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师秦州府

状元登第，虽将兵数十万，恢复幽蓟，凯歌劳还，献捷太庙，其荣亦不可及矣。

鹿凡小的时候问颜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颜师说：“相比状元及第的荣耀，即使率领兵将数十万，光复幽蓟两地，军队高奏得胜之歌回还，在太庙献上胜利的捷报，那等荣耀也比不上状元及第。”

那时鹿凡笑说：“相比状元及第的荣耀，我更喜欢在颜家当书童，可以永远陪在颜家如霜小姐身旁读书。”

可长大后，鹿凡离开了颜家，乡试解元，会试会元，连中两元，与其余三十五位会元，入紫禁城觐见皇帝进行最后的殿试。

第一次在金銮殿之上见皇帝，他正在声嘶力竭的对着百位群臣怒吼。

“那位爱卿去西北治理秦州府？”

皇帝此问，百位文武群臣，三十六位入殿会元，无人敢应！

连问三声，龙颜大怒之际，唯鹿凡一人挺身而出：“启禀皇上，学子鹿凡，愿前往！”

金銮殿上，一片哗然震惊之色！

皇帝问：“小小少年，你年龄几何？”

“十五岁。”鹿凡应道。

皇帝眼神渐冷：“你可知此去秦州府所谓何事？”

鹿凡铿锵有力的道：“本国与明国大战，军情紧急，而西北秦州府连年赋税不齐，且洪水肆意，民怨沸腾。”

皇帝摇摇头道：“小少年，你又可知，朕没有银子去治理洪水？”

鹿凡不急不缓的道：“我只知道，皇上已经下定决心。”

皇帝眼神微眯：“你这小少年来自何地，曾几何时见过朕？”

“江南府，颜家书童一名，第一次见到皇上。”鹿凡直言无讳。

此言一出，金銮殿百官皆勃然大怒！

“混账，你一个小小书童，怎能出任秦州一府的巡阅处置官？”

“那秦州府水深水浅，我等百官尚且不能治理，你这小辈何德何能？”

“颜均家的一名陪读书童，乳臭未乾，怎能担当大任，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皇帝漏出一抹笑意：“小小书童，你在颜师家学到了什么，敢承接此大任啊？”

鹿凡不卑不亢的道：“颜家族训，忠字有八笔，每一笔都要用生命来抒写，皇上已经下定决心的事，学子自当一往无前。”

“哈哈哈！”皇帝大悦：“说得好，朕封你为本届金科头名状元，封正五品秦州巡阅处置使，前往秦州收齐赋税、平定洪水、镇压反民。”

“微臣一定完成三项任务，如果完不成任何一项任务，鹿凡就葬在秦州！”这一刻鹿凡小小书童身上冷冽决绝的气势，震慑金銮殿百位文武朝臣！

“好！”皇帝拍案而起：“颜家的人就是有骨气，朕再赐你天下第一金刀神兵勇者，统帅麒麟营，此行前往秦州，谁挡杀谁！”

“微臣领旨，谢皇上！”

于是，鹿凡在马车中更换了朝服，紧急赶赴秦州府上任。

月给俸禄40两银子、15担大米、两套官服、四套锦衣、五个布匹、一匹绫罗，余外赏赐一匹黑色骏马，以及随行的五百麒麟营，以后就都是鹿凡的了。

还有这把镶满五彩宝石的圆月金刀，皇帝御赐的神兵勇者，将其挂在腰间，走到那里都威风。

当官，确实比做一名小小书童厉害多了！

有水果可以吃，鹿凡剥个橘子，撩起马车帘：“喂！你们要不要吃橘子，很甜的哦！”

马夫一脸冷漠：“大人，我们着急赶路。”

“那就在不赶路的时候吃吧。”鹿凡给两个马夫一人一个橘子。

“谢大人，谢大人。”两个马夫虽然收下水果，依旧冷目赶路。

撂下车马帘，鹿凡闭目回想，刚才撩开车帘的瞬间，有五个人骑马？

当中一人身披古铜色铠甲，必定是此行的麒麟营之长，五百将士之首。

其余四位骑马者身披黑色铁铠甲，应该是五百将士的百夫长。

后边有22辆破棚马车，也有士兵轮番推运粮草辎重车。

这，很不寻常。

要知道，这麒麟营的将士眼神肃冷，浑身充满杀气与执行力，都是大晋国百里挑一的死士，血里火里滚三回留下的。

他们被皇上册封为500死士麒麟营，那就应该是极其荣耀的，可是这些人的军备并不整齐，五百人只有28匹马，如果不是五位将领需要骑马快速抵达位置指挥，恐怕所有马匹都会交给运输队。

他们用一匹黄骠马给鹿凡拉棚车，而御赐黑色骏马则是在撒欢的跟着队伍跑。

看到这些情况，鹿凡心里有数了。

天色渐黑，500将士在路边搭建简易帐篷休息造饭时，队伍总算是停下了。

大伙儿忙着，鹿凡则是在五百将士周围巡视了一圈儿。

简陋的帐篷，绝对是漏风又漏雨，除了盔甲就是兵刃，没见过谁背包太大的，堂堂死士麒麟营竟然如此贫寒！

当真是整齐划一，连一个会拍马屁、套近乎的都没有，好像把鹿凡这大人孤立在外似的。

不过鹿凡知道，与这样的人群相处，更有安全感。

“鹿大人，吃饭了。”身着铜甲的首领男子来说的这句话？

“呵呵！这位大哥的官，应该比我还大吧？”鹿凡随意笑问，走往马车方向。

男子笑笑说：“不敢当，再下夏青，虽是正四品武将，不过此行鹿大人您才是裁决者。”

果不其然啊，鹿凡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笑说：“原来是夏兄长，来，一起吃饭吧。”

“这，好吧。”夏青犹豫了下，将他的饭拿了过来。

伙食有些不一样呢。

鹿凡吃的是白菜炒萝卜，一碟花生米，一碗饭。

而夏青是一碗饭泡着萝卜白菜汤，上边撒了点辣子。

鹿凡也没客气，捡起碗筷吃着，只是把那碟花生米推了过去。

相对无言，饭后。

夏青道：“大人，这夜里凉，您就在马车里睡吧。”

鹿凡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说完，他竟然想起身走了？

“夏兄长。”鹿凡又唤了一声。

“大人有何吩咐？”夏青回头问。

鹿凡叹口气道：“夏兄长，咱们彼此之间也无需客气，你们在背后领到的任务绝对比我多，不是么？”

“大人为何这样说？”夏青不漏声色的问。

鹿凡道：“我虽然年少，你们也要把我当成自家兄弟，该要我配合时咱们才能心无嫌隙，齐心合力把任务完成，事后功过是非鹿凡敢承担，也绝不是贪墨功绩之人。”

夏青摇摇头浅笑：“你想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是。”鹿凡道。

夏青这时才转过身道：“你只需要别乱跑，以金刀特使的身份活着，我们誓死保护你，而后才有名义杀掉该杀的人，其余的你无需知道太多，我们保证你完成三项任务。”

“好吧。”鹿凡道：“既然你们做了这样的安排，我不多说也不会乱跑。”

夏青笑道：“那，我就代诸位兄弟谢过鹿大人了。”

“稍等。”鹿凡起身道：“这有40两银子，两套锦衣、五个布匹、一匹绫罗，15担大米，一匹黑色骏马，拿去给需要的兄弟们。”

“什么！什么！”夏青愣了，在周围守卫和过路的士兵也愣了。

鹿凡笑笑说：“我只有两套官服，两套衣服了，记得把我的饭也留出来。”

言毕，鹿凡转身登上卸下的马车里。

还好，有套被褥。

其实也不需要被褥的，鹿凡盘膝打坐片刻，随即进入素女决吐纳之法，睡梦中修习内功。

还记得儿时鹿凡与颜家如简公子把玩木棍对攻，小小幼年的他连木棍都拿不稳，经常被打哭，心地善良的颜家如霜小姐暗自传授鹿凡正统道家玄门功法。

颜师文武双全，上得文殿，下得战场，更是皇帝的老师，由于操劳国家大事，贻误终生，近五十娶妻无子，后一隐世江湖侠客闻听此事，将这部素女决传授颜师，颜师习练三载，老来得儿女双全。

此素女决本是颜家答应那侠客的不传之秘，颜小姐那时年级尚幼，见鹿凡可怜便倾囊相授，后来他一小小书童功力大进，连败江南府数十位剑术名家，事情暴露，颜小姐被颜师罚跪宗祠。

鹿凡每每想起此事便心如刀绞，都怪自己心性好斗，暴露了此事，害得颜小姐为我日夜罚跪！

颜家如霜小姐，如今，你可还好？

次日。

天微亮，一将士轻声呼唤：“大人，吃过饭后就赶路了。”

鹿凡收功回神：“知道了。”

洗漱就餐。

这一次除了夏青之外，又多了四个人，就是那四名骑马的武将。

食不言，寝不语。

在饭后其中一名武将笑问：“鹿凡大人，您过去听说过秦州之事吗？”

鹿凡点点头笑道：“昔年，四王爷涧西一家避让争权，皇帝继位后赞扬其高风亮节，配往秦州府坐镇一方，岂知这位四皇叔夜郎自大，在当地闹的天怒人怨，我们此行要做一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了。”

夏青笑说：“颜家之人，心怀天下，不过在这里大人恐怕还有一些细节不知晓。”

“夏兄长，但请赐教。”鹿凡虚心聆听。

夏青道：“国家正值大战，缺兵少粮暂且不论，可是兵刃武器都配发不全又如何上阵打仗，这秦州府盛产铁矿，四王爷涧西贪墨甚多，且将铁矿与那姜国交易，如此才触动了皇上的杀心。”

鹿凡点点头说：“秦州府坐镇潼关、金关、铁关，三座易守难攻的城池，守卫姜国界限，这四王爷被那姜国威胁，出售铁矿，中饱私囊，绝对是他不对，你们在动手前也要先检查三关守备状况。”

“啊啊哦！”五位将领齐齐大吃一惊。

夏青哑然笑问：“大人，您真的只有十五岁？”

鹿凡浅笑说：“十五岁的我还知道秦州府挖掘铁矿，致使河流松懈，引得洪水肆意，当然，这些知道归知道，此行前往秦州还得多多仰仗各位兄弟大刀阔斧，率先劈开一片天地，我等就算是死也要为国尽忠。”

众将士齐齐大声道：“忠字有八笔，每一笔都应该用生命来抒写，我等万死不辞！”

麒麟营之长夏青，四大营将领陈庭敬、秦无双、季晓峰、萧逸泷，领精兵五百众，亲自护送鹿凡昼夜兼程，赶赴秦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