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深夜，他从酒吧出来，带着侥幸心理坐进了驾驶室。这么晚了，查酒驾的交警应该不会出现了吧。他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发动了汽车。
街上几乎看不见行人，偶尔掠过一辆夜车，也悄无声息得像一道鬼祟的黑影。酒精令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甩了甩脑袋，把车灯开到了最大。
眼前是一条长下坡路，减速带不断摩擦着车轮，让车身震颤不已。或许是这条熟悉的公路勾起了某些隐秘而恐怖的回忆，他的心跳突然有些加快，忍不住踩上刹车，把速度降到了最低。
就在这时，从前方黑暗中射来两道雪白的灯光，一辆出租车慢悠悠地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这只是一辆普通的出租车，外形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然而在两车交错的一刹那，他鬼使神差地一偏头，透过雪亮的灯光，竟看到对方驾驶室里空无一人。
深夜，漆黑的公路上，一辆无人驾驶的出租车！
他打了个哆嗦，酒顿时醒了一大半，揉了揉眼睛，再往车窗外看去，那辆车依然不慌不忙地行驶着，完全不同于这座城市其它出租车风驰电掣、横冲直撞的作风，它从容得就像在街上闲逛一般，慢慢爬上长长的斜坡，向右拐了个弯，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一定是眼花看错了！他愣了半天，终于自嘲地笑了笑，重重踩了脚油门，驾驶车子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二
浓雾一样的黑暗里，一辆出租车悄无声息地驶来，透过车窗看去，里面竟空无一人。
出租车平稳地驶到他跟前，突然停下，静静地一动不动。
周围一片死寂，他深深吸了口气，胆颤心惊地去拉车门，车门竟然应手而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就像突然蹿起的烈焰直扑鼻端。
车子的后座上，赫然横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的头皮一下子炸开了，想要逃，双腿却哆嗦得跟筛糠似的。就在这时，那具尸体竟缓缓坐起，黑乎乎的眼眶直勾勾地瞪着他，鲜血淋漓的双手朝他伸了过来：“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极度的恐惧令他全身僵硬，如同石化一般动弹不了半分。
鲜血像喷泉一样从尸体不住张合的嘴里涌出，那双冰冷的手像无情的铁钳一样抓住了他，仿佛来自地狱的诅咒般的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地回荡：“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死人嘴里的腥臭气息喷洒在他耳侧，他从惊叫中大汗淋漓地醒来，心脏狂跳不已，喘息急促得像一台快要报废的电机。
惨白的月光照在床头，原来是一个噩梦。
他抱住脑袋，手指用力揪着头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这个可怕的噩梦把一件他一直不敢面对、恨不得永远遗忘的事又狠狠塞回他的脑中，逼迫他再次重温那段噩梦般的经历。
两个月前，他和朋友聚会时喝了不少酒，也是趁着夜深胆大包天地开车回家。就在那条长下坡路上，他并没有降低车速，车开得又快又猛。突然，迎面来了辆出租车，被酒精浸泡得迟钝的脑袋做出了错误的反应，他稀里糊涂打错了方向盘，车子径直朝对方猛冲过去，出租车急忙转弯避让，却没有完全避开，车身被他的车子一撞，顿时失去了控制，斜着飞出路面，重重撞到电线杆上。
他只受了点轻伤，却吓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下了车，拉开出租车驾驶室的门一看，司机满脸鲜血地倒在座位上，已经没了呼吸。
他脸色煞白，差点瘫倒在地。
“救……救我……”从后车厢突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那是一个重伤的乘客，被挤压在变形的座位之间，鲜血从口中不住地冒出来。
他慌乱地掏出手机正要报警，一阵凉风吹来，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一些，他突然想起自己是酒驾，要在这场事故中负全责，一死一重伤，足以让自己在监狱里蹲上好几年。
“叭达”一声，手机从颤抖的指间掉到了地上。他像只突然遭遇危险的仓鼠，惊慌地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一把捡起手机飞快地跑回车上，手忙脚乱地发动汽车，一溜烟地逃掉了。
他连夜把车子送到一个要好的哥们儿那里去维修，重新喷了漆，抹掉一切车祸的痕迹。在惶恐不安中度过几天后，并没有警察找上门来，他这才渐渐放下了心。
几天后，他驾着修好的车子再次经过那个路段时，发现路边跪着母女两人，手里举着“寻找目击证人”的木牌，吸引了一大群围观的人。
他心里一跳，忙把车停在路边，挤进人群中，听到了女人的哭诉。原来她就是那位乘客的妻子，她丈夫被人发现后送到医院，却因为延误了时间而不治身亡。由于车祸后肇事者逃逸，现场又没有安装摄像头，她只得用这种方式来寻找目击者。
“当时他还没有死，肇事者如果有一点点良心，及时把他送到医院，他或许就不会死。”女人痛哭着说，“这个挨千刀的混蛋却不管不顾地逃跑了，我老公就是被他害死的，他一定会遭到报应！报应！”
围观者无不对她表示同情，并义愤填膺地谴责肇事者：“这种人，一定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女人情绪越来越激动，突然将木牌高举过头，嘶声喊道：“老公，你若在天有灵，做鬼也不要放过那个家伙，一定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那声音凄厉地拖曳在空气中，像雪亮的钩子刮着他的骨头和灵魂，他身上涔涔地冒出冷汗，踉跄地后退两步，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儿。
接下来几天他都提心吊胆，夜里噩梦连连，却总存在着侥幸心理，不愿去自首。这样过了两个多月，他渐渐快把此事淡忘的时候，却诡异地在深夜看到了一辆无人驾驶的出租车。
难道，那是一辆鬼车，是死者复仇的警告？
一种难言的恐惧如寒流在周身上下乱蹿，他跟驼鸟似的把头埋进膝盖里，像要躲避隐在黑暗中的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对，肯定是眼花看错了……哪有什么鬼车……别再自己吓自己了……”他浑身颤抖着，语无伦次地说着。
这样不断地自我催眠后，他的脸色终于渐渐缓了过来，不再像先前刚从噩梦中惊醒时那样惨白了。
但恐惧的种子一经撒下，便悄然在心里生根发芽，抽出无数黑色繁茂的枝条。从此以后，他宁愿绕远路回家，也不敢再经过那条长下坡路。
三
又是一个畅饮了大量酒精的夜晚，他走路都歪歪斜斜的，想起上次的事故，以及后来遇到的鬼车，便再也不敢自己开车，于是在街上拦了辆出租车，说出自家地址后，就歪在后座上打起了瞌睡。
一阵熟悉的震动惊醒了他，车轮在减速带上打着颤，他惊疑地坐起身，朝车窗外看去，眼前可不正是那条长下坡路？
该死，忘了叫司机绕道！
他背上冒出了冷汗，连忙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掉头，改走另一条道。”
“这条不是最近的路吗？”司机诧异地问。
“这条路有点……有点不干净……”他吞吞吐吐地说，“你有没有在这里看见过一辆……无人驾驶的出租车？”
“见过。”司机出乎意料地回答，“第一次看见时，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后来见的次数多了，也就见怪不惊了。不仅是我，好多司机都看见过这辆车，我们私下里都叫它‘鬼车’。”
“鬼车？”他打了一个哆嗦。
“前段时间有个出租车司机死在这里，肇事者一直没找到。而这辆鬼车只在午夜时分出现在这条路段上，大家都说这是那司机的冤魂在寻找肇事者，想为自己报仇呢！”
冷汗像冰冷的虫子沿着脊背爬行，他烦躁地解开颈上的衣扣，给窒闷的胸口灌入一点新鲜空气。
“快看，那辆鬼车又出现了！”
司机的声音如炸雷般突兀地响起，他大惊失色地朝外一看，果然有一辆出租车正朝他们驶来，他们这辆车的前灯照亮了对方的驾驶室，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空无一人。
他死死盯着前方，急促地喘着气，全身的肌肉都因为紧张而绷得死紧。
“别怕，”耳边传来司机安慰的声音，“冤有头债有主，只要没做亏心事，这辆鬼车就不会找咱们麻烦。”
这话无疑于火上烧油，“调头、快调头！”他使劲拍打着驾驶座，惊恐慌乱地喊着。
“你冷静点好不好！这里不能调头，要到下一个路口才行。”
此时，那辆鬼车越来越近了，速度竟比上次看到的快很多，黑乎乎的驾驶室里仿佛传来了鬼魂的狞笑。
恐惧令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他伸手掐住司机的脖子，歇斯底里地叫道：“马上调头，否则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猝不及防之下，司机手中的方向盘一歪，车子顿时失去了控制，竟蹿到了对方道上，此时鬼车恰好开到，眼看两车相撞的惨祸就要发生，他和司机不约而同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无人驾驶的鬼车竟像灵活的鱼儿一样转了个弯，滑溜地绕过他们这辆车，连速度都没有降低一点，继续飞快地朝前驶去，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他全力脱力地倒回后座上，惊魂未定地喘息着。
“你他妈不要命了！”司机这才回过神来，冲他破口大骂。
他恍若未闻，兀自失神地喃语：“为什么……为什么它没撞上来……”
“你想死吗？想死就自己跳河去！”司机怒骂道：“今天算我倒霉，碰到你这个疯子！”
他急忙道歉：“师傅，真对不起，方才我是吓傻了，今天的车钱付你双倍怎么样？”
听他这样一说，司机总算消了气。他趁机又问：“师傅，你知道那辆车是从什么地方开来的，又开到什么地方去吗？”
“谁知道！”司机撇嘴道，“听说曾有胆大的司机跟踪过这辆车，但它速度又快又灵活，很快就把别的车都甩掉了。就像刚才，再老练的司机也没办法在那么近的距离下避开一场车祸，而这辆鬼车却做到了。还有一次，有个跟踪它的司机在半路上突然遇到大雾，哪个司机敢不要命地在大雾里开快车？偏那辆鬼车就邪门似的钻进雾里，速度半点没降，很快就没影了。要不怎么叫鬼车呢？八成是从地府里开出来的。”
“你说它真是来报仇的吗？”
“不清楚，反正大家都这么猜。对了，刚才你为什么这么害怕，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他一惊，急忙讪笑道：“瞧你说的，我哪儿会做什么亏心事。就是听你说鬼车，心里害怕而已。”
“连你都这么害怕，那个肇事者就更不用说了。你看过鬼片没有？电影里那些报仇的鬼魂都不会让它的仇人痛快地死去，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吓唬对方，把仇人吓得心胆俱裂、魂飞魄散，受了无数活罪后才结果他的性命。比如有一部香港鬼片……”
司机滔滔不绝地说着，而他刚刚平复的心跳又开始激烈地跳动起来，恐惧就像一张无所不在的大网，牢牢地，令人窒息地，网住了他！
四
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遇见鬼车了。这天深夜，他和平常一样绕道回家，刚走了一半就看见路障，原来前方正在修路，禁止通行。他气恼地咒骂一声，不得不调转车头，再次走上原来那条老路。
令他心惊肉跳的长下坡再次出现了，他不停地踩着油门，一心想快点离开这里。但就像撞邪似的，突然“叭”的一声响，车身猛地抖了几下，轮胎爆了！
他气急败坏地下车一看，后轮上扎进了一颗钉子，不知是哪个缺德鬼扔在这儿的。他不停地咒骂着，从车厢后面拿出千斤顶和备用胎，挽起袖子就开始换轮胎。
他一边换胎一边惊慌地四下张望，街上静悄悄的，几乎看不到一辆车，路灯的光照在地面上，像死人的脸一样惨白。夜风将被冷汗湿透的衣服吹得紧贴在身上，寒意阵阵袭来，他哆嗦着，牙关不停地打着架。
眼看快要换好轮胎的时候，他突然惊恐地大叫一声，手中的工具掉在了地上，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中，出现了一辆出租车诡异的影子，它就像一个无声无息的幽魂，缓慢而平稳地朝他驶来，在这寂静的夜里，竟然听不见半点马达的声音。
无人驾驶的——鬼车！
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体内的每根神经都在尖声狂啸，偏偏身体却僵硬成了石头，挪动不了半分。
那辆鬼车离他越来越近了，这次它的速度比前两次都慢得多，就像一个锁定了目标的复仇者，从容地，不慌不忙地逼近他，享受着他那无处可逃的恐惧与无助。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被死神笼罩的大脑只剩下一片恐怖的空白。
鬼车驶到他跟前，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下了，静静地，一动不动。他诧异地睁开双眼，竟意外发现鬼车后车厢的门并没有关好，敞开了一条细缝。
他慢慢伸出手，心脏狂跳着，掌心布满了冷汗，终于，颤抖地握住了门把手……
狠狠一咬牙，他用力拉开车门。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如同突然蹿起的烈焰直扑鼻端，车子的后座上，赫然横躺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大脑中绷到极限的那根弦终于断掉了，他瘫倒在地，抱着脑袋不住狂叫着。
这时，只听“啪”的一声，鬼车的车轮竟然又转动起来，慢慢朝前驶去。
“那些报仇的鬼魂都不会让它的仇人痛快地死去，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吓唬对方，把仇人吓得心胆俱裂、魂飞魄散，受了无数活罪后才结果他的性命。”
司机的话突然涌上心头，他瞪大的双目慢慢变得血红，染上了不顾一切的疯狂。
今夜，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他霍然起身，钻进自己的车子，点燃发动机，调转车头，用力狂踩一脚油门，汽车笔直地朝鬼车猛冲过去——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五
深夜，本市一家著名汽车公司的研发中心，驶进了一辆无人驾驶的出租车，它驾轻就熟地开进车库，停在固定的位置上。
工程师乔松面带喜色，在记录本上记下了到达的时间。
“车门怎么是开着的？”研发人员邓涛奇怪地说着，拉开车门一看，顿时吓得大叫一声。
“怎么了？”乔松放下记录本，凑过来一瞧，也惊得变了脸色，“车上怎么会有一具尸体？”
“快报警！”邓涛哆哆嗦嗦地掏出了手机。
“别忙！”乔松冷静地制止了他，“先看看监控录像再说。”
他俩调出安装在车上的监控录像一看，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是他们公司最新研发的一辆自动汽车，首先瞄准的是庞大的出租车市场，所以外形也设计成了出租车的模样。最近几个月，他们都在对这辆汽车进行各种测试，因为是实验车，所以主管部门只同意他们深夜上路测试，以免影响交通。
今夜测试的是，自动汽车如果在到达充电站之前耗尽了电量，就由车上的备用发电机自动发电，为汽车提供临时动力。从监控录像中可以看出，自动汽车第一次耗尽电量之后，恰好停在一段发生了车祸的路上。身受重伤的司机艰难地爬出自己的汽车，发现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就打开车门爬了进去，还没弄清状况便陷入昏迷之中，刚开始还能看到他身体在抽动，没多久就静止下来，估计已经咽了气。
这时，发电机发出的电力让自动汽车再次启动，缓慢行驶了约半小时左右，发电机突然停止了运转，汽车再次停在路边，又恰好被另一个正在换轮胎的司机发现了。见它的后车门没关好，司机好奇地拉开车门一看，吓得抱头尖叫。然后不知怎么搞的，司机就像中邪一样，突然开着自己的汽车朝自动汽车撞去。这时，自动汽车的智能控制器刚刚排除了发电机的故障，让它又重新运转起来。车上安装的雷达传感器一察觉到对方车辆的靠近，避险装置立刻启动，汽车速度瞬间提到了最高，闪电般躲开了对方的撞击，而对方的车子则失控地撞向了电线杆。
看完录像，两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乔松立刻拨通公司高层的电话，把今晚发生的事故一五一十地做了汇报。放下电话后，他神情凝重地对邓涛说：“上面指示，绝对不能报警！”
“为什么？”邓涛不解地问。
“今晚的测试，证明我们的自动汽车存在一个缺陷：电量耗尽之后，车上的电子锁会自动解开。在通常情况下，人们会忽略这一点，但今晚的事故会让他们质疑，车门解锁后，陌生人就能轻易钻进汽车，具有重大的安全隐患。”
“那是不是暂停上市，先解决这个问题？”
“不行，现在测试已基本完成，咱们的汽车在各方面都表现得很出色，应该很快就能被批准上市。我们的竞争对手也在研制自动汽车，谁先投入市场，谁就能抢占先机。公司已经为研发这款车投入了大量资金，绝不能因为这个微不足道的问题，阻碍了它面市的步伐。”
“可是，万一再出事故……”
“今晚的事只是一个极其罕见的巧合！等自动汽车上市后，咱们再集中精力解决这个问题，然后推出这款车的升级版，不就行了？”
“这具尸体怎么办？”
“你把他送到医院，然后报警，就说你路过车祸现场，发现了重伤的司机，他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不幸身亡。记住，千万别提自动汽车的事！”
在医院，匆匆赶到的交警让邓涛做完笔录后，又抱怨道：“现在的人也太不重视交通安全了，不是酒驾，就是超速。今晚就接连发生了两起车祸，两个司机都死了。另一个死得更奇怪，现场没有任何急刹的痕迹，仿佛就是故意撞向电线杆找死似的，真是令人费解！”
邓涛心里捏着一把汗，却故作轻松地说：“是人都会犯错，开车哪能不出点事故？等咱们公司研制的自动汽车上市后，路上的交通事故一定会大大减少！”
“自动汽车？”交警好奇地询问情况，邓涛趁机把自动汽车的好处通通给他说了一遍。
“不需要人来驾驶，也不会发出噪音，还可以随意调节速度，自动避开障碍，不受雨雾天气的影响……”交警兴奋地说，“这款车真是太神奇了，什么时候可以投入市场？”
“现在正在做最后的测试，应该很快就能上市了。”
这时，交警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我们曾接到不少司机的报警，说在街上看到了无人驾驶的鬼车，那是不是你们正在测试的自动汽车？”
“是的。”邓涛汗颜地说，“给你们带来了困扰，十分抱歉！”
“我就说嘛！”交警哈哈大笑，“这世上哪有什么鬼车？希望你们完美的自动汽车能尽快上市，那时咱们的工作可就轻松多了！”
邓涛微笑着点了点头。等交警离开后，他却偷偷擦了把额头渗出的冷汗。
完美的汽车？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讽刺。
充满缺陷的贪婪而自私的人性，又如何能生产出完美的汽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