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沐凡

“彭”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带起了飞扬的尘土。

在那名趴着的少年面前，正定定的站着和他年龄相仿的三名少年。

中间那位周身若隐若现的灵力光晕旋转，一身白衣敞袍随风而动，显得颇为雅致。只是他那白皙俊俏的脸上此刻却有着几分恶寒；“这几拳，就是还你以前多管闲事。”

“沐凡，以后长长记性，汣云少爷的事不是你这种连灵力都没有的家伙能管的。”汣云身旁的少年目光鄙夷的看着趴在地上的沐凡，毫不避讳的嘲讽道。

另一名男子也不放弃这个打落水狗的机会，走上前去狠狠的踹了沐凡几脚：“对，就你这种穷人家的子弟，连本灵诀都买不起的小子也敢得罪汣少爷，你当真活的不耐烦了。”

目光之中尽是蔑视感，汣云的脸上透着几分得意：“打败你，没有半点成就感。”旋即他转过身，便向远处离去。

随着汣云的离去，另外两名少年不屑的瞥了眼一动不动的沐凡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也许是片刻，也许是数个时辰。

在三人离去后，沐凡双手撑地缓缓站起了身。头上修发凌乱，粘着满满的尘土，身上衣袍有着许多脚印。一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正流淌着殷红的鲜血，丝毫不顾及身体主人的感受。

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沐凡不言不语的径直往家走去。直到快到家的时候，才在家的不远处的小河边停留下来，清洗着身上的污渍。

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入河水之中，感受着水波。一丝丝幽蓝色的灵力绕着他的身体散发而出。随着蓝色灵力的环绕，沐凡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消失不见。而那满身的灰尘也弹散，仿佛整个人被洁净了一般。

此刻，他清秀俊逸的脸庞变得如此清晰，透亮如深潭的明眸之下坚挺的鼻息，照印着整个棱角分明的轮廓。白皙的脸上有着少年的稚气又带着些许的刚毅，整个人静立水中有那么几分的与众不同。

如果此时的汣云三人在的话，他们一定会惊讶。因为这个在他们口中没有灵力的穷苦小子，此刻却浑身散发着灵力波动，而且这股波动丝毫不弱于汣云。

感受到身体的恢复，沐凡的嘴角有一抹自嘲：“水属性的血脉灵力，除了治疗还有什么用。”

水属性血脉，灵力大陆，最被遗弃的血脉。与火、雷、土等血脉简直不能一提。

“谁说的，水属性的血脉灵力也可以很厉害的。”沐凡自嘲声音刚落，一声轻柔稚嫩却婉转悠扬犹如乐章的甜美声音，在其背后响了起来。

耳畔传入这熟识的声响，沐凡一扫脸上阴霾，微笑着转过身。朦胧阳光下，一名少女映入其眼帘，缕缕青丝绾发迎风散落玉肩，羊脂玉般的皮肤水嫩动人，似弹指可破，毫无半点多余的瑕疵。弯弯月眉，蒲扇着睫毛下琉璃般的眸子透着丝丝灵气。曼妙的倩影，在一身素纱鹅黄软裙包裹下显得尤为清亮静美，那一刻若站在水中真如出水芙蓉，美的令人屏息。

沐凡双眸停顿在眼前的女子前，笑道：“沫筱。”

见到沐凡转身，沫筱粉扑扑的精致小脸含着笑意：“沐凡哥哥，我说真的。水属性真的也可以很厉害的。”

沐凡缓步走到沫筱身前，抬起手想揉她的小脑袋，却又放了回去，强颜笑道：“小丫头，你又知道了。”

沫筱有观察到沐凡那一细小的举动，内心掠过一抹失落，旋即完颜一笑：“真的，要知道大千世界那么大，肯定有水属性血脉很厉害的前辈的。何况，我相信沐凡哥哥，以前的沐凡哥哥能那么厉害，以后也肯定可以。”

看着沫筱那倾城般的笑颜，沐凡浅笑。这丫头，当年还小的时候自己见她在路上被汣云那几个家伙欺负，就出手赶跑了他们。没想到就成了她心里最厉害的英雄了。

那之后，她便一直粘着他。父母见了她也是颇为喜爱，便收为了女儿。他也便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妹妹。

“恩。”

轻轻点了点头，沐凡的深眸之中流露出一丝光亮。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许真的有过和我一样的前辈呢？前途既然未可知，那就先这样走下去吧。

“走吧，丫头，我们回家。”

水眸凝视着沐凡重新振作的背影，沫筱皓齿浅露，笑颜尽展。在夕阳下，跟上了沐凡的脚步。

夜，万籁俱寂。

此刻，沐凡正静静的站立在屋子外头，眼眸眺望着城区里通明的万家灯火。他心里并无天高之志，但也不想如此这般荒度一生。

突然一只宽大的手掌搭上了他的肩头，沐凡转过头看了看这个因岁月而变得沧桑的男子：“父亲。”

沐隆略微一感叹，用手拍了拍沐凡的肩膀，开口道：“还在为三个月后的成人礼而烦乱？”

沐凡的嘴角有些苦涩，十八岁成人礼。是每个地域都会举行的一项天赋、灵力、血脉以及灵斗的测试。有灵力者，便可以进入皇族灵学院进行灵力学习，此生也注定了成为一名修灵者。而若灵力没有，那么只能进入普通书香学院，一辈子做一名普通人。

说着，沐隆从怀中拿出一本略显破旧的书籍，递到了沐凡的面前。

“裂灵拳。拳过之处，寸寸碎裂，崩坏紊乱，寸草不生。练至大成，可裂山碎石，刚猛凌厉，无坚不摧。”

沐凡诧异的接过父亲递过的古书，随手翻看第一页，有些惊愕：“这是灵诀？”

见到沐凡向自己望来，沐隆摆了摆长满茧子的手：“不要问我为什么，有许多事以后你自然会知晓。回去吧，路都摆在你的面前，至于怎么走，就由着你的心去做吧。”

“可是，父亲，我的血脉是水属性的。”被父亲说的有些炙热，可转眼沐凡的那沸腾的血液却伴随着眼眸黯淡下去。

他又何尝不想努力修炼，可以说一直以来他都有坚持。可是，结果呢？上天总是会和人开玩笑，或许真是应了那句话。只有当你努力过了，才知道什么叫绝望！

沐隆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说道：“哪又如何？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筱儿是怎么修炼的，但如果我感受不差你如今的灵力都已接近灵初了吧。有多少人，在你这个年龄，灵力能如此充沛？有多少人，生来压根没有血脉？虽然比不了那些天生的骄子，但依旧可以去拼搏一次。那样纵然失败，也无怨无悔了。”

“是啊，既然生来就是这样的起点。又有何可以自贬的呢？比自己好的有，比自己差的也有。如此，何不自己去拼搏，去创造。”父亲的话语，顿时让沐凡扫去了心头的阴霾：“父亲，我明白了。”

沐隆望着沐凡重新闪烁的眼眸，尽是欣慰：“回去吧，你娘和筱儿还在家里等你呢。”

“好。”

略显郑重的将裂灵拳收入怀中，沐凡点了点头，缓步朝着屋内走去。

沐隆双眸注视着沐凡的背影，轻轻开口呢喃：“凡儿，若你真的注定不凡那便尽情展现你的光芒吧。这样，府主的在天之灵也有安慰了。”

森然山脉，连绵起伏，青山松柏傲然屹立。在这树林茂密的山里，一个山洞之中，正有着一道人影武动着身子，拳风过处，呼呼作响，丝丝滕绕幽蓝灵气围绕旋转。

“啪”

一声脆响，少年的拳影撕裂空气，猛击在于山洞之中一块岩石之上。岩石瞬时碎裂成几大块，石屑四散。

“沐凡哥哥。”

见到人影终是停下了武动，沫筱眼眸含笑，拍着手：“恭喜你，成功了。”

“呼”

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沐凡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至从从父亲那习得裂灵拳，这两个月的时间，几乎都浸淫在这裂灵拳的修炼之中，此时有了成果，自然也是十分喜悦。而且，在这裂灵拳修炼的同时，他的灵力也有所收获，隐隐触摸到了灵初的门槛。

沫筱水眸轻眨，望着沐凡浑身的汗水，轻道：“沐凡哥哥，你快点到灵池里泡一泡，洗一洗，恢复灵气。”

轻轻点了点头，沐凡纵身一跃，进入水中。下一刻，一股沁人心脾的舒畅感，传入沐凡整个身子，令其疲倦感瞬间扫平了一大半。

对于这个水池，沐凡还是很诧异的。当年他发现这个池子的时候，并未多想。只是时间久了，无意中竟然发现在这个池子能够滋润精神与身体，甚至修炼灵力也会比平日快许多。好像这水有着辅助功能，这感觉就像自己的水属性血脉一般。而日渐的侵泡，沐凡明显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水属性血脉变得更为精纯。

因此，数年来他和沫筱时常来这修炼。这一个月练拳，他有好几次手上受伤，流血。浸泡在池子里一小会儿，便伤口愈合了，并且完全不需要自身灵力去消耗修补。只是，诡异的是，这血一到池子里便消失不见了。

沐凡感受着体内各种恢复，睁开眼，对着沫筱道：“辛苦你了。”这两个月的时间，沫筱自己几乎都没有怎么修炼，就陪着他。有时坐在岩石上一旁静静看着，有时和沐凡探讨该怎么练更好，每当沐凡停下来，她总是第一时间上前为其擦去脸上的汗水。

这般点滴，他都牢牢的看在眼里，刻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