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犁墨刀

犁墨刀

LV5 2016-10-31

【上海破蛹】

作者:犁墨刀

连载最近更新:    白柏和作者さま的情人节茶话&崩壊  “又是一年情人节了呢。”我端着乳白色的小瓷杯望着窗外,眼神悠远。  “然后呢?”白柏波澜不惊地举杯,抿了一口。  “然后?你的作者さま现在可是悲惨的单身狗,你怎么能用这么云淡风轻的口气问我‘然后’?”我终于撕下了和善的面孔,指着白柏的鼻子破口大骂:“你...

作品简介:当人类被一道屏幕分隔成了两个种族,我们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残酷的现实,与美好的“伊甸”,是选择舍弃肉体去拥抱完美的电子比特世界吗?还是仍对物质世界抱有无法放弃执念?

“背叛现实与种族者,我们必然将以守护人类的名义奋起反击,即使敌人不在这个纬度,我们也要将战火顺着集成电路板烧过去!”---人类统一解放阵线最高理事会

“我们在完成人类进化史上最后的,也是最伟大的进化---精神的解放。人类在这个进化过程中将成为自己的神,对原子世界的执念是愚蠢的,守旧的,不可理喻的!进化之路不可阻挡,如果不能拯救,那就只能毁灭!”---伊甸审判议会

2045,夏,上海,据守黄浦江北的上海集团军,盘踞浦东新区的巨大蛹巢,生物人与比特人之间的相爱相杀。


作者微博:犁墨刀C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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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犁墨刀

    犁墨刀

    楼主 LV5 2017-02-14
       白柏和作者さま的情人节茶话&崩壊  “又是一年情人节了呢。”我端着乳白色的小瓷杯望着窗外,眼神悠远。  “然后呢?”白柏波澜不惊地举杯,抿了一口。  “然后?你的作者さま现在可是悲惨的单身狗,你怎么能用这么云淡风轻的口气问我‘然后’?”我终于撕下了和善的面孔,指着白柏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还能再没有一点同情心么!你就不能安慰你的作者两句么!”  “如果把我找出来就是为了讨论这种事情的话,我觉得你还是让我回去救胜男姐吧。”白柏闭着眼睛继续抿茶,丝毫没有因为我的手指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子而恼火。  “给你这么一说,好像左胜男确实快到了生死关头了哎!”我故作迷糊状,捏了捏下巴坏笑道:“话说,马上我就要写到你于百万工蜂中救出你的胜男姐的片段了,你难道不该为此讨好我两句么?嘿嘿,我可以把你的出场写得帅一点儿哦!”  “没兴趣。”  我被白柏的态度惹火了,大声威胁道:“混蛋!情人节我可是牺牲自己,只想着如何写完‘你从工蜂手里救出左胜男’的桥段啊,你难道不该说些感谢的话么!你丫的还想不想泡左胜男了啊!”  “你写这个桥段好像已经写了快两个月了吧,作者さま。”白柏微笑。  “额......有么?”我眼神上飘。  “情节拖了这么久,你都没有罪恶感的么,作者さま?”白柏又微笑。  “不是......你听我说......”  “你这样还有脸想着过情人节吗,作者さま?”白柏仍然微笑。  “喂喂,你的人设不是这样的啊!我不记得有把你设计的这么刻薄啊!”我指着白柏怪叫道。  “我觉得今天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营救篇’写完吧,情人节什么的真的和你没什么关系。”白柏放下茶杯起身,然后深鞠一躬:“那么,我回去了,谢谢作者さま的茶。”  “可我还是蛮像过个情人节的啊......”我绞着手指嘟囔道:“白柏有左胜男,陈梓然不久之后也会和郑珠拍拖,就连郭垚那个邋遢大叔都会有小女孩儿喜欢他......我一边汪汪叫,一边写你们的恋爱情节,*这很痛苦啊!”  “算了......写稿吧......”我叹了口气,四仰八叉地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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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犁墨刀

    犁墨刀

    楼主 LV5 2017-02-13
    首先要对喜欢《上海破蛹》的朋友说一声抱歉,目前《上海破蛹》已进入掌阅项目运营,且征文的更新通道被关闭,所以最新章节无法上传,只能请读者们耐心等待完整版的《上海破蛹》,谢谢各位对《上海破蛹》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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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犁墨刀

    犁墨刀

    楼主 LV5 2016-12-24
      正文(十八)  “原来亚洲战区这边的技术部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已经把MEMP步枪投入实战了啊。”莫妮卡拽着陈梓然快走出门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那只在客厅中四处乱撞的工蜂,嘴角一扬。  “感觉这枪真的挺牛的啊,不光能让工蜂变成无头苍蝇,而且造型也怪梦幻的。”陈梓然连连点头附和着。  当时左胜男跟他说工蜂被她打成了“瞎子”的时候,他还将信将疑,然而打开卧室房门之后,他看到原本恐怖的杀人机器,现在却在房间里到处乱撞,他这才彻底相信了左胜男的话。  “MEMP步枪是‘微型单兵电磁脉冲武器项目’中最重要的一环,因为普通子弹对工蜂的内部电路能够造成的伤害实在有限,而目前很多工蜂已经加载了能屏蔽一定电磁脉冲强度的屏蔽涂层和外壳装甲,很多常规的电磁脉冲武器根本对它们造成不了伤害,而MEMP步枪的子弹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而且是由电磁轨道加速技术发射,无论是后坐力、射速、发射噪音还是穿透力都是普通子弹无法企及的,除此以外,最关键的是MEMP步枪的子弹,MEMP弹,在穿透工蜂外装甲进入工蜂内部的瞬间会发生一次电磁脉冲,直接摧毁工蜂内部的电路结构......不过你们技术部的人似乎降低了MEMP弹的电磁脉冲强度,使得被击中的工蜂仅仅只是对外探测系统被摧毁,有意思,很有意思。”莫妮卡笑了笑,似乎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  “我说你......你到底是......”  看着这个化着烟熏妆,涂着紫色唇膏和指甲油的女孩竟然将一款高端的武器轻轻松松地分析出来,陈梓然越发觉得这个女孩不仅仅是个喜欢LadyGaga的太妹那么简单了。  “你到底是谁?”  听到陈梓然的质问,莫妮卡回头将食指贴紧紫罗兰色的嘴唇,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一脸神秘道:“Asecretmakeawomenwomen.”  “你别欺负我没看过《柯南》啊......我超喜欢贝尔摩德的。”  陈梓然被这妞拽着往7楼的电梯等候区跑,但跑着跑着他就觉得不太对了。  “我说......你有没有觉得......这‘嗡嗡’声好像越来越大了?”  “不是好像,是我们已经暴露了啊。”莫妮卡扬起脑袋,嘴角泛着古怪的笑。  急剧变大的“嗡嗡”声似乎已经达到了最大,并伴随着一种奇怪的回响声,陈梓然隐约觉得耳膜被这些“嗡嗡”声震得有些发麻。  “是......是从电梯井里传出来的!”陈梓然终于辨别出了那些“嗡嗡”的源头,他一指他们不远处那扇开着的黑洞洞的电梯间。  也就是在他手指指向电梯间的一刹那,一只振动着膜翅的工蜂突然从电梯口出现,金属外壳在吊顶灯柔和的光芒的反射下泛出冰冷的银白色,单眼和复眼亮着猩红色的光,就像是死神的注视,膜翅高速振动产生的风像刀一般切割着他脸颊的皮肤......  看着那抹猩红色的光,陈梓然能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胸腔里猛烈地跳着,而且就快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他突然觉得,原来死亡离他很近,近到只有一个电梯间的距离。  他想移动双脚,但是觉得自己的传入神经和传出神经好像全部崩断,他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四肢。  在这一瞬,他想到了罗宝山,那个一瘸一拐的大块头,曾经辉煌一时的“魔鬼终结者”,他站在讲台上,总是拿着那根纤细的教棍在多媒体屏幕上划着圈,圈里是各种各样的工蜂......那个男人曾经这样面对过很多很多工蜂的吧,那么他端着那挺老旧的M60的时候,心里想的会是什么呢?  “哇哦哇哦!”莫妮卡没有尖叫,而是发出了不合时宜的惊叹声,就像看见了一个超大电动机械玩具的小孩儿。  “你还在那儿‘哇哦’什么?快跑啊!”  陈梓然听到了这个女孩脱线的感叹,觉得心理崩溃的同时也从恐惧中清醒过来,他刚要去拉莫妮卡的手,但是发现这个狂野的金发妞的手并没有空着好让他拉!  两把大号的左轮一手一把,枪身反射出厚重的银色,枪口上似乎还塞着锥刺一样的东西。  陈梓然从来没看过这么大的左轮手枪,但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关注点错了。  “你......我说你这枪是从哪儿掏出来的啊?”  “你猜啊。”莫妮卡挑眉一笑的同时,纤细的胳膊伸直,将大号左轮的枪口对准了面前的工蜂,然后云淡风轻地扣下了扳机。  和枪身同样厚重的枪响声瞬间冲击了他的耳膜。  陈梓然看到工蜂腹部有火星一闪而过,然后复眼那抹猩红色突然频闪起来,无数的小火花从工蜂外科装甲的接缝处不断钻出,膜翅的振动也断断续续的,这只工蜂现在看上就像是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  “我说我们还是离远点吧......我怎么感觉这玩意儿马上要炸了!”  “放心,不会炸的。”莫妮卡撅起紫罗兰色的唇,一吹枪口,像是个刚干掉强盗的牛仔。  “你确定?”陈梓然皱眉。  “嗯.....”莫妮卡用枪把挠了挠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一耸肩:“好吧好吧,我承认在实验的时候爆炸的概率很小,但并不为零......”  “妹的!”  陈梓然骂了一句,抓住莫妮卡的手腕就往安全通道口拖,一边拖一遍想,妈的,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这么兰博......  左胜男刚走出安全通道,正猫着步子往甬道里走,突然从身后的楼道里又传来了厚底靴撞击地板砖的响亮脚步声,紧接着,左胜男刚一回头就瞅见了从安全通道冲出来的陈梓然和莫妮卡。  左胜男直起身,仰头做了个深呼吸,然后默默地走到陈梓然旁边,一把拧过他的耳朵,然后贴着他的耳边低吼道:“我说你们还能配合一点么?这是潜入营救任务,楼内外有上百只工蜂,你们以为这是逛商场约会么?让你们从电梯井下去你们跑这儿来干嘛?”  “姐......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我身后的那位女英雄啊......”  183的陈梓然比左胜男要高差不多一个头,只要他挺直腰杆,左胜男是挺难捕捉到他的耳朵的,但此时此刻,他根本不敢做“直腰”的动作,而是无比顺从地微微弯腰好让左胜男轻松地揪住他的耳朵,然后龇牙咧嘴地指了指他身后的莫妮卡。  左胜男一歪头,视线飞鸟般越过高海拔的陈梓然,看到了紫袜金发的莫妮卡正自顾自地将一把左轮枪在食指上转来转去,手法纯属地就像个在西部混了多年的老牛仔。  见她耍得不亦乐乎,左胜男平日里一直很稳定的唇线如今在微颤:“你刚刚做了什么?”  “干掉一只想袭击我们的工蜂喽。”莫妮卡左右臂一合一开,将子弹转轮转的“哗哗”响,然后抬头。  “喂喂,我说你还能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么,好像你的营救计划是我搞砸的似得,那只工蜂从电梯井里突然冒出来的,已经发现我们了,我不干掉它,死的就是我们了,我有什么办法?”莫妮卡满口理所当然的口气。  左胜男冷冷道:“哼,干掉工蜂?用你手上的M500?M500威力再大也只是......”  “轰!”  左胜男正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儿稍微科普一下手枪知识,从电梯井中传了出的一声爆炸打断了她的话。  左胜男愣住了,当她扭头再次看向莫妮卡的时候,这个金发妞扬起嘴角朝她一摊手,似乎在说“你看我没骗你吧,工蜂确实被我干爆了......”  “用手枪子弹打穿了工蜂的装甲?”左胜男眉间透出一丝怀疑。  “切!”莫妮卡掏出一枚亮锃锃的有半支钢笔长度的子弹,指甲一弹,这枚子弹在空中划了一个细长的倒“U”形,又被她伸手接住,然后朝左胜男晃了晃,满脸的炫耀:“能开发出MEMP子弹的可不仅仅只有你们的技术部!”  “炫耀可以适可而止了,天才少女。”对于莫妮卡的回答,左胜男冷笑着说“你的天才行为已经让我们彻底暴露了!”  左胜男竖起食指在耳旁划了个圈。  “姐,怎么......感觉四面八方全是工蜂啊......”陈梓然拍了拍耳朵,畏畏缩缩地贴到左胜男手边:“嘶,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蜂群本来就包围了这栋楼。”左胜男一边说一边面无表情地推开陈梓然在她手臂上磨蹭的脸,然后举枪转身:“蜂群已经被惊动,锁定我们的位置是迟早的事儿,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去0603救出霍华德博士之后,我们就立刻撤离,跟紧我。”  “直接开溜算了,那个养猫老头很烦人的......喂喂,等等我啊!”  莫妮卡站在原地嚷嚷了一句,但见左胜男并没有睬她,连陈梓然也奴才儿似的尾随着左胜男,她“嘁”了一下,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  战术指挥车内,陈誓辉双手抱胸紧盯监控屏幕,蜂群的实时影像正通过悬于星港景苑上空的武装直升机机载夜视摄像头全部传递到这个战术指挥车内。  “司令,喝口水吧。”林楠峰端着两杯水走到陈誓辉身旁,伸手将其中一杯水递到陈誓辉的面前。  陈誓辉抽出抱胸的手,接过林楠峰递过来的水,却迟迟没有往嘴边送。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屏幕,他不敢让目光离开哪怕一秒钟,他害怕,害怕在他没看屏幕的时间里现场情况会突然恶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星港景苑遇袭,美国技术援助组被困,EMP电磁干扰装置被疑似伪装成集团军士兵的审判党份子破坏......如果把“上海破蛹”计划比作建造一栋摩天大厦的话,那么在这个即将竣工的时间点上,他这个工程负责人却被告知所有的起吊机、混凝土搅拌车在一夜之间都被地痞混混给抢了砸了,这个投资商投了几十个亿的浩大工程如今面临着烂尾的风险。  “楠峰,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战假如我们败了,会怎么样?”陈誓辉眼睛盯着屏幕忽然开口。  林楠峰握着杯子良久,然后拿到嘴边喝了一口,说:“我们一定会赢。”  “你这是对我的信心喊话么?”陈誓辉没有料到这个刻板的男人会说出这么不客观的话,他扬了扬嘴角:“‘一定会赢’,‘一定可以击败伊甸人’......这些话一般都出现在HLUF最高理事会的理事们在媒体发言的演讲稿上。”  “我......只是觉得现实一定能战胜虚幻而已。”林楠峰讷讷道。  陈誓辉也喝了一口水,然后说:“可你怎么就确定我们的世界就是真实的呢?你怎么知道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就不是另一个‘伊甸’呢?说不定蛹巢中的那个伊甸才是真实的世界,也许GCU的伊甸审判议会真的找到了让我们回归美好真实世界的途径,可我们却宁愿留在这个灰色的虚幻中也不远回归纯洁与美好......为什么美好的就一定是虚幻虚假的,而充满着伤痛的事物就一定是真实的呢?”  “司令......”  陈誓辉的一番话不仅让林楠峰愣住了,车内的通讯兵也都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在这个时间这种场合说这种话是百分之一千的动摇军心,是绝对会遭受严厉处分的,如果军纪检的人认真起来的话甚至还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然而说这番话不是别人,却是上海集团军的最高指挥官,HLUF的战神,四星上将陈誓辉,是他说出这种话的话,即使是最高理事会的人也不可能让他坐牢的吧,可是这个重创北方蛹巢的男人为什么会在这种关头说出这种话呢?  在凝固的气氛中,陈誓辉眼神悠远起来:“这话是很久之前某个人跟我说的,当时我听了之后的表情跟你们一样。”  “这个时代哲学家很多,但现在我们这儿似乎并不需要柏拉图、庄子或者叔本华吧。”郭垚站在车门口,用指关节敲了敲金属门框。  陈誓辉喝了口水,不动声色地盯着监控屏幕没有回头。  郭垚见陈誓辉没理他,林楠峰也瞪着他,稍微斟酌了一下,他贴到一直瞪着他的林楠峰身边,压低嗓音问道:“我说林旅长,司令貌似状态不佳啊。”  “郭长官刚刚去哪儿了?”  林楠峰瞧不惯这家伙的不正经,所以压根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提高嗓音盘问起了他的去向。  郭垚开始摊开手掌在他的肚子上均匀地划着圈,一边划一边叹气:“林旅长啊,韭菜盒子搭着冰啤酒吃是真的要命......”  林楠峰似乎懒得听这家伙扯淡,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我的部队里出现了叛徒......破坏了一台EMP电磁干扰装置。”  说“我的部队”这几个字的时候,林楠峰瘪了瘪嘴。  “哦......”郭垚瞧见了林楠峰瘪嘴动作,长长地“哦”了一声,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刚刚进来的时候陈誓辉不搭理他了——先前对审判党的猜测被他一语成谶,依陈誓辉的性格他肯定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审判党的幽灵果然出现在了上海么......郭垚的目光在陈誓辉的后背上停留了良久。  “首......首长!7号楼外的工蜂数量在减少!”一个技术兵突然高声道。  “什么?”  陈誓辉前踏一步,到了这个技术兵的旁边,手撑监控台,死死盯着监控屏幕里的工蜂群,郭垚和林楠峰见状也围了上去。  这个技术兵说得的确没错,楼外的工蜂的数量的确在减少,原本蜂群围绕7号楼进行高速密集飞行,从外围几乎看不到公寓的窗户,可现在,好几个楼层的窗户和阳台都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  “那些该死的苍蝇飞哪儿了?”  “林旅长,这答案很明显吧。”郭垚说话的同时,斜睨了一眼他旁边的陈誓辉。  “工蜂在涌进楼内......”陈誓辉声音低沉:“胜男的行动......暴露了。”  “那怎么办!要不我派突击部队冲进去救人吧!现在外围的工蜂数量几乎少了四分之一,从正面强行突破的话......”  郭垚一撇嘴打断了林楠峰的话:“那爆破型工蜂就会为了欢迎你的突击部队,炸了7号楼给我们放个漂亮的烟花。”  “那你说怎么办?”林楠峰怒目而视,这个不靠谱家伙的戏谑口吻让他火大。  “要我说......”郭垚直起身,双手抱胸,笑容里透出一丝疯狂:“反正有一台EMP电磁干扰装置已经被破坏,如果工蜂真的想传递出什么信息,“蜂后”很大可能已经接收到了,所以我们不如索性关闭所有的EMP电磁干扰装置,恢复和楼内部队的通讯,这个时候只有掌握楼内的情况才能是上策!”  昏暗的指挥车内,陈誓辉侧过头看着郭垚,瞳仁中倒映出的那点微弱的光在摇曳:“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  “我从来不认为那个由HLUF最高理事会牵头的计划会成功,几个战区跨洋合作,阵仗搞得那么大,那些理事是深怕伊甸不知道么?”郭垚摊了摊手,也转身对上了陈誓辉的视线:“再说,锅永远是领导的。”  指挥车内的空气似乎在两人的视线对接处凝结了,所有人包括林楠峰都在想,为什么这个叫“郭垚”的家伙和唯一的四星上将、解放阵线“战神”陈誓辉说话不像上下级而像逗哏与捧哏的呢?  “关闭所有EMP电磁干扰装置,立即尝试恢复和楼内渗透小队的通讯。”  然而众人还没有想通两人之间的猫腻,陈誓辉却忽然开口了,而且语气中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与迟疑。  对于众人的错愕,郭垚双手抱胸,似乎对这些人的反应颇为满意。  “亚洲军事协调委员会和统一阵线最高理事会的质询会议你跟我一起参加”,下完命令的陈誓辉转身往指挥车外走,经过双手抱胸的郭垚身边的时候步子突然停住了:“还有,解释的工作是你的。”  郭垚扬起的嘴角一下子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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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犁墨刀

    犁墨刀

    楼主 LV5 2016-11-23
      正文(十七)  左胜男一步一步地行进在满是碎瓷砖和墙灰砖块儿的公寓楼7楼的过道内,MEMP步枪的枪口在缓慢地划着圈,假如有工蜂破墙而出,这样可以确保她在第一时间内瞄准击中。  她刚刚又看了一眼手机里的那份技术部人员的资料,17个科学家已经被她救出了15个,剩下的2个都集中在了6楼和7楼。  天才都喜欢往高了住么?左胜男不能理解。  左胜男抬腿跨过地上的那几片碎裂的墙砖,慢慢接近0701室的门口。  小柏现在在干嘛呢?左胜男忍不住想道,每当注*AT-SI-273之后,那种寒冷袭来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去想这个问题,而每当她想到那个男孩穿着那条粉色围裙,炒着她最不爱吃的香菇青菜的时候,她会暂时地忘记那种贯穿身体的寒意。  “嗡嗡”声变大了,左胜男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回来。  站定,贴墙,转动探测器,拐角侦查,瞄准,锁定,射击......左胜男对于这套动作越来越纯熟。  被MEMP步枪击中的那只工蜂在天花板上打着转,左胜男走到客厅中央,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个有待她拯救的人。  资料上显示,0701里住的是一个叫做“莫妮卡·福克斯”的年轻女科学家,没看她其它的履历,只是光看到这位女科学家的证件照片的时候,左胜男稍稍地愣了一下。  一般人的证件照片都是比真人要丑两三挡的,换句话说,如果一个人的证件照照得很平常,那么这个人现实当中肯定是有点小帅或者有点小美的,而如果一个人的证件照照得小帅或小美,那么这个人的真人必然是个帅哥或者美女,而这个莫妮卡·福克斯的证件照属于那种耀眼的大美,金发碧眼,有点像《变形金刚3》里的女主角罗西·汉丁顿·惠特莉,这让左胜男觉得有违常理了,难道这个女科学家的真人会有着如此逆天的颜值?毕竟左胜男自诩也算是个美女,但是当年在学校小照相馆里拍地那张证件照的确是不尽人意。  左胜男一寸一寸地检查着客厅,在确定没有人之后,她决定去卧室里看看,毕竟也是麻省理工出来的,漂亮不代表正常,说不定这女人在工蜂入侵的时候也在宿醉呢。  卧室的门虚掩着,左胜男端起枪,用枪口轻轻拨开一条门缝。  透过门缝,左胜男先看到了里面那张被褥凌乱的大床,床上放着一些很情趣的东西——长筒黑*、窄小的蕾丝花边文胸以及一个“蛋”状物体......  私生活混乱啊.....左胜男摇了摇头,她能想象那个尴尬的场景,这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姑娘正在和某个男性享受着鱼水之欢,可就在这个档口工蜂来袭,真是悲剧的一幕啊......  左胜男将卧室的门完全打开之后,虽然没有发现那个莫妮卡·福克斯,但却发现了这个莫妮卡·福克斯的照片,很多很多照片,没有任何外框,只是用胶水随便地贴在墙上,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  而在这些照片当中,这个莫妮卡·福克斯画着极浓的烟熏妆,涂着紫罗兰色的唇膏,睫毛高翘,腿上时而穿着满是口子的牛仔裤,时而穿着紧绷绷的铆钉皮裤......全是重金属摇滚歌手的风格,当然都不是亮点,这些照片最大也是共同的亮点就是工蜂,每一张照片中都有工蜂,而且这些工蜂都被粉刷上了千奇百怪的电影logo,比如《生化危机》的“保护伞”标志,《蝙蝠侠》的“蝙蝠”标志,超人标志,蜘蛛侠标志,霸天虎与汽车人的标志.....这些被刷上logo的工蜂成了这个女孩儿的合影宠物。  左胜男不得不感叹到,目前为止她救的神经病当中,这个莫妮卡·福克斯的癖好她最欣赏。  而床头柜旁是一个分体式CD机,一个森海塞尔的低音炮,旁边还堆满了LdayGaga专辑光盘。  看来还真是个狂野的姑娘啊,左胜男想道。  不过左胜男还是奇怪,如果是像她之前想的那样,那么这个狂野的美女科学家肯定是几近*,一个接近*的女人能去哪儿呢?  就在左胜男刚要离开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墙角处的一个长约两米宽和高约一米的金属箱,在这个箱子的侧面,是一个精致的密码锁。  这个金属箱子在一个女人的卧室里出现简直太不和谐了,最关键的是左胜男搞不清楚这种大小的金属箱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要说是衣柜也不像啊,放个衣服没必要安个密码锁在上面吧;难道是什么重要的实验仪器?有可能!说不定这就是工蜂的目标呢?  想到这儿,左胜男决定上前好好研究一下。  左胜男弯曲食指,轻轻地在上面叩了两下,赫然发现里面是中空的。  果然是用来存放东西的么......  左胜男又根据密码锁上按键的凹陷程度试了几遍密码锁,结果都猜错了,试到最后还是没能打开这个金属箱。  还是抓紧时间去救人吧......  然而就在左胜男刚要起身的时候,密码锁的显示屏上等待输入的符号突然消失,一个“unlocked”忽然出现在了显示屏上。  在左胜男还没想起来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啪嗒”一声,金属箱突然从侧面自己打开了。  “陈梓然?”左胜男一脸的诧异。  “嗨,胜男姐!”陈梓然缩在金属箱中讪笑着和左胜男打了个招呼,浑身上下只套了一条裤衩,“几天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少来这套!”左胜男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掐住陈梓然的后颈,一把将这个身高185的家伙从这个金属箱中拽了出来,然后看到了陈梓然脖颈上有一个紫色的小恶魔图案。  “我说你脖子上什么东西啊?”左胜男拿枪管拍了拍陈梓然的脖子。  其实左胜男本来是想再训斥他两句,然后盘问他怎么会在这儿的,可紧接着,另一个光溜溜的身体也从金属箱中钻了出来,当看到那头柔顺金发和烟熏妆的时候,左胜男愣了有足足5秒。  莫妮卡·福克斯穿了条豹纹小内裤从金属箱出来,不过不像扭扭捏捏的陈梓然,莫妮卡是不遮不掩大大方方地从左胜男面前走过去的,似乎在向左胜男刻意地展示着她雪白光滑的肌肤似得,金色的头发扎成的麻花辫在她的脊背后面跳来跳去,这个莫妮卡简直就像只狂野而骄傲的印度尼西亚豹猫。  “你们的救援来得太晚了吧。”莫妮卡走到中途突然停下来,歪头瞧着比她高了差不多一个头的左胜男,然后不冷不热地嘲讽了一句:“而且似乎就你一个。”  “嘿嘿......胜男姐,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  陈梓然继续讪笑着,想做两个棘手女人友好的沟通桥梁,但被左胜男冷冷地打断:“先把你身上的唇印擦干净再说!莫妮卡·福克斯是吧?真是别开生面的出场方式啊!”  “看来莫妮卡小姐的中文说的不错,不过我是不是该这样理解,你觉得光我一个人看你的裸体还不够过瘾,还想让更多的人来参观是么?”  左胜男见到这个莫妮卡之后有很多没想到,第一个没想到的是这个美国小妞竟能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第二个没想到则的是从照片上看,这个莫妮卡是个身材高挑的摇滚女郎,可实际情况是,这只是个身高不足160的萝莉型女生,不过这妞的身材比例确实完美,而且发育得也挺不错的,第三个没想到的,是这个有着小女生外表的女科学家,说话竟然这么不讨人喜欢......不过很显然,她自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父亲是中国人,11岁以前我一直住在苏州。”莫妮卡似乎没有理会左胜男话语中带有攻击性的部分,她走到床旁的衣橱前打开衣橱,开始捏着下巴挑选衣服。  “你还站在这儿干嘛啊?让我继续欣赏你的裸体?”见陈梓然一直搓着光膀子,站在她旁边笑容谄媚,左胜男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  “不是啊,姐......我衣服......扔在在外面的沙发上了.......”陈梓然边闪躲左胜男的战地靴,边匆忙地解释着。  “去拿啊!”左胜男没好气道。  “那什么......有工蜂......”  “已经被K.O.了!”  “哦?胜男姐不愧是我的大姐大!”陈梓然一边竖起大拇指拍着左胜男的马匹,一边顺着门缝往外面的客厅看了一眼,然后立刻关上门捂着胸口惊叫道:“哪里被K.O.了啊!不是还在那儿飞得正开心呢嘛!”  左胜男不耐烦道:“探测系统已经被MEMP弹摧毁了,你在它面前跳舞它都没关系!”  “是么......”陈梓然恢复镇定的神情,然后重新开门,但门开一半,陈梓然停下来回头一脸谄媚地商量道:“对了,大姐大,这件事儿......能不能别跟我老爹说啊?”  “看心情喽。”  左胜男举着枪往肩上一靠,嘴唇两边忽然一扬,陈梓然看了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我倒数3秒,如果3秒之后你的裸体还出现在我眼......”  左胜男刚竖起三根手指,陈梓然就如丧家之犬般逃出了房间。  “这个金属箱能屏蔽工蜂的探测系统。”左胜男用陈述句的口气去表达一个问句,她实在不是太想当一个低姿态的求问者。  “这个不叫金属箱。”  莫妮卡给自己套上一条几乎短到大腿根部紫色皮短裤,然后又开始套紫色长筒袜,加上她的紫色唇膏和指甲油,左胜男心想这妞是有多喜欢紫色啊,而且看这装束哪里像是要去逃命的,分明就是准备去夜店嗨的啊!  “阿米尔·汗把这东西叫做‘战术隐蔽装置’。”  “阿米尔·汗......阿米尔·汗,这名字好耳熟啊.......”左胜男思忖道。  “就是那个国际对工蜂作战武器开发总署的秃头傻逼。”莫妮卡侧过脸来提醒道:“我这次来中国的时候,他死皮赖脸送我的,说是他新开发的东西,外面是3层铝箔胶带,中间是5厘米厚的铅板,最里面是一层真空隔离带,人躲进去之后,就算是侦查型工蜂也无法侦测出来。”  被莫妮卡这么一说,左胜男也想起来了,不过听到那个和最高理事会关系相当不错的家伙被这个小太妹叫做“秃头傻逼”,让左胜男觉得这两人的关系肯定不太好。  “战术隐蔽装置?听上去很拉风,可这说到底这不就是一个用来躲避工蜂的箱子么?”左胜男诧异道。  “所以我说他是傻逼啊......”莫妮卡蹬上一双黑色厚底靴,然后转身耸肩一笑:“那个傻逼给每个最高理事会的理事都送了一个,然后对外宣称是最高理事会集体从他那儿订购的,然后北美战区上到指挥官下到平民都开始买这玩意儿放在家里保命......不得不说,虽然那家伙在科研领域是个傻逼,可在经济领域确实是个人才。”  “话又说回来,我确实没想到这玩意儿还真的派上了用场。”紧接着莫妮卡一摊手,然后走到左胜男跟前说道:“这还要感谢你们上海集团军啊,我在北美那边听那些老头子叨叨说上海这边拥有世界上最难攻破的防线,现在看来么......”莫妮卡耸耸肩,满脸戏谑。  “你能把废话一次性都说完么?还是说其实你是想一个人留在这儿,和工蜂聊聊天呢?”左胜男俯视着她,冷冷道。  “别生气嘛大姐姐,暂时说完啦。”莫妮卡笑着朝左胜男打了个响指,然后经过左胜男的眼前,往门外走去:“走啦走啦。”  “哦,对了,楼上的那些白痴已经被你都救出去了是么?”  左胜男真的已经受够了这个满嘴脏话的小姑娘了,张口一个“傻逼”,闭口一个“白痴”,好像世界上就她一个是聪明人。  “还差一个!”左胜男拉开门,寒着脸把赖在卧室门口边不走的莫妮卡拨到一边:“你们从电梯井下去,地下停车场会有人把你们带出去的。”  “哦,差的那个就是我楼下那个铲屎官老头子是吧!”莫妮卡跟着她走出卧室,似乎并没有在意左胜男刚刚的举动,她拿手指戳了戳地面:“不过我觉得你可以不用去救他了。”  左胜男皱眉道:“我想你应该没有权利决定我该救谁不该救谁。”  “随你的便喽。”莫妮卡露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那个老头子是个爱猫狂魔,房里养了二十多只猫,你如果去救他,他肯定会让你帮他把那二十多只猫一起救走,到时候你就和他一起慢慢地逗猫吧!”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麻省理工的高材生。”左胜男举着枪往玄关走去。  “胜男姐慢走,胜男姐辛苦了!”看到左胜男快要走出门,刚系好皮带的陈梓然点头哈腰地追上去,并送上了不合时宜的问候。  “Baby这么怕那个女人么?”莫妮卡踩着妩媚的猫步走上来拽起陈梓然的衬衫衣领,然后施施然地往外拖去,一边拖一边用故作哀怨的口气说道:“她是你姐姐,那我是什么呢?”。  “没办法啊......她是大姐大嘛......哎哎,别拽了姐姐,扣子要崩了......您也是我姐姐,哦不不,您是我祖宗行了吧?”  陈梓然心里叫一个苦啊,本来今天上完蛹巢结构学的实践课后,偷偷开着他爹陈誓辉的军队一号车去参加后勤部搞得相亲酒会,结果酒会上突然来了一个化着烟熏妆涂着深紫色唇膏的性感外国妞。  这妞叼着根棒棒糖,一进场就直奔灯光音控室,不一会儿,酒会上正在放的轻柔的《舒伯特小夜曲》突然变成了LadyGaga野性的《pokerface》!紧接着酒会大厅的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疯狂频闪出红绿蓝三色射光的激光舞台灯!  正当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时候,这个扎着单麻花辫的金发妞登上舞台,随着《pokerface》的节奏开始旁若无人地摇摆起来,这个相亲酒会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嗨爆了的酒吧夜店!  在这个金发外国妞的带领下,台下所有人都开始跟着LadyGaga的音乐节奏扭了起来,连一直想叫停的后勤部那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最终也不得不向这个失控到爆炸的场面妥协,默默地对视一眼,然后钻进人群跟着大家一起摇摆起来。  其实后勤部原来搞得相亲酒会都是挺传统的,就是一堆男男女女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连乐队都没有,他一直觉得没啥意思,而前几天他听说这次的酒会好像增加了一个很刺激的“蒙面接吻”环节,于是他才决定来的,结果就遭遇了这劲爆的一幕。  本来就是以“猎艳”为目的陈梓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在大作战还没开始的时候,他后方的堡垒城市就经常去夜店,不过面对这个狂野堪比LadyGaGa的外国妞,陈梓然心里还是没什么底的,最后他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上台和这个金发妞贴面对舞。  可这个金发妞的狂野远远超乎了陈梓然的想像,和他对舞了一曲《pokerface》之后,这妞贴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地用标标准准的普通话问他“要不要跟我回家”。  当时陈梓然就愣住了,他心想,妈的,这句话不是应该由他这个老爷们儿来说的么!不过他并没有在“和谁回家”该由谁来说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毕竟发出这个邀请的是个性感美女,在美女面前,偶尔被动一次,换换攻防状态也是不错的嘛。  于是陈梓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妞牵下台,台下的人还送给了他无比热烈的掌声,当然他并不确定这个掌声的具体含义是什么。  从酒会出来,这妞先是拉着他在停车场打Kiss,然后到了车上又打了一阵Kiss,后来到了这妞下榻的星港景苑公寓之后,更是一进她的家门就把他摁倒在地骑在他身上Kiss......陈梓然连口气都来不及喘,他彻底被这妞的主动给吓到了,心想这外国妞也太饥渴了吧。  而就在这妞坏笑着扒光了他的衣服的时候,数十只工蜂破窗而入,他立刻吓尿了,然而这个骑在他身上的妞表现得却镇静异常,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躲进了床边墙角的那个金属箱之中,而躲进去之后,在狭小的空间里这妞竟又扑上来Kiss,简直就像只发情的小母猫。可陈梓然当时的色心早就被突如其来的工蜂给吓没了,完美没有了想要亲热的意向,但无奈光着身子根本挡不住这妞,所以他只能捂着嘴选择默默承受着自己酿下的苦果......直到他们从这个金属箱的外部微型摄像头发现了左胜男进来,他才得以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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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犁墨刀

    犁墨刀

    楼主 LV5 2016-11-23
      正文(十六)   星港景苑南门的岔道上,四五辆涂着陆军迷彩的重卡排成长长的一条队列,地上堆满了拇指粗的黑胶电线。快速反应部队的士兵们来来回回地走过时,好几个都差点被绊倒,这些总长度有几十米的重卡和满地的电缆线组成了一套完成的EMP电磁干扰装置。  头戴耳麦的EMP电磁干扰四连的操作员齐盛双手抱胸,正在观察着他面前那块充满着各种曲线柱形图的电子屏幕。  “唉,老齐,要撒尿不,要不换我来看一会儿?”耳麦里传出了一个声音。  “噢......没事儿。”齐盛眉头微皱没动:“我没喝水。”  “装置输出频率正常吗?”  “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那就好......”耳麦里的那个人似乎在没话找话:“今晚你很兴奋啊。”  齐盛一愣:“怎么说?”  “工蜂啊工蜂,我觉得你跟咱们旅长一样,巴不得那些东西天天来,真是搞不懂你们啊!”  齐盛眉头舒展开来,他笑了笑道:“没仗打,天天坐在室内搞模拟演习,你觉得有意思?”  “没意思啊......可是我觉得实战也没什么意思啊......不就是换了个地方看屏幕么,从室内转移到了室外。”  “我看该让吴政委给你上上课了。”齐盛一笑:“我们可是人类解放统一阵线啊,都是你这口气咱们还解放什么?”  “解放个鬼,就不说陆地了,你瞅瞅海上,瞅瞅天上,再瞅瞅月亮,哪儿没有蛹巢?虽然我挺仇富的,但是妈的我是真心佩服GCU那帮资本家,他们是真会玩,以前我一直以为这些富人排行榜上的家伙就会炒炒房地产什么的,谁想到这次他们把整个世界都玩进去了。”  “你这些话在我耳边说说也就算了,可别让咱连长听到。”齐盛摇头笑道:“他听到了会把你带到小房间里和你进行一场史诗级的辩论,论题就叫做‘论为什么伊甸必将灭亡,解放阵线必将胜利’。”  “切,你干脆让他帮我踢出军队算了。”耳机另一端的那个人口气哀怨:“我想回南京继续当我的电工,到时候每周末还能参加计生委安排的相亲会,据说妹子超多的哎!”  “我们后勤部不是也有相亲酒会么?好像就是今晚吧。”齐盛捏了捏下巴:“你应该知道吧?”  “废话!后勤部那边一有动静,咱们连还不是我第一个知道然后告诉你们的么!关键是......上海集团军里面稍微漂亮点儿的军衔都比咱高,剩下的全是......额......长相安全的,你说我又不像你那样天生一张吴彦祖的脸,咱穷光蛋一个,你难道让我扛着电磁干扰器去泡那些女长官么?”  “你少来!我也是单身狗一条!”齐盛笑骂一声:“哎,对了,连长呢?”  “好像去检查后面的车载电源了吧,之前你不是跟他说三相电压有些不稳么。”  “哦......”齐盛微微颔首,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陈鸥,你过来帮我盯一下吧。”  “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那块显示屏的么,你应该从头盯到尾啊!”  “我是蛮喜欢的......但是膀胱它不答应啊......”齐盛难得地幽默了一下。  “好吧好吧,等一下,这就来啦!”齐盛立刻听见了前面开车门的声音。  不一会儿,他看到一个穿着陆地数码迷彩服的士兵向他这边走来,一瓶矿泉水在他手上抛来抛去。  “去吧去吧去吧,我来帮你照看一会儿你最爱的显示屏。”陈鸥走到齐盛旁边,将矿泉水往显示屏旁边的平台上一放,然后朝齐盛摆了摆手。  “谢谢。”齐盛拍了拍陈鸥的肩,转身刚要走,突然又回头道:“哦对了,甘长官前两天送了我一个礼物,你要不要看看?”  “我靠!我靠!送你礼物?二连连长甘欣被你泡上了?”陈鸥一脸不可置信地大呼小叫道:“妈的,齐盛你个禽兽,那是我们34团的团花啊!什么礼物,赶快拿来我看看,不会是套套吧......”  “滚蛋!”齐盛笑着搡了陈鸥一把,然后从防弹背心后面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把战术格斗刀。  “刀的确是好刀......不过我说,她送你刀是个什么意思?”陈鸥瞧着齐盛手里那把泛着寒光的刀挠了挠头,满脸的疑惑。  “笨,就是这个意思啊!”齐盛微微一笑,然后倒握刀柄,猛地将这把战术格斗刀刺入了自己的腹部,鲜血瞬间沿着刀身涌出。  “喂,齐盛,你干什......”目睹了这一幕,陈鸥刚要抬头惊叫,但是话说到一半,却硬生生地被卡在了喉咙里——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他的眉心。  “别怪我啊,小鸥。”齐盛举着枪,脸上满是歉意的浅笑。  这句代表着生命终结的道歉让陈鸥的瞳孔突然放大。  “砰!”  子弹被底火爆炸产生的气流以亚音速从枪膛压出,瞬间洞穿了陈鸥的眉心,陈鸥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倒了下去。  齐盛忍着痛迅速地将刀塞进陈鸥的右手里,然后顾不得腹部的伤口,一个箭步扑到EMP电磁干扰装置的操控平台上,拨开左上角一个透明的方形塑料盖,然后一拳锤在了那个有拳头大小的红色按钮上。  齐盛面前的EMP电磁干扰装置中突然发出了一连串的“呲呲”声,装置数据显示屏上,所有柱形图中的绿色柱条都在一瞬间冲上阀值变成了鲜红色的柱条,所有曲线图中原本柔滑的曲线像一根被疯狂甩动的绳子,紧接着柱条和曲线都一下子都回归了基线,最后,整个显示屏一闪,变成了一片黑色......齐盛笑着一下子瘫倒在操作台下。  “你说什么?4号电磁干扰装置损毁?”  战地指挥车内,听完士兵报告的林楠峰继续高声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别慌,把事情说清楚。”看到眼前这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年轻士兵,陈誓辉眉头紧锁。  “EMP电磁干扰四连的操作员陈鸥,用刀刺伤了另一个操作员,然后摁下了4号电磁干扰装置的紧急安全按钮!”  “紧急安全按钮?”  “是的,因为EMP电磁干扰装置的输出功率非常高,能达到35000千瓦时,为了避免如此高功率在运作的过程中,因线路短路导致电流击穿电容的绝缘层造成功率放大电路和LC振荡电路的损毁,有很高的概率会发生爆炸,所以每一台干扰装置的操作台上都会有一个紧急安全按钮,摁下之后就可以暂时保护LC振荡电路,但如果在正常运行的情况下摁这个安全按钮,就会导致机器......”  林楠峰听了这个士兵口若悬河地说了一大堆,终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行了行了,这些专业术语说了我们也听不懂,你就说什么时候能修好!”  “额......最起码也要一周。”年轻士兵吞吞吐吐地回答。  “什么?”林楠峰呆住了,转头道:“司令......”  “给我打骆廷的电话,让他以最快速度从普陀防线上调一台EMP电磁干扰器过来!”一向沉稳的陈誓辉,说话的分贝也终于开始高了起来:“把这个陈鸥带过来!”  “司令......陈鸥已经死了。”  “什么?”  “是的,被四连操作员齐盛用手枪击毙了......但还是没能阻止陈鸥按下紧急安全按钮。”  “那这个齐盛现在人在哪儿?”  “腹部大出血,被送到后勤医疗部去缝针了。”  陈誓辉沉默了一阵,说:“可以了,你去吧。”  “是,首长!”  林楠峰见陈誓辉静静地站在指挥车的门口,原本这个集团军最高统帅的眼中还是深海一般的寂静,可是在这一刻,他从这个双鬓斑白的男人眼中分明看到了一股汹涌而来的海啸。  在林楠峰的印象中,陈誓辉绝对不是个魁梧的军人形象,这个扬名全世界的战神甚至比一般男人还要矮些,可这个男人不算魁梧的躯壳中却似乎隐藏着一个巨人般的灵魂,这个巨人般的灵魂使他无论面对何种苦战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就像那个号称“欧洲皇帝”的拿破仑。  “郭垚那混蛋哪去了?”陈誓辉沉声道:“把他给我找过来!”  战地指挥车里的所有人皆是一惊,包括林楠峰,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陈誓辉骂人,他们其实都在暗中猜测那个郭垚和他们司令的关系,按理说在这个关头,他们的司令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破解现在困境的人,可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真的不像是那种人啊!  陈誓辉双手交叉,叠在背后,如果不是车外炮火连天,车里的这些参谋和通讯员们肯定能听到“咔咔”声。  他将十根手指的指关节绞在一起,然后十指同时发力,28块指骨相互挤压几乎至碎。  在“大作战”中,他曾遭遇过诸多恶战,最惊险的一次,接近50万只工蜂从蛹巢涌出,对北京集团军的阵地持续不断地发动了猛烈冲击,连破集团军13道铁壁般的防线,向他们集团军指挥部扑来。当时他从作战会议室里出来,站在指挥所的天台上向北面望去,西北方向的整个天空似乎都被刷成了一片黑色,密密麻麻的工蜂遮天蔽日,数十万只工蜂同时振翅,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一种声音,当时他就在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地狱了吧......他的那些参谋们都在劝说他下去,说天台太危险了,可是他仍然坚持留在天台,因为他知道那是那些工蜂最后的进攻了,有一个男人正在另一个空间用未知的手段来摧毁着北京蛹巢的中央处理系统“蜂后”,他相信那个男人,他相信这席卷天际的黑潮终究会褪去,届时他就可以站在天台欣赏五十万只工蜂同时从天空中坠落的情景......  而现在,在他面前的只有400多只工蜂,和五十万只相比,这400只工蜂算什么?可他现在的心态比当时面对那五十万只工蜂还要糟。  他宁可面对五十万只工蜂,也不想他的部队里出现哪怕一个“审判党”。  当时在来的路上,听到郭垚说集团军内有“审判党”,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猛烈地驳斥这种观点,他知道他这种驳斥并不是理性的,可是他还是那么做了,他没办法让自己接受上海集团军中有“审判党”这个观点,哪怕那仅仅是种假设。  审判党,陈鸥,真的被郭垚一语成谶了么?  指挥车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司令笑了,只有林楠峰,他想从这个他敬仰的男人脸上看到一如既往的坚毅,可他看到的却是一个惨淡不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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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犁墨刀

    犁墨刀

    楼主 LV5 2016-11-23
      正文(十五)   “你自己下去还是我踹你下去?”  左胜男站在电梯门口,左手指着黑洞洞的电梯井,右手拿枪用枪托抵着一个深褐色头发的外国胖男人肚皮上,枪托已经陷进了这家伙肥厚浑圆的肚皮里。  这个胖男人跪在她的面前,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要不是左胜男用枪托抵住他,他很可能就会扑上来用那两只比她大腿还要粗上两倍的胳膊抱住她的腿。  左胜男真的没有想到执行这次任务的最大阻碍不是对付工蜂,而是救援任务本身。  在她好不容易把罗伯特·德尼和艾迪·莫拉那两个酒徒送到了20楼的电梯井之后,她在继续营救楼内剩余科学家的过程中,她终于逐渐体会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史上最难营救的人群就是麻省理工出身的天才科学家们。  除了20楼那两个醉得半死不活的酒徒之外,左胜男去19层救人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精灵宝可梦》的死忠玩家,55岁研究超导材料领域的科学家安德鲁·霍华德,当她用MEMP步枪摧毁了房间客厅里那只工蜂的探测系统之后,发现在卧室里那个谢了顶的美国大叔正坐在戴着耳机电脑前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他正一边吸可乐一边聚精会神地玩着《精灵宝可梦》,而当她走到安德鲁·霍华德身后的时候,这个邋里邋遢的中年科学家甚至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于是左胜男大胆地推测,这个老有童心的科学家很可能连这栋大楼被工蜂袭击了都不知道。而最可气的是,这个安德鲁在从她嘴中得知了现在危险的处境之后,竟然表示能不能再等他10分钟,因为他正在打《精灵宝可梦·太阳》里的最终BOSS——太阳使者索尔迦雷欧,而在左胜男语气决绝地表示了不行之后,这个伟大的超导材料领域的科学家当即大度地表示让她先去救其他人,他打完BOSS之后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逃脱。最后,左胜男不得不一枪托捣碎了电脑屏幕断了他的念想,这家伙才骂骂咧咧不情不愿地跟她走。  在17楼的时候,左胜男遭遇了有夜晚冥想习惯的印度裔科学家奇坦·巴哈特。左胜男当时从墙后通过拐角镜头来确定工蜂在房间中的位置,可是在发现工蜂的同时,她也发现了那个印度裔的科学家,然而让她无法理解的一幕出现了——这个30岁的海洋电磁学专家穿着宽松的白色丝绸睡袍在客厅的地毯上盘着腿和工蜂面对面坐着,简直就像是一个为怪物超度的得道高僧。而在左胜男怀着满腔疑虑击中了那只正在被他超度的工蜂之后,满屋子乱飞的工蜂只是让这个奇坦·巴哈特略略地往后仰了仰避免被振动的膜翅扇到,然后便又进入了忘我的境界。风被工蜂撞破的落地窗口呼呼地吹进来,工蜂在窗外成群结队地飞行,这些都没能影响到奇坦·巴哈特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状态,包括进入房间准备救他离开的左胜男......最后不得已,左胜男只能用枪托将他砸晕扛走,她当时很庆幸这个奇坦·巴哈特是个瘦子,如果是艾迪·莫拉那种200多斤的家伙有这种坑爹的习惯,那左胜男真的就考虑节省力气把这家伙留给工蜂了。  之后,左胜男往楼下营救的过程中,又陆续遇上了正在虔诚地行“宵礼”的信仰伊斯兰教的科学家哈里得·阿卜杜拉·拉赫曼,正在比赛喝汽水喝到吐了的双胞胎女科学家凯莉姐妹,拉住她手不放声称“只有做他女朋友才同意被她救走”的花痴科学家大卫·杜兰......还有就是现在这位跪在她面前的患有恐高症的乔纳森·海德博士,这家伙比艾迪·莫拉还胖一圈,往地上一戳,简直就像是一只臃肿的狗熊。  用“你自己下去还是我踹你下去”这句话威胁完这家伙之后,左胜男头疼地扶额,她突然想到,这家伙好像听不懂中文。  “Youjump,orihelpyoujump?”左胜男抬起长腿,将战地靴牛筋底对准卡尔·史密斯的脑袋。  她庆幸自己在警校的时候学英语还算比较认真,虽说因语言天赋问题六级没过去,但好歹过了四级,这种程度的英文表达还难不倒她。  “Youjump,ijump!”史密斯张开双臂,肥肉乱颤地又要往前扑,结果被左胜男一枪托捣了回去,然后左胜男抬腿在这个工蜂来袭的危急关头还说着《泰坦尼克号》台词的胖子身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踩完收脚之后,左胜男正在想着如何才能把这个恐高的胖子科学家给弄下去,突然她眼前一黑,差点瘫倒在地上。  该死,AT-SI-273的副作用加剧了么......  左胜男将MEMP步枪竖握,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Howareyou?Areyouinjured?”史密斯见到这一幕慌了,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过来想看看,但又被左胜男用枪托抵住。  “I’mfine.”左胜男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看了一下时间,距离注射AT-SI-273已经过了40分钟,抑制身体产热的药效已经达到了最强的峰值,从现在开始,她的身体将进入更虚弱的状态。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Godown!”左胜男抬起枪,将枪口移动到史密斯的脑门上,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道:“Now!”  枪口触碰到他的脑门上,合金的冰冷从脑门处的皮肤迅速扩展到全身,史密斯惊恐地看着这个女人和那个黑洞洞的枪口,重新瘫软在地上。  他没有想到这个前来营救他的女人会竟会拿枪指着他,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表情——前一刻像是七八月份的贝加尔湖的湖水,虽然寒冷但是还没有结冰,而现在,那片湖水就像感染了一种叫做严寒的病毒,这种病毒在湖中迅速地传播着,直到整个贝加尔湖被感染到彻底冰封。  左胜男拿枪抵着史密斯一步一步地向前,而史密斯趴在地上则被左胜男拿枪指着一步一步地后退。  终于,史密斯退到了电梯井井口,他的脚悬空蹬了几下愣是没蹬到什么东西,史密斯的冷汗从额头开始涔涔地滴落。  左胜男见史密斯停了下来,那张陷在一团肉里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她板着脸右手继续发力,史密斯像团肉山似得慢慢滑进电梯井中。  左胜男看得出这胖子现在想哭想大叫,可是她知道他不敢这么做,其实说真的,比起前几个冥想打游戏的,她觉得史密斯简直正常到可爱了。  “Holdontight!”左胜男将枪口从这胖子的脑门上挪开,这可怜兮兮的家伙的下半身已经滑到电梯井中。  “嗡嗡......”  这时,左胜男忽然察觉到耳边的“嗡嗡”声正在逐渐变大。  蜂群已经发现了么?  从20楼一直救到8楼,左胜男发现虽然楼外遭到了蜂群的严密封锁,但楼内的工蜂数量并不是很多,她推测蜂群侵入了这栋楼并迅速地控制了所有的科学家,之后蜂群给每个人质科学家分配了一到两只工蜂作为监视,确保这些人在蜂群的掌控之中,所以,楼内的工蜂都集中在了住户室内,公寓的过道是没有工蜂的,可现在很明显有不止一只工蜂在接近8楼的电梯间。  她一路救过来,虽说没有击毁任何一只工蜂,但破坏了十几只工蜂的对外探测系统,蜂群很可能已经发现了猫腻,派出工蜂来对对整栋公寓楼进行清查。  左胜男意识到她好像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蛹巢内部的巡逻工蜂和对外作战的蜂群的指挥系统并不一样!  在蛹巢内部,所有的工蜂似乎都是接受着蛹巢中央处理系统“蜂后”的指令,这些工蜂的任务只是在蛹巢内探查侵入者,被它们探测到并触发入侵警报有三个条件,第一个就是工蜂发现了入侵者,第二个是蛹巢内部设施遭到破坏,第三个是工蜂因遭到外力打击而导致的破坏,所以使用MEMP步枪来瓦解工蜂的对外探测系统只会让蛹巢的中央处理系统“蜂后”认为是工蜂本身的故障,这些工蜂会被其它工蜂带回蛹巢内的修理厂直接拆解重组,可是对外作战蜂群就不一样了,它们的任务目的是这些科学家,而她用MEMP步枪摧毁了那些监视控制科学家的工蜂,导致工蜂失去了对这些科学家的控制,她的这一系列举动很可能已经触发了蜂群的警戒系统。  这下麻烦了......左胜男想着,抬脚把史密斯的上半身也踩到了电梯井内,史密斯还挣扎蠕动着不想被踩下去,就像被玩家用锤子砸中还不倒下的顽强地鼠......可紧接着史密斯就看到一脸凶煞的左胜男蹲在他眼前,用他看过的那些电影中反派BOSS的口吻对他说:“Godownorgodie!”  在左胜男极具杀伤力的眼神和话语下,史密斯终于乖乖地配合她的牛筋底战地靴被踩进电梯井内,紧接着左胜男也后退闪进了电梯井中。  在左胜男进入电梯井的下一秒,她迅速地关上了电梯门,而在她关上电梯门的那一瞬,那种可怕的振翅声声已经充斥了整个电梯等候厅。  左胜男手抓着导轨支架,而史密斯仍然被她可怜巴巴地踩在的脚下。  在这个已经完全黑暗的电梯井里,左胜男努力控制住自己想大口喘气的欲望,使自己的呼吸变得均匀平缓,工蜂可能已经进入了电梯等候厅。  探测系统没有被破坏的工蜂拥有可怕的探测能力,工蜂在没有障碍物其它声波干扰的情况下,在半径为五十米范围内能利用其声波探测设备探测到10分贝以下的声音。左胜男不知道电梯门关闭的声音有没有被工蜂探测到,如果被探测到的话,电梯井这条安全通道就彻底完蛋了。  左胜男记得在战争早期,蛹巢曾经生产过一种侦查型工蜂,这种工蜂拥有极其强大的探测系统,电磁波探测系统除了可以探测到波长在380纳米到780纳米的可见光之外,还能探测到无线电波、微波甚至是伽马射线,而声波探测系统除了能探测到频率在20赫兹到20000赫兹之间的人体可感声波外,还能探测到高于20000赫兹的超声波,和低于20赫兹的次声波,但是后来,随着蛹巢工蜂制造技术的提高,各种类型的工蜂都能搭载足够全面的探测系统,而且蛹巢的中央处理系统“蜂后”根据战争的形式和发展判断出解放阵线发展出超声波和次声波武器对蛹巢并不会造成多少威胁,当然其中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拥有那么高强度的探测能力的工蜂,需要搭载的探测设备非常多,所以就导致那种侦查型工蜂的体型特别大,很容易就被解放阵线的重型狙击枪摧毁,所以最后“蜂后”中止了这种侦查型工蜂的生产......如果这次蜂群中有这种工蜂的话,她躲在电梯井里就跟暴露在空气中一样。  左胜男打开MEMP步枪的下挂光源,照了照她脚下的那个脑袋,那个脑袋晃了晃,然后左胜男就在耀眼的光圈里看到了晶莹的眼泪混合着鼻涕,在那张肉团中嘴上部的“低洼地带”积成了一个小水洼。  左胜男朝咬着厚如香肠嘴唇的史密斯做了一个“往下爬”的手势,并为了确保这个手势被这胖子高效性地执行,将枪口重新移到了史密斯的脑门上。  史密斯见状抽了抽鼻子,开始抓着电梯导轨支架慢腾腾地往下挪。  工蜂应该没有发现他们吧,左胜男一边爬一边想,她在爬导轨支架的时候,MEMP步枪一直处在可发射状态——子弹轨道电磁加速锁定已经被解除,如果工蜂真的撞破电梯门飞进电梯井的话,她可以立即开枪。虽然她注*AT-SI-273,只要静止不动就不用担心被工蜂发现,但是史密斯这团高热量脂肪和碳水化合物肯定会被工蜂立刻发现锁定......  不过这些该死的工蜂到底想干什么呢?左胜男有些想不通。  当时她从林楠峰口中得知400多只工蜂长途奔袭了技术部下榻的星港景苑,而且只围困了组装“雷震子”超广域电磁脉冲炮的美国技术援助小组下榻的7号楼的时候,左胜男就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上海破蛹”计划已经遭到了泄露,比特人下达指令给蛹巢的中央处理系统“蜂后”,“蜂后”又组织驱动了这些工蜂对星港景苑的美国技术援助小组进行斩首行动。  可事实上,那些负责监视技术部人员的工蜂看起来几乎都没有任何攻击意图,否则根本就不会放任麻省理工的这些神经病天才们在它们的眼前打什么《精灵宝可梦》了,它们破窗而入之后似乎仅仅是为了控制住这些科学家,可是控制住又有什么用呢?整个星港景苑已经被对工蜂快速反应部队重重包围,防空网火力全开,这些工蜂根本已是有来无回,而且电磁干扰装置干扰半径和强度也已被调制最大,工蜂在这幢楼内获取的任何信息都无法传回蛹巢,“蜂后”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那么它派工蜂进行这次袭击到底目的何在呢?  算了,现在想再多也没用,还是赶紧把剩下的那些神经病天才们拯救出来再说吧......想到这儿,左胜男脚部发力,踩油门似得往下踩了踩,催促下面的史密斯加速。  “Keepmoving!”  当他们顺利爬到了7楼的电梯出口处时,左胜男对下面的史密斯说了一句外国特种部队的常用语。  “Keepmoving......Keepmoving......”被左胜男吓怕了的史密斯连连应和道,不过随即又期期艾艾地问:“What......whataboutyou,heroine?”  左胜男本来想说“当然是去救你那些神经病同事了啊”,但听到这家伙称呼自己为“女英雄”,话到嘴边还是给咽了回去。  “youneednottoknow!”左胜男一字一句地确保自己的发音冷冽清晰。  此话一出,史密斯果然不敢再多说什么了,畏畏缩缩地继续向下挪。  这个恐高胖子的爬行速度明显地变快了,左胜男不知道是因为电梯井漆黑一片反而让他没有了对高度的感觉,还是被她威吓的缘故。  史密斯攀爬导轨支架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远,左胜男深吸一口气,开始扒7楼的电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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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犁墨刀

    楼主 LV5 2016-11-23
      正文(十四)   “我去,这么多三级蜘蛛巢,你想干嘛啊,兄弟!”  看到白柏操纵游戏主人公威尔逊来到地图北边草地上那片蜘蛛巢群,参谋小哥捂脸怪叫一声。  “这个游戏里,蜘蛛网是非常核心的物品,搞不到蜘蛛网很多东西都没法造出来。”白柏耐心解释道。  “这个我晓得,可是你撸一撸落单的蜘蛛巢就OK了,没必要去招惹这么多三级的蜘蛛巢吧!”参谋小哥看到满屏幕那些白花花的还在蠕动的三级蜘蛛巢,似乎觉得有些瘆人:“三级蜘蛛巢里可是有蜘蛛女王啊!”  “没事的。”白柏只说了三个字。  参谋小哥本来还想再说点儿什么的,虽说白柏是活了2000多天的老手,但是他仅凭一个人去单撸这么多蜘蛛巢,几乎等于送死。  “你为什么不去收买猪人?”参谋小哥问道。  《饥荒》这个游戏里有很多NPC生物,其中唯一一个比较友好的物种那就是猪人。假如你找到猪村,然后喂肉给猪人吃,这只猪人就会把你当做朋友,会帮你做事。他之前一个人去打蜘蛛巢的时候总是被蜘蛛给咬死,后来他查了攻略,知道用肉来收买猪人这一招,于是后来再去撸蜘蛛巢的时候,他每次都带了四五只猪人兄弟,而一个一级蜘蛛巢里最多就有4-6只蜘蛛,而且没有黄色跳蜘蛛,所以在皮糙肉厚的猪人兄弟的帮助下,很容易就能捣毁蜘蛛巢。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地图上一级蜘蛛巢越来越少,几乎全部升级为了三级蜘蛛巢,而且大都是两三个蜘蛛巢连在一起,他再次带着猪人兄弟去撸的时候,四五只身躯巨大的蜘蛛女王带着二十多只蜘蛛一窝蜂地从巢中涌来,可怜的猪人弟兄虽然顽强抵抗,但是仍然成了蜘蛛女王的嘴下肉......后来他就再也不敢去招惹三级蜘蛛巢了,不过如果有足够的肉,然后把地图上所有的猪人都招募过来的话,说不定还能和那些蜘蛛一战。  “蜘蛛太多了,一个猪村最多也就十几个猪人,就算全都招募过来,正面也打不过这么多的蜘蛛。”  “你也知道啊......”参谋小哥嘀咕了一声。  这个游戏的一大特点就是玩家玩着玩着就会情不自禁地作死,他一开始玩的时候,没事儿就去偷个高脚鸟的蛋或者去掏掏蜂窝什么的,然后就被高脚鸟和杀人蜂给无情地弄死了,后来他终于发现,这个游戏就是在考验你的心态,如果你能一直忍住不作死的话,其实还是能活得挺久的......  “虽说你是高手,但还是稳一点儿吧......这是我最高的记录,死了的话又要从第一天重新开始了......”  “没事的。”白柏又只说了三个字。  “但愿是真的没事儿......”看到白柏操纵画面中的威尔逊走到了蜘蛛巢的领地上,参谋小哥咽了口唾沫,紧接着,六七个三级蜘蛛巢瞬间变成了六七只蜘蛛女王,每只蜘蛛女王的体型都几乎是猪人的四倍,而且这些蜘蛛女王还在不断生小蜘蛛。  当白柏把这些蜘蛛引出来的一瞬,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工蜂的画面,那些白花花的蜘蛛巢在他的眼里也变成了耸立在城市中央的巨大蛹巢,而他操控的威尔逊也成了正在被工蜂追赶的遍体鳞伤的左胜男......  “大神!大神!快跑啊!你要被蜘蛛弄死啦!”参谋小哥见白柏划屏幕的手忽然停住,威尔逊身后黑压压的一片蜘蛛全涌了上来,吓得他赶紧推了推白柏。  白柏被他一推回过神来,赶紧滑动手指,操纵威尔逊往下面跑。  “你去沼泽地干嘛?”  白柏没说话,继续带着蜘蛛群往沼泽地深处跑。  “喂喂,沼泽地里面有触手怪......”参谋小哥从旁提醒道,但是他提醒的话还没说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该不会是要.......”  “对。”白柏用一个字证实了他的想法,他向上扫了一眼屏幕左上方的游戏时间——那个白天已经快要结束,马上就要进入黄昏,时间应该够了。  密密麻麻的蜘蛛跟着威尔逊进了深紫色的沼泽地中,就在这时候,好几处沼泽开始冒小泡泡,紧接着,二十几条长着尖刺的触手怪从沼泽中破土而出,开始对侵入它们领地的蜘蛛们进行疯狂地鞭挞,而蜘蛛们也把攻击目标从威尔逊身上转移到了那些紫色的触手怪身上,一场NPC生物之间的殊死搏斗就此开始了......  参谋小哥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这场蜘蛛群和触手怪的死斗,双方从黄昏一直杀到了晚上,白柏甚至已经让威尔逊在沼泽地旁边升起了篝火。  终于,最后一只触手怪被蜘蛛咬死,胜利的最后几只蜘蛛想来继续攻击威尔逊,结果掉进了威尔逊早已摆设好的陷阱之中......  大战终于真正结束了,这片沼泽地上留下了满地的蜘蛛网、蜘蛛腺体、蜘蛛女王帽还有触手尖刺......总之留下了满地的宝,白柏控制威尔逊将这些物品一一地捡起来放到背包里。  “那个触手尖刺有什么用?”参谋小哥戳了戳那个形似狼牙棒的东西。  “可以做武器,普通的长矛攻击力为32,触手尖刺的攻击力好像接近60,伤害是长矛的两倍,在这个游戏里所有武器中伤害值能排到第二,当然你这个版本比我当时玩的版本要新,我那个版本里比它伤害高的只有暗影刀,攻击力我记得好像是99。”  “暗影刀?我靠,伤害这么爆炸?而且名字听起来也很帅的样子啊!”参谋小哥的表情让白柏想起了他曾经那个老是逃课上网的小学同学。  “确实挺帅,不过做起来挺费事儿的,要收集噩梦燃料,而且使用的时候会降低精神值。”  “哈?还会降精神值?这么坑?”  “咚咚。”  就在白柏要为他详细讲解《饥荒》里武器时,一阵敲窗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白柏抬头,看到了叼着烟站在车外的郭垚。  “没有打扰你们的游戏吧?”郭垚笑眯眯道。  “请问你......”参谋小哥降下车窗。  “司令有事儿要问这孩子,让我来这儿带人。”郭垚掏出火机开始点香烟。  “这个.......”  见这个参谋面泛难色,郭垚从兜里夹出自己的军官证递给了他。  “郭......”  “yao,第二声。”郭垚友善地提醒道。  “咳咳,明白了,郭垚中校。”参谋小哥脸色有些发窘,他将军官管还到郭垚手上,然后规规矩矩地敬了个军礼:“那我......”  “嗯......司令的意思是让你继续留在这儿,过会儿我还会送这孩子回来。”郭垚一边说一边开车门。  白柏滑动手指将游戏暂停,然后把手上的IpadProX递还给参谋小哥,然后起身下车。  在要抬手关车门的前一刻,白柏停了下来,转过身说:“其实我建议你玩儿伐木工,在月圆之夜可以变身成海狸人,不怕黑夜不怕冷,只需要吃木头就能维持生命,而且攻击力也变很强,你可以试试。”  “哦,知道了......”参谋小哥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像是个被老师布置了家庭作业的学生。  白柏和郭垚并肩走在武宁公园的鹅卵石小道上,炮火声从不远处的星港景苑中传来。  一阵微风拂过,白柏停下了脚步。  “中校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郭垚叼着烟又往前走了两步才停下来,背对着白柏站了一会儿,然后将快吸完的烟头丢在脚下,用鞋碾熄。  “你怎么知道是我找你,而不是司令找你?”郭垚慢慢转身,饶有兴趣地问。  “如果仅仅是把我带过去的话,司令完全没必要让他的亲信,而且是一个校官去做这件事儿。”  白柏看着郭垚,一脸的平静:“而且我觉得中校您应该不是那种爱掏军官证的人,您之所以掏军官证是为了打消那个参谋的疑虑,确保可以顺利地带我走,换句话说,您来这儿很可能是瞒着司令的。”  郭垚怔了怔,旋即摇头苦笑道:“我真的越发觉得你不应该进Snake了。”  白柏没说话,只是望着郭垚。  他推测出了郭垚是瞒着司令来找他的,不过他也只能推测道这里,这个男人的行为确实让人捉摸不透,从“数寄屋桥次郎”那次遇到他之后,白柏就一直觉得这个男人身上藏有很多秘密,Mouse的指挥官,谜一般的对蛹巢战略情报搜集特遣队......  “边走边说可以么?”  郭垚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白柏只好走到他的旁边,继续和他保持肩并肩的状态沿着武宁公园的灌木丛小道走。  “你知道‘上海破蛹’计划吗?”郭垚双手插兜。  “不知道。”  听到白柏如此果断地说了“不知道”,郭垚轻笑一下。  “这是上海集团军自打集结之日起就开始制定的一个计划,参与计划制定的从上海集团军到亚洲军事协调委员会,再到解放阵线HLUF最高理事会,这个计划贯穿了整个解放阵线,如果成功,将会是人类解放统一阵线取得的最大胜利。”  “比大作战的规模还要大?”听到那个“最大”,白柏有些动容。  “没有。”郭垚说:“规模大小并不能完全反映战略意义的大小,你说是吧。”  “嗯.......”  “这个计划......”  “请等一下,中校。”白柏忽然打断了郭垚的话:“我觉得我没权限去听这个计划的内容。”  郭垚一笑:“你在担心我故意向你泄露计划内容,然后逼你加入Mouse?”  见白柏沉默,郭垚笑道:“你放心吧,Mouse并不在这个计划当中,我答应过胜男不会逼你加入Mouse,这点诚信我还是有的,我之所以要把这个伟大计划说给你,是因为......”  顿了一阵儿,郭垚掏出烟盒,晃出一根咬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因为这个伟大的‘上海破蛹’计划根本不会成功。”郭垚向空中吐了个烟圈,语气轻描淡写。  “不仅不会成功,而且会败得很惨。”郭垚又补了一句。  “为什么?”  “我很喜欢听你说‘为什么’。”郭垚笑了一下,又继续用那种轻描淡写的口气说道:“因为集团军里有审判党。”  “你说......审判党?”白柏听了愣了一下,愣的同时心里猛地一凉。  “审判党”,这个名词几乎已从现在的媒体中绝迹了,这三个字曾是整个人类的痛。  那时候人类统一解放阵线还未成立,现实世界和电子比特世界正式走向对抗,各国残存的政府和军队开始在各大城市设立军事封锁线和蛹巢划清界限。  然而当时人类之中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梦想进入蛹巢成为伊甸人,去过那种所谓的天堂般的生活的。可是那个时候,“想进入蛹巢”“想成为伊甸人”已经成了一项非常严重的罪——“背叛种族罪”。  很多想移民电子比特世界的人因为“背叛种族罪”被抓捕起来,并遭到了残酷的对待。剩下的没被抓捕的有移民伊甸倾向的人群开始团结起来,组成各种社团进行各种示威游行,而其中最为狂热的一批人为了响应“伊甸审判议会”,在一个名叫“尼古拉·克虏伯”的人的带领下,他们成立了一个极为严密的铁血组织——“审判党”。这个组织的人怀着对现实的极大仇恨贯彻着“审判党”最高也是唯一的宗旨——迎接伊甸对污浊的现实和肮脏的人类进行完全的、彻底的审判。  “审判党”建党伊始就对政府机构、军队设施还有居民聚居点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恐怖活动,甚至还绑架军人、警察以及政府要员,然后施以残酷的私刑,并在现场留下了他们的“末日骑士”标志。  各国政府终于不得不对“审判党”重视起来,并对“审判党”展开了大规模的剿灭行动,然而他们发现无论抓捕多少人也无法彻底摧毁“审判党”,在尼古拉·克虏伯的精心布局下,“审判党”早就渗透进了各国的政府和军队。后来,接受“审判党”思想,加入审判党的人越来越多,审判党自以为羽翼丰满,开始组织军队“审判军”和各国军队正面对抗,经过长达5年的苦战,“审判军”最终被各国联手打败。陷入联合军重重包围的审判党最高领袖尼古拉·克虏伯在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中引爆了4枚云爆弹,最后和百年历史的圣彼得大教堂一起化成了灰烬,而审判党的骨干成员也被联合军一网打尽,审判党自从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各大城市蛹巢的工蜂作战体系逐渐成熟,为了对抗蛹巢的倾袭,各国终于联合起来,“人类解放统一阵线HLUF”也就应运而生。  “审判党不是早就被剿灭了吗?”  郭垚吞云吐雾道:“审判党被剿灭的时候你应该刚出生,很多传言你都没有听说过,虽然在名义上审判党已经被剿灭,但有很多传言说,那个传奇人物,“审判党”领袖尼古拉·克虏伯当年并没有死,而是被工蜂从圣彼得教堂的大火中救走,然后在某座蛹巢中接受了基因修改技术,改头换面重回现实,将审判党真正地引入地下......巴黎7.28惨案你肯定知道的吧,很多人怀疑组织者就是审判党的人。”  “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没有疾病、没有衰老.......那样的世界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个永远无法磨灭的诱惑,正是这个诱惑造就了审判党,只要伊甸存在一天,这个诱惑就不会消失,所以审判党也会一直存在,不管以何种形式。”白柏望着夜空轻轻道:“彻底消灭审判党的根本途径只有一条,那就是让现实世界更加美好起来。”  “总结得真好。”郭垚鼓了鼓掌:“不过,阻止世界美好的最大障碍就是蛹巢的存在,所以我们绕来绕去还是要炸掉江对面的蛹巢。”  “郭垚中校,你在这种时候提审判党,是想说这次工蜂袭击和审判党有关?”白柏话锋一转。  “我说啊,你知道工蜂为什么要袭击星港景苑吗?”郭垚掸了掸烟灰,没给白柏回答的机会,就自问自答道:“星港景苑是技术部下榻的公寓,技术部又是破蛹计划的关键,而破蛹计划已于近期被提上了日程,上百只工蜂在这个时间点对星港景苑发动了袭击,而且顺利地突破了外滩防线、静安防线以及普陀防线,如果集团军高层没有内鬼的话,我真的觉得那几个防线可以撤掉了。”  “中校把这个想法告诉陈司令了吗?”  “我说了啊。”郭垚摊了摊手,无奈道:“他让我拿出审判党存在的证据......其实他自己也开始怀疑了,只不过作为集团军的最高指挥官,他必须维持军队的稳定,我理解他啊,如果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的话,恐怕集团军内部就真的人人自危了......所以......”  白柏的余光扫到了郭垚上扬的嘴角。  “所以......我们只好帮他一把喽。”郭垚笑了笑:“帮他把内鬼给揪出来。”  “我们?”白柏愣了一下。  “额......其实我指的是我和你的胜男姐。”  郭垚走到一个公园长椅前忽然停下了步伐,然后竟往椅子上一坐,伸了个懒腰:“其实我才不是司令的亲信呢,要说亲信,你胜男姐才是啊。”  “你是想让我帮你向胜男姐传达这件事儿吗?”  白柏知道左胜男和这个男人的关系似乎不是太好,以为郭垚想让他当中间人促成此事。  “不不不,你误解了。”郭垚扭头连连摆手。  “怎么说呢......”他转过头来,表情古怪道:“我是觉得找胜男帮忙,她本人必须得活着吧?”  白柏眉头皱了一下,上前一步道:“你什么意思?”  见白柏镇静的神色终于消失,郭垚也换下了那副戏谑的表情说:“我看你和那个参谋小哥打游戏打得热火朝天,你是真的放心你的胜男姐了么?”  “当然没有......”白柏撇了撇头,目光有些黯淡。  “哦?”  “可我现在能怎么样......”白柏低下脑袋,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我是想进去帮胜男姐,可现实就是我只是个学生,你认为他们会放一个学生进作战的第一线吗?”  “嗯,不会。”郭垚答得很干脆。  白柏轻轻道:“不过就算我进去也没什么用吧,赤手空拳和工蜂周旋吗?那只会成为胜男姐的累赘。”  “喏。”  一把手枪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白柏一抬头,发现郭垚胳膊架在长椅的靠背上歪着头瞧着他,手上拿着那支之前从他那儿拿走的92式。  “现在你不用赤手空拳了。”郭垚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白柏朝前伸出手,指尖轻轻地触碰上了这支92式的握把。  “他们不放你进去,不代表不能偷偷进去啊,你说是吧?”郭垚将逻辑重音加在了“偷偷”两个字上,嘴角泛着充满负能量的笑容。  白柏真的猜不透眼前这个名叫郭垚的男人,这个男人吊儿郎当没个正经,说话穿衣吃饭完全没个正常军官的样子,常人看来,这家伙绝对不靠谱,但白柏却隐约觉得这个男人游离于正常人的逻辑与规则之外的做事风格只是一种自我隐藏的手段。  他能依稀察觉出那种行事风格下隐藏着另一个郭垚,真正的郭垚,而那个真正的郭垚可能是一个极端正经的人。这像卓别林,人们在荧幕上看到喜剧大师的搞笑表演,就下意识地觉得他们的喜剧大师就是一个很诙谐幽默的人,但事实上卓别林在生活中是非常严肃的。  隐藏真实的自己有两种手段,一种是沉默寡言,通过减少自己的行为以及感情的表达,来阻隔别人对你的认知,而另一种就是像卓别林那样,营造出一个完全不同的假象,将真实的自己藏在假象的阴影之中,而后者更加高明。  白柏重新握住这支92式手枪,举在眼前,听了郭垚的话,他疑惑道:“怎么......偷偷进去?”  “闭眼。”郭垚用魔术师的口吻命令道。  白柏乖乖地闭上了眼,然后就听到了灌木丛一阵哗哗响。  “OK,Openyoureyes!”  于是白柏睁开眼,看到了郭垚手捧一叠深蓝色的衣服和一双黑色作战靴。  “额,这个呢,是快速反应部队特种作战小队的作战服,高强度纤维材料制成,除了有点不透气以外面料还是很舒服的;这个是液体防弹背心,防工蜂冲击效果相当不错,就是稍微有点重;那这个呢,是特种作战小队的作战靴,上等黄牛皮和硫化橡胶大底,能完美地保护足弓......穿上试试吧,不过看你这体格儿吧......估计大了点儿。”郭垚手拿把捏,一样一样地向白柏介绍着,一副商场售衣小姐的口吻。  “哦对了,还有这个反恐面罩你别忘了,待会你要钻下水道......”  ......  看到白柏穿上作战服,套上防弹背心,系好鞋带,全副武装之后,郭垚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少年意气风发啊!”  白柏将手枪揣进腰间的枪套中之后,朝郭垚敬了个礼。  “别,我可不喜欢别人朝我敬礼......”郭看了连忙示意白柏放下手,然后扬起左拳:“我更喜欢洋溢着热血与青春的击掌!”  “......”  “咳咳,不开玩笑了。”郭垚又掏出他的军官证拍在白柏的手上:“你顺着这条小道一直往走,就能到公园西门,然后左拐过武宁路,进中宁路,十字路口处会有一个已经打开的窨井盖口,你的胜男姐就是从那里进到7号公寓楼里的,不过那个下水道口周围有士兵把守,到时候你拿我的军官证给他们看就OK了,那种情况下他们不会让你摘下面罩去对照片的,至于下去的理由你就可以自由发挥了,反正记住口气千万别太温柔,毕竟你拿的是一个中校的军官证。”  白柏摩挲着手中的军官证,将它塞进防弹背心内侧的口袋里。  “喂,高材生。”  听完郭垚的交代,白柏刚要转身却又被郭垚喊住。  “胜男这次虽说带了一大帮子人进去,但说到底她还是一个人在作战。”  郭垚挠了挠头:“怎么说呢,其实我不知道让你进去是对是错,但直觉告诉我,胜男这次进去救人会凶多吉少,然后又有一个直觉告诉我,只有你能救她。”  “那......谢谢您的直觉了。”白柏说。  “咳咳,不用谢不用谢。”郭垚谦逊地摆了摆手:“你不是想加入Snake么,你就把这次就当做Snake的入门考试吧。”  “中校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郭垚捏着下巴想了想说:“其实我觉得我要说的你都懂了,在我看来,你和胜男两人的重要性远远大于技术部那帮科学家......更具体一些的话么,那就是尽量让你自己活着,虽说你现在还不是Mouse的人,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主动来找我的,如果真的要想‘破蛹’的话,你才是最关键的人物,陈誓辉那家伙早晚会明白的。”  白柏郑重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后退两步,向武宁公园西门方向跑去,先是小跑,然后变成了狂奔。  郭垚望着白柏的背影,掏出烟盒晃出一根香烟:“别死啊,高材生,我这种不靠谱但充满宿命感的直觉挺少有的,成全我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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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犁墨刀

    犁墨刀

    楼主 LV5 2016-11-22
      正文(十三)   左胜男在攀爬着,顺着电梯井导轨支架一直向上。这个一百多米的电梯井就像一个被封闭的巨大铁盒,她甚至能闻到电梯厢曳引钢丝绳上的润滑油味儿。  她略微估算了一下时间,她在四分钟之内爬了差不多五十多米。Snake部队的训练其实一点也不比各国的特种部队简单,像这种徒手攀爬训练每周都会有,她们会被空投至某个无名的深山当中,必须靠着有限的装备在几天之内爬到山顶打出信号枪,这样才会有直升机来接她们,如果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爬到山顶的话,很可能就会被踢出Snake。  其实左胜男知道,如果她不给自己注射A号试剂的话,她的行动能力会比现在高数倍......那些冰凉的液体在脉冲给药注射器加压空气的驱动下,通过高压微型喷嘴进入她的皮下,然后进入她的身体里夺走了她的大部分体温,让她如同置身冰海。  AT-SI-273,但如果不注射这些液体的话,在工蜂的热成像探测系统下她将无处可藏,换句话说,没有AT-SI-273,也就没有Snake部队......所以左胜男对这种“冷血药”是既爱又恨。  是太久没注射这玩意儿了么......左胜男擦了一下脸颊和额头上的汗苦笑了一下,她能感觉到她的后背也在出汗,而且她的内衣已经完全湿透了。  尽管在大量地出汗,她却仍然冷得想打颤,那些汗液冷冷湿湿地包裹着她,简直就像淋了一场秋夜的雨......  她忽然想起了“对蛹巢渗透特殊战术小队”对她的最后一次面试。  那时候她和几个通过了之前测试的人坐在一间坐北朝南的休息厅里,当时太阳还没落山,阳光透过只拉了一半的窗帘洒了进来,身穿军队制式套装的年轻温柔的女服务生为每一个人都斟了一杯加了蜂蜜的红茶,大家依靠在柔软的沙发里便喝茶边猜测着接下来的面试到底会是什么。是让她们谈一谈关于生物人与比特人的种族立场吗,还是说让她们发表一段关于渗透蛹巢的个人见解......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兴奋,因为Snake部队本身就是一只内招的秘密部队,这支部队只在军队中遴选佼佼者成为其成员,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Snake部队的使命——对蛹巢进行渗透作战,这是一项只有Snake才能完成的伟大的使命。  而就在大家对面试的内容讨论正酣的时候,她发现有人突然倒在了沙发上,然后是两个、三个......她开始觉得头晕的厉害,紧接着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当她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她躺在一块儿冰冷的钢板上,四周是看不到边的黑暗。她惊慌失措地大喊,听到的却只有自己毛骨悚然的回声,而更糟糕的是,这个地方的气温似乎非常得低,她当时身上穿的是军队制式套裙,除去外套她里面还穿了一件全棉的套头羊毛衫,可她却觉得她自己那时候就像是不着寸缕赤裸地躺在那块钢板上一样,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将她淹没......她一边爬一边摸索着前进,身上的衣服全被冷汗浸湿,可是她发现她触碰到的似乎永远只是没有丝毫温度的金属,她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她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儿,她就好像从人间突然穿越到了一个漆黑冰冷的钢铁地狱。  温度似乎还在降低,她觉得她的身体似乎正在被千万条蛇裹缠住,蛇冰冷的鳞片划过她的肌肤,噬咬着她体内残存的最后一点儿温度,她觉得她自己就快要冻僵了,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了那黑暗的尽头处出现了一个白点儿,很小很小,简直就像是冬夜天空中飘落的一片雪花......可她却觉得那个小白点是一轮硕大的太阳,只要到那儿,太阳的光会驱散一切严寒,于是她奋力爬啊爬,她觉得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结冰,就连血液似乎也要冻结在血管中,她只有心口窝那儿还有一点儿残存的温度,她用手捂住心口不想让这最后的温度消散......那个白点在逐渐扩大,似乎真的快要从一个模模糊糊的白点扩大成一轮太阳,最后,当她近到可以触碰到那片刺眼的白色光晕的时候,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冰冷的钢板上,她胸口中的那点温度终于也散尽了......  可就在她觉得她要被冻死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温热注满了她的每一个毛孔,她能感觉到体内的那些冰块儿在迅速地融化,并隐约地听见了男男女女嘈杂的对话,看见了影影绰绰的人......  后来她才知道那压根就不是什么面试,而是Snake预先就安排好的一场测试——测试她们身体对抑制体温药物的反应和承受能力,而且那个由钢铁构筑的空间也是在模拟蛹巢的全金属环境......当时参加那项测试的有17人,通过测试的却只有一人,就是她。  而当她从病床上醒来之后,房间里只有一个瘦削的老女人坐在她的床边。  这女人凝视着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从掌心传达的温暖直抵她的心房,这女人就像一个陪在女儿病床前的老母亲。在这种眼神下,她也打量着这个女人,虽然这女人的脸上的皱纹如如千万道干涸的沟壑,可她看不出这个女人的年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老,因为她的眸子是那么得明亮,简直就像是刚从南太平洋珊瑚礁中捞上来的黑蝶贝中的塔希提黑珍珠。  “Snake啊,是一支注定要穿行在极寒地狱中的部队......”那个慈祥的老女人一边用她满是皱纹的手在她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摩挲着,一边说了这句话。  这么多年来,有很多人对她说过很多难忘的话,唯独那个坐在她病床边的女人对她说的这句话最令她记忆犹新。  回过神来的左胜男攀上最后一截导轨支架,她抬头,再往上就是这个电梯的动力来源曳引电动机,她终于来到了最高层第20层,这标志着这次渗透救援行动正式开始。  她现在要做的是根据手机里7号楼已有的住户名单,在不惊动工蜂的情况下,从上往下,依次把那些技术人员从这栋满是工蜂的公寓楼里救出来。  这次渗透行动的执行者为一人,装备是一支MEMP步枪,以及她那具处在快被冻僵状态下的躯体。  左胜男双臂夹住电梯井尽头的导轨支架,往脚底下望了一眼,黑,像通往地狱的深渊,她能感觉到寒冷顺着那节导轨支架传到她的掌心,再由她的掌心扩塞到她的每个毛孔中。  在这个电梯井外的楼道中,也许全是着比特人的工蜂吧,还有这栋公寓楼外面,数百个黑洞洞的炮管和枪口正对准这里吧,再远一些,有几千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证以这栋公寓楼为中心设下了重重的封锁线......  左胜男忽然觉得现在的星港景苑就是一座电影的拍摄场地,而且这部电影是一部由影视业大佬们砸下重金合资拍摄的一部巨制大作!而她呢,就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和那些好莱坞大大片里辣眼女主角们一样,什么《致命紫罗兰》里的维奥莉特啊,《黑夜传说》里的赛琳娜啊,《生化危机》里的艾丽丝啊.......现在世界只能靠她来拯救,她就是那个宿命的救世主!  想到这儿,左胜男突然觉得兴奋起来,巨大的使命感如同普照的阳光笼罩着她,身上肆虐的寒冷似乎都被那阳光的温度驱散了一些......她觉得她现在简直牛爆了,以后白柏再逼着她吃蔬菜或再在她的面前当人型小贴士的时候,她可以把两条长腿往餐桌上嚣张地一翘,然后双手抱胸,用当初维奥莉特救那个叫做“6号”的小孩的口吻,一脸冷艳地说,你姐我可是拯救了上海的女人!难道我连晚餐吃什么都需要你一个小屁孩来决定吗?嗯?以后不允许再让我看到餐桌上有绿色的食物出现,我以后顿顿要吃鲑鱼子寿司!  左胜男忍住了笑的冲动,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将手指塞进第20层电梯门的门缝中,开始用力地往两边扒,当一个作用在电梯门开门方向的力足够大时,电梯门的感应系统就会默认有东西卡在了门缝中,然后就会自动打开,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用双手来达到这个力。  AT-SI-273抑制了人体产热,同时也剥夺了人体对外做功的大部分能量,当左胜男将电梯门扒开之后,她的身体差点虚脱,靠在电梯口的墙角里休息整整5分钟才让她缓过劲来。  幸好这一层没有工蜂啊......她将电梯门拉出一条缝的瞬间就在想,假如门后是一堆的工蜂的话那可就好玩儿了。  左胜男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从地上站起来,端着枪,猫着腰,继续向前推进。  技术部的待遇就是好啊,左胜男平端着枪,眼神从身侧反射着柔和光泽的微晶石墙砖和头顶上那些3层铜制复古式吊灯上扫过。  本来集团军后勤部分配给Snake的公寓在集团军内部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了,但是跟技术部一比还是差了不少。  其实高档公寓和普通小区的区别仅从楼道就能看出来,普通小区的楼道一般又矮又窄,而高档公寓的楼道都相当宽敞,当然,还有很多高级公寓的装修豪华程度堪比五星级酒店,比如伦敦的“海德公园1号”,左胜男听说这个坐落在海德公园旁的公寓曾经每平方米卖到了6.45万英镑,公寓里面有一个SPA休闲中心、一个电影院,以及一座高尔夫模拟训练装置!当然这还不是最酷炫的,最酷炫的是整个公寓外观呈钻石型,外墙由玻璃和钢结构组成,大厦的每个房间都装设了防弹玻璃,在电梯出入口甚至还设有虹膜扫描身份识别系统......左胜男当时就在想,就算是他们现在的会德丰大厦一号指挥部恐怕也没到这种安全程度啊!  然而这个奢华的公寓建成之后没卖出去几套,被伦敦人称作“黄金地段的鬼城”,而蛹巢在各大城市被建立起来之后,CBD区域开始朝蛹巢靠拢,这个奢华至极的“海德公园1号”更是几乎被废弃。  左胜男左手托抢,右手扣在扳机处,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砖,她只要拐进去就能到达住户区。  星港景苑的电梯等候区和住户单元是被隔开的,为的是防止电梯的噪声影响到住户。  到目前为止,她在这栋楼内还没有遭遇过一只工蜂,但这并没有让她感到一丝轻松,反而让她觉得心里没底,这就像走一片雷区,事先资料上显示这个雷区里埋了很多能把人炸碎的地雷,可你在这个雷区走了半天都没事儿,但你会因此轻松吗?不会,你每多走一步就会更慌一些,你这一步没踩上雷只会加大你下一步踩雷的概率。  左胜男屏住呼吸,她听到了从墙后传来的“嗡嗡”声。  过道上有工蜂么......  利用MEMP步枪上的“拐角观察”设备,左胜男得以不用探头偷瞄就观察到了墙后的情况——这个走道上并没有工蜂的影子,只有门,四五个已经裂成两半的门,还有破碎的砖头、墙砖和水泥灰......这个场景简直就像一个正在经历大翻修的公寓过道。  左胜男端着枪从拐角出来,轻轻地踩在满是碎石与灰尘的走道上。她刚刚看过手机里的后勤部之前传给她的资料——7号楼顶层20层有两个住户,一个是2002室的罗伯特·德尼,另一个则是2005室的艾迪·莫拉。  随着她越来越接近2002室的门,“嗡嗡”声在逐渐扩大。  工蜂破坏了所有的住户的门,这些质量上佳的防盗门在工蜂高速的撞击下简直不堪一击,而整个楼层因为门窗全被破坏的关系,所以她的耳畔全是楼外工蜂的振翅声,以及穿堂而过的风。  左胜男轻轻地来到2002室的门外,贴墙而站,用MEMP步枪上“拐角观察”设备看了一下室内的状况......  在雷区走了这么久,终于扫到雷了啊......  当左胜男在成像仪里看到那只停在客厅中央的工蜂时,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才像是一部健康正常的科幻大片嘛!要是作为“电影女主角”的她,自以为深入险境,然而在一幢被工蜂包围的楼里没遇上一只工蜂就把人质都救了出来的话,简直都对不起她给自己注射的那管子AT-SI-273。  左胜男仔细地又观察了一下2002室内部的情况——一只工蜂安静地趴在一片狼藉的客厅中央,一个穿着红白条纹T恤的男人左手里握着一个啤酒瓶子,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鼻鼾声。  妈的,搞什么鬼啊!左胜男心里暗骂一声,这个场景中的工蜂简直就像一条守护在喝醉酒男主人手边的忠实狼狗。  左胜男忽然想起了一个负责美国专家组接待工作的后勤部好友曾经讲给她的八卦,说这次美国的技术支援团队里有两个来自麻省理工的电磁学方面的科学家,关系相当铁,大学期间两人因多次酗酒斗殴,最严重的一次据说两人在校外酒吧喝了至少十杯长岛冰茶,之后一时兴起,带了两个商学院的年轻学妹去旁观他们刚刚改进出来的电磁弹射装置的弹射实验,这个装置是属于国防部委托开发的一个改进现有航母电磁弹射装置项目的一个模型缩小版,虽说这个缩略版的威力远不如那些能把几吨飞机弹射出去的上舰完成版,但是弹射的威力仍然不小——两个疯狂科学家将自己的iphone手机当成缩小版的飞机,然后利用这种装置弹射出去,结果在年轻学妹的尖叫声中,iphone如同GPS导航炮一样精准地击毁了学院SimmonsHall的配电室,电线短路导致了连环爆炸,麻省的经典建筑“西蒙斯音乐厅”差点因此毁于一旦......两人因为这件事被踢出了那个国防部电磁弹射改进项目,并遭受了严厉的处分,不过也正因为履历中有这些污点,才让GCU全球资本联合体拒绝了这两个电磁学人才,否则的话,这两个家伙很可能就成为了蛹巢里为比特人工作的那些“反人类”科学家团体的成员了......  这个罗伯特·德尼不会就是那个勇炸SimmonsHall的麻省理工酒徒科学家之一吧.......左胜男头疼地抚额。  这只工蜂可能是因为检测到了这家伙醉酒丧失了自主意识,对它不会构成威胁,所以关闭了极度耗电的正常警戒状态。  虽说这样一来她能很容易地用MEMP步枪瓦解那只工蜂的探测系统,然后接近这个罗伯特·德尼,不过看到这家伙现在这副样子,左胜男不禁在想,当她要把这个醉醺醺的老外往外拖的时候,这货会不会突然醒过来耍酒疯,然后引得窗外工蜂群一拥而上......  然而这个可怕的假想在“救世主”光环的照耀下显得无比得苍白而黯淡,左胜男还是决定冒险把这个烂醉如泥的美国科学家救出来,不过她也想好了,如果这货醒来之后大喊大叫的话,她就一掌直切他的后颈将他打晕,然后再找根绳子把他往电梯井的某导轨支架上随便一拴,再下楼去救其他人。  左胜男刚要将枪口往房内探,忽然想起了什么,用左手轻摁枪托处的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椭圆形小凹槽,然后扳机处的一个芝麻大小的暗红色指示灯闪了一下。  这年头是什么都流行指纹解锁么......左胜男有些无奈。  其实左胜男还是不太习惯使用这款无比高大上的步枪的,她们Snake是在一周前才刚从技术部手里把这批MEMP步枪接收过来,在此之前,Snake的其他队员对于这款为她们量身打造的枪械是期待满满。当时在这款MEMP步枪的使用讲解课程中,技术部的研究人员拿着这款抢,兴致勃勃地跟底下的队员们介绍这款抢的最大亮点——子弹轨道电磁加速锁的指纹解锁装置。每一支MEMP步枪只会录入一个人的指纹,也就是说,除非已录入指纹的使用者删除自己的使用权限,否则每支MEMP步枪只供一个人使用,这意味着其他人就算拿到也无法解除子弹轨道电磁加速锁从而导致无法使用这支枪。  左胜男是那种喜欢简约的人,这款枪的很多功能对于她来说真的有点花里胡哨了,在训练初期,她老是忘了有指纹解锁这档子事儿,而且这款MEMP步枪又是采用的电磁轨道加速技术,射击时几乎没有任何后坐力,也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所以她往往对着靶子扣了半天扳机之后,队员们才友善地提醒她没解锁......后来她向郑珠抱怨说这款枪无声又无后坐力,根本没有任何射击快感,简直就像是在玩呲水枪。  解除了子弹轨道电磁加速锁定,左胜男将枪口重新对准客厅中的那只工蜂扣下了扳机。  一声非常细微的“叮”声响过,工蜂闪着猩红色光的复眼突然熄灭。这只工蜂显然不知道它的对外探测系统发生了什么,开始振动翅膀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客厅中嗡嗡乱飞,还撞上了天花板上的那盏紫色水晶吊灯,那些小水晶球稀里哗啦地往下掉,而有一颗掉落的小水晶球正中了罗伯特·德尼的脑门。  这个在沙发上美国醉汉捂着脑袋刚要从睡梦中喊出“OhShit”之类的脏话,就被一个箭步冲上来的左胜男一把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声。  左胜男暗暗地为这个家伙捏了一把汗,幸好那个吊灯吊得不够高,而且那些水晶球不够大,否则的话,这家伙很可能没被工蜂戳死而被自己房里的水晶吊灯砸死,那可就冤大了。  就在左胜男以为她要将这个头部受到重创的醉汉科学家拖出去的时候,罗伯特·德尼突然睁眼盯着她,然后突然撒开握住酒瓶子的手,一下子抓住了左胜男捂住他嘴的手,把左胜男吓了一跳。  “Youaresobeau......”罗伯特·德尼满嘴酒气,一脸花痴,不过这家伙还没把“beautiful”说完,嘴就被左胜男重新捂住了。  左胜男瞪着眼朝他作出“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满屋子乱飞的工蜂,这个美国科学家的眼珠子一下子睁大,差点没从眼眶里崩出来,在目光跟着那只工蜂风飞行轨迹转了几圈之后,酒徒科学家那脸发情的表情终于被些许的不安所代替。  左胜男拿开手,朝门外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罗伯特·德尼连连点头,然后努力地调整身体姿势,想从沙发上体面地站起来,结果还是从沙发上不体面地滚了下来,滚下来之后还朝左胜男可怜巴巴地伸出手,像只摔伤的小狗。  左胜男低头,这时候忽然发现满地全是散落的鸡爪、鸭脖和猪肝......她对这个美国科学家接受中国本土的饮食文化的速度竟能如此之快表示相当得惊讶。  要说这个罗伯特·德尼长得也不算磕碜,甚至和《指环王》阿拉贡的扮演者维戈·莫特森还有几分神似,不过左胜男最受不了的就是大龄卖萌者和醉酒的男人,所以看到要救的人是这副鬼样子,左胜男真的很想改变主意,直接把他丢到窗外的工蜂群里,但左胜男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这种不成熟的冲动。  左胜男把他扶起来之后刚溜到玄关,罗伯特·德尼忽然扶住墙停了下来,左胜男做出了“又怎么了”的表情,罗伯特·德尼拍了拍脑门儿,指了指沙发。  左胜男用手势示意他在门口等着,于是蹑手蹑脚地跑到沙发旁翻了翻,发现沙发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于是她朝罗伯特·德尼做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动作,而这位醉醺醺的科学家左手扶墙,右手则继续演示着难以捉摸的手势,看了半天没看懂的左胜男皱着眉决定绕着沙发转一圈看看。  一转不打紧,左胜男终于在沙发后面找到了罗伯特·德尼落下的东西——他的亲密搭档,另一个美国醉汉兼科学家,艾迪·莫拉,这家伙的嘴里还含着半只鸡爪。  这个艾迪·莫拉是典型的高热量垃圾食品吃多导致肥胖的美国科学家形象,比罗伯特至少胖了一圈,而且比罗伯特醉得更不省人事。  看着这个躺在地板上的差不多有两百斤的胖子以及他嘴边涓涓流淌快汇成一条小溪的哈喇子,左胜男把手骨握得“喀喀”响,她再次萌生了抬手朝这货眉心上开一枪的不成熟想法。  就在这时候,左胜男又猛然想起了一件糟糕的事儿,这个美国技术援助专家组之前貌似是来自一个由美国国防部全额支持的电磁项目的研究所,而这个研究所似乎就设在麻省理工里,麻省理工号称是疯子科学家最高产的大学,那么也就是说,接下来她还要救出15个像这样的科学家,甚至有可能更糟.......  所以打CS我才一直不愿意当反恐精英啊......  左胜男俯身。一脸嫌恶地从这家伙的嘴里捏出那只沾满了晶莹口水的鸡爪,然后拽住艾迪肥大的圆领衫,咬紧牙关开始往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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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犁墨刀

    犁墨刀

    楼主 LV5 2016-11-22
      正文(十二)   “轰!”  工程炸药产生的爆炸喷出了大量的粉尘成雾状笼罩了狭小的通信管道,左胜男伏在光纤上,用胳膊遮住硝酸铵爆炸产生的有毒气体和粉尘。  微弱的光从被炸开的洞口渗透进来,左胜男竖起手指朝身后的渗透小队队员做了个手势,然后率先从洞口中钻了出去,而她身后的48名队员也紧跟着她从洞口鱼贯而出。  从炸开的缺口出来之后,左胜男端着枪,一边环顾周围,一边猫着腰轻移脚步。  到目前为止,计划的执行都在她的预想之内,他们通过排污管道、通信管道和炸药从地表以下顺利地到达了星港景苑的地下停车场。  左胜男向上瞄了一眼停车场顶部忽明忽暗的灯,轻声道:“工蜂破坏了星港景苑的变电室,现在的光源应该是备用电源......关掉所有下挂光源。”  几十条光柱瞬间熄灭。  “现在要对地下停车场进行彻底的清扫,确保这里没有工蜂,我需要两个人。”  “长官,俺啊,俺枪法忒准!”  “报告长官,我枪法比铁柱好多了啊!”  “曾棍,哦似哦们包得嘿逆似给棍増!”  “那什么,这次就不帮你翻译了啊,闽南仔.......报告长官,我枪法虽然不好,但我最听话了!”  “......”  一听说只有两个名额,渗透小队的队员们纷纷举手踊跃报名。  “闭嘴!”左胜男柳眉一竖:“吵什么吵!”,随即抬手在男人堆里戳了两下:“你,你,跟我来!其他人留守,等我命令!”  铁柱和赵志远肃然地朝左胜男敬了个礼,然后回头就掀起反恐面罩朝队友们做了鬼脸,结果立刻引起了公愤。  “什么,居然选李铁柱个二货!”  “妈的还有赵志远个操蛋玩意儿!”  “靠!”  “......”  队员们显然对左胜男的选择抱有很大成见。  其实也不能怪这些他们,对工蜂快速反应部队的成员来自五湖四海的部队,但共同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丰富的对工蜂作战经验,如果还要硬加一个的话那就是“求战若渴”了吧,然而讽刺的是,对工蜂快速反应部队成立伊始就注定了他们“救火部队”的命运——如果工蜂不进行渗透进来,他们就要一直待在上海几道钢铁防线的后面吃吃他们兄弟部队吃剩下的残羹冷炙。  而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他们的出场机会,却被告知只能守在地下停车场,上楼执行救援任务的竟然是个女人,而且是那种很漂亮很有魅力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应该呆在后方的堡垒城市里当一当难民慰问的形象大使吧,说不定还可以拍个抗击比特人的宣传短片什么的,而在短片里这个女人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穿着像CF里“曼陀罗”那样火辣的装束,拿着双枪霸气侧漏地一枪干掉一只工蜂,而年轻小伙子们看了之后肾上腺素和雄性激素肯定会同时大增,然后踊跃地参军加入到抗击比特人的伟大事业中去......  然而上海集团军里偏偏就真有这种有颜又有能力的女人,而且还让他们给遇上了,所以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只能跟在这个女人的屁股后面供她差遣。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徒来抢银行,经警们举着手枪大吼着不要怕有我们在,然而漂亮的女大堂经理这时候撕开紧致包臀裙的两边,上前一个人揍翻了那群歹徒......这是多么坑爹的一种感受啊!  “现在光线比较暗,同时观察多个方向我可能会出现疏漏,你们两个的任务就是跟在我后面帮我从其他角度观察这个地下停车场里是否有工蜂,其他的交给我,明白了么!”左胜男端着枪,贴着地下停车场的墙壁向前小步移动着。  “小的明白!我们俩就是给长官您当眼睛的。”赵志远点头哈腰道,然后哼起了林宥嘉的歌:“我是你的眼,带你领略四季的变换......”但没唱两句就在左胜男的充满威慑力的眼神中闭了嘴。  “那多没劲儿唉......”铁柱在反恐面罩后面小声嘟囔道。  “那我换人?”左胜男面无表情地回头道。  铁柱连忙摆手:“别别!俺一切听从左长官的安排......”  “你们再废话一个字,我就让你们俩都滚蛋!”左胜男回过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又回头严词厉色地威吓了一句。  李铁柱和赵志远面面相觑,立刻捂住了已经被反恐面罩罩住的嘴。  于是三人组成的临时小组背靠着背,形成了一个有些变形的奔驰标志继续沿着墙前进,六只眼睛360度无死角地扫视着整个空间,就算脚边跑过一只蟑螂,左胜男的这两个跟班也能拿着FS2000瞄准半天。  对工蜂快速反应部队的精锐都是这样的二货么.......左胜男抚额。  在进来之前左胜男研究了星港景苑的地下停车场地形。这个地下停车场总共有两层,占地面积差不多是整个小区面积的四分之一,他们炸出的那个口子位于地下一层,离6号楼的电梯只有不到500米,如果地下停车场真的没有工蜂的话,那么建立电梯井直通地下停车场的逃生通道的安全性就非常得高了。  “长官,这里好像确实没有工蜂。”  三人组沿着墙壁围着偌大的停车场兜转了一圈下来,连个工蜂的影子都没看到。  工蜂虽然察觉到了地下停车场这个突破点,却没有料到他们会通过上海的城市地下管道进入公寓,所以也就压根没在地下停车场布置巡查的工蜂。  赵志远直起身子,扭了两下腰,李铁柱则蹲在地上,摘下反恐面罩扇着风——毕竟是7月份,车库的换气系统估计随着配电室的损坏也停止了工作,现在的地下停车场更像个大蒸笼。  左胜男也起身摘掉了面罩,凌厉的短发在空中绽放,然后根根荡下,垂感斐然。  这一幕把赵志远和李铁柱给看呆了,要是现在递给这女人一瓶海飞丝的话,绝对可以直接拍洗发水广告了。  “现在听好了,救援渗透小队的指挥权现在暂时移交给你。”  左胜男扬手又落下,然后赵志远停下了扭腰的动作看到了那根好看的手指正指着他的脑袋。  “我?”赵志远一愣。  “对,现在你们回去和其他人汇合,按照原计划在停车场建立火力掩护点和救援安全通道,我要保证每一个从电梯井下来的技术部人员安安全全地回到地面!”左胜男严肃道。  “是!长官!”两人赶紧立正敬礼。  “不过......长官,真的要一个人上去吗?太危险了啊!”  “是啊长官,俺觉得还是让俺俩跟你一起去吧!咱一起揍那些狗娘养的工蜂!”  左胜男看着这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脸上全是紧张兮兮的表情,这让她觉得有些想笑,可是她现在整个身体仿佛被丢进了一个大冰窖中,随便作出一个表情都僵硬得要死,所以她只好继续保持着扑克脸的状态。  “你们上去只会碍事。”左胜男将反恐面罩丢到赵志远的怀里,然后便举枪往电梯方向走。  “还有一点我觉得有必要再提醒你们一下。”左胜男走了几步突然停下。  “千万别小瞧女人”  这几个字像是化了冰,赵志远和李铁柱听了齐齐地打了个冷战,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左胜男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我想说的是,自从长官你卡下水道的时候,我们就再也不敢小瞧您了啊......”赵志远神色认真地自语道。   陈誓辉倚在指挥车外一口一口地抽着烟,不远处的高射炮炮口冲着星港景苑上空的工蜂吐着火舌,像一只只捕捉着苍蝇的火色蜥蜴。  “首长原来躲在这儿啊!”郭垚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出来了,嘴里还叼着一根还没点着的烟。  “搞定了?”陈誓辉没转脸。  “必须的,像你说的,林楠峰脾气倔了点儿,但是办事效率还是蛮高的。”郭垚一摊手,知道他指的是防空网和EMP电磁封锁。  “A号试剂.......那种东西胜男都是随身携带的么?”陈誓辉吐了一个烟圈,眼神有些悠远。  “依她的性格,随身携带AT-SI-273一点儿都不奇怪。”郭垚掏出打火机点着了自己嘴里的烟:“毕竟那是Snake部队成员化身为蛇的魔法药水,胜男又是Snake里那条最厉害的眼镜王蛇。”  “魔法药水么,你这样说让我想到了巫婆给小人鱼的药水。”  “我的天,我没听错吧,你居然联想到了安徒生童话?”郭垚抚额,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我该说你什么?我想想啊,老有童心?”  “梓然小的时候讲故事哄他睡觉这种事儿都是我的好么,静心她......”陈誓辉忿忿不平地诉说着,但当他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他一下子硬生生地停住了,甚至嘴唇都没阖上......像是吃着什么山珍海味,可咽进喉咙里才发现那是豹斑毒伞般剧毒的食物。  郭垚本来还想用“家庭妇男”这个称谓来恶心一下他的这个上司,但陈誓辉此时此刻的表现也让他立刻明白了什么。  “压榨员工的万恶GCU啊!”郭垚假装不以为意地打了个哈哈:“你奶爸的经历我可以让那个女作家帮你在回忆录里写上一笔......”  “我真的担心胜男啊......”陈誓辉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很快调整了情绪,长叹一声打断了郭垚的扯淡。  “担心AT-SI-273会像老巫婆的魔法药水一样,把胜男变成一堆泡沫?”郭垚一笑:“如果她身上只带了A号试剂,她是不会去冒这么大的险的,胜男她不傻。”  “什么意思?”  “技术部开发的MEMP步枪的第一批试用型号已经交付Snake使用了,我刚刚确认过,胜男路虎的后备箱里就曾放有一支MEMP步枪。”  “MEMP步枪?”  “你作为司令你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啊!”听了陈誓辉带有疑惑口吻的话,郭垚连连摇头,然后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微型单兵电磁脉冲步枪,能够发射一种特殊子弹,这种子弹能在射入工蜂体内一瞬间释放一次强度极低的电磁脉冲,这个强度的电磁脉冲仅仅会影响到工蜂的探测系统,而不会摧毁工蜂,这种情况下的蛹巢工蜂管理系统只会默认这是工蜂自身的故障,所以不会引发蛹巢的警报!”  “嚯,这么先进?,不过.......‘微型单兵电磁脉冲武器项目’什么时候推进得这么快了?我们的技术部比国际开发总署还牛?”陈誓辉有些惊讶,他记得这个项目的第一款武器不是步枪,而是EMP电磁脉冲手雷,这款手雷的完整研发周期长达四年零三个月。  当时那个谢了顶的印度籍的国际对工蜂作战武器开发总署署长阿米尔·汗在灯光昏暗的武器展示大厅中央,手上拿着一颗黑乎乎的EMP手雷,讲述着这款武器被开发出来的种种细节,动情指数远高于手拿Iphone的乔布斯。他不断诉说着微型单兵电磁脉冲武器的研发之路就如同唐僧师徒的取经之路,他们是历经重重磨难才开发出了这款高端的武器,每每讲到动情处还数度哽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是一场针对某地难民的慈善募捐......不过在场的各国的技术外交官都知道,这个家伙其实是想让各个战区加大对开发总署的资金支持。  “我只能说当初各大战区选择成立自己的技术开发团队是明智的选择。”郭垚耸耸肩:“阿米尔·汗在圈内号称‘来自宝莱坞的电磁学家’,据说最高理事会的每一个成员都不敢和他单独呆在一起超过5分钟,他能声泪俱下地把他的开发项目讲成一个具有莎士比亚风格的悲剧故事,然后从理事那儿套走HLUF大笔的投资资金。”  “美国专家组过来协助我们开发‘微型单兵电磁脉冲武器项目’不会是为了挤兑开发总署吧?”  “我看有可能,北美战区的技术部部长一直和阿米尔·汗不对付.......”  “等一下!”陈誓辉往嘴里塞香烟的动作忽然停住了:“我记得当时美国专家组几个月前到达上海的时候,那个组长好像说他们这次的技术援助总顾问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所以没有一起来,说是一两个月之后过来......一两个月......”  “啪嗒”一声,陈誓辉将香烟狠狠地砸在地上,然后用皮鞋尖捻熄:“妈的,我知道工蜂为什么对7号楼围而不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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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犁墨刀

    楼主 LV5 2016-11-11
      正文(八)   “D小队报告位置!D小队报告位置!”林楠峰摁住耳麦大吼着。  “6......号楼......停车场......第五间......”耳麦中传出了一个士兵断断续续的声音,但在嘈杂的电噪音中根本就听不清。  ”该死!EMP电磁封锁对我们自己的无线电通讯也造成了干扰!”林楠峰将耳麦重重地摔在了桌上,把作战指挥车中的几个通讯员吓了一跳。  “旅长,A小队完全失去联络,B小队和C小队刚刚从星港景苑撤出来,说完全找不到突破口,所有通往楼内的入口处都有大量工蜂巡飞,而且似乎都加装了EMP屏蔽装置,电磁脉冲手雷的EMP强度对它们不起作用。”在林楠峰焦头烂额之际,又一个坏消息传来。  “简直就像一群围着大粪赶也赶不走的苍蝇”林楠峰终于陷入了束手无策的状态。  在两个小时之前,林楠峰还在他的办公室里翘着双腿拿着手机,一封封地翻看着曾经的短信,这是他的习惯。这时候他那几个驻扎在普陀区的好友打电话过来问他要不要去喝一杯,说集团军后勤部从协调委员会那儿搞到不少好东西,他本能地说了“不”。  那几个老战友当时笑他神经太紧绷,说5年了江对面那些玩意儿都没动静,会差这儿一天两天就来?就算真来了,还有外滩防线,还有静安防线,还有他们的普陀防线。  林楠峰拿着电话笑了笑没作辩解,只是说“算了吧算了吧你们去吧......”,好友们纷纷说他越活越没劲儿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其实他那几个好友根本没有想到他内心的想法,林楠峰自打5年前就开始在想,今天没动静,指不定就是明天呢,而到了明天,他又会想,昨天没动静,说不定今晚就来了呢......如果他那群好友知道他是这么考虑问题的,准会把他喷成一个神经质。也许只有陈誓辉认同他这种思考问题的方式吧,所以才把他从一个团长提成了第三快速反应旅的指挥官,当时他对陈誓辉说他挺神经质的,带一个团还凑合,带一个旅有可能把整个旅都带成了一群神经质,陈誓辉听了哈哈大笑,然后将一枚赤红色的“利箭”纹样的肩章拍在他手里,说快速反应部队就应该是由一群神经质组成的。  而在刚刚,他桌上的那天固定电话响了,显示屏上的数字是001,林楠峰知道那是集团军司令部的内部专线号码,他当时心猛地一跳,拎起话筒就往耳边按,然后就听见电话那头的人朝他声嘶力竭地吼着:“工蜂来袭,普陀区中山北路星港景苑!”  他听到了那个几乎破音的嘶吼之后,心底生出的不是恐惧,竟是一种渴望,狂热的渴望。  可现在,这种渴望却成了一个尴尬的笑话,他拿这些工蜂毫无办法。  “旅长,EFG小队队长报告他们正在待命,随时可以进行渗透。”一个通讯员摘下耳麦,抬头对林楠峰说。  “旅长!”一个参谋看着林楠峰,似乎在等他下命令。  “不建立通讯,派再多的人进去也没用!”林楠峰眉头紧锁。  “可我们现在多等一分钟,里面受困的技术部人员就会多一份危险,这些人可大都是外籍技术人员,万一出事儿,我们可......”  “妈的,这些我当然知道!”林楠峰一拍桌子爆了粗口:“可我们现在连那些楼里有多少工蜂,什么类型的工蜂都不知道,贸然派我们的人进去是对他们不负责任,而且有可能会让事态变得更糟!”  “您是担心有爆破型工蜂?”另一个参谋插了一句。他似乎跟林楠峰跟的比较久,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林楠峰低低地“嗯”了一声。  “如果有爆破型工蜂的话,星港景苑的这几栋楼早就被炸平了!很显然这些虫子的目的不是来搞爆炸的!”  “话不能说这么满,没炸不代表没有,在天津战役中,爆破型工蜂几乎没用主动发动过攻击,而是埋伏在楼房的废墟后,等到我们的清剿部队行进到它们的爆炸范围之内就立刻爆破......操,你不知道当时我们向蛹巢推进的部队损失的有多惨!那简直就是用血肉之躯开路!”  指挥车内部空间本来就不大,参谋们又站在林楠峰的身后你一句我一句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把林楠峰搞得烦躁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然后闭着眼大吼一声:“通讯员留下,其他人都给我出去!”  他吼完之后,车内瞬间安静下来,有些参谋的嘴甚至还没阖上,他们面面相觑都没敢动。  林楠峰的脾气其实挺不错的,平常说话细声软语,那些原本从其他部队调过来的兵刚接触他都觉得不适应,总觉得他不像旅长像政委,正因为这样,所以刚才林楠峰那一吼几乎把所有人都吼懵了。  那个跟林楠峰比较久的参谋是最先回过神来的,他带头打开车门,回头说:“让旅长一个人静一静吧,我们出去商量!”  “走吧走吧......”  “对对,出去说......”  “......”  很快车里的参谋们就走光了,最后一个还很有眼色地顺手带上了车门。  最靠近林楠峰的那个年轻的通讯员偷偷瞄了他一眼说:“旅长,您......没事吧?”  “没事。”林楠峰捏了捏晴明穴:“试着重新和进入小区的四个小队取得联系。”  “是,旅长!”  林楠峰能察觉到那种感觉又回来了,深深的无力感,这感觉如同一只巨大的章鱼,用触手将他的身体和思想紧紧地锁住,动弹不得。  “梆梆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林楠峰双手撑在雷达指挥台上没回头。  “报告旅长,有一个叫左胜男的少校要见您!”指挥车的门被打开,一个通讯员在车外大声报告道。  “左胜男?左胜男......”林楠峰把这个名字在嘴里颠来倒去地念了两边,最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样一号人物,但在现在这种时间来见他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一般角色,于是他一挥手:“带过来!”    左胜男背着枪,跟着警卫员在高射炮的海洋中七绕八绕,终于绕到了一台战术指挥车前。  那群被林楠峰赶出指挥车的参谋们本来正在那儿唇枪舌剑,忽然发现他们旅长的警卫员领着一个穿着火辣的女兵走了过来,下一刻讨论问题的重心立刻开始跑偏了。  “我去,咱旅长好这一口啊!”  “啧啧,瞧瞧这火辣的小蛮腰,不会是文工团转过来的吧!”  “哎哎......一个个的,说好的讨论战术呢!一个个眼往哪儿......嘶,这身材有点儿正啊!”  “过来了过来了......咳咳.......我觉得可以正面进攻显然是不可取的!”  “没错,我建议在5号楼假设临时重机枪点......”  见左胜男走过来,这伙参谋立刻理了理衣领,看看风纪*没扣好,然后捯饬两下额前发,挺起胸膛开始高谈阔论攻破蜂群的方法。  左胜男寒着脸从这群参谋中间穿过,直接无视了那些快掉她身上的眼珠子。她早就习惯了被男人评头论足。  当初她刚被从SWAT调进军队,军务部那群大老爷们整天围在她的身边嚼耳朵根子,都以为她是某个首长养的金丝雀,但当得知她是从SWAT调过来而且击毁过工蜂获得过二等功之后,所有人的下巴差点都磕到了地上。  带路的小警卫员倒是对左胜男颇有好感,为左胜男利索地打开了车门:“我们旅长在里面等你。”  “谢谢。”  进入指挥车之后,左胜男环顾了一下这个移动的前线指挥部,心想不愧是司令直辖的部队,硬件设施就是好,一路看过来,他们装备的精锐程度直逼外滩防线。  “士兵,你有什么事儿吗?如果是和现在战斗无关的事儿的话,你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林楠峰一开始以为是个穿着制服的男军官,谁知道门一开,进来的却是个露腿露肚脐眼的扎眼女兵——如果这个女人背后没有背那把枪,林楠峰绝对想不到这个女人和军人有什么关系。  “对不起,我不是士兵。”左胜男掏出军官证递到林楠峰眼前:“林中校,我现在需要星港景苑技术部人员遭工蜂围困的具体情况报告,希望您能配合。”  “一个少校跟我说让我配合?有意思!”林楠峰接过左胜男的军官证扫了一眼,冷哼道。不过在他冷哼的同时心底却无比地震惊——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女人竟是个校官!  “林中校,我希望您再看得仔细一点儿。”左胜男并没有生气。  林楠峰被她这种口气一说,不得不认真地重新看了一遍这个女人的军官证,最后,他在封面上发现了一个“蛇”的符号。  “Snake?”林楠峰脱口而出一个单词,然后神情陡变:“Snake......左胜男......Snake,你......你该不会就是那个......”  左胜男似乎预料到了林楠峰看到那个标识后的态度,歪了一下脑袋:“现在可以说一下那里的情况了么?”  林楠峰拧着两条浓眉,盯着左胜男看了一阵,然后将军官证交还到左胜男手中说:“对不起,虽然我听说过Snake部队的存在,也知道一些Snake部队的事儿,但我没有义务向一个军衔比我低的人汇报战斗情报,况且我们是司令直辖的部队,就算你是Snake部队的指挥官,你也没有权利要求我这样做。”  “一直听其他部队的人说,第三快速反应部队的林楠峰是个死板的家伙,现在看来,果然没错。”左胜男冷笑道。  林楠峰怒道:“你说什么?!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  “什么行为,顶撞上级?冒犯长官?”左胜男冷笑着的一系列反问打断了这个男人的话:“不过我的这些事儿肯定不如‘贻误战机’来得重吧?”  “你乱扣什么帽子!”林楠峰吼道,这个男人是真的被惹火了。  左胜男无视了他的吼声,掏出手机快速摁下一串号码,然后递给脸上阴晴不定的林楠峰,笑容里全是冰渣子:“既然你非要将宝贵的营救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流程上,我成全你。”   华山路上,一辆红色的铃木SUZUKI呼啸着正自南往北飞驰,引得稀稀拉拉的路人纷纷侧目。  郭垚左手搭着车把手,右手从口袋掏出烟盒,打开向后晃出两根。  “Maba加CaptainBlack,又用伏特加调了一下,你应该会喜欢的。”  陈誓辉拿出一根之后,郭垚将烟盒送到嘴边咬住另一根。  “我记得在北京的时候你卷的是和风。”陈誓辉闭着眼,将手中的香烟贴近鼻前深嗅了一下,然后也咬进嘴里:“真搞不懂你,有那么多现成的好烟,非要自己卷烟抽。”  “焦油含量低,健康。”郭垚咬着烟含糊不清地说道。  “少他娘的扯淡!”陈誓辉骂了一句,然后掏出打火机,但打了好几次火都被高速行驶形成的风给吹熄了。  “我夹克左上方的口袋里有防风打火机......话说你跟别人讲话那么文明,怎么你一跟我讲话就说脏话!”  “你少废话,我主持的会你都开始不来了,你现在嚣张得很啊!”陈誓辉伸出手往郭垚前胸探去。  “喂喂,你别趁机乱摸我胸肌啊!”郭垚怪叫一声,随机笑道:“可以不去开会我记得是某人当年给我的特权啊?”  “少来恶心我......找到了。”陈誓辉拿过打火机给自己点上,满脸享受地深吸一口,然后又伸到郭垚嘴边也帮他点上,用一种无赖的口气说道:“我决定收回那个特权。”  “呼——不行,你是集团军司令,一诺千金,再说,没有Mouse,那些会开来开去的结果都是一样,蛹巢八辈子也破不了,比特人依旧会整天在各种屏幕上宣传他们的天堂,然后我们就等着一件一件像巴黎惨案那样的事儿在世界各地发生吧,比特人甚至连工蜂都不用出动就能瓦解解放阵线的大部分战力。“郭垚吸了一口,然后咬着怪里怪气地说:”其实很想采访一下我们的司令官大人,工蜂在距离一号指挥部不到6公里的地方出现,不知道您现在有什么感想呢?”  “你用不着来呛我......这次事件不管结果如何,我是肯定要接受委员会质询的......普陀防线那通遇袭电话打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我看不仅是委员会吧,最高理事会的那几个理事保不准也会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毕竟现在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上海......不过,我看你在司令的这个位置上真的是呆的太久了,满脑子想的全是官场的那一套,我刚刚的话可不是在关心你的仕途。”郭垚吊儿郎当的口气突然变了,他将车头一转,这辆疾行的猎豹瞬间拐上了武定路。  陈誓辉愣住了:“你要说的是......”  郭垚眼神一凛:“上海防区的模型构建,我们曾经用沙盒模拟了上千次,虽说不可能达到尽善尽美,但按照我们‘固定线、移动点’的防区布置原则,是不可能有如此大规模的工蜂渗透进来的,而且渗透的点居然是如此后方的普陀区!你难道都没有好奇过,这些工蜂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前面那几条重兵把守的防线的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誓辉眉头皱了起来。  “我想说什么?”郭垚嗤笑一声,旋即从齿缝中蹦出几个字:“我们的指挥部中,有‘审判党’。”  “不可能!”陈誓辉一把弹掉香烟,声音有些发颤:“不可能......集团军指挥部的每个人的生活资料家庭背景都被军事协调委员会彻底调查过,而且里面大多数的人都是我亲自挑选的......”  “真的是这样吗?你现在敢大声地对你自己说,我发誓,我的部队里没有‘审判党’的......”  “够了郭垚!”陈誓辉大声地呵斥住了郭垚。  郭垚咧嘴笑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相互怀疑会毁了整个解放阵线的......你难道忘了东京是怎么沦陷的么!”陈誓辉表情凝重。  “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郭垚闭了嘴。  谈话陷入了僵局,两人都闭口不语,只剩下“呼呼”的夜风不停地往耳朵里灌。  “你有什么证据么?”短暂的沉默之后,陈誓辉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郭垚嘴角悄悄上扬了一个弧度:“没有,只是推测。”  “推测?妈的都牵扯到‘审判党’了,你跟我说这只是推测?”  摩托车笔直驶向武宁南路,郭垚将把手拧到了底,风瞬间变得锋利起来:“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无论再多不可思议,那就是真相。”  “少看点侦探小说,多物色物色Mouse的人选才是你该做的。”  “人选我挑好了好么,可是咱们的左大小姐不肯放人......我有什么办法?”郭垚耸了耸肩。  “你说的是她之前救下后就一直跟她住一起的那个孩子?嘶——那孩子叫什么来着......”陈誓辉拍了拍脑门儿:“娘的,真的老了......”  “白柏。”郭垚张嘴提醒道:“这孩子的所有指标都远超Mouse的遴选值......我观察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他会是我们重新侵入‘伊甸’的关键。”  “胜男好像很在乎那孩子......哦,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几天胜男总是板着个脸了,肯定是你想拉那孩子下水,事情败露被胜男她发现了吧!”  “我是真的没想到她会那么在乎......为此我还挨了她一记过肩摔......喂喂,别说那么难听啊,什么叫拉他下水。”郭垚小声抗议道。  “哈哈......”陈誓辉听了郭垚少见的哀怨口气笑了两声,但语气很快就如同抛进海中的石块儿,一下子沉进了冰冷的海底。  “我说成这样还算是给你面子,你我都知道,那些之前被你选中加入Mouse人的下场......”  陈誓辉坐在后面,见郭垚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旋即轻叹一声,口气中那块儿落尽海底的石头又重新跃上了海面:“‘大作战’没有Mouse不可能成功,我说这些干嘛......”  “喂。”郭垚头往后瞥了一下,然后从嘴里蹦出两个字“谢了”。  陈誓辉一愣,然后一笑:“是在谢我一直帮你隐瞒Mouse的存在么?不过你客气的时候还真少见......我现在心里舒服多了。”  “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转面/要走一刻请不必/诸多眷恋......”  一阵歌声响了起来,嗓音犹如扫过荒漠的野风,郭垚撇了撇嘴:“还是那么爱谭咏麟啊......话说《讲不出再见》不会是你最喜欢的歌吧?”  他记得‘大作战’胜利庆功会上,陈誓辉被一伙年轻的军官怂恿到台上的时候,还一遍一遍地推辞着说真的不会唱啊,那谁谁挺会唱的,让他上来唱,可也不知道谁突然放了谭咏麟的《讲不出再见》,电吉他与架子鼓的前奏一响,这老家伙脸上神情瞬间变了,他一把拿过女主持人的话筒,用一口正宗的粤语飚起了这首歌,那堪比谭咏麟的沧桑嗓音如裹挟着砂砾的风吹打着荒原上土坯房窗的毛玻璃......把底下的男军官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年轻女军官眼睛里全是要蹦出来的小星星。  “我最喜欢的其实还是他的《雾之恋》,我还有他这个专辑的黑胶唱片。”陈誓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扬了一下嘴角:“猜猜是谁?”  “胜男?这个时候打过来我猜肯定是为了这次袭击,赌你那瓶茅台。”  “想的怪美的!”陈誓辉冷哼一声点下接听键,没上这个家伙的当。  “喂,胜男么?”  “咳咳,司令,是我,林楠峰......”  听到不是左胜男的声音,而是一个粗犷声音的时候,陈誓辉愣了一下,但旋即他就明白过来了。  “楠峰啊,正要问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左胜男少校在你旁边?”  “是的,她说让我向她说明现场的战斗情况,但是我说必须要得到您的批准......”  陈誓辉听得出这个男人正在气头上,他完全能想象得到左胜男对男人颐然气使的模样,他忍下笑意,咳嗽几声严肃道:“我批准了,你现在把那里所有的情况全部告诉左胜男少校,她是专家......还有,我希望你能配合她的一切行动,明白了么?”  “......明白了司令......”  “我现在在去星港景苑的路上,应该很快就到。”  “司令,这边太危险了,您还是呆在指挥部吧。”  “危险?星港景苑离指挥部只有不到6公里,你跟我说哪儿不危险?”陈誓辉有些火大。  林楠峰被陈誓辉这一句话给堵地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吧。”陈誓辉挂了电话。  “遇袭一开始的时候,你没打算让胜男她们过去么?”  “是的......Snake的能力我当然清楚,但不能所有的事儿都依赖Snake吧?对工蜂快速反应部队是我一手组建起来的,为的就是要应对这种情况,但自从组建之后就一直没有遭遇实战,现在正好是试刀的时候。“  “你不怕把技术部试得全灭?”郭垚嘴欠道。  “妈的所以我才让胜男接手了啊!”陈誓辉终于忍不住又爆了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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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犁墨刀

    楼主 LV5 2016-11-11
      正文(七)   下了高架路,左胜男开着LandRover沿着中山北路一路疾驰,爆炸声与火光离他们越来越近。  “小柏,到了之后你呆在车上。”左胜男忽然打破沉默。  白柏将目光从窗外收回,他通过后视镜看到左胜男脸上一明一暗,炮弹爆炸产生的光从高空淌进这个女人的眸子里,剔透如钻。  “我......”  “答应我!”  白柏嘴张了张,最后还是阖上。这个女人的口气简直让人没有半分讨价还价的余地。  “......知道了。”白柏安静地靠回座位。  两趟6*6轮式装甲车横在大路中央,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拦住了他们的车,其中一个走过来扣了扣车窗。  “没看到前面出事儿了么!凑什么热闹?赶紧走赶紧......”  左胜男刚降下车窗,这个士兵就嚷嚷起来,但还没嚷嚷两句就不得不闭上了嘴——左胜男没说一个字,只是拿起早就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军官证朝这个士兵脸上贴过去。  “少......少校同志!”士兵看了一眼军官证,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估计是没有想到这个开着豪车的惊艳美女竟是个校级军官。  士兵将军官证递还给左胜男,朝左胜男敬了个军礼劝道:“少校同志,你也看到了,工蜂袭击,前面太危险了,我不建议您过去......”  左胜男将军官证合上,单手举到这个士兵脸前,冷着脸点了点军官证的封皮。  因为光线太暗,士兵不得不一脸疑惑地凑近,想看看这个漂亮女军官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当他顺着左胜男的手指看过去的时候他愣住了,他看到了一个印记——一条蛇,一条缠绕苹果的蛇。  在他加入对工蜂快速反应部队之前的培训课中,有一节叫做“军事符号识别课”,教官当时在多媒体屏幕上放了很多的部队标志,当放到这个符号的时候,之前还口若悬河的教官默然了一阵,然后只说了一句——如果有一天遇上了这个部队的人,无论他们要做什么都不要去阻拦,只要配合他们就好。  士兵眯着眼盯着眼前的军官证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左胜男,没有再说话,退后一步,侧过脸朝设卡的那群士兵大声喊道一声:“放行!”  白柏发现前面两台装甲车的其中一台被发动起来,然后后倒出一个口子,差不多正好够他们这辆LandRover过去。  “谢谢。”简短的礼貌过后,左胜男升起车窗。  这个士兵在车外将手笔直地放在眉边,又向左胜男敬了个礼,然后目送着他们的车穿过哨卡。  白柏回头,看到那个士兵敬礼的手仍没有放下,还在望着他们车的方向。  “你......给他看了Snake的标志?”  “对,不过他们知道的也只是这个标志本身而已,Snake的作战任务是他们想都不敢......”  “嘭!嘭!嘭!”  炮弹的一连串爆炸声掩盖了她的声音,左胜男踩下刹车。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台台吐着火舌的95式25毫米自行火炮,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有的在操纵着开炮,有的穿行在这些咆哮的炮火之间搭建临时机枪点。  白柏顺着炮弹的轨迹望去,看到了那些穿梭在星港景苑那些公寓楼间的钢铁生物——工蜂。火光下,这些东西就如同真正的工蜂保护蜂巢似得,绕着那几栋公寓楼密集地飞行,当它们飞经燃烧着的楼层时,可以看到闪烁着暗红色的光泽,在夜幕下,这些高速掠动的暗红色光斑如同一群恶魔于黑暗中睁开的血红色的眼,高速振动的高分子材料的膜翅与空气剧烈摩擦,产生的“嗡嗡”声在耳边挥散不去,如果不亲眼看到这一切,白柏一定会认为是他自己耳鸣了。  “快跑!站起来快跑!”  “爸!妈!”  “别回头看!”  “......”  在这场红与黑的视觉盛宴中,白柏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些声音,那些声音原先只如蚊吟般微弱,但随着眼前不断刺破天际的炮火、熊熊燃烧的火焰和那些振翅飞舞的工蜂,那些呼喊声越来越大,8年前的那一幕幕如同从记忆的深渊中狂涌出的风暴潮势不可挡。  怎么会!怎么会!  白柏埋首抱着脑袋,瞪大眼睛,目光在车毯上无法移开,额头与背上冷汗涔涔,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的狂跳声。  8年了,他一直以为他早已克服了对这些东西的恐惧,甚至觉得这东西假如再次飞到他的眼前,他必定能举起枪神定气闲地对着它们扣动扳机,就像是在游乐场用电子枪打气球。然而当今天再一次亲眼看到它们的时候,他的恐惧还是涌了上来,它们甚至没有到他眼前,简直就是一种无可抑制的本能。  白柏咧着嘴,一边干笑一边急促地喘息着,冷汗一滴一滴地从额头滑到鬓角,又从鬓角淌到嘴角,最后滴到了毯子上。  这时,一只手忽然覆在了他抱头的手上,温软的触感通过他的皮肤直抵他身体各处,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寒冷的冬夜划亮的一根火柴。白柏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按住了这只手,像是想用他的手护住这颗带来温暖的唯一的火焰不被风吹灭。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那些东西来一只我就打掉一只,一直来我就一直打,哪怕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所以......小柏别怕哦!”  梦呓般的话语在耳边萦绕,白柏狂跳的心脏骤然平静下来,紧接着他忽然感到他整个脑袋被人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沁人的香气钻进他的鼻中,他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于是,紧绷的肌肉就如同泡了一个热水澡一样,回到了最松弛的状态。  白柏忽然想起,左胜男将他从工蜂攻击中救下之后,每天晚上他躺在战时收容所的床上,都做着工蜂的噩梦,一做噩梦他的冷汗就会弄湿几乎整套被褥,终于有一天晚上,那个女人来看他了,他当时正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嘴上血迹斑斑。  那个女人当时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受了什么伤,刚要为他叫医生,他缩着脑袋说他一睡着就会做噩梦,所以不敢睡,为了驱赶困意,只能使劲咬嘴唇。  那个女人听了他的话在床边沉默了好一阵,忽然俯身将他拥进怀里,然后一边抚着他的脑袋一边轻轻地说了那句话——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哦,那些东西来一只我就打掉一只,一直来我就一直打,哪怕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我也会扣下扳机,所以......小柏别怕哦。  最后,他在这个女人的吴侬软语之下睡着了,还做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甜美的梦。  其实这个女人是真的不会说安慰人的话,她说工蜂来一只她就会打掉一只,哪怕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她也会挡在他的前面对着那些嗡嗡作响的杀戮机器扣动扳机,这最后一句很明显充满了浓浓的悲*彩,被安慰的人听了恐怕会更加难受吧,可他当时听了这段不像安慰的安慰却莫名其妙地安下心来。后来他一直在想为什么会这样,后来他想通了,人类最大的恐惧并不是死亡,而是孤独地面对未知的事物,人说穿了就是种害怕孤独的生物啊!  “姐......”白柏从左胜男的怀中轻轻地挣开,觉得脸上有些发烧,他的鼻中还残留着这个女人特有的体香。  “那小柏乖乖呆在车上等我回来哦!”左胜男似乎察觉了白柏的害羞,她伸手搓了搓他白柏的头发。  “嗯......”白柏低低地应了一声,他其实挺不喜欢左胜男用这种哄小Baby的口气对现在的他说话的,他抬头盯住了左胜男的眼睛。  左胜男见这个羞涩的大男孩突然抬头,并紧盯着她不放,竟被他搞得有些慌乱了。  “我学做了新菜,不是西兰花......所以,小心点......”白柏说了两句又将目光转向别处。  “唔,那我可是拼了命也要回来尝一尝了!”左胜男笑着打开了车门。  但当她打开车门之后,她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卷入阴冷的泥沼中不见了踪影。  她大踏步地走向车尾,然后打开了后备箱,LandRover偌大的后备箱中只有一个东西——一个黑漆漆的长型金属箱,左胜男手按上金属箱的密码锁,瞳孔微缩。  白柏坐在后车座上,他目光随着左胜男的身影一直移到了车后,他见左胜男埋头捣鼓了好一阵子才把后备箱重新合上,当后备箱被合上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左胜男手中多了一样东西——一把他从未看到过的枪。  这把枪枪身狭长,和XM109长度相当,有狙击枪的即视感,但这把枪的瞄准镜和枪身是一体的,未来感十足,而且没有常规的弹夹形状......白柏猜测那应该不是常规枪械,很有可能是Snake部队进行蛹巢渗透作战的专属配制。  左胜男左手举枪,走到车头前的时候,回身朝白柏送了个飞吻,然后便潇洒地转身。  这时,一只盘旋在高处的工蜂似乎被高射炮击中,剧烈的爆炸似乎在夜幕中撕开了一个的闪亮的赤黄色口子,爆炸的气浪冲击到地面上,那个女人的头发一下子被撩得成了一群狂舞的黑蛇。  霎时间,南北高架路上那个女人的表情再次浮现在他眼前——惶恐、不安、恐惧......白柏心口一紧。  真是没用啊,他躲在了这个女人的身后难道还不够久么!他死死地握拳,掌心几乎快被他自己的指甲刺破。  等等!白柏猛然抬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连忙探身向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手刹后面的那个储物格,他记得左胜男曾经把那个东西放在这儿。  储物格的盖子被慢慢掀开,窗外的火光透射进来,那东西在他的眼前闪烁着银黑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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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犁墨刀

    犁墨刀

    楼主 LV5 2016-11-09
      正文(六)   “小柏挺有女人缘的嘛。”左胜男将车飙到120迈的时候,语气戏谑地说了这么一句。  在这深蓝的海面下,LandRover揽胜极光驰骋在空荡荡的南北高架路上,街道上的路灯还没有开,除了HLUF在静安区划定的几个生活区之外,其他路段在8点之前都处于晚间灯火管制中,所以这辆开着高压钠灯的LandRover在黑漆漆的路上就像条穿梭于深海之中的鮟鱇鱼。  天边的那个巨大的金红色眼睛已经阖上,深蓝色波浪汹涌地漫溯上来,逐渐淹没了那些仅剩的暖色海岸线,月亮浸泡在那深蓝色的波浪中像是一枚硕大而晶莹的珍珠。  左胜男瞄了一眼后视镜,白柏依靠在后座上,望着窗外没搭她的话,她恶作剧成功般地暗笑一下,她知道那是白柏避免回答尴尬问题的一种方式。  “喂,今晚能不能换换,我不想再吃香菇青菜了.......”  “我记得厨房里还有两颗西兰花。”  “......那什么,我今天老师的当得如何啊?”左胜男被西兰花吓得赶紧跳过了这个话题。  “裤子......有点短,男生都在谈论你的身材,听你讲课的......挺少的......”提到左胜男那件短裤的时候,白柏明显说得磕磕绊绊的。  左胜男倒是满口无所谓:“这本来就是短裤好么!反正讲课对我来说只是顺便,我主要是想探望探望我家小柏才申请当什么实践课老师的好么,要不今天来的就应该是郑珠了,她一直嚷嚷着说要来看看小鲜肉的。”  白柏知道这个郑珠,她是Snake的副队长,是个面容娇如林黛玉,谈吐行为糙如黑旋风的女子,据说和左胜男都是江苏警官学校毕业的,是个一直很崇拜左胜男的师妹,整天跟在左胜男身后甘当马仔。而且这女子一直认为整个警校就没人能配得上她的老大,所以只要见到有人前来告白,在左胜男的一个眼色下就直接上去把那些自认为浪漫的公子哥揍翻在他们自己摆得心形蜡烛圈里。  “小柏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左胜男打开车载音响,大声放着萨克斯爵士《VintageVibe》,随后她自问自答着:“那个宋琳琳我看要凸有凸,要翘有翘的,关键好像还很纯,我看不错呦。”  “今晚有演习吗?”  左胜男握着方向盘笑道:“转移话题的技术太low了啊小柏。”  “如果真的是演习,最少也应该是B级别以上的演习。”  “不错,这句让我有点信了。”左胜男继续笑。  白柏扶住驾驶座,前倾身体伸手摁掉了车载音响的开关,沉闷的爆炸声穿透车窗,持续不断地“BongBong”声像是有人在他们的耳边锤着低音大鼓。  左胜男一脚踩下刹车,这辆已经飙到130迈的LandRover硬生生停下,轮胎的橡胶与路面产生的剧烈摩擦,在南北高架路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倒“J”。  白柏揉了揉因为刹车撞到的脑袋,听到了车门打开的声音。  当白柏来到高架路路边栏杆的时候,左胜男正面向西面,怔怔地站着。  他们目光方向的夜空已经被染红了,爆炸后的高楼就像一座座燃烧的巨大火炬,墨色在火焰中褪去,交织的高射炮炮弹划破云层,如倒飞的流星雨。  左胜男的头发在过境的夜风中凌乱地飞舞,白柏用余光看到了她的脸,惊慌、不安、恐惧一起浮现在了那张精致的脸上......在这一瞬他觉得左胜男真的只是个孱弱的女人。  白柏忽然想起8年前,她朝那只工蜂开枪时的表情,那时候的他将她当成了无所畏惧的女战神,可现在想想,在漫天飞舞的蜂群下,那个女人也是害怕的吧,只是为了救他这个小屁孩她必须要勇敢起来,而这中恐惧中诞生的勇敢在他的记忆里一留就留了8年。  “普陀区方向,走!”左胜男满脸煞气地转身,大踏步地往车的方向走去。  耳畔的炮火声还在持续着,白柏侧脸瞥了一眼左胜男的背影,眼神一黯。   会德丰国际大厦  一号指挥部的所有电话都在发疯地响着,整个上海集团军司令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白炽灯下,陈誓辉坐在他的转椅上一口一口地抽着烟,整个房间烟雾缭绕的,他桌前的几个年轻女通讯员被他呛得直咳嗽。  “技术部下榻的公寓楼遭到了大量工蜂的袭击,骆廷在哪儿?普陀防线的6万守军吃干饭的么!”陈誓辉脸色阴沉的厉害,这是37年大作战以来上海集团军第一次遭遇袭击,而且被袭击的是技术部,那几门“雷震子”广域电磁脉冲炮的组装全要靠他们,在这个节点上遇袭,陈誓辉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否存在猫腻。  “外滩防线观察到什么异常吗?”  “蛹巢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姿态。”  “是么......”烟夹在手的陈誓辉微微颔首,沉默一阵之后,他又问:“救援部队到位了吗?”  “驻扎在普陀区的对工蜂第三快速反应部队正在对工蜂展开歼灭行动。”  “告诉他们,技术部人员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绝不可以动用重武器!“  “是!可......光靠第三部队他们能应付得过来吗?毕竟技术部有很多外国的高级技术顾问,处理不好的话,上面可能没法跟最高理事会交代......”  “其它快速反应部队不能动!比特人声东击西的战术玩过不少次,还是要提防的,它们有几千万只工蜂,我们只有六十六万人,如果被那些东西牵着鼻子走,上海蛹巢我们就不用破了!这样,让普陀防线的机动部队去支援他们一下,林楠峰我知道,他还是靠得住的。”  “是!”  ”还有“陈誓辉想了一阵,说:”通知其他各区的驻扎部队,整个上海集团军从现在起提升至一级警戒状态,各师旅团一级的指挥官今晚就别窝在办公室里了,带人把各自的防区巡查一遍,完了之后向指挥部报告!”  “是!”  通讯员们带着最高指挥官的命令一路小跑着四散而去,房间里只剩下了叼着烟的陈誓辉。  他瞅了一眼桌上的那个相框里的照片,背景是北京蛹巢巨大的废墟,血一般的晚霞还未散去,冲天的黑烟在北京上空游荡了好几公里,而他站在一群头发乱糟糟的年轻军官中间露出了疲惫的笑,他们的脚下是一只体长约9米的掩护型工蜂的残骸。  陈誓辉记得,当时清扫部队的指挥官打电话来一再警告说可能还有漏网的爆破型工蜂,所以司令部的人千万不要太过于接近蛹巢核心区域中关村,但他按捺不住,他回头对那些几天几夜没合眼的参谋们大声说他要去亲眼看一下被他们摧毁的蛹巢,然后要踩在工蜂的残骸上拍一张牛逼冲天的照片作纪念,想一起上镜的就跟他走。此话一出,那些已成熊猫眼的参谋们无论男女老少突然全都来了精神,嚷嚷着“司令威武”,然后簇拥着他集体涌出作战指挥室,把挡在门口的警卫团团长可怜巴巴地挤到了犄角旮旯。  照片下方的日期是2037年11月1日,陈誓辉定定地看着这个数字,忘了掸烟。  8年了,他当了整整8年的英雄,从一头黑发当到了鬓角微霜,大作战的胜利不仅使他闻名军界,更使他成了万众瞩目的救世主,随着京津唐地区的蛹巢被悉数摧毁,HLUF亚洲战区军事协调委员会决定将战略重心南移,摧毁以上海为核心的长三角地区的蛹巢群。在军事协调委员会斡旋下,上海集团军应运而生。  这支集中了当年进攻北京蛹巢的主力部队、原东部战区3支集团军以及来自欧盟、美国和日本的对蛹巢作战技术支援部队等66万人的精锐大军被HLUF最高理事会寄予重望,而作为指挥“大作战”取得胜利的司令员,他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上海集团军的最高指挥官,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促使“大作战”取得胜利的关键人物并不是他,“大作战”就像是在大饥荒时期做一锅山珍海味,他做的只不过是在所有食材调料到位的情况下负责颠几下勺和挥几下铲。  陈誓辉撵熄烟头,起身整了整军装,打开了司令室的门。  年轻的警卫员见陈誓辉推门出来,立马提足立正敬礼。  “首长!”  陈誓辉抬手回了个礼:“去星港景苑。”  警卫员面泛难色:“首长,那边的情况还没搞清楚,现在去很危险......”  “谁是司令?”陈誓辉斜睨一眼这个比他差不多高了一个头的精壮小伙子。  “......您。”警卫员缩了缩脑袋:“可是现在没车啊......”  “没车?”陈誓辉诧异了:“我车呢?”  “咳咳......”警卫员头歪向别处,使劲咳嗽了几声。  “这兔崽子!”陈誓辉低声骂了一句,然后摇了摇头,戴上军帽一挥手。  “首长,我们这是......?”  “找车。”   “杨峥,你派个车过来,对对,我在会德丰,干什么,你说我现在能干什么,你是司令还我是司令......”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巡查?哼......你小子会这么听话?行了行了别扯淡了,你找辆车给我,我没跟你开玩笑......”  “喂,老张,你派个车到会德丰来接我一下......不是,我们这边车都派出去了,连辆自行车都没剩下......少废话!赶紧来......咳咳,我这边还有瓶茅台......”  陈誓辉站在会德丰大厦的雨篷下面操着手机给几个驻扎在会德丰附近部队的指挥官挨个打电话。  “等他们的车太慢了!今天人都哪儿去了!怎么一辆车都没有!”陈誓辉双手背后,皱着眉头在自动门前来回踱步。  “额,好像是后勤部在恒隆那边安排了一场相亲酒会......”警卫员挠了挠头。  “相亲酒会?他们把这儿当什么了?昆明还是成都?我看要是这次工蜂不来袭击,后勤部那帮家伙说不定能给我搞个非诚勿扰出来!”  “的确太过分了!”警卫员连忙点头。  陈誓辉打量了他几下,狐疑道:“我记得你早上好像跟我请假来着......我说你小子不会也是想去那个什么相亲酒会的吧?”  “首长您可别冤枉我啊!”年轻的警卫员脸涨得通红,他握住拳,一脸地同仇敌忾,但声音明显发虚:“这种忘记军人天职,战场寻欢作乐的事儿我怎么可能做呢......”  “哼!你最好没想过这档子事儿,回头帮我统计一下去参加......”  陈誓辉话还没说完,一种大马力引擎声撕破空气,警卫员和他一同朝这声音源头望去。  那是台摩托车,正沿着南京西路一路狂飙,两点暴涨的车灯刺破夜幕,如同一只在黑夜中疾行猎豹的双眼。  “这是什么摩托车,这么嚣张......”警卫员张大了嘴。  陈誓辉倒是很镇定:“铃木SUZUKI......真是的,年纪也不小了,还是那么爱耍酷。”  摩托行至到静安寺的时候开始减速,警戒线的卫兵从岗台上比划出禁止通行的手势,但当它快到会德丰大厦门口的时候竟突然加速,然后利用警戒线前堆放的几袋沙袋,一个飞跃,直接突破了警戒线,把岗台的卫兵惊得竟忘了掏枪。随后摩托一个侧滑急刹,停在在离会德丰大门台阶前。  反应过来的卫兵抱着95式冲了过来,但是陈誓辉远远地冲他们挥了挥手,这些卫兵停下来了脚步,却又不敢走远,只好停在原地战战兢兢地往这边看着。  一身皮衣皮裤的摩托手从摩托上下来,摘下头盔,朝陈誓辉懒懒地嚷嚷道:“听说我们堂堂的司令大人没车?”  “郭垚,你如果勤洗脸刮胡子戒烟戒酒的话,绝对有电影公司来挖你去拍动作电影!”  陈誓辉苦笑着摇头:“还有啊......你7月份穿成这样你不热么?”  “我裸穿皮衣不可以么。”郭垚倚在他的摩托上耸耸肩:“我说电影公司都倒闭得差不多了吧,不过我最近都是一天一洗的好么,胡子本来正要刮的,剃须膏我都抹上了,不过知道你要车,所以喽。”  “哦?”  “不信你来闻闻味儿......“郭垚见陈誓辉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于是微微抬头努了努下巴:”对了,你不是很急的么?还走不走了?”  “走走走......骑摩托来接我,妈的只有你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警卫员愣愣地瞧着他们的司令颤颤巍巍地跨上这辆拉风摩托跑车,然后无比基情地抱住了这个吊儿郎当军官的腰,他突然回过神来急道:“哎,首长,那......那我呢?”  “首先声明,这辆铃木SUZUKI坐不下三人。”郭垚回头,语气友善地补充了一句。  陈誓辉接过郭垚递过来的头盔,然后一甩扔给了这个一脸苦瓜相的警卫员:“你就坐到我的办公室座位上,把每一个去参加相亲酒会的军官都登记下来,这事儿完了之后我要让他们每人写一万字的检讨,如果这次技术部出了什么事,他们全部要被通报!”  “话说你不戴头盔小心吃一嘴虫子!而且让人写检讨这套你是跟谁学的?”郭垚道。  陈誓辉满不在乎道:“戴头盔怎么抽烟......写检讨么,上次看到委员会那帮人动不动就让人写几万字,感觉效果还不错。”  “不是,首长我不能让您这样去啊.....可能会有危险啊!.”警卫员慌了。  “发动!“陈誓辉充耳不闻,伸手拍了拍摩托手的肩。  “Yessir!”郭垚转动把手,把引擎声弄得“轰轰”响,他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警卫员,嘴里却说着吓唬人的话:“不是可能会有危险,是相当危险,没参军之前我是个飙车族,经常被抓的那种。”  趁警卫员被他唬住,郭垚笑着又一拧油门把手,铃木SUZUKI擦着警卫员的制服扣呼啸而去。  “首长......”背后又传来警卫员可怜巴巴地呼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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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犁墨刀

    犁墨刀

    楼主 LV5 2016-11-01
      正文(三)   客厅的长桌上,两台笔记本电脑错开对放。  白柏点进CS1.6游戏界面,抬头问道:“哪个图?”  “老样子老样子啦!”左胜男似乎因为兴奋脸色微微潮红,简直就像一个第一次进网吧的游戏少年。  晚饭之后切几盘CS这个“例行公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呢?白柏想道。  好像是从他刚搬到这个女人的住处的第一天晚上吧,他记得那天晚上左胜男为了庆祝他的到来,从“棒约翰”那儿订做了一块14寸的德克萨斯热浪,又买了两盒六罐连装的青岛纯生。酒足饭饱之后,两人挺着撑到不行的肚子,面对面隔桌而坐打着饱嗝,而这个女人首先打破了那副饭后茫然看客厅吊灯的状态,说“来搞局CS吧”。  他目光掠动,当时窗外坦克装甲车的履带生轰鸣,还有两个月北京集团军就会对中关村的蛹巢发动进攻,届时这个女人带领的Snake小队也会被空投到蛹巢,执行对北京蛹巢地表1800米以下的中央CSD区的破坏任务......而这个女人却突然说要和他打把CS。  “你当警察啊!哼哼,我要当匪徒!”  “你不是一直都当匪徒的么......”白柏移动鼠标,点了“警察”的选项,然后又点了他当反恐精英一直会选的“英国空军特勤队”。  左胜男跟他打CS基本都是选匪,白柏不太理解,这个女人18岁就进了警校,22岁就进了SWAT,按理说根据职业的惯性,这个女人应该会选反恐精英才对,而且虽说assault这个图中匪徒比较占优势,但这个女人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种原因就会一直当匪的人。  “姐......”  “嗯?怎么了?”  “你......怎么不当警察?”  “当警察什么的还要救人质拆炸弹啊,一直要被恐怖分子牵着鼻子走,太被动了,我讨厌被动。”左胜男语气中一副理所当然的感觉,旋即她竖起食指,眯起眼睛说:“而且啊。其实每个警察的内心深处都有一颗当匪徒的心!”  “......”  “噢,对了,那个我还想再补充一下。”左胜男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像是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儿。  “这局如果我赢了......这周我们不吃青菜蘑菇了好么?”说前一句的时候,左胜男还一脸得意,但说到后一句的时候,这个女人得意的表情在一瞬间瓦解,变成了一副惨兮兮的表情。  “......”  为了不吃蔬菜,已经做到了这份上了么,白柏在心底有点想笑,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怎么样?”左胜男见白柏没说话,觉得似乎有戏:“反正这张图上你不是一直赢我的嘛!”  “好吧。”白柏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女人的提议,然后戴上耳机。  “啪”,左胜男打了一个响指,又凌空一握拳,似乎有了莫大的动力,然后中二地叫嚣道:“堵上所有的荣誉和尊严吧,Go!Go!Go!”  其实关于老是输给白柏这件事儿,左胜男一开始心里是挺不服气的,在大学的时候,她是他们专业CS战队的组织者,全校联赛的时候带领着几个小姑娘把那群男生打的抱头痛哭,虽说赶不上职业战队的选手,但是也算是上游水准了,所以一开始她拉着白柏打CS的时候为了不让白柏输得太惨而丢失信心,一般20盘里会放水八九盘。可打到了后来,她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让了,白柏对于这款经典的第一人称射击游戏领悟得很快,虽说手速反应比她差,但意识却好的可怕。和他Solo的地图尺寸越大地形越复杂,她输给白柏的概率就越大,尤其是这张他们玩儿地最多的图——Assault仓库。  Assault仓库这张图是CS的经典老图,左胜男和他联机一般都用这张图,虽说这图两个人玩儿确实有点大,但绕来绕去,反恐精英终归还是要去仓库中解救人质,也就是说,反恐精英在规定时间内解救不出人质或是被匪击杀,匪徒就能赢,而反恐精英的任务就重多了,要么击杀恐怖分子,要么冒着被恐怖分子打冷枪的危险解救出人质,说到底,这张图对于恐怖分子来说优势是显而易见的。  就是因为这样,这张图的很多匪徒玩家都喜欢在关人质的小房间里守株待兔——蹲在拐角处,AK的枪口瞄准门缝,在反恐精英开门的一刹那点下鼠标爆头,这一招简单粗暴,和人solo的时候就是拼手速,开门瞬间的那一枪谁更准谁就赢了,所以左胜男和白柏Solo的时候一开始都是这么玩儿的。  左胜男当时记得一开始玩这张图的时候,白柏端着M4傻乎乎地就往门里冲,结果直接被她用AK一枪爆头,电脑屏幕上播放的死亡画面中,反恐精英的尸体飙血飞出老远,之后白柏似乎倔脾气上来了,端着M4又试了几次,结果次次都以尸体飙血横飞而告终。但很快,白柏就调整了战略,每次进门之前会先丢闪光弹、烟雾弹或手雷,这样左胜男的这个战术才宣告彻底失败。  后来在和白柏的Solo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白柏控制的反恐精英变得神出鬼没,左胜男拿着狙,在仓库制高点蹲得好好的,可总是被白柏从各种诡异的角落里开枪爆头,后来左胜男有了心理阴影,和白柏打CS的时候再也不选这张图了。  但这次,她之所以再次用这张图来和白柏打赌,是因为她琢磨了很久终于发现了她自己的一个致命漏洞——她每次找蹲点的地方都想那个点上可以观察到所有进入仓库内部的入口,然而恰恰就是这一点被这个男孩很好的利用了,一个点可以观察到多个点,那么也同时意味着这个点可以被从多个点打冷枪,她太执着于眼观四路了,这反而成了她最大的漏洞。除此以外,她也差不多摸透了白柏的心理,他很了解她守株待兔的心理,也摸透了仓库中所有适合蹲点的地方,所以想在人质被解救之前在仓库中干掉白柏是很难的,那么只剩下一条路,就是万恶的恐怖分子等反恐精英好不容易解救了人质带着人质跑路的途中放松警惕的时候干掉反恐精英!  想到这儿,左胜男抬头望了一眼还无知无觉一脸平静的白柏,差点笑出声来。  左胜男的“南美洲暗杀小组”出生在仓库楼顶管道口的旁边,天助我也,她想道,点击鼠标快速买了AK47、沙鹰和手雷之后,左胜男摁住Ctrl就往管道里钻。  这个楼顶管道的设计是这张图的点睛之笔,它除了连接仓库外的那条主管道之外,中间还有一条分支,从主管道钻进去之后,出口是仓库内人质小屋门外顶上的通风口,用枪打碎通风口处的护挡之后就能直接到达人质小屋门前。  南美洲暗杀小组到达了分支管道的尽头,从这儿可以观察到关人质的房间,还可以听到反恐精英是否从仓库楼顶通过主管道进来。  现在左胜男要做的就是坐等白柏救走人质,然后她只要顺着管道走到仓库楼顶,瞄准那条人质撤离点的路——反恐精英带着人质必须要到那幢大楼的门前,在反恐精英出现的一刹那扣下扳机。  整局游戏的时间为5分钟,左胜男看了一下画面左下角的时间,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1分钟,这个时候的白柏会猫在哪儿呢?  如果把这个仓库看成一个盒子的话,这个盒子的只有三个口,前门、后门和管道,白柏如果走管道的话肯定会检查这个管道分支,那时她们就会提前交战,不过她知道白柏并不喜欢走管道,所以她要赌一把。  “嘎吱。”  左胜男知道这是仓库后门被打开的声音,哼,又是“玩门戏法”么......  “玩门戏法”是白柏开发出的战术,先开了一下仓库后门,用开门声吸引恐怖分子的注意力,然后迅速跑到前门,把正在瞄后门的恐怖分子一枪爆头......“玩门戏法”刚被白柏发明出来的时候,左胜男多次成为这个战术的牺牲品。  不过这次不管你是走前门还是走后门都无所谓了,左胜男暗笑一声。  “嘎吱”声过后没多会儿,左胜男听到了细碎的跑动声。  没用“玩门戏法”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样子应该上了二楼了,左胜男推测道。  “铛铛铛......”  枪声突然响起,然后一梭子弹打到金属管道上的声音。  小柏就是小柏,疑心病就是重啊,左胜男嘴角一扬。  步枪子弹是能贯穿这条金属管道的,但威力会减小,白柏不知道她是不是藏在管道的分支里,所以刚刚的那一梭子弹是为了预防,她如果不在管道里,浪费一个弹夹的子弹也无伤大雅,而如果她在管道里,虽然无法击杀掉她,但也能消耗她不少的血量,又何乐而不为呢?  典型的白柏思维啊......左胜男感叹着。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应该快到关人质的房间了吧,左胜男移动鼠标,画面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通过通风口的挡护,人质关押房间的门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又是一阵枪响,通风口的挡护被白柏打碎了。  还是不放心么......左胜男心跳有些加速。  “啪”,一个金属物体触碰地面的声音响过,然后整个空间烟雾弥漫,是烟雾弹。  真是十二分的小心啊,左胜男都想捂嘴偷笑了。  之后白柏的行动全在她的计算之内,反恐精英先朝人质房间里扔了闪光弹,然后开门突进,救出四个人质之后,领着人质从后门往仓库外跑......  是时候你老姐我登场了啊.......“嘎吱”声响过之后,左胜男开始从管道中往仓库楼顶移动,最终来到楼顶,朝撤离点方向切出了AK。  游戏时间只剩下不到1分钟了,不赶紧把人质带到撤离点,反恐精英就输了,白柏肯定以为她早就离开仓库了吧,左胜男想道。  对面的电脑前,白柏控制着反恐精英带着人质从后门出来后心里就一直在想左胜男会藏在哪儿。  这张图上他是常胜将军,但左胜男也不傻,这个女人好久没和他在这张图上Solo了,这次突然选这张图肯定是想到了什么针对他的新方法。  他其实已经基本确定了左胜男的想法——想在他救出人质赶往撤离点的时候击杀他。  距离胜利越近,人们往往越会放松警惕,狙击一个匪徒的最好时机是当匪徒认为他们快要成功脱逃的时候,那个女人本身就是特警,她最了解人类的这种心理。  那么在哪儿呢?能够狙击到他的蹲守点只有两个,第一个是反恐精英的大本营——反恐车后面,第二个就是仓库楼顶,再做进一步推测,如果左胜男躲在了反恐车后面,他进入左胜男视线的时候,距离撤离点只有几步的距离,那个女人虽说是个喜欢冒险的主儿,选择在反恐精英的老家蹲守的可能性也确实是有,但毕竟关系到她下一周的膳食安排,所以白柏觉得这个女人会下意识选择她最拿手的远距离AK点射,那么这样想来,狙击点只会是一个了——仓库楼顶。  白柏看了一眼屏幕下方的时间,只剩下不到20秒了不管绕什么路都已经来不及了.......在他被左胜男瞄准的瞬间,左胜男也会被他瞄准,只有拼一下了!  反恐精英手持M4,一边慢慢后退一边瞄准仓库顶端。  “叮叮叮......”  浴室里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白柏下意识地往浴室方向扫了一眼,但当他的目光刚离开的前一刻,他看到了......仓库楼顶上的那个人影。  白柏赶紧移动鼠标控制准星,但为时已晚。  “砰!”  左胜男AK的一记精准的点射,直接爆掉了反恐精英的头。  “Terroristswin”出现在屏幕上的同时,左胜男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张开手臂大叫道:“耶!耶!我在这张图上赢小柏了!”  白柏瞧着左胜男,这个女人现在的样子简直像个网瘾少年。  自动洗衣机提示自动甩干的“叮叮”声又响了起来,他摘下耳机,望了一眼浴室的方向,无奈地笑了笑。   旧型的LG空调悬在屋顶墙角“呼哧呼哧”地吹出冷气,就像个快咽气的老头儿,白柏躺在床上,周围一片漆黑。  沉寂的黑幕卸下,那只巨大的工蜂又出现了,它悬在他的面前,剧烈振动的膜翅掀起的风,刀一般割在他的脸上,以及他父母渐冷的身体上。  这只工蜂通过复眼在观察他,它的处理器似乎在快速运行计算着该用哪种方式杀死他最省能源,反正他只是个孱弱的小屁孩而已。  周围是HLUF不绝于耳的枪炮声和工蜂铺天盖地的“嗡嗡”声,地面则是大片大片的破碎尸体与鲜血,壮丽得堪比空中的晚霞。  僵住了,他身体像是锈蚀了一般,完全动不了了。  “快跑!”一个急促的喊声如同锥子一样,从如此多的声音中扎进了他的耳膜,刺得他生疼。  他在悬停的工蜂前,僵硬地回过头,于是就看到了那个漂亮的女人,她踏在一块倒塌的巨大残垣上,手托一支03式突击步枪,一头秀发在风中狂舞如暴怒的群蛇。  她一边朝他大吼:“快跑!站起来快跑!”,一边疯狂地扣下扳机,就像是个从天而降的女武神。子弹打在工蜂的钛合金装甲上,发出的“叮叮”声,轻灵得就像风铃晃动。  僵硬感不知为何在逐渐退去,他握住一块石头,凹凸的棱角磨得他生疼,他忽然发现自己站起来了,他不再去看工蜂,而是转过身望着那个女人的脸,他先是迈开步子疾走,然后变成了撒丫子狂奔,他一边跑一边伸出手,想触摸那个女人的脸,好像只要触碰到那个女人,身后破碎的世界就会离他远去……  白柏慢慢睁眼,扭过头通过敞开的房门往外看。  那个朝他歇斯底里大吼“快跑”的疯女人现在正安静地躺在对面那个房间里,和他床的直线距离只有不到3米,并且也没有关上门,白柏不知道她睡没睡着。  远处忽然传来阵阵大功率引擎声,那应该是满载空防器械的运-20在飞过他们的上空吧,白柏猜测着。  “姐。”他犹豫了好一阵子终于还是开口了。  “怎么了?”黑暗中传出了那个女人慵懒的声音,还和从前一样好听。  他张了张嘴说:“Mouse,是支什么样的部队?”  白柏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对面房间陷入了长久的寂静,白柏以为左胜男睡着了,于是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姐”。  “谁告诉你的?”左胜男的声音绕过两个门框传进来,语气温度急转直下。  白柏在心中权衡了一阵,觉得还是不透露真相比较好,于是他带着些许歉意让陈梓然背了这个锅。  “陈梓然。”  “小柏从来不对我说谎的......”左胜男声音中透出一丝疲惫:“那个郭三土找你了是么?”  白柏只好“嗯”了一声表示承认。  然而就在他刚“嗯”完之后,左胜男毫无预兆地从隔壁房间冲了过来。  白柏呆呆地看到左胜男赤着脚站在他的床前,她双手抱胸,全身只穿了一件窄小的黑色内裤,月光从纱帘透射进来,碎了一地。在银白色的光晕下,女性成熟胴体的线条美和肌肤的紧致美不知不觉地充斥了整个房间。  “别去啊……”  这个女人的双眸忽然像隐入薄雾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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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犁墨刀

    犁墨刀

    楼主 LV5 2016-10-31
      高翌咬着一片面包,一只脚踏出了门外。  在临走之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桌上那杯冒着腾腾热气的牛奶和盘子里的煎蛋吐司,才放心地关上了门。  楼道门口,邦德爵士规规矩矩地坐在地上,尾巴甩来甩去地看着背着书包下楼的高翌。高翌将猫粮倒了一些在掌心中,然后蹲下来伸到这只落魄的小贵族面前。  喂完邦德爵士之后,高翌看了一眼手表,6:10,他将书包的背带紧了紧,掏出手机给那个女孩发了一条“早安”,然后踏进未散的晨雾中。   轻轨沐浴着朝阳的光辉在这个城市间穿行,就连那些老旧的高楼也被漆成了好看的金黄色。高翌一直认为这个时刻是南京一天中最美的时刻,伏暑的燥热还没漫溯上来,晨间的清爽还未褪去,阳光在玻璃幕墙的反射下将整座城市变得生机勃勃。  高翌将头扭向另一边,坐落江北的蛹巢挣脱缭绕的晨雾,成了拍在浦口的一块金光熠熠的巨大蛋糕,十八座跨江立交成螺旋状伸入蛹巢,使得这座建筑物像北欧神话里那棵根深植地表的世界树。  当然,车厢内和他一样有着良好心态的人寥寥无几,人们看向左边的南京城区时,心里想的可能是操蛋的一天又要开始了,这种该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而看向右边的蛹巢时,想的可能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去*伊甸人。  现实残酷,何不入巢化蛹?  高翌突然想起了很早以前GCU宣传伊甸时设计的那句广告词,这句话当时被翻译成了三十多种语言占据了各大媒体的新闻头版位置,成了很多人的口头禅和问候语,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似乎只记得那句话的前半段——现实残酷。  作为一个中五的学生,高翌就站在残酷现实的大门口。  由于现实世界大量精英阶层流失,为了更快地使人才的培养速度跟上市场的需求同时压缩人才培养的成本,2044年APCO教育部进行了一次史无前例的改革——将六年制小学压缩为四年制,划为“初等教育”,将初中与高中合并压缩成五年制,统称“中等教育”,文理分科从中等教育阶段就开始;大幅压缩二三本大学数量,合并一本综合性大学,提升大学的入学标准......这场浩大的改革被人称作“44教改”,其中就包括高翌所在的金陵中等教育学院,它的前身是南京金陵中学。  “金陵中等教育学院”的中五年级早自习长达一个小时,并被校委会要求有班主任全程监督和自习结束测试,所以被大家成为“黑色一小时”。  其实“黑色一小时”的本意是让学生利用早晨的记忆黄金时段去背诵高考文理工三科必修科目《世界政史》,这门课号称是理科学生的梦魇。  “喂,我们俩互抽吧。”高翌背《世界政史》正投入的时候,他的同桌左胜男忽然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笑着将课本递了过来。  这个短发女孩是他们中五理科15班唯一的女生,而且姿色上佳,尤其是眼角的那颗坠泪痣,让她乍看看上去如古代宫廷美人般楚楚动人,然而让人感到遗憾的是,这女生的性格极度爷们儿,和她娴静优雅的名字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比如当你和她打照面向她挥手说“你好”的时候,她会豪气干云地迎面一拳砸上你的胸口说“嗨”。除此之外,这女生还时常和班上那帮混日子的男生翘课打游戏或是躲在教学楼天台上抽烟,所以高翌对这个女生其实没有多大好感。  听了左胜男的话,高翌转头看着她没说话,而左胜男则迎着高翌的目光硬是看了回去。  这姑娘的脾气不怎么好,再加上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高翌只好妥协。  “第一座蛹巢的搭建地?”高翌单手撑着下巴,随口提了一个问题。  “这个我懂!”左胜男挑眉,打了个响指。  “在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左胜男打完响指之后立刻变得结巴起来,她锤了锤自己的脑门儿,然后朝高翌竖起了一根手指:“提醒一个字!”  “东......”  “东京!对,是东京,没错吧?”  “......”  左胜男“哼哼”一笑,然后嚷嚷着“再问再问”,似乎还意犹未尽。  “GCU蛹巢搭建计划的背景。”高翌直接提了个难度系数颇高的问题,想让左胜男知难而退。  果然,这个女生在那儿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回答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你还是先背完再说吧。”高翌合上左胜男的《世界政史》,然后放回到她的桌上。  “喂,你要考Hesperides吧?”  高翌重新拿起自己课本的时候,左胜男突然开口发问。  这时候的教室只有着细细碎碎的读书声,很多男生都将那本厚厚的《世界政史》立在桌上挡住他们睡觉的脸,剩下的则打着哈欠用发飘的嗓音念着书上的字,就连那个谢了顶的班主任也懒洋洋地趴在讲台上,一页一页地翻着报纸,对台下的小动作不管不问。  “对。”高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做出了简短的回答。  Hesperides学院,伊甸在现实世界设立的唯一直属学院,中文译为“金苹果树学院”,这是一所培养管理维护建造蛹巢的高级技术人员的学院,进入这所学院就意味着你成为GCU的员工,将来会进入蛹巢工作,而且工作3年以上就可以申请伊甸免费移民,且直系亲属可以免除80%的蛹舱购买费。  可Hesperides学院每年的招收名额正逐年减少,比如今年南京蛹巢Hesperides学院的招收名额只有5个,也就是说只录取Hesperides考试的前5名。  放在以前,高翌对这个考试是想都不敢想的,他之前的打算是上完这五年学就去上职专,那样不仅课时轻松能利用空余时间*,而且只用上两年就能出来找工作。可后来,他在网上遇到了那个伊甸女孩,她向他温柔地描述着那个世界,于是一切开始改变,他莫名其妙地成了上进的学生,从那群灰色的人潮中渐渐的脱离了出来。  左胜男正双手撑住脑袋看着他,脸上泛着古怪的笑:“你觉得你有希望考得上?”  左胜男这句话嘲讽满满,可高翌却没有生气。他忽然想起了最初和安妮聊天的时候,那个女孩不知道伊甸对于他们现实中的人来说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天真地要高翌来伊甸陪她玩儿,高翌当时一面苦笑一面回了句“我如果能到得了伊甸,那一定是在梦里吧”......所以说,就连他自己当时也认为去伊甸是在做梦,有什么理由要反感左胜男的话呢?  可在后来的某一天里,那个女孩突然对他说了一句话——没有希望的话,你会变成灰色的哦!  这句话的字里行间里充满了烂漫少女式的文艺,把高翌看得一愣,他本来想调笑一下这个女孩的粉嫩少女心,可是这句话就像一颗丢进汽水里的薄荷糖,他觉得内心那片荒芜的灰色底下里有什么东西被点着了,然后烧灼着他的血管,让他有了一种想要大吼的冲动。  “没有希望的话,你会变成灰色哦。”想到这儿,高翌侧过脸,朝左胜男微微一笑。  左胜男愣了一下,搓了搓双臂:“恶心死了......”  上午的时光在两个人的沉默中结束,在第四节课下课铃打响之后,高翌整理着课桌上的课堂笔记,将它们一本一本地叠好塞回包里。  这时候,班上那几个穿着背心的混子走到高翌桌边,招呼坐在他旁边的左胜男和他们一起到校外吃午饭,但令高翌感到意外的是,靠在椅背上翘着双腿的左胜男婉恹恹地拒绝了这几个家伙。  “喂喂,怎么回事啊?”为首的那个家伙先是踢了踢左胜男的桌子,然后看了高翌一眼笑道:“该不会要和我们的学霸小哥儿去约会吧?让我想想啊,你们是不是要一边互相抽背问题一边吃饭啊?”  左胜男本来没什么反应,但听到了后面一句时,眼神一凛,语气低沉地吼道:“滚!”  这男生没料到一直大大咧咧的左胜男会突然发火,讨了个没趣的他招呼着后面一票男生悻悻地离开了教室。  高翌将饭卡揣进兜里,起身往外走,左胜男忽然从后面追了上来。  “一起吧。”左胜男扬了扬饭卡笑道。   第三食堂里,高翌看着自己面前那碗飘着一层辣油的四川担担面,迟迟没有动筷子。  本来这个太妹说要跟他一起吃食堂还要请客刷卡的时候,高翌对她地印象还是有些改观的,但在他看到那碗面之后他怀疑了,这种天气里请他吃这种能把舌头辣肿的东西真的是想和他改善同桌关系吗?  “不能吃辣啊?”左胜男呼哈呼哈地吃面吃得正带劲儿,见高翌一直没动筷子,于是开口问道:“不是给你买汽水了么?”  “那个,你今天......怎么没跟他们一起?”  左胜男放下筷子抬头擦了擦嘴,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拿起她那瓶冰汽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嘶——够劲儿!”左胜男闭着眼扬起脑袋,似乎在享受着碳酸给她的舌苔带来的冲击。  “这样容易吃坏肚子。”高翌从旁善意地提醒道。  过了一会儿,左胜男慢慢睁眼,盯着高翌的眼睛一脸懒散的笑:“说真的,你是不是特瞧不起我这种女生啊?”  “没有,绝对没有。”高翌拿起筷子从那层赤色的辣油下面挑起了两根面条。  “其实你不用急着否认,连我都瞧不起我自己。”  见高翌低头吃面,左胜男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肯定想不到,我爸当年是南京蛹巢Hesperides学院招收的第一批学生吧?”  听到这儿,高翌抬头看向左胜男,左胜男则是一脸地微笑。  “你终于对我的话产生兴趣了吗?”左胜男狡黠道,但随后很快又回到了正题:“那时候还没有44教改,Hesperides学院的招生不仅仅是面向中等教育学校,而是面向全社会。当时他和你一样,都对那个世界充满了强烈的渴望,我妈跟我说,他就连说的梦话都是关于伊甸的。”  “我爸被录取的那个夏天,我妈怀了我,由于当时政策的原因,GCU员工是不可以携家属进蛹巢的,而且当时相关亲属购买蛹舱舱位是没有一毛钱优惠的,然后我爸跟我妈说,他要在蛹巢里工作攒钱,一直到攒够她和我的舱位钱,然后就把我们接过去......可当他去了江对岸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而因为不堪生活的重负,我妈趁我去上学的时候在她的卧室里悄悄地割了腕。”  说到这儿,左胜男低头嗤笑了一声。  高翌挑动筷子的手停住了,他其实在左胜男没说完的时候就隐约猜到这个故事将会以以悲剧收场。  “喂。”再抬头的左胜男脸上已经恢复了笑容,她直直地看着高翌,睫毛高高翘着,上面流淌出太阳的光泽:“我说啊,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骗人啊?”  面条上的辣油把高翌的嘴唇烧得火燎燎的,他嘴张了张却没说话,他想到了那个在家里整天喝啤酒的女人以及抛下他们的那个男人,在这个瞬间里,他觉得左胜男的话蛮对的,男人都喜欢骗人,尤其是喜欢骗爱着他们的女人。  “呐,你知道我喜欢你么?”  蝉鸣声忽然变大,绿色的香樟树叶晃满了左胜男背后的食堂窗户,三伏天的骄阳灼烧着外面的水泥路面,似乎都能听到“滋滋”的烧焦声,食堂顶上老旧的电扇“呼哧呼哧”的快要散架......左胜男就在那台快要散架的电扇下面说出了这句话。  高翌这次是彻彻底底地愣住了,左胜男眼角下的那颗坠泪痣在他的眼里朦胧起来,在这一刻,这个女孩的影子像蓬勃生长的爬墙虎缠满了他的心房,他将一只手伸进口袋里,紧紧地攥住了手机。  “Hesperides的考试好像快了吧,加油,祝你早日移民伊甸。”左胜男笑眯眯地说完,站起来转身离开。  望着左胜男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食堂外,高翌忽然觉得脑海中很多清晰地东西又变得模糊起来。  阳光从窗外刺了进来,高翌陷进了一片巨大的光晕中。  伊甸,到底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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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犁墨刀

    犁墨刀

    楼主 LV5 2016-10-31
     序幕   “下课了吗?”  “嗯,现在在轻轨上,刚过建邺区,外面下雨了,还蛮大的。”  “我知道,你们现在所处的应该是叫‘梅雨季’是吧?”  “是啊,7月份了嘛......对了,伊甸的雨是什么样的?”  高翌打完用拇指摁下手机屏幕上的发送键之后,情不自禁地抬头。  城市轻轨正在离南京老城区地表260米的高度上向北飞速地穿行着,隔着那些湿漉漉的脑袋和起雾的车窗,高翌又一次看到了那座圆柱形建筑——在灰色的雨幕中,它的躯体无限延伸,仿佛一条盘踞在江对岸巨大的黑蟒,而顶端那红绿交替闪烁的信号灯就如同这条黑蟒的眼睛......蛹巢出现了。  空调正“呼哧呼哧”吹着冷气,但这点凉气对于拥挤的车厢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雨水混合着汗水将高翌的T恤紧紧地黏在了他后背上,而他背后那个人的衬衫又黏住了他的T恤。拥挤的车厢与浑浊的空气让人窒息,汗臭味又和空调清新剂味混成一种更难闻怪味儿。  高翌从窗外收回目光,废了好大的劲儿将原本拿着的雨伞提上来然后夹在胳膊间。这样做的好处是解放了另一只手,让他打字的速度提升一倍。然而高翌这个突兀的举动却让站在他前面的那个胖大妈心生不快,大妈回头瞪了他一眼,高翌只好带着歉意朝她笑了笑。  这个大妈虽然面容不善,但却是少数几个有表情的人,放眼四下,高翌看到的都是一张张麻木的脸,就像被丢进了锅里翻来覆去油炸,再捞出来晾了几个小时的面饼,僵硬而易碎。  自从亚太合作公约组织APCO在7年前取缔了私人机动车所有权之后,城市轻轨成了大部分南京人首选的出行交通工具。后石油时代的来临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很多不愉快的“礼物”,这个只是其中的一项罢了。  “嗯......伊甸里没有暴雨,下得最大的时候也只有中雨的程度吧,而且下雨的时候我们一般都不会刻意去避,因为雨水很干净啊,而且淋在身上只是凉丝丝的,不会感觉到寒冷,总之很舒服就是了。”  高翌重新解锁手机屏幕的时候,发现他刚才的问题那个女孩已经回复了,他指头贴着手机金属边框摩擦了一会儿,然后笑着回复了一句:“冷也没关系吧,对于伊甸人来说,是没有生病这个概念的吧。”  打完这句话之后,高翌又抬头望向蛹巢,眼神温柔起来。  这时,轻轨车厢里的电子屏幕里播放的世界经济栏目到了尾声,主持人向那个APCO经济改革委员会的高级顾问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正在推进的蛹巢第八期全球扩建计划,会对目前的伊甸移民标准产生什么影响。  车厢里那些原本麻木的人群脸上突然恢复了一些神采,高翌看到有几个人都抬头望向那个比脸盆大不了多少的液晶屏幕,盯着里面那个打着一头啫喱西装笔挺的男顾问。  男顾问扶了扶他的无框眼镜,用无比专业的口吻回答道:“大家应该都知道,获得伊甸国籍有两条途径,一是直接受雇于全球资本联合体GCU的高级技术人员,二是通过大量资本入股GCU的资本移民,但在20年代后,前者的移民名额被大幅削减,只剩下后一项,一个蛹舱舱位的价格是90万,这也就是二三线城市的一套公寓房的钱,但在GCU与各国签署了《蛹巢租借地法案》之后,蛹舱舱位的价格开始直线飙升,从90万涨到了380万,翻了将近4番,后来,伊甸对外第一发言人‘亚当’在联合国会议上以数字化形态宣读了建国宣言,得到了包括常任理事国在内的超过140个国家的承认,至此,伊甸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数字化的主权国家,移民伊甸的狂潮势不可挡,那时候的蛹舱舱位价格达到了巅峰,一个舱位被炒到了1200万,因为舱位供不应求,GCU开始了多轮蛹巢扩建工程,随后舱位价格被大幅调低到了620万,但对移民者的审核变得严格了,可以预见的是,第八期全球扩建计划的实施将会使蛹舱舱位的价格继续下降,但这个下降幅度应该不会太大,我估计会在540万至580万的价格区间浮动......”  高翌看到那几个抬头看屏幕的脑袋重新低了下去,他心里很清楚,500万在现在这个社会中是一个多么让人望而生畏的数字。  GCU蛹巢全球搭建计划曾刺激疲软的全球经济大幅增长,但在20年代中期,全球经济增长又遇上了一只更加庞大的拦路虎——后石油时代带来的资源转型困境。这个困境使得全球经济重新进入大低谷,并一直持续至今。低迷的经济使得所有人的生活变得灰暗而且看不到尽头。  伊甸虽然是所有人梦想中的净土和乐园,但严苛的移民条件还是使得大部分人望而却步,对于他们来说,没有饥饿没有疾病没有衰老没有死亡的伊甸永远是个遥不可及的存在。  现实残酷,然而穷尽一生都到不了伊甸,又何必去期待?   高翌走出车站的时候雨还在下,天灰蒙蒙的,像条用得掉了色的抹布。匆匆的人潮与耸立的楼房在这场大雨的冲刷下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色彩,整个南京现在像是一座巨大黑白默片的拍摄场地。  “我会去找你的。”一滴水珠挂在眉毛上摇摇欲坠,高翌看着那个女孩设置的彩色光影头像,编了这么一句话,但他想了想随后又删掉了。  “无论如何都想去淋一场伊甸的雨啊......”  高翌笑着摁下发送键,然后转身面向栖霞路撑起了伞。  迎面而来的人将他们的脸藏在伞下,低头匆匆地赶路,高跟鞋与皮鞋撞击着积水的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南京城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号称虎踞龙盘,在夏季通常刮东南风,由于东、南、西三面都是山脉,风吹不进来,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丰富的水汽会把整个城市变成一个大蒸笼,所以,在这个时节下这样的一场雨应该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可就高翌看到的却是这场雨将所有人都淋得蔫蔫的,人们像是被一个个浇了过量水的仙人掌。  高翌将目光转移到自己那双完全湿了的白色板鞋上,鞋面已经被泥水溅得惨不忍睹。他忍不住掏出手机又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女孩的头像灰着,他们的聊天界面仍然保持在他刚下车的那段。  那个女孩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呢?高翌想着。  伊甸人的生活一度曾为现实中人津津乐道,人们对于想象不到的美好总是有着强烈的好奇,当初蛹巢刚刚建成的时候,伊甸的宣传广告在各种媒体平台上肆虐——浮在半空中的城堡,隐于云间的山峰,平静的海面上飘着灯笼状的小屋,漫天星河坠落水中,将海面印刻成璀璨的锦缎......人们可以想象到的以及想象不到的唯美场景都在伊甸中成了另一种真实的存在。  雨“滴滴答答”地砸在伞面上,高翌张嘴深吸了一口满含水分的空气,那口凉凉的气顺着他的喉管一直钻到了他的肺。  那个女孩可以有很多地方可去吧,现在说不定她正穿着胜雪的白裙,坐在小海屋的台阶外,用脚把海面的水撩得“哗哗”响呢。  而他呢,只能看着雨水将城市冲刷成了灰色,连同许许多多人的梦。  高翌看着雨幕中那些缓慢移动的灰色背影,忽然想到了他的从前。在最开始的时候,他露给别人的背影好像也是灰色的吧,每天早晨从床上醒来,刷牙洗脸,然后咬着一片干硬的吐司就出门去挤城市轻轨,那时候他的脸也和轻轨车厢里的那些人一样,麻木得像块油炸风干的面饼,他是什么时候从那片僵硬的灰色中脱离出来的呢?  答案只有那个女孩了吧,那个名叫安妮的伊甸女孩,自从在网络上遇到她之后,他的世界重新被那个女孩上了色,斑斓得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后来,伊甸与蛹巢开始被藏进他眸子最深处的地方。   “嗨,邦德爵士!”高翌打着伞走到他家公寓楼道口的时候蹲了下来。  一个蓝灰色的小家伙从外壳锈蚀的空调机箱下探出了脑袋,朝高翌“喵喵”直叫。  “是是,我怎么会忘了你的东西呢。”高翌收起伞,从背包里掏出一袋鱼骨头形状的猫粮,朝这只蓝猫晃了晃,于是它从机箱下面跑出来,到到高翌面前叫的更欢了。  这只俄罗斯蓝猫是高翌半年前在车站附近捡回来的,当时大概只有刚断奶的样子,高翌很清楚这只眸子里闪烁着墨绿色宝石光泽的宠物不是一般工薪阶层养得起的。蛹巢落成,伊甸建国,大量精英阶层离开一片灰暗的现实世界,去往数字化的比特世界,他们走之后,这些身价不菲的宠物有的被放到宠物店贱卖,有的就成了街头的流浪者,就像这只“邦德爵士”。  这小家伙即使吃着廉价猫粮也仍保持着优雅的姿势,一副贵族派头,这让高翌觉得他就像那个被送上断头台的英格兰国王查理一世,所以他给这只猫起了这个无比绅士的名字。后来,高翌查了些资料才知道,这种猫骨子里就流着优雅的血液,即使沦落到在街头流浪。  “喵!”邦德爵士吃完了高翌给他的猫粮,舔了舔爪子,仰着脑袋又朝高翌手中的那袋猫粮喵喵地叫。  高翌摇了摇食指说:“不行喽,今天已经多给一块儿了,明天再说吧。”  高翌说完伸出左手中指挠了挠它的下巴,然后起身往楼道里走去。而邦德爵士跟了他几步后,就乖乖地留在了楼道口晃着尾巴歪头望着他,高翌回头朝它摆了摆手。  “我回来了。”高翌用钥匙打开门之后又轻轻地将门合上。  屋子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来自那台电视屏幕,上面仍然放着全智贤演的那部韩剧《蓝色生死恋》。  一个只穿着深咖色睡袍的女人双腿蜷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盯着电视机,手里攥着一罐啤酒,她的头发很长却没梳,凌乱地在沙发垫上散开。空的啤酒罐堆满了沙发柜,有些没喝完的啤酒从倒了的易拉罐里淌了出来,弄花了一大块儿地毯。  这个女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高翌的话,她将手中的啤酒罐递到嘴边,仰起头似乎想要一饮而尽......很少有人看《蓝色生死恋》身边放的不是纸巾而是啤酒。  “别喝了妈,我马上做饭。”  易拉罐倾斜到180度的时候停住了,高翌拽住了这个女人拿啤酒那只手的手腕,然后一根一根地掰开她握易拉罐的手指。  在从她手中拿过易拉罐的时候,这个女人未作抵抗,只是呆呆地盯着电视屏幕,眸子里倒映着微弱的光。  收拾完那些空的易拉罐之后,高翌没有开客厅的大灯,而是开了厨房的灯,他知道这个女人不喜欢客厅的那盏刺眼的白炽灯。  这个女人保持这幅样子已经有四五年了吧,自从那个男人抛下他们之后。  隔着厨房的拉门,高翌看了一眼仍缩在沙发里的那个女人,眼神一黯。  尽管没有任何梳洗,但仍掩盖不了这个女人精致的面容,岁月没有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即使是慵懒的醉态,这个女人仍然能美丽得让大部分男人动容,就像邦德爵士天生的优雅一样......恐怕这就是他母亲当初迷得那个男人失魂落魄抛家弃子的原因吧。  这个女人做了那男人6年的情人,然而讽刺的是,在生下了他高翌不久之后,这男人就像抛弃原配那样抛下了他们。  他的母亲开始整天哭,然后是酗酒,喝醉之后就会对高翌又拧又抓,像只发疯的母狮。刚开始的时候高翌还会哭,后来慢慢的高翌也习惯了,这个女人打完他之后便会跪着伏在他的胸前“嘤嘤”地哭,那时候高翌还在上小学。  当然,到后来她母亲对那个男人也死心了,喝醉之后不再对她又抓又打,酗酒似乎只成了她对现实的一种单纯的麻醉,高翌的任务也从乖乖挨揍变成了放学赶回家夺下这个女人手中的啤酒罐。  在升入中等教育学校之后,高翌逐渐明白了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这样——他的身上有着那个男人的影子,不过说穿了,这个女人到底被那个男人宠了太长时间了,以至于当她儿子长大的时候她却反而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儿。  高翌将碗筷轻轻地摆到那个女人的面前,解下围裙放到一边,然后拿过电视遥控器调到新闻频道,他不想让房间里的只剩下抽油烟机和碗筷碰撞的声音。  窗外的雨声小了点儿,女人埋首用筷子将粥一点一点地拨到嘴里,就像只进食的猫儿。“  全球在线”栏目里的留着利落短发的女主持人正用她富有低沉磁性的声音播报着亚太合作公约组织APCO在上海的第六次峰会。  APCO的前身是上海合作组织,但相比后者,前者的成员国已经囊括了整个东南亚中日韩以及澳大利亚。  高翌一直在想,如果美国没有在后石油时代的冲击下实现了政府企业化并联合加拿大墨西哥成立了北美联合服务公司,那么这个唯一的超级大国是否会允许日本这些传统盟国加入中国主导的APCO。  面对后石油时代的冲击,虽然所有的国家都在努力地摒弃分歧抱团合作,但世界仍然笼罩在一片灰暗的雾霾下见不了天日,而伊甸作为一个以蛹巢为实体国土的数字化国度,镶嵌在各国中成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天堂。  “妈。”高翌停止咀嚼低低地唤了一声,然后顿了顿说:“我会带你去伊甸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高翌举起碗将里面的粥一饮而尽。  这句话那个男人也曾对她说过,当时好像还把这个女人感动得一塌糊涂。  高翌隔着指缝看到,那个女人拿着筷子的手停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也停止了错动,不过她最终也没说话。  收拾完碗筷后,高翌削了一个苹果放在电视柜的边角上,这个女人饭后又回到了她之前蜷着的位置,双手抱腿看着韩剧。高翌站在那儿,盯住她眸子里的那点微光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里,带上了门。  昏黄的台灯下,高翌将几本厚厚的课堂笔记一字排开却没有动手翻。他抬头看了一眼床头墙上的挂钟,时针即将与那个“9”重合——南京的单双号夜间用电管制即将到来,届时这个城市除了医院和工业区等重要虚电场所外都将陷入一片黑暗。  他掏出手机搁在中间的那本软抄上,用食指划开了锁屏键,那个女孩的头像亮着,于是他赶紧将手机拿起来敲出了一句话:“吃过了吗?”  在他点下发送键的那一瞬,那盏旧台灯“啪”的一声熄灭了,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高翌拉开阳台的推拉门,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他手肘抵着栏杆,向远处眺望。  雨还在滴答地落,天空中找不到月亮和星星的影子,栖霞区这片墙面剥落的老公寓楼像是一群奄奄一息的垂暮巨人。  栖霞区不像鼓楼和玄武,和江宁区一样,这里属于南京的工业区和农业区,住在这个区里的人一般是工人或者近郊的农民,当然还有其他低薪阶层。当然,那些住在城市中心区的人也过得并不如意,原来那些风光无限的房地产公司和第三产业公司,效益再日益缩水,白领们用没日没夜的加班来换取非裁员名单上的名额,许多人因此得了抑郁症,紫峰大厦和世界贸易中心成了跳楼胜地,政府后来不得已出动大批城管,将那些百米以上的高楼天台全部焊死。  南京城的中心其实早就不在鼓楼和玄武了,蛹巢才是这个城市的心脏。真正的精英阶层也不在鼓楼和玄武,他们在蛹舱里挣脱了物质肉体的束缚,成为了数字化的人类,伊甸人,当时高翌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对他们生出一种莫名崇拜,伊甸,那可是纯洁的代名词啊!  掌心一阵震动,高翌回过神来,低头看到了安妮的回复——绮茸鱼、芬利亚海蜇以及汐海藻。  名字很美,但又是一堆他不明白的伊甸生物,高翌咧嘴笑了笑,伊甸人对于他们这些俗世中的人来说,都是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  其实各种各样的珍奇物种当时也是GCU宣传伊甸吸引眼球的一大亮点,根据伊甸发言人亚当在的描述,伊甸拥有动植物种类总量超过300万,而且这个数字还在扩大,这些动植物有的是在现实中已经灭绝的,有的是以现实中动植物为原型设计的,有的则是全新的......而对比现实世界中每小时3个物种的灭绝速度,就这点来说,伊甸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天堂呢。  “你呢?”  高翌一笑,打出了七个字:“青菜蘑菇土豆丝。”  “那是什么?”安妮回复并加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作为出生在伊甸的第三世代伊甸人,这个女孩对于现实世界的了解实在有限,可能还不如高翌对伊甸了解得多。  安妮曾告诉过高翌,伊甸法典中明确规定伊甸人是不可以与现实世界保持联系的,说这是为了防止现实的污浊玷污纯洁的伊甸,所以她现在的行为其实是违法的,可是她每次听她母亲给她讲那个叫做“现实”的世界时,她都觉得不可以思议,尤其是关于那个“死亡”的概念。  “对了,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你们如果一直不吃东西,会不会饿晕啊?”  “为什么要不吃东西呢?”  “我是说如果,假设......因为伊甸不是没有死亡这个程序的嘛,所以说你们一直不吃东西肯定不会饿死,那么最多应该是饿晕,是这样吧?”  “你这人好奇怪......”  “这是很合理的逻辑推演吧......”  “这种假设有必要吗?”  “没必要吗?”  “有必要吗?”  “没必要吗?”  ......  “你是个讨厌的人。”说不过高翌的安妮最终说了这么一句话。  高翌看了一乐。  “讨厌”这个词语是他教给这个女孩子的,第三世代的伊甸人不比第一世代和第二世代,他们对于负面的感情心态是完全没有概念的,他们是一群纯如白纸的天使。  “你要睡了吧?”  “嗯。”  “那晚安喽。”  “愿伊甸之主护佑的你的梦。”  风从夜的缝隙渗透出来,楼顶管道,高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看了一眼手机,9:30,停电管制即将结束,他该回去复习他的功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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