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市中心人民医院。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怎么又出了这岔子……”衣着打扮富有气质的妇女接到电话急冲冲的加快了脚步，手中刚领到的药随之晃动。   正巧一位护士捧着药在转角处，一转身，妇女就和护士撞上了，妇女手中的药和护士的药同时散落在地。   护士连声说对不起，帮忙把妇女的药捡回去。妇女心不在焉地说没事没事，注意力显然放在电话那头，粗略的查了遍药物的数量之后，与护士点点头就走了。   护士来到医药室，把药物归类。十分钟后，药篮子里就只剩一瓶白色瓶装的塑料瓶了，上面布满了蚂蚁似的英文字母。护士心中奇怪，什么时候多了一瓶这种药，而且三号架上的药好像少了一瓶，一思索，只想糟糕了，恐怕是那位女士拿错药了。   护士赶到取药处，三言两语表明事情，意欲查询医患者的联系方式。   “恩？”取药处的小护士看着查询结果为零，发出一声疑问。“我们医院没有进这种药呢。”   ……    “阿蓐，你的药快吃完了，妈妈今天去医院拿了新药放在家里的书桌上，记得吃。另外，这几天公司有点事妈妈得去外地一趟，赵姨会打点家里，好好学习，乖喔。”   阿蓐知道手机那头没声音了，默默地关上手机。连再见都不用说出口，自己只要接电话就好，这是母亲一贯的风格。看着套卷上双曲线图形，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抓笔写上A的答案。   风轻拂过发梢，窗外的篮球及地的响声带来节奏感，球鞋摩擦的声音洋溢着青春的音律。也许，这是个美好傍晚，但高三的黑板显得有些沉重。 （一）   夜晚有些寂静。   蒋存存从想题中回过神，才意识到晚修下课已经很久了。为贪图方便，她走了学校的后门。视力1.5的蒋存存很快就发现后门拐角处，几个同学校的女生围在墙角，一个瘦弱的身影时隐时现。蒋存存用脚趾都能想到她们在干啥，欺负人的事情作为正义凛然的中学生，蒋存存表示见得很多，而她通常的做法是……   “咦，王老师，今天您怎么那么晚才下晚修，是不是七班那些家伙缠着您？”蒋存存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异常洪亮。   那群女生顿了顿，为首的女生不知说了什么，一群人往另外的方向走了。   蒋存存跑到剩下的那个女生身边。“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女生抬起头，向蒋存存道谢。   “阿蓐？！”蒋存存有些吃惊，这不是她的前桌阿蓐吗。蒋存存来到这个学校复读不久，只认识座位周围的一些人，阿蓐就是其中一个。印象中，阿蓐是个文静的女生，低垂写作业的样子常常让人觉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你怎么招惹她们了？”蒋存存不是不疑惑。阿蓐这种乖小孩跟那种欺负人的女生看上去是八辈子打不着的关系。   “不知道。”阿蓐抓了抓头发，理了理衣服褶皱。    “我回来啦。”阿蓐叫了一声。回应她的是空荡荡的屋子带来的空荡荡的回音。漆黑漆黑的空气真寂寞。   “今天回来真晚。”屋里传来声音。   阿蓐无法察觉地挑了挑嘴角。   声音不是这间房子传来的。而是隔壁的房子。   阿蓐开了自己房间的灯，看到窗外对面的男生正撑着右手看自己，眉目带着浅浅的笑意。阿蓐放下书包，靠近窗边，颇为兴奋地说：“阿让，今天有人围攻我耶。”   名为阿让的男生稍稍皱眉。“有还击回去么？”   “没有，被人救了。”阿蓐似乎有点可惜的样子。“是我后桌的女生。唉，要是男生就好了，不然就可以体会一下英雄救美人的情节……”   “今天的数学题弄懂了没有？”阿让打断阿蓐的说话，似乎有些不悦。   “哎哎，没有，你帮我看看。”阿蓐迅速拿出数学题。 夜深了，阿蓐磨磨蹭蹭上床睡觉，窗外又传来声音。“没受伤吧？”阿蓐反应过来，说：“没,没有。”唉，闷骚男。“以后下晚修我跟你一起回来吧？”“不，不用。”我可不想成为新闻人物。“……”傲娇女。 冬季在粉笔灰的飞舞中渐渐靠近。阿蓐很讨厌冬天，讨厌周围一切都是冷冰冰的样子。她出生在冬季，却向往光和热。正所谓，冬季给了她生命，她却用生命来寻找光和热。不过，这个冬季，高三带来的压力令她对光和热的感觉变得迟钝，她的生命似乎用来寻找分数了。阿蓐捂着暖暖的豆浆，心不在焉地玩着吸管。嗯，曾几何时……“哎，谁在你桌子上天天放一杯豆浆呀，是你男朋友吗？”蒋存存戳戳阿蓐的背，忍不住问。她奇怪好久了，阿蓐桌子上天天放着一杯热乎乎的豆浆，有几次她来得早，豆浆竟然比她还早，曾有一次，她看到放豆浆的人的背影，显然是男生。与阿蓐相处久就熟悉起来，蒋存存知道阿蓐的性子，在熟悉的女生面前如兔子，在男生面前如乌龟，用阿蓐自己的话好听点说就是“女生面前如脱兔，男生面前如处女，哦不，如处子。”所以阿蓐基本没什么异性缘，也从来没见她主动跟男生说过一句话。这就是蒋存存的奇怪之处，有什么男生会帮她买早餐呢。当然，她猜测的男朋友也是随便一说。“哦哦，嗯……嗯，可能是阿让买的，嗯……”不是吧，曾几何时竟然是表示时间过去没有多久。这是蒋存存第一次听阿让的名字，在往后相识的多年里她将听到无数次。在很多很多次听说后，蒋存存终于意识到这个名字对阿蓐的意义。 晚上。柔和的灯光投在白纸上，签字笔在纸上留下规则的痕迹。稍稍转头，就看到对面的男生。两家房子因布局离得近，导致阿让与阿蓐的房间的窗户也挨得近，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阿让有什么动静阿蓐都可以知道，有时候阿蓐甚至有种错觉，阿让是住在她家的。作为竹马一样的存在，阿让显然是一匹好马。帅气的外表，优异的成绩，当然还有必备技能，超能的解数学题能力。“哎哎，阿让，冬天的早上有一杯暖暖的豆浆真的让人感到精力充沛呀。”阿蓐咬咬笔头。“……”阿让挑眉。“然后咧？”“……”然后感谢的话姐我实在说不出口，这么多年你就学不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吗。阿让伸手摸摸阿蓐的头。“洗洗睡吧，别发神经了。”阿蓐满是怨恨地看着阿让熄掉台灯。只不过阿蓐没想到的是豆浆事件并不是阿让迟钝，而是她自己先入为主地把自己的性格与阿让的性格带进角色里。她很了解自己不近男色没有女色缘的性格，但她不了解别人。 （二）阳城高中为响应z市创卫迎国检的要求，这个星期五下午全体休课特地开展全校大扫除，即使高三也不例外。但级长考虑到高三课程的紧张，特地申请放学之后再进行。阿蓐苦命地抽签中到实验室搞清洁。可能蹦跶得比较快，蒋存存又留在教室拖地。阿蓐到实验室时只有她一个人。抹湿了抹布，阿蓐往黑板进行清理。但实验室的黑板一向比教室的高，阿蓐颠颠脚跳起擦黑板，没跳几下，就略有喘气。正想找根扫把柄，却在这时，一支指骨分明的手接过阿蓐手中的抹布，三两下往黑板的上方抹。阿让穿着阳城高中的白衬衫，细碎的发随着主人的动作后知后觉的轻微摆动，阿蓐看着阿让的侧面。夕阳的阳光从实验室另一面爬进窗户，勾勒出阿让柔和的轮廓。但是看上去很温柔的男生实际上并不是那么温柔的人。“做人要有点自知之明。身高这种硬伤没药治的。”男生转过头，取笑女生。用沾了粉笔灰的手摸摸女生的头。女生忙躲，佯装恼怒。“像你这样身高没硬伤的人还不是要为我们服务。”男生轻笑一下，不以为意。“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被罚了？”“我怎么知道，待会就来了吧。”女生顿了顿，转身取扫把。状似漫不经心地说：“对了，你认识陈晴音吗？”“谁？不认识。”男生答道。“你确定？不是你后援会的一员？”“什么后援会，看小说看多了吧。少女幻想症最近很严重呀。”“好吧，当我胡思乱想。” 但是那天阿蓐很奇怪，班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在实验室打扫。回到教室，蒋存存叫住阿蓐，还说：“你跑到哪去了，忘记要搞卫生了吗？还被班主任发现不在！”“我抽到搞实验室卫生呀，我还奇怪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搞呢。”“但是我们班没有分配到实验室的任务呀。你没看错吧？”蒋存存也有些奇怪。“没有，不过那张纸条我扔了。”“嗯……走，我们去问问劳动委员。” “我们班没有被派到实验室的任务啊。我做的签都是关于教室的工作。拖地擦窗什么的。”劳动委员显得很无辜。阿蓐皱了皱眉，拉住还想说话的蒋存存。“算了，扫都扫了，别争了。”蒋存存戳了戳阿蓐脑袋，说：“好吧，不过晴音，麻烦你跟班主任解释一下这个误会。”阿蓐听到这个名字愣了愣，走了几步小声地问蒋存存：“蠢姐，劳动委员叫陈晴音吗？”阿蓐给蒋存存取的外号叫‘蠢姐’蒋存存听罢，扶额。“你连班里的人名字都没记住吗？你是怎么在这个社会生存的啊。”“高三分了一次班嘛。”阿蓐不想承认自己有脸盲症。“拜托，我也是高三才来这个班的。” 第二天上课，班主任在她的数学课上点了阿蓐的名字，直接问昨天为什么没搞卫生。事出突然，阿蓐站起来。阿蓐并不是善于言辞的人，特别在很多人面前发言，在这点上，她是很内敛的。不习惯在众人面前发言的人被突然叫起常常会很紧张。阿蓐手心都浸出了汗。“我……我，我……”‘我’了半天‘我’不出所以然。阿蓐耳根涨的通红，她仿佛听见有人幸灾乐祸的嘲笑，可是她脑子一片空白。“老师，昨天她误以为要去打扫实验室，所以去打扫实验室了。”男孩子的声音响起，好心地替她说话。“这样啊，下次问清楚再去哦。好吧，坐下来吧。”阿蓐松了口气，向男孩投向感激的目光。那男同学她还是认得的，叫什么来着，是了，严里谦，班里的学委。 阿蓐心情有些低沉。她刚接了父亲寄给她的生日礼物，是平板电脑。父亲永远也不知道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给了她优质的生活，却给不了感情。这天阿蓐一如往日地听课，记笔记，写套卷。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生日。从小到大，她收到的生日礼物屈指可数。

（四）清明前，阳城高中终于大方地放一天假给高三。忙里偷闲，高三的学子打算借助运动或者电视或者逛街稍稍放松一下。阿蓐与蒋存存去米兰街闲逛。米兰街是女生们买小饰品或者礼物的街道，大受学生的欢迎。阿蓐是女生，不例外地喜欢小巧精致的东西。漂亮的蝴蝶结发卡，DIY相册，毛绒绒的娃娃。正当她挑得认真的时候，耳边传来蒋存存的叫声。幸好这里比较热闹，不然阿蓐都要捂脸见店员了。“阿蓐，看看！这款手表，真特别！”“喜欢就买，叫啥子嘛。”阿蓐白她一眼。“我肯定要买。哎，你要买一个吗？我们带姐妹表哦。”“我有表了。生日时候阿让送的。不想买。呐，看。”阿蓐抬起右手给蒋存存看，注意力却被男士表吸引了。“这个表？”蒋存存疑惑地说。“是啊，好看吧。”阿蓐挑了一块手表，问:“这块表做生日礼物怎么样？”“啊，啊。还行，再看看其他表吧。”蒋存存顿了顿。再次瞄了瞄阿蓐的右手臂。那只手臂空空如也。没有表。 回家的路上。“买表送给谁？还是男士表。”蒋存存问道。“是颜里谦还是……阿让？”“阿让啦。后天他生日。”阿蓐说起阿让的时候，语调总是升起的。“经常听你说起阿让，他是我们学校的吗？”蒋存存状似无意地问。“当然，27班的。你留意一下全级成绩单就可以看到了。对了，明天要到我家写作业吗？来我家看看。”阿蓐发出邀请。“嗯嗯，好啊，明天准备好吃的，等本宫驾到。”蒋存存摸摸阿蓐的头发。 蒋存存翻开新一张卷子。伸伸懒腰，似乎有点做得疲倦了。用手肘推推阿蓐，说：“休息一下吧。端上本宫的御善。”阿蓐去洗水果，蒋存存在阿蓐房间里闲逛。来到房间的窗边，蒋存存果然看到对面的一扇窗户。阿蓐的窗边经常使用，窗台上非常干净。而对面窗户的窗台……蒋存存用手一抹，一手都是灰尘。阿蓐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是蒋存存在窗边发愣。“干嘛呢？”“没，我随便看看。你跟你邻居家的窗户挨得真近，挡了不少阳光吧。”蒋存存回过神。“还有另一扇窗户呀，那个窗户朝阳，光线挺好的。”阿蓐看了一眼对面的窗户。又说道：“那就是阿让的房间。不过今天阿让不在家，不然就介绍你们认识了。” 今天阿蓐的母亲难得休息在家。阿蓐的母亲觉得阿蓐难得带同学来家里玩，大展伸手地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蒋存存是个很讨大人喜欢的一个孩子，饭桌上充斥着其乐融融的气氛。期间阿蓐去阳台接爸爸的电话。“阿蓐的爸爸总是在外工作，我也是经常出差，没什么时间跟阿蓐在一起。不知怎么培养出阿蓐这样性子。从前她从来没有带过同学回家玩。”阿蓐的母亲看到阿蓐乖巧文静的样子，突发感触。蒋存存没接话，心里想其实那是伪文静少女一枚。“阿姨，你们房子装修得很漂亮呢，是您的想法吗？”“是呀。很多人都怎么说，前两天对面那户人家还让我给他们新装修参谋参谋呢。”阿蓐的母亲自豪地说。“对了，阿蓐房间窗户对面的房子是不是没人住的？”“这个小区是一层三套房子。我们家跟对面那户人家都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与我们家挨着那套房子始终没有人入住。我们也奇怪着呢。”“这样……”其实蒋存存刚才看对面窗户时顺手打开了对面窗户，没想到竟然也打得开。只是里面空空荡荡的，哪有人住的痕迹。 蒋存存坐在回家的公交上，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堂哥的话语。——这种药物多用来治疗癔症。 阿让生日那天晚上。阿蓐送了块手表。“我记得你的表新年的时候坏咯，一直没买过新的吧。高考的时候很需要手表哦。”阿蓐的眼睛笑起来像月牙。然后阿蓐唱起了生日歌。阿让带着笑意听着，笑意里带着一种悲伤。良久，说了声谢谢，又摸摸阿蓐的头发。他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认识阿蓐的了，一直以来又收过多少阿蓐送的礼物。每次少女都会很花心思准备。她一向知道他需要什么。但是……“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什么？”阿蓐没听清阿让的话。 （四）阿蓐一直觉得度过高考是件非常不真实的事情。听说了12年，准备了3年，备战了一年。只在两天内猝不及防地溜走。考完高考，阿蓐觉得自己成了晃荡的游魂。可是毕竟是解脱了，突然拥有了空闲的时间，大家仿佛都拥有自由。商讨着哪里好玩。阿蓐考完试后，母亲安排她去北京的姑姑家住几天。回来的时候已经知道高考成绩了。这是她高三以来考得最好的一次，她终于有资格报F大。阿蓐已经省略问阿让报哪所大学。她知道阿让一定会报F大。曾经的她已经问过N遍，所以她一度把目标设在F大。“我们又可以上同一所大学了。”阿蓐如是期待。 学校今年考得异常的好，阿蓐的班级更是突出。知道成绩的第二天晚上，班长组织去唱K。阿蓐不喜欢K房，一直觉得它乌烟瘴气，跳跃的霓虹灯常常令阿蓐产生身处上个世纪上海滩迷醉生活的感觉。喧闹的声音围绕着耳膜，带给心脏异常的跳动，这是种不适感。最终阿蓐还是决定去。班里的聚会聚一次少一次。“穿上裙子去吧。”阿让看着忙活的少女。“你留长发，穿绿色的裙子会很好看。”阿蓐皮肤很白，属于看上去很文静的女生，绿色会衬托她的白皮肤。“真的吗？真的吗？”女生从衣柜拿出裙子，因为与蒋存存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所以显得有些急。“阿让再见，我走咯。”“好，再见。”男生被女生元气满满的样子感染，脸带着微笑。 K房里果然充满着动感，阿蓐大声地跟蒋存存说：“我的心脏都被震出来的。”蒋存存大声回她：“以后常来就习惯了。”阿蓐忍着不适，还想要说什么，突然音乐变得柔和。人群早有准备地起哄。阿蓐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能大家会嫌我烦，因为我又一次站在大家面前。但即使大家烦我，我也要说。这次终于可以真正说出我从高一以来一直想要对那个女生说的一句话。”颜里谦拿着麦克风站在班里同学面前说。“阿蓐，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人群默了默，阿蓐也默了默。人群再次喊道‘在一起’。人群安静下来。“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谢谢。”阿蓐吐字清晰。接着她像缩头乌龟地跑出K房。蒋存存追了出去。她知道阿蓐并不是害羞跑出去的，可能是有什么不舒服。人群有点愣，一般这时候不是应该男生追出去吗。班长推推颜里谦，示意他追出去。颜里谦也是愣了，他没想到阿蓐拒绝得那么干脆。然后他也追出去。蒋存存追到阿蓐的时候，发现阿蓐苍白的可怕。她连忙问：“怎么了？”“别！离我远点。”阿蓐好像拼命忍着什么。“阿蓐！”颜里谦追上来。蒋存存连忙阻止颜里谦靠近，苦口婆心地劝颜里谦离开。待到颜里谦离开，蒋存存注意到藏在树后的阿蓐。阿蓐正处于非常不安的状态，肢体极度不协调。但似乎有意识压制自己这种状态。总之，表现不像正常人。蒋存存早有心里准备，忙过去抚慰阿蓐。 很久之后，阿蓐安静下来。像个安静的娃娃。蒋存存一下一下拍打着阿蓐的肩背。“谢谢你，存存。”阿蓐显然清醒了。良久，蒋存存说：“不客气。”又过许久，小心翼翼地说：“阿让……是不是不存在？”“你说什么？”阿蓐突然又激动起来。抓着蒋存存的手用力起来。蒋存存吃痛一声。阿蓐连忙放开，连声道歉。蒋存存没在意这个细节。她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要说出来。一则她相信阿蓐有权利知道她自己的病情；二则她相信阿蓐能够战胜心魔，曾与阿蓐的母亲聊天，蒋存存能推断出阿蓐的父母其实并不知道阿让的存在；三则她不忍心阿蓐活在自欺欺人的世界里，放进那么多的感情到头来是空一场，她应该与外界世界多交流。她认为阿让使阿蓐固步在自己的世界里。等阿蓐冷静下来，蒋存存继续说：“你仔细想想。我们学校只有25个班，没有27班。全级成绩单里也没有阿让的名字。阿让送给你的表不存在，你右手臂什么东西都没有。你房间对面那间房子是没有人住的，用手抹一把，是一把灰尘。想想，你不好奇你一直吃的是什么药吗？你妈妈一直没告诉你的病情，但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的病情。是癔症。症状是富于幻想。”蒋存存顿了顿。“阿蓐，你明白吗？阿让是不存在的。”“不要说了！蒋存存！”阿蓐大声喊道。“阿让是真实的，今天出来的时候他还对我笑，让我穿绿色的裙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蓐仿佛逃避着什么，跑了起来。蒋存存担心害怕她出事，赶紧追上去。心里却挣扎起来。还是自己做错了吗？自己不应该跟她直接说真相？她会出事吗？接受不了怎么办？果然是自己冲动了！蒋存存自己胡思乱想地追着阿蓐跑。哪知阿蓐跑回了家。蒋存存看着，松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打阿蓐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阿蓐的母亲，蒋存存连声说对不起，并且讲了一下事情的过程。请阿蓐母亲照顾一下阿蓐的情绪。阿蓐的母亲听完后静默了很久。蒋存存即使是个勇于认错的孩子，但毕竟年轻，心中也很是忐忑，因为她做错了。“孩子，不用说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是我一直不忍心告诉她自己的病情。我怕她接受不了自己的病情，也怕她知道后在同学面前自卑。她是个自尊心很脆弱的孩子。但是这个病并不怪她自己，这是我们家的遗传病。阿蓐高二的时候进行过治疗，已经接近痊愈了，只是用药物保持就可以。哪知，我拿错一瓶药，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正想明天带她再去医院检查检查。我会注意她情绪的，谢谢你的关心，有你的这个朋友是阿蓐的荣幸。” 母亲推开阿蓐房间的门。阿蓐坐在黑暗中，对着所谓阿让的房间的窗户。安静的，清醒的。“阿蓐……”母亲轻声喊她的名字。“妈妈，那套房子真的很多年没有人住吗？”“是的。”母亲有点于心不忍。如果不是蒋存存今天告诉她阿让的存在，母亲会以为阿蓐即

“是的。”母亲有点于心不忍。如果不是蒋存存今天告诉她阿让的存在，母亲会以为阿蓐即使吃错药也不会有影响。阿蓐平时表现太过正常了，可能是高二时治疗的效果太好了。阿蓐再次静默。这时候的她是清醒的，她可以看到对面的房间是空的，真的是空的。 其实她的清醒是必然的，也是偶然的。她的癔症发病在高三强大的压力和长期的孤独，以及用错药的情况下。时至今日，高三的压力已经解除，并且获得不错的结果。她也因为蒋存存的存在陆续获得友谊。发现用错药，母亲也让她停了药。偶然在于今日K房里喧闹的人群带来的压力和颜里谦的刺激，导致她终于发病。从而获得发病后的短暂清醒。不然无论蒋存存说什么，阿蓐都不可能接受的。 然后，阿蓐的母亲带着阿蓐去医院重新治疗。蒋存存经常来看她。成功被F大录取。病情治疗成功。正常生活。 除了少女在深夜里辗转反侧，眼角留下滚烫的泪水浸染发丝。除了少女在白日里呆望，眼神不知觉地看向对面的窗户。除了少女在闲时里抚摸那块男士表。 （五）“喂。好好好，我就到了，就到就到。”少女手捧高高叠起的画纸，肩上垮着一个包，还背了个画板，有些吃力的行走。“我都说了我今天要到画室搬东西嘛，再等会呗。看球赛而已，你没看过吗？”“难得我们F大对Y大的篮球赛耶，学校的传奇人物秦让、安必都出席，你觉得你应该错过吗？”蒋存存的大嗓门刺破阿蓐的耳膜。“你看你这么晚。球赛都打完了。”“好好好，我不应该。就来了！”阿蓐实在受不了蒋存存的大嗓门。挂了电话。蒋存存听见那方没声了，就知道是阿蓐那死丫头挂了电话。篮球赛已经接近尾声了，所以蒋存存才催命似地打电话，让她有机会一睹大神尊容，结果这丫还不领情。不过……这丫头大学之后开朗了很多，人缘好得蒋存存都要嫉妒，追求她的男生多得蒋存存都要恨死阿蓐了。秋日带来的阵阵微风平添了一丝的凉意。阿蓐墨绿色的裙子随风飘动，似水中被风扰乱的涟漪。她在前往篮球场的路上。不远的前方传来喧闹的声音，似乎是庆祝声。阿蓐心想，应该是篮球赛结束了。蒋存存，我还是辜负你了。 另一方，篮球赛胜利的是主场的F大。篮球队长很开心地表示要庆祝请吃饭。“我请客，秦哥给钱。来，我们走。”篮球队长大声说。“啊，师兄，你怎么这样，这么能让秦师兄付钱。好事都让你赚了。”立刻有师妹打抱不平。“你们秦师兄难得回来一次，不宰他宰谁，秦师兄不会介意的，他今年赚大发了，大方的很。对吧？”被称呼到的男生含笑，说：“对。你们就让你们郭师兄宰我一次吧，不然他最近睡觉都不安稳。”一群人拥簇地往前走。阿蓐抱着画纸，也向篮球场方向寻找蒋存存她们。除了比赛的人，篮球场上还有另外的同学在打篮球，一位男生奔跑间，无意撞到了阿蓐。阿蓐拿的东西有点多，被他一撞，手中的画纸跌落在地。正巧风起，呼呼地吹散了画纸。阿蓐慌了，忙去收拾。可是画纸太多，风太大，画纸被吹远。有好些张画纸落在篮球队那群人脚边。好心的同学弯腰捡起，帮她收拾。一看画纸。都是惊疑的一声。“秦师兄，有学妹在画你哦，你看你看。”“哇，还画了好多张。”“师兄，又一个被你荼毒的师妹了。漂亮师妹呀，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我这个帅哥师兄呢。”“是美院的吗？”“痴情人啊。”好事者跑到秦让面前，拿阿蓐的画给他看。秦让看到画，皱了皱眉头。另一边，阿蓐捡画也捡得忙乱，听见有人疑是在评论她的画，顿时更慌张。那些画她从来没有给人看过，里面画的都是阿让。她害怕她慢慢地会忘记阿让的脸，所以选择画了一张又一张的画像。秦让端详着这张画，心想画得还挺像的。突然，他看到了署名：梁蓐。心中一惊，梁蓐，那个在他梦里活了十九年的女孩子的名字。拨开人群，他看到一个长发，穿着绿色裙子的女生。他记得，他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是：——你留长发，穿绿色的裙子会很好看。“阿蓐。”他叫出了两年来没再出现过他梦境的女生，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存在吗？阿蓐听见男生的叫声，顿了顿，只有熟人才会叫他阿蓐，阿蓐这个称呼是阿让取的。然后她看到了阿让。 若你存在，你会不会有一天在我面前叫我“阿蓐”。 他们都以为你是我多年的倾述对象，但是我以为你是我的爱人。一直能陪着我。现在我知道那是我的痴心妄想。没想到。你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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