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男生寝室里。

玉风洗完澡出来接了个电话, 转头看见陆持之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卧槽陆持之, 你该不会对老子有意思吧？”

陆持之嘴角勾着抹意味深长的笑：“有点儿。”

玉风僵了僵, 变了脸：“兄弟，我要不答应，你会给我下毒不？”

陆持之不答反问：“你刚说, 要去给你妹过生日？”

玉风顿悟：“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一时间我竟分不清你是看上我妹了还是爱屋及乌，爱我爱到无法自拔连她一块儿爱了。”

“都行。”陆持之起身, “给妹妹选好礼物了么？”

玉风正为这事儿发愁：“没呢, 今天篮球队有比赛, 要不, 你帮我选一个送过去？”

陆持之应的干脆：“行。”

玉簟秋最近参加了一档综艺, 在节目组表现出色圈了不少粉。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被捧成这样，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陆持之有天然身高优势，很快穿过人海, 一眼看到被人群围堵的女生。

他递出礼物：“喂, 你——”

“你好烦。”女生抱着书本, 看上去像是快要哭了, 拧着眉转身, 头也不回地走掉。

“唉那不是陆持之吗？他居然被女生拒绝了！？”

“那好像是炸炸。”

“原来是红人，怪不得连校草都看不上。”

……

回到宿舍, 陆持之倒头就睡。

见到桌上没送出去的礼物, 玉风问：“她是没认出你还是你没送过去？”

认没认出来他不知道, 嫌他烦是真心的。陆持之面无表情：“自己的礼物自己送。”

“……”

玉风被莫名其妙怼了一顿，反击道：“我看你上回盯着那丫头瞧半天, 还以为你对她有意思。好心给你牵线搭桥你还拿乔摆谱。”

陆持之叹气：“送了。你家妹妹高冷，不收。”

“送了啊？”玉风理亏：“那丫头最近是有点骄傲，目中无人，而且学习下滑被我小婶婶骂狠了，估计心情不好。”

陆持之一愣，想到少女微红的眼睛。是被骂了么……

*

玉簟秋最近收到了粉丝的私信鼓励，每天一条，是来自同一个ID。

对方可能不知道她其实被黑的很惨，最近的私信基本都是骂声，除此之外根本没有鼓励的声音。他每天准时打卡报道，还生怕她看不到。其实坚持每天给她发私信的就只有他一个。

之所以用“他”来称呼对方，是因为这位粉丝的个人简介性别是男。

他发来很多学习资料，包括复习笔记。

玉簟秋发现这些资料都是很有效的，而且非常细节，圈出来的也都是重点。她猜测对方是个内向学霸，之所以粉上她，是因为她的段子搞怪，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人生体感。

从他的聊天语气以及对高中试题的了解，玉簟秋猜测他年龄不大，应该是刚经历过高考不久，否则不可能记这么清楚。他的解题思路很新奇，人也很有耐心。

两人断断续续联系了一年多。

逢年过节，他会和她简单道一句节日祝福。

他就像是个系统工具人，她生日那天，他比银行的祝福短信来得都早。

高考前，她收到他的私信：【高考加油。】

这条私信高考结束很久她才看见，她回了句谢谢，但对方一直没再回复。玉簟秋心想，或许他只是想在她低谷期给予鼓励，现在她脱离了那个困境，他的养成任务完成，也就全身而退了。

人都会变，世上的喜欢和鼓励都有期限，她对喜欢的明星也是如此，还挺正常的。

*

陆持之大一开始创业，注册公司，码程序，偶尔帮朋友的动漫友情配音，忙碌中，他也会点开炸炸的主页观看她的视频。

这姑娘很傻，她在意别人的看法，在意是否被接纳被喜欢，她恨不得把所有的热情与才华都展现出来，就为寻找志同道合的朋友。她把交际圈阔到最大，大到收不回来，越来越控制不住这种虚拟的人际关系圈，不断透支着精力与热情。

网络是把双刃剑，陆持之不敢想象她热情消失的那一天，内心会是何等崩溃。

但她比他想象中要坚强。小姑娘比起高中那会儿更豁达，更开朗了。

他去过她们学校几次，没有遇到她。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去找玉风，他自己也这么说。

再见是在老区，陆持之就近租了套房子安置设备，出来时，他看见她的背影，一眼就认出了。

她长高了，短发利落，背影单薄。

旁边响起个男人的声音：“男女混住怎么了？都什么年代了？混住的多了去，而且我跟她认识，不会出问题。”

说话的男人眼睛直勾勾盯着她。陆持之止不住皱眉，走过去冷冷看着男人：“你和我女朋友认识？您贵姓？”

男人脸色变了变：“那是你女朋友？”

“嗯，怎么？”

“没，没什么，看您这一身名牌，也不像是差那点钱的人，怎么就让女朋友住这种地方？”

“关你屁事？”

对方不敢惹他，灰溜溜走了。

陆持之对房东说：“我出三倍价格，您把房子租给我。”

房东笑眯眯地试探：“门口那辆法拉利是你的吧小伙子？”

“嗯。”

“开这么好的车，肯定是讲素质的人，既然那是您女朋友，我就……”

“不是。”陆持之看了眼走远的中年男人，诚实道：“假的。”

房东点点头：“那个人确实有点问题，刚才就一个劲盯着人小姑娘，就算您不租，我也不会把房子租给他。这样吧，三倍就算了，你按常规价格租，咱们走正规合同。”

“谢了。”

“您看，是准备租多久？”

“她签多久，我照续就行。”

陆持之没打算搬进去住，他只是占着位置，避免她一个小姑娘遇到图谋不轨的人。

过了几天，他又见到了她。那中年男人就住在楼下，并且连续两天跟踪她出了小区。陆持之决定搬进去住。

年少时的一见钟情有太多不确定因素，陆持之不认为他非她不可。但这么多年过去，再也没遇到那个能让他心动的女孩。

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她。

年少的不确定，到了成年后，反而变成了一种执念。

他心想，他该是喜欢她的，可能比喜欢更多一点。

这一想法，在后来的相处中得到了证实。

压抑的情感迸裂，他中意那个心高气傲却又被现实磨平棱角的女孩。

他说对她一见钟情，并非一句玩笑。

临江那场水灾，他险些丧命。

车内氧气稀薄，他有了幻觉。眼前是女孩娇憨的傻笑。失去意识之前，他给她发了条报平安的短信。

他心想，如果有幸被救，今生一定要她披上嫁衣，当他的新娘。

*

玉簟秋和陆持之领证当天，天气晴朗。

他开车回家的路上，她抱着结婚证，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昨晚睡前，陆持之给她讲的故事是《睡美人》大结局。可能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一直在她脑中回荡，一闭上眼，那个梦就续上了。她梦见自己变成了沉睡的小公主。

唇上一抹温软，她睁开眼睛，王子的脸是陆持之。

他捏她鼻尖：“这都能睡着，是有多困？”

玉簟秋止不住娇嗔：“你还说呢！”昨晚他折腾到半夜才给她讲睡前故事。

注意到这是商场停车场：“嗯？不回家吗。爸妈还等着我们试婚纱呢。”

“不忙。”

陆持之拉她下车，顺势在她脸颊上偷了个香：“先去买竹席。”

“啊？买竹席干嘛。”玉簟秋有点迷糊。

陆持之笑：“洞房花烛夜，怎么能不睡竹席？”

玉簟秋：“……陆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