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锲子

夙元一千三百四十五年，冥界大乱。一时间，兵戈四起，寒光冲天，鲜血四溅，无数冥界勇士英勇杀敌，壮烈牺牲。

夙元一千三百四十七年，冥王出逃，携妻带子。

夙元一千三百四十八年，魔界大败冥界，宣布独立于冥界，成为这世间的第四界。

夙元一千三百四十九年，冥界王族另一嫡系登位，重整基业。

登位之后，现冥王将先冥王一脉赶尽杀绝。自此，天下再无他色彼岸，四界中的彼岸花皆不再盛开，唯独留下了忘川之路上的稀疏几朵鲜艳的红色彼岸花。

忘川之畔，设有一处结界，隐去了一座曾经辉煌无比的大殿。

“主上……”

红色帷幔被一次次的阴风吹动，一阵阵的摆动似平静湖面上轻微的波纹，悠悠然的荡开。

大殿中充盈着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从四面八方袭卷而来，在这样的环境中，只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帷幔前，一女子站直身板，抬头看着帷幔中的身影，等待指令。

帷幔中的人儿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宵瑛识趣闭上了嘴巴，低下了头。

一时间大殿内静了下来，叹息声悄然消失，只剩下不知从何而来的悉悉率率的声音，萦绕耳际，忽近忽远。与此同时，通道两旁的彼岸花突然发出淡淡的红光，墨暗朴素的大殿被注入了一丝丝的蛊惑气息。

宵瑛屏气凝神，细细的听着大殿之外的声音。她的手悄然的按在了剑柄上。

“主上。”

突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者在帷幔前大约十步位置处停了下来，双手举到身前，微微欠身。

宵瑛站起身来，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待到看不到宵瑛的影子，来者才开口：“主上，夙元一千三百九十九年，忘川河畔共登记九十万八千四十一个亡灵。”

帷幔中的女子轻轻地偏了偏头：“哦？”

有些空灵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玩味不恭。轻飘飘的声音渐渐扩充到整个大殿，带起阵阵回音，大殿中原有的悉悉率率的声音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来者没有说话，依旧欠身。

“可都渡了？”

女子再次轻启朱唇，空灵的声音从她微启的双唇流出，跟着气流进入来者的耳朵。

随着女子的开口，大殿内开始有红光轻轻地飘了起来，慢慢向红色帷幔聚集而去。

在昏暗的大殿中，只有点点红光照着来者的脸，映出主上的身影。

“嗯？”没有听到来者的回答，女子微蹙眉头，眸子中染上了一丝丝的不快。

“冥王……不断地干涉我们的摆渡。”

来者终于开口了，她吞了口口水，声音中带着不安。

“冥王？”

女子轻笑，红光开始改变方向，渐渐地朝着来者聚集。

“那我问你，一共渡了多少亡灵？分别来自哪里？那些没渡的亡灵呢？”

“回主上，”来者看着红光向她聚集，惶恐的神色慢慢地爬上了她的眼睛，“一共渡了一万零四十九个亡灵，多来自魔界。”

红光蓦然停在半空中，来者的汗珠从额头流下。

女子就好像没看到一般，依旧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继续。”

“剩下的亡灵，八成来自天界，两成来自人界。”

女子没有说话，她用右手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左手，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红色钻戒发出的丝丝光芒，过了好久她才幽幽开口：“知道了，你回去吧。”

红光猛地聚集到红色帷幔上，点点的光芒将红色帷幔内的女子映的更加妖娆。

“主上。”

看到来者走出大殿，宵瑛才从红色帷幔后面闪出，低着头。

女子轻轻一挥手，道路两旁的彼岸花刹那间失去了光彩，大殿中，除了红色帷幔处还带着点点的红光，其他地方再次进入一片黑暗。

叹息声夹杂着悉悉率率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你怎么看？”

女子的目光透过帷幔，停留在低着头的冥女身上，轻声问。

“我依旧以为，现冥王与当年的冥界大乱脱不了干系。”

宵瑛的声音很轻，却十分坚定。她抬了抬眼皮，偷偷地看了一眼女子左手上的戒指，眼中闪过一丝憎恨。

“我问的不是这个。”女子收回了目光，叹了口气，“罢了，羌陌现在身在何处？”

“回主上，”宵瑛依旧不敢抬头，“少主在魔界，养在一户普通的魔女家中，一切平安。”

“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