就让她关上三个月的禁闭,好好改一改她的脾性。  厉回来的时候,万屠并不在议事厅,厅里站着三个人,除了冥和鬼哭,还有一个和比鬼哭身形更瘦长,手持一杆月牙杖的白袍老者,两人站在一起像是黑白无常一般,说不出的晦气,这老者看到厉进来,眼神一瞥,给厉的感觉仿佛鹰隼一般。  冥远远见到厉回来,露出和煦的笑容:“厉师弟,见你无恙我便放心了。我跟你介绍一下,鬼哭长老身旁的这位是我们英雄门的无常长老。”  这无常刚准备与厉打招呼,厉却已经带了绯雨往练功房走去。万雪涵为什么会去往小苍山,他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猜到是冥所透露,哪里会有好脸色给他。  无常刚抬起的手僵在那里,冷哼一声:“这小子竟然对少主如此怠慢,真是不识抬举。”  冥的神色也由和煦转为冰冷,他抬手阻止了无常:“罢了,英雄门正值用人之际,不宜内讧。”  “少主英明。”无常谦卑地低下头来。  “师傅。”厉敲响了练功房的门。  “进来吧。”万屠宽和的声音从门中响起,让厉心中微暖。  厉打开门,对绯雨说道:“你先在外面等我吧。”  绯雨点点头,仿佛侍卫一样站在了门口。  万屠看到这一幕,称赞道:“你的眼光很好,这个手下很称职。”  “多谢师傅,徒儿擅作主张,将逐浪刀与《快活刀谱》给了她。”  万屠微微一愣,点头笑道:“既然是你的东西,当然可以由你来决定。”  说完又轻叹了一口气:“雪涵的事情我听说了,待她回来我定会严惩她!”  “师傅不必挂怀。”厉知道万屠并非虚言,之前抽万雪涵巴掌的那一幕还在眼前。  “嗯,先不提她了。刚才冥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我们将于两个月之后出发去攻打铁掌帮。”万屠看向厉,厉摇了摇头。  “哦,看来他忘了说了。”万屠点了点头:“铁掌帮虽然地处平原,但弟子众多,掌门也是一代宗师,所以这一次我让冥来主持大局,到时候你要跟他多多学习。”  “是,师傅。”  “好了,那你就先回去休息吧,见到你回来,我也就放心了。”  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绯雨也跟在旁边。  厉看向她:“你是女人。”  绯雨一脸不高兴低下头,厉点点头:“是的,我也没问过你是男是女。”  “这些日子,你就住在这里,我要出去一趟。”厉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绯雨看向厉,厉摇了摇头:“练剑。”  仿佛是天生的战友,仿佛有命中注定的默契,绯雨只要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厉就能够明白。  厉去哪里练剑了呢?当然是去找人练剑。找什么人?找恶人。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江湖上盛传一名黑衣剑者的故事:  无人知道他的姓名,只知他总是一身黑色劲装隐于夜色之中,揭下无数通缉榜单,再带着榜单上的头颅去官府领赏。  有更夫曾在夜色中看见他与一名以轻功著称的采花贼追逐奔走于屋顶之上,也看到了他长剑出鞘的一瞬间所反射出的湛蓝色光华,更看到了那道光华平整地斩下了采花贼的头颅。  两个月,他杀的通缉犯竟已过百,甚至还有几个山贼首领也被枭首,整个山寨屠戮一空!  一时之间,江湖盛传他的美名。由于不知名姓,只好称他——黑衣剑侠,甚至已经有人将他和“铁剑银箫”相提并论。  也有好事之人算了一笔账,发现黑衣剑侠揭榜所得银两竟已逾万。  厉的剑一天比一天快,他清楚感觉到自己实力的提升,其实他所杀的人何止于千呢,榜上有的,头颅顺手卖钱,榜上没有的,也就不收银两了。  眼看两个月的期限将至,他决定做最后一单买卖。这次他的目标是一个超凡境界的高手,江湖人称霹雳旋风刀的快刀门门主——薛金蟾。  ——————————————————————  作者的话:  李耳说: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  韩非子对其注解:凡德者,以无为集,以无欲成,以不思安,以不用固。为之欲之,则德无舍;德无舍,则不全。用之思之,则不固;不固,则无功;无功,则生于德。  作者认为,德几于道,求之不得,名之无益。  然而包括作者在内,谁不在乎名声呢,谁不爱惜羽毛呢?无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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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班

    下班

    楼主 LV9 2016-10-31
    第十五章 逆境之剑,超凡之心  薛金蟾并没有上通缉榜,相反他的名声非常好,是远近闻名的乐善好施。  但是厉清楚这不过是老狐狸的伪装而已,此人原先做的是水上生意,也就是把船往江心一停,问你吃板刀面还是馄饨面的浑人,实属大奸大恶。  即便后来带着一众恶汉漂白,建立了快刀门,也是为了暗地里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本来这些秘辛除非跟踪多年否则不会察觉,但厉杀的人多,杀着杀着,许多秘密就暴露在了他的眼前,于是有了这一次他给自己的考验。  脱俗与超凡的差距,厉是记忆犹新的,就像当初万雪涵的那一鞭,他根本连闪避的能力都没有。  但经过两个月的实战与成长,脱俗境中似乎已经没有他三合之敌,他相信自己有了一战之力。  他早已打听清楚此人脾性,知道他每逢十五,都会往玄武城中的怡红院里找一个“惜若”的头牌,在那里住上一夜。  厉已定下计划,在他好事办完后下手。  月圆之夜,众星掩色。  白雪皑皑的玄武城中不减喧嚣,怡红院门前的积雪早已被清扫的一干二净。  老鸨亲自带着几个龟公在门口招揽生意,这几日大雪纷飞,门庭冷清,让他们少赚了许多银两。  在十几名快刀门弟子的拱卫之下,大腹便便的薛金蟾从远处慢慢走来了。  厉蹲在怡红院楼顶瓦砾之上,远远地看着这个一脸横肉的男人:他的衣服华丽而宽厚,将霹雳刀严严实实地罩在袍子里;他的手很光滑,外家功夫已经趋于大成;他在笑着和老鸨打招呼,但眼神却藏着戒备,余光环顾四周;他路过的地方积雪纷纷化去,说明他可能还练了内家功夫。  炼体与练气兼修的人不多,但每一个都不容易对付,厉眉头深锁,考虑是否要放弃这次行动。  “诶呦,薛老爷您可来了!”那老鸨将手绢一挥,喜气洋洋地迎了过去:“惜若姑娘今儿还愁眉苦脸地跟我抱怨呢!”  “哦?惜若抱怨什么了?”薛金蟾的声音浑厚,底气十足。  “还不是这鬼天气太冷,怕老爷不想出门嘛!”老鸨笑着耍了个心眼:“我看这小妮子是把心都放在老爷身上了,干脆老爷将她赎回去做个奴婢,岂不方便?”  “哈哈哈哈!就是因为天冷,才要出来活动活动,否则鸟都憋出病来可不得鸟啊!”薛金蟾才不上她的当,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大门。他这样的花丛老手给青楼女子赎身,岂不要闹出天大的笑话。  一阵寒风吹过,卷起屋檐上的些许积雪。“黑衣剑侠”握紧了沧溟剑,静待时机。  惜若所在的房间便是在顶楼,所以他选择在屋顶而不是混入怡红院。然而事情似乎并没有按照他所预料的发展。  隔着一层青瓦,他清楚地听到老鸨的呼唤声:“惜若,惜若。赶紧准备准备,薛老爷来看你啦!”  “早就准备好了,妈妈放心吧!”惜若娇弱甜腻的声音传出,真不愧是怡红院的头牌姑娘,听了这声音,怕是连石头做的心肠都能给软化下来。  “诶,薛老爷!薛大老爷!惜若在三楼呐,怎么一个月不来连门都走错啦!”老鸨焦急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厉眉头一皱。  “今儿换换口味!”薛金蟾声音洪亮得让整个怡红院都能听得出来。  屋中传来了杯盏摔碎的声音,厉看不到下面的场景,但他猜想此刻的惜若定然是花容失色,老鸨也该是菜容失色。  “您老看上哪个姑娘还用亲自过去嘛,叫上来和惜若一起伺候您岂不方便。惜若这里的床又大又宽……”  “她要是想伺候我,尽管下来便是!”薛金蟾打断了老鸨的话,直接进了某间屋子。  老鸨闻言一愣,一跺脚往屋里说道:“唉,惜若你自己决定吧,妈妈也没办法了。”言罢干脆下楼继续去招呼客人了。  这一下,厉与惜若同时陷入了困境。  对惜若而言,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去,就是倒贴,就是自轻自贱,今后不光被薛金蟾看不起,就连怡红院的姐妹怕是也要暗地里嘲笑自己;不去,那就表示自己不想伺候薛金蟾,失去这棵摇钱树是小,万一让他抓到了由头,找几个弟兄轮流整治自己,惜若连想都不敢再想。  对厉来说情况就更加复杂了,第一,他不知道薛金蟾究竟进了哪一间房屋,第二,就算知道,他也掐不准动手的时间。  还好,他在惜若作出决定之前作出了决定。  一炷香之后,一名锦衣狐裘的少年出现在了怡红院门口不远处。  少年折扇一展,一边轻轻摇动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门匾上的“怡红院”三个烫金大字,配上周边的雪景,真是让他装了个满分。  “好书法!”少年一声赞叹。  那老鸨本来在招呼客人,听这一声赞誉转过头来,眼神立刻被少年一身装扮给吸引了过来,笑嘻嘻地小碎步跑了过来:“诶哟喂,小官人真是识货,这三个字啊,乃是快刀门门主薛金蟾所书!”  “嗬!难怪!”少年折扇轻摇:“正好今日有雅兴,便在你这儿喝杯酒暖暖身子!带路吧!”言罢,一锭五两重的银子便丢在了老鸨的手上。  老鸨见了这么大的一锭银子,脸上笑容仿佛绽放的梅干菜一般灿烂:“小官人快快请!姑娘们,有贵客!”  老鸨一声欢呼,怡红院里顿时出来了七八名浓妆艳抹的姑娘来,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将少年迎了进去。  门口的快刀门弟子往他瞥了一眼,见他模样不似江湖中人,便又收回了目光。  少年进入内中,只见得满屋子的朱漆玉雕,配上数不尽的琉璃灯盏,显得富丽堂皇。他一边上下打量着怡红院的布置,一边和老鸨叙话。这薛金蟾果然在二楼,看他屋子周围几名快刀门弟子个个精气十足,八成是脱俗境的高手,贸然闯入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性。  这个少年当然就是厉,不消片刻,他的心中已有定计。只见他饮了一杯美酒,叹道:“字是好字,人,怎么就这么一些吗?”  那一众姑娘听了个个有气,却也只能小心伺候。厉又掏出两锭银子,直接往后一抛扔到了地上,道:“拿去分了吧,让本少爷清静清静。”  有钱又有气,那一众姑娘哪有不走的道理。厉的身边顿时冷清了下来。  老鸨面上有些尴尬:“小官人,要不您改日再来,咱们这儿的头牌惜若姑娘今日有些不方便。”  “哼!让他伺候本少爷喝杯水酒而已,有什么方便不方便!”厉折扇一收,又是一锭银子扔在了地上。  老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金主,心中喜不自胜。她想着这少年不过是要喝杯酒,干脆也就赚了这趟银子,只要小心一些,也不至于惹了薛金蟾。  想到这里,老鸨紧跟着少年上了三楼,一遍走一遍低声说:“小官人,您小声点儿啊,薛老爷在下面,听到了怕会不高兴呢。”  “这有什么!本少爷花钱请惜若姑娘喝一杯酒而已!快快滚开!扰了小爷雅兴,要你好看!”厉怕的就是薛金蟾听不见!  又是一锭银子落地,这一下恩威并施让老鸨彻底不敢再多言语,她心中只能祈祷着薛金蟾此刻已经和屋里的姑娘开始深入交流无暇他顾。  可惜了,本来薛金蟾已经提枪来战,却被厉的一声呵斥惊动,这下好了,旁边个个都知道惜若是他禁脔,平日里他不在,这女人做做小动作也就当做没听见算了。  今儿他在现场,怎么装?装了,将来还怎么在这儿混世?  “特娘的!”薛金蟾兴致全无,穿好了衣服带着几个手下走上了三楼,站在了惜若的房门口。  屋子里传来少年的声音:“给本少爷满上!”  接着是倒酒的声音传来。  “门主?”一名机灵的手下以眼神向薛金蟾请示,薛金蟾摇了摇头,明面上他是光鲜人物,不能当众恃强凌弱。  “在外面守着吧。”薛金蟾说完,伸手去推屋门,正在此时一丝莫名警兆出现在心头,薛金蟾抽身急退!  一柄泛着湛蓝色华光的长剑紧紧粘着薛金蟾的手直刺而来,看情形就仿佛是薛金蟾主动用手从门中吸出了一柄利刃般!  房门爆碎,一道黑影手持长剑紧随而至。房屋内的惜若早已昏倒在地,原来刚才的声音,只是厉故意让外面的人麻痹大意所为。  一个退得快,一个进得快!薛金蟾猝不及防之间撞破了栏杆,往下跌去,然而他身手敏捷,在空中一个旋身,霹雳刀划过一道寒芒,将紧追不舍的沧溟剑打向了一边。  剑旋人旋,厉一脚踢中了薛金蟾的膻中穴,薛金蟾气机一滞,重重摔倒在地。不过他也是江湖老手,借着这个机会就势一滚,拉开了与厉的距离。  薛金蟾半跪在地,霹雳刀横在身侧,冷眼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人。  “杀人啦!”众人纷纷往外涌出,快刀门的弟子则迅速地前来护卫。  厉深明乘胜追击的道理,薛金蟾此刻气机不畅,这是自己最好的机会。只见他迅速抢攻,一剑快过一剑,连环攻势仿佛江海叠浪,让薛金蟾始终得不到回气的机会,始终缺一口气的结果就是力弱五分,劲去七成,堂堂一门之主,超凡境界的高手,竟被一名少年撵着打!身上多处剑伤。  薛金蟾这时哪还顾得上丢不丢脸,一边退一遍喊道:“还不快给我上!”  十几名快刀门弟子蜂拥而来,其中两人舍命挡在了薛金蟾身前,沧溟剑寒光一闪削断了两人头颅,却也让薛金蟾逃得性命,一众快刀门弟子已然将他围住。  偷袭不成如今反陷包围,攻守之势顿时逆转。薛金蟾在一旁迅速恢复着力气,双眼却冷冷盯着战场中的厉,吼道:“愣着干什么!给我一起上!”  快刀门弟子所修习的武功就像门派的名字一样直接,就一个快字,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个道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适用的。  “杀啊!”众人围杀而来。  厉当然不会原地固守,面对围困那就突破!冲出重围才能各个击破!他迅速做出判断,挑了武功最弱的快刀门弟子下手!  只见他侧身一滚,沧溟剑就势一旋,一名快刀门弟子本就在往前冲,此刻仿佛将双腿送过来给厉削一般,发出凄惨的呼声!同一时间,厉左右两剑虚递,逼得两名弟子各自撤身一步,紧接着迅速一窜,冲出了包围!  这一冲出来,就仿佛猛虎出闸般势不可挡,那些快刀门弟子本来武功就一个快字,可现在厉的剑比他们更快,而且快得多!一对一的战斗中,哪有他厉的一合之敌,只有束手待宰的命罢了!  薛金蟾冷冷看着战场,发出一声狞笑,他看的清楚,这个少年不过是脱俗境界的修为,自己气力已复,有何可惧?  快刀门弟子尽数毙命,偌大的怡红院只剩下薛金蟾与厉两人相对而立。  一场偷袭,如今变成了一对一的决斗。  薛金蟾选择了用刀说话,他的刀确实有独到之处,他的快,在于刀身能与身形旋动相结合,从而形成环形的攻击路径。而且将旋转的力量加持于臂力之上再挥刀,形成了速度奇快而且威力巨大的攻击。  相比之下厉直来直往的剑招就显得过于简单,面对环形刀影,厉找不到一丝破绽,圆是最完美的图形。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断尝试在中路和下盘递出长剑,却都被薛金蟾的刀迫退。  《逍遥剑经》的招式他都已经会了,但似乎没有一招能够破解薛金蟾的攻击,随着力气逐渐消耗,他感到无助,甚至萌生了退意。  一个发自内心的声音告诉他:不行了,还是先走吧,等我到了超凡境界再来杀他也不迟!  另一个声音却这样说:这是我给自己的考验,我已经能够轻而易举战胜脱俗武者!我不会比他弱!  超凡?什么是超凡?是水到渠成之后的武功境界吗?不是!超凡之人,必有超凡之心!  在明悟的那一刻,脑海中的逍遥剑法如同影像一般自然流转,不在拘泥于一招一式,而是演化出无穷无尽的变化来,一个莫名而来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厉的剑变了,沧溟剑真的化作沧溟一般,无穷无尽的剑意破开了霹雳刀的攻击,只见一柄湛蓝如水的光华时而进,时而退,时而如天瀑垂落,时而如大江横流,时而如深海暗涌!  “啊!”薛金蟾骇然中使出了自己的绝招——霹雳旋风斩,整个人在极速旋转之中竟然形成了刀气旋风,将周身防得滴水不漏,向厉极速而来,眼看刀影旋风连破沧溟剑势,颇有要让万水断流的气魄。  厉早已心无外物,此刻的意识之境中,逍遥剑法已入终招!  江海涛涛何所似,白露一滴化沧溟!  沧溟剑影归一,万水汇成一滴白露,随着沧溟剑的平刺,轻轻飞入了密不透风的刀网之中。  刀停了;人,也停了。  一个水滴大小的孔洞出现在了厚重的霹雳刀身,同样也出现在了薛金蟾的额头,生机已灭,万念,俱灰。  灼热的能量流窜于厉的体内,彻彻底底地改造着他的身体,拓展着他的经脉。此刻,心也超凡,人也超凡……  ——————————————————————  作者的话:人有强弱,势有顺逆。顺势而为者,可称上士,逆势而能为者,真人也。  大多数人都无可避免要面对逆境,而在这时如何做到境随心转,可能决定了我们此生所求,可得不可得。  作者君似乎不擅长写打斗,每一次都是像强杀一样强写,希望读者们能看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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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

    楼主 LV9 2016-10-31
    第十六章 江湖路远  对于黑衣剑侠的争议持续了很久,因为他杀死了身为大善人的薛金蟾。有人认定他黑衣剑侠不过是一名职业杀手,也有铁杆粉坚持认为薛金蟾必有该杀之处。  厉没有在意人们的争论,他坐在一间平凡的酒楼里饮酒。  他想起来了,在他成就超凡的那一刻,那个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身影倏然清晰——那是御宇少康,一个欺凌了他十几年的哥哥。  他看清了自己的执念,也看到了自己的初心,明白了为什么万雪涵会叫自己巫少泽,也确定了自己确实和她没有那么熟。  就在三个多月之前,满怀希望的他混出京城,以超凡为目标踏上了寻师之路,如今初雪刚过,自己竟然已达成所愿了。  既然愿望达成,他是不是该回去了?回去狠狠教训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哥一顿,然后在一众家仆与护卫的愕然眼神中重归侯府,找回他失去的尊严。  嗬,当然不会!  已然达成所愿的他心思通明,从前不愿意接受的事实此刻只是冰冷的事实:他之所以被欺侮,之所以不能习武,根本原因不是少康,更不是因为他资质平庸,这一切都是他的父亲御宇十方所默许的!  回去?回去等着被废掉一身修为,重复曾经的故事吗!  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了他的对面:“小二,来一坛女儿红。”  “客官您稍等!”  厉抬头一看,竟然是萧让。没想到会在这玄武城中遇见他,想起靳长风见到萧让时激动的样子,厉不禁莞尔,自己不但和这名大侠见了三次,甚至还言语冲撞过他,若是让靳长风知道,定然是要和自己狠狠吵上一架的吧!  萧让的感官很敏锐,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厉,只觉得十分熟悉,可是又实在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只好冲他微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厉也如此回应,他转头看向屋外雪景。  “鲁老哥!我估计啊,这城里的客栈全都满了,干脆咱就在前面这家酒楼将就一晚吧!”熟悉的声音传来。  一队人马踏着积雪渐渐走入了厉的视野,厉借着月色看去,领头之人不是老鲁还能是谁,竟然是红园戏班子!想起当初众人襄助与他的情谊,厉当即按住桌面准备起身与他们相会。  可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如今的自己已然不是当初的少泽,他身上所纠缠的恩怨情仇多得连自己都数不过来,若是相认,会不会连累众人?  戏班子众人上了楼,挑了几个桌子围坐下来,吃饭喝酒谈天说地。  “萧大侠,真的是你萧大侠!”一声夹杂着惊喜与崇拜的呼声传来。  厉莞尔一笑,他偷偷地瞥了一眼,靳长风果然两眼放光地往萧让这边过来了,只见萧让眉头微微一皱,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微笑来。  “萧大侠你好,我叫靳长风。我可崇拜你啦!咱们红园里铁剑银箫的戏都是我在演呢!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实在是太幸运了!”靳长风的语言艺术似乎和人说胡话没什么区别。  萧让此刻心中必然是苦恼的,他都已经跑到这么偏的地方来喝酒了,居然还是不得安宁。话虽如此,名人也要有名人的风度,他冲靳长风一拱手:“好说,好说。”  靳长风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这时代也不流行要签名,尴尬了一小会儿,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妙计一般,拍着手叫道:“小二,给萧大侠来一坛二十年陈酿的女儿红!算在我账上!”  “哥!”靳莹的声音传来,她见自己哥哥连老婆本都用上了,不禁一急,然而靳长风却充耳不闻。  “好嘞!”店家乐呵了,二十年的女儿红都是别人家女儿出嫁才喝的,一坛得要七八两银子!  “多谢。”对萧让而言这却算不得什么,他抱了抱拳,道:“鄙人有些累了,希望能独自休息片刻,抱歉。”  “嘿嘿,行,那萧大侠您先忙。”靳长风讪笑着坐回了原位,他赔上了老婆本,却吃了一鼻子灰,此刻心中郁郁。  靳莹这个妹妹心知靳长风积蓄有限,心里替他难过,老鲁当靳长风是亲孙子一般,此刻也是面色愠怒,却照顾他面子没有当众发作。  至于戏班子的人看了热闹,当然是个个哈哈大笑:“靳小子,你现在也算是跟萧大侠喝过酒的任务咯!”  厉起身,低着头离开。靳莹忽有所觉地转过头来,看着厉的背影,摇了摇靳长风的胳膊:“哥哥,你看那个人,像不像少泽哥哥?”  靳长风听到少泽二字,不禁醒过神来,看了一眼厉,道:“还真挺像的,不过这个人一看就是高手,你看他走路跟猫一样,都没有声音的。说起来也不知道少泽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他能尽快找到一个好师傅!”  “客官,您的牛肉和烧刀子!”小二笑嘻嘻地端上了两坛上好的烧酒和一盘切好了的熟牛肉。  “诶,我们没点这些啊,你要是白送的话我可就吃了!”靳长风看向店小二。  “这是刚才那位客官替您点了,刚才您这边儿的账他已经都给付过了。”店小二解释道:“您慢用嘞。”  “哪位客官?”靳长风纳闷。  “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位呀。”店小二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靳长风与靳莹看着桌上的酒肉,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少泽(哥哥)?”  兄妹俩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奔下楼去,左右望去,月光之下却唯有寂静的夜色与雪白的街景,哪里还能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呢。  “如果是他,为什么不和我们相见呢?”靳长风问。  “如果不是他,谁会替你结账还点了两斤牛肉两坛烧刀子酒呢?”靳莹反问。  兄妹俩的心口有些憋闷,他们都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少泽,也大约明白少泽有不能相见的难言之隐。作为朋友却不能帮他分忧,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啊。  一入江湖人已陌,天涯从此各相安。  江湖路远或许就是这个意思吧,他已不是少泽,而是厉。他只能站在远处的黑暗中,微笑望着这一对兄妹,由衷祝愿他们此生平安喜乐。  或许这就是缘,有的一瞬,有的十年,有的一生。至于缘尽的时候,如同风筝断线,再也不能够强求。厉不知命,如若他知道,他今天就不会再送上当初所承诺的酒与肉。  厉向太行山走去,接下来他会和冥等人一起出发围剿铁掌派,他忽然想起绯雨:也不知道她这两个月过得如何,刀法有没有精进。  荒野行路之时,厉心中忽然升起莫名警兆,他四面环顾,一片平原之上并无人影,可是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被一双眼睛窥视着!  不对!一定有高手在附近,这个高手正在远远地看着自己!厉的五感异常敏锐,这种被盯上的感觉让他如芒在背。  厉开始提速狂奔,希望藉由迅疾的速度让对方现身,敌在暗我在明是最危险的情况,他必须尽快摆脱困境。  然而他狂奔数里之后这种感觉竟然没有丝毫改变,如果有人在旁边的话为了跟上他定然会显露踪迹,难道是鬼?比起相信世上有鬼,厉更相信是自己的感知错误,但他根本不可能将生命交给一个模棱两可的判断。  他的脚步一直没有停,并且通过不规则地跑动来试探。最后,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厉的心间!他倏然抬起头:圆月之下,一只硕大的雄鹰悬于高空!雄鹰之上,站着一名深不可测的武者,相隔数里,两人目光隔空对视,雄鹰感受到主人意念,急转直下,向着厉俯冲而来!  厉心知不敌,但荒野之上,人的速度怎么可能与雄鹰媲美呢。只见厉凝神屏息,手中沧溟剑泛起湛蓝色水芒,化作一点白露迎向雄鹰!正是逍遥剑法的终招——万水归一。  雄鹰上的武者眼神一凛,身为一名宗师级武者,他看出此招远超一般的超凡实力,只见他左拳一握,臂上铁爪带起一道仿佛能够吞噬虚空的黑芒,与那一点白露毫无花哨地碰撞在一起,白露化作散乱剑气散射四周,在荒野上留下无数剑痕。  武者纵身一跃,凌厉一掌印在厉的右肩,“咔嚓”一声,右肩骨折,厉感觉仿佛被一块巨石砸中,瞬间倒飞出去,跌落在地。  他的手紧紧握着沧溟剑,勉力起身冷冷凝视来者:“是御宇十方派你前来。”  “大胆!竟敢对神侯不敬!”武者身形极快,又是一掌印在厉的右肘,右肘也为之一折。  沧溟剑依旧握在手中,厉以左手撑地站起身来。  “速速随我回府!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哼,我今日才知道,原来就连他的一个侍卫都有如此本事。看来我今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厉一声冷笑:“御宇二字早已被我视若草芥,今日只有战死的厉,不会有回去的少泽。”  “狂妄!在我面前,你还没有决定自己生死的资格。”  武者掌中浩劲一提,而厉左手持剑,一滴剑意白露逐渐凝具而成!  “天真!”无匹雄力再次击碎了白露,眼看武者身形一动,就要以绝对实力擒住厉!  “放肆!”便在此时,浩瀚一掌破空而来,武者急忙侧身闪避,掌力所至,顽石尽崩!大地震颤!  “哈哈哈哈!鹰卫羽商果然实力不凡。就不知御宇神侯本人实力如何?”绝世枭雄阔步而来,不是万屠更是何人!  “阁下何人?竟敢插手神侯府之事!”羽商心知绝难匹敌,已然决定退走。  “神侯府的事?哈哈哈哈!我只看到御宇侯府的鹰卫在我狂狮万屠门前放肆!”万屠朗声大笑,笑罢,脸色倏然一寒,袍袖一挥雄掌再出:“有什么事,让御宇十方前来!你,还不够格跟我对话!”  羽商双拳运劲,交叠挡在胸前,却仍被那破空掌力击得连退十几步,不过他也乘势越上雄鹰,雄鹰高飞,但闻羽商清啸:“阁下必将为自己的不智之举付出代价!再会!”  “师尊,抱歉。”厉脸色郁郁,勉力站起。  万屠看出厉心事,道:“不必灰心,你已经很强。”  只见他手掌虚握,一道真气隔空而至,让厉断骨复位,血脉疏通,伤体顿时复原。先天手段果然凡人难度。  英雄门中,冥、鬼哭、无常等一众高手集结于议事厅外静静等待,他们身后千余弟子军容齐整,绯雨也在其中,俨然是大战在即之态!  “霸绝寰宇,尽灭八方不臣;血染苍黄,天下唯吾独尊!”  霸气诗号声中,便见万屠携厉踏空而来,落于议事厅前!  “参见门主!”众人纷纷单膝跪地。  “自今日起,本门更名为——血神教。本座当为圣血主,冥、厉为左右圣使,吾寿万年,圣使当有九千!圣血令出,顺昌逆亡!”万屠言罢,手中血红色令牌平推而出:“随我踏平铁掌派!”  “圣血主万岁!”  “冥圣使、厉圣使九千岁!”  “血神教万代千秋!”  绯雨站在人群里,微笑看着厉。  厉感受到她的目光,向她轻轻点头,而后仰望苍月。  他已非当初少年!  ——————————————————————  作者的话:孤独的江湖路啊,少泽没有和靳长风相见,就如同华延年没有告知少泽自己的名字一样。  今日之后,少泽将迎来他江湖路的第二个阶段。敬请关注第二卷——《圣使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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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

    楼主 LV9 2016-11-01
    第二卷 第一章 圣使血令  “血神一现江湖颤,圣血令出天下从。”  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准备后,自封为圣血主的狂狮万屠于一个月之前开启了他制霸之路的第一战。  那一天,万屠率左右圣使及千余弟子来到铁掌帮,血色圣令化为一方赤红巨盾笼罩了整个铁掌帮。  万屠立于半空,俯视着那些颤抖的蝼蚁。  “滚出驻地,可免一死。”万屠的声音冷得仿佛从地狱而来。  怕死的弟子纷纷往外面跑,铁掌帮那名宗师级的帮主仰望万屠:“阁下乃是先天高手,何必跟我们这些凡人过不去,杀了我们,于阁下而言只是徒增杀业。”  回答他的是一道恢弘的赤芒,巨盾形状的赤芒印在了铁掌帮驻地,人都还在,只是一瞬间魂魄皆灭,真正的先天手段。  逃走的铁掌帮弟子在一个月内将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传遍了武林。  攻克铁掌帮之后,万屠以冥、厉二圣使兵分南北两路,向大小门派发动了攻势,于是有了“血神一现江湖颤,圣血令出天下从”这句话。  今日,厉率众来到了江湖四大门派之一的青龙门。  青龙门门口两个守卫弟子一见到红衣大军,腿都软了下来。  “无梦,你在这看着!我去禀报掌门!”  年纪大些的见机不对,慌不择路地跑去禀报,门口只剩下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手持一柄与他身形极不相符的大刀,刀锋指向厉,畏惧地看着血神教的庞大阵仗。  厉的右手一竖,血神教大军停在了门口。厉看向这个名叫无梦的少年,他的眼神中有紧张,有害怕,有绝望,但却出奇地没有退缩之意。他对这个少年有点感兴趣。  “圣使,我去杀个人立威!”  提刀出阵的小头目诨名菜刀刘,武艺脱俗,平日里每次冲锋陷阵他都是冲在第一个。  此刻看到这少年不识好歹地将刀对准厉,菜刀刘当然要上前砍下少年头颅为圣教祭旗。  “不必,以后他归你管。”厉似乎走得不快,又似乎走得很快,无梦瞪大了眼睛去看,却什么都没看清便被拍晕了过去。  菜刀刘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厉是让这个叫无梦的少年加入血神教!这可真是出征以来第一次碰到。  厉走入青龙门,绯雨如影子一般紧随在侧。听闻血神教杀来,原先在这里的弟子早已一哄而散。  他也不介意自己寻路,此刻进入议事厅,往主位上一坐便开始闭目养神,一面血色的圣令在他手中轻轻揉搓着。  绯雨抱着刀站在他身旁,面色冰冷。如今的她发已及肩,面色也比曾经更加白皙细腻,练武让她的眼眸像宝石般明亮,整个人犹如一朵在暗夜中悄然绽放的玫瑰。  “魔教人在哪里?”青龙门掌门管破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压低了声音,但逃不过厉的耳朵。  “领头的已经在里面坐着了,外面围了五百号人。”那个人也压低了声音回答:“门主,您放心吧,弟兄们都听您的。”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管破岳一声轻叹,走向大门。  “哈哈哈哈!不知圣使大人驾临,有失远迎,管某惭愧!”管破岳脸上的笑容灿烂得仿佛和老友相聚一般:“圣使与神教众兄弟一路劳顿,管某已经让下人略备薄酒……”  厉手腕一抖,一道血光飞向管破岳,打断了他的话语。  管破岳下意识伸手一接,待看清手上这血色“令”字的时候,终于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自圣教建立,青龙门上下对圣血主和圣教都是极为推崇的,圣使可否网开一面,我等愿为圣教马首是瞻。”  厉不说话,绯雨走上前去,将一张写着名字的纸递了过去,管破岳接过纸张看了一眼,笑容更苦:这是一份名单,从他到一众长老护法名字都在上面,一个不落。  “罢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啊!哈哈哈!”管破岳笑得凄苦:“管破岳与青龙门谨遵圣使旨意。”  他带着名单下去了,绯雨看向厉,厉知道她是担心管破岳阳奉阴违带人拼死抵抗。  厉摇了摇头,管破岳是宗师强者,要发难刚才就有许多机会,没必要暗地里做手脚。  果然,片刻之后名单上的人悉数被带到议事厅。  管破岳面色沉重地看向众人:“我管破岳今日为青龙门存亡,决意归顺圣教。诸位兄弟有不愿意的,现在可以离去。”  “哼!我还以为你管破岳能有点骨气,青龙门今日就亡在你手上啦!我林双刀今日便脱离青龙门,与你恩断义……呃啊!”  管破岳面色不变,承受着这名长老的怒骂,然而那长老话未说完,只见一道寒芒闪过,林双刀不敢置信地捂着脖子倒了下来。  逐浪刀更快了,超凡境界的高手竟然未及反应便被一刀毙命。管破岳惊诧地盯着绯雨的手,他看得出来绯雨不过是脱俗境界,可那一刀快得让许多超凡高手也望尘莫及,这个面貌秀美的女孩似乎打破了一个公理。  “圣血令下,无人幸免。”厉冷冷看着在场众人。  管破岳沉默着双膝跪地,低下头颅高举双手:“请圣使大人赐下血神丹。”  厉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碧绿瓷瓶,挥手扔给了管破岳。  “多谢圣使。”管破岳将瓶中丹药分给了众人,看着这颗暗红色的丹药,他心中又苦,前几日还听人笑着说江湖上现在流行跪着求别人赐毒药给自己吃,没想到今天就轮到了自己。  厉确认众人都将丹药服下,起身负手离去。  比起厉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冥的运气似乎就差了许多,一路上不论大小门派就没一个省心的:大点儿的门派殊死顽抗,小点儿的门派望风而遁。当他来到华山脚下的时候,五百弟子只剩下三百不到,几乎折损了一半。  华山派现任掌教名为林玉阳,不过三十岁年纪,武功也未至宗师,刚刚接任掌教不过十几天的功夫。  冥早早地派鬼哭将圣血令送上山去,于是当他来到华山脚下的时候,林玉阳竟然已经带着夫人与众弟子跪在路上等候。  冥见状大喜,连忙亲自过去扶起了林玉阳:“林掌教折煞我也!快快请起!今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了。”  “多谢圣使开恩,在下已备薄酒,请圣使与众兄弟赏光,登我华山一叙。”林玉阳恭恭敬敬作了一揖:“在下资历尚浅,如今初掌门派,还请圣使多多支持。”  “好说好说,林掌教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便是!”  两人拉着手一边说一边往山上走,一众弟子也就跟在了二人身后。  中州有句古话:自古华山一条路,可见华山之险峻。华山剑法也是如此,以奇、险著称。  林玉阳一会儿给冥介绍各处景致,一会儿又吐苦水说派中某某长老不服气,某某长老有怨言,自己如何左右逢源如何勉强周旋。  冥拍了拍林玉阳的肩膀:“林掌教放心,本圣使既然与你投缘,便会顺手为你铲除那些不听话的家伙。”  两人说话间,已然来到华山顶峰。  “好!好一派清奇景象!当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啊!哈哈哈哈哈!”冥看着脚下风景,不禁放声大笑。  “走吧,林掌教,我先随你去清理清理杂物!”  “多谢圣使,不必了。”林玉阳微笑抬起头,手中长剑刺出!  冥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负伤,幸好他及时侧身避过了要害,此时赶紧抽剑相杀。  同一时间,华山弟子纷纷涌出,截断了山顶之路!  “林玉阳,你这是找死!”  “为杀尔等邪教妖人,林某死得其所!”林玉阳奋力施展,这华山顶峰是他常年练剑之处,可谓占尽地利,只不过论修为他与冥相差甚远,相斗片刻后渐渐独木难支。  “夫君,我来助你!”林玉阳的夫人此刻也杀了上来,二人双剑并流,总算和冥战成了平手。  一众忠肝义胆的华山弟子与血神教门人在狭窄的山路上以死相搏,依仗地利的他们以寡敌众竟然占了优势。  眼看血神教弟子纷纷落下山去,冥那边又支援不到,无常与鬼哭二人卡在山腰上焦急难耐,鬼哭甚至已经准备从自己人中杀出一条路来,先救下冥再说。  然而就在这时,华山派弟子后方一阵哄乱!  只见数名头上戴着红巾的华山派长老疯狂地砍杀着同门弟子,其中一人高声喊道:“林玉阳背叛师门,已被我华山派除名,助纣为虐者死!”  “夫君!”  “这群小人!”林玉阳气得咬牙切齿,原本他可以一战歼灭冥的人马,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眼见弟子们纷纷战死,林玉阳心知与其战败被辱,还不如找一个痛快!  “灵妹,你此生可后悔跟我林玉阳!”  “万死无悔!”  “好!咱们走!”  林玉阳抢攻数招逼退冥,接着揽住了妻子的腰,竟往那万丈深渊一跃而下!  “可恶!你们逃得了吗!”冥不甘的怒吼声山中久久回荡。  半个时辰后,华山派议事厅里,几个头戴红巾的长老个个被反绑着跪在冥的身前。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刚救出圣使,就被冥恩将仇报地给绑了。  冥冷冷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圣使明鉴,我等本都商量好要迎圣使入山,没想到林玉阳那竖子竟然阳奉阴违,表面答应,暗地里却将我等囚禁起来,伏击圣使。”  “是啊,幸好圣使大人洪福齐天!还请圣使大人看在我等护驾有功,能将功折罪。”  冥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等怕圣使出事,拼了命合力打破牢笼出来的。”一个长老壮着胆子说道。  “哦,我想也是,你们一个个这么蠢,加起来好几百岁的人居然能上这种当,除了蛮力估计也没别的办法。”  “圣使说得对,我们蠢,我们蠢!我们连累圣使和众兄弟受苦了!”一个长老竟然扇起了自己的嘴巴子。  冥没有心情了,他长剑瞬出,一众长老的头颅竟整齐落下,如同滚了一地西瓜。  “咱们还剩多少人?”  “少主,还剩七十三人。”鬼哭心中憋闷地答道。  “哼!华山派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将所有华山派弟子统统杀了!另外给我从山下把林玉阳两口子的尸体给我找出来!我要让他们死也不得安宁!”  “是,少主。”无常嘿嘿一笑,领命离去。  此役过后,冥的人马已经无力继续前进,只好选择了返回。他听说厉的人马几乎没有折损,心里暗想着如果就这么回去定然会被万屠责罚,于是他想了一条毒计。  萧让收到了一封信,没有署名,上面写着血神教将于三日之后攻打白鹭山庄。  ——————————————————————  作者的话:新的一卷开始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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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V9 2016-11-01
    第二卷 第二章 白鹭山庄  白鹭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厉的行踪一向隐秘,明面上他是要前去攻打百里之外的飞羽山庄,知道他攻打白鹭山庄的除了绯雨,也就只有一个菜刀刘而已,这是他培养的第二个手下,无梦将会是第三个。  白鹭山庄从上到下仅有百余人,庄主叶知秋也不过是超凡境界而已,平素几乎从不参与武林中事,反而对文人墨客的活动十分热衷,自身也颇有才名,附近的名流文会每次都会有他的身影。  叶知秋酷爱豢养白鹭、种植桃花,更常常在桃林溪泉举办赋曲流觞盛会,当他得知血神教来攻后十分心急,既不敢得罪血神教,又舍不得山上的花花草草。  他左思右想,实在不行就只好跪求血神丹吧,保个一时平安罢了,本来已拿定注意委曲求全,却没想到此时突然来了一个他想不到的人。  萧让之前奉他师傅“松月剑宿”顾天峰之命走了一趟南部佛国,回来却发现整个中州竟然都陷入了血色恐慌之中,当即便要前往华山派助拳,无奈当他来到华山脚下的时候,只见得数百华山弟子头颅连成一串挂在山壁上,林玉阳夫妇更是被一针一线缝起来,形状可怖。  “可恶!”萧让气愤难当,一路寻找却连血神教的影子都看不到,正当他喝闷酒的时候,一封书信递到了他的手上:血神教将于三日后攻打白鹭山庄。  “魔教妖人,我必让你们全军覆没!”萧让手掌一震,书信顿时成为粉末。  初春之际的白鹭山风景优美,厉是第一次经历这山花烂漫的季节,他遥望白鹭山,真是一片如梦如幻的美景。  “你带人留在此处小心戒备。”厉回过头吩咐了一声,带着绯雨走向了白鹭山。  “是,圣使小心。”菜刀刘目送厉二人远去,转过头看向队伍:“大家伙都下马休息会儿吧!”  “我去旁边巡视一圈,无梦,你跟大伙儿在这里等着。”  “是,刘大哥。”无梦看了一眼菜刀刘,忽然觉得今天的他眼神有些奇怪。  菜刀刘撇过头,左右看了一眼后策马而走。  厉顺着山间小径行走,一路欣赏烂漫山花,心情难得的轻松。  绯雨似乎并不在意身旁的美景,她眼中唯有脚下的路和身前的厉。  对厉而言,绯雨是他最放心的战友,他可以安心将后背交给绯雨。  而对于绯雨而言,厉是她唯一的追随,或许还是……  “绯雨,你看啊,其实世界很美。”厉驻足看向一株桃花,感叹道:“如果有一天,我厌倦了现在的生活,便该娶一个温婉贤淑的妻子,找一处像白鹭山一样的地方退隐,有芬芳的鲜花,有叮咚的溪水。最好再有几个孩子,让他们兄弟之间和睦共处,互相扶持。”  绯雨看向厉的侧脸,阳光照在厉的脸庞上,没有平日里的杀气,也没有平日里的冷酷,他的眼睛在阳光之下仿佛黄褐色的宝石,华光流转,这是绯雨第一次见到厉的这一面。  是啊,其实他也还是一名少年,过了春节,他也才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呢。绯雨一时间有些痴了,她微笑看着这张和煦的面庞,待回过神来却又有些羞涩,于是她撇过头假装看桃花,拿刀的右手往身后放了放,左手食指却轻轻地绕起了身前的一束长发。  “你呢?如果你离开江湖,会去哪里?”厉转过头来看向绯雨,绯雨低下头,面色绯红。  一向细心的厉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笑道:“走吧!上山!”  绯雨抬头看了一眼厉的背影,心事重重跟在了身后,女孩儿到了某个阶段,总会有很多想法,绯雨似乎到年龄了。  再说两人悠哉悠哉来到山庄门口,一名门童早已在前迎接:“圣使驾临,有失远迎,我家庄主正在白鹭园中置备酒菜,一应人事都已安排妥当,请随我来。”  厉点了点头步入山庄,绯雨也随后迈入。  叶知秋当真是一个会享受的人,将这白鹭山庄经营的仿佛书中画、梦中景一般,厉左右赏景,不时点头。  待来到白鹭园,更是被其中桃花所惊艳,这里所种桃花皆是上等的白红双色洒金碧桃,艳丽典雅,再有泉水环流叮咚作响,三五一群的白鹭嬉戏其中,真如同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圣使大人!叶某有失远迎啊!”叶知秋远远走过来,又侧着身看了一眼绯雨,惊叹道:“江湖盛传绯雨护卫乃是天下第一美人,今日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绯雨听了,向叶知秋微笑颔首,这还是她第一次对除了厉之外的人展露笑颜,这一笑真让叶知秋这种文人墨客惊为天人。当下颂道:“山中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一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厉微笑转过头看了一眼绯雨,知她心喜,于是向叶知秋轻轻拱手:“叶庄主过奖了,我代绯雨谢过庄主。”  叶知秋捋须笑道:“请两位随我来,这园中桃花美、山泉美、白鹭美,都抵不上鸳鸯断之美,我已在那里备好酒菜。”  三人一路前行,来到一处断崖,果然此处已经备好了石桌石凳,酒菜碗筷也是齐全。  “鸳鸯断之所以得名,乃这断崖从远处看去就如同两只相对凝望的鸳鸯,对面便是飞羽山庄,虽然看起来仅仅相隔十几丈距离,却非先天而不能逾越,至于这山崖下水流湍急,不能造桥,两个山庄也因此看似近在咫尺,实则相距百里。”  叶知秋滔滔不绝介绍了半天,往身后看了一眼,道:“那几个长老不知为何还没前来,叶某去催一下,两位请稍等。”  叶知秋离开后,绯雨驻足断崖之前,凝望着对面的“鸳鸯”。而厉则听着泉水流淌,看着桃花绽放,欣赏白鹭嬉戏。或许是一路以来太过顺利,以至于谁也未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泉水旋律瞬变,几片桃花无故落下,白鹭惊飞。  “有杀气!”  厉一声冷喝,沧溟剑横在身前,双眼凝视前方;绯雨几乎同时抽刀在手,转身环顾左右。  “哼,不愧是圣使,五感如此敏锐。”叶知秋从桃林中转出,身边跟了数名超凡境界的高手,截断了两人退路:“厉圣使和绯雨护卫何不放下刀剑,安心做一个赏花人,或许就此爱上白鹭山庄的闲隐生活也未必。”  “呵呵,凭你们,能留住我吗?”厉傲然举剑同时抢先来攻,沧溟剑的湛蓝色光华一瞬而至,叶知秋没想到厉的实力竟然如此强悍,不禁急退。  “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箫。万里星河落无处,长天一月坠林梢。”  随着一道剑气迫退厉的攻击,熟悉的诗号由远及近,一个蓝白色身影从桃林之中徐徐步出,手中长剑早已出鞘。  “是你,难怪。”厉挥手发出的传讯烟花,尖锐的声音传出数里。  白鹭山下,血神教教众诧异地看向白鹭山的方向,一名小头目大叫一声:“糟糕!快随我去援救圣使!”  然而话音未落,忽然有无数利箭飞来,反应不及的血神教众一时之间死伤无数。  “中计!快突围!”小头目拨开几根箭矢翻身上马。然而他刚要往前冲,却见一道利箭避无可避地往他射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他只来得及将朴刀往身前一横……  刀断,人亡,无翎之箭透体而出,连穿数人……  白鹭园中,鸳鸯断前。  萧让长剑在手,冷然看着厉,目光中的杀意宛如实质:“束手就擒,可留全尸。”  “哼,不必客气。”厉一声长啸,攻向萧让,却在萧让举剑刹那转向往他身后的高手杀去。  萧让冷哼一声倏然变招,在厉的后背留下一道血痕,厉闷哼一声,去势丝毫不减。  那高手举剑迎敌,却未料沧溟剑锋利异常,落了个剑断人亡的下场。  “大家困住他不要力敌!”叶知秋一声高呼,众人立刻反应过来,将厉围在了中间。  左右都是超凡境界的高手,厉一时陷危。  萧让自负身份,既没有参与围攻,也不屑对脱俗境界的绯雨出手,显然将她留给了叶知秋。  叶知秋也看向绯雨,实在不忍她香消玉殒,道:“绯雨姑娘只要不再助纣为虐,我等可以网开一面。”  绯雨看了一眼厉,想了想,点了点头,一步步走向叶知秋。叶知秋见状微笑:“绯雨姑娘放心,我等今日只诛首恶,绝不会……呃!”  回答他的是一道寒芒。  “小心!”萧让言语太迟了,他的话音刚落,叶知秋的头颅已经滚在了地上,眼中唯有不甘与错愕。  “妖女受死!”萧让提剑来攻,绯雨顿时陷入苦战,她虽有越境杀死超凡高手的能力,却也只限于此,面对萧让的攻势,《快活刀谱》简单明了的招式立刻显现出致命的弊端来,再加上内力差距,逐浪刀已被震飞,眼看萧让便要辣手摧花。  生死瞬间,一滴白露穿过人群向萧让后背袭来,同一时间厉硬受数剑强杀一人,也闯出了包围冲向绯雨。  萧让察觉背后杀意,冷哼一声回身抵挡,只见他将凝聚一身真气灌入长剑,竟然以力破巧强行对上剑气白露,万水归一果然不愧是逍遥剑经的终招,竟将萧让逼得连退数步。  可惜也仅限于此了……  绯雨被萧让剑招震得五脏皆伤,厉更是浑身赤红,有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  厉撇过头,只见众高手又围了过来,而萧让也已挡下了剑气白露,冷眼看向二人。  “你在想你的援军?别做梦了!”见厉瞥了一眼山下的方向,萧让冷笑道:“哼,飞羽山庄的宋无翎庄主此刻应该已经在上山的路上,可惜你没办法活着看见他了。”  是的,宋无翎已经带领飞羽山庄和白鹭山庄的人马歼灭了血神教五百部众,如今正率众上山。  白鹭山下尸横遍野,毫无遮掩的血神教众人在飞羽山庄弓箭手的埋伏下毫无还手之力,最终一个也没逃掉,唯一幸免的,竟是躲在尸体下的无梦,或许也可以算上离开了的菜刀刘。  “若有来日,必当奉还!”厉拉着绯雨,两人极速冲向鸳鸯断!  “哈哈哈哈,放心吧!你们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萧让拦住了要往前冲的几名高手,悠然看着携手跃出的两人,道:“放心吧,这处断崖便是我也无法逾越。”  三步、两步、一步,厉与绯雨同时足下运劲一点,生死一刻他们同心,厉是绯雨最重要的人,而绯雨是厉最重要的战友。  天风吹得狂,也吹得冷。悬崖下的风景尽收二人眼底,人至半空,已然无力……  “哈哈哈哈!”众人嘲笑着这对“苦命鸳鸯”,欣赏着他们同赴黄泉的好戏。  “哼!”厉将沧溟剑奋力掷出,沧溟剑穿透了一名长老的脖子,二人更是借这力量,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飞向了另一片断崖!  “休想!”萧让发出一道剑气,直指绯雨后心……  ——————————————————————  作者的话:感情戏写的适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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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木明

    木明

    LV6 2016-11-01
    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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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班

    下班

    楼主 LV9 2016-11-01
    第二卷 第三章 错觉  厉的手伸向对面悬崖,眼看他与绯雨即将打破非先天不能越过鸳鸯断的公理。  然而萧让的剑气转瞬即至,他当然可以松开绯雨的手独自逃生,但他当然不可以这么做。  厉的右手瞬间发力,将绯雨拉入怀中避开了那道剑气,然而他也因此失去了最后的逃生机会,厉转身的刹那,看到了萧让的眼神,那里面有对邪恶的憎恶,更有锄奸斩恶的痛快。  数百丈的山不算高,却足以摔死凡人。  绯雨往厉看去,此刻的她再也不见分毫平日里的冷酷,眼中唯有柔情。  绯雨轻轻地将头依偎在厉的肩上,遥望天空中相对凝视的那一对鸳鸯:此生她是哑童,无法将心中的情感言说,但愿来生,她与厉能够生在同一个小村落,两小无猜,直到白头偕老。  厉不知道绯雨的这些想法,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地面,极力控制着身体的方向。  厉的双眼之中,湍急的河流越来越近,那里是唯一的生机!  绯雨不愿往下看,她希望余生的每一秒都用在凝视眼前的心上人,她要深深记住厉的模样,再将这份记忆带去来生。绯雨小时候在船上生活,她记得曾听一个打渔的阿妈说,人死后会进入冥府,然后喝一碗孟婆汤,忘掉前世的一切恩怨情仇,安心去往下辈子,她不想忘记厉。  风越来越急,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河流近在身前眨眼将至!  “嗬啊!”厉也不顾自身的伤,豁毕生之力强行扭转身体,最后一次调整了位置,至于剩下的一切,交给天意。  绯雨诧异地发现自己与厉的位置变了,她竟然看到了厉身下的河水。  “轰!”  一声巨响,二人沉入水中,激起巨大的浪花。厉因为强大的冲击力瞬间昏迷,而绯雨本能地闭上了眼睛,死死抱住厉的身躯。  湍急的流水将二人往下游冲去,绯雨睁开眼,看着厉口中溢出鲜血,焦急地划着水。  她本恨做渔家女,此刻竟出奇地感谢老天爷让自己生在渔家。  “哗!”  绯雨终于将厉带出了水,然而以她所剩无多的力气也仅能保持着随波逐流,却无力气再游上岸。  如此一路漂流百里,到了再也看不到鸳鸯断的影子,二人才终于被冲上岸来。绯雨将厉平放于河滩上,赶紧检查他身上的伤口,厉的背后原本已被数剑,后来又狠狠撞上了河面,接着在河水里浸泡了几乎一天一夜,如今几乎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  绯雨心疼地摸着厉的伤口,却让昏迷中的厉发出一声闷哼,显然很痛;绯雨面庞流下泪来,这是她第一次为一个男子流泪,伤在彼身,痛在己心。  绯雨背起了厉,尽管她也受了内伤,累得只想沉沉睡去,但她必须带厉走,就像厉当初救她那样。  绯雨咬着牙,赤着脚一步一步行走在河滩,浑然不顾脚底被尖锐的石头刺痛,从傍晚走到黑夜,又从黑夜走到黎明,她知道有水的地方肯定能够遇到人家。  厉昏迷之后发了高烧,于是断断续续说着胡话。  “御宇十方,我会变得更强,我会走得更高,我会让你仰望!我不允许你用这种居高零下的眼神看着我!”  “什么,你要和我决斗?哼,御宇少康,对我而言现在的你不过是蝼蚁!你不配让我出剑。”  “绯雨,小心!快躲开!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站在我身后,别出来。”  “萧让,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你眼中的道义,在我眼中和世俗名利毫无区别!你不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长风,靳莹,对不起,我不能让我的恩怨纠缠到你们的身上……”  “娘,为什么你没有等到我长大就走了,我记不得你的样子。”  听到这些话,绯雨心里既是温暖的,也为厉感到难过。她不会说话,作者只能猜测或许她此刻在责备厉,责备他为什么明明能够逃生,却偏偏与自己共同赴死;也或许她此刻正在告诫自己,我一定要救活他,救活这个对我最重要的人;甚至或许她在打算将来的事情,像厉说的那样找一处青山退隐如何?  终于,一艘渔船出现在了绯雨的视线里,绯雨跌跌撞撞地走过去。  “噫!噫!噫!”绯雨奋力地发出最大的声音。  片刻后,船上的灯火亮起,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唉,天不亮的,什么声音扰人清梦?”  接着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醒了也就醒了,去看看吧,别是船坏了。”  老夫妻走出船舱,见到身形狼狈的绯雨,也看到了她肩上昏迷不醒的厉。  “哎呀,小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噫!噫!噫……”绯雨在焦急地呼喊中耗尽了最后的体力,终于晕了过去。  “诶,小姑娘!”  老两口分别将绯雨和厉带进了船舱,又喂了一些清水。  “唉,这是哪家的娃娃,怎么这般狼狈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的。”  “怕是哪个猎户家的孩子走丢了吧。”  “你看这小伙子身上都是纹身,不会是哪个村里的歹人吧。”  “诶哟,看着女娃这么清秀应该是好人才对啊,好人怎么会救坏人呢?”  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二人身份,直到绯雨悠悠转醒,她一醒来便焦急地寻找厉的身影,见厉就在身旁才放下心来。  “诶,小姑娘,你终于醒啦。你是哪个村的啊,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绯雨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摇了摇头。  “唉,这么漂亮的娃娃居然不会说话,太可惜了。”老爷子一声叹息。  “你这老东西怎么说话儿呢?”老太太拧了一下他大腿:“姑娘别介意,我这口子说话就这水平。”  绯雨点点头,来到厉的身旁查看他背后的伤势,却发现他身后的伤口竟然已经悉数愈合,皮肤上的黑色符咒连接在一起没有一丝误差,实在诡异。再摸他头,发现烧也退了下去。  “姑娘,这是你男人吧?”老汉问道:“你可得管好他,别让他在外面混啊!”  绯雨红着脸点点头,面上却浮现出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微笑,答道:“噫……”  “还是新婚燕尔好啊,你看这一句话让人家姑娘给羞的。”老汉见状感慨道:“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啥时候这么笑过,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呸,你个老不羞的还好意思说!你上次逗我笑是几十年前了吧?”  绯雨默默听着这对老夫妻斗嘴,看着厉的面庞,心想:如果咱们也能像这样过几十年平凡的生活,就向他们这样到老该有多好呢。  正在此时,厉忽然睁开双眼,一道血芒从他的双眼透出,紧紧凝视着绯雨,神情冰冷。绯雨吓了一跳,发出“噫”的惊呼。  血芒尽收于瞳孔之中,厉的脸色恢复过来。他环顾四周,见到老头老太,不禁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绯雨。  老头解释道:“你昏迷后,你的妻子一路将你背过来的。”  厉疑惑地看向绯雨,绯雨点了点头。  厉大致明白了:落入水中后被冲到了下游,之后绯雨将自己一路背到了这户人家。  他准备起身答谢,然而一站起来却猛地一晃,看来是腿上力气还没恢复,绯雨赶紧扶住他坐下。厉看了绯雨一眼,又看向老夫妇:“多谢两位老人家。”  “谢我们干啥,谁没个磕磕碰碰的呢。”老妇人道:“女娃娃不会说话,还不知道你们是哪里人。”  厉微笑:“我们是上游村落里的,不慎落水后漂流下来。”  “上游村落?咱们上游没有村落啊?”  “多谢两位,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厉不愿再多解释,他悄悄将一锭银子放在了被褥里面,径直走出了船舱。  “诶,这小伙子……”老汉一时愣住。  “噫!噫!”绯雨分别向两人鞠了个躬,紧紧追上了厉,拉住了他的胳膊。  厉转过头,却见绯雨从怀中拿出了一朵桃花,放在了他的手中,他认得分明,这是白鹭山庄的桃花。  厉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冰冷地看向绯雨,四目相对,厉大约明白了,绯雨的眼中,有他给不了的东西……  “这片桃花对现在的我而言,代表的是五百弟兄的血仇。”厉挣脱了绯雨的手,转身不愿看她:“还有,我不喜欢你的眼神,如果你受不了现在的生活,我建议你选择离开。”  厉说完了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留下绯雨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河滩上,泪珠涟涟,绯雨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所幻想的一切只不过是自我编织的美梦而已,或许对于厉而言,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有用的手下,或许是一个可靠的战友。  “噫!”  “噫!”  “噫!”  厉知道绯雨在让他停下脚步,他听得心慌,走得更快……  走向哪里?走向他认为他现在该去的地方。  ——————————————————————  作者的话:感情戏写的适应吗?  终于有一天,我遇到了这个问题。  就像鱼刺哽在喉咙一样,让我无时无刻不去痛苦思考解决之道的问题。  直觉告诉我这个问题决定了将来的路,一步之差万里之遥,直觉也告诉我这个问题问不了任何人,只能自己领悟。哪怕是同一条路上的过来人也教不了我,说再清楚我也是如同隔着一层山。  今天我很庆幸,我终于明白这个答案并非思考所能获得,问题是一条路,而我每一天所走过的足迹便是答案。  或许有一天,当我的读者也突然发现自己遇到了和我一样的问题,请相信我,这个答案无以言明,唯有心清力行。  改变命运,谈何容易。近了,也还远,我盼着有一天能站上这一座山的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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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班

    下班

    楼主 LV9 2016-11-02
    第二卷 第四章 百日之禁  血神教议事厅中,万屠坐在中央,冥、鬼哭、无常分别站在左右。而一人正跪在厅中,向万屠诉说着一件事情的经过,此人正是临阵脱逃的菜刀刘。  万屠温和地点着头:“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刘三你起来吧,详细说说事情经过。”  “多谢圣血主不罪之恩。”菜刀刘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唉,都怪属下不够坚定,当时在白鹭山下,我苦苦劝说,无奈厉圣使根本听不进忠告,一意孤行地将大军留在了那里,自己和绯雨护卫孤身上山。以至于,唉……”  “你能活着回来就好,说说看,你是怎么逃回来的?”万屠的声音带着循循善诱的魔力,仿佛能让人将心底最真实的声音表达出来。  “属下……”菜刀刘心里一慌,随即缓过神来,关于这个谎言他已在心里过了无数遍,此时一股脑儿背了出来:“属下哪里是逃回来的,属下是被埋在死人堆里,最后侥幸免于一死啊!唉……只可惜厉圣使孤身上山,此刻只怕……”  “放心,他还活着。”万屠微笑看着菜刀刘。  “啊?”菜刀刘一惊,道:“莫非圣使大人已经回来了?”  原本一直闭目养神的冥眼珠子微微一动,随即恢复了气定神闲。  万屠摇了摇头:“快了。”  正在这时,一名守卫奔到议事厅前:“启禀圣血主,厉圣使回来了。”  说话间,厉已至门口,绯雨还是如往常一般紧随其后。  “圣使大人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菜刀刘喃喃自语,他看着厉的双脚步步走来,眼神逐渐坚定。  “参见圣血主。”厉走入议事厅单膝跪地,却是看都不看菜刀刘一眼。  “厉,你可知罪?”万屠一拍茶几,声色俱厉。  “属下轻敌,轻信,致使五百兄弟蒙难,属下知罪!”厉平静地说道。  “哼!枉我将一方战线托付给你,你却如此让我失望!”万屠怒哼:“将过程说来我听!”  “是,属下佯装攻打飞羽山庄,实则在三日之前将目标改为白鹭山庄,并将此事告知了绯雨和刘三,此为轻信。”厉轻轻一顿:“属下到达白鹭山庄后,将教众留在山下,带绯雨单独上山,致使绯雨险些身死,五百教众蒙难,此为轻敌。有此二者,属下难辞其咎!请圣血主降罪!”  “哼,轻敌姑且不论,听你话里意思,绯雨和刘三有一个是奸细?刘三,你怎么说?”  “圣血主明鉴,属下入我圣教多年,勤勤恳恳奋勇当先,从无不臣之心啊!”菜刀刘转向厉,声泪俱下地控诉道:“厉圣使,您捂着胸口说,在下哪次对敌不是冲在第一个!”  言罢,菜刀刘忽然扯开上衣,露出了满身的刀疤:圣血主,冥圣使,各位长老,你们看看,属下可能会说谎,可属下身上的刀疤说不了谎吧!江湖上可有哪个奸细会嫌自己命长往死里冲!  万屠点了点头,看向跪在厉身后的绯雨:“好,那这样一来,奸细就只可能是绯雨了。”  厉一抱拳:“绯雨一直在我身边,不可能泄露消息。”  “哈哈哈哈!不是绯雨,难道是你自己吗?”万屠大笑。  就是现在!菜刀刘敏锐地捕捉到了时机,这是厉万一生还情况下的杀手锏!  只见菜刀刘双手抱拳,故作犹豫道:“圣血主,属下之前听到一个传闻,只是消息太过骇人,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这个时候不说,以后也就没机会了。”圣血主说了一句让众人莫名其妙的话。  “属下听闻,厉圣使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菜刀刘的话到了这里,一字一顿地说道:“当朝大将军,御宇神侯次子,御宇少泽……”  冥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鬼哭有些诧异地看向厉,无常则一脸欣赏好戏的惊喜神情,唯独万屠面无表情。  厉转过头,冷冷看向菜刀刘。  “圣血主还在这里,圣使大人莫非想要杀我灭口?”菜刀刘往后退了两步。  “说完了吗?”万屠微笑着看着菜刀刘,仿佛这个消息根本无足轻重,让他起不了半点兴趣。  “呃……”菜刀刘纳闷地看向万屠,不明白为何万屠会是这个反应。  “既然你说完了,那且听听另一个幸存者是怎么说的吧。在你昨天去往别处的时候,他先到我这里来了。”  冥骤然睁开眼,他不敢看向万屠,他怕万屠此刻正看着自己。万屠的话已经近乎撕破脸了,昨日菜刀刘到他那里的事情极为隐蔽,没想到竟然被万屠发现。  另一个幸存者,谁会是另一个幸存者?  一个瘦弱的身影从议事厅后面的房间走了出来——是无梦!  无梦跪在了万屠身前:“参见圣血主。”  “起来吧,将你昨天说的,当众再说一遍。”  “是,进攻白鹭山庄之时,厉圣使让大家在山下等候,刘三命令大伙下马休息,自己却说要去巡视一圈,独自骑马离开。后来过了一阵子,山上传来了求救信号,再接着我们便遭到了弓箭手的伏击全军覆没,属下在死人堆里侥幸逃过一劫。”无梦条理清晰地将事情叙述完毕后,转过头看向菜刀刘,眼神充满鄙夷:“另外,他并没有劝说厉圣使半句。”  万屠点了点头,看向刘三:“可以瞑目了吧?”  “属下冤枉啊!这小子本就是厉圣使招揽来安插在我身边,他必定也是圣教奸细啊!”菜刀刘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向冥:“冥圣使,您帮我说说话呀!”  “冥,这件小事就交给你处理吧。”  “是,义父。”冥剑指一出,一道紫色剑气穿透了菜刀刘的脖颈。  “你!呃……”菜刀刘捂着脖子直挺挺倒了下去,不甘的双眼看着冥的方向。  “很好!”万屠一拍桌子,让众人心神一震:“刘三通敌,罪同叛教,已然伏诛。至于厉,识人不明,轻敌冒进,罚往练功房面壁思过百日!众人可有意见!”  “圣血主英明。”众人齐声应诺。  “厉留下来。其他人都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万屠深深看了一眼冥离开的背影,冥如有所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待众人走后,万屠看向厉:“对你判罚,可有意见。”  “圣血主赏罚分明,属下并无异议。”  “私下里,称呼我师父便可以了。”万屠点点头,又问:“我未点出冥,可有意见?”  “圣教正值用人之际,徒儿并无异议。”  “你能识大体,顾大局,为师很欣慰。这次教中弟子伤亡不小,需要休养生息。这些杂事,冥都能做得很好。”万屠欣慰地点了点头:“前几天雪涵也回来了,我也罚她在练功房闭门思过百日,这段时间你二人便在一起静心修炼武功吧,密室里的武功很多,旁征博引或许会让你更上层楼。”  厉有些诧异地看向万屠,而万屠的面上仅有和煦的微笑。  “是,谢过师尊。”  绯雨一直站在议事厅不远处等着厉,见他出来,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我没事,放心。这段时间我会在练功房静心参悟武功。”厉说完转身要走,尔后又停了片刻,补充了一句:“你无需挂怀。”  绯雨点点头,目送厉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练功房内,万雪涵静心修炼,她此次回来仿佛变了一个人,她自己这么觉得,万屠也是这么觉得。  那天在这个练功房里,万雪涵没等万屠发问便跪了下来。  “父亲,我知错了。”万雪涵低着头:“我不该自以为是地要带少泽走,更不该用自己的任性来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您费心。”  万屠有些诧然,眼前的这个女子看起来恬静优雅,知书达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名门闺秀,这还是自己那个刁蛮任性不通情理的女儿吗?  回想起当年万雪涵在自己膝边玩耍的时光,万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心中感叹:女儿毕竟是大了。  “父亲,对不起。您责罚我吧。”  万屠微笑看着女儿:“真喜欢他?”  万雪涵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突然问到这件事,这个他还能是谁呢,当然是少泽啊。  万雪涵不敢直视万屠的眼睛,脸上泛起一丝绯红,勇敢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这才是我万屠的女儿嘛。敢爱敢恨!”万屠大笑,又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本书籍:“女大不中留啊,你就在练功房禁足百日吧,我会让厉过去的,这里有一本《剑术总要》很适合他。记住,是厉,不是少泽。”  ……  敲门声响起,万雪涵回过神来,她打开了房门。  “对不起。”  厉有些诧异地看向万雪涵,显然没有想到万雪涵会主动说出这句话,看她眼神真诚也不似作伪。  “好久不见,绯雨现在还好吗?”  “她现在很好,放心。”厉点点头,走了进去。  万雪涵望着厉:“那你呢?厉?”  厉回过头:“我也很好,多谢小姐关心。”  厉说完便径直走入密室,去寻找适合自己的书籍。万雪涵见状也跟了进去,一边佯装翻阅书籍,一边偷偷往厉的方向看。  厉心无旁骛,只希望能够在这书山之中找到提升自己的道路。在他的前方,还有萧让、羽商,还有冥,还有御宇十方,这些都是他心中的仇!  “听说你练的是逍遥剑经。”  万雪涵打破了寂静,厉向她看过来,眼神中带有一丝不满。  “或许这本书会对你有帮助。”万雪涵将手中的《剑术总要》递了过去。  厉看了一眼万雪涵,他万分确定这个密室里没有这本书,所以不管是书或是万雪涵,都是万屠的意思吗?  厉将书接过,刚翻到第一页,便不由自主被其中内容吸引了过去:“剑者,百兵之君也。以中正之锋,破奸妄邪佞!凡剑之道,以刺为宗,衍劈、挂、撩、云、架、点、崩、截、抱、穿、斩诸式。吾观天下用剑之人,剑招具形而异意,以刺为点、以斩具崩者甚矣,故作此书,以正剑理,典剑意。——楚游君。”  看到这里,厉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这份礼物,他抬起头看向万雪涵:“多谢,此恩我会铭记于心。”  万雪涵见状终于展露笑颜:“能对你有用,那真太好了。”  沧溟已失,厉以指代剑,浑如武痴。万雪涵在旁从不打扰,她冰雪聪明,只在厉面有困惑的时候会主动前来与厉切磋,一来二去两人的话也就多了起来,不似当初那般生分。  如此过了月余,某日绯雨正在练刀,突然听到两名教众在经过的时候小声议论。  “你说,这厉圣使运气好不好!竟然如此得圣血主青睐,说是禁闭,却整日和小姐共处一室,这哪里是罚,分明是赏嘛!”  “是啊,可怜了冥圣使,都苦追了十几年了,听说啊,他这几日都在到处杀人泄愤呢!”  “瞎说,小姐才多大!不过啊,这次厉圣使出关咱们可得好好巴结了,本来冥是圣血主义子,也就是将来的圣血主。这回如果厉圣使做了乘龙快婿,那可就不好说了。”  “谁说不是呢!”  “哼!”绯雨手中一用力,竟然将一颗大树拦腰斩断。  “哎呀糟糕,让绯雨护卫听到了,走走走……”  绯雨眼圈又红了,泄愤般地将刀丢在了地上,蹲下来将头埋在了膀弯下面。  “唉……”一声叹息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  作者的话:感情戏写的适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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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

    楼主 LV9 2016-11-02
    第二卷 第五章 万屠的雄途  随着一声叹息,脚步声逐渐近了。来人一身黑衣,拄着铁拐,不是鬼哭还能是谁。  绯雨眼睛一瞥,见是鬼哭,便没走开。  “绯雨小子,你把事情想得简单咯。”鬼哭又叹了口气,将铁杖往地上一横,人就这么随便往地上一坐。  见绯雨没抬头,鬼哭道:“你以为圣血主这么做是为了撮合厉小子和万雪涵在一起?”  绯雨看向鬼哭,想知道他有什么说法。  “哎呦哎呦,眼睛都红成这样了,还有鼻涕呢。哈哈!我叫鬼哭,你叫人哭。”鬼哭笑起来。  绯雨赶紧抹干了眼泪鼻涕,但还是止不住抽噎着。  “圣血主是一代枭雄,他如今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不会自毁左右臂。”鬼哭笃定地说道:“所以他那天没有点破冥,至于这次让万雪涵和厉小子在一起,无非是激起冥强烈的斗志罢了。两虎相争,才能保他江山稳坐。”  绯雨止住了抽噎,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好像在说:“都是你猜的,谁知道对不对啊!”  “嘿?我说你个小娃娃怎么还不信呢?”鬼哭看她不太相信,又道:“你读过小说没有?自古帝王哪个不是深谙制衡之术啊?厉小子年纪轻轻受封圣使,是凭借武功还是凭借功劳?”  绯雨想了想确实如此,厉自从进入教中一直被青睐,更被破格提拔为圣使去负责一条战线。  “想通了吧?”鬼哭拿起棒子站起身来:“想通了就放宽心,除非厉小子自己把持不住,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生米刚好煮一锅熟饭是吧……呃咳咳,走了。”  鬼哭发现说错话赶紧跑路,却见绯雨红着脸抓起石头丢向鬼哭的背影。  “诶哟!好心喂料被驴踢!”  ……  练功房的门被敲响了,万雪涵打开门,发现来的竟然是绯雨,她手中端着饭菜,眼睛却往房间里张望。  “绯雨姐姐,你怎么亲自送饭菜过来了。”万雪涵连忙接过饭菜,道:“放心吧,厉在密室里练功,我一会儿把饭菜送过去就行了。”  万雪涵说完便将门关上。  “噫!”绯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不想和万雪涵发生冲突,只好静静待在了门外,盼望着奇迹的发生。  “是绯雨来了吗?”厉的声音从内中传来。  “呃……是啊,绯雨姐姐亲自送来了饭菜。”这是万雪涵的声音。  绯雨将耳朵贴在门上,像一名小贼一样偷听着里面说话的声音。  “姐姐好美,外面的说她是江湖第一美女呢。”  “确实有听说。”  “真羡慕绯雨姐姐,能每天陪在你身边。”  屋子里面,厉与万雪涵吃着饭,万雪涵忽然眼神灼灼地盯住了厉;屋子外面,绯雨听到这里发现两人忽然不说话了,下意识将耳朵贴得更紧。  “吱呀”一声,门开了:原来万雪涵匆匆关门,却忘了将门闩插上……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了绯雨,表情都有些诧异。  “绯雨,还没走?”厉起身走来,借机避开了万雪涵的话题。  绯雨有些局促地站起身,将衣服头发理整齐。眼神慌乱地两下一扫,然后指了指饭菜,看向厉。  厉笑道:“不用你收拾。”  绯雨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做了几个炒菜的动作。  厉讶然,没想到这些饭菜居然是绯雨做的。  “很合胃口,谢谢。”厉微笑点点头。  “绯雨姐姐真厉害,人又长得美,菜又烧得好,以后肯定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万雪涵走了过来,纤手拉住厉的胳膊:“厉,你说对不对?”  厉一愣,没想到万雪涵会有这个动作。  绯雨看向那只晃动的手,和那只安静地任凭晃动的胳膊,心里气的只想把万雪涵的手连着厉的胳膊都剁了喂狗。  她跑过去,将饭菜碗筷全都收了个干净,气鼓鼓的夺门而出,留下无奈的厉和得意的万雪涵。  “绯雨姐姐好像吃醋了,她也喜欢你呢。”万雪涵笑盈盈看向厉,这个“也”字已近乎于摊牌。  厉神色骤然一冷:“现在的我,心中唯有剑。”说完便转身往密室走去。  万雪涵倒不似绯雨这般好生气,她生性顽皮点子也多,一计不成还有许多计。  “跟你开玩笑的呐!木头脸!”万雪涵甜腻地嗔了一句,人也往密室追去。  时间过得飞快,三个月弹指一挥,如今已到了夏季。  这三个月来,绯雨只想着眼不见为净,一个人在太行山翠寒湖修炼刀法,竟然莫名其妙地达到了超凡境界。  有一天绯雨在独自挥刀,恰好被万屠看到,称赞她的修炼天分甚至高于厉,万屠走的时候甚至许下诺言:“你只要愿意可以随时来找我。我给厉的一切,同样可以给你。”  冥在某一个晚上喝闷酒的时候也恰巧遇到了万屠。  万屠对冥说:“最近我教各项事务井井有条,都是你的功劳。”  “多谢圣血主,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冥醉醺醺地抱拳作答。  “你我二人在一起的时候,称呼我为义父就可以了。”  “属下遵命……呃!”冥打了个酒咯。  “因为雪涵的事情,你对我有怨。”万屠微笑看着冥,不待冥答话,紧接着又说道:“雪涵年纪还小,不懂得分辨利害,只晓得凭一时意气行事。我越是拦着她,她就会越往厉的身上靠,你懂吗?”  冥有些疑惑地看向万屠,万屠知道他在等待下文:“你和雪涵一样,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我最放心的人。我这个做父亲的,最希望的就是雪涵能有一个理想的归宿,而你就是最好的人选,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  “义父!孩儿知错了!”冥“扑通”一声跪在了万屠的身前。  “好,好,好。”万屠欣慰地点了点头:“成大事者,不可拘泥小节,一时的顺逆并不代表一世。作为我的继承者,你要有一点容人之量。”  “孩儿必定竭尽全力!”  “血神日就要到了,届时各门派都将过来讨要血神丹,你要将事情安排妥当。另外,喝酒误事伤身,戒了吧。”  万屠言罢,转身离去。冥的眼神逐渐清晰……  如此过了几日,各门各派的掌门和长老陆续来到了血神教,不为其他,只因血神教规定每年只会在“血神日”当天赐下血神丹,不去就得等死。  无常与鬼哭二人忙得晕头转向,此刻正在议事厅中向冥诉苦。  鬼哭道:“少主,厢房都已经满了,后来的那些门派吵吵嚷嚷,实在难以应付。”  无常又说:“是啊,要不让那些先来门派的长老将房间腾出来给后来的门派掌门如何?各派长老在外面临时搭个棚子将就几天算了。”  “这样也不妥,有的小帮派的帮主远远比不上人家大帮派的一个长老。”鬼哭道:“或者按江湖名望?”  “哈哈。”冥大笑:“照你说的办,他们非得打起来不可。”  “那少主的意思是?”二人一齐拱手。  “简单,先来的说明对我教十分敬重,理应获得我教礼待,至于后来的,自己想办法吧!搭棚子的事情,你们最多给他们提个建议,谁也别插手!”  “少主英明,如此方能扬我圣教威名,更显顺昌逆亡之势!”  “算算时间明天也就是厉师弟的出关之日了,我让你备的礼物备好了吗?”  无常从怀中取出一对刀剑,却正是沧溟剑和逐浪刀!  “花了十万两,从正道中人手里辗转购得。”无常心痛的说道。  “呵呵,肉痛了?越贵越好!比起厉师弟的人情,钱算什么!”冥笑盈盈接过了刀剑,又看向鬼哭:“鬼哭长老,你与他二人打过交道,这件事情便交给你来办吧。”  鬼哭本来还在感叹冥的成长,见他将刀剑递给自己,不禁有些诧异:“少主自己给他们岂不是更好?”  冥摇了摇头,傲然一笑:“当然是他们来见我更好。”  鬼哭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冥还是之前的冥。嘴上却道:“少主英明,属下遵命。”  厉出关当天,绯雨和鬼哭二人早已等候在侧。见到厉出来,鬼哭递上了刀剑。  厉没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厉圣使,沧溟剑与逐浪刀已被冥圣使寻回,花了十万两银子。”  厉摇了摇头:“丢了就是缘尽了,请你替我谢过他的好意。”  厉言罢径直离去,绯雨见状紧紧跟在了身后,深怕那个讨厌的万雪涵又来什么不讲理的招数。  万雪涵笑嘻嘻看了一眼刀剑,嘲讽了一句:“他倒会做人。”也悠然自得地跟了上去,她也不跟绯雨争,就跟在了绯雨后面。  厉来到万屠居处,敲响了门扉,万屠早已在里面等候,听到敲门声,说道:“是厉吗,快进来吧。”  绯雨见状只能留在了屋外,万雪涵倒是毫无顾忌地跟了进去,顺手将门也给关了起来。  绯雨气的一跺脚,她心想:原来这个坏女人早就知道自己进不去,故意气自己呢!  房间内,万屠微笑看着厉。  “怎么样,这段时间以来,武功可有精进?”  “承蒙小姐赠书之情,此书开剑理之门,让徒儿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确实,以剑为主,谈剑理,论剑招,是上乘之道。你要争取早日能突破宗师境界,才有和当世强者对话的资格。”  “厉明白,多谢师尊指点。”  “好,你回去准备准备吧,血神日当天,也是出征之日!”  ——————————————————————  作者的话:感情戏写的适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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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

    楼主 LV9 2016-11-03
    第二卷 第六章 武当,武当!  厉辞别了万屠,与绯雨离开。  万雪涵刚打算出门,却被万屠留了下来。  “你的刀法练得如何了?”厉随口问了一句。  绯雨手一挥,以手臂为刀对着厉做了一个斩击的动作,厉身形急退,险险避开了这意境不凡的一刀,讶然道:“走,找一个地方陪我练两招。”  绯雨得意地点点头,一抬脚走在了前面。  厉看着她的背影,这似乎是第一次绯雨走在了自己身前,没想到短短三个月,她已然是能够和自己一战的超凡高手了,这是否意味着绯雨的天资其实更强过自己呢?  血咒之力要胜过言咒,厉所获得的指点也远胜于绯雨,前不久更是得到《剑术总要》而豁然开朗。可绯雨刚才的刀意丝毫不弱于自己!不知不觉她竟已与自己并肩了,厉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丝莫名的失落。  两人走了十几里,茂密的树林中随处可见刀痕,断树,看来这就是绯雨练刀的地方,这些刀痕也代表着一名用刀之人的成长。  再往前走,树木逐渐稀疏,一片碧绿的湖泊映现在厉的眼眸中。  好一片清澈而宁静的湖泊啊,四周茂密的树木赋予它色彩,偶尔从水面上跳出来的鱼儿和湖中嬉戏的水鸟赋予它活力;天空流动的云影衬托它不动如山的胸怀。  “这里就是翠寒湖吧?”厉禁不住点头:“好地方!”  绯雨从地上拿起两截树枝,将一截扔向厉。  “嗖!”厉稳稳接住了树枝,感觉手掌一震,他笑了,绯雨此举竟带有挑战之意。  “小心了。”厉轻轻挽了个剑花,抢先攻来,他手中的“剑”毫无花哨的刺向绯雨的心口,而绯雨也是平凡的拔刀一斩。  刀剑相触刹那,厉的“剑”影忽然一收,再以更快的速度轻轻点向了绯雨手中的“刀”,显然是针对绯雨挥刀之后灵活不足的先天弱势,打算直接将“刀”点落在地。  然而他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绯雨腰身一扭,竟然借力将刀身反旋迎了上来,看起来像是在半空中忽然第二次拔刀一般,速度力量更是倍增。  厉不敢硬碰收“剑”而回,光是这个二重挥刀,便不下于闭关前的他了。  厉凝神看着绯雨的刀,绯雨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只见她足尖一点便窜了过来,藏在身后的刀给厉带来无限的威胁。  厉不给她近身的机会,提剑化影来刺。绯雨展现了她惊人的实力,《快活刀谱》是没有二重挥刀的,更没有三重、四重,但绯雨凭借过人的悟性,充分发挥了一个女性身体柔韧的优势,变向挥刀无处不在,或长或短的刀影由守转为攻,迫得厉节节后退。  “好!”厉承认了绯雨的实力,剑意凝聚之间,白露再现尘寰!  绯雨腰肢一扭,左脚顺势旋步,竟将后背留给了厉!  “噫!”绯雨身形再旋,一百八十度的旋转中挥刀而出,一圈白色刀气对上了剑意白露!  “啪!”  “刀剑”承受不住巨力,断了……  绯雨看向厉,眼神像是再说:“真刀真枪,我就赢了。”  厉点点头,第一次向绯雨竖起了拇指:“你很厉害,加油!”  绯雨指了指厉,然后将两个拳头靠在一起,拇指动了动,一脸鄙夷。  厉见状哭笑不得,他叹了口气:“我的对手很多,他们都比我强,所以路还很长。在此之前,我不希望有别的事情分心。谢谢你送我桃花,那天在河边,抱歉。”  绯雨点点头,她坚定地看向厉,拍拍自己胸脯,像是在说:“没事。”又像是在说:“有我。”  “谢谢。”  厉转身离开——出征在即,他要去购置两柄说得过去的刀剑。  太行山下,十几丈的圆形高台已然造好,高台有九十五阶,寓意九五之尊,下宽上窄,最高处仅容一人站立,寓意唯我独尊。冥指挥着手下在台阶上铺好红毯,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这时鬼哭来了,带着沧溟剑与逐浪刀。  “少主,属下有负所托,厉圣使不肯收这刀剑。”  冥回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鬼哭。  “少主,刘备三顾茅庐才请出诸葛亮,您又何妨做一次礼贤下士的明君呢?”  鬼哭的话让冥很受用,他点点头:“你先将东西收好,等出征之时我亲自给他。”  “少主英明。”  血神日当天,数千名各门各派的弟子在血神教教众的安排下,整齐地列成八个方位围在了高台边上。  冥与厉站在了高台第五十阶的东南角和西北角,有监察天下之威。  “霸绝寰宇,尽灭八方不臣;血染苍黄,天下唯吾独尊!”  霸气诗号声中,便见万屠从天而降,落于圆台顶峰!  “圣血主万岁!圣使九千岁!血神教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一片朝圣声中,万屠将手中血色令牌往天空一抛,便见令牌再次化作一方赤色巨盾,其上华光流转,瞬间笼罩住各大门派,一时之间人人身上都被血芒照耀。  听说过铁掌帮灭派传言的众人此时个个面如土色,生怕万屠有什么动作。  “顺昌,尔等既已诚心归附我教,便当赐下血神丹!”  万屠话音落处,笼罩在大地上的血芒化作一颗颗血神丹,落入众人手中。  “多谢圣血主恩赐!”众人纷纷跪地,迫不及待地吃下了保命药丸。  “逆亡,不肯归顺我圣教者,唯有败亡一途!今日,本座尽起大军,屠灭武当!今日之后,武当山将更名为血神山!”  各派弟子面面相觑,接着赶紧跪拜。  “圣血主威武!”  “圣血主英明!”  “顺昌逆亡!”  在一片赞颂阿谀声中,万屠立于半空,率领血神教弟子以及各门派掌门长老往武当方向杀去!  武当山上,小童虚慎慌里慌张地跑到了三清殿中,武当掌门青虚道长正在打坐讲经,虚静在一旁闭目聆听。  听到虚慎轻重不一的脚步声,青虚道长叹了口气,睁开双眼:“慢一点,你再这样,我就给您道号改成慎虚。”  “掌门,魔、魔教打过来了……”  青虚点了点头:“还有多久到山脚?”  “最多还有两天功夫!来了好几千人!”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青虚的反应让虚慎有些诧异,却又不敢违背,只好先退出了大殿。  “师傅打算怎么办?”虚静睁开眼。  “你觉得呢?”青虚反问。  “广发英雄帖,召集各路豪杰,借武当山势防守。”  青虚微笑,摇了摇头。  “虚静见识浅薄,师傅认为该怎么迎敌?”  青虚捋须笑道:“若要决战,你这办法再好不过。但为师决定撤离。”  “撤离?”虚静一惊:“魔教虽然势众,我等却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啊。”  “哈哈哈哈!”青虚摇了摇头:“确实,但一战之后呢?”  虚静悟性极高,闻言颔首:“一战之后,胜败难料,即便获胜,武当弟子必定伤亡惨重。”  可他想想又问道:“如今魔教猖狂,我武当身为正道魁首,若是不战而退,岂不是助长了奸邪气焰么。对武当名声怕是……”  “你心中的武当,是什么?”青虚点了点头,微笑等着虚静的答案。  “是千年名门,是武道之巅,是武林正气,是玄玄之道。”  “是啊,武当是千年名门,是武道之巅,是武林正气,是玄玄之道,可它却也仅仅是两个汉字。从无中来,往无中去。你我心中武当,不过是万千红尘所铸造的表象,过去不存,现在、今后也不存。”  虚静被青虚点拨开悟,仿佛通了一窍:“不为虚名所累,所以能够传承日久。不执心中表象,才能居于真正的武当,没想到弟子今日才算入门。”  “呵呵,想通了就去收拾东西吧。”  武当不战而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武林,众多门派不齿武当行径的同时,对血神教声威更是畏惧,那些早已依附血神教的门派纷纷庆幸自己的明智之举。  眼看第二天一早就要到达武当山下,冥主动找上了厉。  “厉师弟。”冥微笑着走来,身后跟着鬼哭和无常二人。  厉点了点头,并未答话。  冥见状,忍着心中不快,强颜笑道:“明日便要上武当山了,不知师弟准备得如何了?”  “尚好,多谢关心。”厉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冥见状也不想寒暄了,干脆直言来意:“古话说得好,兵器是武者最可靠的战友,那日听说你与绯雨的兵器遗落,我心中挂怀,这不,替你寻回来了。”  厉看向冥的眼睛,问道:“五百弟兄的命,能寻回来吗?”  冥脸色倏然一变,眼看就要发作。  “厉圣使,见好就收吧,不要太不识抬举。”无常不忿地叫嚣道。  “闭上你的鸟嘴!”鬼哭拦住了无常,带着刀剑来到了厉身前:“厉圣使,人死不能复生。大家毕竟是一个阵营的战友,何必为了过去的事情损害当下的友谊呢。少主对这件事一直很在意,也很希望能跟你消除误会。”  “鬼哭长老,还没谢过你在小苍山的相助之情。”厉朝着鬼哭抱了抱拳,郑重地看向冥:“若非我命硬些,今天也就没法儿站在这里了。为我教大局,我可以不报仇,但也不会领此情。”  厉说完转身欲走,冥冷着脸,阴测测地说道:“厉师弟,为兄提醒你一句,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与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冥心知他和厉的仇怨无法化解,也就没有所谓的三顾茅庐了。往武当山的路上,二人隔得老远,彼此眼不见为净。  武当山下的山门冷冷清清,一地的树叶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打扫。正当众人都以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踏入武当山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诗号声响起!  “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箫。万里星河落无处,长天一月坠林梢。”  便见萧让孤身一人从武当山石阶缓步而下,出现在了山门之前,拦住了万屠之路!  “哈哈哈哈!你这是要螳臂当车,还是俯首称臣?”万屠笑问。  “假仁假义,还不速速给圣血主跪下!”一名归附血神教的小派掌门欲借机表现,未料萧让一剑横斩,瞬间封喉。  “萧让之剑,斩天下之宵小,不以影孤,弥天下之不平,不以力微。今日便独守武当,为天下之先!”  “你的这句台词,阎罗王会很喜欢。”万屠言罢双掌功力一运,两道血色气流旋转凝聚,气势之强竟然以他为中心形成了旋风:“今日,本座便赐你一死!”  萧让心知自己绝对无法匹敌如此劲招,他不敢让万屠聚气,抢先一剑攻来,然而剑尖刚触及旋风,竟是无法再进分毫,两人功力差距如同天壤!  “为自己的死感到荣耀吧!”万屠双掌一推:“血太极!”  一道血色太极劲气瞬间将萧让的长剑震碎,逼向了他的身体!殒命在即!  生死一瞬之际,数道恢弘剑芒从天际射来,竟将那威力无匹的强招震散!  “夕阳度西岭,群壑倏已暝。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樵人归欲尽,烟鸟栖初定。之子期宿来,孤琴候萝径。”  本已归隐田园的剑者再提松月名剑,闲庭信步挡在了萧让身前,笑道:“老朋友,好久不见。”  “哼,顾天峰,终于放下你的鱼竿子打算来管一管江湖事了么?”万屠双掌一提,便要再度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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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班

    下班

    楼主 LV9 2016-11-03
    第二卷 第七章 御宇少康!你终于来了!  “今日前来,不论私仇只为公义。”顾天峰微笑着扫视万屠身后的大军,又在万雪涵的脸上停留了一秒,最后看向万屠,问道:“在这里打?”  先天高手决战此处,光是劲气就可能会让在场之人尽数毙命。万屠冷哼一声:“随我来!”  只见他足下点地,倏然飞上高空,而顾天峰也是袍袖一挥,凭风而去,再看时,两人已不见了踪影。  先天高手一离开,此处便只剩下萧让独自面对众人。  无常戏谑地笑道:“还不走难不成让我们送你?”  萧让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又以冷冽眼神扫视在场数千人:“你一个人送,还是你们几千人一起送?”  虽然萧让不是万屠的对手,但在先天之下却是罕有人能与之匹敌,在场众多英雄豪杰一时之间竟然不敢吱声。  冥暗自盘算:他的实力与萧让应该在伯仲之间,若是久战不下反而自损威名,不如让众人围攻。  想到这里,冥朗声说道:“既然你有被乱刀分尸的癖好,那本圣使便成全你吧!”  然而冥正待再说,却被一个平静却冷冽的声音打断。  “我来送你如何?”  厉走出队伍迎了上去,众人都看向厉,哪有人再去听冥说话,冥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脸上滚烫。他怨毒地盯着厉,诅咒他死在萧让剑下。  “恩?是你?”  “萧大侠,上回承你一剑之情时,我说过我会奉还。”厉盯着萧让,将腰间宝剑扔给了绯雨。  “哼!百丈悬崖都摔不死你,真是应了祸害遗千年这句话!”萧让一声冷哼:“你既然嫌命长,我可以再帮你一次。”  “那就请你鼎力相助,千万莫要留手。”  二人凝剑意于剑指,竟决意赤手空拳分出此战胜负。  几个月不见,萧让剑意更加精纯,举手投足之间隐隐已有超越宗师的气度。  几个月不见,厉的剑意愈发朴实,由繁入简的逍遥剑法招招都是精华,式式都见真髓。  以指为剑,剑气纵横。以拳脚为形,具金铁之意。  在场都不是庸手,别说是超凡,就算宗师境界也大有人在,此刻都为这场无锋之争感到惊诧,萧让成名已久,即便同等境界的人物也未必是他对手,然而厉竟然越境而战不落一丝下风,这是何等实力!  冥负手而立,他心知战场两人实力伯仲之间,冷眼旁观的同时脸色逐渐凝重,静静思索各招破解之法。  再说另一处战场,万屠与顾天峰同立一处石山之巅,万屠不再顾忌误伤教众,此时双手各运真元,气势惊天动地!强招未出左右山石已然崩毁炸裂无数!  顾天峰见状眼神一凛:“没想到你竟然已经踏入玄同之境!”  “哈哈哈哈,血巫术的威力让你害怕了吗?在地狱悔恨自己的愚蠢吧!屠儒灭道!”  血色异力席卷而来,顾天峰岂敢大意,出手便是名招:“松月初式——关山新月照人寒!”  剑气寒光对上血色异力,地动山摇间足下地面竟然生出裂缝!顾天峰撤足半步,万屠却不动如岳。  “嗬,看不出你竟也踏入了玄境。不过还远远不够,再试我一招,杀神斩佛!”万屠真力仿佛无穷无尽,只见他汇聚双手于胸前,暗红色气旋深邃得让周围空间都变得扭曲。  “松月二式——苏杭皓月尽消愁!”  万道剑气光芒竟与太阳争辉,顾天峰再退一步!嘴角泛起一丝鲜血。  “有意思!看来你这些年的鱼没有白钓,杀一名这样的强者才够意思!血染江山!”万屠双手虚托,血色异力旋动之间仿佛一轮血色太阳。  “痛快!松月三式——晓天残月破红日!”  招是好招,凝剑意为月锋,以点破面。可惜双方真元差距太大,所以残月没有破开红日,顾天峰也是跌跌撞撞一口鲜血吐出!  万屠乘势提掌来攻,看势头即将一掌击碎顾天峰天灵!却不料顾天峰松月剑一举,抢先攻出!  “松月终式——松林玄月化苍龙!”  一条紫色的剑意巨龙腾空而起,借天地之势力压而来!万屠感受到强烈的威胁,没想到对方竟还留有后手!  “哼!天真!霸绝尘寰!”  万屠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化出三千暗红色身影,各运强招,一击屠龙!  紫色巨龙一声悲鸣消散在天地之间,然而当他再往下看去,却已找不到顾天峰身影。  “哼,还是和当年一样的小人行径!”万屠一声冷哼,往武当山赶去。  武当山下,萧让与厉的争斗已入终招!  “箫剑和鸣!”萧让双指一出,竟以两种截然不同的招式攻了过来,左指为箫,凄凉婉转;右指为剑,凌厉无匹!  “剑十二!”剑意白露再现指尖,是万水归一,却已不仅仅是万水归一,只见白露化作十二式剑招迎上萧让,刺、劈、挂、撩、云、架、点、崩、截、抱、穿、斩诸式皆具,如同十二名剑者同时出手!  如果之前厉的手段用技惊四座来形容的话,那么这招出手后,众人已经惊呆了,这还是一名超凡高手吗?怕是称呼为先天之下第一人也不为过吧!  冥的脸色很难看,他有把握接箫剑和鸣,一时之间却想不出剑十二的破解之法。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自己身在萧让的位置,可能就会输在这招上。  “哼!”萧让极力闪避,仍是中了两道剑气,肩膀和胳膊都见了红,不禁一声闷哼,连退三步。  “走!”一道人影忽然闪现,带着萧让瞬间消失,原来是松月剑宿顾天峰。  下一刻,万屠也来到现场,见人已经没了踪迹,冷哼一声:“贪生怕死,不知所谓。众人随我上山!”  这一路上山果然没有再遇到阻碍,这是厉第二次登武当山,回想当初拜入武当的渴望,心中不胜唏嘘,如果自己是武当弟子,此刻怕是已经远远逃离了吧。  武当山三清殿中,万屠负手仰视三清像,接着从香案上燃了一炷香,恭敬地拜了拜道教三清后,侧身对冥说道:“一会儿将这里拆了,仿照皇城的正大光明殿,建一座血神殿,周边建筑,你自己看着办。”  “是,圣血主放心。”冥抱拳领命。  千年武当,今日沦为魔教血神山,其影响堪称震惊朝野,不但江湖众人对血神教厌恶惧怕,就连当朝皇帝北宫智伯也感到了其中的威胁。  正大光明殿之上,一众文武官员激烈争辩,有的认为应该直接派兵剿灭血神教;有的则认为应该贴出通缉令,只论主犯不罪帮凶,从内部分化血神教;也有的主张给个虚衔将之招安。  “张大人,咱们在这里辩论的时候,魔教妖人或许也在血神殿讨论着呢!跟咱们陛下的正大光明殿一模一样的血神殿!招安,您能拿什么封给一个想要做皇帝的反贼!”一个将军脸红脖子粗地指着一个相貌阴柔的文官怒斥,接着又面向北宫智伯:“陛下,这等乱臣贼子,非得以雷霆手段赶尽杀绝不可!”  “李大人说的很对,魔教妖人不可能接受招安!但是出兵之说太过草率!”一名双目放着精光的谋臣说道:“据臣了解,这些魔教妖人不比普通贼匪,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连千年传承的武当派都不战而逃,其实力可见一斑!如今他们又占据地利,想要强攻更是难上加难,咱们派大军围剿,定然会让皇朝元气大伤!不如以分化之策让他们自取灭亡!”  北宫智伯沉着脸听到现在,总算有了点眉目,他点点头,看向身旁的御宇十方:“神侯,你怎么看?”  御宇十方平静地说道:“照规矩,朝廷不应插手江湖,江湖中人也不会干预朝政。万屠之所以建造血神殿却又没称帝,无非是想以这个擦边球来刺激我们,引诱我们先去破坏这个规矩。到时候朝廷出兵必然会引起其他江湖门派的不满。依臣看,不如以贺礼为名敲打万屠。”  “嗯,你说的对。”北宫智伯沉重地点了点头:“皇朝没有必要因为这件小事直接跟江湖门派起冲突。十方,你替我送一对金锤到血神殿!”  “臣领旨。”  神侯府中,御宇十方一身金色武袍,既彰显皇朝威仪,又不失武者气度,门外的车马已然备好,此番出使血神教,用的自然是皇家仪仗。  就在御宇十方准备出门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父亲且慢。”  来人一身白色劲装,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年纪,刚毅俊朗的面容上,剑眉星目神采奕奕,棱角分明的脸庞似乎也代表着他棱角分明的性格,行走之间竟在青砖上踏出浅浅的足迹,显然是一名武艺高强之人。  他就是侯府的大公子——御宇少康!弱冠之年便已受封为偏将军的御宇少康!如今已有宗师水准的御宇少康!  “神侯,请带末将前去。”御宇少康单膝跪地,一拳撑在地面,一拳别在身后,昂起的头颅却让人产生他并未跪下的错觉。  “怎么了?”御宇十方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末将听说,御宇少泽误入魔教,此番前去,定要带他回归正途。”御宇少康说的大义凛然,但身为父亲的御宇十方岂会不知二人矛盾。  “那你有没有听说,他早已今非昔比,上次更是胜过了铁剑银箫。”御宇十方看向天上的一朵闲云。  “铁剑银箫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何足惧哉!”御宇少康不屑地说道:“若非神侯刻意磨砺,末将三年前便能成就宗师!天下何人能及!”  “嗬,既然你有心,那便随本侯一同前去吧,只是此番代表皇室威仪,不可造次。”  御宇十方说完后,独自踏上了马车,御宇少康则跨了一匹良驹,策马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血神山上,厉听说了北宫皇朝派御宇神侯为使者前来的消息,更听说了御宇少康也在队伍之中!  少泽冷冷看向京城方向:“御宇少康,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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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萌哒

    萌哒

    LV10 2016-11-04
    大千世界,英雄为尊,噬血,灭魂,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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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班

    下班

    楼主 LV9 2016-11-04
    第八章 执念  阴沉的天空响起一阵阵的雷声,淅淅沥沥的雨已经连续数日未停。  血神山无名孤峰之上,厉以指为剑,以树为敌,通过不断地出招来淬炼着自身剑意,剑气在树林中交错纵横,锐利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绯雨在不远处打着一柄油纸伞,静静地看着厉,她知道厉即将迎来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战,是宿怨,也是夙愿。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厉自从得知御宇十方和御宇少康将要前来,便不眠不休地在这座孤峰上苦练。  “剑十二!”厉一声清喝,剑意白露化作各式剑招击中一颗古树,古树轰然炸裂。  “呼……呼……”厉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双手微微抖动,他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手臂传来的酸痛感剧烈地冲击着他的神经,清晰地告知他该回去了。  雨不再落下,厉抬起头,原来是绯雨来到了身边为他撑伞。绯雨关切地看着厉。  “谢谢。”厉由衷地说道,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选择留下来。”  绯雨微笑摇了摇头。  “呃……”厉翻身坐在了一块青石上,却因为酸痛发出一声轻哼:“他是我踏入江湖,最初的执念。”  绯雨默默坐在了他的身边,两人肩并肩挨在一起,打着一柄油纸伞。  “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是天之骄子,而我只是一根朽木。”厉看着远方的天,仿佛看到了过去的画面,他的双拳渐渐紧握:“可惜我却连安心做一根朽木的机会都没有,被他极尽羞辱。”  “我不会争,也不想争,如果不是他,或许我会做一个侯府中的边缘人,度过平凡无虑的一生。”厉看着自己的双手:“初入江湖时,我有想过像萧让那样做一名侠客,然而最终却成了世人心中的魔教妖人,沾染数不清的血债。”  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放在了厉的手上,绯雨无声地安慰着他。  厉看向绯雨:“我不畏惧杀人,却也从未喜欢杀人,尤其憎恶滥杀无辜之人。所以那天在小苍山我会那么愤怒,我不希望你变得像冥他们那样冷血。”  “其实做‘黑衣剑侠’的感觉挺不错。可惜身在血神教,那注定不过是我的一场梦罢了。”厉双目黯然。  绯雨拉住厉的手,厉看向她:“离开?”  厉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一旦离开血神教,他们便会将我带回去,废去我的武功,让我做一个永世沉沦的废人。在超越他们之前,我只能留在这里。”  雨渐渐停歇,夕阳余晖从云层的缝隙中照向人间,云层下,一道美丽的虹桥出现在天边。  厉站起身来,看着远方的彩虹:“所以我要不断地变强,直到我可以决定自己命运的那一天。只有到那时,我才能真正地自由。”  绯雨收了雨伞,静静看着厉的背影,她懂了,那朵桃花厉不是不爱,而是根本没有权利去选择爱或不爱。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血神山的红日腾腾升起,迎来了北宫皇朝的使者。使者们到达山下,却发现山门前竟然连一个迎接的人也没有。  “可恶,居然无人迎接!难不成让我们自己爬上去吗,这成何体统!”一个老太监尖声尖气地抱怨道。  “嗬,换做旁人前来,还没上山就得吃个亏。”御宇十方走下了马车,道:“将金锤给我。”  “是,神侯。”护卫将盛放金锤的木匣递给了御宇十方。  “走!”  御宇十方提起御宇少康,平地一蹬足,迅速飞向武当山顶。  似乎是感应到了高手的气息,正在血神殿内闭目养神的万屠轻轻睁开了双眼,嘴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此刻在金碧辉煌的血神殿之中,万屠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坐于纯金龙椅之上,左右执扇仕女轻轻摇动着手中的团扇。  冥与厉一身四爪蟒袍站在台阶上,面朝殿外分列左右,众多门派掌门长老如同大臣们一样穿着各自品级的衣服。  整个血神殿看起来与皇宫几乎无异:这是他特意让人赶制的衣服,就是为了在今天给北宫智伯的使者一个惊喜。  御宇十方落于大殿之前,抬眼望去,尽管早有准备,还是不禁心里一怒,拳头关节捏的爆响!御宇少康更是气得抬脚便要进去开打!  “大胆魔……”御宇少康话未出口便被御宇十方拦住。  厉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御宇十方,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冷漠和自以为是;御宇少康,你竟然踏入宗师境界了,我真为此高兴,你在这个境界被我打败,一定会铭记终生吧。  御宇十方踏入血神殿,左右环视一圈,与厉对视片刻,戏谑一笑后,最终看向了万屠。  强者之间的对视何尝不是一场决斗,御宇十方在万屠的眼中看到了发现猎物的欣喜,万屠也在御宇十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神侯此番前来血神山,不知有何贵干?”  “奉圣上口谕,赐下金锤一双,恭贺万教主建成血神殿。”  “神侯久居皇城,见多识广,不知我这血神殿,比之正大光明殿如何?”  两名绝世武者无可避免地展开了一场口舌之争,而在一旁的御宇少康也盯上了厉,他不好直说,便将拇指殿外一指,一脸挑衅地看向厉。  万屠显然注意到了这个动作,他微微一笑,道:“厉圣使,你先带着御宇少将军在这血神山四处转转,让他好好感受感受我们血神教的风土人情。”  “遵命!”厉走下台阶,目不斜视地经过御宇十方,走到了少康身前,胳膊往殿外一引:“少将军,请?”  四目相对之间,仿佛有实质一般的刀剑相击!御宇少康邪笑着点点头:“看来又要有劳贤弟了。”  厉抬脚走在了前面,御宇少康面带嘲讽走在了他的身后。血神山如今宫殿林立,却大多空置,两人走了不多久便已经望不见行人。  “你要走多远呢?废物?”出了血神殿,御宇少康说话已经毫无顾忌。  厉双拳紧握,这就是他的哥哥,一个自始至终称呼他为废物的哥哥。  “我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有今天,也不会有将你视为废物的一天。”厉一边往前走,一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高手过招切忌心神不定。  “你不用太早地跟我客气,因为很快你就会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御宇少康悠闲淡定的声音不断刺激着厉的神经,厉不希望再被他言语干扰,干脆不接他的话。谁知御宇少康根本没打算放弃攻心,他见厉不答,又道:“如果你觉得废物两个字不好听,我也可以改口的。你觉得小孽种这三个字讨喜不讨喜?”  “御宇少康!”厉倏然拔剑抵住了御宇少康的脖子,一丝淡红色的血线隐隐约约出现在他的脖颈上。  “怎么?不爱听?还是不肯听?”御宇少康笑着用食指推开了厉的长剑:“你不是改名叫厉了么?你自己都不认御宇姓氏了,还不让人说?再说了,你看看你浑身上下有哪一点长得像父亲的?是眼睛眉毛?还是鼻子嘴巴?我实话告诉你吧!所有有御宇血脉的子弟,到了十岁自然入门!可是你没有!”  厉死死盯住着少康,仇恨的火焰在他双目中静静地燃烧着。  而少康恶狠狠地说出了有生以来最恶毒的一句话:“所以你根本和御宇家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你的父亲是谁,你得去问你那水性杨花的娘!”  “说完了么?”厉缓缓收剑入鞘,将剑扔到了一旁,抬起头,用仿佛来自地狱的冷冽之声说道:“说完了就上路吧。”  话音落处,一道剑气直冲少康脖颈。  此刻厉已经不再想教训御宇少康,他只想公平一战,让这哥哥死得瞑目。  “很好!”御宇少康轻易一拳将剑气击溃。  他早就想干掉这个让家族蒙羞的孽种,无奈手足大义在上,不能不顾忌。几年来屡次羞辱都没能让厉羞愧自尽,这一次自己费这么多口舌,要的就是厉先动杀招!  御宇家传的风雷拳法堪称武林拳法之宗,而御宇少康刻意压制境界,于军旅中磨砺多年,更是达到了当年御宇十方都没有触及的高度。  拳如其名,御宇少康每一次出手都带着磅礴之力,尽管没有击打到厉,但耳边爆鸣的空气还是让厉反应稍缓,兼之御宇少康本来就专攻拳法,这赤手空拳的搏斗倒是让他讨了巧。  绯雨站在远处的阴影中,捏着手紧张地看着眼前的搏斗,她知道这一战是厉的执念,她的心悬在半空,片刻也放不下来。  正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她的身边:是万雪涵,她竟然穿了一身男子的衣衫,看上去英姿飒爽。  绯雨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对手,继续看向战局。  “姐姐认为谁会赢?”  万雪涵笑着看向绯雨,绯雨没理她。  “我刚才跟父亲提了一下,请他赐婚,让姐姐嫁给神侯府的少康公子,父亲同意了。”  绯雨骇然而愤怒地拔出刀,刀锋紧紧贴在了万雪涵的脖颈上。  万雪涵轻轻一笑,宛若一朵兰花盛开,清丽芬芳:“骗你的呢。”  绯雨心怀戒惧地看着万雪涵的双眼,万雪涵是在笑,可她的眼睛没有笑,她认真地看着绯雨:“所以姐姐如果还想留在他的身边,请不要和我争,好吗?”  绯雨气得发抖,然而更多的却是害怕,她想把这个坏女人说的话告诉厉,可是她怕真的会永远和厉分开。  有眼泪在绯雨的眼眶中打转,她不想在这个坏女人的笑容下哭。最终她收刀回鞘,转身远远离去。  万雪涵神色复杂地目送绯雨娇小的身影逐渐远去,为了心中的爱情,十六岁的她变得如此残酷。  当万雪涵再看向战场时,厉已渐渐退到了墙角,而御宇少康却打得越来越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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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

    楼主 LV9 2016-11-04
    第九章 蠢蠢欲动的摩尼教  “赢了萧让,是不是觉得很光彩,是不是觉得先天之下再无英雄?”眼看厉节节败退,御宇少康以为稳操胜券,开始出言教训:“现在清醒……”  “清醒”二字未落,一滴剑意白露逆势攻来,厉觑准风雷拳中的一道细微缝隙瞬间发难!  “哼!”御宇少康发觉不对,可惜收招已迟,勉强侧身之间,肋下衣衫破碎,一道血痕清晰地映现在那个地方。  “可恶!受死!”御宇少康双拳忽然闪现出朦胧的金芒!接着便见那对裹着金芒的双拳呼啸而来!  厉摸不准这道金芒来历,抽身闪避。  少康一拳砸在厉身后的墙上,竟让一堵墙瞬间崩塌!  厉心中一凛,这一拳的实力几乎可以比肩先天!  少康冷喝一声,又是一拳砸在了地上,一道裂缝迅速窜向厉,厉再次险险避开。  “见识到了吗?现在知道什么才是后天巅峰了吗?”御宇少康一声冷笑提拳再攻:“像你这种卑贱的蝼蚁,可曾听过后天三照之境?”  后天三照?难道在宗师之上,先天之下,还存在一个隐秘的境界?厉一边急退,一边苦死克敌之法。  “呵呵,让我来告诉你吧!”御宇少康轻蔑笑道:“后天三照,‘幻影’有肉眼难辨之速,‘神力’有九牛二虎之力、‘金刚’有刀枪不入之体。这个世间能够修成的宗师万里无一!”  眼看御宇少康攻势如潮,拳劲如岳,厉丝毫窥不得半分机会,只能不断闪避。  御宇少康狂放地嘲讽道:“怎么,不敢接招了吗?以你这种水准,连我一拳都接不下来!废物孽种!”  只见他迅速欺身而上,誓要一击破敌,眼看胜负即将分出!  便在危急关头,厉忽然灵台清明,想起无名医书上关于穴位经络之说:“练气之人,内力必定游走于经脉,以点穴之法可以滞其气机。”  “如你所愿,剑十二!”厉竟然以左肩硬接拳招,右指白露化为十二道剑气分别刺入膻中、神阙、章门诸穴!  “咔嚓!”厉的左肩严重变形,整个人倒飞出去落在地上。  “呃!”御宇少康本欲再攻一拳,谁料剑气刺入窍穴竟不能提劲,猛一运功甚至吐了一口血出来。  “哼……”厉发出一声闷哼,他受了沉重地内伤,以至于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看着苍天,那蔚蓝的苍天仿佛也在看着他,见证着这宿命的一战。  “我不能倒在这里,我不能……”厉喃喃自语,用他全部的精神与毅力缓缓起身。  另一边,御宇少康运气冲关,却发现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化解厉留在十二窍穴的劲气。此刻见厉缓缓起身,御宇少康心知再战无益,他怨毒地看了一眼这个曾经的废物,迅速抽身离去。  “三年之后,我会再来!到那时,我不会留手!”御宇少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厉胜了,他看着御宇少康逃走的方向,心中一直所持的那份执念终于轻了一丝:“娘,你看到了吗,我打赢他了。”  “唔……”厉身形一晃,吐出一口鲜血。他赢了面子,身体却比御宇少康伤得更重。  “你怎么样?”万雪涵赶紧来到他的身边扶住了他。  “我没事。”厉摆摆手独自站稳,他的眼睛往两边找寻了一圈,最终低下头,说道:“走吧,回血神殿。”  万雪涵要扶,厉执意不肯,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了大殿之中。  众人见他来到,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在座都是高手,立刻看出他受了不轻的内伤。御宇十方往身后看了一眼,没看到少康的身影,不禁眉头微蹙,郑重地看向了厉的背影。  “厉圣使,怎么独自回来?御宇少康将军呢?”万屠威严地问道,听语气仿佛是责罚,看表情却又像赞赏。  厉一抱拳,平静地说道:“属下招待不周,以至于让少康将军在山门口的阴沟里不小心摔了一跤,少康将军现在已经下山换衣服去了。”  两边众人闻言忍不住暗笑,御宇十方冷哼一声:“此间事了,本侯也当回皇城了,万教主平日里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太让陛下挂念,有空的话,随时欢迎来京城坐坐。”  “神侯放心,京城我是一定要去,也是一定会去的。”  御宇十方不再逗留,足下一点,在大殿上留下了一个深坑,人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此,万屠已经明显有了一问九鼎归处的迹象,中州江湖匍匐在血神丹之下,皇朝形势堪称风雨飘摇。也在此时,西域的摩尼教有了动作。  西域,摩尼城,圣心殿。  摩尼教的教主圣心释迦端坐在白玉莲座上,他穿着一身白色袈裟,上面以金丝绣着云纹,头戴鎏金莲花发冠。  此刻的他正微笑看着玉阶下站立的众人,双眸睿智而祥和。  在大殿的两侧,侍立着摩尼教十八位红衣护法,装束华丽,宝相庄严中流露着贵气。  大殿中央站着的三人装束却有各自不同:中间是一位年长的僧侣,他从头到脚裹在灰色袈裟中,只露出半边苍老的脸,袈裟中所露出的手指正迅速捻动着佛珠,此人便是摩尼教天师——三劫空;在他左手边的年轻人名为炎无缺,他不过二十岁,却受封“赦罪红莲”,只见他一头暗红色长发,灰褐色麻衣上缀着许多根红色的细绳,眉宇间恬淡优雅;在三劫空的右手边的年轻女子,乃是摩尼教的珈蓝尊者——烟霞,蓝色的轻纱裹起她曼妙的身躯,裸露在外的皓足宛如白玉雕成,一双灵动的眸子更犹如深夜的星辰,动人心神,只可惜一道蓝纱遮挡住她的面容,只能让凡夫俗子们在隐约中臆想那精致五官。  “诸位,如今西域大局已定,不出五年便将一统。本座有意传教中州,只是道门与儒门盘踞中州多年,势必从中作梗,尔等可有良策?”  三劫空停下了捻动佛珠,睁开眼平静地说道:“贫僧早年游历中州时,曾与当今的北宫王朝之主有过交往。或许可以起到助力。”  “天师,你可有把握。”圣心释迦收敛笑意,凝视三劫空。  “只需赦罪红莲从旁协助,五年之内,应可掌控中州大局。”三劫空回以肯定的目光。  听到这般回答,圣心释迦展颜微笑:“赦罪红莲本就是你的高徒,自然不妨。至于教中其他护法,包括珈蓝尊者,本座都给你临时调用之权。”  “谢圣心释迦信任!”  “另外,这柄阿毗达摩禅杖,我也赐予你。”圣心释迦一扬手,一杆白玉禅杖幻化而出,禅杖上挂着六道金环,圣气逼人。  三劫空瞳孔骤然一缩,紧紧凝视着那杆禅杖,跪拜了下来,沙哑着嗓子道:“谢圣心释迦所赐!”  禅杖化作一道白光钻入了三劫空怀中,圣心释迦笑道:“去吧,不要辜负我们的理想。”  两天后,三劫空师徒二人穿越千里沙漠,终于来到了八极龙城。  正大光明殿殿门紧闭,大殿中光线昏暗,龙椅之上的北宫智伯断断续续地轻咳着:“多年不见,大师风采依旧啊。不知这位是?”  “这是贫僧的亲传弟子,炎无缺。”  玉阶之下,三劫空一手别在身后,一手轻轻捻动着手中的佛珠;而炎无缺自入了宫殿便微闭双目负手而立,眉宇间恬淡优雅,整个人仿佛与这大殿融为了一体。  “见过陛下。”炎无缺睁开双眼,向北宫智伯作了一揖。  “大师高徒的气度果然非凡,咳咳。”北宫智伯微笑道:“不知大师此次前来,是为何事?”  “呵呵,一来自然是探望陛下和一些中州故友,二来……”三劫空顿了顿,叹道:“唉,不怕陛下笑话,我这徒儿名利心重,总想着封侯拜相,所以……”  北宫智伯见过不少旧友前来求官,也习惯了推脱的言辞,他眉毛一展,笑道:“大师与朕多年旧交,此等小事何足挂齿,只是……”  便见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朝堂上并无实权职位空缺,若挂个虚衔,却又怕误了大师高徒的前程。”  “陛下难处,贫僧省得。”三劫空早料到他此番说辞,道:“我这徒儿虽然胸有甲兵,才学过人,却也不敢空口而来。”  “哦?”北宫智伯微微一愣,笑道:“大师此言何意?”  “不知陛下可听闻过前朝时期,曾昙花一现的血巫术?”  “什么!”北宫智伯显然知晓血巫术底细,只见他瞳孔骤然一缩,扶着龙椅把手站倏然起身,急问道:“莫不是在大师手上?”  “若是在贫僧这里,刚进门便该献给陛下。又怎敢奇货自居。”三劫空缓缓摇了摇头,微笑道:“贫僧这些年一直记挂着陛下龙体,暗中派人打听血巫术的去向,近来刚巧得了些消息。”  “在哪里?”  “江湖。”  北宫智伯认真地看着三劫空,然而三劫空面上连根皱纹也没颤动。  “消息在确定之前,贫僧也不敢妄言。陛下何不将此事交给我这徒儿来做,也好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  两人绕了一圈,又回到了给炎无缺封官的事情上,北宫智伯坐回了龙椅上,沉声道:“兹事体大,若无大师在旁帮衬,朕放不下心。”  三劫空的嘴角微微一扬:“陛下且宽心,贫僧自会暗中相助。”  北宫智伯见状不再多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令牌的正面雕着八条五爪金龙,这八条金龙神采各异,栩栩如生;令牌的背面则刻着“如朕亲临”四字草书。  北宫智伯翻掌把玩了一会儿这块令牌,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封你为骁骑将军,此事若成,你便是大将军,万户侯!”言罢,将令牌抛向炎无缺。  炎无缺听风辨位,伸出双指稳稳夹住了令牌,只见他双指轻轻一捏,竟将令牌捏的凹下去一个小坑,皇者见状一愣,接着微微点头,显然认可了炎无缺的实力。  “炎将军,这块八龙令有代朕决断之权,望你善加利用,朕等你们的好消息。”  “遵旨。”炎无缺微微欠身,将八龙令收入了怀中。  “既然如此,贫僧先行告退。”  夕阳余晖撒入大殿,照在北宫的脸上,被映成金色的双眸透出无尽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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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情

    LV6 2016-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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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厉害啊

    厉害啊

    LV4 2016-11-07
    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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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班

    下班

    楼主 LV9 2016-11-08
    第十章 炎  夙愿得偿是什么感觉只有心怀执念的人才能够了解。  那一日胜了少康后,厉独自回到了庆丰镇,夜色中,他漫步于清凉河畔。  小贩的叫卖声依旧不绝于耳,那个卖海螺的男子正在跟一个衣着光鲜的少年讲述着海螺与普通螺号的区别。  厉驻足微笑,旧日场景历历在目,也不知道红园戏班子和靳家兄妹现在何处。旁边的老槐树枝繁叶茂,记得那个梦中指点自己的相师当初说过要找自己讨一份人情,也不知他何时会出现,一个能够测算未来的人,也不知要讨还多大一份人情。  “红园戏班子‘铁剑银箫’系列开演咯!年度好戏尽在今晚!乡亲父老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嘞!‘铁剑银箫’系列最强档之‘独守武当山,大战厉魔王’二十分钟后就要开演咯!”  随着“咣咣咣”的铜锣声,附近闲着的百姓都被吸引了过去。厉讶然,没想到红园戏班子绕了一圈,竟然又回到了庆丰镇,这样的好戏他怎么能错过呢?  只见戏班子搭了两丈高的红台子,一众戏子此刻正在幕后换着衣服,但里一圈外一圈已经围了许多人。  “血云弥天,魔氛猖獗,且说魔教教主以血神丹控制了无数江湖高手后,汇聚数千人,浩浩荡荡杀奔武当而来!”  旁白过后,一道士打扮老生走入场中,正是班主老鲁。  只见一身秀气道袍的靳莹女扮男装,跌跌撞撞从边上跑了过来,细声细气地叫到:“不……不好啦,掌门,魔教大军杀过来了!”  “慌什么!不就是魔……”老鲁面色一变:“什么!魔教!还有多远!”  “还有两天就到了!”  “快快快!快把咱们这些年积攒的香火钱收拾好赶紧走!”老鲁瞪大了眼睛嘱咐道:“一定要严防死守!不能让一个弟子留在这里抵抗!”  “师傅,弟子们已经,已经都跑啦!”靳莹焦急地说道,她特意加重了“都跑啦”三字,惹得周围观众们哈哈大笑,厉也不禁莞尔。  “哎呀哎呀,乖徒儿,还是你最孝顺,知道来通知师傅啊!快走快走!为师将来封你做长老!”老鲁拉着靳莹的手,一老一小两个道童去往了幕后。  旁白之人再次唱道:“如此两日一过,武当派上下,已经撤得连一只鸟都没有剩下。当魔教大军到达之时,竟然只剩一座空山。”  诙谐的旁白让众人又笑。  这次上来了一众戏子,个个都穿着暗红色的袍子,袍子上还绣着骷髅头,一个个装得面目狰狞,其中一个比猪还要肥壮两圈的矮胖子紧紧眯着眼,咬着牙齿,眉毛拧成了两条绳,看上去颇为可笑。  “教主,依我看,这山上已经没人了,咱们上去吧。”  扮演教主的竟是推车老五,他黝黑的面孔还真适合演魔教。只听老五沉声说道:“嗯,谅这些鼠辈也不会在这里等死!走!众人随我上山!”  众人作势要往前走,正在这时,熟悉的清朗诗号声传来!  “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箫。万里星河落无处,长天一月坠林梢。”  便见一名蓝衣少年背剑负箫从天而降!  “好!”台下观众齐声喝彩,显然对萧让的出场方式很满意。  厉微微一笑,这靳长风居然会吊钢丝。  “哼,我当时哪个不知死的武当弟子,原来是铁剑银箫啊!今日我等上这武当山,与你何干!”老五不耐烦地呵斥。  靳长风挽了一朵剑花:“我萧让之剑,斩天下之宵小,不以影孤,弥天下之不平,不以力微。今日便独守武当,为天下之先!”  厉微微一愣,他记得当初萧让便是这般说辞。萧让的话不会传出来,所以这些话本来就是靳长风的心声吗?  “哼,自己找死就别怪我啦!厉圣使,上去干掉他!”  厉被叫到名字不禁微微一愣,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哭笑不得。只见先前那名身材肥硕,面部表情极其扭曲的胖子拎着一对铜锤走了出来,所以这就是厉魔王吗……  “吼!”胖子拿铜锤挥舞了几下,宛如原始人一般发出一声怒吼,笨拙地冲向了靳长风。  “接招吧!”  靳长风作势与胖子打了起来,二人用上了慢动作,旁白再次唱起:“铁剑银箫武功绝顶,厉魔王难免被一顿吊打,正在这时,魔教教主发出了一枚暗器!”  “呃啊!”靳长风一声痛呼,接着又继续跟胖子对阵。  老五一声怒喝:“兄弟们,上啊!”  众戏子作势欲来,旁白道:“铁剑银箫身中暗器,又被魔教六千余人围攻了一日一夜,体力已然渐渐不支!”  “哈哈!”笑声宛若银铃,厉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名蓝衣女子,不是万雪涵又是何人呢,万雪涵抓着厉的胳膊,凑上来小声道:“喂,厉魔王减肥啦?”  厉没理她,依旧看向戏台。  只见天空又有一人吊着钢丝飞了下来,他手持一柄蓝色长剑,旋身一挥,众戏子纷纷退避。待看清面貌,原来是靳莹换了一身衣服再次入场。  “想伤害铁剑银箫,先要问问我黑衣剑侠手中的剑!”靳莹一声清喝,拉着靳长风,二人作势一跃,便有钢丝将他们吊入了幕后。  灯光暗了下去,旁白道:“就这样,黑衣剑侠救走了铁剑银箫,二人隐藏于暗处,继续与庞大的魔教进行激烈的斗争!欲知后事如何,请大家继续期待红园戏班子本年度新一档好戏——‘黑衣剑侠’系列之‘薛金蟾命断怡红院’!”  “好!好!好!”观众们发出热情的欢呼,老鲁则带着一众戏子拿着铜锣挨着个的求打赏。  “你说我们要赏他们多少钱呢?要不然干脆把他们请上血神山让他们天天演给我们看好不好?”万雪涵摇着厉的胳膊。  厉甩了甩胳膊,没甩开,他看向万雪涵的眼睛,平静地说道:“松手。”  万雪涵见势不对,嘴一嘟,双手举过肩膀:“好啦,松手了,别生气嘛。”  厉袍袖一挥转身便走。  “咱们现在去哪儿啊?”万雪涵娇滴滴地问道,声音惹得人心乱。  “回山。”  “回山有什么意思嘛,要不咱们去京城逛逛好不好?喂,木头脸你等等我走啊。”  此刻的血神殿中,万屠坐在龙椅上,轻轻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扳指,在台阶之下站着一名剑客,剑客以修罗面具蒙着脸,一身暗红衣袍与血色长剑带着肃杀之气,让他看上去如同从地狱中来。  “万教主,别来无恙。”  “罗睺先生终于迫不及待要讨回当年的人情了吗?”  “相信万教主不会爽约。”  “呵呵,那可说不准,实力才是话语权。约定,只是废纸罢了。”万屠掌中真元一运,血色异力流转间带着威胁之意。  “玄境而已,还谈不上话语权。”罗睺话音轻蔑:“那日石山之上连顾天峰的松月四式都接得勉强,谈何实力?”  “嗯?那日先生也在场?”万屠眼神一凛,运动真元的手缓缓放下。  “不要妄自揣度我的能为。”罗睺转身离开,余音却在大殿之中反复回响:“安乐王府,极光神石,从此两清。”  “哼!”万屠一掌拍弯了龙椅扶手。  多年前的画面浮现在万屠眼前:当初罗睺在他成为武林盟主后突然造访,先是作势要杀自己,之后又莫名其妙留下《血巫术》秘籍,让自己将来还他人情。  身为江湖霸主的他竟然被人当做棋子,这是万屠此生难以磨灭的奇耻大辱,本以为修炼到先天玄境之后可以击败罗睺,却没想到此人依旧深不可测!  万屠决定履行旧日约定,安乐王住在八极龙城,他当然不会贸然前去。根据他的情报,安乐王居所和皇宫距离很近,王府之中高手众多,要想得到这块石头,只能暗中下手。  三天后,万屠将厉和冥召到了血神殿中。  “参见圣血主。”  “起来吧,我有一件要事需你二人去做。”万屠点了点头:“安乐王北宫元朗最近得到了一块极光神石,我需要你们将这块石头取来!王府守卫森严,你们务必通力合作,谁若敢误事,便不用回来了!”  “遵命。”  “嗯,既然如此,那……”  “报!”门外的护卫教众打断了万屠的话:“圣血主,一名自称是皇朝骠骑将军的年轻人说是要见您,属下们无能,拦他不住,现在他已经到了殿外了。”  “恩?”万屠眉毛一皱,他没听说过北宫皇朝有这个封号将军。  “骠骑将军炎无缺,拜见圣血主!”就在此时,便见一道赤色人影闪入大殿,他手一扬,八龙令飞旋着射向万屠。  “大胆!”冥迅速抽剑一斩,却未料八龙令竟然撞断了宝剑,仍旧飞向万屠。冥被巨力一撞,狼狈地倒退数步,惊讶地看着来人。  “好身手!”万屠双指一捏,稳稳接住了八龙令。他仔细翻瞧了两眼,确认是皇家工艺,问道:“骠骑将军来此所为何事?”  “入教。”  “哈哈!可笑,当朝将军怎会想拜入江湖门派中来。”  “血神教一统天下乃是大势所趋,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早一步加入未来皇朝,有何不可?”  “呵呵,有点意思。”万屠看向炎无缺:“我凭什么相信你。”  “圣血主武功盖世,凭什么不敢相信我?”炎无缺反问。  “哈哈哈哈!说得好!我便赐你圣使之位!今日开始,你名为——炎。”  “炎?”炎无缺看向万屠。  “呵呵,本作面前,无人无缺。”  “炎,参见圣血主。”  “冥、厉,你们先下去吧。”  “遵命。”  冥冷冷看了炎一眼,他心中嫉恨,他不明白怎么万屠竟然随意封了一个圣使出来,此人言行气度不凡,功力也远在自己之上,当真是个难以预料的对手。  厉平静地与炎拱了拱手,事不关己地走出了大殿,毕竟他对权势毫无兴趣。  安乐王北宫元朗偶得神石的消息很快被传开了,只因他向来喜欢附庸风雅,此番得了神石,便决定在府中举办一次琼华宴,广发请帖邀四方名士前来吟诗作赋。  厉站在血神山顶遥望北方,喃喃自语:“八极龙城,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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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

    楼主 LV9 2016-11-08
    第十一章 夜闯鄢堡  北宫元朗是北宫智伯的侄子,他父亲北宫智远走得早,因此北宫元朗很早便承袭了安乐王之位,北宫智伯对于他可谓极尽荣宠。甚至在皇宫不远处划出大片土地来给他兴建王府。  安乐王府建在京城西北,名为鄢堡。鄢堡占地十亩,四方开四门,以南为正,四周十丈内没有任何建筑,至于院墙更是高逾三丈,堪比皇宫,可以算得上是一座城中之城。  此等荣宠让百姓不禁怀疑北宫元朗的真实身份,甚至有传言说他是北宫智伯的私生子。  城墙之内有十个驻兵楼环布,每个驻兵楼内有百名精兵,由一名百夫长统领,此为外院;再往内有银、粮、珍、宝四库,内中所藏甚丰,堪称是一个小朝廷,此为中院;至于内院,其中亭台水榭、假山顽石随处可见,琼华宴正是在此处召开。  内院中有一座七层高阁,名为升龙,传言升龙阁中有无数珍宝,并且每一件宝贝都价值连城,而北宫元朗正是居于其中。依照厉和冥的判断,极光神石必然藏在这升龙阁中。  如今距离琼华宴召开还有七天的时间,王府已经来了不少文人雅士,厉与冥在一间茶楼里坐着,两人漫不经心地喝着茶,眼睛却是不是瞥向窗外,那里正是鄢堡的南门。  南门外守着二十八个侍卫,王府的管家正在门口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那些被邀请到的人将鎏金请帖递给管家,管家勘验无误后,便会将人放进去。  “外面看再久,也没办法知道内中深浅。”冥沉声道:“今夜联手潜入如何。”  “可以一试。”厉点了点头。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冥与厉各自换了一套夜行衣,潜伏在了鄢堡不远处的黑暗之中。  整个鄢堡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一队又一队巡逻兵持着火把从两人面前走过,两人耐心的等候着机会。  丑时是人一天中最困倦的时候,二人捉准机会,就在巡逻队从面前走过二十丈,鄢堡城墙下灯火最暗的那一刻,两人同时窜了出去,仿佛两只敏捷的黑猫,几个箭步窜到了城墙下,接着双足在墙砖上连点三次,跃上了城墙!而那城墙上驻守的士卒竟然无一察觉!  二人片刻不停,立刻从城墙的另一面跃了下去,按理说城墙下面不是青砖便是泥土,哪知冥却踩中了一片枯黄的叶子。  “咔嚓”,叶子被踩碎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格外刺耳。二人的手都按在了兵器上,随时准备出手。  “什么声音?”城墙上的卫兵顿时精神一振,走过来查探。  “吱,吱吱。”一只久居王府耗子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在草丛里窜了老远。  那卫兵见状摇了摇头,抱怨道:“哪来儿的耗子!”言罢又走了回去。  二人紧紧贴着墙壁的身体缓缓松弛下来,再往前看去:面前不远处竟然是两座两层的驻兵楼,门口各有两个值夜的军士,一队巡逻兵刚从跟前走过没多久。  冥作了个手势,意思是同时出手,一人搞定两个。  厉点点头,指尖两道剑气准确地打在两名军士的穴道上,两人立刻昏睡了过去;冥夜不遑多让,随意捡起两颗石子手腕一甩,石子便如飞镖一般贯穿了另外两名军士的头颅,两人哼都没哼一声便死了个透。  眼看鄢堡之中巡逻队众多,两人时停时走,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中院的院墙下,这院墙只有丈许,二人只是足下一点便飞了过去。  四座库房周围围了一圈精神饱满的军士,看样子应该是刚刚换过班,明亮的火把将库房周围照得亮如白昼。两人心知极光神石不可能藏在这里,也不逗留,沿着墙角昏暗处继续往里走。  中院的防备比外院更为严密,但两人仗着身法与机灵还是冲了过去,翻入了内院!  内院中一片漆黑,幸好两圣使目力过人,短暂的适应之后,便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亭台水榭之后,足有七层的升龙阁巍峨地屹立在夜空之中,仿佛一条即将破空升起的神龙。  外围防守严密,内中却无丝毫防御,这不禁让混迹江湖已久的二人起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踩中了什么机关,然而一切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们安然无恙地来到了升龙阁下。  两人对视一眼,厉上前轻轻推开了升龙阁的大门。  这刚打开门,二人无不为之色变,只感觉过往所见到的一切珍宝在此处都不值一提:鸡蛋大的夜明珠镶嵌在房间的四周,黄花梨木的展架上,以奇楠沉香所制的木盒子盛放着各种形状的玛瑙、翡翠、珍珠、玉石,散发着瑰丽的毫光!  “嗬,谁也没见过极光神石,哪知道是哪一块呢。干脆全部带走算了。”冥随手拿起一个乘着玉石的木盒,原本被压在木盒下面一个小铁柱往上一顶。  “糟糕,走!”厉一声低喝。冥看了一眼桌上精巧的机关,也心知不妙。  两人一同窜出升龙阁,却见四道黑影以极快地速度往自己这边赶来,看那气势分明都是宗师水准。  “走东边!”两人选定一路强势突围!  原来北宫元朗手下有四大宗师高手,分别是白浩然、丘承业、满鸿朗和袁天佑。  四人平日里守卫在中院四库,一旦升龙阁有何异动,四人便可形成合围。  幸好两人见机的快及时逃出,否则面对四大高手合围,再有千余精兵围困,要出这王府怕是绝无可能。  东边提剑杀来的老者须发皆白,正是是成名已久的江湖游侠白浩然。  见两人同时攻向自己,白浩然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左手一挥,两道黑影避无可避迎上了冥和厉。  “哼。”眼见对方暗器迎面而来,两人只得出剑抵挡。  随着两声清脆的金铁交击,白浩然长剑紧随而至,竟是以一敌二。  两人顾忌身份暴露,眼看另外三名高手即将赶到,却也不敢使用自身名招。白浩然瞅准这一点攻势更猛。  “你攻上路,我攻下路!”原本各自为战的二人不得不放下嫌隙紧密配合。  毕竟是以一敌二,白浩然一时落于下风。只见他提气运强招,一声爆喝:“正气冲霄!”  一道恢弘剑气逆势攻向两人,两人联手抵御却仍旧不免各自呕红。  “走!”趁白浩然回气不及,两人左右虚晃一剑借机冲出!  “没那么容易!”  眼看两人已经跃上院墙,白浩然向厉发出一道暗器,厉在半空无法闪避,旋身避过要害却仍被暗器划伤了手背。  “杀啊!”火光之中无数军士杀奔而来,两人如同猛虎入羊群,强势杀出重围,终于在四名宗师高手赶来之前遁入了夜色之中。  一刻钟后,升龙阁的顶楼灯火通明,一名穿着四爪白蟒袍的俊逸青年翘着二郎腿坐在白玉长椅上,看着眼前跪着的四名宗师,一脸玩世不恭的轻笑。不用说,他便是北宫皇朝的安乐王——北宫元朗。  “四位老师都起来吧!”北宫元朗笑道:“府中珍玩无数,难免会有人觊觎,既然没有惊了我的贵客,那边不用追究了。”  “王爷宅心仁厚,我等佩服,只是那两人武艺高强,与我对敌之时又刻意有所保留,只怕他们还会再来。”白浩然皱着眉头,此番他没有能够拦住二人,心中却是有愧。  “有四位老师在,那两人应也讨不到半点便宜。只是琼华宴举办在即,实在不想这些贼人扰了府上的贵客。”北宫元朗眉头微微蹙起,这逍遥王爷此刻担忧的不是珍宝,反而是那些文人墨客,也是个奇人。  “不如这样,我与丘先生、满先生守卫升龙阁,至于袁先生在厢房那边护卫,如此若有什么事也好互相照应。王爷以为如何?”白浩然想了个折中的主意。  北宫元朗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但我还是有些担心,这样吧,你替我去一趟神侯府,请御宇少康前来小住几天。”  “王爷英明,有御宇少康将军在,鄢堡必然固若金汤。”  第二天,厉与冥依旧坐在茶楼之中,静静观察鄢堡情况。厉的左手缠了一圈白色纱布,显然是昨日被暗器所伤。  “这北宫元朗真是狡诈如狐,居然布置出那等精巧机关。”冥脸色阴沉:“如今鄢堡内的守备必然更加森严,想要再入升龙阁,怕是难于登天。”  厉点了点头:“升龙阁有七层,我等只去了一层,也不知道再往上会有何机关。但防守越严密,越能说明极光石定然藏在那里。”  “至今也不知极光神石是何模样,此番你我前去,干脆直接取出所有玉石,再用鹅卵石压着那盒子。”  厉点了点头:“可有计策?”  “无非调虎离山。”冥道。  厉看向鄢堡,眼神逐渐变的锐利入刀,只见御宇少康提一杆紫色长枪,在一众士卒的护卫下进入了鄢堡。  “嗯?”冥皱起了眉头,看向厉:“是御宇少康?”  “动静太小怕是调不动这一只猛虎了。”厉冷声说道:“今夜我负责诱敌,到时候混乱一起你便乘机进入升龙阁。若情况有变,则你再引御宇少康离去,最终由我来入升龙阁!”  “二度调虎离山?可以。”冥点了点头:“为了完成任务,此番说不得要全力施为了,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两人商定完毕后,各自分头准备。而在鄢堡之中,北宫元朗亲自迎接了前来护卫的御宇少康。  “参见王爷。”少康单膝跪地。  “快快请起。”北宫元朗上前扶起了御宇少康,笑道:“少康贤弟,此番要劳你费心了。”  “能为王爷分忧是少康的荣幸。”御宇少康站起身来,眉目一冷:“只是不知是哪路蟊贼,居然有如此胆量。”  “哈哈!天下蛇鼠之辈数不胜数,又哪里能想得过来呢?”北宫元朗一声轻笑:“若非顾及我的座上嘉宾,何至于劳动贤弟。”  “王爷心胸如渊,末将佩服。”御宇少康一拱手:“请王爷放心,有末将在,必定不会让那等宵小有机可乘。”  北宫元朗点点头:“那从今日起,就请贤弟与我一起在升龙阁内小住了。”  夕阳西下,一朵朵红霞将天空织成了红色,北宫元朗特意在晚宴上安排了歌舞,与御宇少康一边欣赏歌舞,一边饮酒叙话。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惊呼传入了御宇少康的耳中:“大胆狂徒,竟敢擅闯安乐王府!”第十二章 调虎离山  红日未尽,绯云漫天。  谁能够想到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硬闯鄢堡!这几乎无异于送死!  厉这样干了,也正是这个出人意料的手段,让众多守卫一时反应不及被连杀数人!  一名侍卫统领反应过来,高喊道:“快放示警烟花!”  红色烟花冲天而起,天空更添绚烂。  “速速警戒!有刺客!”  驻兵楼里的军士匆忙集结,持着火把向厉所在的方向奔来。金属盔甲的撞击声一片凌乱。厉刚走出没几步,便被卫士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通透。  眼看形迹暴露,身处敌阵的厉丝毫不惊,只听他一声清喝,青锋映着晚霞如同流火,一剑倒劈,凌厉剑气立刻斩杀了身前数人。  北宫元朗身边卫士皆乃军中精锐,然而在厉剑下却如同草扎得一般,一剑便能斩杀三五人。源源不断的卫士从四面八方赶来,厉仅以剑气伤人,他手中青锋滴血未沾,足下尸体却堆积如山。  “匹夫休得猖狂!”白浩然一声怒喝,从远处奔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宗师。  厉见状立即往其他方向遁去,奔跑过程中更是一脚踢翻了驻兵楼旁边的火盆,火油泼在了柱子上,立刻燃气熊熊大火。厉杀了几个赶来救火的士兵后,继续往下一个驻兵楼本去。  “糟糕,依他这样闹下去非得出大乱子不可!”白浩然神色一变,对身边的中年人说道:“丘承业,你速速赶到他前面去,与我将他合围!”  “好!”同样身为宗师的丘承业提刀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等的就是你兵分两路!厉早有定计,此刻反而转身对上了白浩然。  白浩然怎会怕他,两人以内劲强拼一剑,各自退却三步,显然是在伯仲之间。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不简单。”白浩然边说边与他缠斗,丘承业此刻也折返回来。  “你也不差!剑十二!”厉毫不留手,一剑化为十二招,白浩然反应不及瞬间见红,持剑的右臂更是血流如注。厉却并不恋战,瞬间杀向白浩然身后。  “白老!”丘承业心急如焚地冲过来扶住白浩然:“您怎么样?”  “不要管我,去追他!他剑法超群,不可力敌,能拖延片刻便好,我这就去找袁天佑和满鸿朗。”  “好!”丘承业再度追去。  内院的升龙阁上,北宫元朗斥退歌舞伎,与御宇少康二人站在窗口凝望着已经变成“火炬”的驻兵楼。  北宫元朗脸色霎寒:“哼,我北宫元朗今日算是扬名立万了!”  “王爷稍安勿躁,若末将没有看错,此人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御宇少康冷眼旁观,他看出了来人是厉,也窥破了厉的企图。  “哦?你是说,他们的目标依旧在于升龙阁?”北宫元朗微微一顿:“不管他们是何种目标,擅闯鄢堡、藐视我北宫皇室之威仪,便该是一等一的死罪!”  “王爷放心,待那暗处之人来到升龙阁,末将必定将之生擒交给王爷发落。”  原本鄢堡内四大高手都在厢房附近包围一众文人墨客,混乱一起白浩然带着丘承业前来,而满鸿朗、袁天佑二人则留守原处。  后来驻兵楼起火,众多文人墨客纷纷出来看热闹,两人心中焦急,却又不敢擅离职守。正在这时,白浩然衣衫褴褛地跑了过来:“两位速速前去相助丘承业!贼子武功高强,我也不是他对手!”  “啊?居然如此厉害!”满鸿朗惊讶异常。  “走!”袁天佑早已按捺不住立功之心。  青锋如霜,剑气如电,厉虽失沧溟,但一身武功造诣更胜过往,不再依赖于名剑的他将剑法锤炼得炉火纯青。  周遭的卫士已经吓得肝胆俱裂,无人敢再上前,血泊中的厉抬起头左右看了一眼,吓得那些卫士纷纷退避。  “大胆狂徒,速速受死!”丘承业赶上前来,长刀劈下,气势如虹。  厉长剑一递,破开攻势反击过来。丘承业心知自己的实力不如厉,因此他稳稳采取守势,只求拖延不求建功。  厉眉头一皱,看出此人意图,虚晃一剑后继续往前杀去。而就在这时,满鸿朗与袁天佑二人拦在了他的身前。  “逆贼,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袁天佑一声暴喝。  回答他的是一道呼啸而来的剑气。  厉抢先突围,袁天佑闪过剑气的同时手中长戟探出。  厉处变不惊,手中青锋绕腕一周,轻易抵住了长戟攻势。然而就在此刻,满鸿朗的金锏和丘承业的大刀一前一后招呼过来。  “嗬啊!”厉一声大喝,旋剑将攻击悉数震开。  “真没想到这逆贼竟有如此武艺。”北宫元朗叹道:“以一敌三不落下风,难怪有此胆魄敢闯鄢堡!”  “杀!”  “杀!杀!杀!”  就在厉以一敌三的功夫,两百全身覆盖在金属里的铁甲卫士列阵而来。  这些铁甲卫士比外面士卒要难缠的多,他们每个人都是久经战阵,单对单或许不如江湖客,但列阵之后却有如铜墙铁壁,此时将厉与三名高手围成了铁桶。  “退!”丘承业一声清喝,另外两人默契地跃出战场,反而是那些铁甲卫士纷纷向前,长戟纷纷刺来。  “杀!杀!杀!”铁甲卫士仿佛在发出死亡的呼唤。  遇到这种极端情况,厉也顾不得再爱惜手中青锋剑,便见他运足了内劲横扫竖劈,竟强行将那些精钢所铸的长戟纷纷削断!青锋剑也因此多出许多豁口。  “万水归一!”厉一声清喝,剑意白露在军阵之中破开一条生路,然而他刚准备冲出包围,却被丘承业一刀给拦了回来,军阵也再度形成合围。  “暗处之人来了,王爷,我下去会会他。”  “嗯,你自己小心。”  升龙阁下,冥再次造访,然而他刚准备打开门,强烈的杀意便扑面而来!  紫色长枪旋转着将木门绞成粉碎,漫天木屑中御宇少康霸气迈出!  “哼!”冥抽剑对敌,面对这携带旋转劲力的一枪,他连续挥出了三剑。  “这般实力,也敢造次!”  御宇少康轻蔑的眼神刺激到冥的自尊,只见他转守为攻,足下行走如风,手中长剑划圆,决意以柔克刚。  “嗬,武当绕指柔?”御宇少康笑道:“我开始对你的身份感兴趣了。”  “你死之后,我会告诉你。”冥冷冷回应,绵绵不绝的剑势缠住了紫色长枪。  “可惜啊,你这等实力只配让我练枪。”  “夸口!紫气东来!”冥挥手一道紫色剑气直奔御宇少康眉心。  御宇少康长枪一旋,那剑气打在枪尖竟然自动折返,速度倍增地射向冥自己,冥措手不及,肩上骤然添了一道伤痕。  “哈哈,有趣,居然是华山派的紫气东来。”御宇少康笑道:“华山被灭后,如今也算是失传的绝艺了。你可要小心啊,我还没发力,你都受伤了。”  冥冷冷看着御宇少康手中诡异的紫色长枪,能产生镜射效果的兵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你既然不出招,那便试试我御宇家族四十九路风雷枪吧!”御宇少康长枪瞬出,转守为攻。风雷枪法与风雷拳一样快、狠、猛,枪与剑甫一交击便震得冥气血翻腾。他心知对手难缠,只能寄希望于厉能早点赶来,自己则且战且退。  在另一处战场,厉心知久战无益,只见他往前连进三步,青锋一旋斩杀数人,再次突围!  “休想!”把守这一侧的袁天佑见状长戟再次递出。  厉早已看出,满鸿朗与丘承业都是稳重老成之辈,每次都是以击退自己为目的,而这袁天佑却立功心切,长戟所攻尽是要害。  “哼!万水归一!”厉以剑身格挡之际,藏于身后的左手倏然指向袁天佑的印堂,一点白露早已成型,在袁天佑骇然的目光中洞穿了他的头颅!  “小心!”满鸿朗与丘承业的惊呼声传来。  袁天佑笔挺地倒在了地上,厉乘势冲入内院!  “糟糕!速速往升龙阁护驾!”丘承业二人顾不得袁天佑,赶紧带领众军士追在了后面。  厉一路疾走,身形快如飞燕,遇到拦路的卫士或者一剑了结,或者侧身避过,坚决不再多作停留。  此时在升龙阁前,冥已经被逼到了墙角,眼看再也撑不住势大力沉的巨枪,危急关头,厉一剑破开内院大门,目不斜视地直奔升龙阁而去!  “休想!”御宇少康一声怒喝,弃了眼前对手飞奔过去。  “你的对手是我。”冥纵身一跃,以武当梯云纵拦在了御宇少康的身前。  “去死吧!十里电芒!”御宇少康暴怒之余强招上手,电光闪耀间,誓要一击破敌!  “九幽地狱斩!”冥首度使出了独门绝学,只见他的长剑骤然遍布黑色死气,甚至发出无数怨魂惨叫!  剑与枪相击刹那,冥呕血连退数步,而御宇少康骤然感觉一股恶心烦闷的感觉缠绕在了胸口。  “此招有来历!你究竟是什么人!”御宇少康惊诧莫名,手中长枪却丝毫不减攻势。  冥不答话,勉力抵挡,坚决不让御宇少康突破防线。然而也就在这时,丘承业与满鸿朗二人追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厉携一木盒纵身从升龙阁的第七层一跃而下。借着下落的劲道一剑攻向御宇少康。  御宇少康长枪一接,被震得连退数步,厉却已趁机带着冥飞遁离去。  “追!给我封闭城门!”御宇少康怒火中烧地带着众人一路追去,却哪里还能追得到影子呢?  半个时辰后,御宇少康来到了升龙阁,和白浩然、丘承业、满鸿朗三人一起单膝跪在北宫元朗面前,沉声道:“末将失职,请王爷责罚!”  北宫元朗负手立于窗台,看着变成灰烬的那一处驻兵楼,道:“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血神教,冥、厉二圣使。”  “哼!好一个血神教,竟敢如此猖狂!”北宫元朗一反往日潇洒,愤然道:“待此次琼华宴过后,本王必定上书,请陛下派兵剿灭这股逆贼。”  白浩然三人面面相觑,极光石都丢了,还开什么琼华宴呢?  北宫元朗回身看到他们表情,冷笑一声从怀里逃出一颗样貌平凡的圆形石头来:“指望你们这群废物,东西早丢了!哼!都滚回禁卫军去吧!让禁军统领给我换几个有真本事的过来!”  三人面如死灰:“是,我等告退。”  鄢堡不远处的茶楼里,冥与厉一脸阴沉地看着面前的空盒子:看来这鄢堡,他们还得再走上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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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千宸

    千宸

    LV15 2016-11-08
    写的不错,期待下一章呦!

    下班:第十一章 夜闯鄢堡  北宫元朗是北宫智伯的侄子,他父亲北宫智远走得早,因此北宫元朗很早便承袭了安乐王之位,北宫智伯对于他可谓极尽荣宠。甚至在皇宫不远处划出大片土地来给他兴建王府。  安乐王府建在京城西北,名为鄢堡。鄢堡占地十亩,四方开四门,以南为正,四周十丈内没有任何建筑,至于院墙更是高逾三丈,堪比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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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班

    下班

    楼主 LV9 2016-11-08
    第十二章 调虎离山  红日未尽,绯云漫天。  谁能够想到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硬闯鄢堡!这几乎无异于送死!  厉这样干了,也正是这个出人意料的手段,让众多守卫一时反应不及被连杀数人!  一名侍卫统领反应过来,高喊道:“快放示警烟花!”  红色烟花冲天而起,天空更添绚烂。  “速速警戒!有刺客!”  驻兵楼里的军士匆忙集结,持着火把向厉所在的方向奔来。金属盔甲的撞击声一片凌乱。厉刚走出没几步,便被卫士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通透。  眼看形迹暴露,身处敌阵的厉丝毫不惊,只听他一声清喝,青锋映着晚霞如同流火,一剑倒劈,凌厉剑气立刻斩杀了身前数人。  北宫元朗身边卫士皆乃军中精锐,然而在厉剑下却如同草扎得一般,一剑便能斩杀三五人。源源不断的卫士从四面八方赶来,厉仅以剑气伤人,他手中青锋滴血未沾,足下尸体却堆积如山。  “匹夫休得猖狂!”白浩然一声怒喝,从远处奔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宗师。  厉见状立即往其他方向遁去,奔跑过程中更是一脚踢翻了驻兵楼旁边的火盆,火油泼在了柱子上,立刻燃气熊熊大火。厉杀了几个赶来救火的士兵后,继续往下一个驻兵楼奔去。  “糟糕,依他这样闹下去非得出大乱子不可!”白浩然神色一变,对身边的中年人说道:“丘承业,你速速赶到他前面去,与我将他合围!”  “好!”同样身为宗师的丘承业提刀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等的就是你兵分两路!厉早有定计,此刻反而转身对上了白浩然。  白浩然怎会怕他,两人以内劲强拼一剑,各自退却三步,显然是在伯仲之间。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不简单。”白浩然边说边与他缠斗,丘承业此刻也折返回来。  “你也不差!剑十二!”厉毫不留手,一剑化为十二招,白浩然反应不及瞬间见红,持剑的右臂更是血流如注。厉却并不恋战,继续杀向白浩然身后。  “白老!”丘承业心急如焚地冲过来扶住白浩然:“您怎么样?”  “不要管我,去追他!他剑法超群,不可力敌,能拖延片刻便好,我这就去找袁天佑和满鸿朗。”  “好!”丘承业再度追去。  内院的升龙阁上,北宫元朗斥退歌舞伎,与御宇少康二人站在窗口凝望着已经变成“火炬”的驻兵楼。  北宫元朗脸色霎寒:“哼,我北宫元朗今日算是扬名立万了!”  “王爷稍安勿躁,若末将没有看错,此人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御宇少康冷眼旁观,他看出了来人是厉,也窥破了厉的企图。  “哦?你是说,他们的目标依旧在于升龙阁?”北宫元朗微微一顿:“不管他们是何种目标,擅闯鄢堡、藐视我北宫皇室之威仪,便该是一等一的死罪!”  “王爷放心,待那暗处之人来到升龙阁,末将必定将之生擒交给王爷发落。”  原本鄢堡内四大高手都在厢房附近保卫一众文人墨客,外边混乱一起,白浩然带着丘承业前来查探,而满鸿朗、袁天佑二人则留守原处。  后来驻兵楼起火,众多文人墨客纷纷出来看热闹,两人心中焦急,却又不敢擅离职守。正在两难之时,白浩然衣衫褴褛地跑了过来:“两位速速前去相助丘承业!贼子武功高强,我也不是他对手!”  “啊?居然如此厉害!”满鸿朗惊讶异常。  “走!”袁天佑早已按捺不住立功之心。  青锋如霜,剑气如电,厉虽失沧溟,但一身武功造诣更胜过往,不再依赖于名剑的他将剑法锤炼得炉火纯青。  周遭的卫士已经吓得肝胆俱裂,无人敢再上前,血泊中的厉抬起头左右看了一眼,吓得那些卫士纷纷退避。  “大胆狂徒,速速受死!”丘承业赶上前来,长刀劈下,气势如虹。  厉长剑一递,破开攻势反击过来。丘承业心知自己的实力不如厉,因此他稳稳采取守势,只求拖延不求建功。  厉眉头一皱,看出此人意图,虚晃一剑后继续往前杀去。而就在这时,满鸿朗与袁天佑二人拦在了他的身前。  “逆贼,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袁天佑一声暴喝。  回答他的是一道呼啸而来的剑气。  厉抢先突围,袁天佑闪过剑气的同时手中长戟探出。  厉处变不惊,手中青锋绕腕一周,轻易抵住了长戟攻势。然而就在此刻,满鸿朗的金锏和丘承业的大刀一前一后招呼过来。  “嗬啊!”厉一声大喝,旋剑将攻击悉数震开。  “真没想到这逆贼竟有如此武艺。”北宫元朗叹道:“以一敌三不落下风,难怪有此胆魄敢闯鄢堡!”  “杀!”  “杀!杀!杀!”  就在厉以一敌三的功夫,两百全身覆盖在金属里的铁甲卫士列阵而来。  这些铁甲卫士比外面士卒要难缠的多,他们每个人都是久经战阵,单对单或许不如江湖客,但列阵之后却有如铜墙铁壁,此时将厉与三名高手围成了铁桶。  “退!”丘承业一声清喝,另外两人默契地跃出战场,反而是那些铁甲卫士纷纷向前,十几柄长戟乱刺而来。  “杀!杀!杀!”铁甲卫士仿佛在发出死亡的呼唤。  遇到这种极端情况,厉也顾不得再爱惜手中青锋剑,便见他运足了内劲横扫竖劈,竟强行将那些精钢所铸的长戟纷纷削断!青锋剑也因此多出许多豁口。  “万水归一!”厉一声清喝,剑意白露在军阵之中破开一条生路,然而他刚准备冲出包围,却被丘承业一刀给拦了回来,军阵也再度形成合围。  “暗处之人来了,王爷,我下去会会他。”  “嗯,你自己小心。”  升龙阁下,冥再次造访,然而他刚准备打开门,强烈的杀意便扑面而来!  紫色长枪旋转着将木门绞成粉碎,漫天木屑中御宇少康霸气迈出!  “哼!”冥抽剑对敌,面对这携带旋转劲力的一枪,他连续挥出了三剑。  “这般实力,也敢造次!”  御宇少康轻蔑的眼神刺激到冥的自尊,只见他转守为攻,足下行走如风,手中长剑划圆,决意以柔克刚。  “嗬,武当绕指柔?”御宇少康笑道:“我开始对你的身份感兴趣了。”  “你死之后,我会告诉你。”冥冷冷回应,绵绵不绝的剑势缠住了紫色长枪。  “可惜啊,你这等实力只配让我练枪。”  “夸口!紫气东来!”冥挥手一道紫色剑气直奔御宇少康眉心。  御宇少康长枪一旋,那剑气打在枪尖竟然自动折返,速度倍增地射向冥自己,冥措手不及,肩上骤然添了一道伤痕。  “哈哈,有趣,居然是华山派的紫气东来。”御宇少康笑道:“华山被灭后,如今也算是失传的绝艺了。你可要小心啊,我还没发力,你都受伤了。”  冥冷冷看着御宇少康手中诡异的紫色长枪,能产生镜射效果的兵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你既然不出招,那便试试我御宇家族四十九路风雷枪吧!”御宇少康长枪瞬出,转守为攻。风雷枪法与风雷拳一样快、狠、猛,枪与剑甫一交击便震得冥气血翻腾。他心知对手难缠,只能寄希望于厉能早点赶来,自己则且战且退。  在另一处战场,厉心知久战无益,只见他往前连进三步,青锋一旋斩杀数人,再次突围!  “休想!”把守这一侧的袁天佑见状长戟再次递出。  厉早已看出,满鸿朗与丘承业都是稳重老成之辈,每次都是以击退自己为目的,而这袁天佑却立功心切,长戟所攻尽是要害。  “哼!万水归一!”厉以剑身格挡之际,藏于身后的左手倏然指向袁天佑的印堂,一点白露早已成型,在袁天佑骇然的目光中洞穿了他的头颅!  “小心!”满鸿朗与丘承业的惊呼声传来。  袁天佑笔挺地倒在了地上,厉乘势冲入内院!  “糟糕!速速往升龙阁保护王爷!”丘承业二人顾不得袁天佑,赶紧带领众军士追在了后面。  厉一路疾走,身形快如飞燕,遇到拦路的卫士或者一剑了结,或者侧身避过,坚决不再多作停留。  此时在升龙阁前,冥已经被逼到了墙角,眼看再也撑不住势大力沉的巨枪,危急关头,厉一剑破开内院大门,目不斜视地直奔升龙阁而去!  “休想!”御宇少康一声怒喝,弃了眼前对手飞奔过去。  “你的对手是我。”冥纵身一跃,以武当梯云纵拦在了御宇少康的身前。  “去死吧!十里电芒!”御宇少康暴怒之余强招上手,电光闪耀间,誓要一击破敌!  “九幽地狱斩!”冥首度使出了独门绝学,只见他的长剑骤然遍布黑色死气,甚至发出无数怨魂惨叫!  剑与枪相击刹那,冥呕血连退数步,而御宇少康骤然感觉一股恶心烦闷的感觉缠绕在了胸口。  “此招有来历!你究竟是什么人!”御宇少康惊诧莫名,手中长枪却丝毫不减攻势。  冥不答话,勉力抵挡,坚决不让御宇少康突破防线。然而也就在这时,丘承业与满鸿朗二人追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厉携一木盒纵身从升龙阁的第七层一跃而下。借着下落的劲道一剑攻向御宇少康。  御宇少康长枪一接,被震得连退数步,厉却已趁机带着冥飞遁离去。  “追!给我封闭城门!”御宇少康怒火中烧地带着众人一路追去,却哪里还能追得到影子呢?  半个时辰后,御宇少康来到了升龙阁,和白浩然、丘承业、满鸿朗三人一起单膝跪在北宫元朗面前,沉声道:“末将失职,请王爷责罚!”  北宫元朗负手立于窗台,看着变成灰烬的那一处驻兵楼,面色阴沉如水,双手在背后微微颤抖,不知是气愤还是害怕。  “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血神教,冥、厉二圣使。”  “哼!好一个血神教,竟敢如此猖狂!”北宫元朗一反往日潇洒,愤然道:“待此次琼华宴过后,本王必定上书,请陛下派兵剿灭这股逆贼。”  白浩然三人面面相觑,极光石都丢了,还开什么琼华宴呢?  北宫元朗回身看到他们表情,冷笑一声从怀里逃出一颗样貌平凡的圆形石头来:“指望你们这群废物,东西早丢了!哼!滚回禁卫军,去给我多找几个有真本事的过来!琼华宴若出差池,本王灭你们九族!”  三人面如死灰:“是,我等告退。”  鄢堡不远处的茶楼里,冥与厉一脸阴沉地看着面前的空盒子:看来这鄢堡,他们还得再走上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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