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婚还没结成

一时冲动一时爽，一直冲动一直爽。

但萧岁薏现在没觉得自己有多爽，只觉得心跳的快，耳朵里的鼓膜轰轰地响。

小眼神不住地往身边瞟。

瞟，瞟，再瞟——被抓个正着。

“在看什么？”

顾西棠转头，眼睛正正好于偷看的萧岁薏撞在一起。

“没看什么……”萧岁薏心虚，下意识否认。

但转念一想。

都要结婚了。

合法的，得硬气起来啊！

于是，干脆正大光明地看向顾西棠：“看看怎么？不行吗？”

顾西棠脾气是真的好，笑了一下，说：“行，你想看，随便看。”

他说完，继续低头填表。

萧岁薏盯着他的登记表看，字写的是真好看。

字如其人，顾西棠这张脸配上这笔字，大写的相当益彰。

这人真是哪哪都好，堪称完美，就是年纪……

“你是——”萧岁薏忽然惊愕道：“你，你怎么是——”

“怎么了？”顾西棠看向她。

萧岁薏顶着出生年月日那栏看了好几遍，才慢慢把视线挪回顾西棠脸上。

整个人是灵魂出窍状。

三十八岁？

可他写的年龄，只有二十七岁啊！

“你是顾西棠没错吧？”萧岁薏疑惑地问。

“是。”顾西棠笑着问：“要我给你看身份吗？”

这还用问？

“看！马上立刻就是现在！”萧岁薏毫不犹豫点头。

顾西棠还真给她看了身份证。

萧岁薏用手指搓了搓出生日期那排数字，没搓掉，是真的。

她抿着柔嫩的双唇，聚精会神，像验证纸币一样，朝着光上看下看，又敲又按。

但其实，她也不懂验证，只是思绪胡乱下的神操作一通。

顾西棠忍不住笑，单手撑着侧脸，看她这样又那样。

半晌后，萧岁薏终于放弃挣扎，把身份证挡在鼻梁上，一双灵动的明眸盯着他看：“你……二十七岁呀？”

“嗯。”顾西棠点头。

“比我大七岁？”萧岁薏又问。

“是。”顾西棠笑了。

“……萧——我爸，他知道吗？”萧岁薏接着问。

顾西棠笑意不减，含糊回答：“或许是知道吧，也或许不知道，有关系吗？”

关系大了去了好不好！

萧岁薏内心一整个是翻江倒海的状态。

你，顾西棠，你长这样，还不到三十，说句貌美如花，花容月貌，貌似天仙，仙……接不下去了，但总归是盛世美颜吧？

这要是被萧明珠看见，还能便宜了她？

“所以，”顾西棠手指握着钢笔，饶有兴趣地问：“你还是嫌我年纪大？”

“啊？？”萧岁薏有些傻眼。

“也是，”顾西棠慢慢垂眸，声音恬淡：“我比你大了七岁，你才二十，我已经快步入中年了……”

这声音也太落寞了。

萧岁薏差点跳起来，一再摇头，快把那颗小脑袋给摇断了。

“不不不！我没有嫌弃你！才大七岁，又不是十一岁，而且你离中年还很远，我也，我也不小，我都说了我挺大的，真挺大的！”

顾西棠慢慢抬眸，声音温软：“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的年龄确实比你大很多，你如果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吗……

萧岁薏沉下一口气，瞪着圆圆的一双杏眼，掷地有声地说：“我们是自愿结婚的，谁后悔谁小狗！”

顾西棠抿了一下唇，强压下笑意，点一下头：“好，那就都不后悔。”

萧岁薏跟着点头，低头填自己那份。

迅速填写完信息，签好了名字，萧岁薏悄悄攥紧笔：“我写好了。”

“我也好了。”顾西棠放下笔。

交了申请表和证件，拍照，领证……然后，就和这个认识还不到半个小时的男人成为合法夫妻了。

“给我吧。”

顾西棠从萧岁薏手里拿走了，那张被她捏得很紧的申请表。

然后，又把他的那张，递给了萧岁薏。

萧岁薏不明所以：“为什么给我？”

不是应该给工作人员吗？

顾西棠当着萧岁薏的面，慢条斯理地折起她的申请表，轻笑着说：“你的这张结婚申请我来保管，我的那张你保管，就当我们……订婚了吧。你今年大二，离毕业还有三年时间，三年后，你大学毕业了，如果愿意嫁给我，我们就结婚，如果不愿意，这张表就作废。”

萧岁薏彻底怔住了。

“……为什么？”她喃喃地问。

顾西棠把折好的申请表放进大衣口袋：“无论什么原因让你不得不嫁给我，但本质上，是因为你没有选择的机会。我不想趁人之危，尤其还是你这样的小女孩……三年时间，够你长大了，至少，三年后你才算是一个真正的成年人，那时候你的选择，才是你真心想要的结果。”

冬日里的阳光明明那么稀薄，却能穿透厚厚的玻璃窗，照射进来。

那阳光，不够炽热，也不够明亮。

可萧岁薏却觉得，浑身上下都被照拂到了。

微微的暖阳，将她僵硬的身体融化、将她惨淡的灵魂抚慰。

那可能，也不是因为阳光，而是因为顾西棠。

“可是，”萧岁薏的声音有些干哑：“我需要和你的婚姻……”

“在有需要的人面前，你可以说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是合法夫妻，至于你的朋友同学，你不想说的话，就当这段关系是不存在的。”

“那你呢？”萧岁薏忍不住问：“我需要这段婚姻，你也会被贴上已婚的标签。”

这对他来说，太吃亏了。

“没关系。”

顾西棠心态很好：“婚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所以，他今天才会来。

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她，而是萧明珠，他也会结婚吧。

因为婚姻对他来说不重要啊……

只是因为她的年龄太小了，而他又太绅士，才会把结婚变成订婚。

心里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难过。

但总归，有那么一瞬间，是往下沉了沉的。

然而，萧岁薏不是那种会无理取闹的人，她也明白自己遇到好人了。

“谢谢。”

她真心实意地向顾西棠道了谢。

对顾西棠的感激，压下了心底那点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