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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明

里明

LV4 2016-11-20

【不容错过的爱】

作者:里明

连载最近更新: 有没有人回复一下,好歹给个意见呗。

作品简介:中篇《不容错过的爱》特意为本次大赛创作,讲述主人公李见新三段不同的爱情。亦或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在人生中寻找那一份不容错过的爱,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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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里明

    里明

    楼主 LV4 2016-11-20
                                    不容错过的爱                                         里明                                          一          9月20号上午,我来到新兴街花园路5号时,比约定的时间九点半要早一些。我特意看了一下表,是九点一刻。倒不是我愿意提前到,而是载我来的出租车司机走了一段逆行,又抄了一段近路。我跟他说,没事的,开车不用这么着急。他说嘿,替你省钱你还不乐意。他说那话的时候,语气是上扬的,好像在空中拐了两道弯。我或多或少感到一丝嘲弄,那意思是说我傻呗。但人家确实也是在替我省钱,我看着他把几条拐弯的路线愣是走成一条条直线,就像是在遵循三角形的任意两条边之和大于第三边,他总是能恰如其分地找到那条最短的第三边。遇到这样的司机,我除了感激还能说什么。最后,在我要下车的时候,他甩了一句话,要不是家里有急事,我也不这么走。我递给他车钱,逗趣地问,嘛事,这么着急。他手里点着钱,随口说,老婆和相好的打起来了,你说我能不急吗。我关上车门,看着他把车头一调,风一阵地开走了,没开多远,就来了个急刹车,我看到一个美女站在路边,在不停地招手。        秋意渐浓,空气中弥漫着轻薄的白雾,好像世间万物都被一层薄纱笼罩着,让人看不清真实面目。自从我三个月前从内蒙来到天津后,就发现这种灰蒙蒙的天气,已经是一种常态。我站在一幢灰色的房子前,两天前,我在网上和人约好要看看这处门面,我想把它租下来。自打我回来后,一直在找房子,正巧那天看到有人在网上出租门面房,价格也不贵,我觉得挺合适。我和那个网名叫花无蕊的人聊了起来,我说我要租那间门面房,她问要干什么?我说开摄影店。她说后天上午9点半,你过来吧。我接连问了三个关于那间房子的具体问题,她都没有回答,就好像她从电脑那头消失了一样。最后我有些发急,我说你不回答我就不租了,她简短地回答了两个字,随便。        这房子我肯定是要租的。房子上面悬挂的招牌仍旧完好,上面写着晓峰电脑店,是用亚克力板制作的,晓峰那两个字特意地加粗,泛着银色的光辉。我站在门口的玻璃前,双手罩住眼睛,遮住外面的亮光,往里面观看。可能是挨着马路的原因,屋里蒙了厚厚的一层灰,这层灰使这间屋子看上去很陈旧,像是一件古老的瓦罐,透着那么一股神秘感。在一束阳光的照耀下,我看到了闪烁着光的尘埃,它们漂浮在空中,像是自由的小精灵。在墙的两侧摆放着一些电脑机箱和配件,最远处还摆放着一张桌子,还有一把椅子。看得出来,那是一把转椅。高高的椅背朝外,椅子上好像还搭着一个圆圆的东西,我看着看着,冷不丁地吓一跳,真好像有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我的心顿时紧张起来,全身都感到不自在。这时一个老太太拎着菜篮子从我身旁走过,步履蹒跚,很吃力的样子,可是在经过这处房子时,她的脚步突然加快,像一个年轻人,很明显,她是要快速离开这里。        此时,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街上的行人、车辆浮光掠影般,在我眼前走走停停。我看到那位老太太站在不远处,歪着脑袋目光瞟向我,胸部上下起伏,嘴巴一张一合,大口地喘着粗气。我被她瞅得发毛,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要不这房子就不租了,总觉得哪里有问题。我站在那里迟疑不定,脚底下滚来一个圆东西,吓得我猛一抬腿,一个紫色的圆茄子,刚才那位老太太掉的,可她分明是不打算要了,她已经慢悠悠地走了。这时,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向我走来,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表,刚好九点半。那个女人走到我身前,停住了。她的脸长得很周正,有点像民国的电影明星周璇,脸色白白的,像敷了一层冬日早晨的霜,眼睛里好像藏着很深的忧郁,看上去十分深邃。        我两只手斜插在裤兜里,刻意地保持镇定。你要租房?她问我。我点头说,是的。她依旧面无表情,就好像她的脸被胶水黏住了,连说话都是轻声轻语的。她说,你也看到了,这房子很久没人租了,没什么人气,谢谢你能租。简单地完成租房的手续,她把一把钥匙递到我手中,我看到她的手很白,就像奶油泡过似的。如果是个男房东,租房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因为房东是个幽怨的美女,我忍不住还想多说几句。我问,以前的店主怎么不干了?我看里面的东西都摆的挺好的。她好像没有听见,或者她听见了,但她不想回答,她不停地摸着小女孩的脸说,嘟嘟乖,乖,马上就回家了。我挺没趣的吐了一下舌头,又问,这个小女孩是你的女儿吗?长得真可爱。她这才想起跟我说话,回了句,是啊,我女儿。我坚持问刚才那个问题,以前的店主怎么不干了?她的表情刷地变冷,瞬间降到了冰点,在沉默片刻后,她说,他死了。我看到她的眼里闪着迷离的光,嘴角的肌肉在微微抖动,她低下头,又略抬起头,幽幽地说,你现在如果不租还来得及。        这真是一个强烈的刺激,搞得我整个人有些恍惚,难怪这间幽暗的房子透着那么一股阴气。我想这时我的脸变白了,是被吓白的,我瞧着对面女人的脸,哀怨得像浸在悲伤里。我正在犹豫,听到小女孩说,我爸爸以前就在这,后来,他就不见了,他飞了,他飞上天了。她手指着太阳的方向,在地上转了一个圈,那个女人拉着女儿的手顺着那个圈,转过身去,走了。待到她走远时,我才骇然地发现,那女人穿得是一袭黑衣,从披肩的长发到上衣、裤子、鞋子都是一色儿的黑色。我不由得心里凉冰冰的,好像连血液都是冰的。此时,我并没有退租的打算,可能连思维都冻住了吧。我慌乱地翻着衣兜、裤兜,最后在屁股兜里翻出那张租房协议,我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签名,上面潦草地写着两个字,秦丽。        我和所有人一样,对死这个字充满着恐惧,但也充满了好奇。比如说,我想知道那个人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关于死亡的事逐渐淡漠。一周后,这间房子里的一切已经恢复成它的本来面目,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这屋收拾干净,那个圆圆的东西原来是一顶棒球帽,当初可吓得我不轻。这是一处新开的店,我要剔除掉原来那家店的印记。我重新起了名字,因为实在想不出一个好名字,索性用了我自己的名字,见新摄影店。顺便说一句,我姓李,叫李见新。我又看到了那位老太太,她路过店门口的时候,不再加快脚步,她还走到店里转了转,东瞅瞅西看看。我那时正在冲洗照片,随口问她,您要照相吗?她没有理我,只是自顾自地找着什么,我在想,难不成她在找那天丢的茄子。       摄影店的生意逐渐稳定下来,每天都有二三百元的收入,有时候遇到拍写真的挣得还更多些。这或许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有时我会站在玻璃窗后面,凝望着外面的街景,盯着路口的红绿灯不停地转换。我脑子里萌生出这样的想法,人生就好比红绿灯,红灯亮时,人们需要停下脚步想一想,想一想走过的路,想一想未来的路,这就好比是选择。当绿灯亮起时,人们则要踏上征程,或者继续沿着原来的路一直走下去,或者毅然地拐向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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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里明

    里明

    楼主 LV4 2016-11-20
                                              二        在我快要到30岁的时候,我没有沿着原来的路一直走下去,而是走向了另一条路。几个月前,我还在内蒙的施工工地上,为了这个国家重点工程而奋斗。我已经在这个项目上待了两年,如果要干完这个项目,我还要继续在内蒙的荒漠上继续待两年。我承认,我并不是那种高尚的人,更没有舍小家顾大家的情操,更何况我现在还没有小家,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人到了哪个年龄,就自然会做那个年龄该做的事,如果不做,总觉得亏欠些什么。亏欠什么呢,到了成家的年龄,而我还在外面到处流浪。可是想归想,我是没有勇气提出辞职的,我所在的单位是家大型国企,大到什么程度呢,如果对着中国地图随便画个圈,这个圈里肯定有我们单位施工的工程。在这么大的国企上班,人总是会被一种虚无的假象迷惑,好像一伸手就可以够到天一样。        然而在这个夏天,有一件事改变了我的想法。那时,我正在内蒙的工地上干得热火朝天。我们这个项目位于内蒙古自治区西部阿拉善盟境内,是京新(北京到新疆)高速公路的其中一个标段,如果从中国地图上看,就是中间凹陷进去那一块,再往北200公里就到了外蒙古的国境线。该路线全线穿越中国四大沙漠之一的巴丹吉林沙漠,中途是数百公里的无人区,几乎是在与人类现代文明隔绝的戈壁滩上,要在这里建成一条最高等级的高速公路,难度可想而知。以上这段是我在施工简报上摘抄的,我是想告诉那些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当我们享受着城市的便捷生活时,请不要忘记在我国的边疆、海岛、沙漠、丘陵,还有无数的建设者在默默奉献着。        其实在我干过的每一个项目,都会遇到或多或少的困难。这个项目是在戈壁滩上,困难就更多一些,比如说风沙大,这里是沙尘暴的源头,素有“风起阿拉善,沙落北京城”之说。还有其他困难,比如说没有水,没有电,没有通信,没有路,没有人烟。这些困难随着施工的进行,都会慢慢被克服。待时间久了,在工地上漫长的日日夜夜,寂寞与无聊是最大的困难。        我在这个工地上的好朋友并不多,我指的是那种交心的朋友,但徐立明算一个。这是我们一起参与建设的第三个项目,第一个项目是在渝怀铁路,那还是七年前的事,那是在重庆彭水的大山中,我们一起度过了两年。随后我们又转战到天津市,修建地铁3号线,我们在天津市的地下又奋战了三年。那时,徐立明曾问我,我们还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吗?我说别不知足了,好歹也是在大城市,总比去野外修路强。结果没多久,我们俩就被一起调到了内蒙的沙漠中。        我和他都在施工技术部,他是副部长,副科级,我混得没他好,是普通的科员,他是我的直接领导。一天上午,我抱着厚厚的一沓图纸前往资料室,门虚掩着,我双手不得劲,就一脚踢开了门,简易塑钢门轻飘飘的,撞在墙上,发出“咣当”一声。如果是在以前,屋里一定会传出柳燕的吼声,公家的门也是门啊,能不能爱惜点。可是今天没有,屋里静悄悄的,我看到一个女孩儿坐在办公桌前,左手拖着下巴,正瞅着我,她的样子就像是看着黑板的高中生,眼神中透着对未知的渴望。我把那摞图纸往桌上一搁,说,柳烟儿呢,因为柳燕那位大姐平时爱抽烟,我们叫来叫去,就把她叫成柳烟儿了。女孩儿表情挺平和的,她扬起脸,瞅着我说,她怀孕了,回家了。我想起来了,两个月前,柳烟儿的老公曾来过工地,就住了一个晚上,没想到搞了一次就怀上了。        在项目部的近100名职工中,绝大多数都是男人,女人屈指可数。我们项目部共有5名女人,财物部有两名,会计是一名中年妇女,孩子已经上初二。出纳是一个年轻女人,她老公是我们项目部的副总工。还有办公室有一个女人,三十岁出头,前几年离过一次婚,现在单身。资料室有一个女人,就是柳燕。还有一名并不是正式职工,是厨师老范的老婆。这五个女人号称项目部“五朵金花”,这么说看似玩笑,但在杳无人烟的大漠深处,能有这些女性的身影,也确实是十分难得的。        你是新调来的?你叫什么名字?你原来在哪个项目部?我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我想如果让我问第四个问题,我会毫不犹豫地问,你有男朋友吗。她抿嘴一笑,笑得样子挺美的,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其实她不笑的样子也挺美的。她卷曲的短发略微上扬,眼睛大的像杏核一样,她的样子让我想起小时候看得动画片《花仙子》,她挺像那个女孩小蓓的。        女孩儿在图纸的右下角瞄一眼,对我说,你叫李见新吧,我叫齐丽,齐国的齐,美丽的丽,我原来在京沪高铁沧州项目部,刚调过来没几天。我一边整理着图纸,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看她,这女孩儿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岁,肯定是比我小,她的左脸颧骨上长着一颗小痣,有点像某个女明星。可能是我很久没有接触像样的女人了,我的心里痒痒的。我正想再多说两句,门口传来徐立明的声音,李见新,快回吧,经理找你呢,送个图纸送这么半天,一遇到小姑娘就走不动道。我扭过头,看到徐立明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往里张望,他笑吟吟地瞅着齐丽,左眼轻佻地眨一下。我被他拽着离开资料室,哪有什么经理找我,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在这片极度无聊的沙漠中,齐丽一旦闯进我的心里,也就很难被移除出去。我经常会利用送图纸的间隙,去和她聊上几句,她很乐于和我聊天。在工地的项目部,我和她见面一般都是在办公室里,很难有独处的机会,这时我总有做贼的感觉,你了解这种感觉吗,表面上得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却想着如何吃掉她。       有一次机会来了,我和她一起送资料到一百多公里外的局指挥部,也就是我们的上级单位。为了尽早的赶回来,我们一早就出发了,我开着一辆长城皮卡。其实这次出门,领导本来指派的是徐立明去,是我再三恳求下,他才把机会让给我。他不怀好意地说,回来可别太晚,路上可有狼,可别把你俩都叼走了。我只当是一句玩笑话,这一路上除了干活的工人就是各种机械设备,哪有什么狼。        在车上的时候,我把徐立明的话说给齐丽听,齐丽也是呵呵一笑,他呀,就会吓唬人。刚出发的时候,我们都还挺兴奋的,随便聊着什么,她说这儿有一种野果叫稠里子,听人说特别好吃。我朝她笑了笑,真的假的。她也朝我笑了笑,笃定地说,不信咱们回来的时候就找一找,肯定能找到。我说,没问题,好不容易出来一回,那得好好转一转。车子徐徐前行,当行驶到茫茫戈壁滩时,车里就只剩下发动机沉闷的轰鸣声。她斜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双眼微闭,卷发俏皮地遮住了半张脸,我看到她的胸部上下起伏,将上衣撑出两个高高的隆起,有点像远处的两个小山包。        一路上很顺利,我们10点钟便到了局指,交齐了材料。在吃完午饭之后,我们便匆匆地往回赶,她说要到附近的镇上买些东西,我就绕了个弯儿。后来发生的事,我才意识到也正是这个弯儿,让我们俩差点没把命丢在这片荒漠上。这个镇子属于额济纳旗,位于内蒙古最北端,名字很拗口,叫什么班巴嘎日。这个镇子和中国北方的村镇没有太大区别,路面是水泥路,被大车压得龟裂不堪,其中的缝隙填满了黑色的煤灰。低矮的二层小楼参差地排在路两边,外墙面不很干净,像蒙了一层灰。还有那首熟悉的《最炫民族风》,在街上总能听到。倒是随处可见的祥云图案和圆圆的穹顶,显示出它与内地城市的不同。       我们俩在一所供销社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齐丽最后问那位蒙古族女售货员,请问哪里有稠里子?女售货员颇感意外,她寻思一下说,这里没有,那东西都是野生的,只有戈壁滩上才有,还要往北走,要到外蒙了。她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了,现在去太晚了,如果天黑之前赶不回来,会遇到狼的。售货员好心的提醒,被我们当作耳旁风,齐丽也不知道哪来的这股劲头,在我后面边推边说,快走快走,现在就去找,天黑之前一定能赶回项目部。男人为心爱的女人办事是不需要理由的,我知道车里有指南针,即便是迷路了,我也能顺利的把车开回去。在开了一个小时之后,我发现我们已经彻底地驶进大漠深处。一眼望去,在辽阔无边的蓝天下,是一望无垠的苍茫戈壁,漫漫的黄沙一直向远处延伸,好像永远没有尽头。齐丽激动地喊了起来,她摇开车窗,把头冲向车外,啊……啊……拼命地喊着。说真的,我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能喊,她是用全身的力气在喊,在这片广袤的沙漠中,这声音听得我有些发毛,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充斥着她的喊声。        我们一直往北走,眼前的沙子逐渐呈现出一片金色,我更看到在不远处的天边,悬挂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太阳,正骄傲地放射着夺目的光芒。齐丽也感触于眼前的炫目景色,她双手捧脸,惊奇地睁大眼睛,惊愕地张大着嘴,整个人好像融化在这黄昏的戈壁中。事情有些不妙,我想过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而我们还没有看到什么稠里子。她突然发现了什么,用手指着前方,喊道,你看,快看,那是什么,那是不是一片绿洲。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发现在视线所及的远方,好像是有一大片错落有致的植被。那里可能有稠里子,我加快油门,向着那一片绿洲前进。这一段路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绿洲就在眼前,可是总也到不了,好像总差那么一截,一直走到太阳快要落山了,我们才走到那片绿色跟前。眼前是一排排低矮的灌木丛,周围甚至还散落着几个大大小小的湖泊。这里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只是在这一小片土地上,才充满着勃勃的生机。这真是一个莫大的惊喜,真是难以想象,如果不是亲手摘下一片沙柳树叶,我真以为这是在梦里。齐丽已经等不及了,她一一察看每一株植被,在更靠近湖泊的地方,她发现了一些长着黑色果实的灌木。在这呢,在这呢,这就是稠里子,这一片都是,她惊呼着。稠里子长得其貌不扬的,有点像黑枣,却又不是很圆,难怪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我摘了一颗,咬了一口,有些发酸,又有点甜,最后是涩味占了主角。我数了数,总共也就8株,我们尽可能地摘下所有稠里子,装了一小袋,也就1斤多。总共就这么多,这种野果别看不起眼,却也是极为珍贵的。        太阳在洒下最后一抹余晖后,从天际间消失了。我看着太阳缓缓地钻入地平线,真有些失落感。然而恐怕不仅是失落,还有一丝恐惧。我知道有水源的地方,一定会有狼,而这么一大片湖泊的周围,会隐匿着多少只狼呢,恐怕不在少数。我对齐丽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这里可能会有狼。齐丽当然知道,她甚至说,我知道,我刚才在湖边看到一些动物的脚印,我想那肯定是狼的。        也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嚎叫声。透过沉沉的暮色,我发现,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无数只闪烁着绿光的眼睛正炯炯地注视着我们。“狼”,我和齐丽不约而同地惊叫一声。我们飞快地钻进车里,我的双手在颤抖,双脚也在发抖,连舌头也不听使唤了,我战战兢兢地说,没关系,在车里,狼就是安全的,不对,我们就是安全的,狼进不来。我发动了汽车,开起了大灯,摇上玻璃,为了以防万一,我锁死了车门。齐丽已是惊恐万分,连看都不敢看,她抱紧头,嘴里喊着,快走,快走啊。我急忙调转车头,在汽车灯光扫过的一刻,我发现五匹狼正拦在前方,它们露出狰狞的獠牙,眼睛里闪着凶光,嘴里发出“嗷呜……”的嚎叫。这个时候是不能停车的,我猛踩油门,朝前方冲去,也就是在一瞬间,我感到车身一震。我将恶狼甩在了身后,我通过后视镜看到那些绿色的光点,在后面越聚越多,看的我真是不寒而栗。        我轻轻拍着齐丽的肩头说,没事了,狼群被我甩掉了,我们安全了。我这才发现齐丽瑟缩在那里,还在呜呜的啼哭。她缓缓直起身,惊恐地向四周望了望,当她回头往后看时,竟猝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啊……啊……”。猛地,我抬起头,通过车内的后视镜,我发现一双闪着黄光的狼眼,正幽幽地注视着我们。这匹狼居然就站在皮卡车的后斗里,它是什么时候上去的。齐丽着实被吓着了,她歇斯底里地喊着,两只手紧握双拳,浑身颤栗。我也吓得喊了出来,惊慌地按动喇叭,快速地晃动方向盘。但无济于事,那匹狼仍旧稳稳地立在后面,它只是随着汽车晃动身子,丝毫没有下去的意思。过了好一阵儿,我们见确实没有什么危险,才缓和了很多。        车子在夜色中急速前行,周围一片黑寂,远光灯打出的两道光束直直地照向南方,我知道只要一直往前开,就能走到高速公路的工地上。我不时地看一眼后视镜,颇为奇怪的是,这匹狼并没有露出獠牙,也没有嚎叫,只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们。它好像挺喜欢坐车的,它为什么不跳下去呢,我总不能拉着它一直开到项目部吧。        齐丽的心绪逐渐平稳,不像刚才那般激动,只是发出浅浅的抽咽声。最后,她止住哭声说,李见新,你能不能让这匹狼下去,它不下去,肯定会招来更多的狼。我直摇头,无奈地说,这可是一匹狼啊,我让它下去,除非我跑出去,让它吃了我。我顿了一下又说,有东西给它吃,它肯定就跳下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和齐丽对视一眼,这匹狼难不成是为了稠里子,为了它爱吃的食物,它宁愿离开它的领地也在所不惜。        可能是这个原因,我把车停下来,我看到那匹狼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目光就跟个哨兵一样。我说,把稠里子给我,我把它扔出去。齐丽把袋子递给我,还挺不情愿的,我一把抢了过来,有意在狼的眼前晃两下,然后从玻璃缝中扔了出去。就在这时,皮卡车晃动一下,我看到一个黑影在车旁一闪,我知道那匹狼已经跳走了。我发动着车,轻踩着油门,皮卡车由慢到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夜幕中。这时,我听见了那匹狼的嚎叫,一声,两声,连续不断,响彻夜空,像是在为我们送行。        在沉寂的夜里,皮卡车一刻不停的奔驰在戈壁上。我看到如大海般深邃的苍穹,闪烁着晶莹的星光。月色溶溶,如静谧的流水一般倾泻在万物之上。我的内心很久无法平静,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一直看到远处点点的灯光,我才放松下来。而坐在我旁边的齐丽,早已经沉沉睡去,进入了梦乡。             转过天来正好是端午节,要不是徐立明提醒我,我都忘了有这个节日。一大早项目部便放出风来,今晚全体职工聚餐。在项目部里,聚餐这种事不会总搞,必须得有个由头,比如说项目取得阶段性胜利,还有就是节日,对于我们这些常年在外的建设者,过节热闹一下,也可以缓解很多思乡的情绪。        宴席无非就是吃吃喝喝,我和徐立明坐在一起。喝了两罐啤酒后,徐立明抓住我的手说,兄弟,你知道昨天我为什么让你替我去局指吗?我有些意外,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继续说,我来告诉你,我知道你喜欢齐丽,我看的出来,所以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但我要告诉你,你不了解她,这个女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听哥一句话,你最好还是离她远点。这话说得我毫无防备,就像一脚踩空了楼梯,从二楼一直滚到一楼。我有些气愤,徐立明,你什么意思,你见不得我们俩好是吧。徐立明把手一摆,行行行,就当我没说好吧。他把头扭向一旁,稍等片刻,转过来又说,你也不想想,能来咱们项目部的女人,哪个没有背景,就真那么好碰。        我看着他眼睛里透着诚恳,也不好多说,毕竟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他又是我的领导。我喝了一口啤酒,有些苦闷地说,哥,我他妈都30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说我能不急吗,我他妈恨不得明天就结婚,唉……我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就不急,我比你还大呢,我不也一个人,徐立明反驳说。你跟我不一样,你是故意不结,我没好气地说。徐立明笑了一下,努嘴示意,来尝尝这个。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吃的递到我面前。我一看,倏地张开嘴,差点没叫出来,这不是稠里子吗,昨天晚上我和齐丽豁出命弄回来的,怎么在他手里,还有那一袋稠里子不是都扔给狼了吗。        我颇感疑惑,就问,这东西怎么来的,是买的吗?徐立明把一个稠里子含在嘴里说,前几天我跟齐丽说着玩,说阿拉善有一种野果叫稠里子特别好吃,就是不大好找,我也是听当地人说得,就随便那么一说,哪知她真的给我弄回来了,我问她去哪弄的,她还不告诉我。        我看着那一捧稠里子,眼前浮现出昨晚的狼群,一个个稠里子好像变成狼的眼睛,放射出凶恶的绿光。女人的心无法猜透,就像我无法猜透徐立明的真实想法。我感到了被欺骗,被愚弄,被玩耍。说真的,我还不如那匹孤独的狼,那匹狼好歹还夺回了心爱的食物,我却只能落荒而逃。       我落寞地回到宿舍,鄙视自己的天真和幼稚,我傻傻地笑了几声,倒头便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一种异样的声音,起初我以为是外面的风声,不对,是女人的哼唧声。借着朦胧的月光,我看到在我对面的那张床上,齐丽正赤裸着趴在一个人的身上,而那个人正是徐立明。        三天后,我递交了一份辞职申请书,理由是想换个活法,单位领导在再三挽留后,签字同意了。说实在的,走出这一步挺不容易的,我曾是国有企业的正式职工,捧着铁饭碗,而今却要独自走向社会了。        我离开阿拉善那天,风刮得很大,黄沙漫天的,我还是毅然的走了。一个人拎着行李,孤零零地走在风中,心中不免觉得凄凉。坐在长途汽车上,想着我和齐丽的事,人家从来就没有爱上我,人家爱的是徐立明,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有点可笑。其实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我是真心爱过,只是不小心把这份爱弄丢了,丢到了风里,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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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里明

    里明

    楼主 LV4 2016-11-20
                                                   三        现在我不再是一名国企职工,而是一名个体户,我领了工商营业执照,还刻了公章。我每天早上8点开门,晚上8点关门,我一天中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店里,通过手中的相机,为别人留住光影,为自己谋生。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独来独往的,有点像一匹孤独的狼。        秦丽,也就是那位女房东只来过一次,可也正是那次,让我走进了她的生活。那是一天下午,天气已经转凉,天空中不时有落叶飘下,零乱地铺在地上,变成一片片垃圾。是她女儿先跑进来的,她好像跟我很熟似的,一进屋就向我跑来,站在桌子跟前,双手扒在桌边。说实在的,对于这样的小女孩儿,我真有些无所适从。我尽量露出笑脸,将两边的嘴角上扬,挤出一个圆括号的形状。        爸爸,小女孩儿轻轻喊了一声。我着实感到惊怪,我看到她的双眸明亮而澄澈,如黑水晶一般,直直地瞅着我。爸爸的帽子,她举起小手指着上面。我这才恍然,我知道那顶黑色的棒球帽在架子上。这时,她妈妈来了,略带生气地口吻说,嘟嘟,不要影响叔叔工作。我看到秦丽站在门口,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外套,半大衣那种,刚好没过膝盖,下身没穿裤子,露着小腿,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尖头皮鞋。她这身装扮让我眼前一亮,想想上次我见到她时,穿着一身黑,就像穆斯林的妇女。       爸爸的帽子,嘟嘟看着妈妈,执意地说。有时候,小孩要是倔起来,恨不得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看来秦丽也拿她毫无办法,秦丽拽嘟嘟的胳膊,嘟嘟就拼命地挣脱。秦丽抱嘟嘟的腰,嘟嘟就拼命的蹬腿,她一边闹一边喊,爸爸的帽子,我要爸爸的帽子。我看的出来,秦丽虽然是拉拽女儿,却也是很轻柔的,她从没有用大的力气,更没有打她一下,任凭嘟嘟在那里哭闹。        这孩子,自从她爸爸走了之后,就很任性,让你见笑了,秦丽无奈地说。嘟嘟可不管妈妈,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嘴里仍不住地喊着,帽子,爸爸的帽子。       我把帽子拿下来,交到嘟嘟手里,她接过帽子,立刻就露出了笑脸。她仰起脸笑嘻嘻地看着妈妈,又把帽子举到我的面前,你戴,你戴。为了哄孩子高兴,我十分配合的戴上帽子,还别说,正合适。我看到帽子上印着麦当劳的标志,就装作麦当劳叔叔的样子,比划着各种手势,做着各种鬼脸。我张开大嘴,翘起大拇指,把手放在耳边和她假装打电话,还把她抱起来转了三个圈。我看到秦丽在一旁笑了,我也笑了,嘟嘟笑得最开心,嘴都合不上了。        一起吃晚饭好吗,秦丽轻柔地说。我好似没有听清,又好似听清了,只是有些模糊,稍感意外。我把孩子放下来,点头示意,好。说真的,面对秦丽,我真就没有当初追齐丽时的冲动,一点都没有,就好像她只是我的房东,虽然她比齐丽漂亮,身材也要好,说话的声音也十分动听。但我想这或许也是一种爱的方式,毕竟秦丽是一个女孩儿的妈妈,面对她我总会有些顾虑。        我说,你们前面先走,我跟在后面就好。她心领神会,牵着嘟嘟的手走了。至于那顶帽子,我把它摘下来。拿在手里的时候,我发现帽檐里面,有一小片红色的印迹,是那种陈旧的暗红色,我也没多想,就把它放回到原处。         我远远地跟在她们后面,有点像盯梢。她走路的样子很美,透着女性的妩媚,我看到她裸露在外的小腿,白皙平滑,宛若精美的白瓷瓶。她在一处菜摊前停留,在找钱的时候瞟了我一眼,我也在瞧她,就在这一霎,我发现她真美,比齐丽要美上一百倍。我一直尾随在后面,目光一刻不停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嘟嘟不时地扭头望我,就怕我跟丢了似的。         穿过街道旁一个窄窄的门口,我跟着她走进了小区。这里的房子都是老房子,一般也就五六层,不带电梯那种,一栋栋像火柴盒一样,整齐的排列在路的两侧。红砖墙面显得很陈旧,有的还刻着五角星,楼栋口黑乎乎的,像是在诉说着上个世纪的往事。这里的人大都是老人,他们或悠闲的散步,或三五成群地聊天。还有两只灰色的土狗在小区里瞎转,寻觅着食物,让我想起内蒙戈壁滩上的狼。         我们接连穿过三个小区,或者是四个,我也记不清了,走了好一阵儿,走得我有些晕。也不知道是在哪栋楼前,她向里一拐,走进了一个门洞,我小跑几步跟了进去。楼道里空间狭窄,光线幽暗,黑黢黢的墙面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在墙角的位置,我看到了见新摄影店的广告,贴的有些歪,位置也不大好,不注意还真不容易看到。         三楼向左拐,第一个门就到她家了。站在门口,我试图换一双拖鞋,可在鞋架上扫了几眼,也没看到一双大点的拖鞋,最后索性直接走进了客厅。屋子不大,不过比我想象的要大,两个卧室加一个小客厅。我以为像这样的老房子都是独单或是伙单。来天津后,这些附近的老小区我曾经去过几家,屋子都是小小的的,有的只有一间屋,有的两家挤在一个单元里,共用一间厕所。         秦丽刚一进屋,便走到窗台前去拉窗帘,可是拉了几下没有拉动,应该是窗帘卡住了,难怪屋里黑黑的,原来是半幅窗帘挡住了光线。她又指了指天花板上的吊灯,那意思灯也是坏的。我不觉好笑,这些小事,家里没个男人还真是不行。我说,家里还有哪坏了,我一并都包了。秦丽伸出右手,掰着手指头,挺认真地说,厨房的下水道有问题,还有我的那台电脑也有问题,还有孩子那屋……。挺好,我笑出了声,这顿饭绝对不白吃,咱们一件件的解决。         大白天的,屋子总是黑乎乎的可不好,先得修窗帘。我抻着脖子,使劲仰起头,嘴巴不由得张开,眼睛不由得睁大,目光直直向上,围着窗帘转了一圈。应该是滑轮的问题,卡在槽里拽不动了,就是有点高。我一边说一边举起右手,比划了一下。于是我们就搬过来两把椅子,一把大的放在底下,一把小的立在上面。我把椅子摞好,正要踩上去,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小心点。她要是不说,我还真没当回事,她这么一说,我的心就松动了,就像是一颗螺丝帽,被她一拧就松动了,我指的是喜欢她的心。我说,没事,放心吧。我一只脚踩在大椅子上,站稳,一只脚踩到小椅子上,再站稳,小心翼翼地直立起身。我低下头,对着她笑了笑,她也对着我笑了笑。她双手紧紧扶住椅子,微微地张开嘴,眼睛睁得很大,仰起头注视着我。我说,别看了,会掉灰的。她说,没事的,不看着你,我不放心。我心里美滋滋的,回了句,你的睫毛又长又弯,掉灰也没事。她打趣说,灰掉下来不要紧,你别掉下来就行。         修完了窗帘,我又开始疏通下水道,老房子的下水道就像人得了冠心病,管道内壁沾满污垢而变得狭窄。刚才我是站在高处,现在则要蹲在地上。我一手拿着扳手一手抓住水管正要拧,她在身后捅了我一下,给你戴上口罩。我一回头,她拿着一个蓝色的口罩就给我戴上了,她的手在我耳边摩挲,弄得我麻酥酥的,从头皮一直麻到脖子,真好像过了一遍电流。这不是在挑逗我吗。我瞟了她一眼,她正专注地瞅着我。没戴好,挡住视线了,我说。她盯着我,让我把脸摆正。一只手托着我的下巴,一只手上下调整口罩,这样可以吗?这样呢?她的手指很柔软,很细腻,每一次轻轻的触碰,就好像用毛笔在我脸上作画,弄得我心慌意乱的。我们的脸挨得很近,也就十几公分的距离,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真想再往前凑凑亲她一下。水,漏水了,她说。我这才恍然,转过身去,继续忙手里的活,特意吸了几口气,好像是管点用,不像刚才那么臭了。         我接连修好了两个灯和一个开关。我干活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替我打下手,我们俩配合的还挺默契。我开玩笑地说,如果在厨房,我就是掌勺的,你就是配菜的;如果在医院,我就是医生,你就是护士;如果在工地,我就是大工,只能委屈你做小工了,咱俩是谁也离不开谁。她把一块抹布递到我手里,轻声问,如果在家里呢?我被她问愣了,照理说答案是唯一的,如果在家里,我就是丈夫,你就是妻子。可我却说不出口,我把抹布拿在手中,有些不知所措,我的脸有些发热,呼吸不禁急促起来。我看到她站在身后痴痴地望着我,脸上泛起的红晕如彩云一般。我思忖一下说,如果在家里,我就是租房的,你就是房东。她干笑一声,有点失望的样子,脸上的那片云瞬间没了。她把抹布抢过去,你呀,先给我看看电脑去,还有,以后不许再提房东。         电脑放在卧室里,是台式机,在大床的里侧,靠近窗户的位置。我看了看,是操作系统的问题。旁边还立着了一个书架,上面摆放着几个木质相框,里面的照片都是她和孩子们的合影。我扭过头问,你是小学老师?她站在床的另一边,没有搭理我,兀自一件件地叠着衣服,显然是在生我的气。她把干衣服从衣架上摘下来,衣架随手一甩,劲儿使得有些大,有几个掉到了地上。修窗帘要多少钱?修灯要多少钱?修电脑要多少钱?她没好气地问。我尴尬的一笑,嘴里支吾着,秦丽,我……我……我。你什么你,你不说你是租房的,我是房东吗,那咱们就明算账,我可不想欠你的。秦丽的语气十分生硬。我坐在椅子上,盯着电脑屏幕的滚动条,有些懊悔,女人哄她就是了,哪怕是骗也行啊,跟她较什么真,这下可好,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         屋内气氛明显不对,我们俩各忙各的,一言不发。她把衣服叠好,收拾到柜子里。我瞥了她一眼,起身把掉在地上的衣架捡起,有意在她眼前晃两下。起初她没有反应,依旧板着脸,架不住我左晃右晃,她才扑哧一笑,露出了笑脸。         随着一段熟悉的音乐响起,电脑正常开机了,桌面是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是嘟嘟,那个男人想必就是嘟嘟的爸爸。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问。秦丽走到我身边坐下,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放在我膝盖上。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两滴泪水从眼角滑出。我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她擦了擦说,也是去年这个时候,那天天气特别不好,从中午就刮大风,风特别大,因此下午5点多他就关门了,我们从店里出来,就想早点赶回家,我随便说了一句,麦当劳今天有活动,买汉堡赠帽子。我插话道,就是花园路西边路口那家麦当劳吗?她点点头说是的。她接着说,如果当时我不说这句话,也许结果就完全不同了,孩子一听就闹着要吃麦当劳,她爸最疼孩子,我们就返回去。到路口的时候,他让我们在那里等着,他一个人去买的,过了一会儿,他就出来了,头顶上果真带着一顶帽子,在路口的另一侧,他还举起帽子向我们招手。         秦丽说着说着,停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过一会儿才止住。她接着说,我现在还记得他招手的样子,他可能是太着急了,走到路中央,正好一辆车开过来。秦丽抽噎着把这段往事说完,我拍拍她的肩,摸摸她的头,把她抱在胸前。她伸出胳膊,搂住我的脖子,脑袋紧贴着我的胸口,轻轻蹭着。我突然想起什么就问,是放在店里那顶帽子吗?她嗯了一声,扬起脸说,就是那顶,我想放在他的店里,更好一些。我安抚着她,一只手随意地拨弄她的头发。抱紧我,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渴求。我两臂缓缓用力,将她深深地搂在怀里。我爱你,秦丽,我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那口吻坚定如铁。我也爱你,她呢喃着,声音很轻,只有一个爱字钻进我耳朵里。         秦丽用手指轻轻点着我的鼻尖说,你知道吗,看到你抱着我女儿玩,我真的很开心,我女儿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那一刻,我突然就喜欢你了。你会一直疼我女儿吗?她问,手指忽地停在了我的面前。我愣了一下,眼前是手指的重影,忽隐忽现的,我说,会疼,会一直疼。她噘起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很满足地依偎在我怀里。我们躺在一起,我有女人了,我应该十分高兴才对,可总觉得有一块小石子卡在心间。秦丽很好,是个既漂亮又温柔的女人,可她并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个女儿,那是别人的孩子,如果她没有女儿,那将是十分完美的爱情。         我的爱情大打折扣,就像是一件有问题的处理品。入夜,她睡着了,静静地躺着,脸侧向我这边,双手压在脸下,鼻子里传来微微的呼吸声,这模样真让人爱怜。我是该坚持和她走下去,还是拐向另一边呢,我把双手靠在脑后陷入沉思。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她也听到了,眼睛忽地睁开,就好像有人推了她一下。哎呀!秦丽脱口而出,她会哭起来没完的,我得去陪孩子睡。她披上睡衣,灯也没开,就出去了,关门的时候,一阵风吹来,我眼睛里被吹进了异物,我揉了揉,却总也不舒服。这时我听到孩子的哭声没了。         如果继续下去,那我将会和一位妈妈结婚,我他妈怎么想都觉得冤。我在秦丽家住了两个礼拜,女人的心思是细密的,我郁郁寡欢的神情让她看出了端倪。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她问。喜欢,我喜欢你,我说。那你就是不喜欢我女儿,她说。我沉默了好一阵,事情总是要摊牌的,总这样忍受下去,对谁都不公平,我把卧室的门关上,说,你能不能把嘟嘟送到爷爷奶奶家,我只想和你结婚,而不是要带着一个孩子结婚。        李见新,这种事想都不要想,我已经失去了丈夫,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女儿,再说,不管把她送到哪里去,她都是我的女儿,她现在是,将来是,永远都是,我不能为了任何人而不认我的女儿。她哭了,眼泪扑簌簌而下,她把门一开,狠狠地甩了一句,你走吧,现在就走。        我他妈犯得什么邪,我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啊,我应该好好的珍惜秦丽,还有她的女儿。我说,秦丽,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我已经往心里去了,你无法理解一个孩子在妈妈心中的分量,她噙着泪喊了出来。任凭我好说歹说,说破了嘴皮,直到最后,我都给她跪下了,她仍旧不肯原谅我。她最后说,李见新,你也不用给我跪下,就像你之前说的,你就是租房的,我就是房东,有些话,我听一次就够了,你从没有真正爱上我,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离开她家的时候,外面下雨了,我不得不在楼下避雨。这时,走过去一家三口,爸爸举着一把伞,伞下是妈妈和儿子,爸爸的衣服湿了,可那把伞一直举在妈妈和儿子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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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里明

    里明

    楼主 LV4 2016-11-20
                                                                                              四        这件事让我很难受,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我总是在自责,我不应该这么自私。其实可以把嘟嘟看成我的孩子,或者假装对孩子好,只要秦丽高兴就行。这样也不行,假装的话,秦丽会看出来的,她的眼睛尖的很。或者怎样都不行,只要和秦丽在一起,孩子是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最后,过了半个多月,我才将这件事淡忘。想想之前两次无疾而终的爱情,有点可惜,或许还是没有遇到对的人。如果那个她再一次出现,我不想错过了,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我喜欢她,只要她也爱我,那就绝对不离不弃,不容再错过了。        一天下午,天阴沉沉的,空气中湿度很大,像要下雨的样子,或者是下雪也说不定。天气凉了,生意远没有前一阵儿好,我无聊地在屋里踱着步,电脑里播放着李宇春的《下个路口见》,我的下一个路口在哪呢,我对着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发呆。门被人缓缓推开,一个女孩儿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人都进来了,手还握在门把手上。来活了,我拽了拽上衣领子,两只手握在一起搓了搓。这个女孩只是轻微点头,并未说话,她抬起头,盯着墙上挂的大幅相框看。那里展示着一些写真,有普通的写真,还有婚纱照。她直直地注视着这些照片,很专注的样子。一般这个时候,我都会站在旁边,随时解答顾客的问题,如果顾客是个年轻的美女,我也会多瞄几眼,人之常情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个女孩长得说不上多漂亮,反正没有秦丽漂亮,或者没有秦丽有韵味,我总是爱和秦丽比较,就好像秦丽是个标杆一样。女孩儿看了好一阵儿,转过头说,这些我都想拍,写真还有婚纱,还有再拍两张证件大头照。没想到还是个大活儿,我心中暗自欣喜。其实墙上挂的那些照片都是别人拍的,我拷贝过来的,我现在的水平还没有那么专业,但对付一般的顾客还是可以的。        我给她倒了一杯开水,又兑了一点凉水,水温刚刚好。像这种大客户,必须得殷勤些。我笑吟吟地说,您先坐,我这有写真套系,婚纱套系,你可以看着选择。她随意看着样册,翻了两页就合上了。她说,先拍证件照。您要几寸的?我问。1寸两寸都来几张,另外底片一定要保存好。她走到镜子前,刚开始站在一米左右,感觉有点远,就向前迈一步,将脸紧挨着镜子,都快贴上了。她用手轻轻地撩动头发,手指从脸颊滑到脖颈,她侧过来,摸摸左脸,又侧过去,摸摸右脸,总是不满意的样子,她还轻轻拍了拍额头,又揉了揉眼睛。她不像是普通的照镜子,而是完全在看脸。我站在一旁,透过镜子,发现她的脸不是一般的白,有些白过头了,看着发青。我随口说,日光灯管就是照得人皮肤显白。我给她递过去一把梳子,他并没有接,我以为是梳子齿太密,又给她换了一把又大又疏的。她说,我不用梳子。       最后在镜子前,她双手捂脸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眼神中流出一丝哀怨。我问她要什么颜色的背景布。她问我有什么颜色的。我说有红色、蓝色、白色。她考虑了好一会儿才说,白的吧,一般都是白的。我看她也拿不准,就好心地提出建议,除了特殊要求,比如说护照、驾照,一般都是选红色或蓝色。就要白色的,你怎么这么啰嗦,她又指着背景布前的那个凳子问,我就坐那吗?        两盏摄影灯同时打开,照射出强烈的光,她的眼睛很不适应,频繁地眨个不停,脸上的肉也很不自然,绷得紧紧的。我双手举着照相机,在镜头里,我看到她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有点像从冰箱里拿出的一块肉皮。我提示说,看镜头,头稍微抬起,不要动,不要眨眼,保持姿势,就这样。我按动快门,两盏闪光灯瞬间闪烁,为了保证效果,我尽可能地进行抓拍,连拍。        好了,我说,稍等一会就冲印出来。灯光熄灭了,角落里陷入黑暗,她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微微地喘着气。我看她怪怪的,可能是哪不舒服,有的人照闪光灯会头晕的,我就没有多想,继续忙手里的工作。过了5分钟,我刚把冲印好的照片拿到手里,也没注意她是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后的。她一手将照片抢过去,喊道,这就是你给我拍的照片,怎么照得跟死人一样,你是怎么拍得,你会拍吗?我真是恼火,你这个女人是怎么说话的,我瞅了瞅那张照片,脸色苍白,白里泛灰,可这也不是我的错,还有她的眼睛,耷拉下来,露着一圈血丝,显得毫无神采。我想顾客不满意也很正常,我说,这样好不好,我可以给你PS,重新修一修。我还没说完,她就打断了我,修什么修,拍成这个死人样,再怎么修,也好不了。我还想再跟她解释,哪怕是重拍也行啊,哪知她把照片一扯,狠劲地撕成了碎片,甩在地上。我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大的火气,我站在那儿一时呆住了,她则一扭身,把门使劲一推,气呼呼地走了。        我站在那里,好久不能平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的事还是她的事。我走到店外,向远处张望,我以为她已经走远了,没想到她蹲在不远处的墙角,抱着头呜呜地哭着。本来我是有气的,一肚子的气,我冤不冤,一分钱没挣着,还被人一通骂。我他妈就见不得女人哭,如果这件事是因为我,更觉得过意不去。我走到她跟前,轻轻拍拍她的肩,你没事吧。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怔怔地看着我,也没说什么,不多时,站起身走了。我凝视着她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穿着一身浅色碎花外套,走路姿势略显蹒跚,不一会儿就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这时,我仰起头,天空好像比刚才明亮些,是不是正有雪花在落下。我瑟缩一下,感到了一丝的寒冷。         我回到屋里,拾起那些碎照片,将它们一张张拼接上,背面用透明胶粘好。这个女人其实长得不赖,很有几分柔美,只是气色不足,显得很憔悴。我把她的照片放到相框里,碎照片把她的脸弄得七零八落的,看着挺好笑。        转天下午,还是昨天那个点,我正在赶制相册,她又来了。今天她的脸色比昨天好很多,不是那么白了,嘴唇上涂着淡淡的口红,精神状态也挺好,眼神也亮了。她一进门就直道歉,对不起,昨天我不应该那么说,其实你拍得挺好的。我挺意外的,我没想到她还会来,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我连忙赔笑,昨天拍得光没有运用好,所以拍得太白了,如果用黄色的光还好一些,影棚里的光不比自然光,总是差一点。她说,没关系,没关系,那个底片留着,以后还可以用。        你今天还拍吗?我问。拍,我今天来特意拍写真的,我还特意化了妆呢,她说。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连点阳光都没有。我说,就在屋里拍内景吧,这次我把光调好一点,一定把你拍得美美的。为了防止别人打扰,我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了出去,还反锁上了门。她看着我这些举动也没说什么,我则含笑解释,这是拍摄需要,即使是跑进来一只猫也会影响我的专注度。        你能帮我选选衣服吗?她问。选衣服是门学问,摄影服装颜色鲜艳,特点鲜明,主要是为了突出效果。我依照她的身材选了五套,这五套风格不同,既有漂亮的连衣裙,又有性感的礼服,还有俏皮的吊带装。她问,先拍哪套呢?我说,先拍职业装吧,这是一套藏青色的西服套裙,配有带花边的白衬衫,下身是黑色*或肉色*两种,另外还有一双黑色的皮鞋。她莞尔一笑,好,那你等一会儿,我先去换衣服。        我在影棚内调整着道具,我想这次一定要让她满意,把最美的一面给她拍出来。*是穿黑色的还是肉色的?她高声问。就我个人而言当然是希望穿黑色的,黑色的显得更有诱惑力,反光的效果也更好。但我觉得她更适合肉色的,我就说,肉色的吧。        随着清脆的脚步声,她款款而来,站在镜子前转了转,问我,这样可以吗?我瞅了瞅,皱了皱眉,说,这件是单排扣上衣,可以不用系扣,这样我可以拍到衬衣上的花边。另外还有头发,可以把刘海梳上去,这样显得更加干练,也符合这套服装的风格。她很不自然地笑了笑,摸了摸头上的刘海,说,就这样吧,我觉得这样挺好。我真是拿她没有办法,我就怕顾客不配合我,回来拍出来的照片效果不好,还赖我水平不够,以此来跟我讨价还价。更何况她昨天已经跟我吵一回了,我怕了她了。我说,为了达到完美的效果,你要配合我才行,不就是解开一个扣子吗,还有刘海,拿一个发卡不就可以梳上去吗。        她低下头,表情有些僵硬,沉默了好一阵儿。她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右手,往她的胸前拽,我下意识的缩一下,但显然没有她的力气大,没有她的态度坚决。手还是按在了她的左胸上,我以为会压到她的*,可是什么也没有。她左*是缺失的。这还没完,她又一把抓起我的左手,顺势放到她的头上,然后抓紧头发轻轻一拽,满头的秀发瞬间落地,她竟然没有头发,是一个光头。她直直地看着我说,这回你知道了吧。        我呆怔地望着她,一动不动。我试图摸一摸,真的是什么都没有,甚至都没有*。你知道,我见不得女人痛苦的样子,而我的眼前就站着一个如此痛苦的女人。我们就这样站立着,相互对视,沉默无语。我把手掌摊开,不敢用力,只是用掌心轻柔地触摸。我想让她知道,如果能减轻一点痛苦的话,我愿意共同分担。良久,直到她的脸抽搐一下,喊了一声疼,我才把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来。我缓缓蹲下,手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我捡起假发,掸掸上面的灰,一下一下地捋顺它,想再给她戴上。她眼睛里闪动着泪,将头低下,哀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最近情绪一直不好。        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为难你,我也是不知道,先戴上假发吧,我说。她拿着假发,有些犹豫,想戴又不想戴,最后还是放在了一边,我不想戴它,这东西反正也是假的,既然病了就是这个样子,那就照我真实的样子拍吧。我瞅着她,光头女人,怎么看都怪怪的。我说,这样好吗?        她说,既然已经掉了,就掉了吧,反正就咱们两个人,又没有别人看见。她还特意照照镜子,摸着脑袋说,长发早晚还会长出来的,而光头的样子才是应该留住的。       我从一旁找到一块海绵垫,类似义乳一样的东西,问,这个你可以用吗,垫一垫总比没有好。她接了过去,好吧,这个我听你的。她把海绵垫拿在手里,对我示意,你转过身去可以吗?我转过身去,听到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这声音就好像一把痒痒挠,在我心里左挠一下,又挠一下,真是越挠越痒。我不自觉地想转过头偷窥一眼,刚有这个苗头,就听见后面传来,不许偷看。过了两分多钟,身后传来她的声音,好了,可以转身了。        我转过身来,猛地发现那个美女又回来了,她又戴上了假发,长发披散,十分迷人。我还是觉得有头发漂亮,你觉得呢?她说。我会意地笑了笑,赞许地点点头。其实我想说,你在我眼里,无论怎样都漂亮。我不再刻意地要求她应该怎样穿着。我们拍完了职业装,开始拍礼服,这是一套抹胸礼服,很不好穿。这时我们的关系好像一下子近了,她甚至都没有去更衣室,直接穿着内衣站到我面前,很不客气地说,你这套礼服太难穿了,你得负责把她给我穿好才行。她就背对着让我帮她穿,我给她换上无吊带内衣,给她别上别针,帮她拉上后背拉链,最后给她戴上手镯,项链,耳坠。她转过身来,完美无瑕地站在我面前,就像仙女一般。你是不是也这样帮其他女孩穿?她忽然问。我直摇头,哪有,人家一般都有陪同的,再说人家小姑娘会让吗,我想帮人家穿,人家还不乐意呢。        她微微一笑,你不觉得还少点什么吗?我上下打量她,笑了笑,还少一根腰带。这根红色的腰带可是点睛之笔,既可以收腰,又丰富色彩。我拿着这根腰带把她搂住了,将腰带从后面绕到前面,其实我已经轻轻地将她抱住,很轻的那种,我想她能感觉到。当我的头挨着她左胸的时候,明显能听到她怦怦的心跳声,因为左*的缺失,传到我耳朵里的声音可能来得会更大些。        拍艺术写真照,最需要的是顾客的心里状态,顾客只有在心情愉悦时,才会拍出最好的效果,才会呈现出最美的一面。我想,今天的这位顾客做到了。直到我按动完最后一个快门,才突然想起,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从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出来,很满意地站在我面前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想我会有很多遗憾的。我说,不用谢,这就是我的工作,我只是想拍出最美的照片。我什么时候来取?她问。我说一个月后吧。        她说那好,再次谢谢你,那我走了。我真有点舍不得她走,我痴痴地看着她转身离去。她的手握在门把手上,我突然张口问,你不是说要拍婚纱照吗?你还拍吗?她转过头淡淡一笑,不拍了,今天我已经很知足了,再说我一个人怎么拍?我和你拍,我愿意和你一起拍,我冲口而出,说话声带着颤音,有些激动。她凝视着我,泪光盈盈的,正好看到我凝视她的眼睛。她张开双臂,轻声说,来抱抱我,好吗。我把手里的东西一放,走到她身前,抱住了她,她也抱住了我。       我们就像两个久别重逢的人,拥抱在一起。我问,你还疼吗?她说,有点疼,你不会真爱上我了吧。我说,其实昨天我就爱上你了,昨天看着你的背影,我就想如果你还再回来,我一定要鼓足勇气,对你说出我爱你,没想到你今天真来了。她仰起头,注视着我说,昨天我的心情糟糕透了,刚从医院做完检查出来,其实我是想给自己拍遗照的,我想给自己拍得漂亮点,没想到拍得真的很像遗照,就像看到我死去的样子,所以才会和你吵架。我用手堵住她的嘴巴,说,咱们以后再也不要提死亡了,行吗,答应我,我要好好照顾你一辈子,就从今天起。她忽地哭了出来,眼泪在面颊上流淌,我忙不迭地替她拭去泪水。我们再一次紧紧相拥,我们尝试着碰嘴,双唇微微张开,轻柔地接吻。她的眼睛闭上了,她的扣子撑开了,她的假发掉了。这时,门外传来喊声,屋里有人,我都看到了,又搂又抱的,还亲嘴呢,快开门,我要拿我的照片,开门啊。        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嘛,李见新,人家人都给你了,你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我叫迟丽,迟到的迟,美丽的丽。        我心想这名字起的好,之前一个女友叫齐丽,黄了。后一个叫秦丽,又黄了。这个叫迟丽,比前两个来得迟点,我是绝对不能再让她黄了。        我和迟丽是一年后结婚的,那时她已经康复出院了,头发又重新长了出来。她问我,哪来的勇气敢娶她当老婆。我说就是一时冲动,另外我这个人心软。还有最最关键一点,对我而言,这是一份不容错过的爱。        哦,对了,顺便说一句,我原来单位的同事徐立明和齐丽,后来也结婚了,他们还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我说我都不在职了,还是别去了,祝你们幸福就好了。还有秦丽,她也找到了归宿,男方是个中学老师,好像也带着个孩子。至于我呢,生意越做越大,从摄影店一直开到影楼,很多明星都到我店里拍写真。比如说范冰冰我拍过,林志玲我拍过,柳岩我也拍过,我对她印象特别深刻。还有小赵,哪个小赵,赵丽颖啊,俺们河北老乡。        有人问我,李见新,你真的就这么高尚,敢娶一个癌症患者做老婆。我说你们不知道,我小姨也得过乳腺癌,20年过去了,还活得好好的。再说如果哪天她真不行了,我还能再娶,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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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里明

    里明

    楼主 LV4 2016-12-20
    有没有人回复一下,好歹给个意见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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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美丽人生

    美丽人生

    LV9 2016-12-20
    不容错过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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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双重星

    双重星

    LV9 2016-12-20
    题目挺有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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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10****4906

    i10****4906

    LV4 2016-12-20
    不错,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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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里明

    里明

    楼主 LV4 2016-12-20
    谢谢,那就没有白写。

    i10****4906:不错,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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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俏姐

    你俏姐

    LV4 2016-12-20
    写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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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66****863

    i66****863

    LV2 2017-01-13
    的额额呃呃呃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得的的的的的的等会得的嘚嘚嘚呃呃呃的 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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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佟梅贞

    佟梅贞

    LV10 2017-02-07
    不错 不过不太吸引我 感觉写的跟说的没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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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爱书

    爱书

    LV17 2017-02-25
    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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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韶华为君嫁

    韶华为君嫁

    LV19 2017-02-25
    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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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碧海情天

    碧海情天

    LV15 2017-03-26
    写得不错,竟能吸引我读下去,说明书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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