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再也不能拨开那雾那雨，直直的走向你了”。


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只记得你说的这句话，梦里是雾蒙蒙的潮湿，天空是灰色的像是抹布一样湿漉漉的挂着。周围是模糊的人群，你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我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你没有撑伞，细密的雨雾沾湿你的头发，眉毛。

我光着脚站在沥青马路上，望着你。世界安静成一部默片，你嘴巴一张一合，我死命的盯住你灰白色的嘴唇。

你说，我再也不能走向你了。

02

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有雨，严重雾霾，气温13°，正式步入凉秋。

早上七点半醒来，洗漱的时候看到外面灰色的天空，比梦境中真实透明一些。伸出手时感觉到的潮湿略微轻松，没有梦里的压抑。

八点十分去吃饭，刚走出宿舍楼就感受到冷风不停的往领子里钻。食堂阿姨依旧是站在刷卡机旁目光无神，穿着白色卫衣的掌厨大叔已经开始忙碌起午饭。还有很多像我一样满脸呆滞的人埋头吃早饭，脑子里不知道在回放着什么。

今天和任何一天一样，每个人重复着昨天的事情，不去想明天，因为明天也应如此。

大多数人的生命在努力生长到一定阶段后就停止了，往后都是不断复制。为了生活，复制着昨天的成功或者失败。

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看着身边每个忙碌且麻木的人，不停的在内心呼喊，不应该是这样。

不是应该为了推翻昨天，厌倦一成不变，讨厌庸俗无知，而活着么？

03

“晚上八点半，操场篮球场等你”。

你的短信在中午12点的时候跳过来，我正饿着肚子在宿舍楼下等外卖。这样雾蒙蒙的天气呼吸起来黏稠沉重，感觉每一口吸进肺里的都是浑浊的雾霾。

我犹豫着在对话框里打了一个“嗯”字，又删除掉，反反复复直到外卖小哥打电话过来把米饭放到我手里。

“嗯”，我发了过去，又迅速关掉手机，领着外卖上楼。

这一天我知道迟早会来，所以从那天你闭着眼睛说“我们在一起试试吧”起，我已经开始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就像等待死亡一样。把每个拥有你的一天当失去你的最后一天，爱的小心翼翼步履艰难。

阮顷，今天是喜欢你的第六年，拥有你整整十一天，都怪我太贪心了所以才会失去你。

可是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在那个星光密布的草原上看着你的眼睛说：我喜欢你。

阮顷，对不起，我可能是真的很喜欢你。

04

晚上七点的时候天空一如既往的阴暗，篮球场凹陷的地面上有少许积水，一对情侣在那里打篮球。男生一脸宠溺的对女生微笑，教她上步投球，女生的马尾一晃一晃得，笑的很可爱。

我在风里抖了一个半小时，八点的时候你准时出现，穿着黑色的风衣，好看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和我靠在栏杆上看着夜晚愈加浓厚，沉默了将近半个小时，你才把手放进口袋里，低着头说：“于渔，我们分手吧。”

不知道哪个队的男生打赢了，传来一阵兴奋的喝彩声。我低着头用脚尖碰栏杆，手心里紧攥着那张纸条，沉默了一会，我才有勇气抬头。

“好啊”，我努力让声音平稳。“那，再见。”我第一次有勇气去主动拥抱你，感受到你身体的热度，怕眼泪掉到你衣服上所以不敢贪恋。分开的时候把纸条塞进你的兜里，我扭过头说：“分头走吧，谁都不要回头”。

纸条上写的是两个字：再见。说出来我总觉得不够隆重，写出来，才能够正式道别。

那天我真的没有回头，蹲在原地眼睛哭到肿。我也不懂为什么，明明早都做好了心里准备，却还是难过的不可抑制。

原来假装失去你和真的失去你，是不同的阿。

05

第一次和你有交集，是我被一群女生围堵在后山。为首的女孩抓着我的头发，她说，把你的脸划花宁泽就不会喜欢你了吧。

水果刀明晃晃的在我面前晃动，一群女生带着夸张的妆容大笑着，我被摁在墙上害怕到不敢动弹。那个女生笑够了才揪起我的头发说：“给我下跪道歉，并且让宁泽离开你。”

我闭紧嘴巴，一个巴掌落下来的时候左耳有短暂的轰鸣。你好像就是在我狼狈不堪的时候里出现的，作为宁泽的好哥们，你路过的时候理所应当的解救了我。

那天下午天空布满了灿烂的晚霞，我被你拉过去挡在身后。你们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我只看见你结实的后背，那群女孩走后，你回头，我看着你的眼睛。

黑色的，清澈的，和宁泽痞痞的气息不同。你伸出手拨开我面前杂乱的头发说：“我是宁泽的好朋友，刚才那个女生是宁泽的前女友，你不要害怕了，我已经警告过她了。”

我点点头，跟着你走出后山。你在我面前停下，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说：“我能看出来宁泽很喜欢你。他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人挺好的，你可以考虑考虑答应他。”

你笑笑，我看到满世界都是灿烂的晚霞。

06

宁泽明目张胆的喜欢了我三年，我偷偷摸摸的喜欢了你三年。毕业那天宁泽醉醺醺的走到我面前说：“于渔，再见”，他拥抱我的时候我看到坐在角落的你。

你一定没有想到我在填志愿的时候和你报了同一个学校，所以才会在新学校遇到我时那么吃惊。

你挽着一个女孩的手，我的笑一点点僵在脸上。那个女孩也很好看，扎着丸子头，眼神和你一样纯净。

第一次见你笑的那么温柔，你宠溺的看着她说，这是我高中同学于渔，没想到考到一个学校了。

那天我穿什么颜色的裙子来着，对，是卡其色，我觉得丑死了。我都想好了台词却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动，只能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还是你女朋友懂事笑得柔柔的说了声你好。

后来打听才知道你是为了她才来到这个学校的，嗯，为了她。可能像我这样平淡无奇的人只适合做配角，从头至尾活在自己的戏份里。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从未拥有过你，却失去你千千万万遍。

07

阮顷，我曾妄想过驻扎在你心里，就像那晚我们驻扎在草原上的帐篷。

大三那年，从朋友那里得知你们分手了，你颓废了很久。

我开始每天给你发早安晚安，去蹭你的课，给你带饭，讲笑话逗你开心，学做饭，和你一起收留了一条流浪狗。

你没有拒绝，也没有欣喜。没有关系，我喜欢你就好，你接受就好。喜欢本来就是没有天平的，我也不需要公平。

表白是在大三快要结束的暑假，你说你想去一个开阔的地方，我订了两张去内蒙古草原的车票。

那天晚上我们在搭好的帐篷外看星星，暗蓝色的天空缀满星子，又密又低，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惊喜。

你就在我旁边，闭着眼睛，风把短短的头发吹动，你好看的侧脸在星光下异常清晰。

我突然想起那天你把我拉在身后时你结实的后背，你午休时趴在桌子上轻微的鼻鼾，你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时一脸的无辜，每次聚会时你缩在角落的落寞背影。

很多很多的你，五年里所有的你都涌现在脑海。一定是所有的星星怂恿我，我握住你的手：

阮顷，我喜欢你。

08

只是天南海北，再也与我无关。

你放不下她，而我从未拥有过你。

09

南京第二天就下大雨了，我给豆豆找到了新主人，我走的时候它一直叫，它一定很舍不得我。

阮顷，那天的细雨洒了很久，我哭肿眼睛后突然对这份喜欢坦诚了起来。你没有必要因为感动喜欢我，而我也不应该企图感动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不过是喜欢你五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姑娘，我们卑微又虔诚，得到欢喜失去悲伤。

你也不必在意阿阮顷，还好你没有说对不起，因为至始至终都我心甘情愿。

只是设想的未来里换了角色。

10

以前铁马是你，冰河是你，梦也是你。

如今我觉得有些感情放弃才是成全。

还会有很多的雨天，很多的明天，很多的遇见。

这一生很长，没必要非你不可。

你千万别说对不起，我只是刚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