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工呼吸

2018年4月23日，星期一。

早上七点。

昨夜刚下过雨，天空中阴云密布。

时值春季末尾，突如其来的阴雨并没有给临湖这座南方城市带来一丝一毫的凉意。

空气中弥漫着闷热与潮湿，衣服浸透了汗水后粘在皮肤上，令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临湖大学，

男子宿舍楼。

姜小凡正躺在寝室的床板上，看着坏掉的空调机发呆。

昨晚原本正睡得香甜，到了深夜却突然被一阵巨大的雷鸣声惊醒。

他一睁眼，就瞧见了辛勤工作了三年的空调机正立在墙角，上面浓烟滚滚......

没办法，他不得不汗流浃背的躺在燥热的暑气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老子今天算明白了，空调就是人类的第二条生命。”

坐在对面铺下玩着电脑的寝室老三，突然头也不回的蹦出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让姜小凡在心中暗自点赞，难以想象这么富有哲理的话是从老三这个单细胞生物的口中蹦出来的。

“靠！又输了！”一摔键盘，老三从座位上站起。

他光着膀子，身上仅穿了一条短裤，几天没洗的头发在脑袋上纠缠着像一团鸡窝。

“妈卖批！修空调的怎么还不来！再晚点儿功夫哥们儿就变成腊肉了！”

姜小凡抬头瞧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昨晚打雷整栋楼的空调都烧坏了，等他修到我们这不知道该猴年马月。”

“擦，不行老子回家取台电扇算了。”

“好主意，那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靠！”

寝室里空间狭小，又挤了两个人和一堆杂物，屋子里充满了潮湿的汗臭味。

姜小凡突然想起了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郭老师说过的一个段子：

房子破的不行了。

外面小雨屋里中雨，外面中雨屋里大雨，外面大雨屋里暴雨。

等到雨下得最大的时候，全家人都得到屋外头避雨去。

......

起初他只是觉得这个段子有些好笑，没想到今天类似的情景却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用毛巾擦了把脸，姜小凡站起身来穿好衣服。

推门离开了寝室。

“你干嘛去？”

“老子去外头避暑去！”

“那你回来别忘了从食堂给我带份麻辣烫。”

“滚！热死你算了！”

声音在楼道里渐行渐远......

......

“外头果然凉快多了。”

呼吸着雨后清晨的空气，姜小凡只觉得通体内外一阵舒爽。

他从来没有晨练的习惯，要不是昨夜热的根本没法入睡，他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起床。

“吃饭之前去湖边散个步好了。”

心里这么想着，姜小凡顺着校内通往人工湖的小路迈开了双腿。

临湖大学的人工湖是有名的殉情湖，从民国时期建校起一直到前几年，一共曾有十几对情侣在湖中殉情。

据传说那些人的魂魄有时会化作一名白衣女子的模样，吸引路过的行人跳下水，好让他们淹死在湖里给自己陪葬。

这件事在姜小凡来学校报道之前他就早有耳闻，可是他过去却从来没有亲自来过。

等他来到湖边左右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只有他一个人。

在清晨雨后的薄雾笼罩下，湖边的场景显得略微有些寂寥。

颇有点：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意思。

望着面前空无一人的景象，姜小凡心头暗笑道：“传言应该是骗人的吧。”

然而他的笑容尚未收起，眼角余光就瞧见了一名白衣女子正仰面朝天，从湖面上飘了过来。

......

“靠！不会这么巧吧！？”姜小凡震惊的喊道。

不过他毕竟是个年轻人，当下倒是没觉得女子是传说中的鬼魂。

只当她不过是一名不小心落水的普通人。

“喂！同学！坚持住！”

人命关天，刻不容缓！

只见他急忙脱下了外衣，大喊一声！

纵身一跃跳入了湖水中，向白衣女子漂浮的位置奋力地游去。

“你没事吧！”

“我来救你了！”

即使天气如此闷热，但是人工湖内的湖水却异常的冰冷刺骨，冻得姜小凡忍不住边游边打哆嗦。

也不知这湖水到底有多久没人清理过，湖面上漂浮着许多水藻与腐败的枯枝烂叶，臭气熏天。

在他游动过程中污水不断地溅入他的口内，让他的胃忍不住一阵上下翻腾。

强忍着恶臭，姜小凡奋力游到了女子身旁，用胳膊拖住她的腋下，吃力地拽着她游上了岸边。

“呼......呼......”

上岸以后，姜小凡一屁股坐在岸上，累的直喘粗气。

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体力略微恢复。

他咽了口唾沫，用手推了推背面朝天倒在一边的白衣女子，口中问道：“同学，你还好吗？”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该不会死了吧？”

姜小凡心中一惊，赶忙将女子的身体翻了过来。

只见女孩的头发和脸上都已经沾满了湖中的淤泥，看不清面容。一袭白衣也早已被污水浸透了，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姑娘是COSPLAY社团的？”

心里这么想着，他伸手叹了叹白衣女子的鼻息。

还有气，只是却变得越来越微弱，几乎已经快要感觉不到了。

“不好！”姜小凡暗道一声遭，急忙用双手按压了几下女子的腹部，试图让她将污水吐出来。

几番尝试，污水倒是吐出来几口，可是气息却依然在减弱。

看着女孩儿糊满淤泥的脸，姜小凡皱了皱眉毛。

只是人命关天，当下也来不及顾忌了！

他俯下身去，给女孩儿做起了人工呼吸。

......

初吻的感觉不一定是美好的。

这话忘记是谁说的了，但这的确是姜小凡此时此刻的切实体会。

湖水的臭味和淤泥的腥味相互交织，期间女孩儿还时不时的吐出两口污水。

姜小凡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吹炸了，不过努力终究还是有了效果。

“......唔。”

也不知过去了几分钟，白衣女子嘤咛一声，缓缓地苏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正瞧见姜小凡近在咫尺的微笑的脸......和他嘴边沾了一圈的淤泥。

“......你是？”

白衣女子疑惑道。

印象里自己之前应该在湖面上和一名魔宗之人缠斗，那魔头的实力极为恐怖。

若不是正巧他遇上了四九天劫，被劫雷劈成了灰烬，恐怕自己这次就要有性命之忧。

但是尽管如此，自己也仍然深受重伤，晕了过去。

可是眼前的男子应该只是区区一名凡人，他在这里干嘛？

还有他嘴边为什么粘着一圈淤泥？好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