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喜欢帅哥人人有责

昏昏沉沉地,也不晓得几点了,反正左腿痛得我直呻吟,索性不睡了。我坐起来,睡在上铺的缺陷显而易见——当你神志不清的时候极容易想“跳床”。我环视四周——证实一下倘若我跳下去是否会造成什么重大影响。宿舍里只剩下张珠和李露瑶坐在对面下铺上“聊天”。至于“聊”什么嘛,也不外乎“×××今天的样子好帅呀!”

“×××越来越衰了!”

“×××还在追我呢,瞧他那样儿,活活一泰国人妖”……

我起身这个“惊天动地”的动作(我昨天负伤至今一动未动)丝毫没有给她们的“聊天”造成影响。我就这样缓慢地下床,站在地上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左腿还在隐隐作痛,真是天亡我也……

至于这条负伤的左腿嘛,真是骇人听闻的“惨案”。

话说那是昨天的下午,我跟在一辆白色车后面猛追。当然我不是劫车,而是劫车里的东西。最终,我成功地拦下这辆公交车,从后座拣回自己的钱包。正当我得意洋洋地要下车的时候,兴奋过度导致失足,左腿死死地撞到车门上。好在我身手矫健,一个漂亮的闪身,方才造成坐在地上、左腿重伤的结果。如果我是脸代替屁股着地,那今天的《深圳日报》头条多半是“女大学生当街追车,失足摔伤脸已毁容”的新闻。

其实腿部伤势不是很严重,只有骑自行车的时候才会巨痛,走路仅仅是隐隐作痛而已。我现在比较纳闷儿的是刘飗和虞拓身在何方?放着星期日下午的大好休眠时光,她们怎么会到外面去餐风饮露?除非是在“一生有你”咖啡厅。为了得到证实,我完全没有理会张珠、李露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破门而出。

在宿舍楼门口,我找到了自己的自行车。我也顾不上腿会不会罢工,骑车直奔“一生有你”。

这所深圳雅华外国语学院校园非常大。大到什么程度呢——连我这种惜钱如命的人也买了一辆自行车。

学校的构造是很古怪的。男宿舍、女宿舍、一栋实验楼、一栋办公楼,两栋教学大楼,按照地理位置来讲正好是六芒星,雅观至极。但三年前我们伟大的校长画蛇添足,在男女宿舍之间的大场旁边建了一个体育馆。原不参与六芒星排列的场顿时身价倍增,却毁了好好的六芒星。从此,雅华大学的排列有了新的美誉——“葫芦七兄弟”。

想出“葫芦七兄弟”的那位伟大校长,在偶校也有一个美誉——黑面包。我记得我大一的时候,这位“黑”校长在开学仪式上说:“我校毕业的人才不少,有许多已经出国深造,有许多留在中国继续为国家做贡献,有许多是……”当时,在我旁边的肖芳说:“我直到今天才知道董存瑞是雅华大学毕业的。”当“黑”校长激动地讲述建校艰辛历史的时候,一只蟑螂出来受教育,虞拓吓得魂飞魄散,猛跳印度舞蹈,可怜那只蟑螂刚刚听到“黑”校长大谈特谈古代书院多么简陋的时候就命丧黄泉。这时,男生队伍里阿杰脱颖而出,对着刚刚断气的蟑螂大喝一声,“小强!”正当阿杰声情并茂地说到“我与你相依为命……”的时候终于触动了主任。结果阿杰被罚扫走廊一周,并处理“小强”的尸体。

突然,从前方冲出一个人,挡在我面前——最后我、车、人一起摔倒在地。

我心想自己平日里竖敌不多,何人在我伤重之时施加毒手?几番挣扎,我爬起来,左腿更痛了。我正要将那人剁成几段,这一抬头才发现是阿杰。

“阿杰,怎么是你呀。可撞死我了,”我揉揉腿。

阿杰神色慌张,好像后面有钟无艳在追他似的。他飞速拾起我的车骑上。“飞飞,车借一下。”然后从我眼前消失。

我正在回味那一幕是不是幻觉,但事实证明不是——因为我的自行车消失了。

刚刚把大脑拧到正位,又有一堆人向我这边蜂拥而至。经过我一番分析,这些人是冲着阿杰来的。

“那边!追!”这群人向着阿杰逃的方向追去。

我招了招手,“喂!你们……”还没等我把事情来龙去脉问清楚,一个大汉(高大而且满身流汗)推了我一把,并且吐出一个文明字眼,“滚!”

我顿时失重,左腿罢工,向后猛倾。我心想这下完了!后脑勺落地不成西瓜开瓢了?!

说是迟那是快,人群中飞出一个黑影,飞速揽住我的腰,拥入怀中。

我的神经还处于错位状态,亦真亦幻还没分清楚。

“小——心——”他甩下两个字也消失了——不,是挤进那群人中了。我足足用了10.0秒来抚平思绪。刚刚是幻觉吧,据说人在巨痛情况下极其容易产生幻觉,可是也太逼真了吧?不能再分析了,因为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再不赶到“一生有你”,那几只母老虎多半会把我分尸的。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在强忍巨痛情况下以1米/秒的速度踱到“一生有你”。

“飞飞,早呀,”遇洹看见我,怪腔怪调地说。

我正要解释自己刚刚有多么危险,差点被一群人踩成肉饼。这时,周若言拉我坐下,“小遇呀!你别为难飞飞了。”我拼命点头。

“就是!”刘飀笑笑,“谁不知道飞飞昨天飞奔于大街,勇劫汽车,导致左脚残疾。”

原来昨天的壮举已经被她们几个演变得如此惊妙绝伦。

“对了,飞飞。你没事吧?”虞拓“关切”地问。——MY GOD!我心想:“大姐,你真那么关切我怎么不守在宿舍里?怎么不扶我来这里?怎么不解救我于刚刚的战争?”

肖芳倒是豪爽,“飞飞体质那么好怎么会有事?”

我苦笑一下——这才叫死党。

我们六人都是英语系的,较之有缘的是我和周若言兼修日语,遇洹另修法语,我和刘飀,虞拓是同宿舍的。周若言、遇洹和肖芳都是理科生,我们其余几人都是文科生。

遇洹是我在雅华大学的第一个朋友。她性格像男孩,长得更像男孩子。起初我们问她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儿女人味?她说等有BF(男朋友)的时候。现在小遇真的有一个BF,但性格还是没有变。我们也因此讽刺她好一阵子。后来也是我们自己想通了——她的BF远在首都,导致她猖狂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周若言乃是一代才女。对于她的名字我们多次品头论足。这个周若言怎么叫怎么别扭。我说还不如叫周芷若呢,好歹是个“名人”,而且若言和曾经饰演过周芷若的佘诗曼还有几分相似。肖芳一次叫若言的时候,“周”和“邹”没有分开,所以我们总叫她邹若言。若言是理科生,却也是语文的佼佼者,为此我们大为不服,但是没有办法,人家是全才,这总是无可厚非的吧。

刘飀是一个“风流”人物。第一次英语课登记的时候,我根本不认识她名字的第二个字。好歹偶也是学文的,自然知道中国汉字形声字居多,所以她要么叫刘FĒNG,要么叫刘LIÚ,索性碰碰运气,第一次打招呼我叫她刘LIÚ,因为比刘FĒNG顺口。后来翻新华字典,P310明确指出那字乃LIÚ,也充分体现了本人对汉字的掌握能力。这个“飀”看来是用对了。飀乃“风流”也。刘飀乃偶校校花不二人选。追她的男生可谓是数以千计,横尸遍野的也是车载斗量。刘飀现任BF就是一“能歌善舞”的,用一支《一生有你》俘虏了刘飀的芳心。

虞拓有些胆小怕事。属于那种惹人怜香惜玉的类型。虞拓做事喜欢凭兴趣,也很有勇识。话说英语系第一堂课,老师留下了阅读三本英语小说的作业,让大家借此更好地学习英语。虞拓对那个沙翁和姐妹勃朗特实在不感冒,硬是一本没看。那个英语教师问她为什么不看呢?懂不懂虚心学习呀?虞拓爽快地说:“看他妈的,没一个活人。”就这样,虞拓被罚阅读六本小说。而英语教师也没占上便宜——大病一个月。

肖芳是我们六人之中最开朗的一个。当我们在为成绩挂红灯无法回家交差的时候,肖芳总是那一句:“考自己的试,让狗去吠吧。”肖芳与我们几人相比阔绰一些,所以也比我们奢侈一些。比如我们在“一生有你”喝凉白开,肖芳可以喝卡布基诺。但是我们从来不在意这些,像列宁说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卡布基诺也会有的。

说到这家“一生有你”咖啡厅嘛,还真是有段历史。“一生有你”的老板娘长得像猪头一样,所以她很少出面,我们见过她几次是因为有一天我们大赞“一生有你”环境好,老板一定是好人的时候,一头猪,不,是一个像猪的人出现说:“今天给你们打个八折吧。”这个猪人就是老板娘啦。我们一边说谢谢,一边在心中收回刚刚的那句话。

“我来讲个笑话吧,”虞拓先是自己傻笑两声,“就是……哈哈……”

我摇了摇头,“这个孩子没救了。”

“冷笑话,”刘飗说出至理名言。

虞拓镇定了一下,“干什么干什么!这么不支持我!”

肖芳挤出两个字——“变态!”

遇洹维持“秩序”,“让我们忍耐一下吧。”

虞拓不理会我们的冷嘲热讽,这就叫“自愚自乐”。“就是吧……有一个人开着车,开呀开。路边有一一身红衣的人招招手。司机靠边一停,那个一身红衣的人说‘我是红衣傻B,能给点儿吃的吗?’司机觉得挺有意思,就拿了一个汉堡给红衣傻B。开了一会儿又看见一个一身黄衣的人招手,他又停车,一身黄衣的人说‘我是黄衣傻B,能给点喝的吗?’那个司机挺不耐烦的,但还是给了黄衣傻B一瓶可乐。开着开着,又碰上一个一身蓝衣的人招手。司机火了!到路边一停车就说‘拷!你个蓝衣傻B!你他妈的想要啥!’蓝衣人曰,‘请出示你的驾驶执照。’哈哈……”

哈哈……的确挺逗……

肖芳稳定了情绪,“听虞拓说话跟放屁似的,真爽。”

“别闹了。听说阿杰被人追着打,”周若言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我刚刚喝下的茶水如数喷了出来。

“拜托,大姐”,刘飀马上拿手纸擦桌子,“你有点涵养好不好?”

我一抹嘴,“为什么?”

“因为仪表对女孩子来讲很重要,”肖芳摆一个POSE——关之琳做大印像减肥茶的广告动作。大印像减肥茶我们的理解是很大一只印度象喝的茶。

“不是这个!我是指阿杰。”我真佩服她们迁移思维的能力。

遇洹喝了一口澄汁,“这你都不知道。阿杰闯祸可大了!”

“嗯。不是说因为他得罪了校篮球队才招来杀身之祸嘛。”虞拓说。

拷!虞拓把我们学校当古代武林了。

“什么校篮球队?也太猖狂了吧?”我又喝了一口茶。

“咱们校篮球队是出了名的野蛮。球场上打不过别的校就动手把人家打伤。因此别的校的球队打怕了也不敢再惹咱们校了,”遇洹说。

“这算什么!”我怒道,“难道没有教练或者队长吗?”

“教练是没人敢当了。据说队长长得蛮帅的,打人就是他带头的。”肖芳一向是绯闻传播家。

周若言点点头,“我见过那个人,像鬼一样,特别可怕。”若言声音发颤。

“别,别说得那么可怕,”虞拓一向怕鬼。

刘飀大喝一声,“再帅他能帅得过我们家唐明!”

唐明就是那位用一支《一生有你》俘虏了刘飀的帅哥啦。刘飀喜欢在“一生有你”喝茶,本来这是帅哥们竞相展现“芳心”的最佳机会,无奈我们六人总是聚在一起,无论是帅哥还是色狼都没有下手的机会。可是,有一天唐明出了一个绝招。我们每次预定的座位上多了一个手机。刘飀是好奇心最强的,随手拿来看看。这时,手机响了。刘飀接了电话,内容麻得可以电死一只猛玛大象。在此插入内容:

唐明:谢谢你接了电话。

刘飀:那么你要怎么感谢我呢?(我们早就说过刘飀也是情场高手)

唐明:我给你唱一首歌吧。

刘飀:谁的?我不是什么歌都听的。(早有准备)

唐明: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当所有一切都已看平淡/是否有一种坚持还留在心间。”

刘飀:谢谢,我很喜欢。

唐明:喜欢这首歌还是喜欢我?

刘飀:我喜欢最爱的你唱我最爱的歌。(我们五人喷血)

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了。虽然我们搔破了头也不知道唐明有什么过于一般帅哥的优点,但是我们总是尊重刘飀的。刘飀对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比如此时此刻她就把唐明晒在宿舍里而在这儿陪我们闲聊。

“你不要太激动,”我说:“又没人否认你们家唐明。”

众人爽朗地笑了。

这时,一阵口哨声传来,我们都不自主地循声看去。门口站着一个黑影——我们比较喜欢坐在离门较远的安静角落,所以看到的只是黑影。

“里边的那个粉丫头”,黑影指着我们这张桌,“出来一下。”

粉丫头?!

“说你呢,”若言看着我。

“我?”我一怔。

五人频频点头。

我一耸肩走向门口。这五个人以前常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怎么不“有鬼同睹”呢?

走近方才看清黑影的长相——就是不久之前在人流冲动之中救我于摔倒之时的人。他给我的第一印像就是高大——将近两米那么高。我这一米六几的个头站在他面前简直像葱头。他的额发很长,但我依然可以看到他的长相。其实他长得确实比唐明中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暗淡无光,隐藏着淡淡的忧郁。

“有事吗?”我颤声地说。因为他的海拔再加上一身黑乎乎的夹克显得更加可怕。其实我是很纳闷儿的,深圳的五月是很热的,他居然还能穿着夹克满街走,这不影响市容吗?

他指了指门外,“你的自行车在门外。”然后转身就走。

“阿……”其实我想问阿杰怎么样了,但他消失的速度超乎了我的想像。

无奈……我只好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回到座位上。

“飞飞,怎么,你认识……他?”若言低声问。

我摇摇头,“不算认识,怎么啦?”

肖芳说:“他不就是校篮球队的队长吗?”

“什么?”我又喷了一口茶水。

“我的妈呀!”遇洹连擦桌子,“还说我没有女人味,看看你自己,跟喷壶似的。”

“说啥你也不能拿飞飞与冯巩相比呀!”虞拓北方味儿溜出嘴了。

我们六人都是北方人,只是所处地域略有不同。正是因为我们同为北方人,才显得更加有缘。大一的时候,我们说话带着浓浓的北方味儿,因此常常被人引为笑柄,经过三年的努力,我们已经甩掉了北方味儿,但是虞拓时不时地会溜出几句,我们也见怪不怪了。

刘飀一撇嘴,“这算什么呀!不过是装酷而己啦!听说现在有一帅哥已经摆平全校了!”

我一推她,“好啦,看你如痴如醉的样子。别忘了你已经有唐明了。”

刘飀大怒,那表情仿佛在说“哇噻!枭飞飞!你居然敢怀疑我对唐哥的忠心。”结果人家一开口竟然是,“喜欢帅哥人人有责。”

“什么大帅哥呀?”若言对这方面一向不感冒。

肖芳兴奋地说:“就是大名鼎鼎的余晖啦!也不怪若言不知道,若言是大才女嘛,是不在意这些的啦。”

后来她们在聊什么我完全没有理会,因为我在想我的自行车是否上锁了。当然车子怎样我也不能再骑了,除非我想以后拄拐。所以最后是刘飀和虞拓扶我回宿舍的。

回去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舍监大人不批准我们进门。最后我们施尽浑身解数,好话一箩筐——把夸奖我偶像王艳的词儿都用上了。终于大获全胜,杀入校门了。

肖芳是回家住的,从她家步行到学校只需要两分钟。所以每次上课我们都相当仗义的把后排占满,把第一排留给肖芳。因为肖芳每天在上课前十分钟起床,八分钟整理仪表,两分钟上学。对于这一点,我们五人齐道:“I服了U。”

周若言和遇洹是同一宿舍的。我们其余四人也曾去“参观”过,然后我们明白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词的含义——差距。若言的床铺、写字台还有日常用品都十分干净整齐。再微微低头(若言上铺,遇洹是下铺)看看小遇……默然……临走时我们四人说:“努力吧,猪现在和你有一拼。”

我、刘飀和虞拓有幸在一起。同寝的还有三位学姐。张珠,李露瑶和温姐是留级生。我认为是怀念大三生活,一来叙旧,二来温故而知新嘛。温姐是全校有名的大姐头,所以连名字也没有,就叫温姐。恨她的人背地里叫她瘟神。张珠和李露瑶是温姐忠实的狗腿子。我们三人与她们同寝也是吃尽了苦头。

相恋在左心痛在右 - 第一章 喜欢帅哥人人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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