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看起来平淡无奇的,转眼即逝的小事,是别人的生命中卷起的狂 风 暴雨。

而你不知道,也不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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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对池梦鲤来说,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如果非要说出哪里特别,那就是特别的不顺心。

先是喝了研发部的新品,上吐下泻;又接到医院电话说池京平同志不大好,火急火燎赶到医院,才发现是她爸两天没见她搞出来的恶作剧;才出了医院,助理郭芙就战战兢兢发来消息:官塘连日暴雨,果子都给雨水泡烂了。

池梦鲤焦头烂额,感觉很糟糕,就像上了贼船,还是破的那种,只能风雨飘摇,听天由命。

从医院出来后,她没有直接回公司,开着车兜兜转转,不知怎么的,就开到了云雾山。

云雾山位于云怀市郊,池梦鲤上次来还是初中那会儿,这里还没开发,她和周希言一起来探险,最后还迷了路,险些坠落山崖,获救后大病了一场。

后来,母亲赵清雅找人给她算了命,说她与这地方相克,勒令她不准来,池梦鲤虽不迷信,但云雾山也没啥好风景,便懒得和她胶着,没有再踏足。

没想过,十几年没来,云雾山完全褪去了荒芜,变了个模样——建了盘山公路,山坡被葱葱郁郁的树木所覆盖,远远望去还有不少建筑物,山脚下挂了个木招牌,写着“云梦果园”。

原本,她只是路过,但看着满山果树长势良好,又想起官塘果农无法交货,他们还欠着超市一批果汁无法生产,灵机一动,便开车上了山。

说来也怪,偌大的一片山,走了半天也没看到一个人。

日月可鉴,她从来都没想当小偷,只是进了桃园,看到水灵灵泛着果香的桃子,忽然觉得渴,便摘了最红最大的那一个。

她想的是,回头果农来了,付钱便是,再者好吃的话,自己可是要大批量采购,吃这么一个,应该不算什么。

池梦鲤干啥啥不行,嘴巴却刁得很,才吃了第一口,她便察觉到这桃子和她吃过的都不同,汁水浓郁,又香又甜,软而不烂,且还是个从来都没吃过的品种。

但这个桃,她也仅吃了这么一口。

那桃子还未完全咽下,忽然传来狗叫,池梦鲤一回头,便对上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那是一头德国牧羊犬,毛色油光水亮,凶狠地朝着她龇牙咧嘴。

池梦鲤吓了一跳,往后倒退了两步,桃子掉地上也顾不上捡了。

那黑背有一人多高,完全不遵循“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朝她扑了过来。

池梦鲤下意识便往相反的方向跑,她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赵清雅说得没错,云雾山和她相克。

先前她还觉得庆幸,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会儿那丁点儿快乐都化成了悲痛——这是一个桃子引发的血案,且无人见证她的悲惨。

池梦鲤跑着,不忘回头看,也就是这一回头,那张黑黝黝的脸已经凑到了她面前。

她整个人被扑倒在地,那狗也不知吃什么长的,又大又重,她被压制得无法动弹,口水滴滴答答糊了她一脸。

池梦鲤整个人被恐惧笼罩,想着这次不死也要毁容,她破罐子破摔地闭上了眼睛,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

电光火石间,她听到一声冷喝:“十九,下来。”

身上的重量陡然一轻,那狗离开前不忘糊她一脸腥臭的口水。

好半晌,池梦鲤都没从地上起来。

直到,有人朝她走近,声音清冽:“你还好吗?”

池梦鲤抬起头,与来人目光对上的那一刻,两人俱是一愣。

池梦鲤发愣是因为这人长得好看,好看得有些过分。

这人应该是果农,穿了有些脏的水衣,手上拿了锄头,T恤上星星点点溅上了泥,看起来却十分年轻,和自己差不多年纪,逆着光仍旧可以看出眉眼精致,皮肤又白又细腻,嘴唇有些薄,此时满脸都是讶异。

池梦鲤看着他朝她伸出骨骼分明的手,越看越觉得他的眉眼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话音未落,那人猛地将手收回,池梦鲤抓了个空,险些再次跌倒。

池梦鲤有些恼怒,无奈自己理亏,只能自己撑着身子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湿泥,并不因此而觉得尴尬。

原先没觉得那人多高,这会儿起身,才发现他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的诧异已被冷漠代替,倒是那叫“十九”的狗,乖乖地蹲在一边,朝她吐着舌头。

两人一狗面面相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池梦鲤仍旧觉得他面熟,但她回国不过半年,见过的人数都可以数的清,且她是个颜控,见过的话,不可能没有印象。

“我不是小偷。”她在大狗虎视眈眈中开了口,人证物证齐全,还有一条狗证,但她丝毫不心虚,甚至带着一丝理直气壮:“你是这果园的果农?”没等对方回答,她又十分识时务:“吃了你们的桃子,我会给钱的。你们这桃子多少钱一斤,味道还不错,还有那边的蓝莓和杨梅都成熟了,我们公司要大批量采购。”

眼前的人听着她的话,脸色越发冷峻,眉头紧蹙,盯着池梦鲤,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不卖。”说完便撇开脸,不再看她一眼。

池梦鲤觉得这人长得挺帅,脾气却古怪:“为什么不卖?我出得起价钱。你们有可以采摘的果子,有多少,我要多少。”

似乎是被她的财大气粗震慑到,男人惊诧地回过头,却没有松口:“不卖。”

池梦鲤觉得他有些冥顽不灵:“不卖不卖,你的名字叫不卖吗?水果丰收了不卖,是要留着做标本吗?”

她的语气带着嘲讽,那人却不恼,招呼了自己的狗:“走了,十九。”

“喂。”池梦鲤喊他。

他顿住了脚步,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

“刚刚吃了你一个桃子,我还没给钱。”

“不要了。”

人没走了几步,他又猛地回头,逆着光,池梦鲤看不清他的神色,却感觉到他的目光怔怔地钉在自己脸上,有些炽热。

“江颂河。”

“什么?”

“我是江颂河。”

他仍旧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的每个表情尽收眼底。

池梦鲤“哦”了一声:“名字挺好听的。我叫池梦鲤。所以,桃子真的不卖吗?”

江颂河的脸色骤然又变冷了,没有再理会她,转身就走。十九似乎察觉到主人的不悦,临走前,又朝池梦鲤吠了几声,吓得她赶紧收回伸向树枝的手。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江颂河头也没回。

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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