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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轩

刘景轩

LV8 2016-09-27

【怜花】

作者:刘景轩

连载最近更新: 怜花 这么好的故事

作品简介:【中篇完结】后来我适应了黑暗,后来我学会了杀人,也学会了爱人。
但我从来都没习惯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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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09-27
                   怜花                  引子 我用棉被紧紧地裹着身子,把头抵在膝盖上,尽量蜷缩成一团。但还是冷,彻骨的冷。油腻,潮湿,破旧的棉被上的霉味不停往我的鼻孔中钻去,然后进入胃中,让我一阵反胃和干呕。然而,已经饿地痉挛,空空如也,不停抽搐的胃里除了酸水外什么也吐不出来。从头顶咯吱作响的木板缝中透进来一丝昏黄的烛光,以及,烧酒和烧鸡的香味儿。即使裹着那条单薄,窄小的破棉被,即使那破败的霉味儿始终在鼻端萦绕,那诱人的肉香味依然不停地飘进被窝,穿过鼻孔,撩拨着我饥肠辘辘的肠胃。我的脑袋中一阵眩晕,似乎被那酒香和烧鸡味儿彻底冲昏了头。我在堆满干草和破棉絮的床铺上一阵摸索,直到触摸到满手冰凉。我把它紧紧握在手里,那把匕首在阴暗潮湿,从来都不曾见过天日的地窖中这么多年却依然锃亮,锋利。我把身上的棉被掀开,干草堆中是娘还在世时给我做的那床小被褥,那年我七岁,那床被褥总是充满阳光的芬芳。如今,它只能和我一样在这个地窖中静静地腐烂,发霉。我把匕首藏进衣袖中,锋锐冰寒的气息让我的皮肤泛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但我的心里却一片火热。头顶上的木板又一阵剧烈地晃动起来,伴随着男人的喘息和女人兴奋的呻吟声,这充满诱惑的声音让我的脑袋瞬间就充血发涨起来。我爬上木楼梯,然后一把推开头顶上的活动木板。眼前的卧室中灯火通明,炉子里的火呼呼地燃烧着。炉子上的铜盆随着火焰的舔舐而蒸腾出大股的白色水汽,让我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有些迷离。铜盆中烫着酒,酒水已热。我再看向那满满一桌的卤肉和烧鸡,嘴里羞耻地溢出口水来。以前娘亲还在时,每天我都能吃到这些卖剩下的肉食。娘亲用百年卤汤熬炖出来的肉食在这个小镇上远近闻名,只要远远地闻到味儿,就能让人垂涎欲滴。“啊?”纱帐里的女人发出一声惊呼,“死鬼,那个小杂种又在偷看我!”“他妈的,昨天挨打的还不够,还敢出来扫老子的兴。跟他那个死鬼老妈一样下贱!”男人骂骂咧咧地掀开纱帐从床上跳了下来。“哟!这个小杂种还不是跟你这个死鬼学的,一样的混蛋,一样的好色!你可别打死了,再长壮点儿还能卖几两碎银子呢!”纱帐掀开后留下的缝隙中露出女人雪白丰腴的肩膀和半裸露在棉被外面的一抹酥胸。“知道了!知道了!”男人不耐烦地从里屋走了出来,仅穿着一条底裤的身体上满是健壮的肌肉。“你他娘的小兔崽子,还敢给老子偷偷爬上来!”男人踉跄着走到我面前,一巴掌重重甩在我的脸上,嘴角咸咸的,那是血。我的脸颊一阵疼痛,火热。男人不停地咒骂着,随着男人的咒骂而喷吐出的酒臭味让我闻之欲呕。男人的巴掌不停地向我的脸上和脑袋上打来,我的脑袋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衣袖中的匕首冰凉刺骨,炉子上的铜盆中又散发出大股的水汽,脑袋中的晕眩让我几乎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于是,我甩了下胳膊,匕首便自衣袖中滑出,被我紧紧握在手里。刀鞘在很多年前已经丢失,所以,我能自然地将紧握的匕首向前刺去,毫无阻碍地用力朝前刺去,干净利落地触碰到肚皮,又干净利落地刺穿肚皮,直接没进男人的肚子中。我想起了每天都要杀的鱼。客人选好后,我从大木盆中捞出活蹦乱跳的鲜鱼,用刀柄在鱼头上重重一敲,然后鱼就迅速地安静下来,安静地让我刮鳞。刮好鳞后,我再用锋利的匕首划开鱼腹,将温热的内脏一股脑地掏出来,任由被挖出的鱼心在我手掌中不停跳动。所以,我用匕首熟练地在男人的肚腹中翻搅起来,鲜血随着我的搅动迅速地涌了出来,流在我被冻得几乎麻木的双手上,如此温暖。我被冻僵了的双手竟然因为鲜血的洗礼而变得温暖,灵活起来。我迅速地抽出匕首,然后快速地朝着男人的肚皮上捅去,带着一丝兴奋,还有些罪恶的颤栗。烈酒麻木了男人的感觉,所以他没叫,只是惊愕地,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的脸,像是从来都不认识我一般。他又低头看着他被匕首捅的稀巴烂的肚子,然后缓缓地软倒在我面前。他的嘴唇嗫嚅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张嘴,涌出的只是一团暗红的鲜血。我看着他的眼光迅速的黯淡了下去,直到变得灰败,再无生气。我的额头上冒了汗,我是如此用力地刺击,奋不顾身地用完了所有的力气。我用手掌抹去了脸上的汗水,却又让腥甜的鲜血模糊了眼睛。我提起匕首,跨过地上男人的尸体,向内屋走去。女人仍然侧卧着,任由雪白丰腴的肩膀裸露在棉被外面。“死鬼,你没打死那个小杂种吧?”女人的声音如此慵懒,如此妩媚,带着股让人酥麻的诱惑。我没吭声,只是握住了纱帐中女人伸出的手,触手如此绵软,温暖。我想起了小时候,这只手也曾牵着我走遍了这个小镇的每个角落,用衣袖给我擦过汗水,也擦过眼泪。“啊?”握住我滑腻的手掌的女人惊呼一声,然后迅速地回过头来。“宁姨!”我叫道,像小时候一样叫着。然而,女人却更大声地惊叫起来,猛地坐起身子向床榻里面躲去,丝毫也不顾忌完全裸露在我面前的上半身。我一脚踏上床榻,左手捉住女人疯狂乱舞的胳膊,一匕首划在她那姣好的面容上,一道可怖的血痕从女人的左眼直接延伸向嘴角。“宁姨!”我又叫道,“我想吃烧鸡。”我平静地说道,娘亲死前叮嘱我,说以后会有宁姨照顾我。我记得娘亲看向女人时的脸上一片感激和满足,我也记得女人握着娘亲赠送的金镯子时脸上也是充满了感激和满足。我当然也记得娘亲下葬后,我要求吃烧鸡时,女人一脸嫌恶,然后甩在我脸上的耳光。匕首在女人的脸上继续划着,鲜血溅满了纱帐和床铺。直到女人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时,我才停下早已酸疼的胳膊。夜已经深了,屋外北风呼啸,女人的身体渐渐冰冷,但我的身体却在炉火滚烫的屋子中逐渐热乎起来。我看看女人死前眼角溢出的泪水,然后转身走向外间。我坐在桌旁给自己撕了一只鸡腿,大口地吃起来。鸡肉混合着牙龈上不断渗出的血,一起被我吞咽进肚中。直到一只烧鸡吃完,我才觉得肚腹间有了些许满足,然后我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烧酒。红豆烧入口的火辣味儿让我几乎忍不住吐了出来,但我终究还是将那杯酒咽进了肚中,然后一杯接一杯。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也是我第一次喝酒。我不记得那天喝没喝醉,也不记得那天下没下雪。那天我十三岁,我出生在冬天,娘给我取名叫陈雪枫。我从没见过父亲,由母亲独自抚养到七岁。后来我被关进一个地窖中,后来我适应了黑暗,后来我学会了杀人,也学会了爱人。但我从来都没习惯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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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09-28
    听Eminem的歌到无法入睡 , 你看着我 要么走开 要么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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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09-29
                     一 早上的时候,终于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大雪自银灰色的天空中不断飘落下来,不多时,地上便覆上了白茫茫的一层。我直起腰,将身上的棉衣裹紧了一些,看着在长街上欢快地奔跑着嬉笑打闹的孩子们,也微微露出了笑容。我活得简单,所以获得的快乐也简单。特别是在吃饱肚子,穿上新棉衣后。没人怀疑我杀了人,街坊邻居都带着兴奋又惋惜的表情看着我从溅满鲜血的房间中走出来。他们对于杀人的惨剧所带来的刺激观感兴奋不已,不断以激动的口吻向每一个人诉说着强盗入室抢劫杀人的惊悚桥段,于是,又开始用悲悯的口吻议论我,这个从死亡之夜走出来的孩子。就像很多年前一样,我走在街上,他们会自背后指着我鄙夷地说:“这孩子竟然没爹。可惜了一个娇俏的小娘子,也不知道是怀的谁的种?”“嘿,怀的谁的种也不管你赵老四什么事。我看,你是羡慕那个野男人羡慕得发疯了吧?”“张三,你还有脸说我,你看着人家小娘子的屁股,口水都流到前襟上了还不知道。”旁边的几个脚夫,闲汉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然后继续说着一些不堪入目的下流闲话。娘握着我的手有些颤抖,但还是冲着他们微笑着,然后一言不发地穿过人群。“这孩子克死了自己爹娘,这下又克死了养父母,造孽啊!”一个胖胖的大婶指着我说道。“嘿,你小声点儿,也不怕被那个煞星听到。我跟你说,这种煞星,看你一眼,你就得倒霉!还敢在这里对着他乱嚼舌根!”另一个大婶扯着嗓子说道,吓得周围的几个妇人不停拍打着胸膛,一阵后怕。我静静地微笑着走过她们,一言不发。 我的怀里抱着一捧红梅,是我早起去采摘的新鲜花儿。只有到了飘雪的季节时,这些红梅才会悄然绽放,给银装素裹的世界增添一抹动人的色彩。娘亲最爱红梅,以前我家的卤食铺前栽着几棵梅花,每到了飘雪的季节,娘在空闲的时候总会抱着我,坐在店前的汤锅边,静静地看着那满树清香。卤汤在火炉上咕嘟嘟地冒着热气,娘看着梅花的表情却渐入痴迷。 我打开店门上的铁锁,进去后先将梅花插进花瓶中,然后摆在柜台上。顿时,一阵幽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外间是小小的卤食铺子,里间就是我现在的起居室了。血腥味早已散去,但我还是习惯开窗,似乎想将所有不太美好的东西都随风散去,比如那些糟糕的回忆。“店家在吗?”店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从里间走了出来,只见店外站着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袍,头上戴着斗笠,牵着一匹同样全身漆黑的骏马,正定定地看着我。他的肩头和斗笠上堆着一层薄薄的雪,竟像是在店前已呆立良久。“客官请见谅,小店今日歇业,明日才有卤食售卖。”我站在台阶上,冲着男人施了一礼。“我赶了一路,实在困乏。店家请行个方便,随便给我准备点饱肚的食物即可。”男人仍然站着没动。“小店实在不便。客官只需沿街往前行不远,便有一家悦来客栈,不管是打尖还是住店,都方便的很。”我皱起眉头,轻声说道。黑马不耐地打了个响鼻,从鼻孔中喷出一大团白汽。“叨扰了!”黑衣人仍然没动。然后,我看到了刀。在黑马打着响鼻,不耐地抖落着身上的积雪时,我在它背上背负的包裹旁,看到了一柄短刀。“客官请进。”我让开身子,又冲黑衣人施了一礼。黑衣人从马上取下包裹和短刀,自我身边走进了小小的店内。这间房,外间做为卤食铺子,内间做为起居室,所以空间自然显得格外狭小。店内除了一个柜台及后面的酒水架子外,留给客人的就只有几张小小的桌子和长凳了。当我把黑马牵到旁边的马棚并在食槽中添上干草和清水,然后再进来时,那个男人已经在靠窗的一张木桌上坐了下来。“客官想吃点什么?”我随口问道。因为前几天刚死了人,所以店里从里到外都被我仔细收拾了一遍,这段时间,自然也是一直未曾营业,就连食材也备的不多。“一碗卤肉面,两碟拿手小菜,再烫上一壶酒。”男人说道。我应了声喏,便走进柜台旁边的小厨房中。先麻利地往小火炉上放着的锅里又添了些水,又往灶台里添了几根干柴。没一会儿灶台上的锅里水便烧开了,我往里面添上一小勺卤汤,然后再下进面条。面煮着的空当,再往旁边小火炉上的锅里放了一坛酒,让热水温着。时间不长,面条便已熟透,我又放了些许卤肉块,葱花,香菜,香油以及几片水嫩翠绿的生菜叶子,于是散发着浓郁香味的面条便起了锅。又将切好的一碟鸭肠,一碟油炸花生米,以及那坛红豆烧一起放进了托盘中后,这餐简单的饭食便已准备完毕。虽然没有真正的学过做菜,但从小在自家铺子里帮忙,耳濡目染下,我的厨艺自然也还过得去。对厨艺,我很是自信,虽然以前很少能吃到自己亲手做的食物。将犹自散发着诱人香味的托盘端到黑衣人面前时,我的心里还颇有些自得。将面碗和小菜一一摆好,然后又给客人倒上一碗酒后,我便退了下去,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店铺外的台阶上,一如既往地看着雪后大街上稀稀落落的人群。眼下的生活跟以前相比,自然要好上很多,但我却明白,自从我握上那把平时用来剖鱼的匕首时,似乎就和眼前太平的世界的变得有些格格不入起来。就像现在,我看着大街上喜笑颜开的人们,突然觉得,那种简单却离我如此遥远,就像小时候娘亲牵着我的手走过漫长的大街一般,人群嘈杂,步履坚定,心却孤独。我渴望另外一种不需要在乎出身,不需要在乎孤独的真正自由的生活,比如随风漂泊,比如四海为家,比如身旁不远的男人,比如那把带鞘的短刀。“哟!我们的小老板也有雅兴坐在这里看风景了,您过得这么舒坦,也不能不顾我们兄弟几个的死活吧? ”一个阴阳怪气的刻薄声音远远地就传了过来,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三五个男人远远地冲我走了过来。又是这群欺软怕硬,鱼肉乡邻的混蛋,恶霸。我本来只是有些惆怅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糟糕起来。“是李家四哥啊。”我站起身,冲着当前的男人笑道。“先别忙着套近乎。小子,现在你得了这个铺子,那你是不是要先将以前你们欠下的看护费一起交了!兄弟几个可还等着你们的看护费过生活呢。”李青斜着眼看着我。“四哥,今年的钱不是在年初时就已经交过了吗?”我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啪!一声脆响,我的脸上便被狠狠地甩了一记耳光,被打的右边脸颊顿时就火辣辣地疼痛起来,鼻血迅速地涌了出来。鼻血流过嘴角,然后滴落在我新买的棉衣上,在前襟上斑斑点点地晕染开来,像是几点鲜艳的梅花。“以前交的是以前的主人交的,既然现在是你接手了这个店,你自然也要交上你的一份钱来。难道你昨天吃了饭,今天就不用再吃了吗?”李青身边的一个混混恶狠狠地又冲我扬了扬举起的手掌,刚才我挨的那记耳光也是他打的。剩下的三个混混听了他的话,一起大声地笑出声来,连声夸赞同伴的机智果敢,尖牙利嘴。鲜血淌过嘴角,渗进嘴里,猩咸的味道让我的精神一下子就变得亢奋起来。“四哥,能不能再宽限些时日,我这铺子还没开张,实在是拿不出钱来。”我小声说道。话音刚落,我的小腹就是一痛,一股大力携着我瘦弱的身子腾空而起,朝后狠狠地抛飞到了身后的一张桌子上。“你他娘的当我们四哥是开善堂的,给你宽限,给你宽限,哥几个给你宽限了,谁给老子们宽限啊?你小子找死是不是?”一个混混又冲上来朝着我的胸膛便是一顿乱踢,一边踢打还一边恶骂。我被踹翻在地,根本爬不起来,只能举起胳膊护着头,任由一拥而上的混混们踢打辱骂着。我的右手缩进衣袖中,紧紧握着匕首的握柄,头脑里一阵疯狂的冲动。“还说没开张,你他娘的还想骗老子,这个混蛋是谁?喂!小子,你没见哥几个正在办事,还不快滚,免得老子一不小心伤了你!”一个混混嚣张地冲黑衣人喝骂道。“哦?你想伤我?你想怎么伤我?像欺负这个孩子一样欺负我吗?”黑衣人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然后出言调侃道。正在踢打我的混混见状,立即对着我狠狠来了一脚,随后便一起朝着黑衣人围拢过去。“这位兄弟,此事与你无关,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李青看了看桌上放着的短刀,然后寒声说道,“不要随身带把破刀,就以为自己是江湖中人了。独自出门在外,还是安分守己比较好些,莫要让家人挂念才是!”“我最讨厌别人打扰我喝酒了。还叫我兄弟?你配吗?”黑衣人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冰冷起来。“冲一个半大的孩子收保护费,就你们这几个缺德败坏的玩意儿也敢冲我叫嚣?”黑衣人的声音几乎是一字比一字更冷,话音尚且未落,便将碗中的酒狠狠地泼洒向正准备从身后偷袭的一名混混脸上,泼洒的动作刚刚完成便顺手将手中的酒碗狠狠击打在了另一名混混的脸上,酒碗的碎片一下子便伴随着混混的惨叫和鲜血一起往四周飞溅着。“记住,手下须留情,打人莫打脸!嘿嘿,只不过,你这种混蛋,只怕是到死也学不会规矩了。”黑衣人冷笑道。那个扇我耳光的混混捂着脸,嘴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鲜血不停地自他的指缝间汹涌流出。黑衣人不再管他,先往前击出一掌,重重打在面前的一个混混脸上,发出一声脆响,那个混混的身子直接在空中旋了一圈后才重重摔在了地上,一张嘴,几颗牙齿便随着鲜血一起吐了出来,嘴里呜呜啦啦地也听不清说了些什么。黑衣人收回手掌的同时,胳膊肘向后狠狠一击,重重撞在了身后那个刚刚把脸上酒水擦抹干净的混混的胸膛上,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脆响后,后者便惨嚎着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柜台上。厚重的实木柜台随着撞击也是晃了一晃,差点随着撞击而倒下,而那个混混只发出一声惨嚎后便昏死了过去。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后的黑衣人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向最后一个还僵立在面前的混混。混混见他望来,吓得魂飞魄散,举在空中的酒坛也不知该不不该重新放回桌子上,僵持了片刻,在嘴角硬生生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后,才小心地将酒坛重新放回了桌面上。“大侠,您的酒。”那混混讪讪地笑着。然而话音刚落,面前的黑衣人原本似笑非笑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他一把捉住那混混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然后手中的筷子一扬,便狠狠地插在了他的手背上,将其牢牢地钉在了桌子上。鲜血混着洒了满桌的酒水,在混混凄厉的惨叫声中,淅淅沥沥地从桌角淌了下来。黑衣人仍然好好地端坐在长凳上,重新从筷筒中抽出一双竹筷,夹起一颗花生放进嘴里旁若无人地咀嚼着。虽然还有混混在不停痛呼呻吟着,但我却觉得店铺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就连窗外的飞雪声也变得清晰可闻。“小老板手艺不错,很对我胃口。还有,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大侠,太虚伪!”在将碟中最后三颗炸花生吃完后,黑衣人放下了筷子,轻声说道,“我不只杀坏人,也杀好人。而我杀的人也实在太多,不管死在我刀下的是不是好人,但我,却怎么也称不上是好人了。”李青在听到了这一句话后,顿时崩溃了,他惨叫一声后,噗通一下子就跪在了黑衣人面前,额头如捣蒜般狠狠地在地面上一下接一下地撞击着。不多时,鲜血便将地面染得通红一片。“大侠,不,不,不!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是一时糊涂啊,不知道您老人家在这里吃饭,要不然,就算给我吃一百个豹子胆,我也不敢来打扰您老人家啊,大人饶命啊!小的还有一家老小要养,要不也干不出这种昧着良心的事来啊!”那李青一边拼命叩头,一边大声求饶。“这是我的饭钱,余下的就当这些桌椅的赔偿。”黑衣人自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随手抛在了我面前。“你可以选择将银子交给他们,换取一时安宁,也可以用你衣袖里的匕首一劳永逸。”黑衣人慢条斯理地轻声说道。那锭银子就在我面前静静地躺着,匕首也已经被我从衣袖中亮了出来,握在手中一阵冰凉。我抬起头看了看跪在地上,嗓子已经嘶哑了的李青,又看了一眼黑衣人,然后站起身关上了屋门,将呼啸的风雪彻底掩在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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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10-01
    我是刘景轩,我的故事很好,我为自己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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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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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10-15
                     六月朗星稀,月华似水。阁楼附近的檐角不知何时已经点满了火把和高高挑起的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晃着。就在我抬眼看向阁楼时,突然自旁边的檐角下跃过一道人影,在夜空中往上一翻,便轻巧利落地落在了屋顶上。屋顶的青瓦很滑,也很陡,但他却站得很稳。也就在他翻身落地的一刹那,一柄短刀已经牢牢握在了手中,同样的,他握刀的手也很稳。“哦,这就是魔刀传人?也没长个三头六臂啊?”“那短刀莫非就是那把魔刀?”“那小子,不管你输没输,我都要向你挑战!”就在那人刚刚站稳身形,围观的人群便又沸腾起来,各种议论声,挑衅声不绝于耳。咣咣咣!又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响起,于是,嘈杂的人群才识趣地重新安静下来。那人握刀而立,静静地站在屋顶,对于下面的各种议论声全都充耳不闻,好像被挑衅的人不是他一般。屋顶之上早被灯火照的亮如白昼,那所谓的魔刀传人的身影自然也是纤毫毕现地呈现在了满院观众面前。确实很是年轻,约莫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黑衣,手持亮光闪闪的短刀,眼神异常冷漠地扫视了一圈阁楼下的人群后便重新扬起了头,神色顾盼间对于围观的人群显得很是不屑的样子。“哇!这就是魔刀传人啊!”我身旁的姑娘又捏起一枚话梅塞进了嘴中,眯着眼娇声说道。“那个是冒牌货,真的在你旁边坐着呢!”我在心里酸溜溜地回道,那感觉比姑娘嘴中的话梅还要酸爽得多了。我看看那个年轻人,比我年长几岁,自然也比我沉稳老练得多,但怎么说也是个冒牌货,归根结底,喜欢冒充别人的人心性自然不正,想到这里我略酸的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些。“林庄主,我胡某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你也该现身一见了吧?”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那个年轻人有些不悦地冷声说道。“呵呵,胡小友倒是心急了些,也罢,那我就陪小友玩玩吧!”就在年轻人话音刚落,旁边不远处的另一座小楼中就传出了一道浑厚沉稳的声音。随即,那座小楼上的一面窗户就猛地被人推了开来,随即一个男人往外一跃,便自屋内掠了出来,脚尖在长廊边的栏杆上一点,就直直地朝着阁楼飞掠了过来。从那座小楼到阁楼,中间隔着半个院子,足足有近百米的距离,那男人只在临近的两处小楼上稍稍点脚借了下力,便轻松地落到了年轻人的对面。待他站稳身形,我才看清,这原来是一位身穿锦袍的中年男人,样貌倒也显得颇有几分儒雅,正含笑冲场间众江湖好汉遥遥抱拳行李,一举一动间显得很是得体大方。“虽有借力使巧,但林庄主的内功着实深厚,非我辈能及啊!”“林庄主,我们相信你一定能赢的!”于是,一时间,场内又是人声鼎沸起来,各种叫好拍马声此起彼伏,直到铜锣又敲了几遍后才又渐渐停歇了下来。“踩碎了两片青瓦。”旁边的姑娘幽幽地说道。我不由地向她看了一眼,却也不由得暗暗吃惊起来,因为这林庄主落脚极稳,脚下稍微一沉便又小心地提了口气,所以那青瓦也是只裂不碎,声音也很轻微,如果不是眼力和耳力极其灵敏过人的话,确实极难发现。我也是经常在夜里练功,所以才锻炼出了敏锐的感官。“你喜欢吃话梅吗?”那姑娘见我望向她,便眯着眼甜甜地一笑,那浅浅的梨涡刚一显现,我就已经沉溺了进去。“哦,姑娘喜欢就尽管拿去吧。”我赶紧回以一笑,便端起面前小几上那碟话梅递了过去。“哦,这就要打起来了!”那姑娘接过了话梅,就又转身向阁楼看去。我听到她这不算回答的回答,便也转身向阁楼上看去。“林鸿,你终于肯现身了!嘿嘿,我还以为你真打算做个缩头乌龟,躲在红枫山庄一辈子呢!”那年轻人一见林庄主现身,便冷冷一笑,也不打招呼,伸手就是一刀劈出。那柄短刀在火光下划出一道半弧,耀起一片刀光,毫不客气地就削向了那林鸿的脖子。“胡岳,你是晚辈,本庄主且让你三刀又如何?”林鸿朗声应道,手中一翻,便从衣袖中滑出一把折扇。但他却并未伸出折扇去挡短刀,而是身形一侧,从容地避过了这狠辣的一刀。“哼!”胡岳自鼻间发出一声冷哼,短刀在手中一翻,却由削变劈,自林鸿的喉间直直向肚腹劈去,这一刀要是落实了,只怕那林大庄主也就被开膛破肚了。但林鸿却仍然是不急不躁地身子向后一倒,就像预先知道对手的动作一般,间不容发之际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锋利的刀芒。胡岳接连两刀受挫,不由大怒,手中短刀在手腕上一转便直直向着犹自向后仰着身体的林鸿肚子刺去,林鸿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身子向着左边一个侧翻,于是这看起来凌厉无比的一刀便又落了空,直直地插进了瓦缝中,挑起了几块青瓦。“林庄主好样的!”一道尖利的嗓音自人群中传了出来。“林庄主,快劈了那小魔头!”又一个汉子兴高采烈地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于是,各种喝彩叫好声便又响彻全场,连绵不绝。我听的心烦意乱,不由地摸了摸鼻子,再向比武的双方看去时便总觉得那两人显得怪怪的,但怪在哪里,却又说不清楚。那林鸿听了场间的喝彩声后,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手中折扇一挥,便展了开来,那扇面的边缘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显得是锋利无比。“我已让你三刀,你还不服气?”林鸿此时已经借着那一个侧翻和胡岳重新拉开了距离。“你除了躲,还能有什么本事?”胡岳不屑地讥讽道。林鸿见胡岳不为所动,也不再多费口舌,手中扇子一挥便朝着胡岳削了过去,胡岳见状,手中短刀一挥便直直地迎了过去。短刀和扇子在空中相击,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之声,迸溅出了一串火花,看起来威势惊人。胡岳刀势受阻,马上飞起一脚向着林鸿的小腹踹了过去,林鸿赶忙将身子往后一撤,但扇子毕竟还是比短刀短了一截,所以他这一撤,虽然躲开了这一脚,但却没提防住胡岳手中短刀的下划,于是,嗤啦一声,林鸿的右胳膊便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林鸿吃了这一个小亏,自是不甘,手中折扇一转,便向外递了出去,于是就在短刀还没来得及收回之时,直接切到了胡岳的手背上。胡岳的手背立即就被锋利的扇面划出了一道可怖的血口子,鲜血沥沥啦啦地滴到了青瓦上,看起来很是吓人。胡岳阴沉着脸,果断地往后一撤,将短刀交到左手中,仍然阴狠地盯着对面的林鸿。林鸿面露微笑,轻轻地扇动着手中的折扇,却又猛地向着胡岳扑了过来,胡岳右手受伤,左手又全然不及右手灵活,见对手冲来忙仓促举刀相迎,却终究还是慢了一些。林鸿身子一侧就轻易躲了开来,身体也瞬间欺进了胡岳的身边,手中折扇向下一挥,于是又一道血光飙射而出,胡岳的左手背上便又被划出了一道伤口。那柄短刀终于无力地跌在了青瓦上,而林鸿的折扇也已经抵在了胡岳的脖间。眼见胜负一分,林庄主不负众望地击败了魔刀传人,于是那些慧眼识英雄的江湖豪杰便又开始大呼大喝起来,竟然比主人家还要更兴奋几分。“好,既然林庄主技高一筹,胡小友可有话说?”这时,那担当见证人的苏展才开口缓缓问道。“还有何话说,既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败,那自当按约定的来。”不等胡岳开口,旁边的莫潜就冷冷说道。“还啰嗦什么!胡岳,把魔刀和秘籍留下,你人就可以走了。”李啸风把手中的茶杯往小几上一放,便阴冷地打量着正阴晴不定的站在阁楼顶上的胡岳。“好,我胡某人愿赌服输,这就把秘籍和宝刀留下。”胡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自怀中摸出了一个油纸包。看到那传说中的秘籍就这么轻易地被胡岳拿了出来,于是满场的嘈杂之声便彻底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向了那个小小的油纸包。但我却觉得好生荒唐,明明怜花刀法在师父那里放着呢,我还翻看过好几次,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取出,难道不怕人眼红抢夺吗?“你们这场戏的谢幕也总得下点功夫吧?假模假样的随便拿出一本破书就当是怜花刀法啊?该不会根本就是儿歌三百首吧?”就在满场寂静,所有人都紧紧盯着那油纸包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不是我旁边的姑娘还会是谁?话音尚未落下,她的身体便已经腾空而起,向着面前的阁楼飞去。还不等她飞至阁楼上,玉手轻扬,于是那个小小的油纸包便陡然从胡岳的手中飞了出去,遥遥地向着那姑娘的方向飞去。而胡岳和林鸿也显然没想到会有这幕发生,直到油纸包被夺,这才反应过来,但却为时已晚,继续愣愣地站在那里。借着火光,我才看清,原来那姑娘的手中扯着一根半透明的细细丝线,而这丝线的一端正勾在了那个油纸包上。“真不懂你们,以为做场假打的戏,就能将真正的魔刀引出来吗?”眼见油纸包已经到手,那姑娘便又嘲讽道。“你是何人?”李啸风冷冷问道。“来,帮我拿着。”那姑娘刚一落地便将手中的油纸包扔到了我怀里。而此时莫潜和苏展也已围了过来,冷冷地看着我俩。我心里不由暗暗叫苦,想开口辩解,但看了看那姑娘,便咬了咬牙,将油纸包揣在了怀里。“就凭你们几个还敢图谋魔刀,真是不自量力!”那姑娘满不在乎地继续嘲讽道,接着笑吟吟地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随手一扬,顿时一片乳白色的粉末便顺着夜风向着对面的三人飘了过去。“有毒,大家小心!”莫潜大喝一声便赶紧闭气掩鼻,但还是慢了一步,那些白色粉末还是落在了他们几分身上。“还不快跑!”那姑娘见我发愣,便扯着我一点脚便朝着院外飞掠而去。“快追!”阁楼上的林鸿见状,顿时气急败坏地喊道。“等下打斗的事情可就交给你了,我可只会轻功和一些小手段。”那姑娘扶着我肩膀,在我耳边吐气如兰,我只觉得夜风扑面,脚尖不时在密密麻麻的脑袋上踩过,等我回过神时,便已经到了小院外,将那些头脑发热的江湖豪杰远远抛在了后面。然而我们刚刚跑出几个院落,一道身影便急急地从身后掠了过来,一个翻身就挡在了我们面前,竟是那个韩管家,但此时他脸上的谦恭早变成了阴冷,正握着柄长刀冷冷地看着我们。“你想干吗?”我将手中的短刀握在手中,然后在空中虚晃几刀后,便大声喝道。“我知道你们不是一伙的,小子,你别多管闲事,这水不是你能趟的。将你背后那女人交出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我可不介意替你家长辈好好教训你一下。”韩管家见我出手阻拦便冷冷地威胁道。月光冰凉,夜风习习,吹地旁边廊柱上挂着的灯笼在风中不停地摇晃着,映照的花树影子张牙舞爪着,忽长忽短,忽明忽暗。看着韩管家阴冷无情,杀意盎然的眼神,我的心里突兀地紧张起来,有些不安,有些无措。于是,我握刀的手便又紧了几分,冰冷坚硬的刀柄让我的心重新变得坚定了起来。面对死亡的威胁时,我们都需要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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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10-16
    利用晚上下班后的时间同时写几个不同题材 不同类型的故事 还要保证质量 确实不太容易,抽空把前文稍微修改了一下 ,越来越想挑战超长篇了,有空就写个百万字出来吓吓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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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10-16
                    七 我没理会韩管家,只是回头对那姑娘轻声说道:“我叫陈雪枫。”那姑娘看了看我,突然嫣然一笑,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明媚之极,我不由地看得有些痴了起来。“我叫小织。”那姑娘对我说道,然后又探出头对着韩管家挥了挥拳头,得意地喝道:“现在我们认识了,我的事就是他的事,你又要如何?”韩管家听到这话,顿时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冲着我当头便是一刀。那刀携着劲风破空而来,又快又狠,丝毫也没留情面。我扬起手中短刀,想也没想直接就往身前一挡,“铛”地一声脆响,那凌厉的一刀便被我短刀的刀背给挡了下来。“哼,反应倒是挺快!”韩管家冷哼一声,又抡起刀,不管不顾朝着我就是一顿劈砍,我只得架起刀不住地挡击。如此,“哐哐铛铛”数十声后,我便从长廊一头被追砍到了另一头。“你个笨蛋,你倒是还手啊!你师父都教的你什么啊?”小织见我被一路追砍地几乎无路可退了,于是便在旁边焦急地大喊了起来。“我师父教我砍柴了!”我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回道。“那你倒是砍他啊!”小织又大喊了起来。韩管家对我是一路追砍,但他显然没想到我这么能挡,竟是一连劈出了几十刀都未见成效,当下是越砍越觉得窝火,虚晃一刀后,便抬腿向我胸膛踹了一脚。我只顾着躲刀,却不曾提防他会突然变招,当下便被重重踹在了胸口,倒退出去几步后狠狠撞在了旁边的廊柱上。韩管家顿时大喜,直接照着我脑袋上就是狠狠一刀劈来,我吓得身子一缩,直接蹲坐在了地上,眼看着明晃晃的长刀险之又险地划过我的头顶,重重斩在了廊柱上。我是又惊又怒,趁着韩管家长刀还未收回,胸前空门大开之际,狠狠地用脑袋撞在了他的胸膛上。这一撞力气十足,直撞地韩管家一个趔趄朝后退去。我举起手中的短刀,直直地扬了起来。站起身,握紧刀柄的瞬间,本来略显慌乱的头脑中竟一片清明,想也没想,就直接自上而下劈出去了一刀。这样挥刀的动作,我曾经毫不间断地练习了接近三年,似乎早已成为了一种本能,所以,我现在施出来是那么的圆润顺手。铛!地一声,我的刀狠狠地斩在了韩管家的刀上,直接溅起了一串火花,我感觉虎口一麻,差点将手中的刀给甩飞了出去。于是,我紧了紧手,伸展胳膊,又是一刀劈下,同样地和韩管家的刀撞击在了一起。这次,我早有准备,所以握刀的手又紧了许多,这才没让短刀脱手而出。这挥刀的感觉,与敌人短兵相接的哐当声竟让我难以遏制地兴奋起来,于是,我又想起了那个风雪夜,想起了那把杀鱼用的匕首,于是,我挥刀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啊!”韩管家口中发出一声惊骇的大叫后,手中的长刀便“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我的刀上也早已布满了缺口,而此刻这布满缺口的短刀却稳稳地架在了韩管家的脖子上。有缺口,但能杀人。韩管家脸上惊骇莫名的神情告诉了我这个答案。“你要杀我们?”我冷冷地问道。“嗯?”韩管家的喉结不停地颤抖着,然后小心地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回答。他的喉结就在我的刀锋下面,那片皮肤泛着细小的鸡皮疙瘩,看起来很是渗人。“我不杀你。杀你没好处。”我淡淡地说道:“把你的钱袋给我,我的刀是五两银子买的。”韩管家哆嗦着手,小心地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扔给了我。我用手接过,沉甸甸的,里面的银子一颠一巅间发出悦耳好听的碰撞声。“我放了你,你会放过我俩吗?”我接着问道。韩管家没有说话,只是努力仰着脖子向两边摆动着脑袋,看起来很是滑稽。“好,我不杀你!”我将钱袋塞进怀中,将刀收回时直接顺手往韩管家的脚脖子上一抹,顿时鲜血飞溅。韩管家惨呼一声后,便慌忙用手狠狠按在了伤口的经脉处。“但我不信你。”我摇摇头说道。说完后,便转身向小织走去。天边已经浮出了鱼肚白,又是新的一天,我想。但风却更冷了一些,我不由地裹了裹衣服,同时,距离冬天又近了一天,我又想到。 “就这么转身离开会不会太潇洒了?”我笑着问小织。我坐在马上,我的新衣服上满是擦痕和血迹,我的头发也显得很是凌乱,满是豁口的短刀也静静地悬在马背上,但我却觉得自己这样子比刚刚出门时还要神气,因为我旁边还有个身骑白马的漂亮姑娘与我并肩而行。“就你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哪里都看不出神气来!”小织白了我一眼。我笑了笑,没有说话,随手把马背上的水袋抛给了小织,然后自己取下酒袋喝了一口,红豆烧刚一下肚,就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嗯,有酒?”小织刚把水壶放到嘴边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皱着可爱的鼻子嗅了几下后,就把水壶放下,两眼放光地看着我。“红豆烧。”我笑着回答道。“拿过来!”小织把水壶放下,然后从我手中夺过酒袋,迫不及待地直接喝了几大口,于是,本来明亮的大眼睛就更亮了几分,隐隐透着些水雾,就连脸颊都更红润了几分,在阳光的照射下明媚动人,简直是美艳不可方物。我紧盯着看了几眼后,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那酒壶刚被我凑在嘴边喝了几口,但小织却似乎并没有嫌弃的样子,这又让我暗自里有些高兴起来。“这酒不错!”等喝了半袋子后,小织才高兴地称赞道。“我自己店里卖的,当然不错了!”我有些得意。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我们自离开红枫山庄后就纵马狂奔,直到人困马乏时才在官道旁停了下来,任由身下的马随意地啃食着路边的枯草,不知不觉间竟说了很多话,也逐渐亲近起来。“快走吧,送君千里,也终须一别,再说,我可不是你这样的江湖菜鸟,你不用太担心我。”小织笑着说道。阳光照在她秀美的脸上,看起来分外的明媚动人。“真的不能带着我一起去吗?”我再次开口问道。“一些小事而已,我自己足够应付的。”小织笑着回道。“你不是不懂武功吗?”我终究有些不放心。“谁说我不会武功啊!我只是这几天身体有些不舒服,不想跟人动手而已,再说,我的轻功和使毒的手段那么高明,又有谁能留下我?我才不要你这个只会劈柴的菜鸟跟着我呢!”小织的脸颊有些微红,但很快就扬起拳头,神气地冲我挥舞着,“谁敢欺负本姑娘,我的拳头可不认人!”“那好,那我回去了。”我有些不舍地说道。“快走吧,你都跟我道别了五回了。”小织白了我一眼。“那你有空记得去找我,我给你下面吃,烧鸡,卤肉都管够。”我认真地抱了抱拳,这才策马转身向着风凌镇的方向飞奔而去。我没有回头,我怕回了头,就再也不想离开了。 回到风凌镇后,我好好休息了几天,然后才开始继续练刀。再次练刀,就有了很大的不同,我出刀的角度,速度,准度都提升了很多,就连练习的热情也高涨了几分,对此,师父很是满意。我跟师父说起过和韩管家的那次拼斗,以及林鸿和胡岳的比武,但关于小织的事情却被我含糊了过去,师父似乎察觉出了什么,却并未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说我终于长大了。这是种很奇怪的情绪,但我却真的只想将小织保存在心里最柔软的角落里,不想和别人提起,任何人都不行,只想一个人默默地想着她。而思念越深,我练刀便越积极,刀法的进步也就越来越快。我对于江湖也更加渴望起来,想要深入进去,想要和小织并肩,想要用手中的刀保护她不受伤害。我在这年冬天终于开始练起了怜花刀法。我始终没有使用那把怜花,江湖中人都称它为魔刀,说它是不祥之刃,我对这些传闻和故事自然不会心存忌惮,只是总觉得怜花和我之间没有故事,所以,我不想让它陪我闯荡江湖。我用的仍然是那把仿制怜花的式样,由李铁匠为我量身打造的价值五两银子的短刀。尽管回炉时,又让我花了三两银子,但修补好后,我还是很高兴。我开始和师父一样喜欢喝酒,下雪时,我会在练完刀后陪着师父赏梅品酒。我的小铺里有各式各样的酒,甚至有比红豆烧更烈上三分的酒,但我却从来都不喜欢,师父也是。所以我们的酒桌上,放着的永远都是红豆烧,唯一不同的是,以前我们用碗,现在我们用坛。我的酒量,厨艺和刀法都一样出众,这让我更加得意。十七岁刀法有所进步后,我开始杀人,我专门挑战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人物,于是魔刀传人重现江湖,兴风作浪,残害正义之士的传言又逐渐沸腾起来。因为我那只用那把仿制的短刀,所以对我的身份来历就有了很多猜测,很多版本,那些太过离奇就连我听了都会暗自发笑。但小织却从未出现,不管我怎么打听寻找,都得不到丝毫关于她的消息,所以,每次外出时我都会去一次枫林镇,在那里停留两天。我在这里遇见她,也就只能期待她会再一次悄然出现,微笑着站在我身边,说句好久不见。在第三年,我十九岁的时候,终于再次见到了她。还是深秋,我漫步在枫林中时,忽然远远地看到了她。就那么突兀地,生硬地,狠狠地撕破了我的记忆,活生生地,笑吟吟地出现在了我面前。我把马栓在半山腰的那处凉亭外,然后缓缓地走到她身前,我幻想过无数次和她相遇时的情形,但却从没想过会是这么平静。“好久不见。”我走进凉亭,坐在她身边的石凳上。石凳上铺着兽皮,很是柔软。石桌上放着两个酒坛子,还有一只油纸包着的烧鸡,烧鸡很香,冒着丝丝热气,诱人的肉香扑鼻而来。“才三年而已,哪儿有那么久?”小织抬起头白了我一眼,三年没见,那清澈的眼神似乎更加妩媚了些。“是没多久。”我微笑着回道,然后毫不客气地伸手取过一个酒坛,拍开泥封,仰脖大喝了几口。随即我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这竟然是我最爱的红豆烧。“没想到你现在也变成了一个酒鬼!”小织说着就伸过手,拿起另一坛酒,拍开泥封,丝毫也不比我慢地大口喝了起来,然后她的眼睛就变得更加明亮起来,脸上也飞起了两团红霞,美艳动人。我放下酒坛,撕下一只鸡腿就大口吃了起来,鸡肉很是鲜嫩,再配上红豆烧,让我很是满意。我们两个没再说话,只是沉默着,飞快地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等坛中的酒空了的时候,石桌上也就只剩下了一堆零碎的鸡骨头。我伸手去拿桌上的手帕,然后就自然地握住了另一只油腻,纤细的手,我下意识地握紧,那只手颤抖了一下,便被我紧紧地握在了手中。我拿起手帕,认真地给小织擦拭着手上的油脂,很专心,比我擦刀时都更用心几分。小织的手指纤细,皮肤白皙,宛如玉石雕砌般柔软滑腻,让我大生怜意。刚才吃肉喝酒时,我的胃很满足,现在握住这双手时,我的心也很满足,于是,我就觉得很幸福。“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我轻声问道。“还不错,你呢?”小织的声音很轻柔。“练刀,杀人,喝酒。”我缓缓说道,“还有想你。”“这次别走了,小织,我能保护你了,没人能威胁你,也没人能逼着你逃跑了!”我的声音很坚定,我的短刀就放在旁边的石凳上,我触手能及的地方。这三年,我杀了很多人,一次都没逃过,也一次都没败过。“我相信你。”小织轻声说道,然后缓缓地靠在了我怀里。她的秀发轻轻地拂过我的脸颊,丝丝滑滑,带着沁人心脾的幽香,我不由地低头轻轻吻在了她的红唇上,久久不能分开。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碧空如洗,漫山遍野的红色枫叶都在随风轻轻摆动着,荡起层层波浪,泛起阵阵涟漪,看起来分外迷人。我在这里遇到一个姑娘,我发誓我会爱她,并且保护她一生一世,这些枫叶都是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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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10-22
                    九 自从二哥来后,小织就时常发呆,显得心事重重,但不管我怎么问,她都避而不答。我预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那把短刀又被我取了出来。短刀在酒窖中放了三年,已经有了斑斑锈迹,握在手中,竟然没有菜刀顺手。我把刀拿到李铁匠那里重新打磨了一番,新打磨好的短刀重新变得锋利起来,却也让我的心里多出了一些感慨。我像很多年前一样,会在半夜小织睡熟后,偷偷爬起来练刀。怜花刀法本来就已烂熟于心,没多久后,我的状态就重新回到了巅峰。我私下里去问过师父关于上官人杰的一些事情,我觉得如果小织和她家人有什么麻烦的话,那也就只能是来自于上官人杰了。我只想守着自己的幸福,所以即使强如上官人杰,在威胁到我的家人时,也就只能变成鬼杰了。师父好奇于我突然间的转变,但我没有告诉他任何关于小织的事情,以及杨家和上官家之间的纠葛。从我和小织成婚后,师父就已收手,在我和小织的照顾下颐养天年,对于江湖中的恩怨再不过问,如同每个老人一般,期待着我和小织早日给他生个徒孙出来。所以,我实在不忍心为了这些事情再引起他的担忧。我的沉默似乎让师父猜到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叹息着又一次将怜花刀交给了我,而我这次没有拒绝。当这把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的魔刀被我握在手中时,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就连很多年前,当我第一次见到它时,第一次忍不住握着它时的那种渴望都减退了许多。以前,我渴望江湖却不得而入,如今我想要远离时,它却再不肯轻易将我放过。我们的孩子在一个月后,终于顺利生了下来,是个男孩,我给他取名陈敬泽。孩子出生那天,大雪终于停了下来。雪后初晴的天空,瓦蓝瓦蓝,澄澈透明,雪白的云朵在天空静静地漂浮着,久违的阳光静静地洒在门前的梅树上,点燃了那些灿烂红花。母子平安,我和师父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喜极而泣。 “雪枫,我想带着孩子回家看看。”小织轻声说道。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满是疲倦,但还是紧紧地抱着孩子,怜爱地看着身旁那小小的人儿。在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前来道贺的人后,我才有空亲自下厨给小织熬上了鸡汤。这些天,师父和二哥不知送来了多少补药,堆在厨房中几乎放也放不下了。“好的,等孩子满月后,我陪你一起回去。”我小心地从汤碗中舀出一勺鸡汤轻柔地递到小织唇边,看到她喝下后,才将汤勺放下。“二哥又出去了吗?”小织又轻声问道。“嗯。又带来了一些野参,叮嘱我给你补身体。你在睡觉,二哥没忍心打扰你,看你和孩子一切安好后就又匆匆赶了出去。”我柔声说道。二哥来到这里后,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望小织,有时也陪我们一起吃饭,喝酒,聊天。直到前几天似乎有了什么事情,因此变得忙碌起来,有时几天才过来一次,然后匆匆留下一些东西后就又重新离开了。“二哥没事就好。”小织淡淡地笑了笑,但是眼中那担忧的神色却丝毫也不曾退去。“小织,你和二哥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我叹了口气,然后将手中的汤碗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没什么。”小织又勉强地冲我笑了笑。“我们是一家人,我希望可以为你多承担一些东西。如果是杨家的家事的话,我不过问,但和你有关的,我希望能够和你一起面对。”我柔声说道。“雪枫,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想让你为了我们杨家以身犯险。我嫁给了你,自然会替我们这个家着想。但杨家的事情,大哥,二哥的事情我又不能故作不知,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两行眼泪顺着小织苍白消瘦的脸颊悄悄地流了出来,让我一阵心疼。“傻瓜,你嫁给我又不代表就要和过去一刀两断。你是杨家的人,那大哥和二哥自然也是我们的家人。家人有事,我又怎能袖手旁观。”我怜惜地拭去小织眼角的泪水,柔声说道。“嗯。”小织乖巧地点了点头,脸颊微红地看着我,那明亮的大眼睛瞬间就让我陷了进去。“二哥遇到什么麻烦了?”我柔声问道。“二哥这次过来,除了看望我们,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办。”小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低声说道。“哦,那二哥要办什么事?”我继续问道。“我们杨家这些年来始终没有放弃寻找那暗害我爹的凶手,前段时间终于又有了那贼人的消息,所以二哥才亲自赶来调查,确认。这里不是四海帮的势力范围,我们只能暗地里寻访。二哥这些天似乎已经确认了那贼人的身份,二哥的武功虽然不弱,这次出来也带了两名忠心耿耿的铁卫,但那贼人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我怕二哥忍不住提前下手,那就糟糕了。这样一来,打草惊蛇后,我们只怕就再也找不到那贼人的行踪了,最重要的是,我怕二哥会遭遇不测。”小织终于将一直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轻快神情。“放心,必要时我会和二哥一起出手的。”我保证道。“那你们一定要小心,如果事不可为的话,就等大哥带着杨家高手赶到后再动手。务必要将那贼人当场格杀,要不,我们以后恐怕就不好过了。”小织叮嘱道。我点了点头,然后又劝慰了小织几句,将她哄睡后才走出房间。三天后,二哥才赶了回来,他不顾疲劳,刚下马就跑去探望小织。看到小织和兄长间感情深厚,我也为她高兴。“雪枫,这件事情很复杂,你的好意,二哥心领,但我还是不能带你去冒险。小织刚刚生下孩子,这个家还需要你照顾。”待看望过小织后,二哥才一脸疲倦地坐到了我面前的椅子上,开口劝我,显然已经从小织那里得知了我的决定。“二哥不用多劝,我和小织都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冒险的。二哥,你就答应小织吧,如果事不可为的话,我们就回来。我知道你也是报仇心切,小织心里对那贼人又何尝不恨?但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我反问道。“唉!妹夫有所不知啊,那贼人奸猾狡诈,在我杨家的追踪下,仍然躲藏了这么多年,其警觉性又岂是常人能比?这里又不是四海帮的势力范围,我们不可能大批来犯,所以除非将其击杀或者控制住,否则他一旦察觉,恐怕又要远遁了,到那时,再想将其找出来,何止是难上加难啊?”二哥揉了揉脸,这才有些无奈地冲我说道。“那贼人藏在哪儿?”我问道。“在距离这里二百多里外的一个小镇上,我留了一个铁卫在那里盯梢。但这些天突然多出了几个生面孔,恐怕早已引起了那贼人的怀疑,而大哥又迟迟不到,我怕再耽搁下去,那贼人又要跑了。”二哥担心地说道。“那就这样吧,二哥先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就陪二哥走上一遭。如果一切安好,我们就留在那里等着大哥带人和我们汇合,要是那贼人想提前跑路,我俩就趁机出手截杀,即使不能将他留下,也要让他遭受重创,再难跑远。然后等大哥带来充足的人手后,再对其进行追捕。”我思忖片刻后,才镇定地开口说道。“好,妹夫所言极是。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尽快出发。这次,有劳妹夫了!”二哥两眼一亮,这才赞同地说道。“二哥客气了。”我赶忙说道。 第二天,天刚亮我们就出发了。这几日天刚放晴,积雪已渐渐融化,官道上泥泞不堪,我们一路纵马狂奔,但还是直到天黑才抵达那个小镇。远远看到那座熟悉小镇后,我的心里却隐隐有了些奇怪的感觉。小镇不大,青石板路很是干净,借着旁边小店外隐约的灯光,镇门口石碑上“红枫镇”三个大字很是醒目。我们没有在小镇停留,一口气穿过街道,跑到了后山。我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紧紧跟在二哥身边,但是走到这里,不用想也能猜到,目的地肯定是红枫山庄无疑了。果然,到了红枫山庄门口,二哥才下了马,然后招呼我跟他一起进去,虽然心中有诸多不解,但我还是没有多问,只是随着二哥往山庄内走去。那些庄丁下人们见到二哥后纷纷躬身行礼,显得很是恭敬,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二哥了。我甚至还和李管事打了个照面,但他只是冲着我和善地一笑,似乎将我和小织当年大闹红枫山庄的事情全部忘记了一般。等走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大厅前,我才看到了二哥的一名铁卫。他正守在大厅前,见到我们前来才露出几分如释重负的神情来。“人可在里边?”二哥低声问道。“二爷您总算是来了,人都在里面等着您呢!”那铁卫压低嗓音禀报着,还偷眼看了看我,似乎对于我的出现很是意外一般。“雪枫,那个贼人就藏身在这处山庄中。你且不要惊慌,我们先去拜访下山庄主人,争取得到他的支持,这样一来,我们得手的机会也能大上不少。”二哥低声向我解释道。“但凭二哥作主。”我也低声回道。说话间,我们已经走进了大厅。大厅中灯火通明,中间的一张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正散发着阵阵热气和香味。桌旁的圆凳上正坐着几个人,他们并未动筷,只是不时低声交谈几句。走近看清他们后,我的心却不由地一颤。那端坐首位的自然就是庄主林鸿了,而旁边的则是胡岳,李啸风,莫潜,苏展以及那面容猥琐的韩管家。“杨某来迟了,请林大庄主见谅啊。这位是我妹夫陈雪枫,想必大家都已见过了,杨某就不再多言了。”二哥边说着便走过去坐到了桌旁,我只好也跟过去一起落座。“没事,杨二爷能来就是给了林某最大的面子了。来来来,咱们先畅饮几杯,随后再详谈合作的细节。”林鸿不以为意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便满脸堆笑地开口劝酒。面前的酒杯中早被身旁侍立的婢女斟满,所以我稍一迟疑便和他们一起举杯一饮而尽。“杨二爷,不知四海帮准备入主中原的消息是否属实?我李某人一向性急,若不能证实这个消息,这酒喝起来可实在无趣啊!”李啸风看着二哥缓缓说道,而随着他的发问,一旁几人也将酒杯放下,目不转睛地冲我俩看来。“李兄放心,这事自然属实。等我四海帮过来之时,可也要多多仰仗诸位啊,来,杨某先敬大家一杯!”说着,二哥便将已被侍女重新斟满的酒杯高高举起。那几人得到了二哥的承诺,一个个便眉开眼笑起来,也慌忙将酒杯端了起来,再次一饮而尽。“来,小哥莫要客气,我红枫山庄厨子的手艺还是拿得出手的!我们几个和小哥是不打不相识,说起来,当年倒真是闹了个笑话,以后大家一起共事,小哥可要多多担待啊!”林鸿突然笑眯眯地冲我说道,边说边夹起了一块鱼肉放进了嘴中,并向我做出了请的动作。其余几人早已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我在马上颠了一天是又累又饿,见别人都已开动,自然忍受不住,于是也夹起一块鱼肉放进了嘴中。“二爷不要客气,有什么需要我们几个效劳的也请尽管吩咐,我等自会尽心竭力。”莫潜开口说道。“二爷尽管吩咐!”旁边的苏展和韩管家也急忙附和。“说起来眼下还确实有件事情需要依仗几位,不过,这事倒有些棘手。”二哥迟疑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心中顿时一动,这就要说到正题了吗?也不知这几位会不会帮我俩?“二爷但说无妨,我等在这地界上还颇有些能力,想来也能多少帮上二爷一些。”林鸿急忙拍胸脯保证。“我杨家有一个极厉害的仇家正躲藏在离此不远的地方,但大家放心,这拼命的事情自然由我杨家一力承担。眼下,倒有件小事需要麻烦几位。听说几位前些年故意做局想要引出魔刀传人,不知可有此事?”二哥突然神秘地一笑。但我听到这里时,心中却猛地一突。“确有此事,但不知和二爷吩咐我等的事情有什么关联?”林鸿沉吟了片刻后才缓缓问道。“我把魔刀传人给你们带来了,你们给我招待两天即可。妹夫,我可有说错吗?”二哥面上的笑容突然一敛,变得阴冷起来。“我不知二哥在说什么。”我的心中越发不安起来,手掌不由地按在了刀柄之上。而听到我们对话的几人则一脸莫名地看着我俩。“好了,把刀放下吧。”二哥冷冷地对我说道。我的手终于握住了刀柄,但就在提刀的刹那,却觉得身上绵软无力起来,竟连短刀的重量也支撑不住。当啷一声,手中的短刀便跌到了地上。“你们在酒菜里下了毒?”我顿时大骇,脸颊上也立时冒出了一层冷汗。“妹夫误会了,小织可还在家等着你呢,我怎么可能给你下毒。这软骨散也不过是让你暂时乏力而已,等上一晚自然就会消除地差不多了。”二哥的脸上突然又有了笑容,笑吟吟地冲着对面几人看去,但眼中却仍然是冰寒一片,“你们看好我妹夫,不要打他主意,让他在这里待上两天即可。如果你们能跟我妹夫说通,让他将怜花刀法传授你们几招,也算是不小的造化了。”那几人急忙点头应是,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出言询问。“你什么时候对我下的手?”我冷冷问道。“你说呢?呵呵,妹夫如此谨慎,想要骗过你可不容易啊。酒菜我们都要吃过了你才放心,那药也只能下进你的杯子里了。”二哥笑着给我解释道。我这才想起方才是他给我递的酒杯,当下便默然起来。我很想问问这件事情,小织到底知不知情,但话到嘴边却被我硬生生吞了回去。我不敢问,我怕自己被真相所伤。夜深了,我的心很冷,很冷。随即,我便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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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10-23
                          十 我睁开眼时,已经有晨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房中。我的身体和昨晚比起来,虽然已经好上了许多,但还是有些绵软无力,我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刚抬起头却感觉一阵眩晕,随即便重新跌在了床上。看来我的待遇还算不错,至少是躺在舒服的床上,而不是冰冷的地牢中。如果门窗没有落锁,如果我的短刀,匕首都还在的话,那我就再也不会抱怨什么了。“你醒了?”一个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我努力偏着头向旁边看去,只见胡岳正端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把玩着我的短刀边冷冷地看着我。我没搭理他,而是偏着头,费力地用目光在小小的房间内睃巡着。那个男人果然不在,我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难明的情绪,既有不甘,也有失落,甚至还隐隐有些庆幸。我不愿与杨家为敌,更不敢猜想小织在这件事情中所处的位置。“二爷昨晚就走了。”胡岳的嘴角扯起一抹讥笑,扬了扬手中的短刀继续说道:“你就拿着把粗劣的仿制品闯荡江湖?”沉默了片刻,我才叹了口气说道:“能杀人的刀都是好刀。”这是实话,因为武林中有个极其出名的前辈,他使的就是最普通的飞刀。他的飞刀有的甚至是自己随手捡的铁片打磨而成的,极其普通,乃至粗劣。但就是那样的飞刀却让整个江湖为之侧目,让他所有的敌人都闻风丧胆。也是那样的飞刀,居然还排在了兵器谱的第三名,不得不让人敬服。“说的不错,如果不是你我敌对的话,单凭这句实话就值得上一大坛烈酒。”胡岳将刀放在了桌子上,缓缓说道。我苦笑了下,但并没开口接话。“你不明白为何落到这步田地?”胡岳挑了挑眉,有些惊疑地看了看我,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便又露出一丝释然的神情。“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我说。“十年前杨家一代中兴之主杨玄死于魔刀怜花之下,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杨家为了追查魔刀下落,更是穷尽了全族之力,至今仍不肯罢休。你现在明白了吗?”胡岳淡淡说道。我的脑袋突然嗡鸣起来,心脏更是如同遭受重击一般压抑难受。当猜测变成了现实,我还是做不到坦然和坚强。是啊,父亲当年死于敌人围攻,而师父也是在差不多十年前将仇人一一击杀后才回到了风凌镇照顾我,传授我刀法。“看来你想明白了,那好,我也就不再多说了。我来,只是想跟你做一个交易。我可以安全地放你离开,作为交换,你将怜花刀法给我。我不贪心,你将前三招刀法给我就好。”胡岳看着我笑了笑。“好。”我丝毫也没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这倒是让胡岳有些意外,但他最终也没多说什么。 从红枫山庄出来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了。我如约把怜花刀法的前三招传给了胡岳,至于他能否领悟就全靠他自己了。传完刀法后,我就在胡岳的帮助下从红枫山庄的后门悄然离开了。尽管心急如焚,但软骨散的药力还没完全退去,所以我的动作较之以往还是慢上了不少。在如愿学到了刀法后,胡岳倒是奉送给了我一个难得的好消息,那就是杨二并没有立即对师父动手,而是在等杨大。他们将我支开,也是怕我阻挠,徒增麻烦而已。这个消息倒是让我安心不少。我回到风凌镇时已经是半夜了,在进镇时我就悄悄把马给栓到了镇口,然后才小心地向师父的药铺走去。走到那小片梅林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我的小铺后面,卧室的灯光还亮着,我不知道小织和孩子是否已经安睡。我站在家门口几步远的地方,但还是没有勇气走进去看看。迟疑了一会儿后,我绕到屋后的柴房里,将藏在柴堆里的怜花宝刀取了出来后,便狠狠心向师父的药铺走了过去。我敲了敲师父卧室的窗子,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师父低沉的声音:“谁在外面?”“是我,雪枫。”我低声回答。窗户咯吱一声被推了开来,师父冲我挥挥手。我一提气,纵身向房内跃去,但没成想,刚刚腾起身子便药力发作,身子一软,险些磕在窗框上。师父一伸手就拉住了我胳膊,将我提了进去。“软骨散?”师父皱皱眉,握着我的手腕沉声问道。“嗯。”我苦笑着回答,然后把一切遭遇都向师父说了出来。师父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说道:“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杨家还不肯罢休,又一次找上门来。更没想到,会把你和小织牵扯进来,但不管结局如何,你都不要去怪小织,她夹在你和家人中间,恐怕更为难过吧。”我沉默了许久,才避而不答地重新问道:“师父和杨家到底有何恩怨,这些事情与我父亲又有何关系?”“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怜花刀法的由来吧?当年那名刀客便是死在杨家之手,而我和师兄只是碰巧遇见了而已。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杨家到手的宝贝不见了踪影,自然不肯罢休,所以没过多久便将我俩找了出来。那时我俩刀法已有小成,这里也远非四海帮的势力范围,他们人手不足,再加上本地势力的牵制,竟被我俩侥幸冲了出去。”师父继续沉声说道。“接下来的事情你也大概能够猜到了,随后几年,杨家始终没有放弃对我俩的追捕。直到那次杨家家主杨玄亲自联合几方枭雄,设计给我俩下了套,你父亲为了救我,才命丧他人之手,而我侥幸活了下来,却也落得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那小织她爹真是师父杀的吗?”虽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我还是不死心地有一丝侥幸地问道。“呵呵,杨玄是主谋,我怎么会放过他?我将伤养好后,就费尽心机将当年参与围攻之人一个个找了出来,并将他们全部虐杀。杨玄是最后一个,为了杀他,我还差点丧命,最终还是落下些暗伤,至今未能痊愈。也就是报了这大仇后,我才能坦然地回来面对你,保护你。”师父说完后又叹息道:“我却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给你也带来了这些麻烦。既然那杨二将你带走,想必是看在小织和孩子的面子上,不愿与你为难,你又何必回来趟这浑水。”我沉默着没有回答。“雪枫,我知道你重情重义,但不管结局怎样,都不要为难小织。这件事情最苦的还是你俩啊!”师父又幽幽说道。那夜我彻夜未眠,翻来覆去,脑中都播放着和小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快乐忧愁,让我无比甜蜜,也无比悲伤。天亮的时候,小织抱着孩子来给师父请安。我透过虚掩的门缝,看着一脸恬静的小织,心里更加难过,几次想伸手推开房门,过去抱住她和孩子。就在我几乎难以自已,准备推门而出的刹那,药店外却响起了杨二焦急的呼声。“小织,小织,不好了!妹夫他被贼人所困,你快请前辈跟我走一趟吧,我怕去得晚了就来不及了!”“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雪枫他怎么样了?”小织听到这个消息后,蓦然一惊,眼睛微红,急忙起身向屋外迎去。但不等她出门,杨二便已经匆忙走了进来,看到端坐在一旁的师父后脸色一喜,随后便急忙请求道:“前辈,晚辈无能,让雪枫落到了贼人手中,还请您跟我前去将他尽快救出来吧。”师父不动声色地继续低头喝茶,对于杨二的请求置若罔闻。杨二见此,不由地一呆,然后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小织。“唉!你们想要老夫的命,直接来取不就好了,干嘛非要将小织和雪枫这两个可怜的孩子给一起牵连进来。小织,你先带着孩子退下吧。”师父怜爱地对小织说道,然后又看了看小织怀中的敬泽,又轻叹了一声。听到师父这话,小织的脸上陡然一白,有些无助地看向了杨二。“你都知道了?”杨二脸上的焦急和不安迅速消失不见,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阴冷地开口问道。“知道你姓杨后,我就有了猜测。”师父幽幽说道。“小织你先带着孩子回去吧,这里有我和大哥在就行。”杨二冷声说道。“二哥,可是...”小织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杨二出口打断了。“回去!”杨二冷冰冰地说道,声音中不带丝毫感情。就在此时,药店半掩着的屋门咯吱一声又响了起来,一个面色冷峻的男人缓步走了进来。他身穿黑袍,腰挂玉带,脸色冷漠,只在手中提着一把狭窄细长的漆黑短剑,眼神冰冷地看着师父。“大哥!”看到来人,小织不由惊呼一声。那黑衣男人听到叫声,抬头向小织看去,嘴角这才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又看了眼孩子后才柔声说道:“小织,这些年苦了你了。等我们大仇得报,我就带你和孩子回去!”男人的声音有些轻柔,但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小织听后,张了张嘴,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师父,然后恭敬地深施一礼,便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今天你哪儿也去不了了。”黑衣人冷冷开口道。“我家就在这里,我还能往哪儿去?”师父缓缓说道。“大哥还和这老贼多说什么!直接杀了替爹报仇啊!”杨二见黑衣人没有立即动手,不由心急起来,手一扬便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杨大见状,微一摇头便擎起了手中那狭长漆黑的短剑。“咦,这是毒蛇?”师父惊咦一声,然后便接着说道:“为了杀我,你竟去练这等功法,值吗?”“只要能杀了你和上官人杰,那就值得!”杨大冷声说道,话音未落,手中短剑便毫不留情地直直朝着师父的眉心点了过去。那剑看起来细长漆黑,连一丝光泽也没,显得极是阴冷诡异。就在毒蛇剑刺出的同时,旁边的杨二身子往前一探,手中长刀划出一道耀眼的刀芒狠狠地朝着师父的心口切了过去。这兄弟俩配合的如此默契,下手也如此狠辣。师父端坐在椅子上的身体猛地向后仰去,后仰的同时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便被震地高高飞了起来。那茶杯在空中一个旋转,堪堪挡在了毒蛇的剑尖上。砰!那个茶杯瞬间便被剑尖击成了粉碎,碎瓷片向四周激射而去,深深嵌入了桌椅之中。这时师父也跟着椅子半倒在了地上,只用脚尖和两只椅腿支撑着身体的重量。而杨二那迅疾凌厉的一刀也只是紧紧擦着师父胸前的衣服划了过去,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这个过程极为短暂,短暂到我还没来得及冲出去,他们便已经拼斗了一招。“住手!”我大喝一声,然后便冲到了杨二面前。“你怎么在这里?”杨二见我突然冲了出来,显得有些惊讶,但随即便冷笑一声道:“那些废物果然是没能看住你。”杨大也冷冷看了我一眼,却并没开口。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手一扬,将怜花宝刀递给了师父,然后自己也握住了我那把仿制的短刀。“你真想与我杨家为敌?”杨二的脸色阴沉了下去,语气中充满了森冷的杀意。“你俩掉头出去,我可以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我也冷冷回道。杨大擎着毒蛇,冷冷地看着突然冲出来的我,这时才不屑地冲我吐出两个字:“可笑!”杨大话一出口,手中短剑便悄然无声地对着师父的咽喉抹了过去。师父举起怜花,叮地一声将剑锋给革了开来。杨二见杨大已经动手,也不再迟疑,冷哼一声后,便举起长刀当头对我劈了下来。长刀开合间威势惊人,我再也顾不上关注师父那边的局面,匆忙将手中短刀向上迎去。两刀相交时,我直感觉一股大力顺着短刀一路袭来,震地我虎口一阵发麻,我心中不由大骇,自从我刀法有成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压力了。我短刀一偏,顺着杨二长刀的刀锋往下一滑,便直直地朝着他的肩膀切削而去。杨二也不慌张,身子一转,便轻易将我的短刀避了开去,他手中也不迟疑,长刀抬起便直直地朝着我的腰部砍了过来。我短刀急忙后撤,匆匆将长刀挡了下来,但对方的长刀力大势猛,竟压地我的短刀一起往后撞去,直直拍在了我的腰上。我向后踉跄了两步,这才堪堪止住了身形。“就这点能耐?”杨二的嘴角扬起一抹讥笑,冷冷地看着我。我向后连退两步,举起短刀,也冷冷地看向他。我用眼角的余光向师父偷眼看去,只见他和杨大也正斗地风生水起,两个人的身形一个比一个快,那柄漆黑的短剑也显然是来历不凡,和怜花硬砰硬也丝毫不怯。看来短时间内,他俩也很难分出胜负了。我咬咬牙,然后踢起一把椅子狠狠向着身前的杨二撞去。杨二手中长刀一挥,那椅子在刀光中散成了一堆碎木向四周飞去。我趁机往前一冲,手中短刀在手腕中耀出一片刀花,对着杨二握刀的右手腕便划了过去。杨二手中长刀一沉,也对着我的肩膀砍了过来,明显是想仗着手中刀长的优势迫我回刀自救。我身子一矮,继续向前撞去,手中的短刀却由划改为上挑,直取他的肩井穴而去。嗤啦!我肩膀上的棉衣便被长刀划了开来,这道刀口直接绵延向下,直接划到了我背上,随即疼痛才传了过来,鲜血也瞬间涌出,染红了我身上的棉衣。在这同时,我也撞到了杨二的怀里,将他向后撞了出去,手中的短刀也磕在了他的肩井穴上,带起一丝血花。哐当!杨二手臂一麻,长刀便应声落在了地上。而他的身体也踉跄着倒退到了杨大和师父之间。这情形显然大出两人意料,但也只迟疑了一下,师父手中的怜花便搁在了杨二的脖子上,而另一侧杨大手中的毒蛇也顶在了师父心口。我怔怔地站在三人旁边,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竟不知该做些什么。就在我犹豫着该不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药铺的门猛然被推了开来。寒风裹挟着朵朵雪花飞了进来,小织满脸泪痕地出现在了门口,一脸哀求地看着我们几个。我的心猛地一沉,嘴里一阵发苦,看着几步之外的小织觉得无比难过,也无比心痛。明明快到春天了,但外面不知何时却飘起了鹅毛大雪。我终于迈开了脚步,坚定地向着小织走了过去。她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头发和棉衣上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花,看上去是那么的凄楚,无助,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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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10-23
                    终 我向小织走去,伸出胳膊想要抱她,却被她躲了过去。我心中有些黯然,却只得垂下手去,默然无语。我的手里还握着刀,刀上还沾有一些杨二的血。这用来杀人的刀,握在手里,竟如此的沉重。小织静静地从我身边走过,然后轻声说道:“非要弄成这样吗?”她的声音很轻,充满了悲伤。“小妹,快杀了他!”杨二突然大喝道。随着呼喊,他的喉管便触到了怜花的刀锋上,立即就被割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猩红的鲜血顺着他的脖子缓缓向下流淌着,看起来分外刺眼。“小妹,你忘了爹的大仇了吗?你忘了爹死后,我们杨家的惨状了吗?你忘了上官人杰施加给我们杨家的屈辱了吗?”杨二继续大吼起来,脖颈上的血口子又张大了几分,鲜血汹涌而下,分外吓人。杨大没说话,眼神却更加阴冷起来,手中的短剑往前一伸,便也刺破了师父的身体,带出了一缕血迹。小织的脸色随着杨二的质问而愈加苍白起来,杨二每喝一句,她便如同遭受重击一般向后倒退一步,当杨二话音落下时,她便重新倒退回了我身边。我伸手去拉她,她却倔强地挣脱了开来。然后用力一扯,便将我手中的短刀夺在了手中。再然后,那把又被杨二磕出了几个缺口的短刀便架到了我的脖子上。刀锋上虽然多了几处缺口,但却依然冰寒。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小织,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我大口喘着气,像是我小时候从水盆中拖出的,那些待宰的鱼一样,拼命地想从空气中获取赖以活命的氧气一般用力。但空气中并没有我需要的什么,那些冰冷的空气被我吸入肺中,只能让我感觉更加寒冷。我知道有什么正在离我远去,不是生命,比生命还要重要。“求求你,放了我二哥吧。”小织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身体在颤抖,握刀的手也不稳,不经意间便在我的脖子上割出了一道血口,伤口很浅,她没看我,根本没有发觉,所以我觉得很疼很疼。我看着注意力完全放在师父身上的小织,只要向后退上一步,我就能躲开脖子上的刀锋,就能远离她。但我没有,我静静地站在她身边,离她如此之近,又如此之远。“雪枫,我太累了,我几乎逃了一辈子,现在我老了,跑不动了,也不想跑了,这里不是我的家乡,但比家乡还要让我难忘。我死后,你就将我葬到梅林之中吧,很多年前,这些梅花救了我一命,现在就让我和它们睡在一起吧。你不用难过,这不是你的错,更不是小织的错。很遗憾,我不能看着敬泽慢慢长大了。”师父笑了起来,他狰狞可怖的脸现在看来却充满了慈祥和泰然。接着,他握刀的手便松了开来。我的泪水也跟着溢出了眼眶,迅速模糊了视线。当啷!那把在江湖中掀起了无数腥风血雨,人人谈之色变的魔刀便重重跌在了地上。随即,毒蛇的剑尖便刺穿了师父的心脏,干净利落。喷溅而起的血花如同盛放的梅花一样多姿,绚烂。这血腥的场景,总能让我联想起正在怒放的红梅,不管多少次回忆,都是如此。我脖颈上的短刀也被小织拿了开来,我蹒跚着走过小织,走过正俯身捡起怜花的杨二,和正归剑入鞘的杨大。我蹲下身子将师父的身体抱在怀中,然后伸手将他的眼睛闭上。那天我哭得跟小孩般委屈,大声,放肆,直到声音沙哑。大仇得报后的杨大和杨二并没搭理我,只有小织跪在我身边默默垂泪。不知过了多久,我眼前突然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雪枫,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时的情形吗?我还记得你傻傻地,呆呆地看着我的样子,那模样可真傻。但我就是喜欢你那样呆呆傻傻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样子。但你不知道的是,那可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了。”“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才七八岁的样子,那么瘦,那么矮,笨拙地蹲在小铺外面杀鱼。下着大雪,你穿的却是那么单薄,握着那把对你来说显得过于笨拙,粗大的匕首熟练地剖开鱼的肚子。你的神情是那么专注,眼神是那么明亮。我就站在青石街的对面看着你,看着你即使被鱼刺刺进了指甲内也强忍着不哭的倔强表情,就连爹爹也夸你将来必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小织的声音听起来如此清晰,又如此遥远,我努力想睁开双眼,却觉得薄薄的眼皮重愈千斤,根本挣扎不动。“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坐在马车上走了好久,只为看你一眼。爹爹对我说,你的家人拿走了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如果他没有取回来,那就让我和哥哥们想办法拿回来。你应该不记得我了吧,我在走之前,给你送去一块芝麻糖,你只看了我一眼,便沉默着低下头继续杀鱼了。我很失望,也有些生气,那是我第一次想对家人以外的人好,但你却拒绝了。我在回家的马车上想了一路,发誓再也不要理你了。”我的眼前重新浮现出了那一日的情景,记忆中那个俏生生的,犹如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重新清晰了起来。她拿着一块芝麻糖微笑着站在我的面前,她的眼睛真大,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阖动着。我的手上满是冻疮和腥臭的鱼血,我不敢伸手去接。芝麻糖应该很甜,很脆,很香吧,娘亲在世时,我经常吃到。想到娘亲,我的眼睛便红了起来,但我不能流泪,不能在小仙女一样漂亮的女孩面前流泪,于是,我就默默地低下了头。我想开口告诉小织那一日的情景,但声音到了嗓子眼便被堵了回去,不管我多努力,都无法出声。“我第二次见到你时,你变得好冷血。我和大哥躲在小铺对面的一个屋顶,偷偷打量着你和你师父。我看着你一个个挑断那些混混的手筋或脚筋,然后将他们一个个赶到雪地中,看着他们爬着从你眼前消失。那一刻,我突然很怕你,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我真的不愿看你就此沉沦下去。大哥让我看清那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告诉我,他就是杀父仇人,而你则有可能接手他从我家抢走的宝物。但我们太弱小,没能力报仇,所以从那一天起,大哥决定修炼那危险无比的计都剑法,也是从那一天起,命运注定了我们今后的相遇。”“我们等了你三年,才等到你独自离开风凌镇的机会。我们在周边的几处小镇都布设了眼线,不管你最终选择在哪里落脚,都能得知比武的消息。幸运的是,你并没让我们费多大力气就直接去了枫林镇,韩管家原本就是我们杨家的人,我俩只是在你面前演了一出戏而已。至于那场闹剧一般的比武,也只是为了吸引你,并制造和你相遇的机会而已。但是,当你举起刀站在我面前同韩管家拼斗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多出了一些莫名的感动和紧张。后来你满江湖地找我,甚至杀了不少人想引我出来,这些我都知道。但那时,被上官奇逼婚的我,只有躲在家中才能保证安全,所以不得已之下,大哥干脆借机杀了上官奇,然后放我出来寻你。”“你个傻瓜,竟然还一直在枫林镇等我。你不知道的是,在你遇见我之前,我们的故事便已经悄然开始了。”一双红唇悄悄印在了我的唇上,湿湿的,凉凉的,软软的。随即,大滴大滴的泪水便雨点般地落在了我的脸上,鼻尖和唇角,那么苦,那么涩,那么咸。“雪枫,我带着敬泽走了。你醒了后,不要来找我,如果有可能,我会再回来的。你要答应我,好好生活。”小织的声音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不见。 好的,我的故事只能讲到这里了。你想知道江湖是什么样子的?那,我的江湖就是这个样子,我的所有爱恨情仇也都是这个样子。你问我为什么不会武功?问我为什么不报仇?为什么不去把自己的女人抢回来?为什么像条狗一样孤独地活着?好,我全部告诉你。那天我醒来后,天还在下雪,师父已经被埋在了梅林中。喏,就是那边那个坟丘。我找遍了整个小镇,都没有小织的身影,就连家里也丝毫没有她曾存在过的痕迹。我懂怜花刀法,杨家兄弟自然不肯留下我这个隐患,所以就趁我昏迷时击毁了我的丹田,断了我的经脉,所有的,积蓄了我们两代的仇怨在我身上终于彻底结束了。他们为什么不杀我?这肯定是小织的请求。就像是做了一场十年的梦,从我的十三岁到二十三岁,我轻易地得到了江湖中人人都梦寐以求的怜花刀法,找到了宛如父亲般的师父,闯出了一点名气,又遇见了自己最爱的女人。这一切是如此完美,如梦似幻般地存在过,但又归于虚无,无迹可寻。有时午夜梦回,我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眼前总会浮现出小织笑吟吟的脸庞。我根本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我甚至怀疑这一切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你也怀疑?不不不,我只是有些迷茫而已。我在这里等了十年,小织再也没有回来过。你看到那边墙角并排晒着太阳的几个乞丐了吗?那就是被我废了的李青几人。你说你姓上官,你想问我怜花刀法的破绽?没有,真的没有。你这么问,看来上官人杰也死了。不要想着寻仇了,仇恨这东西带来的只能是仇恨,让一切都结束吧。好,这家铺子给你了。我需要你的那匹马,我要带走一些东西,那把锈迹斑斑的短刀,还有装满红豆烧的酒袋。天快黑了,我这就走。我要去找一个女人,虽然有些肉麻,但我真的爱她。                           ——刘景轩于2016/10/22.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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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被窝里没有鱼

    被窝里没有鱼

    LV14 2016-11-03
    嗯,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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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11-03
    还不错

    被窝里没有鱼:嗯,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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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被窝里没有鱼

    被窝里没有鱼

    LV14 2016-11-03
    如果还有新作品,可以通知我么,我去支持一下。

    刘景轩: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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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11-03
    谢谢 再写武侠类的就是超长篇了

    被窝里没有鱼:如果还有新作品,可以通知我么,我去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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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11-13
    怜花 这么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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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被窝里没有鱼

    被窝里没有鱼

    LV14 2016-11-14
    楼主好,我也稍微写了一些东西,短篇武侠《过客》,但总觉得少了一些味道,想你可以看看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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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11-14

    被窝里没有鱼:楼主好,我也稍微写了一些东西,短篇武侠《过客》,但总觉得少了一些味道,想你可以看看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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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尘

    LV15 2016-11-24
    短篇也能这么精采彡,谢楼主分享。期待大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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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11-24
    这是中篇

    尘:短篇也能这么精采彡,谢楼主分享。期待大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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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10****1438

    i10****1438

    LV1 2016-12-02
    武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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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栩如生

    栩如生

    LV17 2016-12-07
    大叔,投票,恭喜上热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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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12-07
    谢谢 你是?

    栩如生:大叔,投票,恭喜上热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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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得

    不得

    LV13 2016-12-07
    嗨嗨 写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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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栩如生

    栩如生

    LV17 2016-12-07
    嘿嘿,群里看你们聊得火。看过你另一篇,一下子想不起叫什么来着。

    刘景轩:谢谢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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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冷心

    小冷心

    LV7 2016-12-07
    a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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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12-07
    谢谢

    不得:嗨嗨 写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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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12-07
    喜欢这个故事吗

    栩如生:嘿嘿,群里看你们聊得火。看过你另一篇,一下子想不起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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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栩如生

    栩如生

    LV17 2016-12-07
    嗯,大叔文笔细腻。只是为啥字那么大,手机看着不习惯。

    刘景轩:喜欢这个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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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景轩

    刘景轩

    楼主 LV8 2016-12-07
    我用word写的 然后直接复制到网页上 所以显示就比较大,以前还好 现在掌阅改版了 我的排版就显得乱了,以前改了很多次,结束前还要改

    栩如生:嗯,大叔文笔细腻。只是为啥字那么大,手机看着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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