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闯祸

“站住！你给我站住！臭丫头，又来偷我的馒头，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别跑……”闹市之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喝，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惹得不少人回头张望。

只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以极快的速度穿梭于人群之中，追着她跑的，是一群五大三粗的爷们。

“抓住她！快抓住她，再被这小魔头偷下去，我这馒头铺非关门不可！快快快，别放过她！”馒头铺老板被落在这群爷们的最后，跑得气喘吁吁，实在累坏了，心里恨急，大吼一声。

街上百姓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做手里的活计，想必是对此情此景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小魔头隔三差五的就要将这里弄得鸡飞狗跳。

那小乞丐闻言，竟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回头做着鬼脸道：“小气包包炒辣椒，一两银子卖两包，啦啦啦！想抓我？来呀来呀~”说完又继续开溜。

馒头铺老板见小乞丐竟然敢如此嚣张的调侃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同时不由心生一股邪念，暗笑道：臭丫头，看你今天还能往哪里跑。

一提气，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街角转弯处，小乞丐稍稍放慢了速度，将拎着的一包馒头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到一个不起眼的小男孩手里，并低声快速说道：“快走，我继续引开他们！”

这个不起眼的小男孩一看也是老手，看似不经意的将那包馒头揣在怀中，掉头走开。

小乞丐回头一瞧，发现馒头铺老板已经追了上来。

连忙拔腿就跑。

小乞丐对这条街的巷弄显然非常熟悉，顺溜的拐了几个弯，加上灵巧轻快的步伐，很顺利的便将馒头铺老板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小乞丐不住地回头，直到见不着馒头铺老板的身影，又继续拐了几条巷子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想逮我？哪有那么容易，嘿嘿，不把你绕晕也把你累死！”小乞丐自鸣得意，虽然额头上冒着细汗，但是这么瘦小的身体，跑了这么久竟然依旧显得精神奕奕。

果然应了那句话，浓缩的都是精华！

成功甩掉了那帮“老家伙”，小乞丐浑身轻松了不少，一蹦一跳的准备回去。

只是还没走出多远，小乞丐猛地停了下来，并缓缓的开始后退。

就见巷子的尽头，几个馒头铺的伙计正带着一脸的坏笑看着小乞丐，并且一步步地朝她逼近。

小乞丐意识到事情不妙，立马转身想要逃离。

可一转身，却发现馒头铺老板已经堵在她身后。

惨了惨了！小乞丐心里开始着急起来，前后包夹，此时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嘿嘿嘿，死老板，好巧啊~”小乞丐一脸谄媚地和他打招呼。

馒头铺老板一脸黑线道：“我姓史……”

“是是是，屎老板，屎老板。”小乞丐继续赔笑。

史老板懒得跟她废话，手一伸，问道：“馒头呢？”

小乞丐眨眨眼，装傻道：“馒头？什么馒头？”

史老板眯着眼，紧紧盯着她仿佛已经开始发育的胸脯，威胁道：“不想被搜身就快把馒头交出来！”

搜身？！小乞丐忽然想到上一次就是因为搜身差点被人吃了豆腐，赶忙摆手道：“别搜别搜。”然她心中却想，馒头都已经转移给小渊渊了，怎么还？

眼珠子一转，小乞丐即刻换上一副苦瓜脸，还是快要苦出水的那种。她道：“唉！可怜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过是吃你几个馒头，至于往死里追我嘛！”

史老板才不上她的当呢！在这无霜城内，有谁不知道城西丐帮的初一小丫头是出了名的小魔头？

小乞丐嫌恶他的眼神，稍稍偏了偏身子，在怀里左掏右掏，终于掏出了两枚铜板，放在手里掂了掂道：“呶~我只有这么多了。”

史老板听到铜板碰撞的声音才将视线从她的胸脯上挪移开来，可一见她手里那两枚铜板又气得瞪眼。

和这个小魔头说话简直是浪费口舌，他对着伙计们喝道：“给我抓住她！”

几个伙计得令，准备一拥而上。

小乞丐见史老板一脸淫邪的贼笑，顿时冒出一身冷汗，这下可不是开玩笑的。连忙急道：“行……我还你馒头就是了。”

说着，她一边走近史老板，一边假装掏着怀里的馒头。

史老板见小乞丐妥协，稍稍放松些警惕，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心，顿时笑容便僵在脸上，外加一声凄厉的惨叫。

原来，小乞丐靠近史老板是为了偷袭他，那动作犹如闪电一般，趁其不备，一个撩阴腿，一脚踢在他的裤裆之中，直中要害。

这一脚的力道有多大，小乞丐再清楚不过，不敢再耽搁下去，拼了命地跑回到破庙里。

她决定先躲上一阵子再说。

在破庙外，小乞丐挺了挺看似已经发育的小胸脯，一蹦一跳地走了进去。

“我回来啦！”她向往常一样跟破庙内的大小乞丐打招呼。

眼睛扫了一圈，在角落里寻到那个配合他的小男孩，她笑呵呵地跑过去问：“小渊渊，馒头呢？”

小渊渊低着头，绞着衣角，说话吱吱唔唔：“馒……馒头……”

小乞丐早料想到了，也没生气，配合他道：“不会吧？我今天只晚回来一会会，竟然一个都没给我留？”

“小老大，我只抢到一个，给你吃吧。”小渊渊从怀里掏出个馒头，表皮有些脏，但还是热的。

小乞丐的鼻子莫名一酸，收起刚刚的灿烂笑容，一下一下点着小渊渊的脑袋：“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全忘了？”她宁愿自己吃亏也不要小渊渊受半点欺负，想也能想到十几个乞丐抢五个馒头是多么激烈的场面。

“小老大……”小渊渊有些哽咽。

小乞丐强迫自己换一种心情，她是小渊渊的小老大，不能让他看到她感性的一面，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亏我还留一手。”说着，她将两只手同时伸进怀里，左边掏一下，右边掏一下，之前还初具规模的胸脯顷刻间变得扁平扁平，但她没想那么多，坏笑地踢了踢小渊渊的脚尖，“嘿嘿！你看！”

“包子！”小渊渊瞬间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两个白软软的包子，猛劲地吞咽口水，他已经好久没吃到过热腾腾的包子了。

小乞丐吐了吐舌头，调皮道：“没你的份，这是要给爹爹吃的。”说完，她一脸笑意地起身走向后堂，撩起帘子喊道：“爹爹，看，这是我今天的战利品。”声音满是自豪，仿佛手上的不是两个包子，而是两锭金元宝。

话音未落，小乞丐就注意到在爹爹身旁还坐着一个人，于是赶忙讨好道：“原来老大也在呀！老大老大，这是我今天的战利品，怎么样？”

这个被小乞丐叫做老大的男人是城西丐帮的主心骨，三十多岁，高大魁梧的身形无须多言便能震住底下这帮小鬼头。

老大笑着看向小乞丐，粗糙大掌摸着她的头，对她爹爹道：“老李，想必这丫头又闯祸了。”

老李从小把她养大，怎会不知她的脾性，笑着摇了摇头。

小乞丐不依道：“我哪有闯祸？只是借了屎老板几个馒头罢了，以后会还他的嘛~~”

“还？怎么还？像上次把坨屎放到人家笼屉里？害得人家三天没开张？”爹爹佯怒教训起小乞丐来，“初一啊，你就不怕这包子是那笼屉蒸出来的？”

初一仰起小脸，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这包子是用新笼屉蒸的，绝对没问题，我一直盯着呢。”

这时候，就听到庙外闹闹哄哄的，不知何事。

老大和爹爹彼此对视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平日里最爱看热闹的初一反倒是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她才不要出去呢，算了算时间，这伙人肯定是城东丐帮的。

果然，在庙门外，一群衣着破烂的年轻人在那叫嚣。

“初一！你给我出来！”

“叫那臭丫头出来！”

“把小魔头交出来！”

……

而城西丐帮的弟兄也毫不示弱，仗着是自己的地盘，一个个手持棍棒，对着城东丐帮那伙人吆五喝六。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从庙内传出，“住手！”

是老大！

原本气焰嚣张的城东丐帮立刻噤声，带头老大灰狼强装镇定，却是已然心生退意。

这城西丐帮头子雷虎的名号，那可不是白叫的！据说他跟许多江湖人士都有来往，在这无霜城内大小也算是个人物，岂是他们这群无胆匪类能与之相比的？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雷老大。”灰狼壮着胆子上前一步说道：“今天来你们城西不为别的，就是想请雷老大把那贱丫头交出来。”

“哼！少做梦了，敢在城西丐帮的地头上撒野，活腻了么？”雷老大的声音依旧如故，由远及近，眨眼间便站在众人的面前，他身形高大，肌肉壮硕，眉宇间有着深深的川字纹，冷酷的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正戏虐地看着灰狼。

灰狼远不及雷老大有着摄人的气场，若不是事先打听到雷老大有事外出，万万不敢贸然前来生事，哪知道消息有误。

“哼！今天算那丫头走运。”灰狼恨恨地盯着一脸云淡风轻的雷老大，怒道：“雷老大，别仗着有老李给你撑腰就有恃无恐，丐帮之内最大的还是帮主，惹毛了我直接找帮主讨说法去。”说完手一挥，“我们走！”

看着灰狼忍怒带着一干弟兄转身离去，雷老大沉默半响，挥挥手散掉身后的众乞丐，转身时，却见小初一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