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私塾少年

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

传说这三月三这一天是古代第一位皇帝的诞辰，每到这时，家家户户都会祭祀天地，缅怀上古第一位人皇。

青州城，位于大乾皇朝南方境内，是一座不大不小，却可以容纳三十万人的古城。

下午时刻，青州城郊，一条小河边上，有一座私塾，一间只能容纳二十人的茅草屋，稀稀疏疏的做了七八个人。

三尺讲台，两袖清风。

一位老先生背着手，看着下面的学生。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知道吗？”老先生揉了揉满是皱纹的脸颊，大声询问。

“知道！”孩子们大声回应。

一群有七八岁，大的有十一二三岁的少年，小脸红彤彤的，眼睛异常明亮，朝气蓬勃。

老先生十分满意，那满是皱纹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他背着手，手中拿着一把三尺戒尺，边走边说：“三月三，生轩辕，今天是我们人族第一位人皇的诞辰，你们回家后一定要记得祭祀，不然得话，非得打你们板子不可。”

老先生胡子一抽，故意板着脸，挥了挥手中的戒尺。

“明白了。”一群少年缩了缩脖子，声音明显低了很多，显然很怕老先生手中的戒尺。

“大声点。”老先生喝道，戒尺重重的拍在了讲台上，啪的一声，异常响亮。

“明白了！”少年们只得继续大声道，声音非常响亮，连在外面的街道上行走的行人都顿身，停留了一会儿后，只是笑了笑。

“很好。”老先生点点头，显然这一次很满意。

“嗯？”突然老先生眉头一皱。

带着三尺戒尺走向了人群后面一个趴着的少年。

少年个头不是很高，十三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有着几个破洞的粗布衣，虽然破旧，却是十分干净。

只是此时此刻，少年正在熟睡？

啪！

三尺戒尺重重的打在了少年的桌子上。

异常宏亮，使得整个私塾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石小陵！”恍惚间，布衣少年似乎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于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嘴中还嚷嚷道：“小红袍？乖，别打扰哥哥睡觉？”

少年说完，眼睛又闭上了。

私塾里有人看向一位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裳，格外的显眼。

小红袍名叫安依依，只是喜欢红色的衣裳，石小陵便喊她小红袍。

小女孩望着那熟睡的少年，脸上一阵着急，小眼睛里满是泪水，嘴里嘟囔着：“哎呀，小陵哥哥死定了，死定了。”

只是看着私塾老先生那布满寒霜的脸庞，她那正准备迈出的步子一下子收了回来。

其余少年则是幸灾乐祸的看着那趴下的少年。

“石小陵又要被打了哦。”这是其余少年们的心声。

果然下一刻。

啪！

三尺戒尺重重的拍在了布衣少年的背上。

刷！

布衣少年一下子站了起来。

“马勒戈壁的，谁吃饱了……”布衣少年一时气急，嘴里冒出红袍少女等人听不懂的话。

陡然间，少年后面的话一下子吞进了嘴里。

“石小陵，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又睡觉？你小子是不是不长记性啊？”老先生举着那三尺戒尺，吹着胡子，瞪着眼睛气呼呼的道。

若是石小陵敢反抗，恐怕又是一戒尺拍下来。

“先生，我不是故意的。”看着那三尺戒尺，石小陵眼中满是惧意，低着头，一副我错了的样子。

他的后背还在火辣辣的疼。

老先生望着少年一副认错的样子，心中一软，那准备拍下的戒尺收了起来。

“石小陵，我且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若是答不上来的话你就乖乖的给我挨板子吧！”就在石小陵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老先生陡然沉着脸问道。

“三月三，生轩辕，轩辕是我们人族第一位人皇，若是没有他击败大魔神，便没有现在的太平盛世，便没有现在的我们，在今天这个日子里家家户户都会祭祀人皇，来缅怀人皇。”石小陵快速的回道，只是少年心中却是大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今天早上听小红袍说过，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记住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居然敢睡觉？”老先生板着脸，气呼呼道。

“我。”少年表示很无辜。

“罢了，罢了。”看着布衣少年一副认错的样子，老先生突然心中一软，叹息道。

“我且再问你几个问题，你若答上来便不用抄书了。”老先生揉了揉额头，盯着布衣少年，朗声道：“自人皇开天辟地来，我人族便得天独厚，万灵之长，然在一万年前人族发生过一场大灾难，为何？”

“因为在一万前，有大妖魔作乱天下，我人族人皇与大妖魔于中州封神山大战，同归于尽，这时妖族大妖皇突然入侵，我人族猝不及防，如江水决堤，溃败成河，幸好在这时，有圣人横空出世，于斩妖岭上斩杀大妖皇，挽救了千千万万的人族。”

“这又是为何？”老先生点点头，继续问道。

“因为那圣人自创一法，曰修道。”石小陵道。

“嗯。”老先生再次点头，脸上溢出了笑容，显然对少年的答复很满意，看向少年的目光变得和蔼起来。

“修道又作何解？”老先生又问道。

“不知。”这是少年却摇摇头，一脸懵懂。

“修道只是一个统称罢了，万年前那位圣人只是起了个引子，经过几千年的演变，如今这修道一途，渐渐演化一种，便是武道。”老先生捋了捋胡子，讲解道。

看向台下少男少女们的眼神充满了笑意，这些孩子都是人族的希望啊。

“如今这天下武道分为十三境，锻体，灵武，化凡，通窍，洞天，开天，辟地，轮海，四极，炼神，返虚，大帝，至尊，每一境界又分为九重。如今我们青州城城主便是一位武道四境的修士。”老先生继续道，神色充满了自豪。

“传说武道修炼到极致，便可搬山，填海，镇魔，降妖，摘星，揽月。”

“石小陵告诉我，你为何如今连锻体境都还没有到？只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若是有妖魔作乱，你一个凡人作何抵挡？你告诉我！”老先生盯着布衣少年的眼睛，突然的认真起来。

似乎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又有一种悲切的心思在里面，可惜少年并不知道这些。

“我不知道。”布衣少年抬起头，望着老先生，脸上满是苦恼之色，少年拽着手，颤抖着身体。

“罢了罢了，你们都走吧。”老先生突然一叹，脸上满是落寞，碎碎念了一番，便佝偻着身子离开了茅草屋。

离开前，手中紧紧的拽着那把三尺戒尺，少年们见怪不怪，因为在他们眼里，那把戒尺好像从来没有放下过。

得到老先生的允诺后，几个孩子一哄而散，一路嘻嘻闹闹的往自家门口跑去。

只余下一个布衣少年，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天空，眼中充满了迷茫。

沧海桑田，浮生若梦。

石小陵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十分奇怪的梦，当他从那温暖的被窝里醒来，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成了一个十岁的少年。

自己居然魂穿异世。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他也渐渐知道，这个世界跟前世看的那些玄幻小说极其相似，有圣人教化天地，有妖魔兴风作浪，有佛陀普度众生，有鬼神祸乱朝廷，有剑仙仗剑行天下，只为荡尽天下妖魔。

他十分羡慕那些山上的仙人，他们可以修行，像老先生说的那般一样，可搬山，填海，镇魔，好不威风，自己却是一个天生不能修行的少年。

不甘！

少年心中极为不甘，他想要去那山上看一看，那些所谓的仙人长什么样子，他们吃什么东西，住什么房子，这些他都想知道。

奈何不能。

直到遇见安依依，小女孩很可爱，他给他讲了前世那边的故事，比如一个书生和一条白蛇的故事，七仙女下凡的故事，盘古开天、女娲造人的故事，每一次，小红袍都听的津津有味，意犹未尽似得，后面还缠着少年再讲一遍。小红袍最喜欢听这些奇奇怪怪的故事。

少年也乐此不疲，每天给小红袍讲一个故事。

少年不担心，因为他有说不完的故事，每次讲的都不一样。

既来之，则安之。

从今以后我便是我，石小陵。

久而久之，少年便忘却了不能修行的事。

可直至今日，私塾老先生再次问起，少年才陡然想到自己不能修行。

武道修行？仙人？

一时间，少年心中思绪万千。

一旁小红袍，怯生生的站在少年身边。

“小陵哥哥，你没事吧？”小红袍瞪大着双眼道。

闻言少年终于收回了心神，看向身边的女孩，笑道：“小红袍，你还没走啊。”

“没了，你今天还没给我讲故事了，快点快点，天快要黑了。”见到少年没事，小红袍便大声嚷嚷道，一副亟不可待的样子，仿佛那故事会是天底下最好听的故事。

“好好，小红袍。”少年求饶，摸着女孩的头，十分溺爱。

“快点快点。”小红袍嘟着小嘴，挥着小拳头，一副你还不讲的话我就要揍你的意思。

“好好，今天我们讲高山流水的故事，传说在古代，有个叫俞伯牙的人，精通音律……”

青州城内，青石街道上，一大一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