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嫦娥抱玉兔,必有其缘故

诗一:

汴京时节雪纷飞

衣袍湿透冷入髓

风卷簾栊不潇洒

银碳无骨只做灰

北宋太平兴国九年,也是雍熙元年(宋太宗赵光义二个年号,此年号使用4年。)

汴京城郊,有一处坐北朝南阔大宅院。院内十几栋青瓦高屋,足见家境富庶。门首一间高大门楼上书‘曹宅’二字,粉青照壁。里面仪门照墙,青山碧水的影壁,院内摆设榴树盆景,西侧台基上褐色水缸一溜。

迎面一间正房,内有家主与妻妾喧闹,抹牌饮酒做戏。地中间一张檀木八仙桌,桌上铺就玲珑赭色苫条,三十二扇牛骨牌,一旁是果盒杯酒。家主名曹云今,为北方第一瓷窑的当家人,自然家财万贯。

一位眉目清绝,清秀近似女子16岁少年,两手各拎着一个四层食盒,暂放门前。食盒沉重,少年轻揉手腕缓解酸累。他额头渗出一层细密汗珠,自怀中掏丝帕擦汗,却是一下子掏出三个帕子。此三个帕子分别来自曹云今三位美艳妾室,裳儿、听云、锦娘。

莫如玉将食盒交给门前婢女鸾儿,转身回自己房间。

此少年名为莫如玉,汴京城郊最有名的莫山瓷窑就是其父莫山与与此间户主曹云今共办。莫山瓷窑是北方最大陶瓷窑口,不说日进斗金,每年也要5000两白银以上进项。可怜莫如玉父母八年前被曹云今推进黄河害死,孤苦伶仃的莫如玉一直在曹府过着寄人篱下日子。本来莫家是有宅院的,曹云今却坚决不允许莫如玉单住,安排莫如玉住在曹宅一群妾室附近。实在不知曹大官人如何筹谋,竟把莫如玉按在脂粉堆里,难道他不担心几位娇艳小娘子红杏出墙么?就算莫如玉是入定老僧整日念万遍阿弥陀佛,也躲不过几位娇艳小娘子娇羞妩媚、红粉夜袭、衾被缱绻。

回到房间,莫如玉怔怔地望着桌上东西发愣。是谁送的?一双墨色光缎子布鞋,一双挑线香草边阑、菊竹梅兰四君子酱色缎子护膝,一条纱绿湖绸、水光绢里紫线带儿、里面装着排草玫瑰花兜肚,一根牛骨并头莲瓣发簪。

他身后门开了:“好人儿,奴一身骨肉都属了你,随要什么,奴无有不依随的。不知你心里要什么,只要你和奴说话.”

听声音,莫如玉也知道是裳儿。莫如玉没敢回头,只是长叹一声说道:“我只怕是害了你.姓曹的岂是好相与的?”裳儿对他最为痴情,莫如玉却也最忌讳与她一处。他怕裳儿沉醉其中,若最后没有结果岂不是伤害了裳儿?

裳儿惊呆了。平日里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莫如玉。竟然是如此沉稳、老辣。平日里在曹积年面前,只是装傻充楞而已。裳儿心里更觉得依赖他,嘤咛一声上前抱住莫如玉。“好人儿,疼疼奴家好么?”

莫如玉不忍心推开。只得自己向前踏出一步,挣脱裳儿怀抱。“你这样会害了自己的!”裳儿默默走进身,在他侧身轻轻亲啄过脸颊。见莫如玉肩膀微微抖动、胸膛起伏,脸上两行泪痕。裳儿看到莫如玉面上泪珠,她知足了,默默走开。

莫如玉将东西放进柜子底层,又压上几层东西。

莫如玉准备去开封府告曹云今杀害父母,报复开始了!

要么不动手,要么对仇人一剑封喉!

此时与自己交好的小厮多福慌慌张张跑来:“小官人,曹大官人吐血了!”

“什么?”莫如玉这里刚要动手,仇人已然出事,难道是老天报应到了么?莫如玉定是要亲眼看着杀父母仇人死去,才会安心的。说道:“多福,我们一起去看看。”

多福紧跟在莫如玉身旁前行,一边说道:“小官人,曹大官人正与四位姨娘抹牌,就忽而吐血了。地上好大一摊血,不知是什么急症!我跟着出去找陈郎中忙了半个时辰才回来,一得空就来告诉小官人的。”多福见莫如玉紧绷脸只顾快行,也闭了嘴。

正房门外新添四个水曲柳木云纹圆凳,姨娘冯彩儿与裳儿、锦娘、听云四位妾室守在门前。不见几人紧张,倒是脸色平和中透着沾沾自喜。裳儿见他过来,递了一个眼神,似乎是说曹云今病很重。锦娘与听云当着许多下人很自然瞄他一眼,似乎每个人都与莫如玉没有特别的关系。

莫如玉心中思忖,难道曹云今忽而发病与他们几个相关么?

郎中陈先生身后是拎药箱徒弟,一前一后走出房门。冯彩儿有些不自然说道:“陈先生请茶厅说话。”陈先生跟随而去。

莫如玉自是不能当着众人跟在冯姨娘后面的。只得跨一步进门,定睛看向屋里,曹云今已昏昏睡去,不知重到何种田地。

厢房茶厅中。

冯姨娘颤声问道:“陈先生,如何?”冯姨娘显然很紧张,不过似乎不是担心曹云今病情有多重,倒像是自己有多大错处。

郎中陈先生是冯姨娘使过银子的说道:“大官人败絮之躯,恐大限就在近几个月!身子已经虚不受补,若是食用人参等大补之药,会更快。”郎中低垂眉头偷偷狠盯一眼冯姨娘规模空前之胸,犹如秋后蚊子见到血肉一般。他感到喉咙干痒,似乎有鱼刺卡在那了,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好不容易咕噜一声,咽下一口涎水。

冯姨娘将一封银子放至陈先生药箱中:“去吧。”“老朽告退。”陈郎中走了。他走姿很奇怪,弓着腰一路内八字小步快行。

看他背影,冯姨娘暗骂一声;“老积年!”然后她释然嬉笑。其实她有筹谋,若是郎中不依她,再搭上身子也无甚关系。如今只需银子就能熨帖平复,自然皆大欢喜。冯姨娘有算计,只用银子就成的,能不用身子当然不用。老家贼哪里有小嫩鸡子好吃?

但若与万贯家财相比,小嫩鸡子该弃也要弃。这与下双陆象棋无甚区别。只需家产掌握手中,其他的都无碍!

既然补药更快,就给他熬人参!冯彩儿转身安顿婢女鸾儿熬药去了。

冯彩儿正回廊中行走,莫如玉忽而挡在面前,惊吓她一跳。

莫如玉凝视着她沉声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要与我说实话!”

冯彩儿看清是莫如玉惊魂稍定,眉梢轻挑横他一眼道:“你敢如此与我说话?别忘了,你与三个骚蹄子可都是我的人!”

莫如玉脸色微红随即掏出短刀横在冯彩儿脖颈,恶狠狠说道:“不就是你将她们三个推上我床榻么?你以为就凭这个能拿捏住我?况且曹云今狗命已经在朝夕之间,哪里还能管我的破事!”

冯彩儿吓得倒退,却已经被莫如玉抓住胸口退无可退了。

“你你.还敢杀我?”冯彩儿面色无血色。莫如玉一向如绵羊一般随她摆布,哪里见过如此凶恶之相。

“我要你说实话,否则”莫如玉目光恶毒,哪里还是温润如玉的少年。

冯彩儿盯着闪着寒光刀刃:“是是他风流过甚肾坏了.郎中说一、两个月的事”

“哈哈。好得很!也是你与你兄何连下的毒吧。”莫如玉狠狠盯住冯彩儿眸子,他要判断冯彩儿是否在说真话。

冯彩儿目光闪烁,不敢看莫如玉。强挤出笑容道:“怎么可能?奴家与表兄有私情是不假,却不会害人。你切不要胡诌害人,这可是人命关天大事。开不得玩笑的。”

闪着寒光刀刃又向前递半寸,冯彩儿脖颈后仰,紧盯着刀刃。莫如玉一脸寒气咬牙道:“你以为小爷在与你开玩笑?”

“如玉——如玉——刀子莫再向前了。看在8年在奴家身边长大份上,切不可伤了姐姐”冯彩儿已经变了声,几乎哭了。

莫如玉面色稍霁,降低声调:“好吧。姐姐你说!曹云今身体到底怎么了!只要你说实话,我必然不伤害你!”

冯彩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嗯是.是淫羊藿加花门子”

“有何效用?快讲!”莫如玉一部紧似一部,步步紧逼。

“房事挥霍身子.肾中毒.”

“哈哈哈。你早说何必费这个劲!”莫如玉眼睛含笑嘴角向上翘起轻蔑弧度,收起利刃扬长而去。

利刃离开脖颈,冯彩儿一下子跌坐在回廊牙台。浑身还在筛糠一样颤抖,不知是惊吓还是气愤。

莫如玉回到自己房中,仰躺于床上。他暗自思忖,爹娘大仇就这样简单,被别人帮忙报了么?不对!莫如玉隐隐感到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大事发生。

莫如玉思绪万千,不久迷迷糊糊睡着了。

就在朦胧中,听到有人敲门喊道:“小官人!小官人!曹大官人死了!你快起来!曹大官人死了!”是多福的声音。

莫如玉一骨碌爬起来,起床打开房门。天色刚蒙蒙亮,正是多福站在门前,几乎是大口吸气道:“曹大官人死了!小官人快去看看!”

“什么时候死的?”莫如玉急急问道。他简直不敢相信。傍晚时候冯彩儿还说要一个月时间,曹云今怎么就忽而死了?

“就在刚才,他浑身抽搐而死!已经咽气了。”

“走,去看看!”莫如玉大步流星奔上房而来。

大宋偷香 - 第一章:嫦娥抱玉兔,必有其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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