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长安户尸体堆积

这天是大唐贞观一十七年九月癸亥日，历史将永远记住这个恐怖的日子。这天早上，天刚亮，有官员接到下属士兵汇报：自己在西市巡查时，所有的摊贩都没有到来，所有逛街的行人也没有如期而至。

当他们赶到这些摊贩家中时，发现他们的家中尸体堆积遍布，随后他们赶紧在全城搜查，发现长安全城除了官宦家族没有出事，其他人家，都没有人能够幸存。

雍州刺史、京兆尹等地方官立刻向朝廷汇报。

“有这等事？”太宗李世民一向爱民如子，听到这样的急报，立刻让朝廷推举能人前去查案。他知道，即使是大理寺，也查不出这种奇案。

“回陛下，臣以为，可堪此重任者，惟新科进士狄怀英一人而已。”大理寺卿黄耀站出回话。

“可他不是去为他祖父狄孝绪、父亲狄知逊新丧，回家守孝了吗？”御史台大夫乔元对着黄耀没好气的说。

“可据我所知，他正在调查父、祖同时死亡的案子，没准，这两个案子有所关联。”黄耀转过身回话。

“你怎知……”

“就这么定了，朕即刻命狄怀英调查此案，也可以同时对家中之事进行调查。”李世民当即拍板，使得朝堂又重归寂静。

“可……”话还没说完，乔元就被李世民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作罢。

此时的长安郊外，面色沧桑、全身瘦小的狄仁杰赶赴京城的马儿就不知道休息，他为了父祖之案的线索，追查到京城。正在他们即将到达京城，突然一群杀手赶来。

“诸位兄弟，狄某没什么钱财，还请诸位能够放我一马。”

“别废话，我们不要钱财，要你的小命。”

狄仁杰在心里嘀咕，完了完了，看来只能装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少年高手耿如风突然冲了出来。耿如风是狄家的家仆，自幼习武，这次是偷偷跟出来的。他的突然出现本就让杀手措手不及，更让杀手想不到的是此人武功很高，杀手很快被击退。

“少爷，你没事吧。”他果然第一句就是这个。

狄仁杰当然没事，但是，此时的京城，却有人出事了，他就是反对狄仁杰查案的乔元，竟然死在家中。

耿如风和狄仁杰到了京城，听官员说起了此事，耿如风好奇，究竟是谁杀了乔元。

“少爷，会不会是黄大人杀了乔大人？”

“绝不可能。”

“少爷莫不是因为他推荐你办案，所以才袒护他？”

“正是。你仔细想想，他和乔大人不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我入京就遭到刺杀，第一个被怀疑的一定是乔元，就在此时，乔元死了，那么半路截杀我的人，以及刺杀乔大人的，就顺理成章都是黄大人，甚至长安群尸案的主谋就都是他，黄大人会这么蠢？”

据说乔元的死亡现场十分蹊跷，验尸时，初看乔元很像是中毒而亡，然而，仔细查验却像是被人扭断脖子。

“狄大人，皇上特命我告诉你，你是本案特命的京畿道黜陟使。”传话太监告诉狄仁杰，黄大人已经保存好第一现场，只等他去。

狄仁杰并没有说话，只是跨上马，立刻向黄耀驻守的城东赶去。

“狄大人终于来了，本官已经勘察了一些现场的蛛丝马迹，只等你来随便问。”

“不用了，我只问一下，案发那夜是什么天气？”

“雨天。”只听得一声斩钉截铁的回答。

“哪天晚上？”

“就是昨天。”

狄仁杰看了看现场，没有丝毫打斗痕迹，长安正值秋天，现场的蜡烛却没有丝毫燃起的痕迹。门都开着，窗台上没有灰尘和脚印，窗户没有任何被人翻越过的痕迹，很显然一般人跳跃不到这个高度，而武林高手在这个高度也做不到不发出声音就能进入屋内。

很显然，凶手如果是武林高手，一定会选择由窗而入，而不是门，可如果不是武林高手，就不可能没有打斗痕迹。否则凶手杀死这么多人，尸体的位置不可能如此凌乱。

且家家户户都是如此。如果说是投毒，现场又都没有投毒痕迹，凶手需要有相当多的人数，且需要在入夜前，就潜入房中。

而秋季的傍晚，长安的居民一旦遇到有人敲门都会点起蜡烛，可蜡烛偏偏就没有被点燃。这些都说明，凶手一定和这些被害者是熟人。如此，凶手就都是熟人，否则一定被发现。然而，即使都是熟人，还是有一点说不通。

“黄大人，下官有事想请教一二。如果，凶手都是被害者的熟人，那么，他们是否也会被害？换句话说，长安的居民，是否全都认识来自京城以外的人？”

“这不可能。长安的居民，除了商人，其他都不认识城外的人。”

“那，下官还是再看看现场。”

尸体道卧姿势各异，有的前趴，有的躺卧。死者面容大多都完好无损，眼睁睁地看着你，似乎有说不尽的冤屈还没说完。每个死者都盯着人看，给人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地面上有些看不清楚的痕迹。

“如风，你来看看，这痕迹像什么？”

耿如风过来看了看：“少爷，你说什么痕迹？”

狄仁杰指了指地面上有两条平行曲线、中间有连线的痕迹。

“少爷，像是车辙印？”

他们顺着车辙看下去，却突然惊奇的发现，这车辙居然只走了一半，就原地转了圈，然后继续向前走去。而车辙印，居然也在同一处有三道，盖在最上面的，是一道正的车辙印。

“难道？”狄仁杰不敢多想，这车辙印应该就是运送尸体的车留下的。

这时，大理寺正——弘农杨氏后人杨舜卿问道：“狄大人莫非想不通马儿怎么能让车上的尸体自行卸下？”

“你是？”狄仁杰不失礼貌的问道。

“下官乃大理寺正杨舜卿。大人若真有此问，是否想过，犬有坐下之时？”

“可犬是不能运尸体的。”

“我曾在一本古书中看到过汉代的记载，说有一物名唤骆驼，可坐下，其形体如马匹般大小。”

“你是说，运送尸体的，是骆驼？对，此处并非第一甚至是第二现场，骆驼可以运送，而且凶手只需要雇佣驼车就行。”

“少爷，那如何解释这三道车印呢？”

“凶手装车之后，算定昨夜是雨夜，当骆驼急忙躲雨时，尸体运送至此，它坐下休息，却不知，突然之间一个滑倒，尸体立刻倾下，骆驼大惊，接着，急忙回身，尸体就全都倾泻下来。”

“那后来呢？”

“骆驼很惧怕这骤然而起的声音。巨响让它奔向门前，但外面雨太大，这时，外面电闪雷鸣，骆驼转身踏过尸体，所以尸体才会如此凌乱。接着，它们到了后院。”

“少爷，根据现场您的分析虽然是唯一的可能，但是，最后一道车辙印却是从后院来到屋内。”

“那是因为，凶手将车轮反着安装。”

正当他们讨论案情，士兵来报说后院发现了地道。

一看见被刨开的土，杨舜卿说：“这，一定是骆驼刨开的。只有骆驼才有这么大的蹄子。”

回到屋内，大理寺少卿苏琦说：“已经检查过，尸体不是长安百姓。如果是，就不可能明明是一家大户人家，却穿着小商贩的衣服了。”

“这就全对上了。凶手恐怕早就在前一天傍晚将百姓都绑走。”狄仁杰对着黄耀说出了这句话。

“这不可能。请问，狄大人，你说凶手在一个短短的傍晚让长安变成空城，他们怎么做到的？”

“当然是地道。”

“可地道是骆驼刨开的。”

“与其说是骆驼刨开的，不如说是骆驼刨得更大了。骆驼根本不可能在没发现有地道前，那么向地下用力地刨开。”

“那么狄大人，你所说的长安城百姓都被不认识的人带走，就算从地道带走，百姓为何一点也没有反抗？”

“这个答案很简单，凶手一定有办法让百姓们反抗不了。”

“那，你又如何解释，凶手挖地道怎么没有被发现？”

“这就更容易了，因为凶手就是昨天挖的地道。”

“或许你是对的吧。百姓们的性命马虎不得，苏少卿赶紧带领军队，进入地道，去寻找百姓。”黄耀十万火急地对苏琦说。

“其实狄某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需要解答，这些骆驼是如何带着尸体进的城。”

“狄大人，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赶紧向皇帝禀报案情进展。”

“黄大人还是太着急了。且不说凶手究竟是什么动机，我们现在还很被动，更何况案件到现在毫无进展，向皇上禀报，只会让他更加焦虑。”

黄耀也没了主意，只得继续在原处寻找线索。

“快看，看看我发现了什么？”耿如风忽然在一旁叫了起来。

顺着他指的方向，大家都望了过去，只见现场竟然有鲜血。

“难道凶手绑走人时，还杀了人？来人，赶紧检查其他死亡现场。”黄耀急忙下令。

士兵呼哧呼哧跑回来，说每个死亡现场都有血，且血并不是从尸体上淌下来。

大家都望向狄仁杰，想得到一个答案，然而，狄仁杰并不是神，他也无法解释，只是说这血可能代表骆驼运回来的，可能不只有这些中毒而死的尸体。又或者，那些百姓并没有被活着带走。还有可能……

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等苏琦，而这样的等待是漫长的，让人窒息，就连狄仁杰也不例外。

正在此时，宫中传来消息，说让所有大臣再上一次下午朝。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另一场恐怖案件正在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