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狰狞，上帝无言。”贾平凹的确将自身“破碎的灵魂”、不顺的遭际融入了不少到《废都》之中。整个故事以景雪荫和庄之蝶的官司为线索，穿插了唐宛儿、柳月、阿灿、汪希眠老婆等人与庄之蝶的情爱瓜葛，最后包括“四大文化名人”在内的“名流们”也各自收获了令人唏嘘的结局。说来，由于周敏擅自撰写景雪荫和庄之蝶过往的花边轶事而酿出的这番让景雪荫不依不饶的官司，在外人看来还真的是不足为道，但恰恰就是这么一桩“莫须有”的官司却始终像阴云一样盘旋在庄之蝶、周敏等人的“废都”上空，也给读者压抑之感。通篇看来，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大篇幅大尺度的不伦情爱描写和所谓“名流”们繁杂荒yin、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生活图景。
同样起到点缀和串连作用的还有那头“牛”的形象和“收破烂唱谣老头”的形象，前者往往在庄之蝶困顿迷惘时出现，似是与庄之蝶能够“互诉衷肠”，也似是在拿“牛”与庄之蝶作比；后者往往出现在情节转折之处，所唱歌谣或揭示时代背景、暗讽时代乱象，或预兆人物命运、情节走向；二者共通之处在于都恰如其分地出现在了关键节点，都起着暗喻和象征等作用。
庄之蝶这个人物前半辈子保守传统，过着拘谨乏味近乎压抑的生活，当性压抑被解放后逐渐风流成性、浪荡不羁，小说似乎真把他塑造成了“光芒万丈、万众偶像”的文人形象，以至众多女性崇拜追捧、渴望投怀送抱。但细心不难留意到，小说开始部分已经交代了庄之蝶的人物形象，矮小瘦弱、皮肤黝黑、不拘小节、衣着也不讲究，并不是一介成熟知性、外貌俊朗、风度翩翩的绅士形象，以至于让人心驰神往、魂牵梦绕。但小说却给庄之蝶安排了多段情缘，每段还都甚是“可歌可泣”“惺惺相惜”“壮烈凄美”“纯洁无瑕”，似是给人一种“无罪化”庄之蝶品行的错觉，似是让人艳羡他的艳福不浅，但情节进展到“龚靖元之死”、“柳月嫁作市长儿媳”时，方才让人意识到庄之蝶道貌岸然的伪善嘴脸，不禁心中生恶，甚至对于之后到来的“繁华落尽”“因果报应”也不感意外。所以这一人物除了体现自然人性本能之外还有警示意义，即要“爱惜羽毛”，不要贪图享乐，节外生枝，至少要在能力把握尺度内活动，不然到头来痛苦孤寂的还是自己，也并没有谁能来代为承受。
小说基于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初期时代变迁的社会历史背景，展现了趋利价值观下的一些乱象，和环境变动下文人、商人、政客等阶层的反应、融入与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