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杀了我

事实证明，flag这种东西是不能随便立的，特别是你自己知道你就在一本书的世界时。

所以，墨珏真的在掀开藤蔓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那只妖怪。

墨珏被吓得连退几步，直接跌倒在地，只是有些奇怪岩石的地面为什么会有些软？

“师傅！你没事的话，可不可以起来！”

陨郁闷地看向墨珏，当时他只是本能想要接住墨珏，但是他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孩子的事实。于是，人没接住，自己反而被连带着跌在地上。

这个时候，如果妖怪趁机攻击，对他们而言，是十分不利的。

但是，那只妖怪不知怎的，自己也一副被吓着的样子。大喊着“有人杀妖怪啊”，就连滚带爬地跑进了洞里。

墨珏连忙起身，赶紧道歉，“我也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陨摇头，目光看向洞穴，和那只妖怪的表现出无害不同。这个洞穴是向下延伸，漆黑得看不见东西，似乎深不见底，藏着未知的危险。

墨珏顺着陨的目光看去，看着洞穴，回忆起那只妖怪的反应，开口：“他或许只是个报信的小妖。”

墨珏说着，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正确，哪有吃人杀人的妖怪害怕他们的道理？

“它肯定不是这个妖穴的主人。”墨珏笃定地说。

陨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赞成，只是走到岩洞前，“进去就知道了。”

说完，陨直接沿着洞壁慢慢朝下走去，每走一步都很小心。但是他没走出两步，手臂就被人拉住了。

不用回头，陨就知道拉住他的谁。

逆光的洞穴里，他看不清墨珏的神情，只听见她略微气愤的声音，“不管那妖物的实力如何，你都不能一个人朝前。”

她说：“跟在师傅身后。”

——你知道，作为逍遥门的弟子，你要做的什么吗？

逍遥门的山头，施流云站在门派前，望着远方的浮云，却是对着身后的陨发问。

——还请师傅赐教。

陨立在施流云身后，双手持剑抱拳，礼貌地问着。

施流云回头，目光严肃，一直盯着眼前的弟子。

——作为众位师弟师妹的表率，你需要记住的是，无论发生任何事，遇到任何情况，你需要的都是身先士卒。

——绝对，不能躲在门派身后，也不能依赖任何门派长辈或师兄弟。在面对的妖魔的时候，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能保护你。

——你，只能相信你自己。

手臂上的温度消失，墨珏放了手，绕到陨的身前，拿出芥子袋里的断剑，朝前走去。微弱的光线映着墨珏柔弱的背影，陨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黑暗里，她的声音清晰得萦绕在脑海里。

她说，我会护你平安无恙。

她说，你不能一个人朝前，跟在师傅身后。

陨不禁握紧了拳头，为什么……

为什么……

须臾，陨松开了手心，沿着墨珏的脚印，一步一步朝岩洞的深处走去。

岩洞不长，却很黑，也很静。

静谧的黑暗里，陨甚至能听清他和墨珏的脚步声，一前一后，正好的和谐。

他微微抬眸，却偏偏能在黑暗里看清前面那个人的身影，柔弱却又坚强。他没忍住，伸出了手……

想要触碰。

想要拥抱。

想要缩短那仅仅一步的距离。

就在陨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墨珏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叫喊，唤着某个人的的名字，带着恐惧和颤抖。

墨珏一愣，没有多想，加快脚步，朝着前方跑去。

陨眼睁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在下一刻，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永远都不能碰触到。就好像他和她之间隔着一条一步就能跨过，却永远不能连接的天堑。

然而，这种想法也只是一瞬间，陨收回手，立即跟了上去。

岩洞不长，只是弯弯绕绕的。两人还是浪费了一点时间，才走到岩洞另一头的空间。

墨珏并不知道这岩洞的空间是天然形成的，还是妖怪造出来的。只知道，这空间很大，大到可以作为一个天造地设的家当。

如果摆上石椅石桌，就像个客厅。如果在加点花花草草，则更像是有人居住的家。

现在，石洞给墨珏的感觉就是这样。前提是，没有蔓延在脚下的、鲜红的血，以及，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

从尸体上流出的血还是热的，这一切就好像特意做给他们看的。

墨珏抬眸，目光停在了在场唯一活着的人，不，妖怪身上。

他站在死人的中间，背对着墨珏他们。或许是听到了墨珏他们跑动的声音，他缓缓转身，身上、手上，都是血。

温热的血。

仿佛他就是这一切的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屠杀了数十人命的刽子手。

只是，刽子手的瞳孔里没有嗜血、没有狂暴。

只有，茫然的空洞，以及墨珏最熟悉不过的……

绝望。

陨赶到墨珏身边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站立在一堆尸体中间，对峙的一人一妖。

陨简单的观察了一下周围，死去的人几乎都是脸朝下，朝着洞口的方向。伤口全部都伤在后背，从后背开始贯穿了整个心脏。

全部都是一击毙命，在逃跑的时候，一击毙命。

而凶手所在的位置正好是那个妖怪站立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指正了唯一的凶手。

陨没有急着动手，也没有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而是微微闭上了眼，须臾，才缓缓睁开，乖乖地站在墨珏身旁，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说什么，做什么。

这一幕，和过去的情景极其相似。

在相似的情景里，陨做法和前世一样，他只要听从辈分比他高的人的做法就好。

然后，在陨的注视下，墨珏做出了他记忆里的动作。她抬起手中的断剑，对准了前方的妖怪。

却说出了不一样的话。

——妖怪，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吧。

“妖怪，这些人，是你杀的吗？”

一个肯定，一个疑问。

浑身沾满了鲜血的妖怪，把目光定在了墨珏身上，空洞的眸子渐渐有了光，只是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转眼就会被风吹灭。

他没有直接回答墨珏的话，而是说：“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