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萧离辰

“不好，病人心脏跳动不稳定，已经降到了三十，赶快用除颤器，他绝对不能死。”

“不行，病人大出血，他是稀有血型，医院的血库储备不够，赶快联系附近的医院。”

……

洁白的墙面，空气中弥漫着的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几人坐在医院外的铁椅上，听着门内传来嘶喊的声音，每个人都垂着头，眼角时不时撇过一旁双眼直盯着地板发呆的一名青年。

青年二十岁上下，身穿一条泛白的无袖背心，急救室内传来纷乱的抢救声，他的眸瞳有些触动，但终究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就像一块石头，一座雕像，像做错事的孩子，他尽量让自己的呼吸慢下来，让周围的人都不再注意到他。

“萧离辰，你这个王八蛋！”死寂的沉默还是被打破，一人按耐不住，猛地起身，狠狠地冲青年踢了几脚，青年被他踢翻在地，也不做抵抗，只是沉默地低着头，发着呆，即便他心如刀绞，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说话呀，你这个王八蛋？”那人狠狠地踢着他，冲他怒吼，愤怒的声音在死寂的医院中回荡。

“龙头，你冷静一下，事情说不定另有隐情。”一名青年拦下他。

“不，是我的错，队长弄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沉寂许久，萧离辰说话了，声如蚊喃。

“你终于承认了？你这个叛徒！”简单的一句话如同导火索，一下子点燃了其他人心中的火焰，众人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众人的拳头分分合合，萧离辰无力地看着头，他想反驳，可用尽全身力量才说了一句，“我不是！”

众人冷然而视，眼中跳动着熊熊烈焰。

“离辰，你走吧，你已经不是我们华龙的人了。”一名青年神色复杂，“你年纪轻轻就成了华龙一员，哪怕被除名在外，以你昔日战功，在哪里都是热手可及的香馍馍，不愁没地方一展拳脚。”

萧离辰沉默，青年见了，无奈地摇头。

“哐！”

众人跟萧离辰僵持时，紧闭的门被打开了，声音在愤怒的众人中格外微妙，却在第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亮着红光的牌熄了，众多队员忙不迭地地涌上前去，围住身穿白色大袍的医生。

“医生？怎么样了？我们队长没事吧？”

“医生，队长好了吗？”

“我们的队长怎么样？有没有事呀？”

……

七嘴八舌的议论让刚出来的医生蹙起了眉，萧离辰努力地站起来，跄跄踉踉地跑过去，站在一边，屏住心神听着医生的答复，其他华龙队队员见了他，愤怒地将他推倒在地。

“你们谁是萧离辰？”医生轻声问道，众人愣在原地，目光纷纷汇聚在被推倒的萧离辰身上。

萧离辰嘶哑地说道：“我是。”

那医生长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打量着萧离辰，“里面的病人要见你。”

“什么？队长要见他？”

“搞什么？我要进去跟队长问个清楚。”

“混蛋，这个该死的家伙不会又想骗队长吧？”

……

华龙队队员想要拦住他，可是萧离辰往前一闪，率先钻进了进去，那些人想跟进去，却被白袍医生用眼神止住，娇声喝道：“怎么了？难道你们想打扰病人？他不是你们的队长吗？连队长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华龙队队员们杵在原地，不甘地看着她，又望了下禁闭的急救室。

“萧离辰，要是你再敢害队长，我绝对饶不了你。”

华龙队队员们低吼，久经沙场的杀气肆虐开来，女医生白了脸，却还是杵在门前，尽着自己的责任。

医院急救室内，一人身体上插着各种医管，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那是一名下巴略带胡须的精壮男子，华龙队的队长，叱咤沙场，令人闻风丧胆的兵王，往昔的战役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昔日不可一世的王者如同水中浮萍，岌岌可危。

萧离辰走进，看着病床上气若游丝，朝不保夕，苍白无血的中年男人，身躯微微颤抖，眼泪终归抑制不住，从眼角流下。

“小辰吗？是小辰吗？”队长艰难地睁开眼，看着来人模糊的身影，通过呼吸罩，发出一阵模糊的声音。

“是我，队长，是我！”萧离辰哭泣着来到他的身前，涕哭泪下，在外面，自己是铁血无情的华龙之牙，在这里，在中年男子面前，他是软弱无助的孩子。

“别哭，你这个小屁孩。”队长虚弱地用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苦笑着，“你怎么这么爱哭？”

“队长，为什么？”萧离辰泣泪，嘶哑地问着。

“很疑惑吗？”队长笑着，双眼朦胧地看着他，“小辰，我们的誓言是什么？”

萧离辰慢慢止住哭势，双眸凌厉，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脸正色地答道：“保家卫国，至死不渝。”

“嗯，没错，保家卫国，至死不渝，”队长艰难一笑，冲他问道，“要有人误会你，并且无意间伤害了你，你还能坚持吗？”

“龙只用一往直前，任何叫嚣在它眼前都是浮云。”萧离辰眼帘微垂，泪水又渐渐地流了下来。

“小辰，你这个小屁孩，之前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就这么爱哭，现在还这么爱哭。”龙魂有气无力地拨弄着萧离辰的头发。

“老爹，为什么？”久违的呼唤脱口而出，萧离辰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泪眼朦胧地望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中年男人，他要个答复，一个简单的回答，他不怕被开除出华龙，他怕听不到男人的解释。

“小辰，文昊发动全队会议了吧？”中年男子答非所问，虚弱地说完这句话，在呼吸罩下剧烈喘气。

“嗯！”萧离辰点头，两眼通红地看着他，心乱如麻，不久前副队长龙头古文昊就在医院外开了表决大会，把他除名了。

“想回华龙吗？”中年男子缓了过来，面带微笑地看着萧离辰。

“老爹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萧离辰直勾勾的看着他，“老爹，你告诉我为什么吧？”

“自己去找，自己去看吧！”中年男子颤颤巍巍地拿起桌角边一个透明密封袋，袋子中装着一张照片，“自己去找，自己去看。”他又重复了一遍，用目光督促着萧离辰。

萧离辰犹豫了，望着气息奄奄的队长，千言万语在心头，却说不出来，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理由，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请求，他为什么就是不满足自己？

“小辰？”队长唤了唤，持着照片的手打着抖，曾经的他一手持着一把81式自动步枪，迅捷精准地杀死十来个武装分子，而今连一张单薄的照片都拿不稳。

萧离辰抹了把自己眼泪，接过照片，那是一张女生的半身照，身穿红白相间的格子衫，背景是一面灰白色的岩体面，斑驳的阳光打在其上，射在她绝美，宛若百花齐放的俏容上。

“小辰，去找她吧，她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现在走，快走，别被任何人看见你！”队长露出一丝笑容，随后想起了什么，忙对他催促道，“别跟队里的人说这件事，我把这任务定为S级，由你去完成，你不是早就想一个人完成S级任务吗？现在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