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凌晨两点半。

魏子阳墓考古现场。

被发掘的甲字形墓外,白天拉起的警戒线被人触碰,微微晃动,一眼望到头,临时搭起的保安室里闪烁着白炽灯的光。

灯管在天花板滋滋响,忽闪忽灭,两个保安强撑眼皮闲扯。

“上头口风还真严,捣鼓这么久,连这大官是啥朝代都没说。”中年保安往破椅子上一靠,懒洋洋道,“困死了,啥文物都没有嘛。”

“老杨,你还别说,我听考古队的说墓里真有宝贝!”年轻些的保安神神秘秘开口,“我听说啊,除了棺材之外,还有个大玉盘呢!不知做啥子的,考古队是怕弄坏了,迟迟没弄上来。”

“至于这官儿的朝代嘛……”

这些话,是他从几个神秘的西装男子口中偷听到的,可能是上头派来的有关部门人员。老杨的好奇心被勾上来,凑近了些:“啥?”

“历史上可能没记载过!”

“啊!”

老杨的文化水平不高,他只觉得这事儿蛮新奇,没觉得有多重大。他们的谈话被外面的两个黑影完整地听了去,两个黑影刚跨越警戒线,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果断掐断电线。

白炽灯啪一声熄灭,保安在漆黑里惊呼。

黑影们猫着腰飞奔过去,一前一后,直接跳入了墓穴。两个保安摸出手电筒,匆匆忙忙追出来:“快找!这要真让小贼弄坏了啥玩意,咱们饭碗就不用要了!”

半封闭的墓穴内。

咔嚓。

微型手电筒被打开,森白映出两个人的脸,一男一女。两人都是二十多岁,男人身形文弱,鼻梁上架着一副瓶底厚的眼镜,梳马尾的女人则跟在后面,表情不安:“李教授,咱们半夜溜进来,万一叫人发现了……”

“嘘……只要咱们抢先一步,在玉盘没出土的时候就观察清楚,那就是第一手资料啊。”

女人不再说话,她看着走在前头的同伴,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两个历史学的新晋教授,居然为了学术论文资料溜进来。

墓主叫魏子阳,陪葬的明器寥寥无几,只有几册古籍,记载他是当朝的一个高官。至于这个朝代……瀛朝,在历史上的确没有过记载,所有的蛛丝马迹都得从那尊神秘白玉盘中摸索。

亲手发现一段新历史,一个新朝代,谁也抵挡不了这个巨大的诱惑。

墓穴外。

“这……咱们能进去么?不会有流沙毒箭啥的吧?”年轻保安嘟囔,“那可不值,我老婆还怀孕呢……”

“你做梦呢?”老杨瞪他一眼,“白天考古队可都啥事没有,那贼肯定是跳下去了,快,进去。”

两个保安战战兢兢地跳下来,晃悠着强光手电筒,缓缓往前走。

墓穴内的一男一女还在前行,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墓室。男人微愣,忽然狂喜地加快了步子,女人连忙跟上,忽然也愣在原地。

偌大的墓室里摆放着两物,一尊显示身份的雕纹棺椁,还未开棺,那尊半人高的白玉盘却俨然在正中央……墓主竟把玉盘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男人抬起手电筒,细细照过墓室的墙壁,墙壁上深深地刻下几行古体字。

“这是……”女人上前几步,喃喃念道,“后世人见手迹时,余已化黄土,人死灯灭,随汝意乎,然,万不可动此法器,否则必惹纷乱……切记,切忌。”

手电筒的白光一寸寸映上玉身,他们终于看清了魏子阳手迹中的“法器”,冰凉玉身落满尘埃,却没能掩其光华,边沿一圈细细雕琢着年代符号。

古物沉寂千年,一朝得以见人,如同长者静静与二人对视。

“别愣着,快记下来,快。”

女人连忙从口袋里拿出小册子与油笔,摸黑记下玉盘的细节。

她的背后冷汗直出,古人在墓里留下威胁的字句,例如西安隋朝古墓的“开棺即死”,对历史学人员来讲不足为奇。偏偏这魏子阳的墓……看样子是个豁达之人,为何要写下如此沉重的警告?

她还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直觉是对的。

她也不知道,今夜的举动,会在千年前的历史掀起多大的纷乱风云,使史册平添许多形形色色的人物。

这些人物,有人踏足庙堂高高在上,有人忍辱负重颠覆皇权,有人以一场刺杀名留史册几行,有人奔波徒劳一场,如水滴消逝在滔滔江河中,不留痕迹。

更有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者,处心积虑,云淡风轻间,做了这千年历史的布局者。

女人将册子塞回去,怔怔地抬起手,一股冲动涌上来,使她克制不住,想要抚上那玉盘。她带着考古手套,所以不担心损坏它。

两道刺眼的手电光照过来,将他们诧异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你们两个!”保安快步跑来。

“跑!”男人一把拽起女人的右手。

女人的左手已不自觉地抚上了落满尘埃的白玉盘。

两个保安正要怒气冲冲地追过来,忽然瞪大了眼睛:“什么……什么东西!”

白玉盘发出古老的微光,发出老者叹息般的雄厚长吟,地面微微震动,几人的手电筒滋滋作响,齐齐熄灭。

老杨心有余悸地睁开眼睛,猛拍了几下手电筒,这才让它重新亮起来。

“喂,你俩干啥了……”

旁边的小年轻鬼嚎:“唉呀妈呀,没、没了!鬼啊……”

两个闯入墓穴的小贼,已然消失不见,像是根本没有存在过。

保安们的鬼嚎奔逃声过后,墓穴里死寂如初。

不知过了多久。

又一阵地震将人吵醒,女人身上沾满了尘土,她揉着疼痛的额头,缓缓从泥地里坐起来。

这是哪里?

李教授哪去了?

女人猛地睁大了眼睛,四周光景犹如褪色画卷,落入她深棕色的瞳孔。

即将被攻破的城邑,城墙残破,土地血染,箭矢满地,百姓与士兵的尸身亦满地,幸存的妇孺低低哀哭。

这不是地震,是敌兵行军的铁骑,是攻城时的怒吼……

远方,平地线外,残阳余晖缓缓熄灭的方向,大批铁盔骑兵涌动着逼近,阵中大旗猎猎,如黑云压境。

她被千年前的历史云烟淹没。

古今情报局 -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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