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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旭君

钱旭君

LV7 2016-08-29

【山鬼】

作者:钱旭君

连载最近更新: 第二十七章:周末爵士乐 一件东西,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就应该去创造它。2010年,胡粟玉过完生日,就40岁了,早已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但是她似乎从未觉得心中有一份念想是件多么见不得人的事。尤其是当她和李云协议离婚后,有一段时间,她更加义无反顾的成为了一个爱情狂,就如她现在爱上了另一个男人。一个她从未见过...

作品简介:这是本人长诗《山鬼》同名小说。描写上世纪80、90年代至21世纪生活在云南哀牢山区一个边陲小镇的爱情故事。小说以屈原《九歌》中的山鬼现代形象胡粟玉为主线,融合历史背景,内心纠葛描写了现代女性和传统之间的纠葛与和解。小说中还用细腻的笔触描绘出哀牢山特有的人文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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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7

    197

    LV10 2016-09-23
    牛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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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爱阅读

    爱阅读

    LV9 2016-09-21
    喜欢人鬼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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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杨鹏

    杨鹏

    LV4 2016-09-05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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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恶徒

    恶徒

    LV13 2016-09-05
    可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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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妙妙

    妙妙

    LV11 2016-09-05
    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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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润物无声

    润物无声

    LV13 2016-09-04
    惊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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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枫叶

    枫叶

    LV9 2016-09-04
    厉害了你的过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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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钱旭君

    钱旭君

    楼主 LV7 2016-09-04
    谢谢阅读哦

    梦雪碧雅:写得很好,很有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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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钱旭君

    钱旭君

    楼主 LV7 2016-09-04
    谢谢阅读哦。第二部还在酝酿中……

    暖心小宝宝:上线,上传了,通知我一声,我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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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冰燕

    冰燕

    LV12 2016-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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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暖心小宝宝

    暖心小宝宝

    LV10 2016-09-03
    上线,上传了,通知我一声,我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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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梦雪碧雅

    梦雪碧雅

    LV5 2016-09-03
    写得很好,很有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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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分想你的痛苦

    分想你的痛苦

    LV20 2016-09-03
    写滴很好我已+86 134-6879-4911经被你滴书密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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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分想你的痛苦

    分想你的痛苦

    LV20 2016-09-03
    写滴很好我已经被你滴书密道了啊哈哈美滴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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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万好

    万好

    LV3 2016-09-03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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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想莫怪莫猜

    莫想莫怪莫猜

    LV9 2016-09-03
    6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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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快乐宝贝

    快乐宝贝

    LV10 2016-09-03
    发就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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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快乐宝贝

    快乐宝贝

    LV10 2016-09-03
    发个不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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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53****934

    i53****934

    LV16 2016-09-02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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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yyy哦哦哦

    yyyy哦哦哦

    LV5 2016-09-02
    Ke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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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钱旭君

    钱旭君

    楼主 LV7 2016-08-29
    第二十七章:周末爵士乐 一件东西,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就应该去创造它。2010年,胡粟玉过完生日,就40岁了,早已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但是她似乎从未觉得心中有一份念想是件多么见不得人的事。尤其是当她和李云协议离婚后,有一段时间,她更加义无反顾的成为了一个爱情狂,就如她现在爱上了另一个男人。一个她从未见过面的男人,连姓名都不知道,却让她迷恋,乃至神魂颠倒。人总是在颠峰时堕落,低谷时创造新的自己。单身生活是一首诗,也是一根刺。尤墨前一阵已经出国了,他只爱他自己,但是这已经不重要。爱自己,就要爱自己的选择。过去的那个自己和以后的那个自己,是否会相遇,相遇后是否会不同?正如尤墨说的,离别是相知的开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何不让这段离别无限的延长下去。时间真是一个魔鬼,一个被打开的结,就很难再缠绕起来。胡粟裕渐渐的学会了照顾自己,赚钱养好儿子。从此,她没有了每天都在等待的期盼,也没有了时刻都让别人打搅自己的家庭氛围。周末早上, 早上9点多,窗外传来燃放爆竹的声音,吵得她无法睡一个懒觉。她穿好衣服出去楼下买早点,以前李云常常要胡粟裕吃早点,胡粟裕无数次的烦他,厌他,现在胡粟裕天天自己去买早点。慢慢的,她从买早点就养成了边散步边寻找好吃的早点。在秋天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马路上的车辆比较少,胡粟裕走在昆明大观园边一条被金色的银杏叶铺盖的林荫道。忽然,她被一些一阵欢快的音乐吸引,她朝音乐声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家房产公司在促销。偌大的小区外院放着一些咖啡桌椅,撑着花阳伞,尽管今天是个阴天,露天大音箱播放着Armstrong的音乐。拱形的小区大门,两旁竖立着浮雕柱子。一些系着领带的售楼帅哥雕塑一样零散的站在四周。小号骚情的响起缠绵的咏叹,微风顺着胡粟裕的颈口滑入她的乳房两侧,那颗痣开始微微的发热。她不由自主的跟着音乐的旋律走近促销会,远远的她不敢直视那些帅气的销售经理,一种情调在四周蔓延。许久,胡粟裕把插在裙兜里的手拿出来,拨了拨头发。这时,她看到一个骑着电动车的男人也和她一样在马路边走神。这个普通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一只脚踏在电动车的踏板上,一只脚踩在地上,侧着身子探头向促销现场望去。这时,他看到了胡粟裕,眼神淡漠。胡粟裕愈发的矜持,她怀疑自己今天穿的不够漂亮。五秒钟后,男人掉头离去,促销会上Armstrong的音乐依然伸着象鼻虫一样长长的鼻子在榨吸人们的情欲。胡粟裕继续走近生意惨淡的促销会,走到离开这些人不到十米时,她忽然感到一阵厌烦,掉转头,走向另一头的早点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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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钱旭君

    钱旭君

    楼主 LV7 2016-08-29
    第二十六章:重逢  胡粟玉镇静下来,接着点上第二根烟,烟雾从她饱满的嘴唇扩散开去。她低下昂着的头,弹了弹烟灰,像个远道而来的朋友透过温暖的橘色灯光看着尤墨,缓慢的开始说话:“当我放开电动车的把手,听着耳边风声呼呼飞过,我体验到了松开机柄的幸福,那一刻,我是完整的,自由与我亲密无间。我知道感情的后路茫茫,一次相遇是怎么开始却不知道该怎么结束。我的爱或许某个人能感知一点点,那世俗的一点点美丽,而内心的大海,谁又有把握该怎么去航行。我把心海完全展开,却没有一艘大船可以穿行。我只能默默的驻守在海岸线上,等着,默默的等着,不期待也不绝望。”烟雾把刘粟玉的头发包裹起来,头顶出现了一个淡淡的环状,尤默仔细听她讲述她的心情,尽管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尤默能感受到自己有种被铁板挤压的凝重,以及隐藏在胡粟玉声音背后的心跳声。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动着,他俩暂时都没有打破这段聪明。胡粟玉长长的吐出一口烟,看着尤墨,终于开口了:“我一直没有忘记你,而我丈夫,十几年来,一直在身边陪伴着我。那个懂你的人,未必是那个和你命运相连的人。而那个命运和你相连的人,却未必懂你。懂你的人,只是看懂了你的命运,而他和你不在一个命运中。所以夫妻总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而深入灵魂的那个人往往不是你的另一半。”尤墨看着胡粟玉灯光下的侧影,心中泛起从未有过的忧伤,他问胡粟玉要了一根烟,对她说:“玉,你继续说,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我的画最近被一些西方人认可,过一阵,我就要离开这个国家,去北欧定居。今晚,我就是来听你说的。”胡粟玉眼角流下一滴泪,轻微的咳嗽了一声,然后看着窗外灰色的树影,她知道说完这些,他们之间就再也不需要说什么了。胡粟玉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折磨了她十几年的男人,低沉的说:“我多希望自己像古希腊神话里那个自私的女神一样让我爱的人永远沉睡,躺在我的身边安然睡着,永远不再醒来。但是没有完美的一切,世界是由人的认知构成的。活到现在这个年龄,我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经历过死亡的恐吓,经历过事业的最低点,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分别。”说完,胡粟玉深深抽了一口烟,对尤墨说:“但是尤墨,我依然有无法舍弃的爱。很残忍,也很精彩,我的人生并不平坦,却没有让我觉得应该忘记我的不甘心,这点不甘心陪着我老去。”“玉,是我对不起你,我再次来到这个小镇,其实就是想再见你一面。我知道你并不满足现在的生活,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那种不知满足的人。你好强,其实人本没有高低之分,只有爱或不爱的人才有强弱之别,在这个过程,我们可以发现和认识一个真正的自我。因为我们真正的对手,可能就是我们自己。“说完,尤墨深情的看着她,温柔的对她说:”玉,我爱你,喜欢你的个性。或许离别是相知的开始,虽然我不能为你做什么,但是我真的想再见你一面。“尤墨拉过胡粟玉,深深地吻住她,胡粟玉的一头秀发像墨水一样缠绕在尤墨的胸前,白净的脸上两行清泪流在尤墨抚摸的手背上,她的眼泪汇集着尤墨的泪珠,交织在一起。烧涨的开水喷出来的水蒸气模糊了他们相拥的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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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钱旭君

    钱旭君

    楼主 LV7 2016-08-29
    第二十五章:重逢  李云的学校建在杨川这个山城的最高处,站在校园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俯瞰整个山城,遇到下雨天气,四周云雾缭绕,梯田一层层鳞次栉比的冒着水雾,真有点像个梦幻中的仙境。这些年,杨川的好风景吸引了无数外来的观光客,虽然也会有不如意的地方,但是这股从山谷外吹来的风,确实让不少本地人发了财,就连李云的学校也专门在操场的一侧建造了一座观景亭。因此,时常会看到外乡人拿着长镜头的相机在拍照,还有专门到杨川采风写生的作家和画家。胡粟玉走到香樟树下,看到几个画框东倒西歪的放在地上。一个支起的画夹上一副画了一半的风景画,朝着学校的后山孤独的立着。“不知道画画的人哪里去了?”胡粟玉自言自语。她伸出手,好奇的去摸摸画布上未干的颜料。“喂,别碰!颜料还没干!”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胡粟玉顺着声音扭头望去,看见背后走来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两支画笔。随着那个人越走越近,胡粟玉感觉停住了呼吸。“这真的是尤墨!”胡粟玉感到脑子一阵晕眩。尤墨走到胡粟玉跟前,认真的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胡粟玉,对她说:“我刚刚洗笔回来了。”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这十几年的时光,好像他只是出去洗了一下笔。胡粟玉低下头,觉得自己脸上滚烫滚烫。她不敢看尤墨,尤其是现在。“幸好地球是圆的,所以我们总能再次相聚。傻丫头,是我,尤墨。不认识了?你一点也没变!”尤墨开心的笑着。“我知道是你,我要回去了。李云还在等我回去。”胡粟玉慌忙的擦过尤墨强壮的身体,飞快的离开香樟树下的阴影,跑进阳光里。“你就站在那里,说你懂。而我,却感到你撅起的嘴角迷人而危险。你白色的小风衣在风中吹起,像我向你举起的白旗。”看着胡粟玉消失的背影,尤墨脑海里飘过一句诗。晚饭时,胡粟玉一直心不在焉,她早知道尤墨来到李云的学校。但是,她没想到分别十几年后的相遇会这么突然。她都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尤墨就一头散发,带着熟悉的汗味来到她的面前。李云喜滋滋的喝着红酒,老婆前老婆后的和胡粟玉说话,可胡粟玉一句也没听进去,一瓶红酒马上就见底了。李云酒足饭饱后斜躺在长椅上打着盹。胡粟玉收拾好碗筷,扶李云躺上床。躺在床上的李云呢喃着:“老婆,老婆,陪陪我。我要和你亲热。”胡粟玉轻轻说:“老公,我先去洗洗。”李云点点头,胡粟玉到了热水,她的手摸到阴道时,感到全身一阵晕眩。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尤墨的影子。浮现出他在她身上运动时的刺激。洗完后,胡粟玉钻进被窝,李云已经脱光了衣服。他抱住胡粟玉,气喘吁吁的脱掉她的睡衣,把手伸进她的下身。“别,你的手还没洗呢,会感染的。”胡粟玉忽然阻止了李云,李云不顾胡粟玉的推脱,醉眼朦胧的翻到胡粟玉身上,几分钟以后,他就不动了。胡粟玉推下李云沉重的身体,轻声说:“老公,你累了一天,睡觉吧。我看会电视。”李云点点头,满足的睡去。窗外的星光照在胡粟玉的脸上,夜风掀起书架上的书页,“沙沙沙”,夜显得非常安静,而此时的胡粟玉心里一片空茫。这些年,胡粟玉避开承认像爱情这些东西,这让她活得心安理得。电视开着,夜间的空气有些微凉,胡粟玉离开床去提包里拿烟。手刚刚伸进包里,看见手机的荧屏亮着,显示有一条未看短信。胡粟玉没有去拿手机,她的心开始狂跳起来,马上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她越来越慌,她想:这是尤墨的短信,但是也未必,因为尤墨并不知道自己的号码。她颤颤的打开一串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一行字跳入眼帘“傻丫头,我想你!”胡粟玉的脸被一片微蓝的光笼罩着。第二条是二分钟前刚刚发的,“一想到你现在和另一个男人做爱,我就要疯了。”胡粟玉看着短信,呆在那里,过来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猛然,蓝色的手机光线印照出胡粟玉刚毅的侧面,她给尤墨回了一个短信:“我不会原谅你,别再发了。”马上,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尤墨回过来一个短信,没有一个字,只有一串省略号。胡粟玉打开门朝尤墨的宿舍奔去,四周的山风吹起她的长裙,她远远看见尤墨站在宿舍门外。刹那间,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站不稳。尤墨急忙走过来,握住她冰凉的手,把她拉进屋子里,关上门。一盏橘色的台灯下,把尤墨的房间涂上了一层淡淡的温暖的光晕。胡粟玉低着头,哆嗦的拿出衣袋里的烟,打火机的火光瞬间照亮了她的脸。尤墨试探的抱住胡粟玉,胡粟玉推开尤墨,身子无力的扶住一边的木椅子,走到沙发边沉默的坐下。声音略带颤抖的对尤墨说:“我渴了,你给我倒一杯水。”尤墨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年没有见刻骨思念的女人,脸里忽然浮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慈祥。他把一杯水递给他,胡粟玉感到一阵灼热的目光正在仔细的端详着她。时光已经夺走了她娇嫩的脸庞,但是尤墨看到在她清澈的眸子里依然闪烁着雾气般的执著。尤墨忽然觉得她不该来这里,他开始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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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钱旭君

    钱旭君

    楼主 LV7 2016-08-29
    第二十四章:重逢 周末上午,胡粟玉拎着从家里带来的一篮子玉米和一些刚做好的南瓜饼,来到李云的学校。因为李云昨晚打电话给胡粟玉说这周要给学生补习,不回家了。早上,胡粟玉一起床,感觉家里空荡荡的,窗外的桂花树上小鸟们再叽叽喳喳的叫。已经是九月了,天气渐渐凉爽,而秋的阳光显得有些无力,穿过云层,投射在床上。印花被上散发出一层蛋白色的光。胡粟玉抛开被子,想到今天又将是一个人度过常常的一天,忽然打了个寒颤。她跳下床,拉开窗帘,看见院子里的苞谷已经熟了。李云爱吃苞谷,每次胡粟玉蒸苞谷时,李云总像个孩子一样在厨房外一遍又一遍的问:“老婆,熟了没有?好吃了没有?老婆......”胡粟玉洗好脸,跑到院子里挑了十几个大苞谷,心里想着还能再做点什么,就到厨房做起了南瓜饼。她想:“晚上给李云蒸上苞谷,煎好南瓜饼,再炒了两个小菜。想着和李云一起喝点红酒,好好过一个二人世界。胡粟玉站在菜盆边洗刚剥好的苞谷,要是李云在家,他是不让胡粟玉用水冲洗刚刚剥好的苞谷。李云经常对胡粟玉说:“老婆,这苞谷刚刚剥下外衣,还带着土地的香气,这时候蒸熟它吃在嘴里就有一股活力,你要把它洗干净了再蒸就少了那点味了。”胡粟玉常常娇笑的捶一下自己的老公,由着李云把没洗干净带着穗子的苞谷放在蒸锅里。但在李云不在时,胡粟玉还是要把苞谷洗干净了再放入蒸笼。这样会更精致一些。李云的学校建杨川山的山岗,胡粟玉开着电动车骑到山腰后,需要步行一公里多的台阶,所以她在学校门口停好电动车,拿好东西,走上去学校的坡路。走着走着,一道剌眼的强光透过紫杉树,网住了胡粟玉的眼睛。现在是早上十点,这条坡路上没有人,胡粟玉感到走得有点累,就在路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从包里掏出一根烟。随着几声碎碎的风吹草木声,靠坐在紫杉树边的胡粟玉,觉得耳边好像传来对话声。一个声音说:“她还是来了。他们又会在一起,我打赌。”另一个声音说:“会在一起的,但是长不了。她是属于我们大家的,总有一天她会回到我们中间。”另一个声音说:“我看她早把我们忘了。”另一个说:“不会的,她只是迷路了,总会找到回家的路。”渐渐地,那些声音隐没在风声中,胡粟玉感到胸前一阵火热,那颗痣又开始痒疼起来。“玉,你怎么来了?”胡粟玉突然看见李云站在面前。“你来了,怎么也不先打个招呼,好让我去接你。”李云紧张的扶起迷迷糊糊的老婆。“我刚刚有点累了,不知道怎么就打了个盹。”胡粟玉温柔的看了看李云,帮他理了理掉在头发上的紫衫树的落叶。“李云,我带了苞谷和南瓜饼,宿舍有酒吗?”李云听完胡粟玉的话后像个孩子似的拎起地上的篮子,笑着对胡粟玉说:“有啊,老婆,前几天王老师刚刚送我一瓶波尔顿红酒,本来想回家带来和你一起喝的。看来老婆你呀是闻到了好酒的味道了。哈哈!”胡粟玉也跟着开心的笑起来,两人拉着手向学校走去。快到教学楼时,胡粟玉看到前面香樟树下放着一些画框和颜料。胡粟玉忽然心里一惊,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她让李云先把东西提回宿舍,她说,想先到校园转一下。李云欣然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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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钱旭君

    钱旭君

    楼主 LV7 2016-08-29
    第二十二章:新娘   转眼几个月过去,李云和胡粟玉定在国庆节结婚。胡妈张罗着宴席和胡粟玉的嫁妆,李云的妈妈对这个未来的媳妇也非常满意,前前后后来胡家好几趟和亲家商谈婚礼的事。从出生到涉世未深的少年,再到有了生活经历,走过三分之一的人生路,胡粟玉会意识到,一个女人真正需要的仅仅是很小的一部分,如果活着时懂得那一小部分的取舍,就会死而无憾。结婚那天,胡家和李家请了亲朋好友风风光光的把胡粟玉嫁了出去,胡妈的心里总算了去一桩心事。夜晚,客人都散去,李云倒了杯热茶捧到胡粟玉手里,深情的对她说:“粟玉,你今天真美!”胡粟玉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拉住李云的手让他坐下。“李云,你也累了一天了,坐下歇歇。”“粟玉,他们都走了,现在总算清静下来了。”李云醉了,说话有些不利落,握着胡粟玉的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你知道吗?粟玉,第一次在座谈会上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为什么呢?”胡粟玉斜斜的看着醉意朦胧的丈夫。“你好看!我能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气。过来,粟玉,粟玉……”李云抱着胡粟玉软软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胡粟玉抱着李云,心里忽然冒出尤墨的影子,李云的身体像一条八爪鱼缠住了她,快把她抱的透不过气来,她本能的一推。“怎么了,粟玉?”被胡粟玉一推,李云醉眼惺忪的看着刚过门的老婆。“哦,李云,我先把脸洗了。你也洗一下,我去倒水。”胡粟玉站起身快速离开李云,跑到外间的水池边。楼道口的水龙头哗哗的流着,一阵夜风吹起,恍惚间,胡粟玉仿佛又听见了那个遥远而清晰的声音:“他不是你的宿命,你要被这个男人留在人间很久了。这就是人类的生活,主人,我们等你回来……”接着,随着夜风越刮越大,声音越来越远,胡粟玉裹紧上衣领口,赶紧把水龙头关了。这时,脸盆里的水已经溢的到处都是。她强打起精神,端着水盆走进房间。“李云,洗洗脸。”“哎,粟玉,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李云似醒非醒的看着她。然后拉住她的手,郑重其事的对胡粟玉说:“粟玉,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说完,李云满意的接过胡粟玉递来的毛巾。洗脸、洗脚......等一切事前工作都做好,胡粟玉让李云把灯关了。黑夜,视线抹去了白天的印记,胡粟玉仿佛觉得这个压在自己身体上的男人,长着一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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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钱旭君

    钱旭君

    楼主 LV7 2016-08-29
    第二十一章:鸡蛋茶 爱情是那么奢侈,又是那么容易感受到。26岁的胡粟玉已经不是小姑娘,她知道做一个女人安分守己,是最大的失败。往往是安分守己的女人让男人觉得女人是他们可以唾手可得的美女和娇妻。所以,她已经学会做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而她的心一直是无拘无束的敞开着。只是她现在明白了没有多少人会把这种自由当成一种可贵的品质,他们更容易把这些和放荡联系在一起。她希望被男人接受和肯定,却害怕被他们无礼的进攻,她不信任男人,岁数越大就越不信任他们。最后,胡粟玉还是答应了和李云一起去旅游。第二周的周末,他们俩旅游回来了,李云提出要去看看胡粟玉的父母,胡粟玉也只好答应了。周六的下午,胡粟玉穿了一条淡青色的连衣裙,在明亮的阳光下,映衬着她的皮肤更加的白,披肩长发瀑布一样洒在后背,远远望去,胡粟玉宛若是天上飘下的一缕曦光。穿着白衬衫的李云一只手牵着胡粟玉,另一只手里提着旅游时买来的土特产,来到胡家。“妈,我回来了。”胡粟玉刚进家门就跑进厨房。胡妈不在厨房,“李云,你先在这里,我去王婶家找。”话音刚落,胡妈就进了门。“玉,回来了啊,这是?快坐,快坐,粟玉,赶紧给李老师泡茶。”胡妈一脸的红光看着李云。问他:“你们玩得开心吧?”“很开心的,伯母好。”李云连忙起身,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李老师别客气,快坐,粟玉你还站着干嘛,赶紧去泡茶呀。”看到李云来家里,胡妈显得非常开心。“不用了,妈,没事的。”胡粟玉推推胡妈。“你这孩子,李老师第一次到我们家来,怎么连杯茶都不泡啊,真不懂礼貌。李老师赶紧坐下,肚子饿了没有?我去做点心给你吃。”胡妈围上围裙,准备去做点心。“不用了,伯母,不用客气的。你叫我李云就行,不要叫我李老师。”说完,李云红着脸,连忙又站起身把土特产交给胡妈,“伯母,这是路上买的一点土特产,给你尝个鲜。”“人来就好了,还那么客人,你这孩子真是懂事。”胡妈心里乐开了花,嘴里说着:“好,好,李云,我去做点心。”说完,胡妈赶忙跑到厨房,去给未来女婿去做点心了。“我妈就是这样的,你别介意啊。”胡粟玉冲着李云眨眨眼。“伯母真好客,你有这样一个好母亲真幸福。”李云圆圆的脸上,又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胡粟玉轻轻地捶了一下李云的肩膀,李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去帮帮她,你在这里坐一会。”胡粟玉对李云说。“好的,你去吧。”李云看着胡粟玉淡青色的身影穿过胡家的小庭院,心里泛起一丝幸福。李云喝着茶,环顾四周,只见小庭院的围墙上挂满了紫藤,空气里弥漫着甜丝丝的紫藤花香,几只蜜蜂在嗡嗡的采蜜。庭院左侧,一个水泥浇筑好的花圃里,一株桔子也结满了白色的花苞。李云走过去凑近闻闻,一股浓郁的桔花香沁人心脾。 “妈,鸡蛋放哪?”胡粟玉在厨房翻着柜子问胡妈。“在橱柜第三格的第二个抽屉。水涨了,玉,快点!”胡妈急匆匆的忙碌着。“哦。”胡粟玉忙着找鸡蛋,打鸡蛋。“把白糖给我一下。”“妈,你怎么比我还高兴呀?”胡粟玉调皮的冲胡妈吐了下舌头。“玉,妈高兴呀,我一看李老师,就知道是个好人,你可要好好对人家。”“我知道了,妈。”胡粟玉不好意思的撇过脸去。李云在外面看着胡粟玉帮她妈忙进忙去,一脸的红光,想着胡粟玉之前的矜持现在总算是冰释,心里喜滋滋的。 不一会,胡粟玉捧来一大碗热腾腾的鸡蛋茶,对李云说:“李云,来,尝尝我妈的鸡蛋茶。这可是她最拿手的呢!”“谢谢伯母,让你忙了。”李云受宠若惊的朝胡妈笑笑,用白瓷勺勺起一个黄澄澄的蛋黄一口咬了下去,嫩滑的蛋黄裹着红糖和猪肉的香味,“真香!”“好吃吧!”胡粟玉站在李云旁边咯咯的笑起来。“妈,我也要。”“这丫头,有,都有,我还给你爸留了一碗,那老鬼提着他那只宝贝八哥不知道逛到哪去了。”“伯母,伯父也喜欢养鸟?”李云低头吃着鸡蛋茶,听见胡妈说这话马上抬起头来问。“是啊,玉她爸就喜欢养鸟,每天都出去遛鸟。不到吃饭时间这老鬼是不想回家的。”“伯父好雅兴啊,我父亲在世时,也喜欢养鸟,下次我给伯父带几只画眉,我们杨川的画眉叫的可好听了。”李云喜滋滋的介绍着。“李云可别,你要再给他弄几只画眉,他就更不着家了,整天和他那帮鸟友们斗鸟说鸟经,玉再一出嫁,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哦。”李云被胡妈这么一说脸上霎时红了起来,胡粟玉娇嗔的看了她妈一眼。说话间,胡爸提着鸟笼子,哼着小曲从门外进来。“来客人了啊,玉。”“爸,你回来了,妈给留了鸡蛋茶,我去给你端。”“伯父好。”李云连忙站起身和胡爸打招呼。“你好,你就是玉说的李老师吧?”胡爸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伯父,抽烟。”李云拿出一盒烟,这是胡粟玉事先叮嘱他买的,李云自己不抽烟。“哦,坐,李老师,别客气。”胡爸搁下鸟笼,一屁股坐在竹椅子上。“谢谢伯父,听粟玉说你喜欢养鸟。”李云连忙给胡爸点上烟。“是啊,你瞅瞅,我这八哥,那一个俊啊!”胡爸掀起八哥笼子的黑布给李云看。“真精神,这八哥可是费了你不少力气才养的这么好吧?”“你真识货,不像玉她妈,就知道整天和我唠叨。李老师,过来。”“不,胡伯伯,你叫我李云就成。”胡爸听完点点头,招招手让李云坐过来,继续跟李云说:“这鸟啊,现在可不便宜,一看你也是内行,咱们交流交流.......”李云把凳子搬近到胡爸身边,和胡爸切磋起养鸟经来。“也是奇了,玉,你瞅瞅他俩,一拍即合。看来这女婿你爸是要定了。”胡妈乐呵呵的看着这俩男人的背影。“妈……”胡粟玉娇嗔的轻推了一下胡妈,从窗户看着李云和她爸正谈的不亦乐乎。此时,接近傍晚的太阳照得大地暖洋洋的。 第二天,李云回学校。由于昨晚李云和胡爸谈了大半个晚上的养鸟经,李云俨然已是胡爸的一个忘年知己。临行,胡爸还不忘记嘱咐他下次带画眉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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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钱旭君

    钱旭君

    楼主 LV7 2016-08-29
    第二十章:四月里的春光 生活是件奇怪的事,胡粟玉感觉自己一直在扮演可怜又可贵的角色,害怕被人亲近,又渴望被人亲近,每次和陌生的男人距离拉近时,她就会莫名的紧张。尽管她表现的很镇静,其实心里总会紧张。燃起的情欲之火刚刚窜出了火苗,瞬间又熄灭了。每个女人都该真正投入过一次,尽管受挫后可能会成为一根拉松跨的皮筋,但是时间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割开所有的回忆,漏出明天的黎明。瑟瑟然,相遇又会落下凝如玉脂的露水,融化结起的疤。童年时,胡粟裕出生在这个小地方,四周都是熟悉的村邻。他们看着她出生,家庭和睦,他们看着她生活无忧,充满阳光的笑容,路上遇见时都会夸几句,但是他们心里大多数的人是心存一点不友好的虚伪。直至有一天她的父亲不再是远近闻名的“胡院长”,而是靠工资养家糊口时,这些乡邻看见她时不再是夸奖,眉宇间更多了一些不屑和幸灾乐祸。为了让父母在他们中间体面一点,胡粟裕渐渐学会了偶尔的取悦他们,取悦这些远亲不如近邻的人。胡粟裕在想,有一天她出嫁了,嫁给循规蹈矩的生活。她再回娘家时,在那条从小走到大的那条路上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童伴,老去的年轻面孔,多少珍贵的记忆会被生疏、肢解。然后,一些从未见过面的小孩子出现在熟悉的脸孔中,重复着循规蹈矩的节奏。再过若干年后,在修筑翻新的路上见到人好像一个也不认识,很多人已经无法给你记忆,故乡似也已经变得暧昧不清。而初一十五,楼顶的月光却是一勺泼翻的水银,洒在自己那条不知后退的时间之河的河面上,颤颤地波光,漾着点点跳跃的水花,溅涌,溅涌。胡粟玉想,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为她提供任何失败的理由。流水依然,波澜依然,风景依然,银色的月光依然在无垠的夜空熠熠生辉。而那条浅浅的时光之河拖着粘稠的划痕,流动着,有着说不出的妖娆。四月的傍晚,夕阳散发着橘金色的光芒,大地已经升起雾蒙蒙紫烟。远远看去,田野里开满了花朵,在紫白相间的蚕豆花的花瓣上长着一双黑眼睛,一圈一圈深紫色的眼圈,在几缕细细的夜风中轻微的颤抖着。谷雨已过,马上就到立夏,蚕豆也快好吃了。胡粟玉穿着拖鞋,走在田埂,脚尖上时而会踢到一些草尖子,这种陌生而又亲切的感觉,让她血脉里那份来自大地的温暖感更加强烈。尽管田野让她的心得到了一丝慰藉,但在脑子里,依然无法抛开很多揪人的情欲:杨川那个男人,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还有去了上海的尤墨,那个绝情的男人他又在做什么。她为自己还在想起尤墨,感到一丝羞愧。胡粟玉站在一片开着紫花的苜蓿边,让四月最后的春风吹洗脑海里的记忆,尽量的让自己不要再去想,但是脑子偏偏不听使唤。她想到尤墨,想到和他一起时,他总是那么需要她,那么有激情。尤墨虽然比较瘦,但是他的身体很柔软,他也很喜欢被挑逗。在他匀称的身上,光滑而结实,几乎找不到一丝的赘肉。她时常被他的体力激发新一轮的渴望,在他的身体下她第一次享受到了生命被扩张的惊喜,性爱的美妙被他从她身体里开启。就好象打开了一道通向神秘园的门,等待他带来一次又一次的惊喜,降临到身上,把她从尘世的苍白中解脱出来。她深刻的记得,尤墨每一次的撞击都让她感到剧烈的晕眩.......他抬起她的一条腿,轻轻的抚摩,慢慢的,用嘴唇一点点开始从脚踝亲吻,慢慢的向上游移,全身因为一丝微漾的酥麻感开始颤抖,让她失重,然后他用惊人的力气一下子把她抱起来,让她像只考拉一样抱着他的身体,他猛烈的撞击,让她感到被带回地面。他抱着她,就这样从房间的一头到另一头,把她带上美妙无比的天堂,又会到安全的地面。“天啊,我怎么能忘记他。”胡粟玉觉得这很荒唐,但是那些记忆时隔7年依然如此新鲜,以至于好像尤墨一直就在自己的枕边。胡妈看到女儿的书信频繁,就问女儿:“玉儿,是不是上次城里那个会上认识的呀?”“妈,是个文友。”胡粟玉不好意思的撇了一下嘴。“呵呵,人好不好?干什么的呀?”胡妈不依不饶。“是个中学教师,人是不错的。”胡粟玉说。“玉儿,现在好人可不多了,你可别放过机会,你自己想想,尤墨那种人你还有什么可念叨的。”“妈,你别说了。”胡妈不小心说漏了嘴,让胡粟玉心里一下子难受起来。第二天下午,胡粟玉在院里洗衣服,门口杂货店的王婶来叫她接电话。胡粟玉心想会是谁打开的,该不是尤墨,她站起身揩了揩手跟着王婶去接电话。“胡粟玉吗?”一个洪亮而儒雅的声音传来。“是我。你是哪位?”胡粟玉问。“我是李云,你好。”“是李老师啊,真不好意思我刚刚没听出你的声音。”对方话筒里传来几声憨憨的笑。“胡粟玉,我们学校要组织一次旅游,我想你如果有时间可以一起去,因为学校规定可以带家属。”李云说。胡粟玉被李云突如奇来的“家属”两个字说的答不上话。“李老师,这怎么合适,我又不是家属。”胡粟玉连忙推脱。“胡粟玉,我……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因为我们都热爱写作,我一直希望找到一个有共同语言的女朋友。胡粟玉,你愿意吗?”李云的声音变得坚定而有力。“李老师……你......我不知道,你让我考虑考虑。”胡粟玉不知该怎么回答李云。“我知道我不是一个能讨女孩子欢心的男人,我嘴笨,请你原谅。我们都年纪不小了,我觉得人和人相处,谈感觉,不谈感情,这样提高效率,也会少了不少麻烦。我们12号去旅游,我想和你一起去,去不去你都前给我一个电话,我等着你的回复。”“好的,李老师,那不多说了,再见,李老师。”胡粟玉没有多说,挂了李云的电话。地球总是围着太阳运转,看似永恒,却只是一段时期。放下话筒后,她跑回院子,坐在洗衣盆边发呆。一丝微风从她的确良裤管里吹进来,一只小甲虫从旁边的桔子树上掉下来,掉进米汤色的肥皂水里后奋力挣扎着飞出水面。小虫子在水面的扑腾,搅碎了洗衣盆里胡粟玉的倒影,涟漪一圈一圈荡开,像虎斑纹上的漩涡。她呆呆的盯着一圈圈涟漪,感觉这些涟漪变成了强有力的漩涡,就要把她吞噬掉。她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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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钱旭君

    钱旭君

    楼主 LV7 2016-08-29
    第十九章:李云  在胡妈的悉心照顾下,胡粟玉的身体复原很快,尤墨的影子也随着身体的伤痛在胡粟玉心里一点点淡去。身体复原后,她离开了麻栗坡小学,胡妈心疼女儿就没逼着她马上去找工作,一晃,就一年多过去了。改革开放的几年,时代变得很快,原本安静保守的小镇,一下子冒出了各种各样的个体户。胡粟玉在经历了第一次恋爱的失败后,似乎也看淡了很多事。她就在家帮她妈做点小镇上集体企业拿来的散单手工活赚点零花钱,空余时间就看书写作,还经常去镇文化馆借书来看,看到有什么新的电影VCD就租回家看。她的生活变得充实而有序,这些丰富的精神生活,让她不会老想着以前那些伤心的往事。虽然有时候,他会像一朵又厚又浓的乌云,夜深人静她独自一人时,会在她心里下起雨。但是,她的意志力就像一道闪电,告诉自己,虽然她是个不喜欢带伞的人,但是也不用因此就经常把自己淋得一塌糊涂。渐渐地,胡粟玉写的豆腐干小文章也因为她勤奋的投稿获得了收益,虽然稿费不多,但是这增加了她的信心,她父母看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可以在报刊和杂志上发表文章,也为她感到骄傲。爱一个人,总是渴望得到他的全部,而得到他的经过,确是得到了自己。时间过的很快,这样平静的生活一下子就过去了三四年,胡粟玉也一晃成了一个26岁的大姑娘。这时,她的很多同学,早已结婚成家,有的连孩子都三四岁了。胡妈也开始急了,经常托人给胡粟玉介绍对象。1997年,在谷雨的前两天,胡粟玉收到一份县里的邀请函,邀请她去参加一个青年作家文学研讨会。胡粟玉把这事告诉了她妈,胡妈高高兴兴的为她买了新衣服,让胡粟玉穿上试试。胡粟玉穿上新买的暗红色剪裁合身的小西装,那次小产后修复的很好的丰盈身材,让她看起来就像个端庄得体的大学生。“妈,我穿的这么漂亮干什么?““玉,你这傻孩子,你现在可是文化人了。说不定还能找个有文化的男朋友。”她妈一边帮她顺着衣角,一边嘿嘿的笑起来。“妈,你别胡说。”胡粟玉别过头不理胡妈。“妈可没胡说,我看这新村一带就你长的最标志,找个有文化的男朋友有什么难的,还得找个吃皇粮的呢。”胡妈笑得一脸的阳光灿烂。胡妈疼女儿,看着女儿现在那么有出息,心里早不怪女儿之前做的荒唐事了。拍拍女儿的后背,说了句“我叫王婶再把衣服熨一熨,你把你那双皮鞋也擦擦,出去可不能丢人。”说完抱起衣服就去了王婶家。县里组织的“青年作家研讨会”定在刚刚落成的省文联会议厅召开,会上人头簇动,这些人确实和胡粟玉在小镇上见到的人不同,大家都彬彬有礼,说话也斯文。会议中途,主席台上的文联领导提到了胡粟玉的名字,说她是这一年里冒出来的新星,而且文笔优美又有哲思是要重点培养的新人。面对突如其来的荣誉,她感到很意外也有点慌张,在站起身时一不小心把旁边邻座的茶水杯子打翻了。这位邻座是一个梳着西式边分的男青年,圆圆的脸上没戴眼镜,看到慌乱的胡粟玉,他正友善的冲她微笑,似乎在对她说:“别紧张,谁都有第一次。”领导又在台上喊了一声“胡粟玉同志,现在请你谈谈你写作的心路历程,大家欢迎!”接着,一阵掌声响起,邻座的年轻人把一个话筒地给她。只见他淡然的弯下腰,捡起摔在地上的塑料杯子,然后对胡粟玉很小声的说:“别紧张,慢慢说。就从你新近发表的文章谈起。”胡粟玉冲他感激的点点头,开始了自己的创作谈。等她在众目睽睽下讲完自己的创作谈,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像炸开的浆糊。这时,她听见台上的领导说:“感谢胡粟玉同志的发言,非常有想法的年轻人,我们再给她一次热烈的掌声。”邻座的年轻人又冲她友善的笑笑,竖起一根大拇指。胡粟玉红着脸坐下,想到刚刚把邻座的杯子碰到了,不好意思的对他说: “对不起”。“没事,你是第一次来县里开这样的会吧?”邻座这位梳着西式边分的年轻人轻声问胡粟裕。“嗯,我没经验,刚刚出丑了。”胡粟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你说的很好啊,写作就是内心的探索,你说的这点我很赞同。”年轻人的眼中忽然跳动着热忱的火苗。 “谢谢。”胡粟玉感激的向他点点头。“你是新村镇的?”年轻人继续问她。“是的,我写作时间短,要向你们学习。”“写作可不在时间长短,有天分就能写好东西。我看过你写的散文,你很有天分。”“是吗?希望你能对我提出批评。”胡粟玉友好的回答他。年轻人拿起桌上的笔,对胡粟玉说:“我们互相学习,我给你留个电话,方便以后交流各自的心得。我在杨川县教书,是个数学老师,你呢?”“数学老师也写作啊?哦,我,我现在不上班,以前在麻栗坡教过书。”胡粟玉说。“啊,你是专业作家啊!”年轻人发出一声惊叹声。“不是,不是,是前几年身体不好,所以没去教书了,在麻栗坡也是代课老师。”胡粟玉马上解释。“哦,你那么有天分,应该安心写作。我支持你选择走上专业作家的道路。”年轻人一脸的真诚用眼神鼓励着她,好像胡粟裕是他刚刚挖掘到的宝藏似的。“谢谢,我会努力的。”胡粟玉觉得和这个人很投缘,感觉这个人也很好,不觉心里一热。会后,他们互相留了地址,这位李老师还热情的邀请她去这一带著名的山城杨川玩,胡粟玉也听说那里的自然风光很美,尤其是“杨川梯田”是个出名的风景点。县里的文学研讨会结束后,胡粟玉更加投入到写作中。时间会消化一切。那个李老师每星期都和她通信。信里说的几乎都是关于写作和给她推荐的一些好书。胡粟玉知道李老师是个正直的人,只是性格含蓄一些,但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把李老师和尤墨做了一番比较。这天下午的阳光明媚,她靠在朝阳的窗户边,看着从天空上落下的雪白的阳光,铺满了一窗户架。从窗户架上晒着的被褥里,传来一些带着阳光的干草味,柔和的迷漫在四周 。“不知道那个男人的体味是否也是如此,足够的温暖,足够的舒服。”胡粟玉不由自主的想着,脸一红,觉得自己想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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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钱旭君

    钱旭君

    楼主 LV7 2016-08-29
    第十八章:城南旧事 第二天一大早,旅馆的老板娘还在睡觉,胡粟玉不好意思惊动她。拿出揣在裤兜里的五块钱,这是她唯一的财产,离开旅馆来到公用电话亭,拨通了尤墨的电话。“哆—哆----哆—喂,哪位?”“尤墨吗?我胡粟玉。”“同志,你打错电话了。”一个年迈的声音传过来。“怎么可能,麻烦你找下尤墨接电话。”胡粟玉焦急说。“尤墨早调走了。”电话那头波澜不惊的回答。“调走了!去了哪儿?”胡粟玉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上海。”啪,电话被对方挂了。胡粟玉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呆呆站在原地缓不过神来。过了好几分钟,她呵了口气搓了搓手,走出电话亭。北京的马路到处是上下班的人,她淹没在人群里找不到方向。走着走着,又饿又冷,她实在走不动了,蹲在一面墙边放声哭了起来,憋了那么久的眼泪像打开了两道闸门。 天越来越黑,胡粟玉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前途和这鬼天气一样暗淡。天边的云灰蒙蒙,墙角的过堂风呼呼的吹来,像只巨大的怪兽向她压下来。“要我死在这里吗!”她咬着牙,挣扎着站起身。忽然感到肚子一阵绞痛,感到大腿内侧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流了出来,眼前一阵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看见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她趟在医院的病床上,掉着盐水。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走过来对她说:“你醒了,你的孩子流产了。刚刚幸好及时被民警发现,不然有你就有生命危险了。”胡粟玉欲哭无泪,只觉得全身没有一点动弹的力。“唉,你是外地人吧?苦命的姑娘,你好好养。”护士给她量好体温,扔下这么一句就走了。“谢谢。”她对着护士的背影说了一句谢谢,用还在发颤的左手抓紧被角,撇过头什么也不想说。二天后,胡粟玉可以下床走动了。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民警来到病房看她。“姑娘,好点了吧?”民警问她。“嗯,好点了。谢谢您!”胡粟玉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姑娘,你是哪里人?”民警问她。“我,我是云南人。”“这样吧,姑娘,你把你的身份证给我,我们联系到你家人让他们带你回家。”胡粟玉听到“家人”两个字,马上抽泣起来,颤抖的把床头柜上的身份证递给了民警。 第二天,民警告诉她,已经联系到她母亲了,让她在医院等她母亲来接她回家。三天后,胡粟玉的母亲来到北京,由民警带到医院。胡粟玉看到一脸憔悴的母亲。母女见面,胡妈忍不住哭了起来。胡粟玉用被角给自己的母亲擦着眼泪,胡妈转过神,坚定的说:“粟玉,身体好动了吧?咱们回家。”胡粟玉低下头,脸色更加苍白,对胡妈说:“妈,我不好,我对不起你。”“别说了,回家再说。这几个月你差点没把妈急死。”胡妈拉着女儿的手,又擦起眼泪。胡妈帮女儿脱下病服,穿起她带来的棉衣,棉衣的领子纽扣掉了一颗,露出胸前的红痣,胡妈猛地抓住女儿的手,拉开衣角,怔怔的瞪着这颗胎痣,长长的看了一眼。“妈,怎么了?”胡粟玉惊讶的问胡妈。“没什么,粟玉,你这颗痣越长越好看了,真像啊,真像……”“像什么啊,妈?”“哦,没什么。”胡妈若有所思帮女儿穿好衣服,整理着东西。胡粟玉想起尤墨也说起过她的这颗胎痣,说它像古代女人神秘的守宫砂,尤墨对胡粟裕说,守宫砂只有在女人成为女人后才会消失,而胡粟裕的这颗痣似乎永远不可能消失,所以每次她和他亲热时看到这颗痣,他都会感到很兴奋,他想象着这个女孩一次次被自己变成女人。然后,离开他时,她又重新成为了女孩。当时胡粟玉只当尤墨在胡说八道,只是偶尔这颗痣会让胡粟玉觉得胸口发烫,包括和尤墨做那事的时候,或者心里特别难受或开心时,这颗痣都变得特别敏感,这种感觉她连和胡妈都没提起。几天后,胡粟玉在母亲一路的照顾下回到了家,她妈瞒着她父亲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只是每天让胡粟玉喝一碗鸡汤,她父亲也不过问。胡爸心知肚明,但是他知道女儿的个性。无奈并非无能,无奈是世间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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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钱旭君

    钱旭君

    楼主 LV7 2016-08-29
    第十七章:城南旧事  胡粟玉从回忆中缓过神来,看见她妈睡着了。她去卧室拿了一条毯子给胡妈盖好。走出门外给她丈夫打电话:“老李,我明天回来,你下班,不用去买菜,冰箱里有蘑菇炖鸡你热一下。”“嗯,知道了,粟玉。你好好照顾妈,家里没什么事,你多住几天。”李云沉稳的声音划过胡粟玉的耳畔。“我看吧,妈没什么大碍我就回来,这个周末晓泽要回来,我得给他准备出去旅游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哦,学校最近发了效益工资,有五千多,你看妈那里用不用的着。”“好的,老李,我问下,你们学校最近是不是新来了一些老师?”“是啊,听说一个上海来的尤墨还是很有名的画家,一幅画就能买几万,不知道怎么想到来学校支教一学期,估计是来体验生活。”李云回答老婆。“哦......”胡粟玉哦了一声就没说话。“老婆,你怎么问起这事?”“我听别人在谈起,好奇问问你。”胡粟玉急忙撒了个谎。“哦,你别担心家里,晓泽回来我会照顾好,你照顾好妈。”“嗯,我知道,那挂了。”打完电话,她看了看还在熟睡的母亲。轻轻走进自己房间,关好门,打开电脑。《昨日重现》抒情而沧桑的曲调缓缓飘出来,脑海里浮现尤墨温柔的笑脸。“那么多年不见,尤墨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她的心绪再次浮动起来。自从胡粟玉离开尤墨后,她回到麻栗坡小学上班,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担心会瞒不下去,只能向学校请了长期病假。那年,胡粟裕虽然才20岁,但她是个倔强而有主见的姑娘,她更忍受不了被身边的人指指点点,她知道这件事一旦曝光在八、九十年代会是什么结局,身败名裂不说肯定工作也干不下去了。所以,她挺着肚子去了北京。20岁的胡粟玉万念俱灰,唯一的心愿是到北京看看就了了心愿,即使死也心满意足了。到了北京,她看了长城,天安门,身上的钱快花完了,她只能每天吃一顿。她租住的旅馆女老板是个好心人,当她得知胡粟玉的遭遇后,就让她在旅馆帮着干点杂活,这样胡粟玉得以继续住下去。北京的春天,风大,天又冷,这种和云南的气候差别打击着她最后的一丝希望。胡粟玉实在呆不下去了,可是又没买车票的钱,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大起来,她想到了死。尤墨回到家,发现胡粟玉和她的东西也不见了,就四处到车站,小旅馆找她,整整找了两天也不见人影。尤墨给她学校打电话,胡粟玉不接电话。过了几天,尤墨从传达室老张那得知,胡粟玉请了长假离开学校了。正当尤墨准备去找胡粟玉,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尤墨的单位因为工作需要把他调回了上海,后来尤墨才知道是他父母拖关系硬把他调回上海。那一阵,尤墨的父亲身体不好,所以希望儿子在身边,没过多久尤墨的老父亲就病死了。尤墨经历了这一连串的事,心力憔悴,只能先过好眼前的日子,安抚好年老的母亲,找胡粟玉的事就这么放下了。在人生的岔路口,往往是本能求生的勇气占据了上风,而一些美丽的梦却成了不堪一击的肥皂泡。窗外的风越刮越大,巷子里静的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月亮白森森的露着牙齿。胡粟玉趟在旅馆的小木板床上,肚子饿的“咕咕”叫,一想到明天,心里就害怕。她不敢和家里联系,母亲肯定也在到处找她,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很陌生,似乎和她毫无关系。迷糊中,她听见一个声音,“回去吧,这片土地保护不了你。”“是谁?你给我出来?”胡粟玉一下子惊醒了,跳下床四处找那个声音。窗外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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