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年末将至，昨日许州城下了一夜的雪，连带着今日也是格外的冷。积雪几乎要没过膝盖，七岁的楚翎望着面前这个一大早就将自己带出府的人，第七次发问：“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哈气成雾：“到了你便知道……走得动吗？可要我抱你？”
楚翎一脸嫌弃：“谢谢，不用。”
然而这么说一点用都没有，话音落下，她便被他抱了起来。
那张好看的脸近在眼前，他盯着楚翎看了一会儿，过后慢慢道：“翎儿，又变沉了。”
“…………放我下去。”
2
原以为他是要带自己去看什么，不曾想却是城中那条已经冻结成冰的小河。
楚翎惊奇的诶了一声，雪景倒是见过不少，可从未见过这般景象，难免倍感稀奇。于是在他怀里扭了两下，她便想着要下去。
他眉毛一挑，问：“做什么？”
她趴在他的肩头，鼓着腮帮和他大眼瞪小眼：“下去看看呀！”
谁知他却摇头：“就在这看，下面太滑，莫要摔着了。”
闻言她立刻皱起眉，伸手指着那几个在冰面上走路的人，说道：“他们都没有摔。”
他好似早就料到楚翎会这般说，唇角扬起好看的笑，温声道：“那是因为他们摔了没人心疼，翎儿摔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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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力争了一番之后，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只能踩一下。”
楚翎嘿嘿笑着从他身上爬下来，牵着他的手下了台阶，刚想着让他跟自己一起下来，却又看见城里卖糖葫芦的那个人从桥上走过。
楚翎赶忙伸手指向那人，朝他喊道：“糖葫芦！糖葫芦！”
她素来爱吃那东西，这他倒是知道的。可现下她一只脚已经快要踩上那冰面，他委实不敢在这个时候移开视线。
“喂！”她又喊了他一声，自她学会说话之后就没有叫过他的名字，都是这样“喂喂”的称呼他，“我想吃糖葫芦！要买有六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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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见她一副不吃到就不罢休的样子，他叹口气，转头喊了那卖糖葫芦的人一声，又叮嘱她道：“冰面滑，莫要再往前跑了，可明白？”
楚翎用手捧着脸，朝他重重的点头，一边看着他转身，一边大声重复：“要买六个的呀！”
他应了声，走到那小贩跟前才发觉自己钱不够。
今日出来得太匆忙，他连钱袋都落下了，身上就只有两个铜板。
两个铜板就只能买五个糖球的。
卖糖葫芦的小贩问他：“这位公子要几个糖球的？”
他张张嘴，还没有说话，背后就传来她的声音：“六个！六个！”
小贩伸手就去顶上拿。
他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五个的。”
“可是那位姑娘……”
他打断他：“五个。”顿了顿又补充道，“她只是在喊我罢了。”
那小贩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取下一串只有五个球的糖葫芦。
趁着楚翎发现之前，他付了钱。
楚翎在下面盯着他看了好久，一双小眼睛紧紧的盯着小贩递给他的糖葫芦，一边看一边数，数到后面发现数量不对，哎呀一声，提着裙摆就往上走，可到的时候那小贩早就走了。
楚翎快哭了。
问他：“六个呢？”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听起来就像是在喊六哥。
他眼角一弯，应道：“嗳。”
楚翎：“……”
她拿着手里的糖葫芦，觉得自己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