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唱一和的双簧

李治的眸子之中都是笑意，虽然笑不达眼底，但是表现了他对庞同善的客气，可是王及善明白，自家主子这是漠不关心。以往，主子若是不敢兴趣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表情，可怜，庞同善还以为真的引起主子的喜欢呢。

“庞大人，东宫已经知道你所作所为，你只是轻描淡写就能够揭过去？”

杜荷显然不给庞同善轻易过关的机会，但是李治看清楚了，杜荷和庞同善的眼神交流。

有意思，真的是周瑜打黄盖啊。

只是不知道，杜荷到底想如何，真的是帮助东宫，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呢？

李治表面上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只是端起酒杯的瞬间，眼眸换上了探究。

杜荷背对着李治，没有看清楚李治的神情，但是庞同善却看了更清晰。

“杜大人，晋王殿下，末将自然知道自己的过失，末将愿意负荆请罪，但愿，杜大人和晋王殿下能给条明路。”

“是吗？明路，庞大人，你可知道，这里是并州，晋王才对你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杜荷横了一眼庞同善，庞同善瞬间意会杜荷的意思，立刻转头对着李治作揖。

“晋王殿下，末将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大人大量，能够给末将一个出路。”

出路？不是明路了？

这是当着杜荷的面，远程给李承乾表达忠心吗？

真是有意思，李承乾竟然还有这样死忠党吗？

可是……若是真的李承乾这样优秀，为什么李承乾学习李世民的时候，在杜荷和房遗爱的帮助下，还是一败涂地呢？莫不是，李承乾是长子，所以输的很惨？

“晋王殿下？”

庞同善换回李治的神志，李治扬唇浅笑，歪头看着庞同善，打量着这个有意思的汉子，“本王不过是一个孩子，尚未弱冠，并不知道庞大人所谓的出路是哪般？可是出城的道路？”

李治明知故问，这让庞同善有些为难了，白天里面，李治当众让他们差点下不来台，如今当着杜荷的面，庞同善不好反唇相讥，只得愣在那里。

庞同善给杜荷一个眼神，希望杜荷能帮衬一二。

可惜杜荷老神在在，仿佛庞同善吃瘪，与他没有关系一般。

“庞大人，有些话，说清楚一些的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杜荷也不希望庞同善就这样冷场，毕竟李承乾交代的任务，他还要说一说的。

“晋王殿下，你该知道，一点红这件事，不仅仅是京师，就连天策府旧人也在追查。太子到底是国之储君，这件事发生之后，您难道不好奇，随后发展的事态吗？”

事态？这么严重？看来李承乾隐约地知道魏王李泰和吴王李恪的事情了，只是李承乾认为李恪和李泰联手，还是……准备二打一呢？

“是吗？事态？说说看。”

李治一副“随你说，我听着就是”的样子，这让庞同善一时不知道该说出怎样程度的话来。

“怎么？你不说了？”

李治夹了几口菜，回头看向庞同善，疑惑地看向杜荷，假惺惺地关心道。

“姐夫，这庞大人是怎么回事，话说到一半，竟然不说了？”

杜荷端起酒杯，这个李治，还真知道隐藏情绪，方才不是已经好奇了吗？

“晋王殿下，别着急啊，庞大人总归是武将，他不像是文臣，能够出口成章。”

这回答倒是优秀，可惜，李治并不承情。

“武将啊……原来庞大人也是武将啊？”

这话说的庞同善一个机灵，杜荷疑惑地看向李治。

“庞大人，你白天跟唐大人的对话，若是没有细看清楚，还以为你们是哥俩好的文臣呢。那连篇累牍的话语，都快跟得上御史大夫的口才了，这不做谏官，都亏了你这优秀的口才了。”

李治揶揄着庞同善，说的庞同善脸一红。

“晋王殿下……”

庞同善一时半刻找不回话语，李治看了一眼王及善，王及善清了清喉咙，“庞大人，我家主子与东宫到底是一脉相承，你竟然来到这里，何必扭捏？”

李治给王及善一个赞叹的眼神，王及善的脸上笑容加深了许多。

杜荷歪头看向王及善，看了眼王及善的笑容，嘴角的笑容灿烂了几分。

李治自然看清楚杜荷那意外地神情，看来所有人都低估了王及善的能力，但是……高估……从未有过。

“王大人所言极是，既然如此，末将只能说说了。”

庞同善轻叹一声，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晋王殿下，如您所见，并州府内犬牙交错，相信您也感觉到了这里面的暗潮汹涌。但是……并州有多少暗礁，末将也不是很清楚。一如您说马匪，其实马匪哪有那么多，不过是很多浑水摸鱼的世家趁机打劫罢了。可是……大唐刚刚建国不久……”

庞同善为难地说下去，“并州又是簪缨重臣的祖庭，末将实在不知道哪颗石头砸下去，能砸出来怎样一个皇亲国戚。也因此，马匪之事，若不是太过份，末将真的没办法出手。还望殿下恕罪。”

李治半眯着眼，歪头看向杜荷，此刻他只想知道东宫的意思，既然打算拉拢，总得给点提示和利息吧？

“晋王殿下，并州连着青州与徐州，你该知道魏大人曾经多次前往山东高门……”

杜荷总算提到了魏征，看来，事情真的处在魏征的身上。

只是，魏征这个倒霉的，跟着李建成，李建成扑街了，跟着李承乾，李承乾也……差不多扑街了。

李治嘴角勾起笑容，既然这两个人这样说，从另外一方面，这棘手的问题就是要交给他了吗？

“马匪，到底有几分真假，暂且不提。本王不懂，东宫又是怎样的打算？”

李治单刀直入的样子，让杜荷先是一愣，紧接着大笑起来，“哈哈，晋王殿下，果然聪慧。”

“正如本王近卫所言，本王与太子哥哥同母同脉，既然哥哥需要，做弟弟的，自然全力为之。”

李治笑起来，前倾身子看向杜荷，意有所指地说下去，“只是，姐夫啊，我好歹也是你的小舅子，你这关注大舅子，不关心小舅子的毛病可不好。”

杜荷挑眉，只听李治继续说下去，“尤其是……在本王面前上演双簧，一唱一和的毛病，就更不好了。”

杜荷疑惑地看着李治，这孩子不过十六岁，有如此城府，能如此快的看清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