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向父亲宣战

料峭的春风,送走了冬日的严寒,也加重了初春的凉意。大地重新开始了新一轮的吐故纳新。夕阳如血,余晖映得西边高层建筑,轮廓异常清晰。

周鹏脚步踉跄地拐进了一个小巷。刚刚甩掉那两个要抓走他的人,花费了他不少力气。

“笨蛋。”他耸了耸肩。无疑,这肯定是家里派出的人,想来肯定是怕丢周家的脸面,才未如寻常人家般广登寻人启事。

街上人来人往,而这条小巷却只闻犬吠,很是寂静。不知从谁家飘来米饭香,竟让他空空的胃开始痉挛。

这是他离家出走的第几天了?他冷笑,已经懒得去算了。

“既然要脸面,为何还要做出那种事?为何家不像家?母亲不像个母亲?父亲不像父亲?”

小时候,他想尽了各种办法:学习正数倒数第一让老师喜欢又头疼、玩网游、大把花钱、做乖小孩、让自己或让别人受伤……,可是均未得母亲一句夸奖或批评;“母亲,”想到这个词语,就想到母亲极其远淡的神态,“只是母,不是亲。”

小学毕业典礼上,他摔伤了,母亲就好似仇人的孩子受伤,只是让方嫂和冯管家送他去医院。

那时候,他心死如灰,再没有主动和母亲亲近。

可心里还有一点点死灰复燃的希望——至少父亲还对他抱有希望,希望他子承父业;至少还有个完整的家。

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两父子也越来越难见面,高一时偶然听到工人们私下谈论父亲和女秘书的风言风语,虽然喝止了那些人,他却心存疑虑,派侦讯社的人印证了这些传闻。

父亲亲手把这个他原本以为“完整”的家庭(在他看来,所谓的完整,也只不过是角色齐全而已),肢解了;把他以前对父亲的崇拜,毁掉了。把他残存的最后一点希望给瓦解了。

他感到漫无边际的孤寂,就像无根的萍。每每放浪形骸后,却是愈发的空虚无助。直到父亲忍无可忍停掉他所有的银行卡,让他在家“闭门思过”,而他却悄悄翻窗越墙而走。

冷风吹来,身子中最后的那股精气神也被吹走,从内往外一样的冷。

他虚飘飘地走进一个狭长的胡同,路边偶有白白的冰凌结着。一株玉兰树,花枝招展的屹立在门旁。送来淡淡地香气。

身后传来一阵“叮铃铃”清脆的脚踏车铃声,接着是一连串的“喂喂喂,靠边、让一下、当心”之类的急声的提醒,然后是“霹雳磅郎”的杂乱声……

响声停下时,他的左前方已然有一个脚踏车空转的前轮,银白色的辐条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呈“X”型。

一个女孩子正在从地上挣扎着起身,茜色的长围巾随风轻扬,女孩用带绒球的手套拍着暗粉色的风衣上的灰尘,埋怨道,“你这个人怎么搞得?我一直在叫你,你怎么不知道让一下?”

刚说到这里,却见周鹏浑身无力地斜靠在右侧的玉兰树滑下。

“喂,喂喂,你怎么了?”

她俯下身,那围巾上的流苏,柔柔地、软软地扫过他的面颊。

“用不着你管。”周鹏用力地吐出了这几个字,无力的闭上了双眼。却感觉到一只温软的小手拍打着自己的面颊,“这么烫!你发烧了?不用我管,你干吗倒在我家门口?是你挡住了我的路,害我摔了一跤,你倒还这么大声?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是我把你害成这样。”

从院子里传来一阵狗吠,有人出来,将他背到背上,恍惚中,直觉得那个背很宽厚,很温暖。像小的时候,父亲在背他的感觉,让他觉得那么的安心和踏实。

朦胧中,感觉是进了一间屋子、一张软软的床上、一条软软地厚实的被子,还有母亲轻声地叮嘱,竟有一直渴望家的感觉。

“如果是这样,就这样睡着,永远不再醒来,也值得。”他的嘴角竟沁出笑意。

这一觉,梦里不知身是客,竟从日暮西尘到日上三竿。

夏花秋叶 - 第1章1.向父亲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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