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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中仙

苏中仙

LV7 2016-10-30

【音波功】

作者:苏中仙

连载最近更新: 终曲东海之滨,朝阳正缓缓升起,照得海面上蛇光万道,一艘三桅大船停泊在海岸边。 念奴站在甲板上,面向西方,翘首以待。没多久,林亦仙纵马而来,念奴迎上前去,道:“怎么样,事情都办完了吗?” 林亦仙道:“都办完了。我已把三脉的通脉之法教给了莫师兄,并让他和其他师兄师姐在江湖上广为传播,这样以后大伙...

作品简介:【已完结】 本文融音乐于武侠,为大家构建一个充满浪漫和奇异色彩的音乐江湖!没有刀光剑影,只有音波纵横,让我们一起琴箫合奏,笑歌江湖吧!

江湖势力简介——

梨园
由李渊命令乐官邝师所创立,管事人称为“崖公”,传到玄宗时期,崖公乃是李龟年。崖公以下,技艺最高的女子称为“魁伶”,傀伶之下设置四名乐师,再之下的弟子称为乐工。
梨园在全国设立多个分舵,门徒数千,实力雄厚,门下弟子练习的是肺脉,因而只会使用箫、笛、竽、管、埙等吹奏乐器。


仙乐教
隋末唐初,吐蕃国天才乐师麻昆仑创立了仙乐教,名为宣传乐理的教派,实为吐蕃入侵中原的先锋部队。教中除了教主外,设有宫商角徵羽五声护法,协助教主管理教徒。
仙乐教的教徒练习的是环脉,故而使用的都是羯鼓、锣、胡琴、木鱼、钟等打击或拉奏乐器。



广陵派
广陵派由隋帝杨广的私生子、宫廷琴师杨子期所创,与梨园南北对立。因为先人之间的恩怨,两派一直明争暗斗,并立下门规严禁门下弟子交往,以免本门的音波功外泄。
广陵派弟子练习的是指脉,所以只能使用琴、瑟、筝、琵琶等弹奏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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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中仙

    苏中仙

    楼主 LV7 2016-10-30
    第二曲 高山流水3三人出了八音林,往大汉阳峰峰顶走去,一路上苍松翠柏,突兀千寻,珍禽异兽,出没其中,景色十分雅致,然而三人各怀心事,均无心欣赏。 到了山腰处,阁楼亭榭渐渐多了起来,溪旁松下随处可见身穿白衣的广陵派弟子在练功,有男有女,所使的都是古琴、瑟、古筝、琵琶、箜篌等弹奏类乐器,见到白秋山和古清平走来,都忙迎将上来,躬身行礼道:“见过二师兄、大师兄。” 古清平音波功修为极高,又深得林天池的赏识,是广陵派下任掌门最有力的继承人选,白秋山虽是大师兄,地位却比他要逊上一筹,因而当两人在一起时,门下师弟师妹会把“二师兄”的称呼排在“大师兄”的前面。这在以前,白秋山虽然心中嫉恨,却也无可奈何,今日却忍不住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篪高高举起,大声道:“古清平擅自收藏别派的乐器,已违背了本派第一大门规,我正要带他去向师父请罪,后果如何,相信诸位也都清楚,以后这‘二师兄’的称号,各位师弟师妹可得想清楚再叫了。” 众弟子闻言脸色大变,看着白秋山手中的篪,就像看着洪水猛兽一样。有个别机灵之人已悄然移动脚步,往白秋山一边靠近,其余弟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也都纷纷远离古清平,站到白秋山身边。只有一个二十八九岁的方脸男子眉头微皱,没有移动脚步,正是三弟子莫空尘。 白秋山脸上意气风发,一对三角眼斜睨着古清平,似要看他如何的失落与气恼。谁知古清平只是淡淡一笑,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继续迈步前行。 白秋生大感没趣,哼了一声,领着众弟子一齐往山上走去。 再走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已来到大汉阳峰的峰顶,眼前出现了一座构建宏伟的别院,上方挂了一张匾额,写着“松弦馆”三个黑色大字。白秋山走到门前,躬身道:“弟子白秋山,给师父请安。” 馆中寂然无声,过了许久,才传出一个沧桑嘶哑的声音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没事别来打扰我,你们都当作耳边风了?”正是广陵派掌门林天池的声音。 白秋山道:“弟子不敢打扰师父清修,只是有两件要紧的事情,要向师父禀告,请师父定夺。” 林天池道:“为师已让你代掌广陵派的事务,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决定的?” 白秋山道:“普通的门派事务,弟子自然能够处理,但这两件事非同小可,弟子难以做主,只能请师父定夺。” 林天池似有不耐的哼了一声,道:“什么事情?说吧。” 白秋山道:“弟子遵命。第一件事,弟子昨日下山时,听到一则最近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说咱们庐山有个妙音仙洞,洞中常有奇妙的钟声飘出,消失已八十余年的天子钟便藏在这个山洞中。” 此言一出,众弟子都是一片哗然,就连林亦仙也颇感意外,心道:“我本来还想等二师兄的事情了结后,将这消息告诉师父,原来大师兄早就知道了。” 松弦馆内传来“咦”的一声,似乎林天池对此事也颇感意外,道:“可曾查到是谁散布的谣言吗?” 白秋山道:“还没有,不过弟子得到消息,说李龟年对此事十分重视,已派出魁伶和几位乐师赶来庐山查探究竟。适才在山下,弟子还和其中两位擅闯山门的乐师交过手,将他们给驱走,但弟子想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才来向请示师父,该如何处理?” 林亦仙撇撇嘴,心想:“明明是二师兄将张野狐和天鸡道人赶走,你躲在旁边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要算计二师兄,现在又把功劳都揽到自己头上,到底还要不要脸?”待要出言反驳,却见古清平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只得作罢。 众弟子议论纷纷:“梨园的人太过分了,没有师父的许可,居然敢擅闯本派的禁地!” “是啊,这简直是对我广陵派的挑衅!” “太可恶了,这次一定要给梨园的人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我们广陵派可不是好欺负的!” 哄闹声中,突然传出林天池的声音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没有为师的命令,谁也不许惹是生非,更不能私自与梨园的人动手,违者门规论处,都听清楚没有?” 众弟子闻言,连忙噤声。白秋山急道:“师父,梨园的人都已经欺到我们头上来了,咱们为什么还要忍气吞声?” 林天池道:“你这是在质疑为师的决定吗?”声音平平淡淡,却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威严。 白秋山吃了一惊,忙道:“弟子不敢,只是师弟师妹们都有些不明白,所以弟子才会有此一问。”他怕林天池怪罪,忙把其他弟子也一起拉上。 林天池哼了一声,道:“为师这么决定,并不是怕了梨园,而是这些年本派势力渐微,只有韬光养晦,暂忍一时之辱,方是上策。” 白秋山道:“师父深谋远虑,弟子十分佩服。”心中则在想:“广陵派这些年之所以势微,还不是因为你荒废帮务所导致的吗?”但这话只能想一想,可绝对不敢在林天池面前说出来。 林天池道:“还有其它事吗?” 白秋山道:“还有一事,弟子要状告二师弟古清平,私自练习别派乐器,犯了本派头条门规,请师父依照门规对他进行惩罚。” 松弦馆内外突然静得落针可闻,过了许久,才听林天池道:“清平,你大师兄说的可是真的?”声音枯井无波,听不出是喜是怒。 古清平上前一步,躬身道:“是的,弟子的确犯了门规,请师父责罚!” 林天池冷冷地道:“好,很好!你们都进来吧。” 白秋山对古清平阴森一笑,推开大门,当先走了进去,林亦仙来到古清平身边,和他一起走进松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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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中仙

    苏中仙

    楼主 LV7 2016-10-30
    第二曲 高山流水2天鸡道人见他摇摇欲坠,惊呼道:“二哥,你没事吧?”奔到他跟前,将他搀扶住。 张野狐凝视着古清平,脸上神色既吃惊,又羡慕,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道:“呜呼哉,古少侠竟能控制飞花,音波功已达到地籁境界,本夫子非你敌手,甘拜下风。” 古清平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丹田中翻滚的真气后,道:“张先生谬赞了,我也只是刚刚摸到了地籁的一些门路而已,还不算真正达到地籁境界。”他这话倒不是故意谦逊,地籁真正的标示是能够控制水、土等大地上的元素与敌抗衡,他虽然在数月前偶然掌握了一些地籁境界的奥妙,能将真气注入飞花之中,但还没有达到真正的地籁境界,不然的话,张野狐就不只是受点轻伤那么简单了。 张野狐面露苦笑,道:“只是摸到地籁的门路已如此厉害,若然达到真正的地籁境界,本夫子岂非输得更惨?咦吁兮,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本夫子输得心服口服,这便依约下山!”说着收起春秋竽,转身往山下走去。 天鸡道人双手握拳,狠狠盯着古清平道:“古小子,想不到你的音波功这么厉害,道爷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四妹与我情同兄妹,她的仇我早晚都要来找你报的!”说着与张野狐一道往山下奔去。 古清平听他两次提到“四妹”,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待要追问他有关若惜的消息,天鸡道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摇摇头,转过身子,只见地上落着一物,原来刚才打斗时,不小心把袖中的篪给掉落下来了。 古清平神色一黯,正要上前将篪捡起,一旁的树丛中忽然窜出一个白色的人影,快如鬼魅般抢在他前头,把篪拾在手里,跟着纵身退后丈许,对着他微微冷笑。 古清平吃了一惊,见那人背负古筝,约莫二十八九岁,面色微黝,一双三角眼中充满戾气,正是大师兄白秋山,心头更是一凛,躬身施礼道:“见过大师兄。” 白秋山冷冷地道:“古清平,你私自练习别派乐器,违反门规,该当何罪?” 古清平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为自己分辨什么,但犹豫许久,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林亦仙忙道:“大师兄,二师兄他是一时糊涂,你就放他一马吧。” 白秋山冷笑道:“一时糊涂?嘿嘿,二师弟,别说我为难你,师父命我代掌广陵派的事务,你违背门规,我若知情不报,只怕别人也会不服。这样吧,你还跟我去松弦馆,听从师父的发落吧。” 林亦仙心头一跳,知道白秋山若把篪交给林天池,古清平必定凶多吉少,忙拦在白秋山前面,道:“大师兄,求你放二师兄一条生路吧,我林亦仙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白秋山轻蔑地扫了他一眼,道:“你个打杂的下人也配来向我求情吗?快点给我滚开,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林亦仙面色坚决地道:“我不让开,你要带二师兄去见师父,先把我杀了再说吧!” 白秋山脸上戾气大作,喝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动手吗?”右掌陡然递出,朝林亦仙胸前拍去。这一掌势疾力沉,隐约带着破空声,若是被他击中,林亦仙不死也要重伤。 林亦仙咬牙闭眼,却没有闪避,心想:“二师兄待我如亲弟弟,我就算死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罚!” 眼看白秋山一掌就要印在林亦仙身上,古清平忽然身子一晃,来到林亦仙跟前,左掌轻飘飘地拍出,只听“砰”的一声响,两掌相接,如同皮革爆裂,白秋山猛然退后三步,而古清平则纹身不动。 白秋山脸色一变,厉声道:“古清平,我奉命执法,你还想和我动手不成吗?” 古清平淡淡地道:“大师兄,你不用拿着鸡毛当令箭,我知道你对我一向不满,怕我抢了你将来的掌门之位,既然如今我有把柄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我都听处置便是。” 林亦仙急道:“二师兄,不可以啊,你若去见师父,必定凶多吉少!” 古清平苦笑道:“如若不然,又能如何?” 林亦仙道:“你还是赶快逃走吧,这样起码能保住性命!” 白秋山喝道:“林亦仙,你唆使本门弟子叛变,该当何罪!”却怕古清平当真逃走,悄然从背上取下古筝,严阵以待。 古清平摇摇头,道:“亦仙,我和你一样,从小在庐山长大,广陵派就是我的家,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林亦仙急道:“可是……” 古清平挥手道:“亦仙,你能这么帮我,我很高兴。但事情既然已经出了,逃避也不是办法,总要去面对的。” 白秋山暗中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不是古清平的对手,古清平要真的逃走,他绝对阻拦不住,道:“古清平,算你识相!走吧,跟我去见师父吧。”说着得意洋洋地往山顶走去。 古清平往北面看了一眼,并不见等候之人前来,轻轻叹了口气,跟着白秋山往山上走去。 林亦仙只急得团团转,心想:“这可如何是好?我若是会音波功,倒是可以从大师兄手里抢过篪来毁掉,那样无凭无据,师父也不能对二师兄怎样,但现在该怎么办啊?”眼看二人越走越远,只得跺跺脚,追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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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中仙

    苏中仙

    楼主 LV7 2016-10-30
    第一曲 音波浩渺4庐山地貌奇特,山势险峭,洞穴虽然没有林亦仙所夸大的那样,但也为数不少,而且多在荆棘丛生或悬崖峭壁之处,探索起来甚是吃力。 林亦仙走惯了山路,倒也罢了,张野狐和天鸡道人在梨园养尊处优,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不过半个时辰,已被荆棘划破手脚,被尖石勾烂了衣服,样子颇为狼狈。 天鸡道人本来性子就急躁,加上接连找了二十多个洞穴,也没发现什么天子钟,不由得破口大骂:“他奶奶的,什么鸟地方,怎么这么多的山洞!” 林亦仙笑道:“道长累了吧?要不咱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天鸡道人怒道:“休息个屁!不找到天子钟,谁也别想休息!” 林亦仙耸耸肩道:“好心当成驴肝肺,既然这样,我们就继续逛吧。”他既知无法从二人手里逃脱,索性不去多想,打开酒葫芦美美地喝了几口,又悠然自得地吹起口哨,往山阴处一片桃林中走去。 天鸡道人听着他的口哨声,心情更是烦乱,正要喝骂,张野狐忽然做个噤声的手势,同时伸手拉住林亦仙,往旁边的一块巨石后闪去,天鸡道人紧随其后,也奔到了巨石后面。 林亦仙大惑不解,顺着张野狐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桃林中缓缓走出一个青衣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双眉入鬓,目若晨星,背负一张五十弦的锦瑟,不正是与他最交好的二师兄古清平是谁?他心头大喜,便要张口呼叫,忽的嘴巴一紧,却是被张野狐给伸手捂住了。 只见古清平在一株松树下徘徊来去,脸上神色时而忧虑,时而甜蜜,不停地眺望远方,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林亦仙寻思:“奇怪了,二师兄不在峰顶练功,却跑到这荒僻的八音林做什么?” 天鸡道人终于见到了广陵派的正式弟子,顿时满脸兴奋,跃跃欲试。张野狐见状,忙朝他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天鸡道人一脸不情愿,却也知道在没有找到妙音仙洞前,不宜和广陵派的人正面冲突,当下只得点点头,那表情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顽童。 过了片刻,古清平忽然叹了口气,从袖子中取出一根紫竹打磨的乐器,长约一尺六寸,形似洞箫而两端封闭,正是一种古老的吹奏乐器——篪。 见到这件乐器后,林亦仙、张野狐和天鸡道人同时脸色大变,林亦仙的嘴巴若不是被捂着,恐怕已惊呼出声。 原来广陵派和梨园都有一条极为重要的门规,那就是严禁与别派弟子私下交往,更不可练习别派乐器! 因为音波功这门武学与其他武功不同,除了修炼累积真气外,更注重气脉的滋养。所谓气脉,乃是连通丹田与乐器的桥梁,真气通过气脉传到乐器,再由特殊的曲谱激发,从而形成音波功。两派因为演奏方式不同,所以修炼的气脉也各不相同,其中广陵派修炼的是“指脉”,梨园修炼的是“肺脉”。指脉的修炼者只能练习古琴等弹奏类乐器,肺脉修炼者只能使用洞箫等吹奏类乐器,若是指脉的修炼者突然使用洞箫,又或者肺脉的修炼者突然弹奏古琴,则极有可能导致真气逆行,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经脉爆破而亡,故两派才会有不得私藏及练习别派乐器的严令。 林亦仙虽然不会音波功,但门中这第一禁令却是深深烙在心里,眼看古清平竟然拿出了梨园弟子才能使用的吹奏乐器,心中又是担心,又是好奇,暗道:“二师兄哪来的篪?他难道不清楚这一根小小的竹管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吗?”想到古清平可能面临的惩罚,背上不由得直渗冷汗。 就在他心慌意乱之时,旁边的天鸡道人忽然急剧地喘了几口气,怒气勃发,张野狐暗呼不妙,正要制止,天鸡道人已跳出巨石外,暴喝道:“是你!原来是你这小子,是你害了我四妹!”说着纵身而起,朝古清平猛扑过去,身在半空中,已取出唢呐,鼓气猛吹。 只听唢呐声宛如鸡鸣,振聋发聩,一股无形的声波从唢呐的碗口处喷出,朝着古清平疾射而去,所过之处沙石飞滚,尘嚣弥漫,犹如万兽奔腾,气势极为骇人。 古清平轻轻咦了一声,似对天鸡道人的突然袭击颇感意外,但他是广陵派弟子中的佼佼者,临危不乱,迅速将篪收入衣袖中,左手从背上取下锦瑟“年华”,右手在弦上一抹,一道疾风射出,宛如长刀阔斧,猛然劈向无形的唢呐声。只听“啪啦”一声,林中响起一阵雷鸣爆破之声,只震得鸟兽四散,砂石飞滚。 天鸡道人这一记“雄鸣功”用了五成的内力,原以为古清平就算不受重伤,也得狼狈躲闪,谁知竟被他轻描淡写地给化解了,心中怒气更盛,足尖一点,矮小的身子再次跃起,如同一只愤怒的公鸡,在树梢上不停纵跃,每一次停步,便抬头挺胸,吹响唢呐,霎时间无形的音波一浪叠一浪,从四面八方朝古清平席卷而去。 古清平面色从容,左手托住“年华”瑟,身子凝立不动,只有在唢呐音波将要及身时,才会曲指在弦上轻轻一拨,所发一声温和的瑟音,将刚猛霸道的气流给化解。 四周狂风呼啸,树木摧折,但古清平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却纹丝不动,恍若仙人凭虚御空,任由惊涛骇浪席卷而淡然处之,气度潇洒非凡。 渐渐的,方圆十几丈内的昆虫因为被音波催迫,都从土壤中挣扎着爬出,有蛤蟆,有蜈蚣,有蜗牛,有蚯蚓,还有许多是认不出名字的,数量不下数百只。爬出地面后,虫群纷纷向外围逃离,但没爬出多久,便被音波所伤,有的翻身倒毙,有的痉挛抽搐,还有的甚至躯体炸裂,内脏横飞,情状惨不忍睹。 林亦仙看得又是吃惊,又是厌恶,暗道:“音乐本是陶冶情操之物,为何非要练习音波功,将它变成杀人的利器?唉,大家和平共处,一起煮酒论乐,长空当歌不是很好吗,干嘛要分什么门派,争个你死我活?” 天鸡道人一轮猛攻,却连古清平的毛发也没伤到,心中正自焦躁,却听古清平道:“看道长的装束和乐器,当是梨园四乐师中的天鸡道长吧?在下古清平,广陵派林掌门座下二弟子,与你的四妹若惜姑娘颇有渊源,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便不计较道长私闯本派禁地之罪了。趁现在还没有被我其他师兄弟发现,道长还是赶紧走吧。” 天鸡道人怒喝道:“你小子还敢提她?好好好,看来道爷我不拿出点真本事,还真收拾不了你小子!”说着跃回地面,用力猛吸一口气,胸腔陡然胀大,如同塞了一面巨鼓,跟着将唢呐的吹口对准嘴巴,猛然呼气,胸腹急速回缩,等到前心和后背几乎贴到一处时,一声干云裂石的唢呐声乍然响起。 只见一团乳白色的气体从唢呐碗口处射出,快速膨胀,瞬间化成一只巨大的气态公鸡,双翅一展,横空飞起,朝古清平当头啄下。 古清平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发出“咦”的一声赞叹。 音波功按照修为从低到高,依次划分为筑脉、人籁、地籁和天籁四个境界。筑脉是打通气脉的阶段,这一阶段只能依靠无形的声波伤人,刚才二人的交锋,用的便是这一层次的音波功。当气脉完全打通后,就达到了人籁境界,可以像天鸡道人这样“凝气化形”,将真气注入音波,化作各种肉眼可见的兵刃或猛兽形状。这种气态的兵刃或兽类,简称为“气刃”,因为气刃凝聚了发功者的真气精华,因而威力极强,开碑裂石不在话下。 天下练习音波功的人千千万万,但能够筑脉完成,达到人籁境界者不过十分之一,因此能够凝聚气刃的,已经算是一等的高手,这也是古清平赞叹的原因。而能突破人籁,达到地籁境界者更是凤毛麟角。至于天籁,则是传说中人乐合一的境界,自音波功问世以来,还从没有人达到过。 古清平一见天鸡道人用音波功召唤出“音波雄鸡”,便知普通的声波已难以抵抗,当即后退半步,右手使个“风惊鹤舞”的指法,拇指在弦上轻轻一托,一缕白气射出,见风便长,很快变成一柄长达三丈的巨枪,往音波雄鸡的咽喉处点去,正是他修炼多年的气刃——“红颜枪”。 这一招后发先至,鸡喙尚未啄到他的头顶,红颜枪的枪尖已点上音波雄鸡的脖子。音波雄鸡似有灵性,陡然变招,身子往斜刺里飘开四尺,避开穿喉之厄,同时递出两只巨大的鸡爪,往古清平胸前抓去。 古清平小拇指在弦上一勾,红颜枪回转,又往鸡腹点去。这一枪方位拿捏得奇准,音波雄鸡双爪猛抓的一招,倒变成主动将腹部往枪尖送去。 天鸡道人勃然大怒,却不得不吹起唢呐,控制音波雄鸡斜飞避开,同时唢呐声一转,音波雄鸡巨大的左翅往古清平横扫而去。 古清平再变指法,红颜枪划个弧形,径往鸡头射去,依旧不与音波雄鸡正面交锋,而是处处往音波雄鸡的破绽处招呼。 两人快如闪电,瞬间已交手七八招。在旁观战的林亦仙不懂音波功也就罢了,张野狐却暗暗吃惊,忖道:“想不到广陵派一名普通的弟子也有如此高深的修为,看来广陵派虽然已渐趋没落,但我梨园要想将之吞并,夺得《广陵》神曲,还非朝夕之事。” 他这番猜测虽然有些道理,却并非全对,广陵派固然实力犹存,古清平却不是普通的弟子,反而是广陵派年轻一辈中资质最好,修为最高之人,深得掌门林天池的赏识,甚至有传闻说,将来林天池退位后,古清平将取代大师兄白秋山,成为新的掌门人。天鸡道人虽然也是梨园中的一流高手,但与广陵派这样的顶级弟子交手,落入下风实乃正常之事。 天鸡道人越战越怒,也越来越心惊,他以自创的“雄鸣功”纵横江湖二十多年,一般的音波功高手,在他的音波雄鸡下很少走过三个回合,但古清平却在交手八九招后还隐占上风,这是他成名以来从未遇到过的事情。想着自己堂堂梨园的乐师,却连一个广陵派的晚辈也拿不下,若传扬出去,势必会被江湖上的好汉笑掉大牙,心中愈发的气闷,当即深吸一口气,将内力提到十成,全都注入唢呐声中。霎时间,音波雄鸡体型暴涨,如泰山压顶般往古清平当头啄下。 古清平眉头一皱,暗道:“本想看在若惜的面子上,让这道人知难而退,哪知他忒不知好歹,看来只有给他点颜色瞧瞧,才能让他死心。”言念及此,并起拇食二指,在瑟弦上用力一挑,“咚”的一声,红颜枪迎空直上,与音波雄鸡撞个正着。 在极短暂的安静后,天空中爆发出一声山崩似的巨响,红颜枪分毫未动,而音波雄鸡则急剧缩小,变成一团白色的气体缩回唢呐之中。 天鸡道人痛哼一声,身如断线风筝一样向后倒飞而去。张野狐见状再也顾不得林亦仙,从巨石后纵跃而起,接住天鸡道人,见他原本紫红色的脸颊变得苍白,眼睛微闭,似已晕了过去。他暗自吃惊,忙伸手去把天鸡道人的脉搏,发现其脉象虽然紊乱,却仍强健有力,不由得松了口气,转身朝着古清平作了一揖,道:“呜呼哉,多谢古少侠手下留情,否则吾之三弟将糟糕至极也。” 古清平见到他手中春秋竽时,便已猜出他的身份,又听他称呼天鸡道人为“三弟”,更没有怀疑,拱手还礼道:“原来张先生也来了,在下身为东道主,却未曾远迎贵客,还望张先生恕罪。” 张野狐道:“不敢,不敢,吾与三弟冒昧造访庐山,事先未曾知会林掌门,僭越之处,还望古少侠见谅则个。” 天鸡道人刚才被红颜枪正面冲撞,一时真气阻塞,几乎晕厥过去,这时才回转过来,听到张野狐和古清平像老朋友见面一样聊个没完,不由得怒气上涨,叫道:“二哥,你让开,让我和这小子再大战三百回合!” 张野狐摆手道:“三弟休要意气用事,你非古少侠之对手,快退下吧。” 天鸡道人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却知道张野狐说的没有错。原先他以为古清平不过仗着指法奇巧,处处寻他破绽,这才让他落入下风,但刚才一正面交锋,才知道古清平的真气也是强沛无比,比他只高不低。他虽然鲁莽,却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之人,当下哼了一声,退了开去。 林亦仙这时已奔到古清平身边,关切地道:“古师兄,没事吧?” 古清平摇摇头,道:“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亦仙讪讪一笑,道:“我本来是下山打酒喝的,不想却遇到了这两位……”说着向张野狐和天鸡道人一指,道:“……非要逼我说出什么妙音仙洞的下落,我说庐山上面并没有这个山洞,他们不信,这不就抓我带路来了。” 古清平道:“妙音仙洞?那是什么地方?他们找这个洞穴做什么?” 林亦仙道:“此事说来话长,等晚点我再详细告诉你。二师兄,你还是先把这二位打发走了再说吧。” 古清平点点头,转向张野狐道:“二位擅闯庐山,已犯了本派大忌,不论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我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否则被本门巡山弟子发现,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张野狐道:“咦吁兮,古少侠一番好意,本夫子心领之。然吾与三弟此次前来,实有要事在身,还需林少侠为我等带路,望古少侠能将林少侠交予我,本夫子保证绝不会伤害他,如何?” 古清平摇头道:“林师弟乃我广陵派的人,要我将他交给你们梨园的人,恕难办到。” 张野狐道:“古少侠不愿交人那也无妨,只要你能听完本夫子的几首曲子,吾与三弟将立即下山,绝不再逗留片刻,你看如何?” 林亦仙笑道:“张先生是要和我二师兄比试吗?嘿嘿,你倒是会占便宜,他刚刚和天鸡道长动过手,你就来和他比试,这不是车轮战吗?” 张野狐脸上微微一红,道:“林少侠所言甚是,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林亦仙道:“起码得让我二师兄休息两个时辰,然后再和你比试。” 张野狐面露为难之色,道:“两个时辰未免太久,只怕到时候还未比试,便已被贵派弟子发现也。” 林亦仙待要再说,古清平却摆摆手,道:“亦仙,张先生远来是客,他既然要演奏佳曲给我听,我又岂能推三阻四?”语气温和,话中却透出一股豪气。 林亦仙见他这么说,只得作罢,当下退到一旁观战。(第一曲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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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中仙

    楼主 LV7 2016-10-30
    第一曲 音波浩渺3刚走到门外,耳中忽然传来一声响亮至极的唢呐声,跟着只觉一道强烈的气流从头顶压下,顿时风云色变,狂沙飞舞。 林亦仙大吃一惊,他虽然不会音波功,但见识得多了,知道这由唢呐声所激起的气流看似虚无飘渺,实则霸道无比,若是被他击中,势必五脏碎裂而亡。当下顾不得形象,就地一个驴打滚,狼狈地避了开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刚才站立的位置竟被气流轰出一个深达三尺的大坑,附近的树木被气流余劲扫中,如同筛糠般剧烈摇晃,枝叶漫天飘舞。众酒客见到这般恐怖的破坏力,全都发一声喊,仓惶而逃,连陶掌柜也不例外,本来还闹哄哄的酒肆,瞬间只剩下张野狐一人。 林亦仙心中砰砰乱跳,刚才他反应若是慢了半拍,此时已横尸当场,抬头望去,只见篱笆外的枣树上不知何时已立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矮道人,身高不及五尺,手持一把紫金打造的唢呐,几乎有他半个身子长。全身瘦骨嶙峋的没有几两肉,偏偏胸腔却高高突起,喉结比普通人大上一倍,一双绿豆眼转来转去,看模样像极了一只大公鸡。 林亦仙本来一肚子火,但看到偷袭他的人竟然这副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矮道人怒道:“臭小子,你笑什么?是在笑道爷我长得难看吗?”声音响如奔雷,震得地皮为之一抖。 林亦仙吓了一跳,忙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道长是何时来到这里,又为什么要躲在树上偷袭我?” 矮道人听他说到“偷袭”二字,老脸一红,道:“小子胡说八道,道爷我乃是堂堂梨园的乐师,怎么会偷袭你一个无名晚辈,只是想试试你的身手而已,没想到你竟然一点武功也不会。” 林亦仙心中一动,又朝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道:“阁下莫非是梨园四大乐师中排名第三,人称‘一鸣惊人’的天鸡道长吗?” 矮道人闻言露出得意之色,道:“算你小子还有些见识,居然认得道爷我。道爷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乖乖说出妙音仙洞的位置,不然休想离开这里!” 林亦仙道:“原来道长和张先生一样,都是为那妙音仙洞而来,可惜刚才我已经回答了张先生的问题,庐山并没有什么妙音仙洞,不信你可以问张先生。” 张野狐怀抱春秋竽,缓缓走出酒肆,道:“咦吁兮,少侠刚才确已回答了本夫子的问题,然所言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矣。” 林亦仙苦笑道:“原来张先生并不相信我的话。那好,我再说一遍,庐山根本就没有什么妙音仙洞,那消息也肯定是假的。” 天鸡道人道:“你小子凭什么说得这么肯定?” 林亦仙道:“理由有二个:第一,庐山如果真有什么妙音仙洞,那传消息之人为什么不说出洞穴的具体方位,而要两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呢?这显然有些说不过去。” 矮道人一愣,道:“这个……也许是那人传消息时忘了说吧。” 林亦仙道:“就算是这样,那还有第二个疑点。传消息之人说妙音仙洞中藏有天子钟,如果这是真的,他自己为什么不去洞中寻宝,却把这天大的秘密传遍江湖?嘿嘿,此人我虽没有见过,但想他就算淡泊名利,也绝不可能面对天子钟这等至宝而无动于衷吧?” 天鸡道人搔搔头,道:“这话倒是有些见地。”突然用力一拍脑袋,对着林亦仙恶声恶气地道:“小子胡说八道,凭你三言两语就想把道爷打发走吗?” 林亦仙见他还是不信,耸耸肩膀道:“小子言尽于此,信不信那都由二位了。” 天鸡道人忽然冷哼一声,从树上飞掠而下,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已飘到林亦仙跟前,探出鸡爪般的右手,抓住了林亦仙的手臂。 林亦仙只觉手臂如被钢箍锁住,剧痛难忍,惊呼道:“喂,你要干什么?” 天鸡道人恶狠狠地道:“干什么?当然是逼你小子带我们去找妙音仙洞了。” 林亦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我已说过多次,庐山并没有妙音仙洞,你们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的话?” 张野狐道:“呜呼哉,非是我等不肯相信少侠之言,实乃此事关系重大,若不亲上山查证一番,始终难以放心。得罪之处,还望林少侠海涵矣。” 天鸡道人叫道:“二哥,跟他啰嗦什么,待会儿到了山上,给他点苦头尝尝,看他还嘴不嘴硬!”说着也不顾林亦仙反抗,一把将他抗在肩上,朝山上飞奔而去。  天鸡道人轻功极佳,虽然肩扛一个,依旧健步如飞,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已来到了庐山主峰大汉阳峰下。反观张野狐,走五步停三步,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但说也奇怪,不论天鸡道人如何纵跃飞驰,张野狐都始终跟在他身后三丈处,一点也没有被甩开的迹象。  林亦仙被天鸡道人脚前头后的抗在肩上,周身几乎被颠得散了架,当真苦不堪言,忍不住道:“喂,我说天鸡道长,你当是在挑粪吗?快放我下来!” 天鸡道人冷哼一声,道:“要放你小子下来也可以,不过你先得答应道爷我不耍花样,不然休怪道爷对你不客气!” 林亦仙摇头道:“天鸡道长,没想到你的音波功如此高强,为人却糊涂得很。” 天鸡道人怒道:“臭小子胡说什么?道爷我一生最恨别人说我糊涂了,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说着停下脚步,把林亦仙翻转过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林亦仙笑道:“难道不是吗?我一个丝毫不会音波功之人,能在你堂堂梨园乐师面前耍什么花招?” 天鸡道人摸摸后脑勺,道:“这话倒是有些见地。”想要把林亦仙给放下,但想到他刚刚骂自己糊涂,无名怒火再起,将林亦仙往地上重重一抛,凶巴巴地道:“小子,道爷我一百种折磨人的法子,每一种都能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要不想吃苦头,就乖乖告诉我妙音仙洞在哪里,明白了吗?” 林亦仙揉揉屁股,站起身子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庐山没有什么妙音仙洞,你就是扒了我的皮,我也没法给你变出这么个山洞来啊。” 天鸡道人怒目圆睁,道:“看来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道爷我先给你点颜色瞧瞧,看你说还是不说!”说着拿起紫金唢呐,便要施展音波功。 林亦仙见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心中着实有些害怕,忙道:“道长别和我开玩笑了,您老是堂堂的梨园乐师,当世一等一的英雄好汉,江湖人都称赞你侠义仁慈,又怎么会欺负我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晚辈呢?” 天鸡道人一愕,随即面露得意之色,咧嘴笑道:“你小子说的没错,道爷我乃是堂堂的梨园乐师,嘿嘿,那个天下人人敬仰的英雄豪杰,又怎么会欺负你一个无名小辈呢!” 林亦仙暗自松了口气,寻思:“幸亏这莽道士死要面子,被我拿话给僵住,不然免不了要吃皮肉之苦。不过话说过来,刚才那马屁可拍得真够恶心的,林亦仙啊林亦仙,好在你没吃早饭,不然只怕得全吐出来了。” 天鸡道人被林亦仙这么一夸,不好意思再出手相逼,转向张野狐道:“二哥,这小子虽然人不老实,但说话倒是很有见地,以我们的身份,确实不好向他用强,你向来鬼点子多,有什么办法能从这小子口里撬出妙音仙洞的确切位置吗?” 张野狐晃着脑袋道:“咦吁兮,吾等有求于林少侠,自不可对他无礼,但林少侠一口咬定庐山之上并无妙音仙洞,这可令人为难也哉!” 天鸡道人不耐烦地道:“什么咦啊哉的,我是要你出主意,可不想听你跟我掉书袋子。” 张野狐道:“三弟莫急,为兄已想到一两全其美之法,即可保住吾二人之名声,又可查出妙音仙洞之方位。” 天鸡道人喜道:“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 张野狐清清嗓子,道:“此法说来也甚简单,吾二人固不能对林少侠动粗,却可让他带我等亲自山上,将所有洞穴寻上一遍,如此一来,虽多花些时间,却必能找到那妙音仙洞。” 天鸡道人一拍脑袋,大声赞道:“妙计!妙计!还是二哥的脑子好使,我怎么就没想到!” 林亦仙听张野狐说有两全其美的方法时,心中也颇感好奇,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好的计策,但听他出的竟是这样一个馊主意,而天鸡道人竟还拍手叫好,不由得欲哭无泪,暗叹倒霉,心想:“这二人一个迂腐,一个鲁莽,倒真是绝配,可怜我林亦仙今日出门没看黄历,遇上这两位冤家,只怕有得苦头吃了。” 正想着,天鸡道人已一脸兴奋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子,算你走运,道爷也不为难你了,只要你带我们把庐山的所有洞穴都逛上一遍,我们就放了你。” 林亦仙笑道:“这法子倒是高明,只是庐山总共有三千六百个山洞,不知道道长打算先从哪一个山洞开始查看?” 天鸡道人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笑声戛然而止,愣愣地道:“庐山真有这么多洞穴?” 林亦仙掰着手指头道:“只多不少,这三千六百个还只是普通的山洞,如果再算是什么熊洞、狐狸洞、老鼠洞、蛇洞的话,最少也得几万个,若是每一个都要去检查的话,恐怕得几年的时间才行。” 天鸡道人只听得目瞪口呆,回头看着张野狐,似乎在等他拿主意。 张野狐道:“林少侠戏谑之言,三弟不必当真。然庐山雄奇广袤,山洞岩穴之属必然不少,吾二人要从中找出妙音仙洞,确得颇为周折。” 林亦仙道:“先生既然知道此举大费周章,为何还执意要这么做?” 张野狐道:“呜呼哉,本夫子已然说过,妙音仙洞事关重大,若不亲自查验清楚,终究难放心矣。” 林亦仙见他这么说,倒也有些佩服他二人的执着,寻思:“莫非庐山真有这么个妙音仙洞,只是我没听说过?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罢了罢了,我就带他二人上山去看看,也好让他们死了这条心。”言念及此,便道:“那好,我带二位上山,不过我得先提个醒,你们私自闯入庐山,若是被本派的巡逻弟子发现,处境恐怕不妙啊。” 天鸡道人双眼一翻,怪声怪气的道:“发现了更好,道爷我早就想会会你们广陵派人,看看你们凭什么与我梨园平起平坐!” 张野狐道:“咦吁兮,三弟休说莽话!林少侠请宽心,吾二人上山只为寻找妙音仙洞,绝无惹是生非之意,若然遇到贵派弟子,吾二人当主动避开,断不会给贵派招惹麻烦。” 林亦仙点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上山吧。”说着当先往大汉阳峰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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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中仙

    苏中仙

    楼主 LV7 2016-10-30
    第一曲 音波浩渺2一个四十来岁的村民叫道:“喂,你小子是谁啊,为什么要来这里捣乱!” “我认得这小子,他叫林亦仙,是广陵派的弟子,每个月初一都会来这里买酒喝。” “什么?他是广陵派的高人?” “我呸,他算什么狗屁的高人,只是广陵派一个打杂的下人,与正式弟子可不能相比!” 众人听到这里,都发出讥笑之声,一个农夫啐道:“原来只是个打杂的,我说广陵派的弟子怎么会弹出这么难听的琴声!” 林亦仙听着众人的讽刺怒骂之声,始终面带微笑,没有做半句辩驳。他性格淡薄开朗,喜欢山水之静,琴声因此充满自然之趣,和当世华丽热闹的乐曲恰然相反,平日里连同门的师兄弟都经常取笑他,这些普通的百姓当然更听不懂他的琴趣了。 他站起身子,闻到店内酒香弥漫,想起此行的目的,不禁咽了咽口水,从人群中穿梭而过,走入店内。只见里面七八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东南角的酒垆中酒雾缭绕,一个满面油光的中年胖子正在烫酒。 林亦仙走上前去,道:“陶伯,给我来一杯‘第一江山’。” 陶掌柜右掌一摊,道:“拿钱来。” 林亦仙笑嘻嘻地道:“今儿我是偷溜下山,身上没带银子,先赊账一回,等下月初一还给你如何?” 陶掌柜两眼一翻,道:“本店小本经营,恕不赊账。” 林亦仙耷拉着眉,可怜兮兮地道:“陶伯,你就通融一次嘛,我也不是第一次在你这里买酒喝了,下次我一定还你。” 陶掌柜冷冷地道:“没得商量,要么给钱,要么走人。”其实他本也不是这么刻薄的人,只是刚才被林亦仙从幻想中惊醒,心中有气,所以才这样。 众人都幸灾乐祸地看着林亦仙,想要看他如何闹个灰头土脸。 哪知林亦仙却不生气,只是笑吟吟地看着陶掌柜,就像他脸色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样。 陶掌柜被他看得心虚,道:“你笑什么?” 林亦仙道:“昨日我在山上打柴时,好像看到陶伯你挑了一担粪水,帮桃夭村的王寡妇施肥种菜……”刚说了一半,陶掌柜一张肥脸已胀成猪肝色,失声叫道:“你怎么知道的!”随即觉得失态,忙掩住嘴巴。 林亦仙压低声音,道:“我知道陶伯你乐于助人,但陶婶可未必会这么想,你说要是让她知道这件事情,不知会让你跪几天的搓衣板?” 陶掌柜咬牙道:“好小子,我认栽了,送你一杯酒喝,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决不能在我老婆面前提起此事。” 林亦仙一本正经地道:“这个当然啦,我这人嘴巴最严了。” 陶掌柜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斟了一杯酒,递到林亦仙手里。 林亦仙端起酒杯,深深吸了口气,仿佛世上所有的香料加起来也不及这一杯酒香,跟着闭目啜饮,每喝一口,便啧啧称赞数声,待整杯酒全部喝完后,才睁开眼睛,有些贪婪地道:“陶伯,你这第一江山酒真是奇怪了,我不喝还好,喝了一杯下去后,肚子里的酒虫更是闹腾得厉害。呵呵,要不你好人做到底,帮我把酒葫芦也一并装满了吧,下月初一我一定给你钱。” 陶掌柜怒道:“门都没有!你小子别想再要挟我,我……我就算把搓衣板跪断了,也绝不会赊酒给你!” 林亦仙没想到他连这样的狠话都能说出来,哈哈一笑,正待转身离去,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咦吁兮,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岂可因一壶酒而怠慢客人乎?店家,给林少侠兑一壶酒,算在本夫子账上也。” 林亦仙转身望去,见说话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身穿一件打满补丁的长衫,头戴一顶洗得发白的方巾,看模样就像是个穷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双手之中抱着一只两尺来高的竽,匏管上镶金绘彩,却是十分华丽,与他一身破破烂烂的装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陶掌柜听到那老者的话后大感意外,道:“老先生,这小子打扰了您吹竽的雅兴,你干吗还要请他喝酒? 那老者摇头晃脑地道:“呜呼哉,此言差矣!本夫子在此吹竽,便是要等候广陵派的弟子大驾光临,如今尊客既已到来,本夫子又岂能不好好招待乎?” 林亦仙这才知道那老者便是吹竽之人,他对那老者用竽声迷惑百姓本来没什么好感,但听他所说的话,又不禁心生好奇,道:“听先生的话,似乎是故意要引我广陵派的弟子来找你对吗?” 那老者点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林亦仙道:“那先生恐怕要失望了,我只是广陵派一个烧火做饭的杂役,并非正式的弟子,先生要找本派弟子切磋,只怕找错人了。”广陵派声名显赫,常常有游侠来庐山找广陵派的弟子切磋较技,他见那老者明目张大地在山下吹竽,想必是故意来找广陵派的麻烦,这才有此一说。 那老者道:“非也,非也,本夫子来此,并非要找贵派弟子切磋,故而林少侠亦可解本夫子之惑也。” 林亦仙听他越说越奇,忍不住拱拱手,道:“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那老者道:“不敢,不敢,老夫姓张,草字野狐是哉。” “野狐”二字一出,酒肆中顿时哗然,众村民都露出惊喜仰慕的神色。 林亦仙动容道:“原来是梨园四大乐师中排行第二的张先生,怪不得吹竽之技这么出神入化,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当真失敬了。”他虽然不会音波功,却也常听师兄们说起江湖中事,知道梨园的主事人称作“崖公”,崖公之下技艺最高的女子称为“魁伶”,魁伶之下有四大乐师,这张野狐便是其中排行第二的乐师,不光音波功高强,地位也十分尊崇。 张野狐连声道:“咦吁兮,过奖过奖,滥竽充数而已!” 林亦仙道:“张先生过谦了,听说当年你曾单枪匹马闯入南海海啸门,凭借手中这管春秋竽,将作恶多端的南海水鬼一族尽数击杀,从此名震江湖,以前小子也只是听师兄们提起过而已,今日能得见尊颜,实乃三生之幸。” 张野狐摆手道:“呜呼哉,陈年往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林亦仙见他张口“咦吁兮”,闭口“呜呼哉”,一副咬文嚼字的酸儒形象,心中颇感好笑,道:“张先生不远千里来到庐山,又故意吹竽引我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张野狐道:“其实也无甚事哉,只是想向少侠请教一个问题。若少侠肯不吝赐告,本夫子便让店家送尔一壶上等美酒,可行乎?” 林亦仙眼睛一亮,舔着嘴唇道:“张先生的这个提议的确令人心动,不过你费了这么大劲把我从山上引来,这个问题恐怕不好回答吧?” 张野狐道:“此问题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很容易。” 林亦仙道:“哦,这话怎么说?” 张野狐道:“林少侠若肯据实回答,此问题便容易之极也,若是存心欺骗,那的确不好回答。” 林亦仙笑道:“原来是这样,我林亦仙别的好处没有,就会实话实说,看来这壶酒倒是可以赚上一赚。”说着解下酒葫芦,递给陶掌柜。 张野狐也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道:“林少侠真乃性情中人,与君相交,痛快也哉。店家,还不快给林少侠装一壶好酒乎?” 陶掌柜虽然困惑不解,但张野狐都已经开口说请客,他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下往酒葫芦里面倒满了第一江山酒,递给林亦仙。 林亦仙接过酒葫芦,接连喝了三大口,这才畅快的舒了口气,走到张野狐面前,道:“张先生,多谢你的款待,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张野狐道:“呜呼哉,少侠既如此说,本夫子便不客气也。吾想请问少侠,庐山之中可有个妙音仙洞乎?” 林亦仙喃喃道:“妙音仙洞?先生打探这个做什么?” 张野狐道:“这个少侠无需知道,但将妙音仙洞之方位告诉本夫子即可。” 林亦仙摇头道:“对不起,庐山之上并没有什么妙音仙洞。” 张野狐皱起眉头,道:“此言当真乎?” 林亦仙正容道:“我从小在庐山长大,庐山的每一个洞穴我都再熟悉也不过了,可就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妙音仙洞。张先生如果是来找这个山洞,只怕要失望了。” 张野狐自言自语:“怪哉怪哉,莫非那消息是假的?” 林亦仙少年心性,好奇心甚强,忍不住问道:“张先生,那妙音仙洞到底有何奇妙之处,竟值得你要千里迢迢来此寻找?” 张野狐脸上露出奇怪之色,道:“少侠难道不知近日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之消息乎?” 林亦仙摇头道:“我很少过问江湖中事,所以并不知晓,还望先生赐告。” 张野狐道:“原来如此。此事已非机密,告知少侠亦无妨。数日前,江湖上忽有一消息传出,言庐山有一妙音仙洞,洞中常飘出奇妙之钟声,那失踪已近百年的‘江湖第一乐器’极有可能便藏于此山洞也。” 林亦仙低声念道:“江湖第一乐器?”猛然间似乎想起什么,失声道:“你说的莫非是天子钟?” 张野狐道:“善哉,正是天子钟!” 林亦仙皱眉道:“这天子钟乃是八十年多前本派祖师杨公子期用天外玄铁所铸,据传有鬼神莫测之威,但后来祖师爷认为此钟太过邪恶,有伤天和,已将此钟给毁了,又怎么会重现庐山呢?” 张野狐道:“此事本夫子亦有耳闻,然事实究竟如何,便只有贵派中人最清楚也哉。” 林亦仙不悦地道:“张先生是认为本派祖师爷在撒谎吗?” 张野狐干咳一声,道:“岂敢,岂敢!然天子钟关系重大,若不追查清楚,终究不妥,故而崖公才会命魁伶带我等乐师亲来庐山一趟,将事情查探清楚也。” 林亦仙讶然道:“贵帮魁伶竟然也来了?”他知道傀伶乃是梨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她既亲自出马,说明梨园十分注重这件事情。 张野狐点头道:“然也,魁伶已到了庐山地界,正在等候本夫子的消息。” 林亦仙心中思潮起伏,暗道:“有关妙音仙洞的消息,师父多半还不知情,而且梨园的傀伶和乐师都已赶到庐山,兹事体大,我得去向他老人家禀告才行。只是这么一来不就被他知道我偷溜下山的事情了吗?唉,事有轻重,还是得把此事向师父禀明,以免引来两派的纠纷,我就算被罚面壁一个月,那也值得了。”想到这里,朝张野狐拱拱手,道:“先生的问题我已据实回答,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山去了,咱们后会有期。”说着转身往店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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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中仙

    苏中仙

    楼主 LV7 2016-10-30
    序曲   华夏音乐的历史源远流长,早在太古时期,音律尚未发明之际,人类便以模仿风动枝叶、雨打蕉荷等自然之音为乐。只可惜诸般天籁虽美,却如昙花一现,可巧遇而不可长留,令古人往往流连忘返,感叹不已。   此后黄帝绥靖宇内,教化文明,命乐官伶伦采昆山之竹,削孔作膜,制成世间首件乐器——管。之后伶伦又效仿凤凰鸣叫之声,创造十二律吕,自此以往,人类终于可以吹奏出属于自己的音乐。   千百年来,伶伦造乐的事迹广为流传,然而人们不知道的是,在伶伦发明音律的同时,一种音乐的衍生品也随之而生,那就是在后世武林中广为流传的神奇武学——音波功。   据武林史籍《江湖志》记载:“伶伦造乐后,一日突发奇想,将黄帝所授的吐纳练气术注入吹弹技法之中,忽忽数年,竟给他创出一门亘古未有的武学。此功极为玄妙,可将真气通过气脉导入乐器,每逢乐声响起,必有劲气从管弦中出,化作兵刃之形,伤敌于百步之外,天下英雄概莫能当。又因此功法与音乐密不可分,故伶伦将其命名为‘音波功’。”  这是书中所录的“音波功史”开卷之语,道明音波功的起源及行功原理。书中还提到,伶伦在无意中创造音波功后,又是惊喜又是担忧,喜的固然是音波功威力惊人,忧的则是音波功带来的必是血腥和杀戮,这与他创造音律,教世人和平向善的宗旨恰然相反。   音波功到底该不该存在于世?这个问题困扰伶伦多年,直到他临死前,才终于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把音波功的练习之法记载于羊皮上,埋藏在南山之巅,等待后世有缘之人来裁决音波功的命运。   不曾想,这一等就是三千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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