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四大卫士

西北边陲。

A县城，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伴随狂躁秋风吹袭，刹车声夹杂急促脚步。

后院广袤十几亩耕地，其中一块空闲地，一位眉目斯文，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站立其间，脸庞冰冷。

他叫孙事炎，额头泛着汗珠，埋头吃力锄地，除这块空闲地，剩余长势平常却也挺拔，他所站立的这块巴掌大的土地，病殃殃干巴无力。

今年收入不佳，这也不是一年。

父亲孙志德出门后，扛了一袋磨碎麦子粉去夜市里卖，还没回来。

夜幕中，脚步声与汽车声融合一起，秋风袭荡下，平常人难辨别不清声息，还会怀疑风吹麦叶。

孙事炎听清了。

门，被重重撞开，一个黑魆人影冲进来，四处扒弄寻觅，翻遍一楼层楼每处角落，目光落到后院抬头仰望的孙事炎。

“爸，你回来……”

孙事炎惊呼，父亲孙志德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暗示静音。

脚底轻挪，步伐微顿，竖耳屏息，屋外脚步急促有力，整齐划一，奔驰相同方向行进。

两人瞬间意识，那是自家方向。

孙志德拨开窗帘向外匆匆一瞥，扭身，飞驰电掣扑向儿子。

脚尖落地，迅即利落翻起两个跟斗，又是轻翻，连续五个翻身，人已落到孙事炎近前，抓住他手，急速匍匐到地。

一声爆裂响，划过夜空，失常刺耳。

轰鸣巨响，相当0.5公斤炸物，引起一片冲天火光。

孙事炎自小居住这栋十几年的二层独楼如粉末般炸裂，随之一阵发闷的突突枪响，伴随秋叶摇摆，响彻耳畔。

七八个人影迅速围拢上来，搜索巨响后的残骸碎片，每个人脸上蒙块黑缎布，步伐紧凑，训练有素，一人伸出左手指打出手势，另一人右手挥出点头，其他人急驰向更远处寻觅。

扑倒在地的孙事炎觉察到与父亲之间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手枪！

那是父亲珍爱物，罕见才使用，一把旧式柯尔特10mm手枪。

平时布满尘灰摆在一楼门厅书桌抽屉里，他曾拿出来摆弄，还被训斥，此刻已被父亲死死攥紧掌心。

蒙面人搜索完毕聚成一团，望向身后十几亩耕地，麦叶吹荡，漆黑一片，其中一人低声耳语：“放……”

一个“放”字出口，三个蒙面人迅速从后衣兜掏出什么，手指轻晃，即要抛出。

孙事炎背脊发紧，父亲挥手，柯尔特喷出火苗。

三人手中蹿动火花物，应声而落，迅速爆鸣般四散无数星点，烧起数条浓烈火线，竟是燃烧弹。

三颗燃烧物落地，周围蹿动火苗，三个黑衣人不及躲避，火焰扑来，听到撕裂般狂叫，另外五人已端起枪，五条火蛇扑天盖地向十几亩摇摆的麦叶丛中扫射过来。

接着耳边又听到，远处异常急刹车，又飞奔来三人，不及犹豫，齐起向麦地漆黑处喷射。

孙事炎被这一幕惊呆，哪见过这阵势，心脏狂跳不止。

父亲孙志德翻身掀起一块贴身软布挡住他，接着两个跟斗翻出，随着潇洒腾落，手中枪也发出怒吼。

七发子弹，剩下四发飞射，四管机枪应声变哑，接着三柄雪亮飞刀如箭射出。

又有三人哎呦扑倒在地，唯一那人丝毫未迟疑，扳机未止，疯狂般对准孙志德起落点射去。

躯体摇晃，脚下稍微迟钝，脚尖吃痛，数颗子弹穿射而过。

孙事炎目睹父亲胸口被扫射数颗子弹，口中喷出浓浓血液，刚欲开嘴疾呼，随之亮光一闪，父亲用尽全力，抄起地上杵的一柄镰刀飞出，正中最后那人胸口，瞬间沉寂。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平静，不过十几分钟，如闪电般进来，又如闪电般静止。

才十几岁的孙事炎再无法控制，泪水如倾盆雨落，扑到血泊中的父亲躯体上。

孙志德颤抖地从兜里掏出一张密封纸片，微笑闭紧眼眸。

耳边依旧一片狂躁秋风声，孙事炎止住哭泣，颤抖地打开纸片，那是一封写满字迹的信件：

孩子，我绰号“杀手”，你生父“四大卫士”之首。

你本姓罗，父亲是一位知名武器专家，国际兵器机械五大集团之一，ND集团公司创始股东。二十年前，为了躲避仇家，在此隐居埋名，忍辱负重，见到此信，应出意外，按住址，前往首府中心海拉市找大伯孙志仁，寻觅安身。

父，孙志德。

望着眼前一片残垣断壁，远处停靠三辆车，他的目光落到十具尸体手中的枪身。

20m长度，1400发/分钟，置于口袋内，电子减速器。

父亲曾语重言轻地告诉他，这枪称之“变形金刚”，英式勃奇姆消音微冲，特种部队专用。

孙事炎冲上前，翻查数遍，车前车后，尸体上，一无收获，目光茫然，一时之间不知失措。

远处响起一阵接一阵的急促警笛……

不及多想，拿起养父孙志德那把手枪，把尸首费力拖向其中一辆敞开车门，伏身钻进车内，猛踩油门，飞一般向远处公路驶去。

一路狂飙，不知开出多少里，终于停在距离公路干线不远的一处乱石灌木丛前，踩住刹车。

把父亲又拖下来，平躺放到其中一座乱石堆里。

从石堆里掏出一把生锈铁锹，翻土埋没尸体，最后一铲土抛去，望着那张熟悉面孔，一股未曾涌动的酸楚，猝然浑身瘫软，眼前漆黑。

一夜之后，所有事发生颠覆。

他已经失去唯一的亲人，更让他不能接受的，养父孙志德临死后，还告诉他，还有一个亲生父亲，他只是四大卫士之一。

记忆十几年，从懂事开始，就居住在这座与世隔绝荒芜小城，怎么会与国际兵器机械集团产生瓜葛，仇人是谁？为什么这些人会拿着特种兵专用武器？

望着周围每片瓦每块石头，童年少年记忆飞逝流过，这一切瞬间落到眼前的仇恨之中。

小学到中学毕业，父亲总是细致如微，照料他的日常衣食住行，平时话语不多，抬起头，目光透露的光芒，满是期待的紧张与焦虑。

没想到，只是作为一个任务，作为亲生父亲一名下属，他内心隐藏的很多秘密。

回眸过往，索居十几年，日子平淡无奇，却也波澜不惊。

父子常坐在屋里，给他讲故事，从未说过关于亲生父亲的事，更多谈的是枪械结构，日常训练，不断纠正他内心的错误动态。

“不行，动作要猛，重来，出手要致人死地。”

“腿伸手，脚放松，看前方，盯紧不动，坚持多久，能活多久。”

“要会看，感觉，去听，相信你内心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