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衣鬼

白马村村口的绿草地上，围坐着一群约莫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

此时旭日融融，惠风和畅，他们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喂，你们听说了吗？”小胖子杜元把脸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距离咱们不远的石村，听说几天前被‘白衣鬼’屠村了！”

“屠村？真的假的啊？”其余几个少年闻言，不禁面面相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质疑，但更多的还是凝重之意。

倒是人群中的那两个女孩子在听到“白衣鬼”这个名字后，脸色明显变了变，忍不住倒吸了几口凉气，显然是被吓到了。

“这可是我从我阿爹那里偷听过来的，千真万确的消息！”杜元眼睛看着众人，表情十分严肃。

随后他顿了顿又接着小声说道：“你们难道没发现，如今村子里的警备，比起往日可是严了许多吗？”

其余人闻言不禁点了点头，因为后一句确实是事实，比如以前村子就根本没有安排人员守夜，而就从两天前开始一到晚上就有村民组织巡逻，一直要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不止如此，现在哪怕是在村子里面，没有外出狩猎的大人们也依旧是刀不离手，个个眼神中都透着几分焦虑与警惕，仿佛是在提防着某种危险。

而这放在以前，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场面。

种种迹象都表明，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只是那些大人们在隐瞒着没有说出来而已。

“白衣鬼吗……听说是群穿着白衣白裤的山贼，但他们不是在两年前就消失匿迹了吗，怎么现在又出来了？”一个清秀少年沉声说道。

离此不远的北邙山中，曾生活着一群盗贼，隔三差五就下山劫掠，他们因总是穿着白衣白裤出没于满是坟茔的北邙山，而被周围的村民称作‘白衣鬼’。

就在两年前，附近几个大村落终于是不堪其扰，一起凑钱花重金请了附近北邙城里的沙铁佣兵团出马，这才把白衣鬼这个祸害给铲除了。

虽说仍有小部分山贼侥幸逃脱，躲进了北邙山中，但他们也再不成气候，翻不了什么风浪了。

如今，白衣鬼再度卷土重来，而且一出手就是屠村这样的残忍手段，这明显是对当年几个村落联手剿灭自己的恐怖报复。

这时，只见那清秀少年沉吟了片刻，而后语气凝重地说道：“若是石村被屠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很有可能还有第二个石村会出现……”

“雷霄哥哥，你的意思是那群白衣鬼还会动手？”其中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少女闻言忍不住捏紧了粉拳，秀眉更是紧蹙，一张俏脸布满了担忧。

此女名韩灵儿，正值豆蔻之纪，是这白马村村长的孙女，生得一双水灵大眼，明净清澈，平时一笑起来就弯得像月牙一般，说不出的可爱。

如今她的眸子里满是对村子的担忧，像是正有粼粼的波光在其中闪动，那楚楚动人的模样不禁让在场的其余几个少年都忍不住心生怜爱之意。

只听杜元抢着说道：“灵儿妹妹别怕，更别听雷子胡说八道，这完全是他的个人猜测，没有依据的，你想啊，白衣鬼才犯了这么大的事儿，短时间内躲都来不及呢，怎还敢再犯事儿呢！”

另一个稍大一些的少年也出声安慰道：“是啊灵儿妹子，白衣鬼的人又不傻，他们肯定料到石村出事后其余村落必定会加强警备，所以这段时间内定不会顶风作案的。”

“再说了，咱们白马村可不是石村那样的软柿子，你也看到了现在咱们的防备有多严密，嘿嘿，只要那群白衣鬼敢来，我敢说到时候倒霉的肯定是他们！”

“没错没错，白衣鬼敢来，定叫他们有来无回！”其余人也不禁出言附和，语气听上去倒是不见得怎么担忧，他们相信自己的村子有那样的实力。

至于是不是这样，一切倒是只有等山贼真地到来的那一天才会揭晓了。

不过希望这一天还是永远不要来的好。

韩灵儿在几人的轮番安慰下，眼中的担忧之色这才消散了许多，如玉酥手抚了抚胸口，紧蹙的秀眉终于舒展开来。

雷霄亦不愿再煞风景，只得无奈地耸了耸肩，将那份担忧暗藏心底。

实际上，他知道担忧也没用，毕竟这种大事他们根本也帮不上忙，这样瞎操心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而已。

所以，这些事还是交给大人们去忙吧，小孩子就该专注于干小孩子的事。

一念及此，雷霄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哎哎，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好吧，咱们换个话题！”小胖子杜元见气氛有些沉重，忙岔开话题道：“对了，我昨天跟我爹新学了一招，你们想不想看看？”

杜元得意地勾起嘴角，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胖乎乎的脸蛋傲然地昂起四十五度，那模样看上去十分欠揍。

这倒是一下子就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要知道白马村民风剽悍，村中之人皆是以猎为生，故而人人习武，哪怕是寻常妇人也会几招，而且不是花拳绣腿的那种。

更别提村中小孩了，只要一满五岁，他们便会在父母的教导下开始学习武艺，练习狩猎之法。

故在场的少年们一听杜元新学了一招，当即就来了兴趣，其中几人更是起哄着要让他赶紧施展，让大家开开眼界。

“嘿嘿，没问题！大家可瞧好了，此招名为‘开山拳’！”

杜元话音落下，便一个闪身来到众人身前的空地上，开始将开山拳缓缓施展出来。

只见他一招一式都打得有板有眼，手臂或抬或落，拳头或伸或缩，皆显得十分生硬，如同在依葫芦画瓢。

不过话虽如此，但这套拳法的威力还是被展露出了一二，在杜元的卖力施展下，拳与拳交错中竟隐约有“呼呼”的风声传来，可见其上蕴含的威力不可小觑。

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此拳名曰“开山”，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多时，在一声大喝声中，杜元总算是打完了招式，而他也早已累得满头大汗，连后背的衣裳都打湿。

“如何？”他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汗珠，连忙转过身来兴奋地问道。

一个少年夸道：“不错嘛杜元，这开山拳算是武学中较难的一种，想不到你才学一天，就能有这般成果，了不起！”

另一人也附和道：“是啊杜哥，虽说你现在施展起来稍显生疏，却已具两三成的威力，假以时日待你熟练掌握，必定能一拳开山！”

杜元见这么多的夸赞，脸上当即绽放出灿烂的笑意，尤其是看到韩灵儿亦在一旁为自己鼓掌时，他更是忍不住激动得有些脸色涨红，心里只感觉比吃了蜜还要幸福。

然而，就在这时，杜元的余光却瞥见雷霄在无声的轻摇脑袋，后者眼睛正盯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杜元见状，脸上笑容不禁一僵，得意之色稍敛，只听他轻咳一声，道：“雷子，你一直摇头是何意，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众人闻言，目光不由得齐刷刷望向雷霄，都想听听这位白马村年轻一辈战力第一人到底有何见教。

雷霄绝不是爱煞风景之人，所以他在看出杜元开山拳中的问题之后，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开口，而是想等私下再告诉他。

怎料杜元这小子丝毫没有体会到自己的一片苦心，非要让自己当众指点，那可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只见雷霄缓缓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语气淡然地开口。

“我曾有幸见过杜大叔施展这套开山拳，那日他一拳就轰碎了铁甲犀的脑袋！”

此话刚落，便听见场中有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的响起，毕竟人人都知道铁甲犀头硬如铁，是出了名的铁头妖兽，想不到杜元的父亲杜啸天竟能一拳轰碎其头骨，这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

顾不得众人的惊讶，雷霄继续不疾不徐地说道：“知道你今日施展时与他的区别吗？”

杜元撇撇嘴道：“就是没他熟练呗，你也知道我才练了一……”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雷霄摆着手打断了。

只见雷霄眼神锐利望来，沉声缓缓说道：“你错了，那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你还并没有找到。”

“而那才是把开山拳威力发挥到极致的关键！”

“哎呀，雷霄哥哥，你就别卖关子了，一口气说完好不好？”一旁的韩灵儿忍不住嗔怪道，其余少年亦是疯狂点头，表示十分赞同。

雷霄见状只得苦笑一声，他也不是故意吊人胃口的，只是他说话就这样，习惯一步一步慢慢讲述。

“那好，我就直说了，胖子你如今存在的问题就是太束手束脚了，开山拳本就属于大开大合的攻击方式，如果你在施展时无法拿出一往无前、无畏无惧的刚猛气势，那么你就始终都无法发挥出这套拳法最强的力量！”

“你且看好，我这套开山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